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灰燼]悠然仙途(全文完)

蔡仲子

第二十章：雜役生活

　   小春提著個大桶，桶裡裝滿了靈獸的吃食。李師叔養靈獸奉行喂養，別人都是喂一顆靈獸丹了事，他非要專門找個雜役每天替他喂靈獸。

　　小春就是專門喂靈獸的雜役。她年齡最大，力氣也挺大。不然讓柳敘敘小姑娘來把這個大桶從山腳拎到山腰吧，她都能半路累昏過去。

　　雜役弟子的門派服飾不分男女，一律是灰撲撲的大袍子，再塞下一個小春都沒有問題，小春把道袍袖子挽起來，看著籠子裡不住跳腳的仙鶴惡狠狠說道：“慌什麼慌，你以為這山路來來回回不難走啊。”她從懷裡掏出一張靈符，符並不是只由紙做成，需要長期使用的靈符都是篆刻在玉石上，價格不菲，至少，對她來說價格不菲。

　　她把符放到籠子的鎖上，光芒一閃，籠子開了，小春拎著桶走進去。這個籠子裡養的是李師叔在門派裡代步的仙鶴，一公一母，仙鶴平時都雲淡風輕的特別優雅，所以也不用關它們。這兩只不知是發情了還是怎麼的，最近特別興奮，只有把它們關起來免得亂跑。

　　仙鶴們看到給自己喂食的小春進來了很高興，熱情地去啄她的頭發和衣服。小春由著它們去了，反正也不疼，還癢酥酥的挺舒服。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那時候仙鶴已經在興奮期了，又不認識她。她給他們喂食的時候被啄得滿籠子亂跑，還好秦師姐及時趕到，制住了仙鶴把她解救出來。這些家伙厲害著呢，煉氣二層的小春當然不是它們的對手。

　　小春想起往事就忍不住想悲傷啊。看著現在仙鶴對她這麼和藹，哪裡還想得到它們以前的凶惡模樣。她把菜放在仙鶴的食槽裡，又從桶裡拿出一袋玉米粒，倒在一旁的小桶裡，這兩個家伙也不啄她了，跳過來吃玉米粒。

　　小春檢查了仙鶴的水槽，很干淨。她又去仙鶴的窩裡看看，仙鶴們愛干淨，窩也不用她整理，不過裡面倒是有些絨毛，這些仙鶴在脫毛不成？

　　小春怕仙鶴出什麼岔子，跑到它們身邊俯下身看它們的腹部，母仙鶴有脫毛跡像。她站起身提上桶關上籠子，准備等一下去和秦師姐說一聲。

　　隔壁就是赤水麒麟獸，它是李師叔賣的幼崽，買回來的時候眼睛都還沒睜開，李師叔養了一段時間，等赤水麒麟獸對他產生依賴了，他就扔給小春繼續養了。

　　赤水麒麟獸乖乖躺在窩裡曬太陽，它現在只有一只普通老虎大小，等它長大了可身長三米威風凜凜。

　　小春很想擁有一只這樣的靈獸，又漂亮又威武又溫馴。

　　赤水麒麟獸看她來了，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舔了舔她的手。它的眼睛是水藍色的，毛發雪白柔順，頭上有一對剛剛長出來的小角。這萌物現在正是可愛無比的時候。

　　小春拿出它的大奶瓶喂它喝奶。赤水麒麟獸臥下來乖乖就著她的手喝奶，小紅舌頭露在外面，它來不及喝掉的就從嘴巴邊漏出來了，小春又拿個帕子給它擦嘴巴。

　　它喝完奶，小春檢查它的牙齒，秦師姐說等犬齒完全長出來了它就能過上吃肉的生活。

　　它張大嘴很配合，小春檢查完了幫它合上下巴，拍拍它毛茸茸的臉：“小赤，你快點長吧，為了吃肉的生活而奮鬥。而我也不用每天都幫你擠奶喝了。”

　　赤水麒麟獸只是很純潔地看著她。

　　小春每天早上在太陽即將升起時起床，提著木桶跑去食所，吃了早飯後提著裝菜的木桶回逸閑峰。在逸閑峰山腳有一處專門圈出來的牧場，裡面養了些正在泌乳的黃牛，小春給赤水麒麟獸擠了足夠的奶後提著木桶回煙月閣。

　　喂完靈獸們後，差不多就到了吃中午飯的點。小春又要跑去食所吃午飯，幸好講學所就在旁邊，不用再跑。別人的活就沒有這麼累，朱雁平和柳敘敘的活主要是打掃或者秦師姐有吩咐就做做雜事什麼的，範媛就專門負責照顧李師叔種在院子裡的靈草。

　　到了中午，四人向食所去，吃了飯後就來到講學所聽先生講學。一個講學所有三四個教室，根據修為的不同可以選擇不同層次的教室聽課，像他們這種新來的只能上初級教室，給他們講課的也是煉氣期的修士。

　　他們今天來得早，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著，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藍色內門弟子服飾的青年就走進來了。然後坐在一起的小姑娘們就嘀咕起來。小春只聽見林師兄、雙靈根、好帥之類的詞，覺得好笑。

　　平時都是一個三十多的練氣八層師兄給他們上課，今天居然換了一位長相俊俏的青年。看樣子好像還挺出名的。

　　青年走到講台，咳了一聲，然後說：“我是林溪，祝師兄今天有事來不了，我來替他代課。你們前天剛講了行雲決練氣篇第一章是吧，回去可練過了？是否成功引靈入體啊？”

　　孩子們說：“練過。”然後後面的答案就七嘴八舌起來。

　　“林師兄我不能引靈入體啊……”

　　“林師兄我還是感覺不到靈氣……”

　　“林師兄我把靈氣留不住……”

　　林溪說：“大家不要急，要是是行雲決沒有完全理解，我就再講一遍。我講完後有問題的就來問我，沒有問題的可以去書閣看書。”

　　他又將行雲決練氣篇講了一遍，小春撐著下巴看這個青年講，其實講得不錯，頭頭是道。行雲決是行仙門的基本功法，一直可以修道金丹期，結丹後可以轉修行仙決，當然大多數人是沒有那個機運的。小春聽這行雲決，雖然也是精妙，但是和五行混沌決相比就不可同言而語了。她修了五行混沌決再來聽這個行雲決，自然比較容易一點。

　　“引靈入體的關竅就是要找到讓靈氣聚合的方法，每個人的感悟都不相同，我的感悟是將你們看到的靈氣顆粒當做水滴，水滴融入水的過程很自然……”林溪講完自己的心得，然後說：“好了，現在有問題的就可以來問我了，沒有問題的就去書閣吧。”

　　小春沒有立刻去書閣，她等大家都圍上去的時候，悄悄從後門溜走。旁邊還有一個教室是講一些普及知識的，算是選修課，聽課的人也不多，小春就從後門潛入了。

　　講課的是一個築基師叔，坐著的都是練氣三層以上的師兄師姐們，小春縮在一張桌子後面，聽築基師叔講課，他今天講的是修行。

　　“大家知道，這世上都有哪些修行方法嗎？不光是修道、還能修魔、修佛。什麼？這位師侄說，修魔是邪惡的功法，會侵染人的魂魄。那為何還有如此多的魔道之人存在？修魔也是修，我們修的是仙之道，修魔者修的是魔之道，都是道，只是各自的道不同而已。什麼，這位師侄說，魔不是道？萬物皆有道，魔為什麼就沒有道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魔也是萬物的一種，自然也是由道所衍生……”築基師叔這胡侃的功力不錯。

　　“說得有點意思。”蓮大人說。

　　“我怎麼覺得有點誑人？”小春說：“照他這麼侃下去，魔也是道，道也是魔，那豈非亂套了？”

　　“你覺得不對在哪兒？”蓮大人說：“聽著挺有根據的啊。”

　　聽著這誘導自己犯錯的語氣，小春就不爽。“兩個道又不一樣，道生一的道指的是天地法則，我們修的道是求證的無上大道。”

　　“那你覺得，這無上的大道又是什麼道？再說了，那位築基道人並未將兩種道混淆。”

　　小春當然說不過這個活了千萬年的老怪物，她又想了想，說：“也真是有點道理。”

　　兩人就這樣一邊聽一邊辯論，小春也覺得挺有體會的。這位築基師叔的課講完，小春才又從後門溜出去，進了書閣。書閣這裡的書都是初級教材，小春一本本瀏覽著。《論修仙史》《煉氣概論》《天下水經注》……這本，小春抽出那本書。書名《初級靈草詳注》，她正想在青蓮玉裡種些東西，雖然裡面的靈氣濃度只和三少爺院子裡的差不多，但聊勝於無，種點東西在裡面，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她走到登記借書的練氣弟子那裡：“這位師兄，我想借這本書。”

　　練氣弟子挑起半拉眼皮，淡淡說：“一塊靈石押金。”

　　“啥？還要靈石？”小春一愣。

　　“自然是要靈石的，不然誰要是借去不還了，我這損失誰賠啊。”煉氣弟子看她一臉的土包子相，說：“你這丫頭，新來的吧，連練氣一層的修為都沒有，還看這些書干什麼。你也不用奢想去野外找什麼靈草，這昆虛仙境的地盤裡，但凡能用的靈草都是被挖完了的。”他又搖搖頭，低頭看自己的書。

　　小春一時失望萬分，將書放回了原處。

　　修仙界用的貨幣是靈石，她是早就知道了的，靈石分上中下三品，當然還有傳說中能夠自行恢復靈氣的極品靈石。不過對於煉氣弟子來說，中品靈石都少見，所以便簡稱下品靈石為靈石。但是她才來不過一個星期，哪兒來的什麼靈石。秦師姐告訴過她們，她們每月月底可有兩塊靈石一瓶聚清丹。聚清丹是可以增加修為的靈丹，可是他們現在大部分的人連引靈入體都沒有完成，這樣摸著石子過河，雜役弟子的路不好走啊。

蔡仲子

第二十一章：混沌迷離術

　   小春正陪著範媛整理院子裡的靈草，下午講學所不開的時候，她就干點雜事，有時也到山林裡去逛逛。

　　院子裡的藥田分了三處，範媛說那是根據不同的靈草有不同的等級決定的。範媛邊撥除靈草周圍的雜草，邊和小春說話。說她要是修到練氣三層就好了，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學法術，澆水的時候便施一個雲水訣，也不用一株一株的澆。

　　小春觀察著靈草，靈草只是一個統稱，其實也不全是草。挨著牆那處的靈草長著金色的小花，朵朵靈光裊繞。這邊一株通體墨綠色的奇怪植物扭曲生長，靠著外圍的幾棵樹結著紅艷的果實，飽滿晶瑩，看著便讓人食欲大開。小春想起自己也是很久沒有吃過水果了，不過她膽子可沒那麼大敢去摘個吃試試。

　　範媛拔完小草後，出了靈田。她將手裡拿個靈符舉起來一晃，靈光罩便關起來。小春准備和她一起去書閣看會兒書，剛走到前院，就看到兩個人迎面走過來。

　　其中一個穿著嫩黃色錦衣，是個美貌的少女，另一個正是那天講課的林溪林師兄。那位穿錦衣的少女是李平的徒兒名叫官紫嫣，雖然是三靈根的資質，也很得李平寵愛，他們卻並不待見她。

　　這個少女在家族中就受盡寵愛，又是三靈根的資質。為人傲慢從來都是看不起他們這些雜役弟子的。

　　雖然是她是看不起她們，但是她們並不能失了禮數。小春和範媛仍然停下來，喊她道：“官師姐好！林師兄好！”

　　官紫嫣並不理她們，而是與旁邊的林溪說話：“林師兄，我那處的法決確實有不懂之處，你可要好好與我講講。”她很自然地拖著他的手臂，聲音也是一昧的軟糯撒嬌。

　　林溪雋秀的眉微皺，他先向小春和範媛點了點頭表示回應。再撥開官紫嫣的手，往旁邊站了些：“官師妹，你若要我講，便往前領路吧。”

　　小春與範媛也不再多留，兩人走出煙月閣。沿著鋪的石板路向下走去，一路上春天的花還未謝盡，石板上鋪了一層粉色的花瓣。她們不時路過一些築基修士的宅子。兩人說著話，無非是關於修煉或者喂養靈獸的雜事。轉過一個托起的平台後，小春看到迎面走過來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衣袂飄飄，花瓣落在他肩頭也滑了下去，那一臉慵懶的笑意，真是欠扁至極。

　　“小春，許久不見你三少爺，可想我了？”這人滿嘴沒個正經，小春卻突然想起在季府的生活。

　　範媛看著他們倆，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問什麼。

　　“想你什麼。”小春也是笑。“你是來這兒有何事嗎？”

　　季驚然向她走來，手順勢攬住她的肩，說：“當然是找你有事的。走，你與我邊走邊說吧。”

　　小春一把揮開他的手：“你那些習慣倒還是改不了。”她又向著範媛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去了。”

　　“沒事兒。那你們就說著，我先走了。”範媛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和她告辭後就一個人往山下走去。

　　“說吧，你有何事。”小春問他。

　　季驚然只是慢悠悠向前走，小春跟在他身後。一陣風吹來，那些花瓣細碎飄落。他們又走回了煙月閣，季驚然帶著她繞到煙月閣後方去，兩人面對蓊蓊郁郁的山林，季驚然說：“季晨山不好出來，他拜托我來看你，自然，我也是挺想來的。”

　　“嗯，”小春說：“我知道。”

　　“雜役弟子的生活艱苦，你要是不想做，我可以和老祖說一聲，憑著你弟弟，他也是會給你安排一位師父的。”季驚然看著沉默不語的小春，耐心勸道：“這可不是倔強的時候，這可是關系到你的前途，小春，你明白的。”

　　“可是在此之後呢？”小春冷笑著說：“我就永遠在晨山的庇佑或者你的保護中生活嗎？你們又是為了什麼呢？因為我是你表妹或者我是晨山的姐姐，我就是季小春，我不是別人。我知道我要什麼，這才是我。”

　　季驚然靜靜看著她，卻又笑了：“我猜得到你會這樣說，可小寶偏要讓我一試。你可真是倔強極了。”

　　小春心裡也是嘆息，這也是無奈。倒是小寶那孩子，也真是很喜歡她啊。

　　“對了，小寶近日如何？”她問到。

　　“哭鬧了些日子也就安靜了，你知道他的，最怕的就是先生了，清風師叔待他可是嚴厲的很。”季驚然想到那個活寶就想笑。

　　也好，小春想。他們的命和她都不同，她的路很艱難她早就知道了，不宜和他們交往太深以免惹人非議。小春說：“你以後也別常來，若是晨山想來你就盡量攔住他，他還小，等他長大了，也就漸漸忘了我這個姐姐了。”

　　“他可不會忘了你，這是他托我帶的東西，聚清丹，這你總得收了吧。”他手伸出來，托著一個不過中指長的墨綠色玉瓶。

　　小春想了想，她也確實需要，便不再客氣拿了過來。

　　季驚然說：“以後你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就來流宿峰找我，我住在青玄閣裡，小寶也在流宿峰上，若是你想來看看他就來，他今天倒是想來的很，可惜清風師叔不許他出門。”

　　“嗯，有空吧。”小春把玩著手中的藥瓶，兩人就這樣靜靜站了一會兒，季驚然也不是閑暇之人，向她交代完了事情也就告辭了。

　　晚上，小春盤腿坐在床上，打開玉瓶，將裡面的丹藥倒在手裡一看，淺棕色，有些透明，像琥珀。每粒不過半個小指尖的大小，這樣小的玉瓶裝了足足十顆的聚清丹。她又將剩余的聚清丹倒了回去，只留下一顆在自己手心中，然後含入嘴中。

　　聚清丹化作靈液沿著喉嚨流下，小春忙閉目修煉，將那一團金色的靈力歸入丹田，循環大周天，再歸入丹田的時候，就變成她灰色的混沌靈力了。

　　小春睜開眼，嘆息一聲。這一粒聚清丹就可比的上她苦苦打坐十數天，聽說內門弟子的聚清丹是每月三瓶的供應量，他們本來資質就比他們這些雜役弟子好，再加上靈藥的充足，師父的指點，難怪一個個將雜役弟子遠遠甩在腦後。

　　她隨即不再多想，而是閉目修煉，煉氣二層進益到煉氣三層比練氣一層到二層需要的靈氣多了足足三倍，她現在也快到了能突破二層的時候，只是靈力還不足，要是用上聚清丹，小春相信不出一個星期，她就能突破到三層。

　　雜役弟子的修煉也漸漸步入正軌，大家慢慢的也就能引靈入體了。這樣一來，他們都變得勤奮多了，只要有空就是打坐修煉，爭取多積累靈氣早日到煉氣三層。

　　煉氣三層能干什麼呢？這是煉氣期的一個關鍵性的階層，在此之後，他們就能修行煉氣期的法術了，像雲水訣、火球術、輕身術這類基礎的法術。到了練氣四層就能修行靈力控物的技巧，也稱作控靈術，而飛行所需要的御風術是練氣六層才能學習的。

　　對小春來說，到了煉氣三層後，她還能學習五行混沌決中的法術，混沌迷離術，此術一施，便有灰色的茫茫霧障，而身處霧障中的人，會在混沌中看到最吸引自己的東西，不知不覺的迷失了心智。只是此術雖好，但是准備的時間過長，需要的靈氣量很大，而且對修為超過她三階的人是沒用的。小春仔細琢磨著混沌迷離術的法決，微皺著眉，只能超三階啊。按蓮大人所說，五行混沌決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混元類功法之一，混元功法可修出混沌靈力，蓮大人說過，仙界擁有混沌靈力的仙無不是大能之輩。他還告訴小春，青蓮玉乃是上古混沌時期形成的寶物，早就超越了器物所能劃分的階段，因為真正的青蓮玉本身就是一個宇宙。青蓮玉用一般的靈力是不能被啟動的，獨獨只有混元功法修出來混沌靈力可以啟動。也算是小春撞了大運，得到如此高檔而又幾乎毫無用處的寶物。聽到小春心中所想，蓮大人說：“超三階很不錯了，大多數迷幻法術只能用在同階或者以下的修為的人身上。你也就好好修煉這個，五行混沌決畢竟是上古時候就流傳下來的修煉功法，它的精妙之處是很多的。”

　　小春很無奈地說：“可是我直到現在都沒覺得它精妙啊。”

　　蓮大人說：“你慢慢會發現的。”小春一笑，閉上眼再次參悟混沌迷離術的法決，還是得慢慢來，反正她的修真路還長得很，倒是不急於一時。

蔡仲子

第二十二章：天寶來訪

　   小春在服用完第六顆聚清丹後，終於順利突破到煉氣三層。

　　她迫不及待神識一動，進了青蓮玉當中，隨著修為的增加，青蓮玉的地盤會擴大，而這次突破到練氣三層後，比上次突破到二層擴大的範圍要大得多，這樣望去，青蓮玉中的地盤完整的多，看上去已經和外面的荒地差不多了。

　　嘩啦啦，前面有水流聲？小春心想，難道是出現河流小溪什麼的了？她跑到前方去看，心裡一喜，這裡果然出現了一條河，不過河頭和河尾都還在灰色的霧障中，這河水清澈平緩，裡面也像是青蓮玉的土地一樣，沒有生命的存在。

　　不過小春已經很開心了，她半跪下身，鞠了一把水聞了聞，又喝了一口，很清甜。她捧了好幾把水澆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小春鬧夠了，才躺在地上，她原本以為在這裡種東西需要提水進來，現在看來也不必這麼麻煩了，而且這個地方多好啊，又安全又幽靜，又有河流。只等她把這個月的靈石領了，就去租那本講靈草的書看看，在行仙門附近看看有沒有這些靈草的幼苗，她也好移栽到青蓮玉裡面來。

　　想到時間也過去得差不多了，她從青蓮玉中出來，也到了該起床的時候了。她走出房門後呼吸了一口山腰的清新空氣，然後提著木桶跑下山去。七號食所的早餐一向是包子饅頭稀飯，運氣好就能配點小鹹菜。小春吃著白菜餡料的包子，突然就想吃面，她是在南方長大的，小的時候她就很喜歡吃面，那爽滑的口感，筋道的面條，熱辣的湯汁，想起來她就無比的懷戀。

　　吃完了早飯小春提上仙鶴們的吃食還有赤水麒麟獸的肉回煙月閣，最近赤水麒麟獸不必再喝奶了，她也就不用去給它擠奶，工作負擔減輕不少。

　　她提著東西走在山間的青石台階上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喚她，回頭一看，那小娃娃笨拙地爬著台階，喘著粗氣。見她看到自己的了卻只在遠方笑著不來幫忙，不由得很生氣。

　　“小春你太沒有良心了，我連早飯都沒吃就來看你，你居然就站在那裡不動！”

　　“我這不是來了嗎。”小春說，她向下走去，准備去拉季天寶，這孩子在家裡就嬌生慣養沒吃過什麼苦，當然爬個台階就喘了。

　　小春帶著季天寶進了煙月閣的門，准備先讓他看自己喂養一下靈獸再到後山林去看看前幾日她發現的野櫻桃成熟沒有，她這裡沒有吃的，也只能找些別的填一下他的肚子。季天寶聽說要去看幼獸，無比的高興，他比手畫腳地向小春講他這些天的生活，把自己描述得非常凄慘。什麼他哭了清風師父也不哄他，說是等他哭累了自然自己就停了，什麼清風師父不許他晚上睡覺而是要修煉。什麼清風師父住的地方就只有一個啞巴雜役弟子，他連說話都沒人陪。

　　季天寶臉一苦，說：“小春，你說這修煉的感覺和睡覺能一樣嗎，修煉能讓人精神，但是睡覺能讓人享受啊，我覺得這兩個我都要啊，我睡半個夜晚再修煉不行嗎。干嘛他就非罰我站了一夜。在家裡，我一哭誰都怕我，可是在這兒，清風師父就是不哄我。唉，我自己一個人哭多沒勁兒，然後我也不哭了，哼，清風師父太討厭了，下次我見著老祖，非要告他一狀不可！”

　　季天寶憤憤不平，小春卻笑了，這清風道人倒是很能整治小寶嘛，想到當初看到的那個一臉淡然的俊秀男子，可以猜想得到小寶最近過的什麼憋屈日子，難怪一遇到自己就倒了許多的苦水。

　　兩人正有說有笑著，迎面卻走來一個黃衫女子，嫩黃色是官紫嫣最喜歡的顏色，這顏色也的確襯她的膚色，她整個人看上去是如此嬌嫩可人。這位官師姐前幾日失戀了，因為林溪師兄再也不想理會他的糾纏，對她閉門不見，而另一個她的死對頭就趁虛而入和林溪師兄打得火熱，這姑娘近日都要氣炸肺了。看到小春帶著一個陌生的小孩進來，也不客氣。

　　“季小春，這是誰啊你就敢往煙月閣裡帶，這裡面丟了什麼東西你可負得起責？”

　　小春一愣，這官師姐是吃了炸藥包了，她平時雖然對他們愛理不理，但也不至於出言責備什麼的。小春立刻恭敬地說：“師姐，他是我的弟弟，來這兒看望我的。他不會拿什麼東西的，他看了我便要走了。”

　　“你說他是你弟弟就是你弟弟了？”官姑娘眉一挑。

　　小春無奈，這姑娘沒腦也就算了，她沒腦也沒得這麼沒創意。“師姐……您如果不滿意，我就讓他在外面等我吧。”小春回頭就向季天寶使眼神要他去外面等她。等這官師姐過去了他再進來就好，沒必要硬碰硬。

　　季天寶卻沉下了一張嫩臉，說：“小春，他們平日就是這麼欺壓你的嗎？”

　　小春想，這算得上什麼欺負，言語間的便宜，讓他們占點也無妨，反正雜役弟子就是受氣包，她們也都習慣這官師姐的脾氣了。

　　小春說：“小寶，你到外面等我就好，別招惹是非。”

　　季天寶這娃不知在哪兒學會了冷笑，他說：“我季家的人也是可以隨便欺負的？這位師侄你是哪位築基師兄門下的，要不要我去拜訪一下？”

　　小春現在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這就是她最不想見到的情況。小寶要是一生氣就喜歡以人壓人，例如以前他喜歡用自己的娘壓季驚然，他可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什麼靠長輩的實力壓人不對，小寶肯定會說，我有這樣的長輩你沒有，我就是比你強，怎麼樣？

　　官師姐這兒可是白了一張俏臉。他說的什麼，他是季家的？還有築基師兄，他的師父是金丹期的？官姑娘此刻才想起運起靈氣看一眼季天寶的靈根，金火雙靈根。官姑娘頓時明白自己是闖了禍的。這季家不好惹，有個元嬰老祖坐鎮，季家的人靈根也多半出眾，在他們這些內門弟子心中那可就是核心弟子啊。

　　官姑娘不死心地掙扎，說：“你……你真是季家的？”

　　季天寶學著他三哥那悠閑的樣子說：“難不成，我要冒充季家人嗎？”別說沒有人敢冒充季家人，便他是冒充的，那金火雙靈根可假不了，那也是金丹修士的弟子了。

　　平時看季小春不言不語，也沒什麼特殊之處，靈根也低劣。她便想過要她是季家的，那也是季家旁家，主家的哪兒能混到這兒來當雜役弟子？官師姐陷入混亂的自責中，一時不知道要如何讓自己脫困，她也不過是個嬌小姐。

　　看官師姐一副可憐相，小春就頭疼，她可不想以後有什麼特殊待遇，於是就揉著季天寶的腦袋說：“走吧，跟我進去看幼獸。我提著這桶東西手都要軟了。”

　　季天寶收回壓迫在官紫嫣身上的目光，知道小春喜歡低調，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反正經此一事，她也不會太欺負了小春去。便也是一笑：“好，你帶我去看看！”

　　兩人朝後院走去將官姑娘晾在原地。

　　季天寶邊走邊說：“小春，你可是我的姐姐，我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了你去呢。你也別太縱著這些人了，他們以後若是再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找三哥去揍他！”小拳頭一比，就是一副凶惡的樣子。

　　小春那個樂，說：“好，你就喜歡仗勢欺人。什麼時候自己也修煉成高手，再來幫我吧，找你三哥來算是什麼本事。”

　　季天寶得意洋洋：“別看三哥老是說我，他最是護著我了。”兩人已經走到了仙鶴的窩前，小春正准備掏靈符開門，就聽到季天寶一聲驚叫。

　　“小春，你看，它們是在干什麼？”

蔡仲子

第二十三章：前途漫漫

　   那兩只仙鶴，交疊在一起，上面那只纏著下面那只的脖子，尾巴處親親密密地合在一起。這不就是……交配嗎。這仙鶴果然是發情了？

　　小春頭疼地想要如何向小寶說什麼是交配，卻忘了小寶是有‘經驗’的。他在濟順季府他大哥那兒，可沒少學到這樣的‘經驗’。

　　季天寶圍著仙鶴的籠子轉了轉，摸著自己的腦袋說：“雖然品種不一樣，不過我敢肯定，他們是在顛鴛倒鳳！”

　　用詞真是高級，他是從哪兒學來的？小春想，對了，她忘了小寶那個素未謀面的大哥了。她一把將季天寶拉過來：“走吧，我們先去看赤水麒麟獸。別打擾他們。”

　　仙鶴交配後就要產卵，眼見著沒這麼忙了，誰知道這兩只又來添麻煩。

　　赤水麒麟獸吃肉很乖巧，像個小姑娘似的含蓄。等他吃完了肉，小春就用梳子給他刷毛，夏天快要到了，這家伙現在脫毛脫得厲害，一梳就是一大把白毛。赤水麒麟獸等她忙活著，還時不時舔舔她的手，蹭蹭她的胳膊。

　　季天寶就蹲在一旁看著她忙，他手癢癢，也想摸摸這只看上去像大白老虎的靈獸。小春就說：“你摸摸它吧，它溫和的很，不會傷人的。”

　　季天寶還是有點怕，這只赤水麒麟獸可不會管他有沒有什麼金丹期的師父或者他本身是什麼靈根。他鼓起勇氣，伸出手，也不敢摸赤水麒麟獸的頭，而是摸了摸它的背，然後他就開心地笑了：“小春，它的毛好軟啊。”

　　小春已經替赤水麒麟獸梳好了毛，把梳下來的毛收集起來裝在一個布袋裡。然後拉著季天寶站起來，赤水麒麟獸向她擺擺尾巴，就回自己的窩裡去了。

　　他們再到仙鶴的巢裡去時，這兩個熱情的家伙已經完事兒了。小春再進去給他們灑玉米籽放蔬菜。等她把這些都做完了，看到季天寶坐在一邊的草地上無聊地看著天上游移變換的雲。小春運起靈氣看他的修為，不由得一驚，他的修為漲的好快，現在已經是練氣一層頂峰了。沒想到小寶玩玩樂樂，修為也是沒有落下的，那些雜役弟子都才引靈入體呢。

　　季天寶看她忙完了事情，就從草地上起來，很期待地說：“野櫻桃！走吧，你帶我去看看你說的野櫻桃。”

　　“等我把桶放好啊。”小春說。她將桶放進自己的院子裡，帶著季天寶從後院出來。那棵野櫻桃樹是小春有次去後山玩無意中發現的，逸閑峰的背陰面沒有築基修士的宅子，樹木就長得茂盛蔥郁，她還發現了一些像枇杷樹的樹種，但是它們沒有結果實。

　　“天寶，你站住。”身後傳來清淡雅致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在讀什麼古卷，舒緩的、每一處的停頓都是一處韻。

　　小春看到季天寶的臉色一變。她看向來人。他穿著青色的道袍，風吹起他的衣角，淡然的臉也如他的聲音雅致俊秀。正是天寶的師父清風道人。而遠處則站著築基修士李平。

　　小春用眼神詢問季天寶大人，這是什麼架勢？他不會沒有和他師父說就跑出來了吧？而季天寶立刻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更是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清風師父，你怎麼來了？我只是在小春這兒玩一會兒，等一下就回去了。”

　　“為師已找了你半日。若不是驚然說你可能在這兒，為師還是找不到你的。”季清風說，“罷了，為師也不多說你，隨為師回去吧。”他手一揮，季天寶就被輕輕托起站到他的一個蒲團上。他掃了一眼小春和李平，也只是袖子又一揮，便帶著季天寶飛走了。

　　季天寶說：“小春，你記得給我留點啊，我還會來找你玩兒的！”季清風飛得快，一會兒就帶著季天寶沒影兒了。但天寶的聲音卻在空中飄蕩了許久。

　　小春對著他遠去的方向揮揮手，轉過頭來就對上李平探尋又質疑的視線，又是一陣頭痛。她忘了這兒還有一個麻煩呢。她被李平請進屋內喝了杯茶，被委婉告知以後季天寶要是再找來她可得要通知他一聲，他今天一出門就看見一個金丹修士飄在門前。那種驚嚇還是很厲害的。

　　她沒怎麼見過這個李師叔，他表面上看也就四五十，但其實對於築基修士來說這就是快到自己的大限了，築基修士可活兩百年，偶然聽秦師姐說李師叔今年都一百八十歲了。

　　看李師叔笑眯眯的一副挺和藹的樣子。小春點頭應是，說自己到了要去食所的時間了，也就起身告別了。

　　講學所今天下午也不講學，小春就去書閣找書看。她現在已經煉氣三層，可以學一些基本的法術了。書閣裡的書就是給這些煉氣五層以下的雜役弟子看的，書的品種倒也挺全面，小春找到的書叫《練氣期法術詳解》，她怕被人注意，找到書後坐到了角落的椅子上看，後方正是一個書架，也不怕被人發現了。

　　雲水訣和火球術的咒法手勢都不難，小春心裡暗暗記住了，再把書放回去，拿了本無關緊要的書再看看。她平日來這兒看書也是什麼都看的，倒也沒有人問她。

　　她出了講學所，走到了逸閑峰的山腳，卻並未上山去。逸閑峰已經是在行仙門的外圍，她沿著山腳的路向前走去是一片無人地帶，因為這裡的草木太茂盛位置又太偏僻，所以修宅子不容易，就這樣空了下來。

　　小春踩著山上的青石板向前走，這裡她來過多次，前方有一塊稍微開闊的平地，周圍都是參天的巨木，倒也安全。她在那裡的入口用藤蔓稍微做了下遮掩，拉開藤蔓後，小春進入當中。一眼望去，樹林間的罅隙裡可以看到陽光下綿延起伏的山林，端莊秀美，真是好景色。

　　她也不能白天躲在屋裡進入青蓮玉中，這樣會惹人懷疑，她白天不在外面反而悶在屋內是在干什麼。所以小春就想以後就躲在這山林中修煉一些法術也好，安全，行仙門附近的林中也沒有什麼大的妖獸之類的，要是遇到一般的食肉動物或是猛禽，小春還是打得過的。

　　小春念起法決配合手勢，感覺自己體內灰色的靈力被調動，空氣中的水屬性靈氣變得異常活躍，她念完法決將靈力發出，卻見毛毛雨都沒有下一個，體內靈力倒是空了大半。

　　“蓮大人，我法決手勢沒錯啊，怎麼失敗了？”

　　蓮大人悠悠說：“你速度太慢了，等你把法決念完，剛聚攏的水靈氣也就消散了。還是先回復靈氣，把法決背熟後再試試吧。”

　　“哦。”小春聽從囑咐，乖乖坐下來打坐回復靈氣，然後她又在心中默默將法決和手勢的搭配回想了好幾遍。這才重新試了一次，這樣四次之後，小春發出的雲水訣終於可以成就一片毛毛雨了。

　　看著被那片毛毛雨潤濕的土地，小春那個感動。

　　“一個雲水訣就把你高興成這樣，真是沒出息。”蓮大人最近少說話很寂寞，所以能逮著嘲諷小春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小春才不想和這個壞脾氣大能計較，她又練習了火球術，這次比練習雲水訣成功多了，一次就出現了乒乓球大小的小火苗，不過因為靈力不夠，小火球在風中抖了抖，也就熄滅了。小春挺得意的想，她的資質畢竟是不差的嘛，又有五行混沌訣和蓮大人在，前途一片光明啊。

　　“等我修到了五層，咱們就可以去做師門任務，也不必住在煙月閣了，到時候我們可以自己做飯吃，我想吃面條。”小春很希冀未來的新生活。

　　蓮大人沒有說話，小春也習慣了他偶爾的沉默。哼著歌下山去，歌也還是大眾人民熟悉的山路十八彎，蓮大人聽著這怪異的曲調，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小春，我有一件事沒告訴你。”

　　“什麼？莫非其實你是有小妾的但是你不好意思說？”

　　“……不是。”蓮大人想這個時候怎麼她就不正經了。

　　“那是什麼？喂，你可別吊我胃口。”

　　“我……”他很少這樣吞吞吐吐，估計不是什麼好事兒，小春眉一皺，覺得真是不公平，怎麼他就能知道自己想什麼，她就不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呢？

　　“以你的資質，用了一年才達到煉氣三層，其實是很慢的。”蓮大人終於說出來了，他深深吸一口氣，“並不是你悟性不佳，你的悟性很好。不過五行混沌決修煉起來本來就比一般功法慢得多，因為它要用靈氣成就混沌，你知道我一直在用你的靈氣轉化為仙氣，卻不知你苦苦修出來的靈力在中途就會被我抽走一大半。但其實我已經是按照最低標准來了，不然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小春腳步一頓，原來是這樣，她還有所懷疑呢，按理說自己的資質比小寶還要好啊，沒道理他會快這麼多。

　　“小春……？”大能的聲音難得有些忐忑。

　　“嗯，我聽著呢。”小春嘆了口氣，“能有什麼辦法呢，我總不能將你趕走吧，你的用處比修為快大多了。咱們慢慢來也行，不過估計我們會在煙月閣呆上挺長一段時間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你若是有什麼千年靈草之類的可以快速補充靈力，就會有多余的給我而不會被我拖累了。”

　　小春只是一笑，什麼千年靈草，到現在為止，百年靈草她都還沒有見過呢。像凡俗界的靈芝人參什麼的，根本就不算是靈草，只能說是靈草的遠親。真正的靈草就像李師叔種在院子裡的那些，那些最多也才幾十年的年份，還被李師叔當成寶貝關在禁制裡呢。

蔡仲子

第二十四章：聚清丹之毒

　   今天是發靈石的日子，大家都很高興，喜氣洋洋等著秦師姐過來發靈石，其實一個二個都還沒有見過靈石呢。

　　“小春，這是你的。”秦師姐笑容滿面地遞給她兩塊靈石和一瓶聚清丹。靈石放在手裡圓溜溜的，形狀像鵝卵石，都微微散發著靈氣。而聚清丹則不是小春見過的墨綠色玉瓶，這瓶的顏色還要淺一些。

　　“謝謝秦師姐！”小春喜滋滋地接過來，季驚然帶的那瓶早就吃完了，這有聚清丹和沒有的效果完全是不一樣的，難怪有那麼多人依賴丹藥修煉。

　　小春試了試新到手的丹藥，丹藥看上去似乎沒有上次看到的那般透明，服下去後雖然靈力並未比季驚然給的那瓶少很多，但是小春吸收藥力後仔細回想，老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對了，靈力的純度，那瓶聚清丹的靈力精純無比，這瓶卻雜質頗多的樣子。

　　蓮大人在識海中說：“這瓶丹藥丹毒太多了，長期積累下去，會對進階產生影響。小春，這丹藥你不能多吃，想來這裡的雜役弟子如此難以進階，你那秦師姐都三十歲了才練氣四層，也有這靈藥的功勞啊。”聽蓮大人的語氣有些嘲諷。

　　小春也沒那麼高興了，這雜役弟子還真不是人能干的活，太沒有前途了。她可不想縮在這個地方當一輩子的雜役弟子。小春閉目思索解決的方法，也沒有進入修煉。

　　她一時沒想到什麼辦法，又拿出剛得到的靈石仔細看，這顆靈石是水系的，靈氣也是一顆聚清丹的量，但它畢竟只有一系靈氣，這可是能行的？

　　“五行混沌決既然要成就混沌，自然是五行均衡，你要麼就五種靈石同時吸收，要麼就不要吸收靈石中的靈氣。”蓮大人打消她的念頭。

　　“小春，為了你能多吸收靈氣，我可能要睡一段時間，就像在我剛附到你身體上的時候一樣。在這段時間裡除非是緊急情況，不然我不會出現。以減少仙氣的浪費。”

　　“哦。”小春有點低落，平時還有蓮大人和她說說話逗逗樂，雖然他不覺得那是逗樂。也有他不時的指點，沒了他倒是一時不知該怎麼好。

　　“你萬不可依賴我，”蓮大人淡淡說：“修仙路是你自己的，可不是我幫你修來的，我此次沉睡也有這個意思。不過主要還是你的路太難走，我不能拖累你，等你修到了練氣五層我再醒來吧。”

　　“好吧，喂，要不咱們最後閑聊一次？就聊你成仙前的事好了，你是在哪兒修行的啊，對了，蓮大人你的靈根怎麼樣？”

　　沒有回答，他已經沉睡了。小春嘆息，知道自己不能感傷太久，又迅速進入修煉。

　　隔天，柳敘敘他們在一起熱烈討論聚靈丹的效果，其中柳敘敘的修為在他們當中算是最好的，已經在練氣一層接近二層了。小春便暗暗調整青蓮玉，讓它顯示自己的修為和柳敘敘差不多，因為她總是要逐步顯露自己的修為的，一點點來，也是循序漸進。

　　“小春，你來了！”範媛向她招招手。小春走過去同他們坐在一起。

　　觀靈術幾乎都算不上是正經法術，只消將靈氣運上雙目，便可看見對方的修為和靈根，當然這是在雙方修為差距不是很大的情況下。幾人觀察了她的修為，小孩子們也只是很單純地羨慕她和柳敘敘一番。

　　四人聊完又各自去干活了。小春來到仙鶴的籠子前，發現前不久孵蛋的家伙出來散步了。一個星期前母仙鶴就產下了三枚卵，然後它就不吃不喝安心孵化她的孩子長達一個星期，看到它啄著小桶裡為數不多的玉米，小春不禁猜測是否是小仙鶴孵出來了，這也是她僅剩的的幾個樂趣了。

　　她迫不及待打開籠子，便去查看它們的窩，頓時氣得不行，原來它們夫妻倆商量好了輪著來啊，現在懶懶窩在巢裡孵卵的是雄仙鶴，它個頭大些，喙的顏色要深些，很容易認出來。

　　看到小春，它只是賞了小春一個白眼，又將腦袋放下去靜靜的孵化自己的蛋。看著這伉儷情深的一幕小春也不好說什麼，倒了玉米和蔬菜就走。

　　隔壁的赤水麒麟獸不在，應該是被李師叔牽出去了，他最近經常把它牽出去，赤水麒麟獸畢竟是靈獸不是一般的坐騎，是需要早期訓練的。只是最近這家伙仍然在脫毛，它窩裡白毛一大把，小春全部給收集了起來。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反正都收起來總是沒有錯的。

　　小春把肉扔在它的食槽裡，旁邊放著它專用的大梳子，希望李師叔回來能幫它梳梳毛，不然它睡覺的時候會不舒服。

　　她向秦師姐說起仙鶴之事，秦師姐笑得不行，說：“那仙鶴孵蛋要孵兩個月呢，從來都是雌雄輪流著來孵的。你可別急，還得再等一個多月呢。”

　　小春才不急，她也只是笑笑。又想到聚清丹的事，便問秦師姐。

　　“秦師姐，這聚清丹換成靈石是否可換啊？”

　　秦師姐疑惑：“旁人都想用靈石買聚清丹，怎麼你要反其道而行之？”

　　小春不好意思地說：“我想用靈石修煉，聚清丹吃著不習慣。當然也只是這麼問問，要是當中兌換的差距大了，我也是不換的。”

　　秦師姐說：“當然是可以換的，門派弟子若是想內部交換什麼，就去靜肅峰看看，那裡雖然比不上外面的修仙集市，但是換個丹藥什麼的也是行的。不過一瓶聚清丹只能換七顆靈石，是有點吃虧的。”

　　小春說：“剛好沒事，便去逛逛吧。秦師姐想一同前去嗎？”說完又一副可憐相，“秦師姐若是不打算去，我可就要問路去那靜肅峰了。”

　　秦師姐說：“本來我買下你的聚清丹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剛好我那弟弟拿靈石走了，就沒有多余的靈石了。今天下午我也是得空，便陪你去一趟吧。”

　　“謝謝師姐。”小春一臉討喜的微笑，在長輩面前表現好些總沒錯。

　　秦師姐那個弟弟，她也是有所耳聞的，她弟弟是四靈根的資質，拜在一個築基師叔的門下，都二十多了，據說很受他們那個小家族的重視。他不經常過來找秦師姐，一來找便是要靈石，秦師姐辛辛苦苦什麼也沒有存下。

　　看秦師姐雖然三十多卻並未顯老，但要是不築基，也是嫁不出去的。三十多的雜役弟子在行仙門沒有絲毫出路，她竟也認命，只替她弟弟賺取靈石了。

　　小春沒有問過她以後怎麼打算，這個問題太敏感了。她也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秦師姐帶著她朝靜肅峰去，途中告訴她，這峰與峰之間也是有轉送陣的，不過一人一次一塊靈石，拒絕還價。她們兩個全身的家當也就兩塊靈石，自然不能浪費去轉送。

　　兩人就辛辛苦苦走了半個時辰的山路。行仙門有一座主峰，便是那天門派大招所在的山峰凌雲峰，主峰上有正殿、偏殿。副峰共有五座，有外門弟子所在的鞠勤峰、秀山峰。有執事堂所在的奇坪峰，也有行仙門門內集市靜肅峰，最後便是外門弟子的講學所和藏經閣澗西峰。別的山峰有些是築基修士的所在，金丹修士和元嬰修士可單獨占據一個山頭，他們的弟子不論是否築基都跟隨他們住在山峰上。

　　所以像逸閑峰那樣的山峰上，住的都是沒有金丹師父的築基道人。

　　山峰與山峰除了有轉送陣，也有棧道連接，不好連接棧道的地方就只有爬山走台階。

蔡仲子

第二十五章：門內集市

　   秦師姐帶著小春走在靜肅峰的棧道上，這靜肅峰連接了很多山峰，力圖坐到交通便捷，山很是平整，攤位從山腳就開始，每修二十多個台階就是一片平地，平地上自然有弟子擺地攤，這樣一直繞到山頂，山頂是一整塊平，背靠著澗西峰藏經閣雄渾的大門。也全是擺地攤的修士。

　　秦師姐說：“練氣弟子常用的東西在下面，上面是築基師叔擺攤的地方，李師叔也來擺過攤，出售他獵到的妖獸屍體什麼的。我們還是從山腳開始逛吧。”

　　小春點點頭，她本來就沒經驗，只能跟在秦師姐身後。不過小春也疑惑：“既然是集市，為何不修一些店鋪呢？”

　　秦師姐說：“大家都是流動攤位，想擺就擺，不想擺攤了就回去修煉，修店鋪來做什麼，況且店鋪也占地方，你說是不是？”

　　小春也是點點頭，卻被四周擺攤的新奇東西吸引住了，有些專賣靈草、符紙、法器、妖獸原料什麼的，有些就賣的雜，簡直就是百貨鋪，秦師姐說這類便是專門以擺攤為生的。擺攤的煉氣弟子修為都是六層以上了，東西倒也撐得住場面，何況現在看到這些東西的是小春這個鄉巴佬，這個瞧瞧那個瞧瞧，都是喜歡的。

　　其中一個煉氣八層的師兄煉制了一套骨針，小春想起蓮大人所說的《穴殺》，便覺得這套骨針很適合，一問價格，小春瞠目結舌，竟然要六十塊靈石，小春現在都懷疑把她賣了都沒有六十塊靈石。

　　還有一個水滴狀的耳垂，可以聚攏靈氣。

　　秦師姐同她普及知識，這器物分法器和法寶，每個都有上中下之分。這個水滴狀的耳垂因為能聚靈，所以算在中品法器，這類與聚靈有關的法器都值錢，因為大家都恨不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能聚靈的東西。這麼小小的耳垂竟然要一百八十塊靈石。

　　報價的師姐和秦師姐認識，還說這是她的友情價。兩個師姐笑眯眯就談一塊去了，把小春放在旁邊晾了會兒。秦師姐說到小春想要出售她的聚清丹，那位宋師姐說她有門路，可以賣到八塊靈石。讓小春把聚清丹拿出來她瞧瞧。

　　宋師姐把玩小春拿出的聚清丹，問到：“他們還給你們吃這種丹毒很重的聚清丹？”

　　小春一驚，原來大家都知道這東西丹毒很重？那為什麼沒有人說什麼呢？

　　秦師姐微微一嘆，說：“就算沒有這些丹毒，雜役弟子也是難以精進的。還不如吸入更多靈氣賭一把衝煉氣五層。到時候有了靈石再買滌塵丸吃了祛除丹毒便是。”

　　宋師姐搖搖頭，說：“話雖如此，可是丹毒哪兒是能除得干淨的。唉，你也不容易，秦務陽那小子這些年貪了你不少靈石，又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只是表弟而已，你至於對他這麼好嗎？”

　　秦師姐說：“他父母當年有恩於我母親。我就算是報恩了吧。反正我也沒想過築基什麼的了，就這樣吧。”秦師姐的神色也有幾分暗淡，修仙者有幾個不想著能築基的？只是大道現在對她來說太遙遠，她看到別人需要幫助，自己能幫也就幫一把，就算是圓了自己的道了。

　　“不說這個了，你說你有門路可以換到八塊靈石，倒是什麼門路啊？”秦師姐一笑，暗淡的臉色掃去，又是一臉的溫和。

　　“去找上面那個台面的黑衣修士，看到沒，煉氣七層那個，你去報我的名號，我與他熟識，保管給你八顆靈石的公道價格。”宋師姐說，纖纖玉指遙指著遠處那個正看書的修士。

　　“那邊多謝了。”秦師姐說，宋師姐擺手稱不礙事，又把聚清丹還給小春。

　　秦師姐帶著小春就往那個黑衣修士那兒去，那修士懶得很，只是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幾個稀少的玉瓶，旁邊擺著塊‘價格公道，童叟無欺’的牌子。他不像別的修士要招攬顧客，他只是坐在他的板凳上曬著太陽看書，那小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

　　“這位師兄……”秦師姐喊道：“這裡可否收購聚清丹啊？”

　　修仙界以修為論輩分的事小春老早就知道，這黑衣修士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秦師姐便叫他師兄，只因他是煉氣七層。當然也有不以修為論輩分的時候，例如季天寶拜在金丹修士門下，那麼他便是築基修士一輩的，所以他喚官紫嫣師侄。

　　黑衣修士漠不關心地抬起了眼皮，說：“收，七塊靈石一瓶。”

　　秦師姐一臉為難：“可是……我是宋萍介紹過來的。她說你這裡收八塊靈石。”

　　那本來懶洋洋的黑衣修士瞬間就來了精神，朝宋師姐的攤位望去，又露出討好的笑容。轉過來時，連帶對著秦師姐也親熱了許多。

　　“既然是宋師妹介紹過來的，自然就付你八塊靈石。聚清丹拿來吧。”

　　小春立刻將手中的丹藥遞過去，黑衣修士也不打開看看數目對不對，就掏出八塊靈石給她，八塊靈石裝在小春的衣袖裡也是鼓鼓的，她挺好奇地看著黑衣修士，他是怎麼把靈石拿出來的？但是黑衣修士只顧著與宋師姐遙遙相望，竟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

　　走在去山頂的路上，小春問到這個問題，秦師姐嘆息著說：“那是儲物袋，你要是成為了外門弟子或是內門弟子，門派就會發給你一個儲物袋，裡面的空間足有一丈見方，行走之時帶上儲物袋，方便極了。”

　　原來這個世界竟如此奇妙，小春嘴角一彎，不由想到自己要是成為外門弟子的辛福生活，至少比現在幸福。

　　山頂築基修士的地盤她們也只是逛逛長長見識而已，就算沒打算買，也因為囊中羞澀而感到不好意思，小春才到手的一筆‘巨款’，到這兒來看簡直什麼都買不到。

　　這種上來只逛逛的窮酸築基修士也見多了，並不招攬他們。她們在煉氣弟子的攤位時，拿到什麼東西修士也是會說上兩句的，例如價格。在這裡築基修士就連價格都懶得告訴她們了，反正也買不起。

　　兩人逛了一會兒見也不早了就離開了靜肅峰，還要在日落之前趕到七號食所吃飯呢，過了那個飯點食所可就關門了。

蔡仲子

第二十六章：克血修羅陣

　   小春用換回來的靈石修煉，感覺雖然不如聚清丹來得快，卻比吸收空氣中的靈氣快多了，而且不用擔心聚清丹的丹毒。不過可惜有三枚水屬性靈石，她只能吸收五次同時用掉五枚靈石，剩下的卻湊不出一個金木水火土。

　　不過小春終於得償所願，花一塊靈石的押金租到了那本《初級靈草詳注》，她回到煙月閣研究了幾日。便打算親自上山林找找。

　　小春和範媛混得越來越熟，畢竟朱雁平是個男娃，柳敘敘又比較嬌貴，範媛這娃沉默寡言很討小春喜歡，當然她是存了別樣的心思，她想多接觸些靈草培育的知識。可惜範媛對此也說不上來，那些靈草的名字她都不知道，只知什麼時候該澆水，什麼時候該除草，什麼時候該圍土而已。

　　小春說看到了幾處像是野菜的東西，想挖來種在煙月閣後面，要是以後能種好，也可以自己加加餐什麼的。所以想借她的藥鋤一用。

　　範媛出生農家，本就沒有什麼心思，農家人也最是淳樸，便也不多考慮就將藥鋤借給她了，只是千叮嚀萬囑咐可別把她的藥鋤給弄壞了，不然她會挨罵的，小春拍著胸脯保證不會的。那天一吃完午飯，就帶著《初級靈草詳注》和藥鋤還有範媛的背簍到隔煙月閣很遠的無人山去了。

　　她的想法也很對，但凡周圍住著人的山頭，是什麼靈草都沒有的，逸閑峰便是如此，她花時間在後山找了許久，竟然連靈草的幼苗都沒有找到一根。當然這一去也是有危險的，無人的山峰那些妖獸出現的可能就要大些。

　　不過小春正好可以試試她新練的混沌迷離術，這個法術不僅對人，對妖獸也是有用的，而且妖獸的靈智沒有全開，混沌迷離術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靈草也是分很多等級的，《初級靈草詳注》中有記載，分天地玄黃四級，每個級別又有上中下之分。根據年份的不同，靈草的功力也是不同的，年份也可以超越靈草本身的品階對價格產生直接影響。

　　現如今的修仙界資源匱乏，早不如萬年前的修士遍地都是法寶和靈藥，靈氣濃郁。而且修仙界人口眾多，大家東挖西掘的，這高年份的靈草基本就在野外絕跡了。殘存下來的靈草最高的年份也不過十幾年，即便如此，修士遇到了也會將之連根拔走。

　　所以《初級靈草詳注》中呼吁修士饒過野外靈草，給靈草更多的生存空間，不然再一個千年後，恐怕野外就找不到靈草了。小春想這編書的當修士是傻的啊，有靈草留著不挖讓別人挖，這是何等敗家的行為。

　　當然人家編書的也是一片赤誠的心懷，為這個世界的物種多樣性做出了貢獻。小春也不好多說什麼，反正她就是一個庸人。

　　事實證明小春的選擇是正確的，在無人的山頭發現靈草的可能性要大些。小春找到了三株黃級下品的靈草和一株黃級上品的靈草。雖然都是些幼苗，小春也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從土中挖出來，避免損壞它們的根系。

　　她對照著《初級靈草詳注》看，幼苗期的靈草可是沒有靈氣的，要辨認只有靠它們的外貌了。三株黃級下品的靈草分別是：益氣草，看上去和蘭草有些像，是聚清丹的原材料之一。碧血草，書上說它體內的汁水是紅色，是駐顏丹的材料之一，不過要五百年分的才能用。弦羅花，書上說此植花開後朵朵雪白晶瑩，花蕊如弦，可攀附生長，花朵入藥，是靈陽丹的原料。

　　至於什麼靈陽丹駐顏丹的，小春也沒見過，自然不管他們。

　　那株黃級上品的靈植叫玄心草，葉片中央有一點冰藍，後面能用它的丹藥列了一大串，想來是個熱門貨。

　　雖然是找著了這四株靈草，但是也花費了小春一個時辰，算算時間，她也該回去了。小春也不留戀，背著背簍打算在山腳進入青蓮玉當中將它們種好，她還想在下山的路上看看是否還碰得到靈草。

　　這山的路荒廢許久，雜草把堅硬的青石板都侵蝕了，一路上鳥獸蛇蟲的小春也見得多，幸好她現在已經是煉氣三層，遇到這些一個火球術就能解決問題。小春用藥鋤開路的時候發現一種藤蔓，其堅硬如鐵，《初級靈草詳注》中的前篇講的是靈草的遠親，就是靈芝人參那一類的東西，其中就記載了這種藤蔓，叫鐵線藤。小春想好歹也是個能用的，她現在窮得眼紅，也就不管什麼，把那些鐵線藤連根拔了，那些東西太多了，一根藤蔓就有十米之長，小春拔了十多根，也遵照《初級靈草詳注》中的呼吁，留下了鐵線藤的幼苗。

　　這麼多的藤蔓可不能裝在背簍裡，小春便將它們放進了青蓮玉中。

　　在她歡樂地忙活的時候，林中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她。

　　小春的神識自然是感覺到了危險的，只是敵人不動，她也不動，卻暗暗提起靈氣做防備。她整理完了藤蔓，就站起身來想繼續往山下走。其實是找准了最有利她的地形。

　　“嗷~”那東西見獵物要走了，自然是忍不住了，立刻從叢林中撲出來，想一擊擊斃小春。

　　小春雖然早有准備，但是畢竟沒有對戰經驗，一時之間竟也沒有反應過來，便讓那畜生在她的胳膊上劃下三道，衣服立刻就被劃破了，血珠湧了出來，小春疼得嘶嘶抽氣。

　　幸好她在危急關頭往旁躲避了，不然整條手臂都得廢。

　　小春看眼前的畜生，竟是一頭皮毛閃著銀灰色光芒的狼，腳爪鋒利無比，綠幽幽的眼睛更是讓人膽寒。它的腳爪上帶著靈氣，僅靠這靈氣形成的風刃便能傷人。

　　小春心裡一個咯噔，這只妖獸明顯超過了她的預期，她在背後偷偷結印准備混沌迷離術，表面上並不動，雙方就這麼對峙著。

　　終於，那妖獸忍不住了，在地上磨了磨爪子便衝上來。卻立刻陷入一片灰色的霧障中，它見到的可不是霧障，只見這中如仙境美妙，有無數它喜歡的靈草和美狼。妖獸欣喜不已，小春卻拔腿就跑，不是她貪生怕死，而是生命誠可貴啊。

　　打不過就跑，愣在那兒她可殺不了那東西。原來她還高估了自己的戰鬥力，她也是個沒經驗的。小春邊跑邊感嘆，血液在體內洶湧，腎上腺素狂飆，心跳快得她都渾身發麻，這就是人體面對危險的本能反應。

　　終於跑得足夠遠了，瞧著那畜生並未再追來，饒是小春已經煉氣三層，也忍不住倒在地上喘氣，看著天空的夕陽發呆……

　　夕陽？小春突然坐起來，往四周一看，這是哪兒啊？她可從來沒來過這荒僻之處。

　　天空已被橘紅色燒染，遠處的青巒都帶著金色的余暉，端是磅礡美麗。小春的傷口很疼，她需要回去包扎，沒有心思欣賞這美景。她背著背簍四處走了走，草地背後就是一大片樹林，她朝樹林的方向走去，卻見一道峽谷將樹林與對面的山崖分開，她小心翼翼朝峽谷下望去，真可謂深不見底，雲霧裊繞。

　　小春搖搖頭，看來回去的路還在草地那邊，便還朝回走。

　　“小春。”聲音微弱，她沒有聽到。

　　“季小春，你給我站住。”蓮大人怒了。

　　“咦，蓮大人，你怎麼醒了，你不是說要沉睡嗎？”小春疑惑，這些天蓮大人都沒有出來過了，他說他只在緊急情況出來的。

　　現在是緊急情況不成？她迷路了？可是前些天她靈氣走岔路了，經脈都衝疼了也不見他出來啊，剛才她和那頭畜生戰鬥這麼激烈的情況他也沒出來啊。

　　“怎麼了？”她問。

　　“此處有陣法，你走進來沒事，走出去的時候它可以把你絞成碎肉。”蓮大人冷冷地說，“我要出來一趟看看。”

　　他的身體仍然是半透明的，夕陽的金光下他的銀發靜靜垂在衣袍上，雪白的衣袍上精美的銀色圖騰也微微的耀眼。

　　小春注意到他的眉心多了紅色的菱紋，看上去是蓮花的圖騰，便問他：“你這東西哪兒來的？”

　　“本來就有，只是以前仙元不足所以看不出來。”蓮大人說，他飄到她身邊，看看她的手臂，又說：“傷口發黑，應該是那畜生爪子有毒，不過也不是很厲害的毒。我剛才不出來是想你一個人應對危機。不過我現在要是不出來，就只能讓我們兩個人應對死亡了。”

　　“此陣名為克血修羅陣，極為陰狠，若是進入此陣，不僅肉身被絞成碎肉，魂魄也會被此陣煉化，成為修羅厲鬼，飽受煎熬不得超脫。破陣不能推演巧破，只能靠強力破陣，或者將陣法關掉。我們已經身在陣中，可惜此陣在外面是看不出來的，不然我剛才就能提醒你。”

　　小春一攤手，望著蓮大人說：“那現在怎麼辦？要我強力破陣嗎？”

　　“不用了，你那點靈氣只夠給它打牙祭。”蓮大人說，“此陣陣眼就在剛才那個懸崖處，你將陣法關閉了就好。”

　　懸崖，她剛才在懸崖處並未感覺到異常。“什麼，懸崖？是懸崖邊嗎？”小春忍不住要確認。

　　蓮大人露出一抹冷笑：“當然是在懸崖下面。”

　　懸崖……下面？她現在可只有煉氣三層啊，這要怎麼下去。小春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蔡仲子

第二十七章：石室香蓮

　   小春把鐵線藤拴在樹的一頭，想了想，又繞了好幾圈，她怕十米不夠長，又結了好幾根，現在能下到懸崖處一百米，小春將繩子結好，又感嘆勤儉節約是有好處的，看她現在就用上這鐵線藤了不是。

　　她拉了拉藤蔓，感覺夠堅固了，才把藤蔓垂到懸崖下，自己抓著藤蔓踩著懸崖壁上凸出的地方，一步步往懸崖下挪。雖然這種方法沒有安全措施，但小春也只能壯著膽子下去了，這克血修羅陣如此陰險，出去也是個死，她就當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冒一回險吧。

　　蓮大人跟著她飄下來，就飄在她頭上。按照蓮大人的說法，這陣眼也不在懸崖底，而是在懸崖的岩壁上。據他的感應，就在這幾十米的範圍內。

　　小春中途踩滑了一次，差點就掉下去了，蓮大人忙飛過來想拉她，她已經穩定住了，看著掉落崖底的小碎石，很平靜地說：“你又救不了我，飛過來干什麼。唉，我還在再慢些吧，不然這條小命，今天就要交待在這兒了。”

　　說罷搖搖頭，繼續往下挪。終於太陽在眾望所歸下完全落下去了，月亮升上來，柔和的月光照在蒼然的石壁上，黑夜的山林一片冷寂，山谷下時不時傳來動物的啼叫，愈發的陰冷。小春分外平靜，她甚至沒有想自己失蹤了煙月閣會如何的人仰馬翻，她可不是普通的雜役弟子。

　　“就在這兒。”蓮大人在一處崖壁停下來，那地方和小春系繩子的樹木水平距離有一米，小春抓著藤蔓，用力蹬了一下石壁蕩起身體，踩在旁邊的一塊凸起上。

　　她拉著繩子，湊過去仔細看，月光下，可以看到此處有一個符號組成的圖騰，仿佛是雕鑿在石壁上，有種蒼然古意撲面而來。

　　蓮大人仔細看那個圖騰，眉一皺，說：“這並不是道家的法咒，倒像是佛家的手筆。”

　　“哦。”反正她現在什麼都不懂，便轉頭看蓮大人，“這要怎麼破？”

　　“破這法咒倒也不難，不過這個法咒並不是陣眼，陣眼應該還在這裡面。”蓮大人說，“你看我做一遍，對著這圖騰打出就好。”

　　小春無奈，說：“你是害我嗎蓮大人？我雙手得握著繩子，不然我就得到懸崖下去。”

　　蓮大人皺眉沉思，小春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好，全靠腳尖踩著一小塊凸出和手中的藤蔓支撐才沒有掉下山崖去。他說：“便我幫你破吧，不過破了以後我就不能再外面呆著了。”

　　“反正我要是一直吊在這兒肯定得死。”小春點頭贊同，“就你破吧。”

　　蓮大人的手指快速結印，指尖幻影殘留，手指如蓮綻放，然後他對著圖騰打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在圖騰上一閃，便聽到轟轟的聲音，這處原本光滑的石壁竟然出現了一個直徑約一米的洞口。

　　蓮大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小春感嘆，就那個結印的優美姿勢就夠她學的了。蓮大人眼睛一閉，他眉心的圖騰又隱入了皮膚，身體都透明了許多，他也不再多說話，直接進入了小春的識海打坐。

　　小春一腳踏在洞口上，放開繩子，然後鑽進了洞內。借著月光看，雖然洞口狹小，但是進去之後卻豁然開朗，也是一間普通房室的大小。小春摸了把牆壁，牆壁是普通的山岩，但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她在此中轉了一圈，這間石室中什麼都沒有，僅僅正對的那面牆上有個隧道通往崖壁深處。

　　小春探頭看了看那個幽深的隧道，卻沒有急於前往。那隧道只有兩米高，兩人寬，看上去異常狹窄，她現在靈力和體力都不飽滿，不能冒險前往。

　　小春坐下來恢復靈氣和體力。過了約半個時辰，她才將那柄藥鋤拿出來握在手上，朝著隧道中走去。裡面每隔一段路就有一顆發光的石頭照著石壁，那石頭嵌在石壁中，小春以為是什麼寶貝，便拿藥鋤去撬，此石壁居然無比堅硬，不能撬動，她也只好作罷。

　　不過這裡的石壁倒是光滑如鏡面，並沒有開鑿的痕跡。

　　走了約莫百米，周圍的石壁成了石板，在一個轉角處，小春聽到了水聲。她又將手中的藥鋤握緊了些，吸了口氣，轉頭向著轉角處去。

　　眼前出現一口蓮池，水從上方的石柱上滴下來，滴落到白色的蓮花上，蓮葉上。那水聲便是這樣來的。滿池的白色蓮花都發著瑩瑩光芒，這一幕美如仙境，把小春震得回不過神。終於，她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但是臉上仍然帶著夢幻般的傻笑。

　　她連忙拿出《初級靈草詳注》，翻到地級靈藥，裡面記載了一種玉香蓮，純白如玉，每朵不過碗口大小，幽香撲鼻，蓮子入藥地級上品，花瓣入藥地級下品。旁邊還配有插圖。

　　小春上前仔細觀看，這蓮花花瓣層疊，普通蓮花是沒有香味的，但是這種蓮花卻獨有幽香，使人一聞便覺得寧神靜氣。仔細配看插圖檢查，是玉香蓮沒有錯。

　　只是，她現在陷入的兩難的境地，若是摘花走，這花瓣入藥可是地級下品。若是要蓮子，蓮子入藥就是地級上品了。她是否要將蓮花留在此處等蓮子成熟了才來采摘？

　　但是她又想到一件要緊的事，她若將蓮花摘下來，自己沒有任何保鮮用的玉盒，蓮花就只能枯萎。《初級靈草詳注》上特別說明了，要是靈草枯萎，藥效基本就沒有了。她若此時摘花，也是沒用的。

　　小春一想，書上面也說了，玉香蓮從盛花期到結蓮子要十年。這地方如此隱蔽，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發現，想來是安全得很，不如她先不摘這花，等以後再來吧。

　　心情平復後，小春把書關上，裝進懷裡。蓮池對著牆壁，蓮池的左邊卻仍然有一條通道，小春又拿起藥鋤向那條通道而去。

　　這次通道未再做變換，四周的珠子發著幽幽白光照亮通道，在通道的盡頭，小春看見了一扇石門。

　　石門粗糙，但是厚重，與石壁渾然一體。她仔細敲打，只聽見石門發出的聲音低沉，並不見得能聽出裡面是否是空的。而且這石門並沒有拉環，石門和石壁上也沒有可以打開的機關，她現在居然是無路可去了，小春心想，若不是陣眼是在來時的路上，那她可並未見隧道中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這時，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

　　“有緣人，請前來打開這扇門，你若答應了我的請求，我就有寶物相贈。”

　　這裡有人？小春握著藥鋤反而更加警覺。先是四下望了望，確定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不過既然在這裡留下聲音，應該是此處的主人。她問到：“那懸崖上的克血修羅陣是你布下的？”

　　“正是。”這聲音平淡得很。

　　小春冷笑：“你布下如此狠毒的陣法，要不是我機靈，肯定枉送了性命。現在你還要讓我打開石門，必定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等著我吧。”

　　她這一番話試探它能不能看到外面發生的事，干這些事的是蓮大人，和她可沒關系。

　　那聲音很無奈很溫和：“我乃是一介佛修，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能進到這裡來，證明你見識非凡膽量過人，我便要拜托你一件艱難之事。”

　　看來他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小春心中舒了口氣，表面上卻絲毫看不出來。這人能布下克血修羅陣，定然不是個善類，還說自己出家人不打誑語，想來是個兩面三刀的貨。她於是說：“你若是隨隨便便給我點東西便要我去殺個大能可怎麼辦。你說說，你有什麼艱難的事拜托我，我看我能不能答應你。”

　　那人還嘆了口氣，說：“罷了，虎落平陽被犬欺，想我降魔也是一代佛修翹楚，今天竟然在你這小輩手裡討不著好。你且聽我細細說來。四百年前我追著一個妖修到了這裡，那妖修是九命天貓，喜好采陽補陰之術，她在這行仙門中掠走了一個男弟子，我為了救此人，一直追殺她，她竟然招來一個魔修同時對付我。我被他們所傷，便到行仙門的山崖中住下來，卻因為傷勢過重而亡。”

　　“你看到的那池蓮花本來是我用來治療傷勢的，可惜還沒用的上我就隕落了。我心系天下蒼生，自然饒不了這個妖修，你若能答應我殺了這個妖修，我便將那池蓮花連同我的遺物一起給你。”

　　這人是有病吧？擺出克血修羅陣如此血腥陣法的人他還說他心系蒼生，小春心裡罵他，要不是剛才經歷了克血修羅陣，她也一定認為這家伙是個清淨佛修，真是能裝。

　　還有便是，聽他的意思，那池荷花現在還是他的，她並不能取用？這是個什麼道理，他已經死了，還能阻止她不成。小春問道：“既然你現在已死，那那池荷花我想拿就拿，還要你的允許做什麼？”

　　降魔一笑：“你若是剛才就拿了，那埋伏在水中的銀蛇定要攻擊你，金丹之下沒有生還的可能。你答應了我，那銀蛇就會立刻離去。它與我只是朋友，替我守護蓮池這麼多年也該離去了。”

　　小春心裡一陣後怕。幸好她窮，身上沒帶玉盒。突然，她又想到一種可能，那這麼說來，他現在想要那銀蛇攻擊自己是不是也是可能的呢？降魔似乎看出她想什麼，慢慢說：“它也只是我的朋友，你若是怕它攻擊你，我讓它走便是。”

　　“銀蛇。”降魔低沉喚到，又說，“你若是想走便走吧，你的子孫們還等著你呢。”

　　小春回頭看去，那蓮池的蓮花中間，果然鑽出來一條手臂粗細的蛇，此蛇渾身上下布滿細密的銀色鱗片，頭呈三角狀，額心有一顆藍色，那藍色光芒流轉，竟美麗無比。它出了蓮池，看了小春一眼，然後毫不戀棧地滑走了。

　　“有緣人，那陣法的陣眼就在這石門中。你且前來。”

蔡仲子

第二十八章：降魔奪舍

   　他話音一落，那石門就隆隆作響，開了。

　　小春猶豫了片刻，還是進了石門，原因無二，她需要破除陣眼然後離開這兒。若她一直和那降魔耗在那兒，只會消耗時間。想必那降魔已經在這裡耗了不少時月，他是耗得起的。但是降魔耗得起，小春卻才煉氣三層，既沒有築基有辟谷之能，也沒有帶辟谷丹，她耗不起。

　　這石室中布置也簡單，案上供著香爐和一幅佛祖畫像，只是年代久遠缺乏打掃，都落了一層灰，對面石台上放著蒲團，蒲團上坐著一個光頭的和尚，想來就是那個降魔。他倒是不像死了，面容依舊紅潤，真是像別人所說佛光滿面，眉目慈善的樣子，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好感。

　　“有緣人，請把手放到我的頭上，你就會知道你想要的東西在什麼地方了。”那聲音循循善誘。

　　小春還沒回過神，便像是被什麼迷惑了，雙眼一片混沌，直直走過去，按照降魔所說，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屍體上。

　　降魔的頭上頓時飄起一團光，光團急急順著小春的手臂就向著她的識海而去。

　　識海中的蓮大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銀發紛飛，他怒喝一聲：“小輩大膽！”

　　他在原處消失，一瞬間就來到識海口，抓住了降魔剛進入小春識海的魂魄。那光團進入識海後赫然就是降魔的模樣！

　　降魔被蓮大人抓住脖子不能脫身，頓時大驚，這女孩的識海中怎麼會有如此強大的魂魄！他降魔生前也是元嬰接近化神的人了，卻從來沒有如此無力的感覺。

　　感覺到蓮大人的手在收緊，他嚇得不住求饒：“前輩饒命，小輩不知前輩已經在這兒了，要是小輩知道，小輩就是再膽大十倍也是不敢進來的！”

　　蓮大人語氣冰冷無比：“你可是想引她來奪舍的？”

　　降魔說：“這……小輩是不知道前輩在這兒啊，前輩可要看在小輩生前做了不少善事上饒過小輩啊，對了！小輩的身體內還有一顆佛舍利，獻給您讓您補充魂力好不好……您可千萬要放過小輩啊……”

　　蓮大人面無表情聽他求饒，聽到他說的善事就眉頭一皺，終於忍不下去了。手上一用力，便捏得他魂飛魄散，化作一團熒光逐漸消散。他說的生前善事可是差點害得他和小春死在這兒。這人不能留，蓮大人做完這一切，身體更加透明，仿若就要消散般。

　　他又傳音給小春，她的神識就在離他不遠處，正閉著眼飄在識海中。小春被他喚醒，睜開眼，發現自己又來到識海中，上次進入識海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裡一層不變是灰白色的天，和青蓮玉中差不多。

　　小春一閃身，在識海中她是自由無比，來到蓮大人面前，發現他更加透明了，有些著急：“你怎麼看上去更透明了，發生什麼事了。”

　　蓮大人微閉了眼，勉強解釋道：“那降魔元嬰雖滅，魂魄卻在，他想奪舍被我阻止了，現在你立刻出去，我隨後也會出去，看看他體內是否有他所說佛舍利，佛舍利中的佛力能用來替代仙氣凝魂……”

　　“好。”小春說，她眼一閉，神識又回到身體，就發現自己的手放在降魔的頭上。而他的面容皸裂，身體組織如灰燼般落下，轉眼就只剩下一副穿著袈裟的骨架和骨架下面的大片灰。

　　小春蹲下來看他的頭骨，他也算是一代翹楚，居然落到這個地步。蓮大人從識海中出來，看她一副女孩的樣子蹲在地上，惡趣味地看著降魔的頭骨。他手一吸，那顆飄在降魔心髒處的佛舍利便被他吸在手中，他拿著佛舍利對小春說：“他以自己做陣眼，肉身毀壞後陣法自然就破除了，出去後應該就沒有危險了，我要去修煉了，你自己小心。”

　　小春揮揮手：“你去你去，看你透明成那個樣子……”

　　蓮大人臉一冷，這家伙還這麼不知輕重，他可是救了她的。他也懶得和她計較，一揮衣袖，隱入小春的眉心去了。

　　小春卻看到降魔身後一個什麼袋子，手拿過來，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儲物袋，便把自己的神識往裡面探去，腦海中自然就浮現了一個空間。秦師姐說外門弟子所發的儲物袋空間有一丈見方，這個要大得多，可惜儲物袋雖然大，卻好像沒有什麼東西的樣子。

　　小春神識一動，就把裡面的東西往外掏。一個一人高的佛像，三個蒲團，幾個玉盒被小春發現，欣喜地拿出來，卻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扔在一旁。還有些鍋碗瓢盆，兩身袈裟，她翻了半天忍不住感嘆，哎喲喂我的大爺，這個降魔平時過的是什麼苦日子啊，啥好東西都沒有，還是一代翹楚，難怪受了點兒傷就活活死了，他這麼窮，他不死誰死啊。

　　小春他們這兒可是誤會人家降魔了。降魔這家伙還真是個好人，他降妖除魔，救濟窮人，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完全大公無私沒有毛病的，所以他喜歡殺人，所以他殺戮過多。除此之外，這家伙的故事都可以編成像雷鋒叔叔一樣的故事人人傳頌了。

　　最後，小春翻到了一個黑色的袋子，她把袋子打開，終於還是欣慰地舒了口氣，這是一袋靈石。她把靈石倒出來，扒拉了兩下，發現一個盒子。

　　小春把盒子打開，裡面裝有一串木珠，木珠粒粒圓潤，看上去非常樸實，一點兒靈氣都沒有。小春又把它裝回了木盒，打算回去再研究，又把靈石裝回黑袋子，塞進儲物袋裡。看著那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小春想了想，把鍋碗瓢盆和玉盒收起來，別的都沒要了。

　　她有了收獲，心情超好地來到蓮池邊，收了一朵蓮花，玉盒只有手掌寬，樣子扁平，裝不下蓮花只能裝蓮花瓣，那降魔儲物袋中的三個玉盒只能裝下一朵蓮花的蓮花瓣。

　　小春站在山洞邊緣，拉著自己放在洞口的鐵線藤滑出山洞後，山洞也就自然關閉，石壁上的佛家圖騰光芒一閃，石壁依然光潔。

　　這倒是省了小春的麻煩，雖然這個地方沒人來，她還想著要不要掩藏一下這個石洞，畢竟裡面有一池的地級靈藥玉香蓮。小春眼看天快亮了，努力拉著藤蔓向上爬，向上爬當然更加耗費體力，她爬得很慢，害怕自己一失足掉下懸崖。也不過半個時辰，她爬上了山崖。

　　此時剛好日出，太陽漸漸露出雲層，陽光穿透天際，一條磅礡的金色雲層在天邊光華萬千。小春不知自己哪兒來了豪邁之感，立志自己以後要去日升日落的地方看看，去天涯海角走走。

蔡仲子

第二十九章：再見晨山

　    小春走出那片草地後才發現，自己並未遠離逸閑峰很多。她從青蓮玉中拿出背簍藥鋤，走著青石台也就到了逸閑峰腳下，卻見山腳有一個人等候，正是季驚然，他一看到自己，立刻飛身朝她而來，抓住她的衣袖，蹙眉問她：“你去哪兒了？我們找了你一夜……”

　　小春被他按住傷口，疼得眉頭都皺起來了，無奈說：“三少爺，您先放開我吧。”

　　季驚然發現她神色異樣，便看向他抓著的她的手肘，那裡有一處抓傷，血都和衣服凝固在一起了，傷口隱隱發黑。

　　季驚然仔細打量她的傷口，問她：“你可是遇到了什麼妖獸？”

　　小春剛才並不覺得傷口疼痛，現在一安全，倒是覺得傷口麻癢，疼痛異常。她說：“季三少爺，你確定要先聽我說完再替我包扎傷口嗎？”

　　季驚然怒視她一眼：“你想吃什麼說一聲就好，去挖什麼野菜。自己沒事找事做！”他雖然這樣說，卻把季小春抱起來運起御風術，不過一會兒便飛到了煙月閣門口。

　　“小寶和晨山都在裡面，大家被你嚇得不輕！”季驚然說。

　　小春無奈地想，要是能夠，誰想招惹這些麻煩。季驚然抱著她走進煙月閣，小春便讓他放自己下來，掃視一眼院中。季天寶、季天寶的師父、季晨山還有就是李師叔了。秦師姐他們單獨站在一旁，並未坐著。

　　大家都盯著她，氣氛沉重。小春只能自己笑了一下，問道：“誰來幫我包扎一下？”

　　季晨山向她走過來，她已經近兩個月沒見過他，好像過了很久一樣。他穿著和小寶一樣的內門弟子的青衣，領口繡著行仙門的圖騰，他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等他抱住小春，他的眼淚就暈染她的衣服上，一片濕熱。季天寶也欲上前，被季驚然拉住。

　　大家都是沒見識勁兒的，只顧著看季小春和季晨山了。

　　季天寶他師父則慢慢喝茶，又皺眉，茶不怎麼樣。他放下茶杯，輕輕說：“你們要不要讓她治療一下，那爪痕發黑，應該是有毒。”

　　哦，這廂大家才想起，小春可是受傷了的。又將她擁簇到屋內，非要她躺著。季天寶拉了他師父一下：“清風師父，你去幫小春治治吧，這裡就你最厲害了。”說完滿臉討好地望著他師父，好似他是多麼不得了的英明神武的樣子。

　　季天寶他師父仍是淡淡的：“可以。”

　　他上前坐在小春床沿，小春正覺得別扭呢，不過就是個抓痕嘛，不至於還要躺著吧。正別扭著，就被季清風握住了手腕，她看向他，季清風垂著眼瞼打量她的傷口，手指一動，她手腕那截袖子被他裁開，他在空中凝聚了一團水，清洗了她的傷口，水也是溫熱的，如他的手指般。然後他淡淡說：“是銀影狼的爪痕，不礙事。”

　　然後念動法決，一片雨就飄到小春的手肘上，那不知是什麼雨，淋在傷口上竟然發熱，不過黑色很快消失，爪痕也漸漸平復，皮膚竟然又沒有絲毫痕跡。

　　“謝謝師祖。”小春很客氣。

　　“你也是天寶的姐姐，季家的孩子，不用太客氣。”季清風放開她的手，站起身。

　　“小春，你到底怎麼了，如何傷著了？”季驚然又坐到她床邊，問她。

　　“我……我本想去挖些野菜，可是走在山林間迷了路，恰巧遇到一只妖獸，便是如師祖所說，是一頭銀色的大狼。我掉頭就跑，不耐還是被它傷了手，然後我腳下一滑就跌入一個山谷中，那銀影狼也就不再追了。等我漸漸找回來，可不就天亮了。”這套說辭其實漏洞百出，首先，她不知自己能否跑得過那大狼，其次，她也不知那山附近有沒有這麼一個山谷。再者，她不了解那銀影狼的習性。不過這已經是她能想得到的最好說辭了。

　　季驚然一笑：“你也是個福大命大的，練氣一層的修為居然能逃得過銀影狼。那畜生可有相當練氣五層的修士的戰鬥力的。”

　　小春心裡一驚，她料到那畜生很厲害，沒想到竟是相當於煉氣五層的修為。看到季天寶他師父看著自己的目光，她也只能含糊地笑笑。她要是說真相，必然涉及到五行混沌決，那蓮大人的秘密保不住不說，她也可能有殺生之禍。

　　“所以小春你沒事便不要出去瞎轉悠，你要是想吃什麼，盡管來找我，什麼東西我都能給你找來！”季天寶拍著小胸脯保證道。

　　季清風聽他這麼說，也說道：“既然季小春已經找到，那天寶你就隨為師回去吧，你已荒廢一晚，今日的修煉功課可不能再荒廢了。”他說著，淡淡的不容拒絕的目光就落在季天寶身上。

　　季天寶做出一副可憐相，偷偷向小春吐了吐舌頭。又恢復正常表情向她揚揚手：“那小春我就走了，你要是想我就來流宿峰找我玩哦。”說完這話他又偷偷看看季清風的臉色，見沒有異常，才蹦跳著過去牽住季清風的手，“清風師父，我們走吧。”

　　季清風微一蹙眉，也不在說什麼，帶著季天寶走出了房間。

　　小春松了一口氣，這個季清風讓她覺得好不自在，好像看到高中時代最讓她害怕的數學老師，誰讓她數學老是不及格。她拉過自己的被子，看著剩下的人，露出一副疲憊的樣子下逐客令：“各位，我實在是有些累，可否……”

　　小春累是真的，但是極重要的還是她的靈草。她先是進了降魔的陣法，出來後又忙著回來，靈草只是隨便仍在青蓮玉的地上，還沒來得及種。靈草幼苗向來嬌貴，離地不久後便不能存活，她可不想費盡千辛萬苦找來的靈草幼苗死掉。

　　李師叔自然也是個人精。這季小春來頭比他想得大多了，先是金丹真人的徒弟與她相識，然後是元嬰老祖的徒弟也與她相識，他壽數將盡卻才築基中期，知道自己進階金丹無望。他只想平平安安度過這剩余的十幾年，要是可以，他還想回俗世的家中養老。這些麻煩的事，他可不想牽扯。

　　李師叔袖子一揮，說：“既然小春師侄身體不適，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她，讓她休息吧。秦師侄，小春師侄這幾日的差事你便代她做吧，範師侄，小春師侄若是有什麼想吃的，你就從食所給她帶回來，要是食所沒有，你就帶著我的行符令去膳齋給她帶。你們可知道了？”

　　秦師姐和範媛點頭說：“弟子知道了。”

　　膳齋就是煉氣五層以上的修士所用的食所，裡面並不是大鍋飯制，而是如俗世酒樓一般的點菜制。自然菜種什麼的都要齊全些，而行符令是修士在行仙門的身份通行證，他們雜役弟子是沒有的，只有轉為外門弟子才有，也就是修為達到煉氣五層以上。

　　李師叔帶頭一走，秦師姐她們這些雜役弟子自然也就走了。季驚然也說他父親，便是他師父找他還有事，也離開了小春的房間。小春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和晨山好好談談，她無奈地想，她現在最不想的便是和季晨山談談。

　　兩個月不見，竟然就如此陌生。季晨山已經是煉氣三層的修為，真是驚采絕艷的孩子。以前還只是不愛說話，現在待人更是冷漠，剛才他們交談，他可是什麼都沒有說過。僅僅是坐在旁看著她身陷這麼一大幫人之中，那種冷漠她不喜歡，她心目中的小夏應該是個溫和的孩子。

　　小春閉著眼睛休憩，並不想面對。晨山卻走近她，坐在她床沿，剛才季驚然坐的位置。他伸出小手抱住她，頭埋在她胸口。小春想起他在季府時發燒的那一天，他這麼可憐、這麼依賴她，他應該嚇壞了吧。小春又睜開眼看他，他烏黑的柔軟發絲落在她的懷裡，側臉看去，睫毛顫抖，像是那個發燒的孩子一樣的可憐。

　　她又不忍心不理他，無奈回抱住他幼小的身體，輕拍他的背。

　　“姐姐，等我築基了，你就跟我到巔絕峰去住好不好。那個時候我會保護你的，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他悶悶地說。

　　季小春只是笑，他也知道築基了。

　　“姐姐……？”季晨山抬起頭，不安地看著她。

　　“那便等到你築基的時候，你才能說這話。”小春堅決地告訴他，“現在，你還沒有資格這樣說，晨山，你懂不懂。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甚至我危及生命，你都不能再來找我。直到你築基，你有了能力才能保護我，到時候你再來找我吧。”

　　小春站在山腰，她看著季晨山遠去的方向，一個築基師叔前來將他帶走。她仔細看著，風有點大，她微眯著眼睛。等季晨山長大了，忘記了她這個姐姐，就不會在說如此幼稚的話了吧。在修仙求道的途中，他會越來越成熟，想起當初的幼稚言行，一定也會嗤笑的。

　　誰能保護她？只有她自己能，小春很清楚地知道。

　　送季晨山走後，小春進入了青蓮玉中，她蹲在地上想了想，拿出一塊靈石在地上劃分區域。她想把這裡改成自己的居所，這塊地就修個木房子，這一片圍個籬笆，院子裡留一條小路，左邊種靈草，右邊種葡萄南瓜等藤蔓植物，在下面搭個藤椅。

　　院子外留一片菜地，她以後可以在這兒種菜。菜地旁邊可以挖一個池塘，養養魚養養荷花什麼的，房子後面還可以種一片果樹林，別的地方便撒上草籽做成草地吧。小春劃定好區域，就在自己劃定的藥田裡分出天地玄黃，雖然她不太可能得到傳說中的天級靈草，不過那區域還是劃在那兒吧，萬一她以後走了大運了呢。

　　她將那四株靈草種在相應區域中，又翻開《初級靈草詳注》，仔細研讀種植它們的注意事項，其中弦羅花需要攀附生長，她需要去找些竹子或者樹干之類。益氣草和玄心草需要每日澆水培土，碧血草則三四天澆一次水。

　　小春還特別注意到種植下方標注了所需的靈氣等級，一般靈草所需要的靈氣等級就是靈草本身的等級，這幾株也不例外。修仙界分什麼都愛用天地玄黃，逸閑峰一帶的靈氣等級是黃級上品，所以這些靈草都長得不錯。但是青蓮玉的靈氣等級勉強只有黃級下品。可能不能滿足這些靈草的靈氣需要。

　　小春也沒有辦法，她只能將靈草種好，看以後能不能找到改善靈氣品質的方法。然後開始整理在降魔那兒得到的靈石，這一數靈石，頓時感覺她這是發了啊。

　　下品靈石一百二十顆，還有十三顆靈氣容量足足是下品靈石百倍的靈石。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中品靈石。相鄰等級的靈石的兌換比例可是很大的，而且有價無市，畢竟中品和上品靈石在布陣和補充靈氣方面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沒有誰會想在補充靈氣的時候抱著一大堆下品靈石。小春抱著這堆靈石幸福的笑了，有了這些靈石，她修煉到煉氣五層就不是問題了。

　　她將靈石裝入黑布口袋中，又拿起那個盒子仔細看。盒子也不起眼，是一般的木質。她打開看裡面那串木珠，發現那木珠光滑圓潤，沒有絲毫花紋，更是沒有一點的靈氣的樣子，小春想要咨詢一下蓮大人，可惜他在自己的識海中閉關吸收佛舍利。

　　她想起但凡靈器總是會認主的，只要這木珠是靈器，它就能認主。於是小春用靈氣逼出一滴血滴在木珠串上。

　　血發出微微的紅光，慢慢被木珠吸收。小春仔仔細細翻看木珠串，它仍然沒有變化，不過此物能吸收血完成認主過程，必然是個靈物。再說降魔這麼窮，只有這袋靈石是值錢貨，想來那木珠也應該是他寶貴的東西。小春如此一想，就把它戴在自己的左手上，有袖子掩著，也不大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