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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天下霸唱】鬼吹燈 第二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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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十九章 引魂雞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這條被無數野鼠佔領的地下通道,連接著一個如同地下大廳般的洞穴,大廳的地面埋著許多巨石,四周更有許多構造相同的通道,我萬沒有想到,在這洞穴的石牆上,竟然刻著與黃皮子廟那位「黃仙姑」的神像。

    雕刻在石牆後的這幅畫面,在我們發現這石牆般的天然翠石屏之時就已經注意到了,不過這些陰刻年代久遠,石壁上剝落模糊,若不以衣袖擦掉浮土灰塵實是難以辨認。

    此時我站在石牆近前,借著昏黃的燈光,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張黃鼠狼詭異邪惡的臉孔,這黃皮子頭女人身的畫像,另人一看之下,心中就立生煩魘。由于出乎意料,我險些將手中的紙煙掉在地上,趕緊用手指捏住煙尾,放在嘴上狠狠吸了一口,使自己驚詫意外的心情稍稍平穩下來。

    劣質的煙絲混合著枯樹葉,抽上一口噴出來的煙霧,簡直象是生爐子時冒煙的煙囪,將我身旁的丁思甜嗆得一陣咳嗽,她揮著手驅趕煙霧︰「你難道就不能少抽一點煙嗎?這麼年輕就養成煙癮,將來想借就難了。」我覺得丁思甜身上全是優點,唯一的一個小小缺點,就是她不能容忍別人抽煙,每當看見我和胖子吸煙,她總要說列寧同志戒煙的事情,列寧同志年輕的時候生活貧困,而且煙癮同樣很大,有一次列寧的媽媽對他說︰「親愛的弗拉基爾米依里奇,你難道就不能少抽一點煙嗎?」不愧是偉人的母親,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她不直接說你能不能不抽煙了?而是說能不能少抽一點?這是多麼偉大的一句哲言啊,既溫柔善良,又推己從人,不愧是女人中的女人,在被他母親這樣語重心長的說過之後,列寧同志就再也沒吸過煙。

    這時候丁思甜又提到這事,勸說我以偉人為榜樣,讓我戒煙,可我的心思全放在看那「黃仙姑」的畫像上了,對她的話根本沒太在意,雙眼緊盯著石牆上的雕刻,半自嘲半應付地回答著丁思甜︰「嗯……不就是戒煙嗎,我覺得戒煙其實一點都不難,我最近這半年就已經戒過一百多次了……」

    丁思甜見我回答得心不在焉,而是全神貫注地在看石牆,便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石屏上的雕刻圖案極為龐駁復雜,黃仙姑那妖邪的形象只佔其中一隅,待她看清那張面目可憎的黃鼠狼臉,也吃了一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險些叫出聲來。

    那畫中的黃鼠狼臉女人,形態舉止十分奇特,好象正在口中念念有詞做著什麼邪術,她身前放著一口古紋 駁的大箱子,箱口半開半掩,在石牆的正中間,則直挺挺的躺著一個女人,那女子頭戴面具,身著華美的鱗衣,看她平躺的姿勢格外僵硬,似乎是一具被精心裝扮的尸體。

    在女尸和「黃仙姑」的下方,有一只似雞似雉叫不出名的長羽禽鳥,正托著一個模糊的人形向上飛升,我在東北山區插隊這半年,雖然地處偏僻,但也見識到了許多保留于民間最底層的神秘民俗,我看這模樣古怪的飛鳥,發覺其形態極象是大興安嶺民間傳說中的「引魂雞」。

    傳說人死之後化為鬼,鬼者,歸也,其精氣歸于天,肉歸于地,血歸于水,脈歸于澤,聲歸于雷,動作歸于風,眼歸于日月,骨歸于木,筋歸于山,齒歸于石,油膏歸于露,毛發歸于草,呼吸之氣化為亡靈而歸于幽冥之間。

    人活著全仗有一口氣息不絕,一旦呼吸停止身亡,這口陽人氣息則立即墜入大地之茫茫,在這種觀念的風俗中,家中有人過世,要立即宰殺一只雄雞,並以雞血涂抹尸身,相傳雄雞之魂可以載著死者亡靈使魂魄升騰,避免墜入輪回再受劫難,在我插隊的屯子里,有跳大神的,也就是跳薩滿舞的,還有給死人做「引魂雞」的神婆、神漢,在運動中這些人都挨了整,在開批斗大會時,他們交代罪行,我才得以知曉。

    這時候胖子見我和丁思甜看個沒完,便也過來湊熱鬧,我們三人眼見這天然翠石屏上內容離奇荒誕,實是難以窺得其中奧秘所在,只是憑眼中所見揣測,似乎這天然翠石屏上所記載的,是「黃仙姑」施展邪術,利用一種類似「引魂雞」或是「扎紙鳥」之類的法門,在山區里一些洞窟中,還會看到類似的古老神鳥圖騰,被當地人俗稱為大羽送死鳥,這只能牽引亡靈的神鳥,將那戴有面具的女尸亡魂,從陰曹地府中救了回來,意圖使之復活,而「黃仙姑」那口形影不離的箱子,大概就是其邪法的來源。

    這與我事前的猜測截然不同,看來這被無數離奇傳說包圍著的「百眼窟」,絕非是盜墓胡匪「泥兒會」藏寶之地,他們費勁周折挖出黃皮子墳下的箱子運至草原深處,難道竟是為了給一個早已亡去千年的死鬼招魂?

    我想到這心里不禁打了個突,也越來越是好奇,看這天然翠石屏年代甚是久遠,想來那戴面具的女尸必定是古人無疑,她究竟是何許人也?現在又身在何處?「泥兒會」的胡匪來到這里之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關于百眼窟附近人畜失蹤的傳說是否與之有關?還有……各種念頭在腦海中此起彼伏,可越琢磨越是沒有頭緒。

    胖子冷不丁一拍大腿︰「我說老胡,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看這埋的這些石頭象什麼?我越看越覺得眼熟,咱們是不是曾經在哪見過?」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黃仙姑」的那口箱子上,正在猜想那箱子中裝有什麼稀罕事物,想著一半卻被胖子的話打斷了,順勢往那些埋在地面的石頭上瞧了幾眼,猛然想起在大興安嶺深山的許多人家中,凡是老房子,屋中角落都擺著圓形山石,有的用泥土埋住一半,有的干脆就直接擺在屋中,我們知青剛落戶到山里,對這種在屋里放石頭的做法很不理解,覺得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後來跟屯子里的山民混熟了,經過多方打听才得知,原來這些石頭都是解放前留下的,早年間人們都用這種方法避邪驅鬼,古書中提及︰「埋石四隅,家中無鬼。」這些石頭是用來鎮鬼的,在東北民間,僵尸、吊死鬼做祟害人之事的傳說極多,住在荒山中的人家,為了保平安,才逐漸形成了這種習俗,至于具體始于什麼年代,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了。

    我和胖子提到此事,不由得懷疑這地洞里埋著許多石頭,是用來鎮壓鬼魅的,這些話使丁思甜有些緊張了,她對我們說︰「快別提這些了,我覺得後背都冒涼氣了,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呢?來路回不去了,這里共有十條通道,剩下九條,究竟要往哪一邊走才能出去?」

    我發現丁思甜膽子確實是變小了,也許是因為牧區的牛馬損失慘重,讓她心中沒了底,我估計她和老羊皮的心情差不多,牧區出了事故要承擔責任,把這責任減小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回丟失的牛馬,但失蹤的牛群和驚逃的馬匹,恰恰是跑入了這片被牧人視為「禁地」的區域,那些關于「百眼窟」的恐怖傳說,早已滲入了當地人的骨髓里,是進是退著實令人犯難,可在這個特殊的年代里,畏怖之心,終究是不如懼責之心來得強烈,如果替她和老羊皮設身處地的考慮一下,他們心中承受的壓力一定很大,激烈的思想斗爭也一定在不斷地進行吧。

    要說以前大串聯的時候她可不是這樣,那時候正是恰同學年少,意氣風發,有一次我們串聯到某地,恰巧趕上當地一位中學教師,帶著一群初中生挖了一座墳,那墓主是清末維新時期的名人,尸體被從墳墓里拉出來,倒掛在樹上示眾,讓革命群眾們看看歷史上最大保皇黨的丑陋面目,我和丁思甜等人聞訊後連夜前去參觀,大晚上的月黑風高,幾個人竟然興沖沖摸黑去看掛在樹上的古尸,那時候也沒見她有半分懼色。

    我回過神來,對丁思甜和胖子說︰「這處地穴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咱們先看看老羊皮的情況怎麼樣了,然後盡快想法子出去再說。」隨後走到老羊皮身前,他兀自腹漲未消,我們那時候缺乏醫藥常識,並不知道人體腹腔內腸管的運動主要靠植物神經支配,同時也受到腸管血運動的影響,過量飽食後,容易出現腹脹、血管擴張的現象,因此腸管血運動就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我們能做的唯有提他按摩腹部,老羊皮神智多少恢復了一些,最讓他念念不忘的是他的馬匹,剩下的三匹馬,都分別逃進了「百眼窟」地上的密林深處,失了坐騎代步,就連想返回牧場都不容易,我只好安慰他,一定盡快找回馬匹。

    眼看老羊皮略有好轉,我就同胖子、丁思甜商量往哪邊走了,這地穴周圍環繞著十條通道,構造幾乎都是一模一樣,我們從一段塌方的隧道進入其中,原路已經塌了,別出是否還有出口尚未可知,但這地穴應該不是古墓,建得不甚堅固,找到出口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我想這里既然有返魂、鎮魂的象征性事物,似乎處處都涉及到亡魂、鬼魅,那這周圍的十條隧道,很可能代表著冥府的十道,在內部分不清東南西北,只好隨便選一條走了。

    胖子問︰「老胡你這是不是胡掰啊?我听你這說法可夠懸的,憑什麼說冥府有十道?為什麼不是八道九道或是十一道?」

    我說︰「記得我祖父以前有張冥府水陸圖,那上邊畫的陰間剛好有十道,至于什麼不是九道或十一道,我听說是由于唐代將天下劃分為十道,陰與陽是相對的,所以陰間也有十道,不過這十條隧道是不是這麼回事我也吃不準,古代人的心思,咱們又去哪里領會?反正要想化被動為主動,就得親自走進去看看,要是走運的話,也許這下面還會有其余塌方的缺口能爬出去。」

    胖子想想覺得挺有道理,這時大伙歇得也差不多了,于是我仍然同胖子將老羊皮抬了,在來路上做了個記號,隨意撿了條通道走了進去,地下潮氣很重,嗆得人腦仁兒都疼,成群結隊的老鼠更是仍人厭惡,一路上的石磚縫隙處,都有許多鼠窟,估計能通到地面,但只有老鼠的體形才能往來其中。

    沒都多遠,隧道內部的坍塌就阻住了去路,只好掉頭返回,再另一條隧道里面,終于發現有道豎井,頂部空間狹小,只容得下一人,我先順著陡峭的石階摸了上去,發現地道中通向上方的豎井口,被一塊灰色的岩石堵住了,用手一摸,那灰色的石板竟是一大塊水泥,上面還箍著鐵圈,最奇怪的是水泥板表面上還有些阿拉伯數碼,象是某種編號,我急于離開這陰森潮濕的地穴,沒顧得上仔細去看那些數碼究竟有什麼含義,把煤油汽燈餃在口中,伸出胳膊往上用力推了推,沉重的水泥塊只被我推開了一個窄縫,地面上的冷風呼呼灌了進來,但我用盡吃奶的力氣,那水泥板紋絲不動,再也推不開分毫了。

    我爬下豎井,把上面的情況告知給同伴們,胖子和丁思甜大為詫異︰「你是不是看錯了?這百眼窟應該是處古跡,雖然具體是做什麼用的咱們無從得知,但怎麼會有帶編號的水泥板呢?」不過洋字碼究竟是從什麼時期傳入中國的,我們也說不清楚,並且不打算去做這方面的考證,只想盡快脫身。

    我們三人里就屬胖子力氣最大,我對那水泥板無能為力,只好讓他再去試試,胖子脫下大衣摘掉帽子,挽起袖子爬上豎井,只听他運氣拔力,一邊咒罵著一邊推動壓住豎井的水泥,突出了全身筋骨,使出一身的蠻力,喝了一聲︰「開……」硬生生把那水泥石板推到一旁,外邊暗淡的星光立時撒將下來,我們長出了一口大氣,不由得都生出一種重見天日之感。

    胖子當先爬上地面,我和丁思甜在下邊托著老羊皮,胖子在上面接了將他也拽出地道,然後也跟著爬了上去,只見外邊月影朦朧,身邊樹影婆挲,仍然是在「百眼窟」的那片林子里,這里並沒有蚰蜒和野鼠出沒,到處都是寂靜一片。

    趁我和胖子四處打量辨認方向的時間,丁思甜提著汽燈,好奇的去看那塊水泥蓋子︰「咦……這上面除了編碼還有字……給水部隊……波3916……」

    (注︰給水部隊——日軍在二戰期間,設置了全世界最大規模研究和準備細菌戰的秘密機軍事構,下轄若干獨立部隊,出于隱秘動機,對外對內,一律使用「防疫,給水」部隊作為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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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二十章 不存在房間之樓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丁思甜提著燃料即將耗盡的汽燈,借著如豆般昏暗的光亮,努力辨認著水泥板上殘留的字跡︰「給水部隊?3916?這是什麼意思?是軍用設施嗎?」

    我和胖子听到她的話,蹲下身來也去看那水泥,這塊編平的水泥磚,好象是刻意制作出來封住豎井的,但並沒有將井口砌死,如果使用撬鉤從上面開啟的話,輕易便可打開,水泥磚兩冊都有編碼,是某種制式建築材料。

    自秦代起,為了便于督造管理,就已經產生了要在磚瓦上攜刻工匠姓名的規定,但怎麼看這塊水泥磚也不象古物,什麼是「給水部隊?難道是軍用的?3916是部隊番號?」我猜想莫非是有軍隊對隧道中央那處擺滿了鎮鬼石的洞穴進行過挖掘?我望了望胖子和丁思甜,他們同樣為之困惑,都猜不透這是做什麼用的。

    我對他們說︰「先別管這水泥上的編號了,百眼窟中隱藏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咱們仨就算每人再多長一個腦袋,六個腦袋加起來想破了也想不明白這些事,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費心去想了,我看這林子里危機四伏,萬一再遇到蚰蜒之類的毒蟲可就麻煩了,但林中地形復雜難辨,咱們失了坐騎,又要抬著老羊皮,想連夜摸著黑出去根本不可能,只有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挨到天亮再做計較。」

    丁思甜看看星光暗淡的天空,憂心忡忡地對我說︰「我覺得今天這個夜晚真是過得又慢又長,咱們連塊手表都沒有,也不知現在是夜里幾點鐘了,還要多久天才會亮。」說著把汽燈熄滅,林中有些許微弱的星光,她打算盡量節省最後一點燈油用來應急。

    我也抬頭瞧了瞧星空,星月之光雖然慘淡,幸好最主要的幾顆星星還能依稀認出,先找到北斗星的斗柄確認方向,然後尋到三星,只見三星打著橫,閃著微光斜掛在東方。東北地區在夜里都是通過三星在天空的位置來測算時間,以此判斷,我估計現在才是夜里十點前後,荒山野嶺天黑得早,自天黑下來已經六七個小時了,卻仍然未到子夜。

    胖子也會觀三星辨時的方法,他掐指一算,最少還要七個小時才能天亮,這麼長的時間哪里才算是安全的呢?便提議不如回去剛才那地穴里對付一宿,天亮時再找路離開。

    可三人一想起那地洞里的大量野鼠、骯髒潮濕的環境、鎮鬼的大石、隨時都可能塌方的危險,以及「黃仙姑」那張充滿邪氣的壁畫,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我見身旁有株老樹生得粗壯高大,便決定爬到樹上去看看附近地形,然後再做決定。

    來到樹下,我手足並用,攀著樹干爬上了樹稍,這時林中霧氣已散,我踩在樹杈上雙手抱住樹稍,低頭向下看了看,已經瞧不清丁思甜和胖子的臉了,我對他們揮揮手,也不理會他們看沒看見,便抬頭去觀察四周地形。

    可這時烏雲遮月,天空只有幾點寒星,看了半天也僅僅見到附近樹影朦朧,瞧不清有什麼可以容身之處,在黑暗朦朧的環境中,人總是下意識去盡力睜大眼楮,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眼楮都看酸了也是什麼都沒瞧見。

    我抱著樹干,用一只手揉了揉眼楮,有扭著脖子去看另一邊,恰好在這時候,天空流雲飄動,淒冷似水的月光從烏雲稀埂處照了出來,借著這月色朦朧的一刻,我發現在我身後,最多隔著幾棵樹的距離,矗立著一片模糊的陰影,好象是一大片建築物,由于所有的房屋全都是死氣沉沉地沒有燈火,所以看上去只有黑壓壓一片近似與建築設施的輪廓。

    再想定楮細看之時,流雲已再次遮蔽了月色,稍遠些的地方又是一片漆黑,連個輪廓陰影也瞧不清了,由于先前發現了那個帶有部隊編號的水泥板,所以在附近發現一些房屋我也並不覺得太過意外,不過的確沒想到竟然會離我們如此之近。

    我本想再等一等,等月光再次漏下來的時候瞧個清楚,可胖子和丁思甜在樹下擔心我失足跌落,催我趕快下去,于是我急忙從樹上溜下來,把在樹上所見對胖子等人說明,那邊似有房屋一類的設施,可是里面黑燈瞎火沒有絲毫動靜,如果真是房屋一類的建築,縱然無人居住,它最起碼也有四面牆一個屋頂,說不定里面還能找到些吃的東西,好過在林中又冷又黑,于是三人一致同意到那里等候天亮。

    我指明了方向,三人一起架著老羊皮緩緩走了過去,走著走著我就發覺後邊有人跟著我們,可回頭看看又沒什麼動靜,我以為是自己听錯了,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帶著眾人穿過樹林中齊膝深的荒草,迎面是一幢三層高的樓房。

    這樓房外表普普通通,但透著一股洋味,形式不中不西,窗戶上都有玻璃,保存得十分完好,絕對是座近代建築,胖子扒著窗戶往里瞅了半天,里面沒有半點光亮,什麼也看不見,只是所有的窗戶縫上都貼了封條,上面有些奇怪的日文和符號。

    丁思甜對我說︰「這樓房既不象洋樓,也不象現代的中式樓房,在我的印象里,只有日本人才會蓋這種古怪風格的樓房,蘇修絕不可能在這里起樓,這大概是那什麼給水部隊的兵舍吧?」這一地區在抗戰時期,曾是日軍控制區域,很有可能是兵舍一類的建築,那時候日本人效仿歐洲,十分崇洋媚外,覺得歐洲什麼都是好的,就連普通的樓房,都會或多或少吸取一些西洋建築的特點,要真是那樣的話,現在至少已經荒廢掉二十幾年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在想,原來這里被日本鬼子佔了,「泥兒會」的胡匪們是漢奸嗎?挖出來的東西都拿來孝敬小鬼子了?不知道這樓中藏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這些事完全憑猜測是不靠譜的,有什麼事等到天亮再說吧,我招呼胖子背起老羊皮,順著牆根走找到了樓門。

    其實這幢樓跟普通的老式居民樓沒什麼區別,只有三層,從外面看每層大約有二十扇窗戶,全都緊緊關閉著,里面靜得滲人,胖子說︰「這地方不錯,咱們進去把門一關,什麼東西也甭想進來,咱就呆到天亮再走不遲。」

    我們都知道附近出沒的蚰蜒習性是「晝伏夜出,聞腥而動」,只要天亮了再往樹林外走,就不用擔心什麼了,見這幢樓結實完整,都覺得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樓門也沒上鎖,就那麼半掩虛關著,是左右兩扇合頁門,門上各有個四方的小玻璃窗子,但門前沒有任何標識。

    我為了給眾人壯膽,抬腳踹開了樓門,由于許多年沒有開合,門上的合葉都快銹住了,發出嘎吱嘎吱一陣難听的響聲,樓中常年無人走動,到處都是塵土,角落掛滿了灰,空氣並不新鮮,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霉味,雖然也是陰晦久積之所,但比起地洞里潮濕的腥臭來,已好得太多了。

    我和胖子把老羊皮的胳膊架到肩膀上,抬腳就進了樓道,樓里實在太黑,丁思甜雖然舍不得再浪費煤油,也只得把汽燈點亮照明,邊走邊看樓房內的結構,只見樓門內裝了一道大鏡子,把原本還算寬闊的過道堵住了一大半,鏡前有道鐵閘門,閘門沒有放下,開關的板擎設在外側,里面則沒有開關,如同監獄一般只能從外部開啟,看那閘門構造應該是氣閥制動,不需電氣也可操縱,有這種裝置,說明這座樓房一定曾經是處戒備森嚴的保密設施,樓內牆壁都刷的白灰,地下也是洋灰地面,不過唯一奇怪的是,這里所有的門都被磚頭封死了,除了樓道之外。沒有任何門戶房間。

    三人大感奇怪,樓房蓋了不就是為了住人嗎?從外邊看這樓毫不起眼,怎麼內部的門都被石頭堵死了?我們走到樓梯口,發現樓梯並未用磚頭堵死。看來樓內的空間只保留了走廊過道與樓梯,原來外邊的窗戶全是擺設。

    我們不由得在樓梯口停下腳步,沒辦法再往前走了,這樓房不是樓房的建築簡直匪夷所思,我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日本人蓋的兵舍了,誰會吃飽了撐地蓋一幢沒有房間的樓房?這分明就是個毫無用處的水泥塊子。

    丁思甜忽然說︰「對了列寧同志,我記得你和胖子說過,你們插隊的那地方有種風俗。在房中放石頭可以…………鎮…………鎮鬼?這里…………這里地每一間房屋都砌滿了磚頭,會…………會不會是…………」

    我和胖子故意學著丁思甜說話的節奏,對她說︰「你…………你…………你看你…………嚇得都口吃了。那都是四舊的迷信風俗,還能當真不成,再說在宅中埋石鎮鬼,是為了能宅子能夠讓人住得安心。這樓中的每一間屋子都用磚頭碼得嚴絲合縫,別說住人了,連大眼賊也住不進去,難道人都住在過道中嗎?哪有這麼擺石鎮鬼的?這樣做還不如直接把樓拆了來得省事。」

    丁思甜說︰「不許你們學我,我真是有些擔心,也許這樓連拆都不能拆,拆了會出更大的事,只能用磚頭把房間填滿…………」

    我心想丁思甜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得給她打點預防針了。要不然以這種疑神疑鬼的精神狀態,一定撐不過今夜,于是隨手拿出小紅本對她說︰「咱們跟著紅太陽一往無前,要是有什麼階級敵人想借尸還魂,咱們就把它批倒批臭。」

    胖子插口道︰「沒錯,不僅要批倒批臭,還要踏上一萬只腳,讓它永世不得翻身…………但話又說回來了,我也覺得這樓里確實不太對勁啊,這樓蓋的簡直跟水泥棺材似地。」

    我一听就連胖子現在也是心里沒底。看來這幢樓蓋得的確不是一般邪門,鬼知道是干什麼用的,其實這會兒我心里也挺發毛,但人倒架子不能倒,得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于是握著小紅本說︰「咱們雖然毫不畏懼帝修反地囂張氣焰,但這里四下子都不通風,所有的門戶又都堵死了,空間狹窄壓抑,跟那全是大眼賊的地道相比也沒什麼兩樣,我看咱們不如到樓門前過夜才是上策。」

    同伴們當即表示贊同,誰也不願意在這跟骨灰盒似的水泥塊子里多耽,當下就按來路回去,來到合頁門前,看到門上地兩扇小窗戶我才想到,敢情這幢樓只有這大門上的窗戶是真的,從樓外往樓內看是黑沉沉的,在里面透過窗戶往開看也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我伸手剛想推門,就听樓門外「砰!砰!砰!」發出一陣敲門的聲音,叩門之聲也不甚大,但靜夜黑樓之中听來,格外驚心動魄,我嚇了一跳,原本已經伸出去推門的手又縮了回來,百眼窟人跡罕至,我們四人都在一起,會是誰在外邊敲門?

    不過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這麼想根本不對,這合葉門根本沒鎖,輕輕一推就開,誰想進來根本用不著敲門,除非不是人?想到這我額頭有點見汗了,看來有些事不信是不行,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幾步。

    三人面面相覷,都作不得聲,門外那敲門的動靜停了一停,似乎是在等著回應,隨即「砰!砰!砰!」又叩了三下,一聲緊似一聲,似乎是想故意折磨我們繃緊地神經,胖子也听得心驚肉跳,但他的脾氣秉性在那擺著,竟然壯著膽子,張口對門外喊了一嗓子︰「誰啊?別他媽敲了,屋里沒人!」

    門外的聲音頓時停止,我們在樓內豎起耳朵听著門外的動靜,這一刻就連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靜得就連頭發絲掉地上都能听見,可這陣寂靜持續了還不到三秒鐘,「砰!砰!砰!「的砸門聲再次響起。

    我腦筋蹦起多高,猛然記起在林場守夜的時候,也有半夜鬼叫門的經歷,可那次應該是黃皮子搗的鬼,一想起這事當即就不害怕了,血沖腦門子,拔出「康熙寶刀」就走到門前想要抬腳將門踢開,我非得看看究竟是他媽什麼東西在這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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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二十一章 凶鐵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沒等我抬腳踹門,就看那門上的兩扇窗戶外,赫然露出兩白生生的手,五指慢慢撓動著玻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听得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抬了一半的腳硬生生停在了門前,猛听樓門生銹的合葉一陣怪響,大門被從外邊緩緩推了開來…………

    長滿銹跡的合葉「吱吱紐紐」地發出聲響,樓門被從外邊推了開來,我從不知道開門的聲音也會這麼恐怖,隨著樓門洞開,好象有盆帶冰碴兒的涼水,兜頭潑在了我的身上,但透過樓門已經打開的縫隙,只能看到樓外一片漆黑。

    我還想硬著頭皮看看究竟是誰想推門進來,可身後架著老羊皮的丁思甜和胖子先撐不住了,叫了一聲︰「撤吧!」說著話他們就開始向樓內退去,我身後失了依托,也不敢逞能在這兒繼續戳著了,提著那盞昏黃的煤油燈反身便走,一抬腳才感覺到兩條腿都軟了。

    古人雲「兵敗如山倒」,沒有計劃和組織的潰散和逃躥是可怕的,我們這幾個人雖然號稱撤退,但實際上,恐懼就如同傳染病一樣互相感染著,抑制不住心中狂跳,神智慌了就如同沒頭蒼蠅一般,你推我擠的往樓道深處退卻,直撤到走廊盡頭樓梯口的位置,黑暗中險些撞在迎面的牆上,這才止住腳步。

    我提著煤油燈看了看胖子和丁思甜,他們臉色慘白,完全可以用面無人色來形容,我估計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回可是真發怵了,首先這樓中格局之詭異,就不得不讓人產生唯心主義的感覺。十有八九是因為這幢樓里鬧鬼。最要命地是出門沒帶黑驢蹄子。

    這座樓的樓門非常特殊,不象普通的樓房設在橫面,而是開在了長方形樓體地窄端。走廊兩側地房間都用磚頭砌死,直對著樓門的一條走廊很長,盡頭處也被磚頭封了,走到這里唯一的選擇就是走上樓梯,走廊拐彎處地樓梯一上一下,看來這棟樓中還有地下室。

    樓梯就向走廊一樣都是活的,沒有用磚牆堵住,剛才在樓門前發生的事,使我們銳氣喪盡,一時不敢再作從原路返回到樓門的計劃了。走到這一步,也只剩下兩種選擇,上樓去二層,或是下樓進入地下室。

    由于這座樓中實在太靜了,我們在走廊盡頭,听不到鐵閘那面有任何動靜,這才松了口氣,丁思甜按著胸口上氣不按下氣地說︰「先別慌,剛才誰看清是……是什麼從外面進來了?」

    胖子對丁思甜說︰「你還好意思說呢。剛才還不是你先打的退堂鼓。我還沒看清楚門外是什麼呢,就跟著你們撒丫子跑進來了。我看咱們這就是那所謂的聞風而逃吧,想不到我一世英名,都毀在這了。」

    這時老羊皮忽然從昏迷中醒轉過來,他一看自己被丁思甜和胖子半拖半架,而且借著汽燈微弱的光亮一看,不知是身在何方,腹中有撐脹難忍,心里邊還有點犯糊涂,忙問我︰「這黑洞洞是甚所在?莫不是進了閻羅殿了?想不到我老漢臨了臨了,是跟你們幾個知青做了一搭……」

    我對老羊皮簡單解釋幾句,忽听樓口處 當一聲巨響,震得樓內的牆壁嗡嗡回響,听聲音是樓口處的閘門落下來了,這座樓的窗戶都是擺設,如果沒有別地出口,那道鐵閘就是唯一能離開的通道了。

    眾人面如土色,鐵閘聲響過之後,樓中又沒了動靜,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剛才光顧著往里跑了,竟然沒想起來樓口有閘門,一旦關上了想出去可就難了,只听胖子罵道︰「我操他祖宗八輩的,這是想把咱們關禁閉,活活悶死在這樓中啊,這也太歹毒了,別讓我知道是誰干的,讓我知道了我他媽非把它批倒批臭不可。」

    老羊皮以前在西北住窯洞,後來到草原謀生住帳房,從沒在鋼筋水泥的樓房里呆過,按他說話,感覺這樓內象是個白匣匣,他雖然還不太清楚情況,但听胖子這麼一說也猜到了七八分,也不住的唉聲嘆氣,回牧區雖然免不了挨斗挨批,可總好過活活餓死在這石頭匣子里。

    丁思甜對我說︰「究竟是誰把閘門關閉的,這世上真的有鬼嗎?早知道剛剛咱們就應該鼓起勇氣沖出去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當前處境,有後悔地,有抱怨地,還有發著狠罵不絕口的,說來說去都沒有一句有用地。

    我知道這樓中不見天日,關在里面的時間越久,心理壓力也就越大,而且無水無糧,再不想辦法脫身,恐怕真就要把性命留在這幢鬼樓之中了,于是我對眾人說︰「你們先听我說幾句,目前咱們的處境確實艱難,我想這都是由于咱們今天以來一系列失誤造成的,自古兵法有言,臨事貴守,當機貴斷,兆謀貴密。遇到困難和變故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能堅持一貫的原則和方針,不能動搖懷疑和沒有信心;在遇到機會的時候一定要果斷堅決,不能猶豫退縮;在部署計劃的時候一定要周密詳細,不能冒失盲目。可反觀咱們的表現,這三點都沒能夠做到,不過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從現在起要想化被動為主動,就必須貫徹這三條原則,只要咱們緊密團結,遇到困難不動搖,遇到危險不退縮,謙虛謹慎,膽大心細,咱們最終就能戰勝一切敵人和困難。」

    這番話還是我以前听我爹在讀報紙時所念的某首長講話內容,現在眼看大伙都快成一盤散沙了,便將這些言語說將出來,也許這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也許這些話確實言之有理,不管是因為什麼,反正是挺管用,眾人被我一說,都鎮定了許多。

    老羊皮問我現在該怎麼辦?我說︰「這座樓的房間都被磚頭水泥封了,但這只是一層的情況,二樓三樓和地下室是什麼樣,咱們還不知道,如果有地下通道或是上面有沒被堵死的房間,就可以設法離開了,關鍵是如果一旦遇上什麼情況,千萬別自亂陣腳。」

    說罷,我揮了揮老羊皮那柄「康熙寶刀」,據老羊皮講,此刀是康熙征葛爾丹時御用之物,後賞賜給蒙古王公,這把刀長柄長刃,刀身平直斜尖,不僅有長長的血槽,還有條金絲盤龍嵌在其上,鋒利華貴非同凡物。

    雖然這刀是四舊,可畢竟是皇家之物,又是開了刃的利器,一定能夠闢邪,不過這些話我也是隨口而言,至于康熙的兵刃是否能夠闢邪這回事我當然不知道,眼下必須得找些托詞讓大家覺得有了靠山,否則再踫上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常現象,眾人又要扭頭就跑了。

    我們下定了決心,就立刻展開行動,我們首先寄希望于找到一間未被封閉的房間,從窗戶出去,能不進地下室就盡量不進地下室,雖然樓中完全是一團黑,樓上樓下沒有任何區別,但地下室畢竟是在地下,可能是出于心理暗示的作用,我們選擇了先去樓上察看。

    四人一邊念著最高指示互相說著話壯膽,一邊走上了二樓,丁思甜說︰「有優勢而無準備,不是真正的優勢,你們看這樓里所有的供電線路都被掐掉了,看來這棟樓以前的確使用過,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被遺棄了。」

    我說︰「我看這幢樓絕不是被廢棄了那麼簡單,那麼多用磚頭水泥封閉的房間,還有被封條從外邊糊死的窗戶縫,以及門前雙面的大鏡子,這一定是不想讓某種東西進入或離開,但咱們在里邊也沒覺得太過憋悶,說明里面竟然還有通風換氣的氣孔,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這叫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友誼,還是侵略?」

    胖子說道︰「那還用問嗎,肯定是侵略啊。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反動的東西。你要不打它就不倒,把我惹急了我就把這樓給拆了,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這里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非給它蛋黃擠出來不可。」

    老羊皮勸道︰「一定是咱們吃了水里的神神,那神神如何吃得?現在遭了報應,被關在這白匣匣里逃不出去了,敢是認了命罷了。」

    我對老羊皮說︰「一切權利都屬于我們的工農兵,什麼神神仙仙的?我忘告訴您了。那魚只有你自己吃了,要遭報應這里邊也不應該有我們三個的事啊,另外這地方也不是什麼白匣匣,可能是當年小鬼子蓋的樓,你們以前難道不知道這里有日本人嗎?當年你兄弟羊二蛋進了這百眼窟就失蹤了,他是不是被日本人殺害了?」

    老羊皮哪里能想到這層,頓時目瞪口呆︰「打倒土豪劣紳,難道我家那苦命地二蛋兄弟,被小鬼子壞了性命?」我並沒有回答老羊皮,一個又一個迷團籠罩著「百眼窟」。這里究竟發生過什麼根本難以猜想,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樓肯定是抗戰期間由日本人蓋的,與其讓老羊皮迷信的把他兄弟地失蹤事件,歸結為妖孽作祟,還不如讓他把這筆帳算在軍國主義和帝修反的頭上,這樣至少能使他化悲痛為力量,而不是不斷地嘮叨吃了幾條魚會遭什麼報應。

    說著話我們已經走遍二樓和三樓的樓梯口,這兩層地房間依然是全部堵死,樓內一些原本的日文標識已全部刮掉,只剩下一些不太容易辨認的痕跡,走廊和一層一樣。被磚牆隔斷,無法進入樓內的另外半個區域,為什麼會這樣?莫非是由于那半座樓中存在著一些什麼?也有可能和樓中的房間一樣,另外半座樓房全部被用磚頭砌成了實體。

    我們雖說不準備打無準備之仗,可眼前地處境,簡直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在這危機四伏的神秘環境中,竟然完全不知道究竟要面對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看來再找下去也是做無用功了,我們站在二摟走廊的磚牆靠,決定回身到地下室再去找找。

    剛要動身,心細如發的丁思甜,在磚牆上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所有房間的磚牆外觀都相差無幾,似乎是在同一時期砌成的,全都結結實實牢不可破,但二樓走廊中的磚牆,有七八塊磚見方的一部分卻顯得有些特別,磚頭的顏色雖然差不多一樣,但這一片磚頭卻顯得與走廊中整面磚牆不太協調,似乎新舊程度稍有區別,而且磚與磚之間也是里出外進,不似其余磚牆那般齊整,縫隙間也沒有水泥黏合,若不是丁思甜眼尖心細,確實難以察覺,這些磚是曾經被人扒開過又回填上了,還是在實心牆上故意留下的秘密通道?

    除了老羊皮還在神不守舍地想著他兄弟地遭遇之外,我和胖子都為丁思甜的發現感到由衷地振奮,準備給她記上一功,胖子性急,一看牆上有幾塊磚頭是活的,立刻就想動手拆牆。

    我把胖子攔住,蹲在磚牆前反復看了看,用刀鞘敲了幾下,但這些磚頭太厚,從聲音上難以判斷牆的另一側是空是實,但這幾十塊磚頭確實是可以活動拆卸地,牆壁里面有什麼完全是吉凶難料,我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眼下已陷入僵局,不把這唯一活動的磚牆拆了看個究竟,終究不是了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的那盞煤油燈已經只剩下豆粒那麼大的光亮了,洋油即將燃盡,而且沒有任何可以補充的燈油了,這樓里即使是白天也不會有任何光線,在徹底失去光亮之前,必須盡可能找到脫身的辦法。

    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做十二分的努力,我堅定了決心,便開始同胖子動手抽掉牆磚,丁思甜在旁邊挑燈為我們照明,老羊皮也伸手幫忙,接過拆下來地磚頭擺在一旁。

    能活動的磚頭只有幾十塊,我和胖子抽掉幾塊磚頭,看見里面還一層可以活動的磚,兩層磚牆後面,就不再有磚了,好象黑乎乎的有什麼別的東西,拿煤油燈照上去也看不太清,用刀鞘一戳,有沉悶的金屬音發出,胖子焦躁起來,不耐煩再一塊塊往外抽了,伸進手去把剩余的兩層磚頭一齊扒塌了,于是走廊的磚牆上,出現了一個不到一米見方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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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23:43:49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第二十二章 孤燈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四人聚在牆前,見兩層磚牆後不是通道,不免都有些失望,但大伙都想看看牆里埋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于是用康熙寶刀挑起煤油燈去照,這才看清原來牆里埋著個大鐵塊,冷冰冰黑沉沉的,四人心中說不出的驚奇,難道兩層磚頭後面還有一層鐵牆?

    我伸出手在上面一摸,指尖立即觸到一陣冷冰冰的厚重感,一種不祥的預感使我全身都打了個激泠,我連忙定了定神,再仔細一摸,發現這層鐵牆上還有幾行凸起的文宇,要挑著燈將雙眼湊到近處才看得清,我們四人輪流看了一眼,那不是咱們的中國字,不是數宇,也絕對不是日文那種鬼畫符或是日文漢字。

    我們滿頭霧水,這鑄鐵般的牆壁好象是層鐵殼,而且埋在樓里,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多厚,鐵塊上的字是什麼?也許能讀出來便能揭開其中的秘密,可就在這個時候,手中的煤油燈閃了兩閃,隨即便油盡燈滅了。

    煤油燈一滅,完全封閉的樓房內部,立刻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和其余三個同伴,只有呼吸相聞,黑暗中丁思甜摸到我的手,我感到她手指冰冷,知道她怕得很了,想安慰她幾句,讓她不要擔心。

    可一想起眾人進了這座古怪的樓房之後,那道突然落下的鐵閘,窗戶上白色的人手,以及面前這深埋在磚牆里的大鐵塊,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令人安心的理由可以對她講,這些不合常理的現象還能說明什麼呢?顯然這是一座「鬼樓」,事到如今想不信都不行了,不過這句話不僅我不想說,估計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有人願意听。

    我摸出口袋里的半盒火柴劃亮了一根,在絕對黑暗的環境中。哪怕只有些許的光亮,都會有人感到希望的存在,我借著火柴地光亮看了看其余三人,大伙還算鎮定,火柴只有二十幾根,一旦用完就再也沒有光源了。所以不到必要的時候不能使用。

    老羊皮想起剛才見那鐵壁上有些字跡,他是大宇不識一個的文盲,就問我們道︰「那鐵磚磚上都印了些甚呀?你們這些娃都是主席派來的知識青年。可認得準?」

    火柴燒到了根。四周又再一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我把化為灰燼的火柴扔掉,絞盡腦汁地把剛才看到的字體在腦海中重現,好象是洋字碼,對于外文,我們只學過些俄語,不過也都是半調子水平,後來蘇聯修了,更是完全荒廢了,不過丁思甜的父母曾在蘇聯留學。她地俄語水平不錯,但那鐵牆上地外文要是英語之類的,我們就徹底沒人認識了,六四年開始有的學校教英文,但所授內容並不系統,而是直接學一些短句。例如萬壽無疆。萬歲萬萬歲之類,當時我們幾個人所在的學校都沒開設這門課程。

    但丁思甜卻很肯定的說。那些絕對不是俄文,俄文有些字母和英文字母區別比較大,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當時正值中蘇關系緊張,大伙戰備意識都很強,一提到外文,甚至懷疑這鐵牆里裝的是炸彈,但仔細一想,又覺得這種事不大可能。

    不是蘇修那就有可能是美帝了,以前我家里有些在抗美援朝戰場上繳獲來的美軍戰利品,有洋酒瓶、煙盒、不銹鋼的勺子一類,都是些雜七雜八的物件,所以我對英文地認識僅僅停留在「USA」的程度。

    胖子突發奇想︰「二戰那會兒,日本和德國是盟國,我覺得這會不會是德文?也可能是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繳獲的美軍物資?」

    我對胖子說︰「德文什麼樣你認識嗎?」胖子說︰「那美國文咱也不認識啊,所以我覺得只要不是俄文和日文,它是哪國的文都不重要了,反正咱們全不認識。」

    胖子的話給了我一些啟發,可日本人蓋的樓里面封埋著印有洋字碼地鐵塊,這鐵塊是用來做什麼地?為何埋在磚牆里面?完全沒有任何頭緒,越想越是頭大。

    這時丁思甜對我說︰「再用一根火柴好嗎?咱們再看一眼。」我也正有此意,當下湊到磚牆的窟窿處,抽出一根火柴劃亮了,用手攏著火苗,以防這微弱地火苗被眾人的氣息吹滅了,光亮一現,漆黑的鐵壁立刻映入眼斂。

    這次雖然光亮微弱,但眾人看得極是仔細,終于又有了一個發現,適才只顧著看鐵板上奇怪的字符,並沒有留意到藏在磚後的這堵鐵牆,並非是整體的巨大鐵塊,而是一個可以拉開的鐵蓋,象是一道低矮的活動鐵門,剛剛由于胖子扒塌了磚牆,有些磚頭還沒被拆除,鐵蓋邊緣的縫隙沒有完全顯露出來,與蓋子鑄成一體的把手也被一些磚頭擋住了。

    這個發現使眾人呼吸加速,火柴也在這個時候滅掉了,胖子摸著黑去拆剩余的磚頭,丁思甜問我︰「八一,原來這是個可以開合的蓋子,好象鐵門一樣,但若說是門,未必太小了一些,人要趴著才能進去,如果不是鐵門又會是做什麼用的?」

    老豐皮插口道︰「思甜你這女娃,怎就對這些事這麼好奇?我老漢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踫上過這麼希奇的東西,我看這鐵牆後邊一定不是善地,否則怎麼藏得這麼嚴實,打開它怕會放出厲鬼來?造孽嘛,不知上輩子得罪了哪路神神……」

    我勸老羊皮說,世上本無鬼,庸人自擾之,這座樓中發生的事情雖然奇怪,但我相信萬事都根源,只是咱們僅窺一隅,沒能得見全局,所以當事者迷,咱不能閻羅殿上充好漢——閉著眼等死,也別光披著馬列主義的外衣,干那種大開廟門不燒香,事到臨頭許牛羊的傻事,我看求菩薩求佛爺都不頂用,等會兒要是能打開這鐵蓋子,一旦出了什麼事有我和胖子先頂著。

    老羊皮說︰「我都一大把年紀了,我怕甚球啊,我是擔心這女娃,唉……我這輩子安分守己淨吃素了,雖說一輩子沒剃頭,也不過是個連毛僧,怎麼倒霉事都讓咱趕上了……」他的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我知道他大概想到就算回了牧區,對牛羊馬匹的重大損失也沒法交代,老羊皮這老漢肚子里全是苦水,我怎麼才能想個法子幫他和丁思甜推托責任呢?

    我們說話的功夫,胖子已經把磚牆徹底拆開,剩下的牆壁都是磚頭水泥砌死的部分了,我問胖子︰「這鐵蓋子能拉開嗎?」胖子伸手摸了摸︰「八成能拉開,有個鐵栓卻沒鎖擊,也沒焊死。」

    我把刀拽了出來,讓丁思甜準備用火柴照亮,以便看清楚這鐵蓋子後面究竟有什麼名堂,見一切就緒,我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得到信號,便抬腳蹬著磚牆借力,用兩只手去拉動那沉重的鐵門邊緣的把手,黑暗中隨即傳來「喀哧哧」的沉重之聲,只聞到一股嗆人的氣息從鐵蓋子後邊冒了出來,這味道讓人欲嘔,要多難聞有多難聞,象是一股惡心刺鼻的煤煙和油脂混合在一起,我們趕緊把鼻子堵上。

    我听著動靜,低聲對丁思甜說︰「上亮子。」丁思甜立刻劃了根火柴,火光亮了起來,敞開的鐵蓋子後邊,是一層一米多厚的漆黑石磚,再往里是一個圓柱形向上的豎井,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井壁內側都是厚厚的黑色碳化物,好象常年煙燻火燎而形成的。我用丁思甜的圍巾包住骨子鑽進去探了探,下邊黑漆漆地看不到底,上面則有一小片朦朧地星光,好象在樓頂有個圓形天窗,豎井狹窄,如果用手腳撐著井壁,也許能夠一點點爬到天窗的位置。

    我回身出來,胖子也鑽進去看了看,老羊皮和丁思甜問我鐵蓋後究竟是什麼所在,我不太確定的說︰「我看象是……是個大煙囪的煙道。」老羊皮沒見過這麼大的煙囪。有點不大相信,我給他解釋道︰「當年我和胖子思甜串聯的時候,有一回光顧著參觀革命老區體驗革命精神了。一天沒吃東西,晚上回去的時候過了飯點了,但是我們轉天還得干革命呢,晚上也不能餓著呀,于是胖子去偷了老鄉豬圈里的一頭小豬,我負責抱著小豬,把它裝進燒著的磚窯里,想烤熟了吃烤乳豬,結果沒掌握好火候,里面溫度實在太高了,愣把挺胖的一小豬給烤沒了。後來老鄉帶著人來抓我們,我們就敵進我退,撤進了磚窯廠地廢磚窯煙囪里躲到天亮,才得以逃過被革命群眾追究偷社會主義小豬的罪名。」

    就是那次的經歷,讓我們對煙囪有了一個極其深刻地直觀體會,一輩子都忘不了,我剛才用手在鐵蓋子後面的煙道里抹了一把。都是煙灰,再一捻,黏膩膩的竟象是油煙,這煙道下肯定是火窯或是爐膛,這麼久沒使用過了,為什麼還會如此油膩?另外還有那令人作嘔的氣味……

    一個不祥的念頭在我腦中浮現出來,這是火化用的焚尸爐。就算不是燒死人。至少也焚燒過大量動物,是被高溫和濃煙帶到煙道里的油脂。冷卻凝固後留下的,所以歷時雖久,這厚厚的油脂依然沒有消失,二樓磚牆後的鐵蓋子也不象是爐膛,而是用來清理煙道防止堵塞地疏通作業用通道,只有火葬場的老式焚化爐才需要這種設施,因為煙道中的油膏必須以人工才能清除,听說德國納粹用毒氣室對尤太人進行屠殺之後,會用焚尸爐來處理尸體,日本人是不是也引進了這種德國裝備來毀尸滅跡?最主要的是我們搞不請楚,如果這真是個大煙囪,為什麼需要如此嚴密偽裝和封閉?恐怕這其中絕不僅是掩人耳目這麼簡單。

    一想到可能是燒過無數尸體的焚尸爐,我差點把前半夜吃的烤大眼賊全吐出來,趕緊把手上的黑色油膩在衣服上擦掉,可要想脫困逃出生天,就必須有人從焚尸爐的煙道里爬上去,但這個過程中不能使用火柴照亮,以免煙將道中殘存的可燃物點著引火燒身,還有一個辦法是摸黑去地下室,不過那里應該是個大鐵爐子,未必會有出口,只靠剩余的幾根火柴去地下室也不太現實。

    我把這個打算跟同伴們一了遍,胖子立刻反對︰「不成,這絕對是盲動主義,我說老胡你這可是要整高難度啊,雖說咱們早晚有一天得從這煙囪出去,可燒成了煙跟活著往上爬的感覺太不一樣了,這根本就不是給活人用的,再說煙道上糊著這麼厚的一層油膏,爬起來肯定得打滑,你們可能覺得無所謂,大不了掉下去率到爐子里,摔死摔殘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可萬一上邊尺寸窄把我卡到當中,上不去下不來活活憋死豈不難受?這種窩窩囊囊地死法我可接受不了,恐怕世界上從古到今都沒有這種先例,我也不想破這種世界記錄。」

    我說︰「咱們近視眼配鏡子一一必須解決目前問題,現在也沒別地撤了,不是我個人英雄主義,我看這事到如今唯有冒險一試,你們就在這等著我,我單槍匹馬爬出去,然後設法從外邊打開鐵閘放你們出去,要是掉下來……那就算我先走一步,咱們下輩子再見吧。

    丁思甜抓著我的胳膊苦勸︰「千萬別去,火化爐地煙囪是爬著玩的嗎?就算不摔死,被里面的煤灰油煙嗆也能把人嗆死,咱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我也是仗著一時血勇的狠勁,害怕稍一猶豫就不敢再冒險爬那煙道了,人強需添九分狠,馬壯要加十八鞭,不能耳根子一軟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于是我不顧丁思甜的勸阻,再一次鑽進了鐵蓋後的煙道里,用圍巾把口鼻都蒙了,往上瞧了瞧煙囪口,從我這到出口,只隔了一層半樓的距離,並沒有多遠,加上我對自己登梯爬高的手段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咬了咬牙就把身子探進了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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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23:44:12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黃皮子墳 第二十三章 焚化間中的第五個人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這煙囪雖大,也只是相對而言,實際上遠比火葬場的那種大煙囪小了許多,頭頂有朦朧的星光,看到天窗般的煙囪口,我又平添了幾分信心,用刀鞘刮著煙道內壁,迅速清理掉了一圈煤灰和油膏,又用腳蹬在上面試了試摩擦力,這煙道內很是狹窄,如果用腰背支撐著逐步蹭上去問題不大。

    可有些事看似容易做起來難,剛刮了一層油泥,煙道里就已經嗆得睜不開眼了,雖然蒙著鼻子還是有種嚴重缺氧的眩暈感,而且煙道內壁是一蹭一滑,在這里邊有勁也使不出來,一邊撐著身體防止掉下去,一邊用刀鞘去刮油,實在是太困難了,我剛爬上去不到半步,就已經覺得胳膊腿都打顫了。

    我估計是堅持不下去了,不得不準備放棄,最後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就打算下去了,不料一抬眼,正看到煙道口不知在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團暗紅色的亮光,我以為是看花了眼,閉上眼使勁搖了搖頭再睜眼去看,但見有一燈如炬,明暗變幻,形如鬼火,飄飄忽忽地懸在上方。

    見此情形,我猛然想起常听老人講起,在漆黑的夜晚,如果一點燈火都沒有,卻突然出現孤零零的一處光亮,絕對是鬼火而非燈火,那正是︰「明月莫獨行,孤燈不是人。」這個念頭剛一閃現,煙囪頂上的那團鬼火就朝下面飄了過來,我心中一慌,這可真是他媽的天上下刀子手捏兩把血,怎麼什麼邪性事都有?支撐著身體的手腳打了個滑,失去了維持平衡的重心,順著焚尸爐的煙道掉了下去。

    這一眼出乎意料,好似一個霹雷空中過,眼瞅著那鬼火般的光芒從上至下移將過來,我蹬著煙道內壁的雙腳一滑,身體失去支撐立時下墜。我心中十分清楚掉進煙道底部的爐膛內定然無幸,就算是不被當場摔死,也會跌得筋斷骨折,可我並沒有料到,焚化爐的煙囪里氣流久積,煙道又極為狹窄,所以身體下墜地速度竟會極慢,好似身在雲端。

    胖子正好守在二樓煙道口,等著我上去之後的信號,雖然煙道內黑咕隆咚,但他听聲音就知道我失手了,趕緊把手伸進煙道內亂抓,我的後背對著他,被他揪住衣領扯了回來。

    二樓的煙道疏通口更窄,在鐵蓋子外邊還有磚泥洋灰,我腦袋在牆角上撞了一下,混亂中也沒覺出疼來,我不是胖子那種老虎攆到腳後跟了,還有心思看看是雌是雄的人。心知不妙,一秒鐘也沒多耽擱,加上胖子的拖拽,倒著爬回了煙道疏通口,反手將鐵蓋關上,黑暗中就听煙道里有個鐵錘般地東西狠狠掛在了蓋子上,發出嗡嗡的回響。

    听上去好象在煙道頂有個什麼東西,被我用刀鞘刮煤灰的聲音驚動了,竟然鑽進煙道內部,那物在煙道疏通口外邊撞了幾撞,便寂然無聲了,我和其余三人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剛才要不是胖子見機得快,我一旦掉進焚尸爐里,就算沒摔傷,現在也被煙道里那個東西叼去了,那鬼火般地東西究竟是什麼?

    丁思甜想看看我有沒有受傷,又劃亮了一根火柴,我見火光一亮,趕緊一口氣將火柴吹滅︰「我蹭了一身煤灰油膏,你想把我點了天燈啊?」說著話覺得臉上黏膩膩的,大概是腦袋被掛破了流出血來,用手胡亂抹了一把,讓丁思甜找塊手帕先給我包扎起來。

    老羊皮對我說︰「不叫你娃把那黑洞洞來爬,你娃偏要把那黑洞洞來爬,多虧了你娃命大,你娃這是有造化啊。」

    胖子對老羊皮說︰「有什麼造化?剛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他拽回來,從此以後革命隊伍里,就沒他胡八一這麼一號人物了。」

    我說同志們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咱們就別倒老帳吃老本了,雖然說死亡不屬于工人階級,但是這煙道里的東西,我估計不是善主兒,從煙道出去肯定是沒指望了,但是咱們堅決不能灰心沮喪,照我看一計不成,咱就再施一計,只有摸黑進地下室了,下面情況不明,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以不變應萬變了,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們都要提前做好車馬炮臨門、瘸子爬山步步難的思想準備。

    樓道里漆黑一片,沒有燈燭真是寸步難行,但我們無論如何都舍不得再使用剩下的火柴了,那時候人人都窮,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燒衣服照明,因為誰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外邊的光亮,好在是在摟房內部,摸著牆壁和樓梯的攔桿往地下室走還算行得通。

    四人一步步蹭到了樓梯的盡頭,再也沒有向下的樓梯口了,我這才讓丁恩甜劃根火柴看看地形,這幢摟房的地下,果然是焚尸間,我們身前就有幾輛推死尸的滑車,幾個用來擺放消毒除尸臭用品的櫃子,櫃邊白森森的牆壁上,掛著兩套類似防化服的裝備,可能是這里的燒尸工所穿,牆邊是巨大的爐櫃,兩道冰冷的鑄鐵膛門緊緊關著,底層的空間極大,剛到焚尸爐邊,一根火柴便已經燃成了灰燼,我們甚至沒來得及看焚尸間中有沒有什麼未被銷毀的遇難者遺體。

    焚化間中既靜且冷,空氣仿佛都結冰了,身處于這種陰森冰冷的環境,我們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丁思甜扯著我的衣袖問︰「听我舅舅講以前在山西打鬼子的事,鬼子殺了老百姓要麼不埋,要麼埋進土坑里,可你想過沒有,為什麼這里的日本鬼子,殺了人之後還要用爐子把尸體燒成灰燼?」

    我被她一問,心想女的就是好奇心強,甭管什麼都要刨根問底兒,就隨口答道︰「這還用問嗎,鬼子肯定是想毀尸滅跡,你舅在山西當過八路啊?這件事倒沒听你提起過。」但轉念一想,不對,始終沒想到這一層,听說小鬼子最是摳門,吃飯都舍不得用大碗。耗費人力物力在這荒效野嶺造個秘密焚尸爐似乎沒有任何必要,如果不需要毀尸滅跡,為什麼要焚化尸體呢?除非是有些尸體…………

    我想很可能這「百眼窟」發生過什麼要命的事情,是鼠疫嗎?不太象,那召喚千年亡魂的壁畫,從興安嶺運來的古老銅箱,還有日軍什麼給水部隊建造的秘密焚尸爐,這些不可思議的事件背後存在著什麼聯系嗎?另外這里的人都哪去了?是戰敗時投降了?被蘇軍消滅了?還是象那群牧牛和野雁一樣都失蹤了?那個無形無影能夠吞噬生靈的東西究竟是什麼?與地穴壁畫中的龍形黑影是一回事嗎?地穴中埋地石頭又有何用?壁畫中的女尸被日本人挖走了嗎?又是誰在外邊把樓門的鐵閘關閉,想要把我們困死在這里?用磚頭封閉的房間,那道只能從外面開啟的閘門?疑問實在太多了,可這些事情單憑想象是完全猜測不出來的。

    我深知聞聲不如親見、觀景不如察形之理,也許這地下焚尸間里會有一些線索,不過現在要做的頭等大事,就是先把大伙從這座樓里帶出去,這些同伴有兩個是我最重要的戰友,還有一位是我們應該去結合的貧下中農,他們對我無條件的信任,我一定盡力不讓他們出現任何意外。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摸到推尸體用的滑車前。上面有些白布單子,也許是焚化前包裹尸體用的,剛好可以用它「上亮子」,我先把頭臉蹭到的油膏著實擦了擦,換了一套帶面罩的防化服穿在身上,然後帶著其余三人把裹尸布扯成一條一條,又用刀將消毒櫃劈成若干木條。一番忙碌之後,終于制作了十幾只簡易火把,並將其中一支點燃,算是暫時緩解了我們盲人騎瞎馬的艱難處境。

    火把的照明範圍可比火柴大多了,眾人都覺眼前一亮,只見牆壁上有應急燈以及各種管線一應俱全,不似樓上除了磚頭就是鋼筋水泥,不過這些設施早己失去電力不能使用了,地下室雖然陰森冰冷,但空氣暢通甚至好過地上建築,想來是有過濾通風的特珠構造。

    我們剛剛點了火把,正想仔細察看地形,以便謀求脫身之策,身後巨大的焚化爐中突然猛地一震,里面似乎有一巨物要破爐而出,我知道可能是在煙道中所見的東西,但不知它究竟是個什麼,好在爐膛都上了栓,任它再大的力量也撞不開,雖然是只聞其聲,未見其形,也覺得聲勢駭人,實是非同小可,不免擔心堅固的爐門會被撞壞。

    我舉著火把四下里一看,焚尸間里沒有多余的門戶,僅有一條直直的通道,便招呼眾人︰「雖然咱們東山打過熊,西山宰過驢,可敵進我退,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撤。」說罷帶頭進了那條通道,通道的地面是水泥斜坡,可能是為了便于用滑車推送尸體而設計的,盡頭處又是一道完全閉鎖的厚重鐵閘,內部沒有能夠開啟地開關。

    我們用力推了推攔在通道處的鐵閘,如同蜻蜓撼柱,紋絲不動,我和胖子氣急敗壞地罵道︰「這該死地地方是誰設計的?竟把所有開啟門戶的開關都設在外面!」

    這座地下一層,地上三層的建築物,簡直就是一個鋼筋水泥和鐵板組成的悶罐,唯一沒有阻攔的煙囪口還不能出去,再找不到出口可就眼睜睜要被困死在這里了,眾人無奈之余,只好退回焚尸間繼續尋找出口,可四壁堅固異常,拿炮轟都不見得能把這座樓的牆壁打透,更別說我們手里只有一只老掉牙的獵銃了。

    這時焚尸爐里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我輕手輕腳的走到爐前,附耳貼在爐門上偵听,里面似有巨物蠕動摩擦爐壁之聲,我對其余的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帶領眾人來到牆角小聲商議。

    眼下處境雖然擔憂,但並沒有直接的危險,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商量如何離開這座鬼樓,我告訴三個同伴等人︰「爐膛里確實有東西,好象是什麼野獸,我估計可能是只獨眼巨蟒,可能在我往煙道外爬的時候,被我驚動了,打算下來傷人,結果也困在爐內回不去了,爐壁上都是煤灰油膏,不一點點刮淨了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甭想上去。」

    丁思甜父母從部隊退伍後,都分配到了自然博物館工作,她知道許多生物習性,听我說關在焚尸爐中的可能是巨蟒,便搖頭道︰「應該不會,環境所限,在位于草原與大漠之間的荒野不會棲有大蟒。」

    老羊皮插嘴說︰「我早說過,可你們就是不把我來信,那是龍王爺啊,咱們這回闖下天大的禍端了,不單吃了水里的龍子龍孫,竟然還把龍王爺困在里面了,怕這鐵殼殼也難把它來擋…………」

    我心想對老羊皮這號覺悟過低的貧下中農,說什麼全不頂用,那簡直是對牛彈琴給驢唱曲,純屬瞎耽誤工夫,他太認死理,我也實在懶得再跟他解釋了,眼下的情況可以說是坐困愁城。不得不做最壞地打算了,再樓上樓下的折騰,也未必能尋到出路,可總不能眼睜睜在這干等著,能熬到什麼時候算一站呢?

    我想到這心中有些焦躁,就不耐煩地對老羊皮說︰「哪里會有什麼龍王爺馬王爺?扁擔橫在地上,你都不知道念個一,怎麼就偏信這些捕風捉影的傳說?」

    丁思甜勸我說︰「八一你別總說老羊皮爺爺不好了,他這不是迷信而是是樸素的階級感情。咱們知青插隊都是來向貧下中農再教育的,不是來教育貧下中農的,我爸爸曾經說過中國歷史上,最苦地就是農民了,他們一輩子受剝削,面朝黃土背朝天,老牛力盡刀下死,可在中國最偉大最有承受力和最具有忍耐力的也是農民,沒有農民也就沒有中國地歷史了。」

    我被丁思甜一說,頓時冷靜了下來,也覺得雖然沒說什麼過頭的話,但確實不該對老羊皮這種態度,俗話說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半句透骨寒,可是當著丁思甜的面不太好意思認錯,只好個打個馬虎眼,對眾人說道︰「這兩天沒進行批評和自我批評,回去一定補上。」

    胖子在旁邊借機挖苦我說︰「回去後你還要帶頭做自我檢查,認真學習文件,跟緊形勢,批判你自己內心深處的右派思想,自覺的改造你那套資產階級世界觀,並且要交代清楚你的歷史問題,出身問題,以及是怎樣產生名利思想脫離革命隊伍,從而走上白專道路的,你不要以為你不交代組織上就不清楚了,組織上對你的情況那是完全掌握了的,現在是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交代出來,是為了挽救你對你寬大處理,你最好懸崖勒馬,千萬不要自絕于人民,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說…………」

    我打斷他的話說︰「你個胖子要不去當反動組織地黑筆竿子,真是浪費了你這身胖肉,咱們給關在這不見天日的水泥棺材里,你竟然還有心情扯蛋?我他媽說什麼了我就自絕于人民?」

    胖子說︰「能快活時先快活,得便宜時且便宜,發愁著急有什麼用,不是照樣出不去嗎?依我看咱們就準備打持久戰吧,估計過兩天那個老倪看咱們還不回牧區,他總該派人來找咱們吧?等他們找到這的時候咱們就能出去了。」

    丁思甜說︰「怕就怕他想替老羊皮隱瞞責任,想盡可能多給咱們爭取幾天時間,那樣的話咱們沒吃沒喝,能在這里支持多久?他們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到這里?」

    我听到丁思甜說到沒吃沒喝,突然靈機一動,想出一個主意,對胖子和丁思甜說︰「我倒有一損招,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在磚窯烤小豬解饞的事,不如咱們從二樓扔下火頭,把這焚尸爐來個再點火,不管里面關著什麼東西,也一把火給它化成油煙了。」

    此言一出,眾人齊聲稱善,可見當事者迷,就一直沒想到這個辦法,只要設法把焚尸爐再次點火,不僅能燒死爐中的東西,還能利用火焰清除煙道中的油膏,那樣就能從煙道里爬出去了,只要能爬出去一個人,便可從樓外打開封閉的鐵閘。

    大伙剛要展開行動,胖子手中的火把就燃盡了,為了盡可能地節約光源,我們雖然準備了十幾根火把,但只是一根快燒光了才點下一根,想到脫身的辦法過于興奮,竟然忘了接續火犯,丁思甜趕忙取出火柴盒想要點火,可就在這個時候,忽听黑暗中悉娑有聲,好象有人走動,發出聲音的地方似乎是在焚尸爐的爐門處。

    這樓中除了我們四個活人之外,哪里還有別人?這里甚至連老鼠都沒見到一只,我以為是老羊皮摸黑去到那邊,趕緊用手四處一拍,老羊皮、胖子、丁思甜,一個不少都在身邊,黑暗之中怎麼突然多了一個人?或者是多出來了一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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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23:44:33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黃皮子墳 第二十四章 錦鱗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黑暗中那輕微的響動使我們覺得毛骨悚然,多出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在焚尸爐前想要做什麼?我產生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難道有人想把那焚尸爐的爐門打開?那樣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但地下室的一片漆黑之中,我們目不見物,也無法采取行動,我只好低聲招呼丁思甜快劃火柴點火把照明,可她此時也是十分緊張,連劃了兩下都沒能夠將火柴劃著,心中不免有些慌亂,于是手中加力,沒想到哆哆嗦嗦地用力過大,竟然把盒中僅剩的幾根火柴全撒在了地上,這時就听得爐門鐵栓「叭嗒」一聲,被干淨利落地打開了。

    火把滅了,黑暗冰冷的焚尸間里連一絲一毫的光亮都沒有,我們四人又都聚在一起不離半步,這時听得遠處爐膛鐵栓聲響,盡皆驚駭訝異,心中當時就生出一個念頭︰「鬧鬼!」

    地下室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我心知肚明︰「那焚尸爐的爐門一開,困在里面的東西就會被放出來,斗室之內萬難抵擋。」當下也顧不上害怕了,在黑暗中尋聲沖了過去,想在爐門打開之前再把它重新關上。

    可焚尸爐前橫著幾台推尸的滑車,這車又喚作「太平車」,剛剛我們還說起為何以太平車來命名,大概是人死之後便得解脫,世間俗事全部被拋在了身後,平平靜靜的脫離苦海之故,可萬沒料到太平間里不太平。尤其是黑燈瞎火目不見物,只沖出兩步,便撞在了推尸車上,腳又被散落在地上的裹尸布絆個正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只听已被撥開鐵拴的爐門「 鐺」一響,隨著刺耳的蠕動聲,一團鬼火從爐中飄然而出,在此同時身後火光亮起,丁思甜終于用手中唯一的一根火柴,將裹尸布捆成的火把點燃了,我趴在地上,借這火光往前一看,焚尸爐的爐門赫然洞開,從爐內探出個頭方口闊,目光如鏡的三角腦袋,那物瞎了一只眼,僅有的獨目猶如紅燭,全身都被焚尸爐內的煤灰蹭得墨黑,由于火把的光亮所限,也看不清它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那獨眼怪物在煙道里被困得久了,見人就撲,黑乎乎的身體好似生滿了鱗甲,一動起來帶著一陣腥風。我見勢不妙,來不及起身站起,就地滾進了一張停尸的鐵床底下,頭上惡風響動,鐵床好似風卷殘雲,雨打落葉般被撞得飛了出去。

    我見失了鐵床作為屏障,只好跌跌撞撞地起身躲閃,這時在我身後的胖子和丁思甜等人都看得呆了,鐵床落地一震,他們才回過神來。又點了兩只火把,在旁拼命搖動著想把那怪物驅退,我稍得喘息,發現焚尸爐里鑽出的怪物,全身都是尸膏油膩之物,唯有以火退之,百忙之中招呼胖子快些上亮子。

    胖子雖是個萬事都不在乎的莽撞之輩,但他非同一般之人,怎麼說也是將門之後,自幼單挑群架身經百戰,打架心黑手狠豁得出去,上初中的時候就敢伸手抽高中生的耳光,心理素質超常過硬,按照丁思甜在大串聯中對他的評語來說,他不僅具備完善成熟的斗爭理論,更可貴的是他擁有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氣魄與精神,說白了其實就是這人除了打架,干別的任何工作都不合適。

    此刻我一招呼胖子用火,他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跳上一張停尸鐵床,憑借著居高臨下,將手中火把對準那凶光閃動地黑影投了過去,可那物來去如風,鱗甲呼嘯聲中閃身躲過,胖子的火把擲了個空,我縮身躲在角落中看得真切,見火把將要落地,急忙魚躍而起,在那火把落地之前接在手中,再次對準那怪物移動的方向擲出。

    那個方向正是一處死角,我滿擬一擊必中,讓它再也無從逃遁,可火把只不過是木頭條纏著裹尸布,再抹了些我爬煙道時蹭在衣服上的黑油,動作幅度稍大火光也就跟著變暗,頃刻之間被我和胖子扔了兩個起落,火把上的火焰已被風帶滅,只剩個木頭條子投在了牆角。

    在這瞬息之間,焚尸爐中躥出的怪物已經在地下室中轉了半圈,象團黑色的旋風一樣沖到了丁思甜面前,這時丁思甜正忙著同老羊皮點燃其余的火把,以便支援我和胖子,她和老羊皮都在地下室的另一端,萬沒想到會象疾風驟雨般來得如此之快。

    我和胖子都是血肉之軀,想沖過去替丁思甜抵擋一陣也來不及了,只好大叫︰「用火把砸爛它的狗頭!」丁思甜雙手掄起火把橫掃出去,飛濺地火星正好帶在那怪物漆黑地身體之上,黑暗中「呼」地一下火頭大起,好似點燃了一條火龍,悲鳴聲中烈焰飛騰,只見丈許長的火龍縮成了一個大火球猛地向後彈出,它力量大得難以想象,又是垂死掙扎使出全身之力,撞得牆壁都搖了三搖,最令人意想不到地是這一下竟然撞在了地下室的水管,數條兒臂粗的水管都被撞裂,管道中黑水噴涌,頃刻間沫得遍地都是,火球在地上翻滾兩下就壓滅了火頭。

    焚尸間內的給水管道是用來清污的,水龍頭上還接著沖刷尸體的膠皮管子,水管內壁都生滿了水銹,遭外力猛撞破裂,里面殘留的污水都淌了出來,想不到這怪物誤打誤撞,竟被它把焚身之火弄熄了。

    我和胖子借著這個時機,趕緊沖到老羊皮和丁思甜身邊,對火又點了兩根火把,四人往水管破裂處一看,心中都是一驚,原來那水管剛剛破裂,流出的污水渾濁不堪,但滅起火來卻是立竿見影,隨後淌出地水就干淨了一些。那目光好似鬼火般的怪物被水沖刷,頓時現出原形,全身斑紋有如古之錦繡,顯得鱗甲變幻莫測,肛門兩側尚存後腳退化之跡,身體前粗後細。尾部更是細得如同鋼針,可穿百枚銅錢,原來是只喜歡居于樹梢塔頂,吞捉鳥雁蝙蝠的「錦鱗」,它僅在子午兩時吐毒,平時雖然無毒,但筋力絕倫,能絞殺人畜吞而食之,這只早已瞎了一只眼晴。獨目之中紅絲亂系,凶光閃動射著寒星。

    丁思甜的父親曾經為博物館捉過這種東西的標本,她在博物館親眼見過,我也听她說過此事,類多棲叢林密集之處,在有猛活動的地區,土人都說此物長如人臂,既能行而生風,常豎身而且追逐活人,被視作是yin龍的一種,又說為蛇之最大者,其生性最yin,婦女一旦為其所纏,以尾入陰,則必死無疑,肉能入藥、功效如神,之尾骨被民間稱為「如意鉤」。成形後的形狀極似銅錢。但只有雄才有,如意鉤能成形者罕見異常,萬金難求,黑白各類皆無毒,唯有「錦鱗」能于子午前後吐毒,如果婦女中毒可按治蛇毒之方救治,但即使救治及時得當,也會留下後遺癥。

    丁思甜的父親帶人去南方叢林中捉,有個當地小孩在旁觀者,摸到了死的膽囊,回家後就患上了縮陽癥,遍求解救之方,都說無藥可救,十歲之下的幼童**尚未長成,絕不能踫的膽囊,否則**縮入腹中,生幾年,則陽縮幾年,屆期自出,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任何辦法。

    我和胖子是只聞其名,卻從來都未曾親見,但一看它那鋼刺般的尾巴,和一身光怪陸離的鱗甲,就知道多半是條錦鱗,此物一向生于南國,北方草原大漠之間可從來沒有,不知是不是日本鬼子弄來地。

    老羊皮對此物更是連听都沒听說過,只見鱗甲俱全非同凡物,還以為是獨眼龍王爺下凡,心中彷徨無計,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想要磕頭求饒,自言自語的道︰「尊神莫要怪罪啊,我們都是放羊的老百姓,違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一輩子不爭名不爭利,安分守己有口飯吃就謝天謝地了,尊神就饒過老漢和這幾個知青吧。」

    「錦鱗」剛被火焰燎得驚了,蜷縮在地上微微顫動,有些不知所措,只把頭對著丁思甜的方向,似乎要蓄勢持發,我知道勢頭不對,這家伙只要稍微定下神來,就會撲到丁思甜身上,伸手拉起老羊皮的後衣領,把他拽了起來︰「它可听不明白您那套樸素的階級感情…………」

    我們四人和錦鱗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與稀里嘩啦的淌水聲中,打了一個照面,雖然感覺這一刻極其謾長,時間都凝固住了,但實際上雙方並沒有僵持多久,錦鱗就yin心大動,再也按耐不住,眼中紅光一閃,豎起了身子,瘋了似的朝丁思甜狂撲了過來,我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拉著老羊皮,本想讓眾人掉頭從地下室往樓上撤,但眼見來不及了,只好全力招架。

    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同時舉起火把,組成了一道火牆封住那錦鱗的洶洶來勢,眼前黑風一晃,錦鱗早就繞過火牆,轉到了我們身後,我們後邊就是個帶玻璃門的空櫃子,腥風晃動之間頭已從櫃子上探了下來。

    這時再想回頭抵擋已然來不及了,我和胖子情急之中半蹲下身子,用後背一撞,將空櫃子撞翻在地,白漆的木架子轟然翻倒,壓在了那錦鱗身上,我們剛一回頭,錦鱗已經將櫃子絞碎,身子一豎從一堆玻璃木頭的碎片中躥了出來,它動作太過迅猛,帶起了不少碎玻璃碴子,向周圍四散飛濺開來,我們四人手中的火把被勁風一帶,都險些熄滅,在這明暗呼吸之際,就覺得有幾道寒光從面前劃過,我和胖子將老羊皮與丁思甜擋在身後,臉上都被碎玻璃劃了幾道,覺得臉上有異,但並不疼,用手一抹,全是鮮血,傷口雖淺,但流血不少。

    我和胖子一見鮮血,眼也紅了,揮動火把對準錦鱗投出,借著它躲閃之機,合力抬起一輛推尸的太平滑車,橫將過來朝它壓去,那錦鱗游走神速飄忽來去,而且筋力悍猛,我們只是憑著手中的火把才能與它周旋幾個回合,照這麼下去一旦被它鑽個空子,四人之中必有死傷,只有設法用鐵車將它擠住,才能從一味躲閃回避的被動局面下擺脫出來進行反擊。

    我們咬著牙抬起太平滑車沖上近前,眼看就能壓住它了,可錦鱗的動作快得跟黑風一般難以捉模,只見黑影一閃,太平滑車又砸了一空,錦鱗被丁思甜身上的體香所引,也不合我們糾纏,躲過推尸車,捉空又去追丁思甜。

    這時丁思甜巳退到焚尸爐邊,再也無處可逃,見錦鱗撲到近前,不免嚇得花容失色,好在她也是軍人家庭出身,又當過紅衛兵,這半年多在廣闊天地中也沒白鍛煉,掄著手中火把對準錦鱗當頭砸去,口里還喊著︰「打倒你個地富反壞右判特走資修的臭流氓…………」

    但錦鱗全身生風,丁思甜的火把又如何阻得住它,黑風中錦鱗閃爍,當場將丁恩甜卷倒在地,我和胖子這時候就算插上翅膀飛過去也晚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地下室內一聲巨響,煙火彌漫飛砂走石,不知什麼時候,老羊皮手中的獵銃響了,這槍聲震得人耳鳴不止,焚尸爐前硝煙刺鼻。

    原來老羊皮見了那好象龍王爺一般的錦鱗,驚得體如篩糠,就算這尊神過來吞他,他也沒有任何反擾的膽量,但一見丁思甜遇險,老羊皮就完全忘了自己的安危,一是因為他把丁思甜看做自己的親孫女,二來如果知青出了意外,那是對毛主席不負責,絕對屬于重大政治事件,事到如今哪還顧得上這是哪路神神,想都沒想舉槍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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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黃皮子墳 第二十五章 陰魂不散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這把鴨排獵銃是老古董了,時不時的啞火,這回也該著丁思甜命不該絕,槍聲一響就把她的性命救了,雖然老羊皮擔心火槍打到丁思甜,開槍的時候把槍口抬高了許多,而且這獵銃早已沒了什麼殺傷力,但噴煙吐火的聲勢驚人,絞住丁思甜的錦鱗被獵銃震懾,放開丁思甜疾向後退,但它慌亂之中不辨方向,一頭撞進了爐門洞開的焚尸爐里,我正好沖到近前,用後背頂上爐門,順勢拉上了鐵栓。

    四人劫後余生,呼呼喘著粗氣誰也說不出話,一停下來我覺得全身冰涼,這才注意到衣服都快被汗水打透了,也不知是驚出的冷汗,還劇斗中流淌的熱汗,停了一停,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驚魂稍定,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終于緩了下來,唯有老羊皮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端著獵銃,毗牙咧嘴的一動不動,那副表情好象連胡子都豎起來了。

    胖子過去先把丁思甜拉起來,看看她沒受傷這才放心,又過去在老羊皮肩膀上一拍︰「行啊老爺子,不愧是貧下中農。」老羊皮被他一拍,一**坐在地上,滿臉的茫然若失,似乎不相信剛才是自己救下了丁思甜。

    再次被關進焚尸爐的錦鱗連撞了數次,但那爐門足有半米來厚,任它力氣再大也沖不出來了,可我仍然不敢怠慢,緊緊扶住爐門的鐵栓沒有撒手,因為我清楚的記著,就在剛才火把全滅沒有光線的時候,有人把爐門打開了,那是除了我、丁思甜、胖子、老羊皮之外的第五人,正是這隱藏著的家伙放出了錦鱗,要是再有這麼一次,我們恐怕就沒剛才那麼走運了。看來這樓中肯定還躲藏一些東西,他是存心不想讓找們活著走出去。要是不能盡快把這家伙找出來,我們此番絕無生機。

    我知道焚化間中肯定藏著些什麼,不把它找出來我們還有更大的麻煩,于是以後背頂住焚尸爐的爐門,把地下焚尸間用目光掃了一遍,可丁思甜等人手中的火把光亮不夠,地下室地遠端及各個角落仍是一片漆黑。越是看不清楚黑暗中究竟有什麼東西,心中越是不安,那時候還沒有密室幽閉空間恐懼癥那麼一說,但我們四人實在是在這水泥棺材里呆夠了,尤其是這樓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現象,稍微仔細想想,心中便覺得發毛。

    胖子出主意說︰「你們在底下堵著爐門,我上二樓去將火把扔進焚尸爐中,燒死那狗娘養的錦鱗,免得它再出來耍流氓。」

    我點頭同意,一不做二不休,不燒死它也沒辦法從煙道里爬出去,這時丁思甜卻攔住我們說︰「別燒,這爐中火大,燒了連灰都剩不下,錦鱗身上有兩件寶。一是尾骨上的如意鉤,二是頭骨上的分水珠,听說都是能起死回生的珍貴藥材,咱們的牛和馬怕是都找不回來了,損失已經難以挽回,可要是能把這兩樣東西帶回去,說不定能被免于追究責任。」

    我和胖子都懷疑如意鉤之類的骨是否真那麼有價值,但總好過空著兩手回去,至于怎麼捉,丁思甜曾听他爹說過,錦鱗喜歡出沒于樹稍、塔頂等地勢極高處,在那附近必有「觀音藤」,只有用觀音藤才能將它捕殺,不知這棟樓房左近是否生有這種植物,如果找不到就先設法離開這,再多帶人手回來擒它。

    我一轉念之間,已認定此事絕不可行,對丁思甜說︰「不行,當斷不斷,必留後患,咱們務必現在就把它燒死,此物來去如風,人不能擋,萬一再讓它從焚尸爐中鑽出來,咱就真該去見馬克思了,另外這樓中除了煙道又哪有其余出口能夠離開?」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座摟十有八九是鬧鬼的鬼樓,而且通過今夜經歷的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樓中的冤魂絕對是想把我們置之死地,從地下室內的空氣質量來看,焚尸間出口處的鐵閘,未見得是始終關著的,說不定同樣是我們進樓之後才被封閉地,現在有幾根火把照明倒還好說,一旦能燒的東西都燒盡了,樓中的亡靈再把焚尸爐打開,那可就真他媽是墳頭上耍大刀,要嚇死人了。

    這個顧慮我實在不想直接對丁思甜等人講出來,因為眼下大伙的精神壓力幾乎都快到極限了,但就算我不言明,其余的人此時也都能想得到其中利害了,于是打消了殺取如意鉤的打算,在當前的艱難處境中,只有先盡一切可能的生存下去才是首要問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讓胖子拿上火把到二樓去,並讓丁思甜也跟去做個接應,點火之後立刻回地下室來跟我們匯合,胖子又找到掉在地上的康熙寶刀插在皮帶上,舉著火把大喇喇地就朝樓梯口走去。

    丁思甜也隨後跟著,可二人剛一抬腳,在經過我面前的時候,丁思甜就突然臉上變色,伸出兩只手,把我和胖子從焚尸爐前拽了開來,我心中奇怪,剛想問她拽我做什麼?但一轉眼間,對這突發的情形已然明了,原來焚尸爐爐門的縫隙中,正冒出團團黃色的濃霧,錦鱗能于子午二時吐毒,此時可能恰好是子夜時分,這毒瘴又猛又濃,在地下室有空氣流通的環境中凝聚不散,爐膛與樓梯口相距不遠,頃刻間都已被毒煙遮住。

    我見黃霧濃得好似化不開了,猛然想起剛在這焚尸間里換過衣服,焚尸工的衣服都是連褲的防護服,帽子上有個簡易的濾網口罩,可以防止被煤煙尸臭燻嗆,因為那時候衣物是非常重要的財產,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舍棄,所以胖子等人並沒有換衣服,而且掛在地下室角落中的,只有兩套防護服,掛在樓梯口地另外一套已被毒氣遮蔽。

    我心想事到如今只有我戴上過濾口罩突破毒霧到二樓放火了,但是一摸衣服心中立時涼了半截,原來在同錦鱗的混戰中摸爬滾打甚是激烈。懸掛在防護服上的過濾口罩早已然脫落,早已不知去向了

    毒走五官通七竅,毒性比之蛇毒更甚,眼見出口被毒霧封鎖,我心知大勢已去,同其余三人各自用手捂著口鼻,迅速向焚化間地遠端撤退,這樣的做法無疑是飲鴿止渴,越退離樓梯口越遠。

    地下室中並不通風。雖然毒形成的霧氣自焚尸爐中散出來後,大部分凝聚在爐門附近,向焚化間縱深處散播的速度逐漸變緩,但毒霧仍然在漸漸朝我們逼近過來。

    壓抑的地下室中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室內地氧氣越來越少。火把的火焰都變得更暗淡了,四人無計可施,唯有不斷退向牆角,胖子忽然想起一事,冒冒失失的對丁思甜說︰「我說思甜,咱們去見馬克思之前,我還有件事沒來得及問你呢,你看我跟老胡倆人,誰有可能跟你把純潔的革命友誼進一步升華升華?」

    丁思甜在我們身後,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知她在這種絕境中被問到此事,是害怕還是臉紅,想到即將屈死在這陰森的焚尸間里,我也盼著臨死前听听丁思甜的心聲,可丁思甜卻對我們說︰「我…………水…………,你們快看管道里流出地污水!」

    她的聲音又驚又喜,仿佛在黑暗中見到了一絲光明,老羊皮舉著火把往她說的地方一照,原來我們不知不覺中,退到了牆角鋪設管道之處。被錦鱗撞裂開的水管,流出許多污水,這時已經淌盡了。地面上仍是積了不少黑水,積水處有十幾個小小的旋渦,室內的積水都從這里滲了下去,由于排水孔多年未曾疏通,污水滲得很慢,如果不是水管破裂,覺難察覺到它地存在。

    我們見有個地溝,簡直就象抓到了救命稻草,胖子伸手在污水中一摸,喜道︰「不象是地漏,是他媽一個鐵蓋子,我試試能不能給它揭開…………」

    我看毒逼近,一刻也不容多耽擱了,便催胖子快些動手,胖子把鐵蓋那些排水孔上的污泥摳掉,伸進手指去用里往上拽,他兩膀較力,使勁向上拽了幾拽,鐵蓋子跟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昏黃的毒如煙似霧,我們所處的位置不消片刻就會被毒霧籠罩,現在已經開始感覺到呼吸困難,胸口氣血翻滾想要張口嘔吐,眼瞅著有條下水道,卻無論如何逃不進去,急得眾人連連跺腳,我靈機一動,想起這座樓蓋得古怪,所有的門戶通道要麼封死,要麼是朝外開,都跟尸爐的蓋子一樣,莫非這下水道也是如此?

    丁恩甜也跟我想到了一處,她手指縴細,能伸進排水孔里,于是連忙蹲下身去伸手摸索,果然通過排水孔摸到內側有個橫插住的銷栓,雖然生了銹,但還是有些松動,她顧不上手指被搓掉了皮肉的疼痛,連扯了幾次,終于將鐵栓扯脫,兩邊的排水鐵蓋頓時落下。

    排水蓋下是很深的排水溝,都是用大水泥管子連接而成地,我們哪里還管里面又潮又臭,即刻魚貫而入,排水溝的高度將近兩米多一點,我最後一個跳了下來,濺了一身臭水,想要把開啟的排水蓋關上,但剛才混亂之中,抽下來的鐵栓已不知被丁恩甜扔到哪里去了,我不太甘心,但在老羊皮等人的催促下,只好做罷。

    地下水道中的污水並不太多,但水泥管道底部是一層漆黑惡臭的爛泥,極是泥濘不堪,里面還有許多潮蟲被人驚嚇了,來回快速爬動,環境雖然惡劣,但畢竟還有水流運動,不存在致命的沼氣,只是很容易被爛泥滑倒,水路兩端都看不到頭,更是分辨不出方向,按說這接近漠北之地水源稀少,為何荒廢多年的水泥管中還在排水,這點實在是讓人猜想不透,只好不再費神去想,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指著上水處對眾人說︰「我看條條大道通北京,咱們就隨便撿一邊走吧,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從那樓里出來了,我就算在下水道里被泥燻死,也絕對不回那鬼地方了。「

    雖然下水道中與焚尸間沒有絕對的隔離措施,但毒畢竟有其極限,只要空間地縱深夠大,便不必擔心會中毒了,在狹長的水泥管道中,四人順路前行,雖然前途渺茫未知,但畢竟無遠離了那充滿怨念的焚尸爐,心頭的壓力多少減輕了一些,我和胖子、老羊皮不住口的稱贊丁思甜,要不是她剛才的勇敢表現,大伙都得被毒死了,那種死法簡直是死在納粹毒氣室里的猶太人,可連個收尸的都沒有,實在是太慘了。

    丁思甜說︰「我最崇拜的是蘇聯當代英雄奧斯托洛夫斯基,我只不過希望能向他所說的那樣,當一個人回首往事之時,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感到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感到羞恥。」

    我學著電台里的朗誦腔兒,對丁思甜開玩笑說︰「當我回首往事之時,我不會因為沒從焚尸爐的煙囪里爬出去而感到悔恨,也不會因為鑽過臭氣燻天的下水道而感到碌碌無為。」隨後正色對眾人說︰「咱們去路未卜,不知前邊還會發生什麼,大伙都得打起精神來,這萬里長征才剛剛走完了第一步…………」

    胖子接著我的話感嘆道︰「今後的道路會更漫長…………」丁思甜說︰「所以咱們才要節約鬧革命,點兩支火把太浪費了,只用一支好嗎?」

    丁思甜說完就將手里的火把弄熄了,總共只綁了十來根簡易火把,現在只剩下了四五支,而且每支燃燒的時間非常有限,都算上未必能燒半個小時,實是不知能否撐到爬出陰溝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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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7 09:57:04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黃皮子墳 第二十六章 僵尸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這時四人隊伍里,只剩下老羊皮手中唯一的一根火把照明,他舉著火把走在中間,我發現老羊皮比先前精神了許多,可能不是因為他吃魚吃多了,我想他在焚化間中開槍救了丁思甜,這事雖只是在舉手投足之間,換做我和胖子開這一槍連眼都不會眨,但對老羊皮來說,那等于他戰勝了自己,也解開了他心里的那個死結,當年就是因為他一時懦弱,沒去救他兄弟,恐怕這些年都生活在那件事的陰影里。

    我一邊思潮起伏,想想老羊皮的事,又想想焚尸爐附近的那些異常情形,一邊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眾人往前走,無意間看了一眼牆壁,胖子背著康熙長刀走在最前邊,然後是舉火照明的老羊皮,其次是丁思甜,我走在最後,四人呈一字隊形,走得十分緊湊,由于陰溝的水泥管道非常狹窄,所以火光顯得比在地下室里明亮得多,我們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弧形水泥壁上,四人一走一晃,壁上的人影也跟著晃動起伏,但我發現水泥壁上並不止四個身影,不知從何時開始,我身後還多出一個黑影。

    那個陰影沉默跟在我們身後,正好處在火光映照範圍的邊緣,隨著老羊皮的走動,火把被氣流帶動得忽明忽暗,最後的黑影也影影綽綽的時隱時現,我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心道不妙,怕什麼來什麼,這是焚化間里的那個幽靈陰魂不散地跟出來了,我沒敢聲張,稍稍放慢了腳步,側耳听著背後的動靜,可身後除了一股直透心肺的惡寒之外,哪里還有半點聲響。

    我發覺水泥管壁上多了個影子,心想這可真叫破褲子纏腿,竟然陰魂不散的跟到這里,但偵听身後動靜。卻絕無聲息,好象我們四人身後,除了多出個鬼影之外,便根本不存在任何東西了。

    我未敢輕舉妄動,心里揣摩著那鬼影的意圖,它顯然不能直接至我們于死地,這是什麼原因?很可能老羊皮的康熙寶刀真能僻邪。經過戰陣殺過人的兵器。自身便帶著三分凶氣,殺得人越多,刀刃上的煞氣越重,雖然康熙皇帝御駕親征,未必就上陣廝殺,但皇家禁中之物非比尋常,那鬼影可能正是對此刀有些忌憚,這才間接的對我們下手。

    這些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腳下卻未停步。只見老羊皮手中火把即將燃盡。如果不趁現在還有光亮地時候看個究竟,再拖下去對于我們將會更為不利。我心中雖然發怵,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回頭去看個清楚。不徹底擺脫掉這焚化間亡靈的糾纏,我們恐怕就逃不出去了。

    我出其不意,猛地一轉身,滿以為能看見些什麼,然後招呼胖子抽刀驅鬼,不料卻撲了一空,面前只有漆黑漫長的排水管,別說鬼影了,連只潮蟲、蟑螂一類的蟲子也沒有半只,牆壁上的陰影幾乎就在我轉身地那一瞬間消失了,只剩下在黑暗里發臭的空氣。

    我望著排水管的深處,心口砰砰直跳,我能感覺到,就在那看不見地黑暗處,確實有雙怨毒地眼晴,往那邊一看,就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一股寒意直透胸臆,但憑著一只火把的光亮,我們毫無辦法。

    我正躊躇之間,老羊皮等三人卻被我剛剛突然轉身一跳的動靜嚇得不輕,還以為身後出了什麼事情,都停下來回頭張望,他們看我直勾勾地盯著排水溝的黑處發愣,還以為我在焚尸間里驚嚇過度,急忙拉著我詢問端的。

    我心想︰「要是說剛才發現背後有個鬼影跟著咱們,豈不打草驚蛇?不如暫不明說,見機行事便了。」與是只對眾人說︰「在這臭水溝里走了許久不見出口,不免有些擔心,所以就停下來查看地形。」

    丁思甜安慰我說︰「這排水管道又長又深,想必地上除了那藏著焚尸爐的三層樓房外,應該還有許多建築設施,那樣的話,總有其它水路與此連接,污水最後都會匯合至一處,咱們一直走下去,早晚會見到出口。」

    我點頭稱是,堅持到底就是勝利,從早晨出發尋找牧牛開始,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子夜,這一天真是過得萬分艱難漫長,但找不到出口,就不到松懈的時候,還要提高警惕繼續前進,于是我讓老羊皮換了只新火把點上,又問胖子要了康熙寶刀,四人強打精神繼續往前走,我仍然斷後,隨時隨地留心著身後地動靜,可這一路下去,卻再沒出現什麼異狀。

    火把消耗地速度超出了我們地預計,再不從臭水溝里爬出去,一旦沒了光亮,就更沒希望離開這里了,我們不得不加快移動腳步,想不到走出不遠,就見在那道被填補的水泥管壁前方數米處,被一道鐵柵攔阻住,鐵柵底部被大鎖鎖了,一團鎖鏈半墜在水中,鐵條都有雞蛋粗細,這里頭頂處有個布滿了排水孔地矩形鐵蓋,但太過狹窄根本鑽不出去,加上又被從上邊鎖住了,根本不可能從底下推開,見此情形,我們心中立時涼了半截,這回完了,前邊已經無路可走了。

    老羊皮蹲下身在鐵柵下的黑水里摸了摸,忽然喜道︰「莫急,我那把刀子是御用地寶刀,這麼多年了,鋼口還是那麼鋒利,鐵條雖然割不斷,但鎖頭扣住的那段鐵鏈浸在泥水里,已經銹得變色了,用刀切斷又有何難?」

    我聞言心中一動,也去檢視被鎖頭鎖住的鐵鏈,鐵柵上本無裝鎖的位置,只在外側有個能夠活動的鐵拴,可能當時是臨時裝的鎖鏈,所以滑落在了底部,墜入泥水中的一段已經銹蝕透了,而且鐵鏈也比鐵柵細了許多,康熙寶刀仿蒙古長刀形制,是件背厚刃重的馬上戰利器,雖不能削鐵如泥,但斬開生滿了銹的鐵鏈,倒是不難,連忙讓胖子和丁思甜把住鐵鏈,瞅準了抽刀剁去。手指粗的生銹鏈條迎刃而斷,再視刀刃,沒有半點崩口。

    眾人齊贊刀快,合力推開鐵柵,前面數步開外,又有一處十字通道,其中一側太窄。另外兩邊分別有一道可以排水的鐵閘門。但在我們這一側便可開啟,看來這里已經是屬于另一片不同的區域了,打開其中最大的一道鐵門之後,我並沒急著進去,想起不久前被反鎖在焚化房內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至今都讓人後怕,幸虧那里是焚尸爐而不是監牢,否則就算有排水口也肯定鑽不進人。吃一塹。長一智。這回在門口就將閘門開關破壞,萬一前面出不去。還不至于絕了歸路。

    我們再三確認了數遍絕對不會被反鎖住之後,這才邁步入內。但接下來仍是管網交錯不見盡頭的臭水溝,我們覺得排水管道長得沒有頭,實際上很可能是一種錯覺,由于環境腐臭狹長,身體疲憊不堪,走起來又格外地緩慢,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感覺,在行出一段距離之後,管道兩側終于開始出現了一些更加窄小地分支排水管,但這些排水管道的直徑,都不過一個藍球大小,只有老鼠和蟑螂能鑽進去,還有幾處都些窄小的長房形水漏,也都鑽不得人,管道外也全是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麼地方,想來並非所有的區域,都設有焚化間那麼大的排水蓋。

    我走在隊伍的最後,對下水道中地形地變化並未十分留意,這些交給丁思甜等人就足夠了,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後以防不測,這時前邊地丁思甜突然停了下來,我毫無準備,險些撞在她身上,定神一看,原來前邊的胖子和老羊皮都已停步不前,我剛要問他們出了什麼事,但借著隊中火把的光亮,就已發現果然事出有因。

    在胖子前面很近的水泥管壁上,有個漆黑的圓環,差不多有水缸口的直徑大小,其環線一周的形狀里出外進,並不算規則,在火光映照之下的灰白色水泥牆壁上有這樣一個黑色圓圈,顯得格外顯眼,火光明暗閃動中,只見水泥壁上那漆黑地圓環竟似微微蠕動,胖子一眼瞅見,以為是條黑色地水蛇蜷在牆上,隨即停了下來。

    我心想水蛇里有沒有黑色地都不太好說,何況水蛇怎麼可能盤成一圈帖在牆上?就算是蛇有那麼長,它也不會那麼細,這里更不可能有泥蚯,可並非是我們看錯了,牆上的黑環不是淤泥涂抹地痕跡,確實是在動的,雖然動作幅度極小,如果不仔細者都可能被忽略掉,會以為那僅僅是用黑泥所涂抹地環形標記。

    這個黑色的圓環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待到看清絕不是盤成圈的水蛇蚰蜒之後,四人走近兩步,對著牆壁細加打量,都不由得全身一震,感覺頭皮都乍了起來,水泥牆上有一圈縫隙,里面爬出爬進的全是蟑螂,小的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都是剛長成的小蟑螂,這環形裂縫被它們當作了巢穴,剛好繞了一圈,火光暗淡中如果離得稍微遠些,肯定會以為是牆上有個蠕動著的黑色圓環。

    丁思甜看得惡心,想要立即離開,繼續前行尋找出口,我拉住她說︰「地下水路跟迷宮差不多,咱們連方向都不能辨認,火把也快用光了,再走下去哪里是個盡頭,這牆上的環形縫隙好生兀突,說不定是條暗道。」

    胖子也說︰「肯定是這麼回事,用**想都能想出來,水泥管子上哪那麼容易出現形狀如此規則的豁口。」他早就在惡臭的陰溝里呆得憋悶難熬,說罷也不再仔細觀察,抬起腳了,照著水泥環狀裂縫中間的部分,一下下狠狠踹去,震得縫隙中的無數小蟑螂紛紛逃竄。

    這抉水泥牆並不太大,環形的縫隙是從內側被人鑿開的,以至于並不太嚴密的接縫里面爬滿了蟑螂,水泥塊被胖子踹得脫落下來,大小蟑螂滿牆亂竄,老羊皮趕緊揮動火把將它們遠遠驅開,水泥後是條以人力挖掘的低矮通道,內部高低起伏很不規則,只有雙膝著弓起身子,才能費力地爬進去,我好奇心起,欲窮其密,于是接了火把鑽進去探了探,這條隧道僅有七八米長,盡頭處向上有個被地磚蓋住的出口。向上一推就能揭開,我探出頭去看了看,出口是在一處房間的床鋪底下,屋里雜七雜八的擺放了許多事物。

    丁思甜等人在後邊招呼我趕緊出來,我怕她擔心,沒及細看,只好先倒退著爬出隧道。把所見情形對眾人講了。在臭水溝里走了多時,人人都覺憋悶惡心,都快被活活燻死了,既是有個通道通進一間房屋,不防先進去透口氣,而且那房間里似乎有許多應用之物,說不定能找到食物和照明工具,那樣便多了幾分活下去的指望。

    當下眾人一致同意。仍是我最先爬了進去。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這里是處監房,而這下水道中的缺口。是被關押在里面的人越獄用地,可在我從那床底下探出口來看的時候。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斷,監房絕不會是這樣,我揭翻頭頂的地磚和床鋪,把其余三人一個個拉將上來,眾人舉火環顧四周,都覺得十分詫異,這里雖然是地下室,但顯然配備有先善的通風孔,空氣流通,完全沒有讓人胸口發悶的感覺,房中是典型的歐式風格布置,甚至還有個裝飾用地壁爐,雖然身處斗室,卻讓人有種置身異域地錯覺,這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牆邊有擺滿了書籍的書架,但電路早就斷了,電燈都已不能使用。

    丁恩甜見屋里擺著個裝飾用的燭台,上面還插著幾根完好無損的蠟燭,就過去拿了起來在火把上接了火,然後舉著燭台好奇地四處打量,不知不覺走進了外屋,胖子見架子上有幾瓶洋酒,正好口渴難耐,抄起來就灌了幾口,老羊皮更是沒見過世面,不知道胖子喝的東西是什麼,就向我打听那玻璃瓶瓶里裝的是甚?

    我剛要回答,卻听已走到外間屋的丁思甜一聲驚呼,我們三人聞聲急忙搶步過去接應,丁思甜見我們趕至,趕緊驚恐地躲到了我身後,我們不用問也知道她是見了什麼可驚可怖之物,接過燭台往這間屋中一照,也是嚇了一跳。

    胖子口里還合著半口洋酒沒來得及咽下去,當時噗地一口把酒全噴了出來︰「這怎麼有只死猴?」老羊皮顫聲說︰「憨娃可別亂講,這哪里是猴,我陝西老家那邊荒墳里最多這種東西,這是…………是…………是是是…………」他此時也是驚慌無主,說到最後就「是」不出來了。

    我見外屋的木椅上仰坐著一具高大地男尸,尸體穿著睡袍,身上水份全無,已成僵尸,紫色的枯皮上生出一層鳥羽般地白毛,下半身則生獸毛,卷曲鋒利的指甲生長不斷,已經打了彎,五官猙獰,張著個嘴死不瞑目,由于人死後尸毛滋生,相貌都已經辨認不清了。

    我替老羊皮說道︰「是具僵尸,誰也別踫它,活人不踫它它就乍不了尸。」胖子不信︰「你怎麼知道是僵尸?難道你一摸它就能蹦起來?又胡掰想嚇唬我是不是?」

    我只注意著眼前這具古怪地尸體,對胖子的活充耳不聞,以前也沒親眼見過僵尸,但據說就是這個模樣,燭光中我見那僵尸面前書桌上,有幾張寫滿了字地發黃紙張,說不定那些紙是這死尸臨終所寫,說不定對我們逃離此地有所幫助,于我是把燭台交給胖子,讓他舉著照明,我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走尸體跟前,伸手把那幾張紙拿了起來,然後趕緊退開。

    我讓胖子和老羊皮盯住死尸和蠟燭,一旦有什麼異動,就趕緊退回下水道,隨後舉起發黃的紙頁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俄文,我俄文水平實在太低,只好讓丁思甜看看寫的什麼,里面是否存在有價值的信息?

    丁思甜快速翻看了幾頁,隨口給我們翻譯了幾句,我越听越是驚心動魄,原來這是一位被日本人軟禁的俄國科學家,被迫在這秘密設施中參與一項行動,這些信紙是他生前的遺書,遺書里面提到了許多令人難以想象的事實,日軍從這百眼窟中,挖出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丁思甜的俄文很久沒拿起來過了,臨時抱佛腳難免生疏,讀起這封遺書來稍稍有些吃力,我讓她別急,坐在里屋慢慢看,有眉目了再告訴我里面的詳細內容,然後我跟胖子和老羊皮三人一商量,這具僵尸死後狀況太過蹊蹺,留下它必有後患,咱們要想在這里暫時休整,守著個死人也提心吊膽的難以安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尸體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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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7 10:19:00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黃皮子墳 第二十七章 龜眠地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胖子說︰「這還不簡單?拿刀剁了他的腦袋,要是還不放心就再切個大卸八塊,然後往下水道里一扔。」老羊皮則說︰「在陝西發現僵尸一定要用火燒,焚僵尸前還必先覆以漁網,免得其煞入地為祟。」

    我對老羊皮說︰「在東北山區也有類似的說法,不過那是說的吊死鬼,凡是吊死人的地方,掘地三尺,必可發出形如煤炭的一段黑物,那就是吊死之人臨終前留下的一口怨氣,若不掘出早晚都要為祟害人,不過我倒沒親眼見過。」

    沒有人希望自己死後變成這般模樣,將產生尸變的僵尸毀尸滅跡,于人于己都有好處,但至于采取何種滅尸的方法,是焚燒還是碎尸?以及這尸體何以會變得如此詭異猙獰,竟然上半身生鳥羽,下半身生獸毛?不解其中緣故,我還不想立刻輕舉妄動。

    據我所知,一個地方出現僵尸,不外乎有幾個原因,首先是風水變異,人死後尸氣不得消散,日久郁為枯臘;其次是臨死前為了防腐,自行服食慢性毒藥,或是死後灌臘注汞,尸體里有水銀的僵尸,尸身上必有大片黑 ,若是以民間所流傳的秘方在生前服用砒霜鉛汞混合之物,尸體會有發霉的跡象;還有一種是出于電氣作用,尸體表層死而不腐,遇生物電或雷擊而起,追撲生人。

    這三者是最為常見的原因,還有些比較罕見罕聞的現象,例如尸體為為精怪依附,或是死因離奇,還有在風水環境獨特的地方,也會讓死者尸體歷久不腐,皮肉鮮活如生,但那種洞天福地般的風水吉壤實在太少見了。

    我掏出《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翻了翻,找到一段「龜眠之地」的傳說,書中記載,當年有人在海邊,見到海中突然浮出一座黑山,再細觀之,原來是數十只老龜,馱負著一頭死去的巨龜自海中而出,這些老龜把死龜馱至一處山崖下地洞穴里藏好,這才陸續離去游回大海,偷偷看到這一切的那個人,擅長相地擇穴之術,知道此穴乃是四靈所鐘。洞中「龍氣沖天」,其時正好他家中有先人故去,于是他探明洞中龜尸的特形後,把自己的先人不用棺槨luo身葬入其中。此後這個人飛黃騰達、平步青雲,成就了一方霸業。那處龜眠洞日後就成了他家宗室的專用慕穴,數百年後龍氣已盡,地崩,露出尸體無數,當地人爭相圍觀,所有尸身皆生鳥羽龍鱗,被海風吹了一天一夜之後,全部尸體同時化為烏有。

    當年看到這段記載,我頗不以為然,也沒太留意過,但眼見這地下室中的僵尸生有鳥羽正與《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記載相同,心中也覺得駭異,許多年後我才知道其中的真相,原來有某些環境特殊的地方,有種滋養尸體保持不腐的微生物,但時間長了就會讓尸體產生變異,在這類地方折根樹枝插在地上,樹枝上的樹葉能夠數月不枯,在古代,這樣的地區就被風水先生視為「吉壤」,有無數人窮其一生,踏遍千山,就只為了求得這麼一塊風水寶地,卻不可得。

    老羊皮和胖子見我翻著本破書,半天也沒拿定主意,就一個勁兒地問我,我將《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合上說︰「我也是急學急用,活學活用,沒有太大把握,這僵尸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很可能跟這地下環境有關,咱們既沒漁網,也沒有黑驢蹄子,但咱們有床單,想除掉它只能給它裹起來,用洋酒澆上去燒。」當下帶著老羊皮和胖子,三人找些布將口鼻蒙了,手上也都纏了布,又從里屋的床上扯下床罩,將木椅上的俄國僵尸裹了,拖進下水道中。

    我讓胖子拿來幾瓶洋酒,我們不知道這是不是俄國人喜歡飲的沃特加,但酒性確實很烈,踫碎了瓶口,把酒都潑在尸體上,我怕酒倒得不夠燒不徹底,想把剩下地幾瓶也都倒上,胖子心疼起來趕緊勸阻︰「老胡咱們可要節約鬧革命啊,要勤儉辦一切事業,差不多就得了。」

    我只好做罷,用手中火把點燃了尸體,火苗噌地竄起一人多高,燒得闢剝有聲,火光中那被裹住地尸體被燒得筋骨抽搐,好象突然間變活了一樣,好生令人心驚,我們硬著頭皮皺著眉頭在那盯著,燒了許久也只將尸體燒為一段焦炭,看來要想完全燒毀幾乎不可能了,除非把它拖去焚化間,用大火燒滅才行,但燒到這種程度,也差不多了。

    我們重新回到那俄國人的房間,丁思甜已經讀出了遺書中的大半內容,我們為了節約光源,只點了一只蠟燭,四人圍著蠟燭坐在桌前,胖子給每人倒了一杯酒,這時眾人地精神狀態和體力都已接近極限,雖然這房間中絕非善地,但比焚尸間和下水道相比,已如天堂一般,我們需要借此機會稍事休整,順便掌握一些有關這百眼窟的重要情報,然後才能制定脫離此地的計劃。

    我對丁思甜說︰「吃急了燙嘴,走急了摔跤,咱們眼下完全沒有頭緒該怎樣行動,所以要做什麼也不用急于一時了,你給咱們仔細說說,這俄國人在臨死靜究竟寫了些什麼,里面的內容備不住對咱們有用。」

    丁思甜定了定神,借著蠟燭的光線看著那幾頁紙,把她能讀懂的部分一點點翻譯拾我們听,但有些內容實在看不懂,也就只好暫時先跳過去不管,其中的記載大概是這樣的︰

    日本關東軍一個中隊在呼倫貝爾接近漠北的區域神秘失蹤,隨著搜尋工作的展開,偵察部隊在百眼窟附近發現了一些神秘地超自然現象。百眼窟是位于大漠與草原之間的一片丘陵地帶,地理位置和環境極為特殊,內部不僅林木茂密,而且山口處經常有人畜失蹤,還有許多人傳說在那里親眼目睹過龍的存在。

    當時日本與德國處在同一戰線,納粹一向信奉神秘主義,德國人從某一渠道知道了滿盟地區的這一神秘現象,就對關東軍提供了一些技術支持,希望關東軍能對此事徹底調查,解開這一神秘現象的根源。

    那時候日軍的兵力,已難于應付過長的戰線,正在著手準備全世界最大規模的細菌戰研究機構,也就是後世中臭名昭著的防疫給水部隊,寫此遺書的俄國人是沙皇後裔,後流亡于德國,他不僅在醫學領域有獨到建樹,同樣也是細菌專家,常年被德國人軟禁,後被納粹借調給「關東軍防疫給水部」下轄的波字研憲所,被迫在百眼窟協助一項秘密研究。

    日本人在調查百眼窟的過程中。從地下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山洞。洞底層層疊壓著,有許多保存完好的古尸,尸體實在太多了,似乎永遠也挖不完。最高處有具頭戴面具裝束詭異的女尸尤為突出,經過專家勘察並與古籍對比,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這是傳說中漢代的大鮮卑巫女,在那個巫卜昌盛的時期,這是一個被半神化了的人物,她埋骨之地龍氣沖天,與興安嶺的大鮮卑山噶仙洞,同樣被鮮卑人視為聖地,經常會在洞中舉行埋石祭山地儀式,在鮮卑人的傳說中,黃鼠狼是陰間的死神,這個藏尸地山洞,也正是地獄的入口。

    這個所謂地「龍氣」只在百眼窟的山口才有,它無影無形,時有時無,令人難以捉摸,能吞噬一切人畜野獸,只有在陰雲四合雷電交加之時,能看到山口附近有黑色的龍形陰影在雲中翻滾,日本人認為,這就是當年鑒真和尚東渡,傳播到日本的佛經中記載的「焚風」,這種象惡鬼一樣的陣風,是從阿鼻地獄中刮出來的,被其吹到的生靈,會立刻化為灰燼,如果能掌握使用這種「焚風」,將是一種具有強大毀滅力的武器。

    但人類在自然現象面前實在是太渺小無力了,根本不可能掌握這其中的奧秘,不過對于鮮卑女尸即使暴露在空氣中也不會腐壞的現象,卻可以在細菌領域進行研究,于是在山中建立了這樣一個半地上、半地下的秘密研究設施,研究所內養殖了大量老鼠和蚰蜒之類的劇毒之物,當時在太平洋戰場熱帶戰區作戰的日軍,許多人被叢林里的毒蟲毒所傷,所以研究所利用這里獨特的自然環境,還特別建立了一個培養熱毒物的試驗區,運用藏尸洞土壤里的特殊成份進行解毒試驗。

    研究所建成後,隨著發掘的深入,越來越多奇形怪狀的尸體被從藏尸洞中掘出,百眼窟里突然鬧起了鬼,一到晚上就見四處鬼火閃動,白天就開始起霧,山坡上雲氣變幻不定,其中隱隱若現如樓台宮闕形狀,稍近之,郁郁蔥蔥,又如煙並廬舍,萬象屯聚,既而視之,剛又全都不知所蹤。

    研究所里的日本人慌了神,因為鬼市的現象在日本也有,以為把藏尸洞里的怨魂都放出來了,于是從本土找了位陰陽師,按照他的指示在一棟研究樓內部,修建了一座隱蔽半地下的焚尸爐,所有的房間和窗戶一律封閉,僅有的幾個出口門戶朝向也有特珠要求,然後把從藏尸洞里挖出的大量尸體,都送進焚尸爐中燒毀,他們認為這樣可以鎮住藏尸洞里的亡靈,也確實起了一些作用。

    寫這遺囑的俄國人,整天生話在地下室里,只有需要他到現場工作的時候,才會讓他離開地下室,日本人知道他就算逃回蘇聯也得被槍斃,所以對他的看管也不是很嚴密,但人身自由仍然受到極大限制,後來他結識了一位有反戰情緒的日本醫官,在那位醫官的協助下,他了解了一些外界的情況,得知日本戰敗已成定局,並計劃逃出這個魔窟,醫官給他提供了地圖和所有逃跑時需要的物品,當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他偷偷挖了條地道想從下水道里出去,結果挖錯了角度,沒能繞過鐵閘,正當他準備再次挖掘的時候,有幾個東北地區的胡匪,運送來了一口剛出土的銅箱,當天夜里整個研究所警報聲大作。

    寫這份遺書的俄國人產生了一種很可怕的預感,警報聲過後,外邊就沒了動靜,他獨自被關在地下室里也出不去,不知道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麼,想挖新的隧道逃跑之時,發現自己的生命已經即將走到盡頭了,于是他把自己的經歷寫了下來,希望有人能看到這封信,那口箱子極度危險…………

    遺囑寫到這里噶然而止,連落款無日期跡都沒能留下,顯然那俄國人寫到這就死了,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推測時間上很可能是蘇軍出兵攻打關東軍前夕,所以突發事件之後,這座秘密研究所並沒來得及被關東軍銷毀。

    至于那口銅箱里裝的是什麼,它的危險又從何而來?這俄國人臨死並究竟遇到了什麼?我們目前都無從得知,不過他留下的逃生用品,正是我們所急需的,尤其是遺書中提到的研究所地圖,另外他的遺書也解開了我們心中許多迷團,不過一來這俄國人所知有限,二來丁思甜翻譯得並不全面,研究所里面仍有許多秘密是我們所無法知曉的。

    這時四人喝了些烈酒,加上身體困乏之極,都是一動也不想動了,本想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去找那俄國人的地圖和工具,然後盡快從這逃出去,但丁思甜等人實在太累,沒過多久,便都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過去,老羊皮和胖子更是鼾聲大作,我本想叫醒他們,但也覺得全身酸疼困乏,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了,明知道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卻自己說服自己,心想在這研究所中呆了一夜,就算這里有什麼細菌病毒,該感染的也早就感染了,怕也沒用,現在身體快到極限了,要是不先休息一陣,再有什麼事情肯定難以應付,于是我打定主意,緊握住康熙寶刀,把心一橫,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這一覺睡得七昏八素,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醒了過來,桌上長長的蠟燭早已經熄了,室內黑暗無邊,我剛一動彈,就覺得胳膊肘蹭到了餐桌上的一些東西,下意識地用手一摸,似乎是那具已被燒成焦炭的俄國僵尸躺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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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7 10:19:24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2 第一卷 黃皮子墳 黃皮子墳 第二十八章 俄羅斯式包裹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在黑暗中摸到身前的桌子上,有些又硬又干的事物,用手輕輕一捻,就捻掉了一層像是煤灰般的碎渣,從手指傳來的感觸判斷,那些碎末里面是硬梆梆的死人骨頭,摸到死人骨頭倒沒什麼,可我明明記得早把那俄國人的僵尸,拖到下水道里燒成焦炭一般了,皮肉毛發都成了黑炭,就剩下些骨頭燒不動,是誰把那燒剩下的尸骸拿到桌上來了?

    我心中駭異萬端,一時也無暇細想,眼前漆黑一團,桌上應該還有我們先前在房中找到的火柴和六頭蠟燭台,我想先摸到這些東西上亮子,以便看個清楚,向前伸手一探,摸到的卻不是什麼火柴,而是又硬又圓表面還有好多窟窿的一個東西,仔細一摸原來是個死人的腦瓜骨,我的大拇指剛好按到骷髏頭的眼窩里,手一抖趕緊把它甩到桌上。

    這時就在那骷髏頭落在桌面發出一聲輕響的位置上,從黑暗中突然冒出兩團綠幽幽的鬼火,我全身一震,覺得身體如同夢魘般僵在原地,心神完全被那鬼火所攝,整個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樣,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一副軀殼,既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我本不相信人有魂魄之說,但這時真真切切體驗到了靈魂出殼究竟是什麼滋味。

    正在這魂不附體之際,懷中忽然一震,那康熙寶刀的刀鋒在鞘中抖動鳴響,尖銳的嗡鳴之聲震動空氣。兩盞鬼火般的目光隨即悄然隱退,我就好像從夢魘中掙脫釋放,「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眼前一亮,只見自己好端端坐在椅子上,桌前的蠟燭燃的僅剩小小一節,兀自未滅,蠟燭周圍散落著一些焚燒剩下的骨骸。

    我冷汗淋灕。似乎是剛剛做了一場噩夢,可夢的竟然如此真切。桌上那俄國僵尸的遺骸赫然在目,這一切又顯然不是夢境那麼簡單。我向周圍一望,圍在桌前歇息的其余三個同伴也都醒了,包括胖子在內的這三個人,個個出了一身冷汗。面孔蒼白。不用問,他們剛才和我的經歷一樣。都險些在夢中被勾了魂去。

    丁思甜胸口一起一伏的對我們說︰「有句話說出來,你們可別認為我唯心主義。這…………這屋里…………這屋里跟焚化間一樣真的有鬼,可能那口銅箱子里裝著亡靈的噩夢?」

    丁思甜心中發慌,胡亂猜測,但沒有人反駁她的言論,剛才明明是想暫時坐下來休息片刻,但四人鬼使神差的睡著了,又竟然做了同樣一個噩夢,俄國僵尸的骸骨又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桌子上,不是見鬼才怪,不過我覺得剛才心底感到的那股寒意似曾相識,意識到很可能不是那俄國人作祟,極有可能那焚尸爐里的鬼魂還一直糾纏著我們,我摸了摸懷中的長刀,心想多虧了此刀鎮得住,否則就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這些恐怖的事情,是否與遺書中提到的那口銅箱子有關?研究所的人好像都在二十幾年前的某天同時死掉或是失蹤了,這里究竟發生過什麼?越是不明真相,越是使人心里覺得不踏實,眾人都認為再也別多耽擱了,趕緊找出地圖,然後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從那蠟燭的燃燒程度來看,我們這一覺睡了能有四五個鐘頭,雖然是在計劃之外,頭腦比先前清醒多了,我將那俄國人沒有燒化地殘骸都捧起來用布包了,在屋中找個拒子裝了進去,轉念一想這俄國研究員也是可憐,被日本人關起來早不跑晚不跑,偏趕上出事才想起來逃跑,沒準死後還不太甘心,于是我對著那櫃子說道︰「人的一生應該生得偉大,死得光榮,生前沒對人民做過什麼有益的事,死後就更應該安分守己,你所做之事雖是被人脅迫,卻也屬助紂為虐,最後落得這般下場是自食其果,可怨不得旁人,孽海無邊,不早回頭,雖然悔悟又有何意義?現在法西斯主義已經徹底滅亡了,你這屋里的東西,我們就不客氣了,代表人民沒收了。」

    這時其余三人已對房間中進行了一翻徹查,最終在壁爐里發現了一個口袋,那口袋顯然是俄國人的老式攜行袋,用帆布制造、跟面口代的樣式差不多,沒有拉鏈和扣子,袋口有個拉繩,一抽就能扎緊袋口,從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俄國就流行使用這種袋子,二戰前後,中國東北滿蒙等地,也能見到許多這種口袋,它是典型的俄式風格,簡單、粗糙、笨重、耐磨。

    老羊皮舉著蠟燭照亮,丁思甜和胖子把袋子抖落開,一件件查看里面的事物,發現這俄國人的口袋就簡直跟個百寶囊似的,零七八碎的什麼都有,看他所準備的物品中,除了水壺和野戰飯盒之外,甚至還有一些錢物,可能是準備逃出去之後謀生用的,還有火柴,防風蠟燭,幾瓶有數十粒的化學藥品,這類化學藥品在野外逃亡中是必備之物,可以解毒洗腸、助燃、以及做夜光記號等等,但我們知道用途卻識不得這些化學品的類別,只好都一並取了,這些物品都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丁思甜將它們分出來放在一旁,不要的就扔到桌上。

    隨後又找出兩只日式工兵照明筒,這種工兵照明筒與我們常見的手電筒不一樣,造型扁平四四方方,全身都是黑色,有兩個煙盒大小,前邊拳頭大小的燈口是圓的,臥在黑色的鐵盒子上,後邊沒有手持的地方,但在頂部有個固定的提環,使用的時候可以拿帶子隨意綁在胸前,進行各種短距離照明作業,袋子里還有些與之匹配的干電池。

    另外就是些食物了,當年日軍後勤供應原始落後。根本沒有大批量地為部隊供應野戰口糧,但作為一些特別單位,享受的待遇也和普通部隊不一樣,例如海空軍以及眾多特殊部門,這俄國人很可能得到那名日本醫官的幫助,儲藏了一些脫水魚干、糖塊、罐頭之類的東西,我擔心食物都變質了,于是償了一點。發現在地下室的恆溫環境中,直到現在還是可以食用。這也可能與使那俄國人僵尸保全至今不腐的特殊環境有關。

    袋子里竟然還有一只用油布包裹的「南部十四式」手槍,這槍是日本兵工廠通過模仿德國魯格手槍。也就是德國納粹軍官的配槍進行生產制造地,槍體采用半自動閉鎖機構,容彈量八發,我國軍民在抗日戰爭時期。俗稱此槍為「王八盒子」。胖子家里以前有這麼一把戰利品,在這看見「王八盒子」覺得象是見了老朋友。拿起來反復推拉了幾下,這槍用油布裹得嚴實。半點都沒有生銹,彈夾也是滿的,不過這破槍設計工藝上存在先天缺陷,卡彈、炸膛、啞火地毛病很多,帶上它最多能起個防身作用,胖子有槍在手就什麼也不在乎了,二話不說先把手槍別到了自己的後腰上,我對他說︰「王八盒子本身就不好使,加上這支槍二十多年沒維護過了,你還是悠著點吧你,不到萬不得已就盡量別用這槍,王八盒子別名又叫自殺槍,打不到敵人是小,打到了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了。」

    胖子正想對我吹噓他那套玩槍地手藝,丁思甜突然喜道︰「這張紙可能就是研究所地圖了。」說著從雜物中撿起一張圖紙,我們停下話頭,急忙把地圖接過來借著蠟燭的光亮一看,略微有些失望,地圖有一大一小兩張,小一些的那張所謂的研究所設施地圖,只不過是手繪地,上面做了許多標記,看起來亂糟糟地,另外那張大比例的地圖,則是百眼窟周邊的地形圖,北連大漠,南接草原,那些地方老羊皮也是一向熟知的,所以這張圖對我們意義不大。

    再反復看那研究所的結構圖,才發現這地方非常龐大,地圖雖然簡陋,倒很直觀易懂,也頗為完善,主要是研究所地下縱橫分布的水路,從地圖上勾畫的記號來看,那俄國人的逃跑路線是從這間地下室出發,沿下水方向,經過焚尸間的地下水管,然後繞過被完全封閉的監牢區域,兜個圈子向北,西邊山口有不時出沒殺人于無形的「焚風」,他顯然是想從北側山口離開。

    我們對這地下室心有余悸,看罷地圖,立刻找出了逃生路線,就決定盡快出發,當下收拾一切應用之物,把剩下的幾瓶洋酒也都帶了,眾人資本主義尾巴沒割干淨,臨走時又斂了些稀罕的洋玩意兒,能穿戴的衣服鞋子也沒落下,我見房中有頂戰斗帽,就順手戴在了自己頭上,我的狗皮帽子丟了,頭上又有傷口,不戴帽子容易破傷風,也免得下水道里的跳蚤蟑螂掉進頭發里,我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總算把我的行為和老羊皮等人的低覺悟行為區分了開來。

    回到惡臭的下水道里,想來外邊的天也快亮了,對于脫離絕境的路線也有了眉目,雖然回去之後的事情也著實令人頭疼,可總好過在這鬧鬼的研究所里每時每刻擔驚受怕,我們歸心似箭,參照著地圖籠燭前行,按照逃脫路線上的指示,我們等于是要走一段回頭路。

    可還沒等走出多遠,我發現丁思甜不停的咳嗽,而且臉色也不對,我以為是光線太暗看錯了,但讓她停下來仔細一看,她神色憔悴,眼角眉梢都罩了一層明顯的青氣,摸了摸她的額頭,微微有些發燙,燒得溫度雖然不高,但看面色竟似是病得不輕。

    我早就擔心這下水道焚尸爐里會不會有什麼病毒細菌,見狀不禁替她害怕起來︰「黑死病?鼠疫?可又不象在這秘密研究所里感染上了傳染病,那樣的話人人有份,為什麼我和胖子老羊皮三人都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狀況?」

    老羊皮和胖子听見動靜也都停下來看她,老羊皮熟知藥草,算是半個赤腳醫生,他看了看丁思甜的舌胎,又摸了把脈,驚道︰「這怕是中了什麼毒了…………」

    丁思甜十分要強,在知青點干活的時候,有點小病小災就咬牙硬抗,不願意別人憐憫照顧她,本想堅持到同我們離開此地再說,可這時她也知道隱瞞不住了︰「在焚化間里逃出來之時,被錦鱗的毒氣一逼,便開始覺得胸口有些憋悶難過,因為當時見大伙都沒事,所以也並未在意,就在俄國人的房間里也還沒覺得怎樣,可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重了,而且覺得全身發冷,恐怕是中了毒了。」

    那子午二時吐毒的錦鱗,所噴毒霧甚濃,當時我們被困在焚化間內,雖然在吸入致命毒霧之前成功逃脫,但那毒極猛,當時在地下室里每個人都不免感到頭暈惡心,恐怕都或多或少的吸進了一些毒,錦鱗異常性陰,其毒也屬陰毒,男子陽氣旺盛倒不覺得有什麼,但在同等條件下,女子對毒更為敏感,只吸入了一些細微的毒,就足以使丁思甜無法承受,過了一段潛伏期,終于開始發作了。

    據說女子中了錦鱗所吐之毒,口眼發青,並伴有持續低燒的癥狀,雙眼產生幻視能看到五彩繽紛的顏色,如果沒有藥物醫治解毒,大約24小時之內,就會產生頭暈、呼吸困難、全身麻木、嚴重時導致昏迷,不省人事,最後會因呼吸系統麻痹和肌肉癱瘓而死亡,到了晚期算是華陀再世也沒有回天之力了。

    老羊皮焦急地說︰「這可沒救了,草原上很難找這種解毒的草藥,咱們回牧區再到旗里的醫院,少說要將近兩天的時間,那這娃豈不是要把命來送?」胖子也急得焦頭爛額,對我說︰「老胡你有主意沒有?趕緊給思甜想個辦法,咱可不能讓她這麼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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