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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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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沉香灰燼]悠然仙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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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7 23:39: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廚藝比試(一)

    她降到了膳齋的門口,卻見今天來吃飯的人還不少,想來廚房應該很忙碌。正准備進去,便被一個人拉住。

  小春無奈回頭,那人滿臉討好的微笑,微胖的臉,可不正是祝文尚嘛。

  “季師妹,你看,你帶我進去好不好。師兄最近被殷管事下了禁止令,一進膳齋就會被子規拿著掃把轟出來,這幾天師兄飯都是在食所吃的,可真是無比的可憐啊。”說罷擠出一臉的委屈,看得小春直起雞皮疙瘩。

  “祝師兄。”小春把他的手拿下自己的小胳膊,耐心說,“您要是不纏著殷管事非要他教你做菜,他也不會煩不勝煩給您下禁止令。這件事師妹幫不了你,師妹要是帶你進去了,可是會被殷管事責罰的。”

  祝文尚一聽,忙說:“季師妹這可是誤會我了,我今天前來,並不是為了讓殷管事教我做菜的。”

  小春問:“那是為何?可是你肚子裡的饞蟲叫喚了,你要來這兒吃飯不可?”

  祝文尚看看四周,人挺多。他拉過小春,在她的耳邊說:“我聽說,殷管事出事了。他的死對頭來找他算賬了,此時正在膳齋大堂中呢。我可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要是殷管事有半點閃失,我可是要心疼的。師妹,你帶我進去吧!算是師兄求你了!”

  聽到那句‘我可是要心疼的’,小春又是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由看了一眼祝師兄,心裡嘀咕,他應該沒有那樣的愛好吧,殷管事長得也是好看的,他要是因為敬佩而產生愛意也不是不可能。

  “季師妹!你倒是答應我啊,怎麼還發呆了……”

  小春一笑:“哦,師兄啊,這樣吧。你在門口站著,要是人多,你趁亂便進去了。要是人少……師妹也是沒有辦法的!”她運起輕身術就躍開,祝文尚一看,這季師妹如此狡猾怎麼了得。也是上來便抓,可是這裡離膳齋大門如此之近,小春兩步一躍就進入了膳齋大門,祝文尚只得老老實實停在門外,因為門口正坐著一只拿著掃把的子規呢。

  這小娃娃他當然不怕,可是他怕他欺負了這小娃娃,殷管事更加不會見他。祝文尚這個沒腦子的粗人,也只得抓抓腦袋,踮著腳想往裡面看,心裡不住的焦急。

  小春剛一踏進這膳齋之中,便感覺到氣氛與往日不同。

  那些人哪兒是來吃飯的,分明是來看熱鬧的,各自坐在桌邊看著中心區域,三兩成群,不住細聲交談,還有人輕輕地拿出靈石下賭注,莊家把靈石收起來,擺出幾根筷子不知道是何用意。看那些人想看熱鬧的程度,就差沒買袋瓜子邊看邊磕了。

  中心自然是被小春那修士廚房的二十個師兄師姐圍著,穿著淺青色的廚師服。而另一群人人數要稍微少一些,穿著與行仙門樣式不同的廚師服。從小春這兒看去,可以看見桌邊坐著一個人,雖與殷管事一樣穿的黑衣,卻更加灑脫隨意,男子的頭發隨意散著,一張臉平平無奇,但是氣質不錯。

  小春再一看,心中暗驚,這可是築基修士啊。便是殷管事的死對頭?

  這時,那男子悠悠說:“殷道友,在下很久沒有來看過你,不知你可否廚藝退步,在下可是要來品鑒一番的。”

  “道友二字不敢當。”殷漸衣的聲音極冷,“論修為,我可得叫閣下一聲前輩呢。”

  男子一笑,平凡的臉也是魅力不凡。“殷道友這話怎講,你不過是修為掉下去了而已,你以前也可是築基修士啊,那時候,在下心中,可是非常敬慕你的。”

  “不敢當。”殷漸衣說完這三個字,轉身就走,出了人群向著門的方向過來。

  “殷道友,你這樣棄友人而去,是不是不太禮貌啊?”男子臉色一沉,身形一晃就來到殷漸衣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友人?”殷漸衣冷笑,道:“閣下與在下的關系可遠遠不是友人,在下不敢高攀閣下,只能就此離去,以免閣下威名因為結交在下受損。”

  “殷漸衣。”男子眼睛一眯,笑著說,“我如今修為比你高,我要你如何你便如何,不然我就費點力氣,讓你的修為再降些好了。如今劍乾門與行仙門關系交好,想必行仙門看在我元嬰師父的面子上,也不會因為一個個區區煉氣期的弟子太為難我的。”

  殷漸衣面色極冷,他的手在身後無意收縮,小春猜測,這是他在忍耐的動作。他的睫毛微動,閉上眼睛,冷笑著說:“讓我修為下降?這不就是你慣用的手筆嗎?我已經從築基降至煉氣,還怕再降下去嗎?你要是想動手,盡管動手好了,殺了我又何妨。”

  這人怎麼如此倔強?在小春的生存手冊裡,奉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一時妥協又有什麼,不就是羞辱嗎,以後等她實力上來了,再報復回去也不遲啊。這殷漸衣偏不,小春摸著下巴邊看戲邊想。又覺得這樣不對啊,好歹人家殷管事是行仙門同門,又做得一手好菜,雖然平時對大家都不好,但是她也應該幫幫吧。

  不過這要如何幫?以她的修為可是沒辦法參與的,算了,還是好好看戲吧。小春打定注意,龜縮到角落的位置上,很無奈地想,殷管事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也沒有那能力啊。

  師兄師姐們也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大家面面相覷,終於,還是挑出了修為最高的趙師兄出面,趙師兄走到兩人旁邊,拱手道:“徐前輩,殷管事脾氣不好您可不要見怪。您若是想吃什麼,向我們說便好,我們一定給您做出來。”

  男子看了他一眼,很不在意:“你們?哼。”他冷笑著說:“這行仙門中,除了殷漸衣,你們何人能悟出廚道?沒有悟出廚道做出來的菜誰會吃,給我滾開!”

  這人說話如此不敬,趙師兄也掛不住面子,臉色一陣僵硬。

  “誰說行仙門之內除了我沒人悟出廚道的。”殷漸衣突然說。

  “什麼……”男子玩笑一般說:“倒是何人,你指出來我可要請教幾手的。”

  “季小春,你不要再躲了,我看到你了,從盆景後面出來。”殷漸衣淡淡說。

  小春一看到他的目光往她的方向瞟來,心中油然而莫名的生危機感,連忙躲到門口巨大盆景後。誰知這老奸巨猾的家伙還是發現了她。眾目睽睽聚到盆栽上,小春只得慢慢挪出盆栽擋住的身體,露出個微笑,很僵硬地揮手:“嗨,大家好……”

  “這不過十三四的小姑娘?”男子說,“殷漸衣,你以為我是好哄的不成?”

  “是或不是,一試便知。”殷漸衣說。

  “那好,就讓她來一試,但若是她不行,就你來。”男子又看了一眼小春,終於說。

  殷漸衣點頭,說:“既然如此,公平起見,你也派出一個人,兩人一起比試,便也不能光讓你們占盡了便宜。”

  “這倒也無妨,”男子一看小春年紀小,看上去也不過平平的樣子,自然不是很在意,只當他是在拖延時間,等剛才悄悄出門的一位女弟子去搬救兵。不過又能搬來什麼救兵,他現在在劍乾門身份高,一般人輕易不能動。

  他指了一位年約三十,平日裡也是天賦很好得他重用的煉氣弟子出來。

  那弟子一臉的樸實,站到小春旁邊,也對她笑笑。

  “菜題就用海天筵席好了。殷管事,你不會反對吧?”男子笑著問。

  “不會。”殷管事淡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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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7 23:39: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廚藝比試(二)

    什麼是廚道?

  天下萬物皆有道,廚也有,以廚入道亦可溝通天地。這種旁門左道,向來參悟透的人很少。道的種類何其之多,小春現在參悟透的……根本沒有。

  她雖然有現代經歷,但是歷經劫難不夠,對事物沒有深刻體會,她還需要歷練。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廚道。

  殷管事這是在干什麼?小春拿眼神拼命示意殷漸衣,要不是傳音術是練氣八層之後才能學習的她倒是很想傳音質問他。殷管事表現得很淡然,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他沒有看她,背著手站在一旁。男子坐下來,手指扣著酒杯,說:“既然如此,你們就在這大堂之中比試,也免得出現作弊的情況。”

  他身後一個弟子走出來,手一揮,將需要的材料擺到了桌子上。趙師兄和許師兄從廚房抬出了靈火爐。此爐中的火並非靈火,卻可以用靈氣控制火勢的大小,故名靈火爐。小春和那男弟子所站的地方形成中空地帶,小春揮手招來一張桌子,拿出刀具,閉目凝神。

  事到如今,就算她壓根不懂廚道,也只能硬上了。

  海天筵席是一道極難的菜,在菜譜的最後幾頁。它用冰海深處所產雪晴魚、天上獸期三階的天池鳥做成,手藝考究,她也是研究過很多次了。雪晴魚腥味極重,在不能用辛辣味材料調和的情況下,必須選用能中和它腥味的菜,而這個菜常用紫芹。小春試過紫芹,卻覺得紫芹味道太重,壓制住雪晴魚腥味的同時也壓住了鮮味,她有心想找一種蔬菜來替代,可是一直沒有實踐過。

  但是這個節骨眼,她可不敢隨便亂試。

  小春將紫芹吸過,突然心中產生一種想法,手中刀動,將紫芹的外部削去,只留中心最嫩的紫芹心。手又吸過雪晴魚,雪晴魚不過巴掌大小,通體透明可以看到淡青色的骨頭,它渾身散發著寒氣和靈氣。

  男弟子已經洗好雪晴魚,拿出一把彎刀將紫芹削成卷曲的絲狀。鍋中加入的檀豬油油溫已經足夠,他將雪晴魚拋到空中,手中彎刀動,薄薄的雪晴魚肉片落到盤子上,而淡綠色的骨頭落在桌上,骨架上已經沒有絲毫魚肉。

  他手中出現一碗,將盤子的魚肉放入碗中攪拌,而紫芹已經下鍋,大堂內頓時香氣四溢。碗中的魚肉在他的控物術下飛出,伸展成薄薄一片時,已經塗抹了一層白色漿液。行仙門廚房眾人均感詫異,這道工序可是行仙門菜譜中的海天筵席沒有的。

  “我劍乾門膳堂將這道菜進行了改造,用特配的汁液塗抹魚肉,可以在保持魚肉不被紫芹侵蝕的鮮味的同時,保持魚肉的滑嫩質地。”男子悠悠說道。

  殷漸衣表情仍然平淡。

  小春用探靈術仔細觀察了這條雪晴魚的靈力分布後,才將手中刀揮動,同時在這把刀中注入靈力,在削出魚肉的同時梳理魚肉中的靈氣。別人可能看不出她在干什麼,但是男子和殷漸衣看出來了,男子笑容一收,殷漸衣則垂下眼瞼,嘴角一勾。

  季小春有天賦,在她做冰火檀腿的時候殷漸衣就看出來了,她做菜隱隱有廚道的雛形,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紫芹要先炸一下,然後處理天池鳥。天池鳥只在昆虛仙境中終年冰寒的昆虛之脈才有,此鳥築巢於雪洞之中,以雪蓮為食,極其珍貴罕見。

  她平日練手可得不到如此珍貴的材料,因此也是仔細觀察,這只天池鳥已經處理好,肉質淡褐,卻在鳥冠部生出一朵冰蓮。她拿出調料,在天池鳥身上刷了一層,又在其腹部加入青心蓮子和軟香糯米,上蒸籠。

  雪晴魚肉一入鍋中,便不是香氣如此簡單。兩種靈力豐富的食材相混合,而靈氣屬性卻並不一樣,頓時兩人的鍋中均靈氣環繞,有暴虐氣息的靈氣讓眾修士紛紛退讓。

  靈力中心的兩人卻並未受影響一般,手中白色靈光暗湧,覆手到鍋中菜肴之上,指尖微動。無數靈力絲線湧下,與雪晴魚和紫芹交融在一起,另一只手加入調味料,控制火候。

  小春閉著眼,完全用神識在感知靈力的分布與交融。

  菜中的靈力並不是如此好調和,她沒有經驗,只能盡量用自己的靈力去疏導。

  “五行均相生相克,雪晴魚屬性水,紫芹屬性木,水可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如此循環,便可將靈氣調和。用你的靈力做轉折,創造相生之態……”

  她的識海中響起如此聲音,卻不是蓮大人。小春嘴角微翹,這聲音淡淡的,是殷漸衣,他在指點她廚道。

  廚道?

  什麼是廚道?

  便是將那些材料做成菜肴,獲得至高的美味嗎?

  還是將廚道與天道相通,領悟得大道?

  廚道單純還是復雜?世人所探究之中,究竟是對廚藝的熱愛,還是只是想借助廚道領悟天道?我又為何要問這些問題?我在想什麼?

  小春心中突然響起這些聲音。她原本輕松了臉色又緊繃起來,手中的動作也是一停。

  眾人驚訝,季小春這是怎麼了,師兄師姐們按捺不住了,那雪晴魚與紫芹的火候明明就要過了,小春師妹怎麼還沒動作?

  那位徐前輩的男弟子也是專心於廚藝之人,並未受到小春的影響,他的紫芹先出鍋,然後是雪晴魚肉。紫色絲狀菜上雪白又溫潤的魚肉,看上去如此引人食欲。他的天池鳥火候也到了,手輕拍桌面,籠蓋自然飛開,一只蒸得色澤誘人的天池鳥出籠,落在魚肉之上。

  海天筵席,此菜之中既有海產也有天產,中間以屬地的紫芹相配,寓意天地海萬物為一,自然不會簡單,男弟子樸實的臉上只剩專注,手中靈力一動,火球升起,盤子在火球上旋轉,男弟子又用靈力梳理起菜中的靈力,整道菜此時靈氣纏繞,經過烹飪和靈力煉制,飽含的靈氣已經比材料本身的靈氣要多了。

  眾人看著男弟子正專注,小春一干師兄師姐們卻焦急萬分,是再也沉不住氣了,幾人嘀咕了一會兒,看殷管事站得遠,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選了一個師姐上前提醒小春。

  她的紫芹火候過了,靈氣已經開始逸散。小春卻沒有想要將紫芹盛出盤的意思,她站在鍋前,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喜悅、悲傷、漠然……似乎都在紛呈上演。

  徐前輩隨意的目光漸漸變得嚴肅,看的卻不是自家的男弟子,而是看似搞砸了菜品的季小春。

  看到師姐上前,徐前輩幾乎就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止。有一個人卻已經阻擋了劉師姐的步伐。殷漸衣擋在小春之前,揮手放出一個靈光罩。

  他說:“她現在不能被打擾,不然將會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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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7 23:40: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廚藝比試(三)

    男弟子的菜已經做好,放置在桌上,然後他恭恭敬敬到徐前輩身後垂手站著。但是徐前輩和殷漸衣卻沒有要上前品嘗的意思。

  一干修士有些嘴饞的早被那香味勾得心中發癢,此時卻不好上前試吃。有些看戲看得正好,緊緊觀察者不知道在干什麼的小春。小春的師兄師姐們雖然也不知這是如何了,但總知道是緊要的關頭,只在一旁沒有做聲。

  而小春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境界。

  那是一個溫暖的、陽光普照的世界,山林靜寂,溪水平和。她覺得很高興,像是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她在草地上打滾,靜靜感受著這個溫暖世界。

  突然,陽光褪色,這裡又變成了冰雪肆掠的世界,入目之中全是冰川,寒風凜冽,紛落的雪花卻幾乎如刀片一般要刺入皮膚之中,她只能環抱著雙肩勉強躲避。

  這裡忽然又是春日裡的景像,粉紅的桃花紛紛漫漫,迷眼的春色中,遠處有一直蔓延到天際的菜花之田。然後畫紙暈開,又是雨夜深巷,淅淅瀝瀝,潮濕的油紙傘落在巷子裡,溫潤的青石磚,但是寂渺無人,悄愴幽邃。

  她甚至到了畫舫中凡人集市,像是清明上河圖中的繁忙景像,很多人在買賣,熱鬧地交談,她卻覺得周圍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因為畫面寂靜無聲。

  最後她又回到陽光之下,這次她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了,什麼廚道、天道,都不再干擾她的思想,她的腦海中現在是一片安寧。

  星辰躍然天際,秋高氣爽,寒星也只是寥寥幾數。除了眾修士中有些有事忙碌,別的人都在等著,也不知道等的是什麼。他們今天來看戲的,本就是些不喜歡清修的煉氣修士,如此好玩之事不看到結尾也實在不過癮。早該關門的膳齋卻還未關門,門中亮起了隱隱綽綽的燈光。

  等小春慢慢睜開眼,看到了就是一鍋黑糊糊的東西,早就沒有了紫芹或是雪晴魚的外形。她看著殷漸衣苦笑:“殷管事,對不起,我好像是輸了。”

  “為什麼?”徐前輩沒有再看小春,他看向殷漸衣,站起身,慢慢走向他。

  “為什麼是這樣?你不想告訴我嗎?其實你知道的,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你若是早些告訴我,我何至於這樣對你?”

  殷漸衣微微一笑,他好像很少笑,這笑便是淡淡的,剛浮現就透明不見了。細長的睫毛也微垂著,他說:“你雜念太多,你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徐前輩一愣,很堅決地說:“我要的是什麼,我很清楚。”

  “真的嗎。”殷漸衣說。他語調平淡,這個句子並不是問句。

  殷漸衣舉目望向膳齋門外,他的表情冰冷,隨即舉步向外走去,一眾修士眼睜睜看著他不過幾步就沒了蹤影,這是種高級步法,名為縮地成寸,極難修行。

  而徐前輩也沒有阻攔。他看著殷漸衣遠去,手背在身後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他看了小春一眼,問她:“你是殷漸衣新收的徒弟?”

  小春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的劉師姐就很恭敬地說:“回前輩的話,殷管事說過,此生不再收徒,小春只是我們的師妹,並不是殷管事的徒弟。”

  徐前輩點點頭,又沉默了很久,揮了一下手,帶著自己的弟子走了。

  兩大中心都已經退場,只剩下師兄師姐和一頭霧水的小春和同樣一頭霧水的眾修士觀眾。小春看向自己的師兄師姐們。

  師兄師姐們卻臉色凝重。趙師兄向著眾修士一拱手,說:“各位道友,膳齋已經到了關門的時候,還請各位道友先行離去吧。”

  眾修士見也沒什麼可看,自然無趣了。三三兩兩也就走了,一位師兄上前關了膳齋的大門。“小春,你可是什麼都不明白?”劉師姐問她。

  小春苦笑說:“還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來吧,我告訴你殷管事和徐前輩的淵源。”劉師姐向她招招手。

  劉師姐慢慢向她講述了殷漸衣和徐敬的淵源。

  徐前輩原來叫徐敬,他以前不是劍乾門的弟子而是行仙門的弟子,而且是殷漸衣的徒弟。在二十年前,殷漸衣才是築基修士,而徐敬是煉氣修士,因為徐敬無意中救了劍乾門的元嬰師祖渡厄道君,所以被渡厄道君收入門下,他在行仙門也不是什麼人物,行仙門想與劍乾門交好,自然不會不允許。

  有了渡厄道君的庇佑,徐敬很快成了築基修士。卻不知當中發生了什麼,殷漸衣有次出外歸來,受了極重的傷,修為也退回了煉氣期。大家根據蛛絲馬跡,猜測此事為徐敬所為。

  殷漸衣雖然是膳齋的管事,又悟了廚道,但在行仙門卻沒有靠山,自然行仙門不會有人去責問徐敬此事,況且也沒有絲毫的證據。此事就這樣擱淺。

  所以每劍乾門到行仙門一次,殷漸衣就要遭受一次徐敬的侮辱。而此事還是劉師姐他們聽原來的師兄師姐們傳下來的的,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不符合事實的地方,不過大致是沒有錯的。自此以後,殷漸衣就不再收徒。而祝文尚來得晚,是不知道這段淵源的。劉師姐他們也提點過祝文尚幾句,這廝卻是個倔強的,非說要感動殷漸衣不可,大家也拿他沒有辦法。

  小春聽了,卻更覺得迷茫。這徐敬又是為何要這樣對他以往的師父?難道是殷漸衣不滿他擅改師門,對他態度惡劣,兩人就這樣產生了仇恨?但是徐敬這恨意也太深了吧。

  小春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劉師姐等人也很不解。

  “我們還想知道其中隱情呢。不過你要是想知道,就去問殷管事或者正住在凌雲峰的徐前輩,我們絕對支持你。”趙師兄很堅定地說。

  “不過小春師妹,我有一事未明啊。”許師兄說,“剛才你是怎麼了,怎麼連鍋中的菜都顧不得了,怎麼徐前輩就這麼莫名其妙沒有再刁難殷管事了?”

  “殷管事說你悟到了廚道,你可是真的悟到了?”趙師兄則是頗為激動地扯住了她的袖子。

  小春雙手一攤,無奈地笑了。“剛才我只覺得自己感受復雜,突然就像進入了另外的世界一樣,至於廚道,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要是我真的悟到什麼廚道,比試也就不會輸了。”

  “這倒也是。”趙師兄感嘆道,“千年前的行仙門,能悟到這些道的人是很多的,可惜如今大家都專注於正統修道,對這些倒是無人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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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三人行棋

    小春手握五塊靈石,正在打坐修煉。循環完四個大周天她停下來,嘴角一翹。今天靈力的吸收非常迅速,也不像以往一樣有部分靈力流失,她這一晚的修煉比得上以往修煉三四晚。

  她手一招,又將血蕊殺針祭出,手指結印,練習《穴殺》中的封陣。空中密密排布著三十六根泛著藍光的透明白針,組成陣法,法紋玄奧精深。

  忽然,小春手指一指門口,血蕊殺針立刻調轉方向,輕易刺破房門飛出。

  小春下床,打開房門,蓮大人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他背後就是一排三十六針,針針都沒能傷到他。只有頰邊的銀絲輕輕飛起,又垂下來。他垂斂著睫毛看自己手中的鐵線藤,那些粗硬的藤蔓在他的手中如柔軟的絲線,交疊穿插,隱隱看出編的是個籃子。

  “怎麼樣?”小春坐到他面前去,笑眯眯問他。

  蓮大人抬起眼皮,漠然看了她一眼:“慢。”

  “哦。”她點點頭,手一招將血蕊殺針收回識海,看到桌上擺著一碟金黃色的餅子,拿過來一個,放進嘴巴裡咬了一口,外表酥脆,內心柔軟香甜……

  “蓮大人,你用的赤尾黑蜂的蜂蜜做的餡兒料對吧?”小春臉一黑。

  “南瓜餅,不甜不好吃,你給的儲物袋裡沒有糖。”蓮大人不緊不慢地說,他手一吸,又從地上撿起一根鐵線藤,編織收口。

  小春知道,他在這裡呆著也是無聊,仙氣不足,他就不能一昧的修行。以前他還喜歡睡覺,現在睡覺都睡膩了,就打理菜園,編一些籃子筐子,做做小點心什麼的打發時間。她也嘆了口氣,說:“等我修到築基期,我們就出門修行吧,你也可以出來一起,也不會這麼無聊了。”

  “等到那個時候再說吧。”蓮大人說。

  “問你個問題,昨天我到底怎麼了?怎麼莫名其妙就陷入了畫面之中,感覺吸收靈氣也容易得多了?”

  “那是你的問題,我怎麼知道。”

  “你是仙界大能啊,見多識廣,你肯定知道。”小春難得拍他的馬屁,一張臉展開討好的笑容。

  蓮大人慢慢看向她:“你臉上那道疤還是去掉吧,本來人就長得不好看,這樣一來就更醜了。”小春摸了摸臉,無所謂地笑笑。既然她長得不好看了,再怎麼多一道疤也無妨。

  他繼續說:“應該是你在做菜的時候感悟到所謂廚道了吧,但既然你自己都不清楚那是什麼,可能你的廚道只是隱隱成形,卻並未完善。至於殷漸衣……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他的秘密。”昨天那件事蓮大人也是從頭觀察到尾,他看的角度不同,會比旁人透徹。

  “說說看。”小春說。

  “按理說,只是修為退了境界沒退的話,修為提升是很容易的。但是殷漸衣卻困在煉氣期不得進階,是因為他現在和你一樣,丹田有暗傷,裂縫比你的大多了,要不是靠什麼天材地寶吊著,早就靈力散盡變成普通人了。”

  “那徐敬這麼狠?”小春感嘆,“卻不知殷管事到底做了什麼,還是他做了什麼,引得兩人如此反目成仇。”

  “成仇?”蓮大人難得笑了。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小春說,“蓮大人,我發現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啊。”

  “你要是有同情心,便等鑄靈丹煉制好後送兩粒與那殷漸衣吧。”

  小春仔細思量,說:“他與我有一定恩情,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也看吧,要是我自己都不夠用,自然也不能給他。而且這給的方式不對,我的禍患也不小。”

  劉師姐們告訴她,當年殷漸衣不到三十便築基成功,這在外門弟子中何其罕見,此人又悟出了廚道,當時也是行仙門風頭正勁的人物,可惜被自己的徒弟所害,修為猛退,丹田之中又留下了暗傷,難怪脾氣古怪。

  想那玉香蓮是地級靈藥,四百年成熟,如何難得。這風華正茂的人物,也只能黯然了。

  小春默默想著,拿過蓮大人編織的小籃子,她也吸過一根鐵線藤,給這籃子編加提手。等編好後,她提著籃子出了客廳。

  憶春花細碎如雪,這花名‘憶春’,卻獨獨只在春天不開花。像是守著一個故事獨自回憶,那個故事很輕柔很陳舊。真是個好名字,小春走在大片花樹之下,看到合適的便飛身上去摘一兩枝放入籃中,滿滿一籃子的雪白樹花,她將它放置在茶桌上,也顯得清新雅致。

  “你去砍一些樹進來。”蓮大人吩咐道。

  “你要做什麼?”小春整理好花束,問他。

  “我要給自己蓋一間房子。”蓮大人說。“你蓋的實在太醜了,我住不下。”

  “有嗎?”小春看看自己的寒舍,不是自謙……呵呵笑了兩聲,說:“既然你有空,手藝又這麼好,就順便把青蓮玉中的房子全部翻修一遍吧。”

  蓮大人冷冷看她,最後,一個‘好’字還是慢慢飄出。

  小春出了房門,已是夕陽垂山的時候。這個時候她該去膳齋吃飯了,但是念頭一轉,她又想到行仙門棲霞峰附近有很多沒有殺傷力的獸期一二階妖獸,那些妖獸有部分是可以食用的。她何不捉些妖獸練練手藝,順便給蓮大人帶一些木材。

  “小春師妹,你這是要去何處?”

  身後傳來遙遙的問語,聲音熟悉,小春一聽,只皺起了眉。那一百零二號宅院中是長期沒有人的,有時候小春都忘了林澗是住在她附近的。

  她轉過身,客氣地笑:“小妹是想前往棲霞峰。”

  一百零二號宅院中也是一方石桌,散落幾個石凳。院中種的卻不是憶春,而是一種常綠的樹木,夕陽的光芒下,冰涼的柔風拂過。偶爾不知從那兒吹來了葉子,落在他們的棋盤上,並沒有被拂開,黑白棋子,自然地繞過樹葉行棋。

  院中坐著不僅有林澗,還有夏瑩,更有一位故人……林溪。就是那位曾經與小春講學的林溪師兄。他正與林澗下棋,而夏瑩在一旁觀戰。

  “可是要緊之事?”夏瑩師姐問她。

  小春搖頭道:“也算不得要緊,小妹最近在廚房當差,只想得抓一些小妖獸練手罷了。”

  “既然不要緊,也不要在那兒傻站著了,過來坐一會兒吧。也好嘗嘗師姐泡的靈茶。”夏瑩師姐向她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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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絲瓜延長瓦牆生

    小春也不好拒絕,便進了一百零二號宅門,也是籬笆圍牆,籬笆上的藤蔓卻已經枯萎,只留下枯藤和藤上一兩根干黃的絲瓜。古人喜歡畫絲瓜,說它‘老則大如杵,筋絡纏紐如織成,經霜乃枯,滌釜器,故村人呼為洗鍋羅瓜。’

  絲瓜在夏日茂盛,秋日中枝葉更加繁茂,花朵盡後,不過幾日便長了許多的瓜。一場霜一場風後,絲瓜就會藤枯葉萎。小春如此了解絲瓜,也是外婆極愛這種植物,幾乎讓它爬滿了白牆青磚,‘絲瓜延長瓦牆生’,說的便是一份田園的悠然,外婆極喜愛這絲瓜的一份清臒瘦寒,枯瘦的瓜,其實有幾分像她的晚年,垂寂在牆邊,少許關切。

  那幾絲瓜藤和瘦瓜,讓小春又仔細看向林澗。這人素白的手指執黑子,笑容自然淺淺,林溪在他對面坐著,也只是扣著石桌看著他,棋局無人在意,三人自成風景,突然有逼人的靈氣向她襲來。

  修仙,也不全是艱苦和爾虞我詐,也有些,這樣大家在一起,只是下棋喝茶。小春嘴角隱隱浮出一抹笑,五層的修為居然有突破之感。

  她成為外門弟子後經歷了一些事,修為增長迅速,六層的修為也是唾手可得了。

  她向三人走去,夏瑩師姐拉她坐在自己旁邊的石凳上,石桌上還擺著茶托,扣著幾只瓷杯,她拿起一個瓷杯,給她加了茶水,茶水是淡淡的青色,幽香漸漸彌漫。

  “這茶是靈力地級中品的願鏡湖茶園所產,蘊含豐富靈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夏瑩師姐說。小春執起茶杯一飲,她是不懂得品茶的,只感覺到舌尖的靈氣很濃郁很香甜,喝後唇齒間香味不散,清清淡淡。

  小春說:“茶不錯,師姐的東西果然精巧。”

  林澗放下一子,笑著說:“我可不信你你懂什麼茶,這茶是好在哪兒了你可說得出來?”

  這人也真是不討人喜歡,小春沒有搭話,暗下主意,也研習研習茶藝好了。

  “師妹只是囫圇亂說的,林師兄你明知道也戲弄師妹,可真是不顧同門友誼,小春師妹你說對吧?”夏瑩溫和地笑著,小春只能嘴角一勾,這二人夫唱婦隨,真是戲弄夠了她。

  那林溪卻只是一直看著棋盤,並不說話,嘴角帶著的笑容很淡。

  一局下完,石桌上的黑白棋子江山分明。高手過棋,勝負也只在一子半子。小春的父親是個圍棋高手,她自小也是下圍棋的,自然看得出其中勝負,林溪步步為營,從容不迫。林澗用棋精妙,險中逃生。兩人的棋都好。

  “我輸了。”林澗含笑說,“哥,你的棋藝還是一點都沒退步。”

  “你是不在意,所以隨意。”林溪輕輕說。

  “小春師妹,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兄長,他資質比我好,拜在了築基師叔門下。”林澗繼續說,“這位便是季小春師妹,與夏師妹同住一百零三號宅院。”

  林溪向她笑笑,小春微點頭。兩人就算是認識了。林溪師兄看著她表情無異,應該是已經不記得她了。當然也是,她以前只是個小小雜役弟子,又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自然過目即忘。

  “方才聽小春師妹說,你要去抓一些小妖獸練練廚藝。”林澗笑著問她,“不知我們可有那個口福能前去一同品鑒?”

  小春無奈,也只得笑著說:“師兄師姐們想來,小妹自然是非常樂意的。”

  “小春師妹也不必擔心,我們也不會白吃你的,便給你打下手捉妖獸吧。”夏瑩師姐說。

  “哥,你也來吧。”林澗說。

  “嗯。”林溪不太愛說話,只是淡淡答道。

  一行四人便朝著棲霞峰去,小春覓了一塊平坦的地界,把自己的鍋碗瓢盆拿出來。三人則進入了山林之中,說要好好給她多捉一些妖獸回來。

  小春所有的菜不是靈菜,但也只能將就了。她拿出些山椒、白菜、蘿蔔、土豆。那土豆經過她兩年的育種,也長得塊頭極大了。

  她將白菜切碎,蘿蔔土豆也各自切片,山椒則細細剁碎,拌上調味料。又在地勢略高處挖了洞,兩面通風,做成爐灶,將大鍋放在上面,等著那三人獵妖獸歸來。

  三人歸來時,手中也是各自提著三四只彩錦雞、紅狸兔之類的獸期一二階妖獸。隨意放在地上,周圍都是草坪,三人也不講究,順勢坐在了草地上。夏瑩說:“小春師妹,看我們這些妖獸可夠了?”

  “夠了,這麼多你們可吃不完。就一只雞也就夠了。”小春苦笑,手吸過一只彩錦雞開始處理。

  “吃不完你便留著,放在儲物袋裡總不會壞。”林澗說。

  彩錦雞的羽毛極為鮮艷好看,小春就收了起來。處理完雞肉後,從儲物袋中拿出些柴。

  “師妹的儲物袋中還真是什麼都有。”林澗打趣她,“師兄記得以前和你去圍剿妖獸的時候你可窮著呢,連玉瓶都沒有一個。”

  “師妹仍然窮呢,”小春說,“若是師兄想接濟一下小妹,小妹定是萬分感激的。”

  “這好說。”林澗隨手拋過來一物,小春忙接在手中,只見掌心躺著一串鈴鐺,和以前林澗煉制的喚金鈴有些像,不過這一串鈴鐺總共四個,用紅繩穿著,還編著精致的彩結。

  她不過是隨口的一句玩笑話,怎麼他還當真了?

  小春一笑,說:“林師兄這是干什麼,小妹不過是隨口說的,可不敢真要你的什麼東西。”說著就將鈴鐺再拋回給他。

  “你便是隨口說,我可不是。”林澗接過鈴鐺,慢慢說,“這東西是我煉制的,名叫喚心鈴。佩於身上不會發出聲響,一旦用靈力催其響動,便有迷魂之效,若是能配合迷魂法術使用,效果會更好。”

  小春心中一動,這東西還真是適合她。若是輔以混沌迷離術,可不是極佳的蠱惑手段,不過這東西是別人的,她無功不受祿,可不想白白欠林澗一個人情。

  “東西雖好,小妹卻不能要。”小春搖搖頭,用火球術將柴點燃。

  夏瑩師姐只在一旁看著,柔柔的笑,並不覺得有什麼吃醋的感覺。林澗若是對哪個女子好她便吃醋,這醋恐怕吃也吃不完。林溪卻盯著小春,若有所思。

  彩錦雞中的靈力並不如她尋常用的靈菜豐富,她控制起來一點也不難。雞肉在火焰上烤著,她不時刷一些醬料,誘人的燒烤香味便彌漫開。

  “本來不太餓,卻被師妹這菜的香味給誘惑了,小春,你可得快一些啊!”夏瑩師姐說。

  小春笑著稱快了。手中的動作卻一直沒停,幾人等著又餓又無聊。林澗干脆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套桌椅,三人又開始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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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廚道是百味

   雞肉肉質鮮嫩,烤了一會兒便表皮金黃,油脂冒出,酥香的雞皮甚至都裂開了,露出內層冒著熱氣的雞肉。小春又給雞肉刷了一層油,又烤了一會兒,將雞肉扔向半空,抽出刀具,眼疾手快地動作,在雞肉完全落入鍋中之時,已經被切成了大小均勻的雞塊。

  三人被她這一手吸引,手中正在下的圍棋也停了。

  鍋中早就分層墊好了白菜蘿蔔土豆,小春將一碗以前調制的湯汁倒入菜中,蓋上鍋蓋。手中靈力催動,讓鍋中的各種滋味相溶。

  她隱隱感覺到了自己的廚道,很玄妙,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若要說,便是信心滿滿,菜的滋味各在掌握之中,該將什麼用到什麼之中,她一清二楚。那些滑過腦海的畫面,也許是她對百味的體驗,溫和的,熱烈的,寂寞的,甚至絢爛的。百味便如人生百味,這種道來自於凡人世界。

  而小春對凡人的世界體會很深。那些車水馬龍的街道,那些現代中掙扎求生的人,那些世界的無奈和冷漠,甚至她到這世界之後的艱苦生活,原來的小春,同是燒火丫頭的小米,幼年被遺棄的小夏……

  廚道對她來說算什麼呢?老實說,她沒有以廚入道的想法,便像有些人所說,當愛好變成職業,那就不是愛好了。小春現在只是純粹的享受做菜,至於深刻理解廚道對她而言並不重要,人要活得很灑脫。

  小春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她能感覺到鍋中的菜肴滋味如何交融。

  三人湊到鍋邊,連淡然的林溪都忍不住露出垂涎之色,誘人的香味在這沒有人煙的棲霞峰蔓延。小春神色淡定認真,三人只是吸著口水,都不忍出聲打擾。

  終於,小春靈力一收,揭開鍋澆上一道熱油,灑下一把蔥花和香菜,看著眼前的三張臉,說:“好啦,可以吃了。”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四人圍著火堆,手中各被小春發了一個碗,碗中是小春配好的山椒蘸料。三人筷子伸出,卻並不急促,美食需要的是享受,蘸了蘸料然後送入嘴中。

  “小春師妹,你這手藝完全比得上膳齋中的菜了!”林澗給了她一個大拇指,又顧不得說話了,埋頭繼續吃。夏瑩師姐也點點頭,說:“很好吃,不過我倒是覺得比膳齋中的菜略勝一籌。”

  林澗說:“各有千秋,小春的菜更新鮮。但是並不如膳齋中的菜美觀風雅。”

  夏瑩說:“我們吃飯,要的不就是凡俗的感覺嗎?若是太過精致,豈不是喪失了吃飯的樂趣,只當它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罷了。”

  小春聽到此處,說:“我倒是見過一人,能將精致與誘人食欲完美融合,可惜他很少再做菜。說起來,他做菜的味道我還沒有試過呢。”

  林澗問她:“你說的可是廚房那位殷管事?”

  小春有些驚訝:“正是,林師兄知道可是知道此人?”

  林澗說:“也是聽前輩說起的,此人在築基期的時候就被當選為膳齋的管事,修為卻莫名其妙地掉了下來,不過師門也沒有將他撤職。此人當年悟出廚道,很多前輩到膳齋都指名點他做菜,那時候他可真是驚才艷絕。”

  夏瑩笑笑說:“這種天才墜落的事情也不少見,只是發生在自己周圍,總是覺得唏噓。”三人沉默了一下,林溪說:“不過都是往事了,各自有各自的造化,誰能強求?也許這只是他進益的一個契機。修為下降,我倒不覺得全然是禍。”

  小春想想,此話說的也有道理。

  “師妹,你這菜我倒是沒見過,味道真是奇怪,不過吃了幾片也覺得好吃,綿綿的,香香的。”夏瑩夾著一塊土豆說。

  小春說:“那是小妹無意中發現的一種食物,小妹也是將它做過特殊處理後才能吃。這東西長在土中,小妹便給它取名為土豆。”小春大學的時候對生物學很感興趣,植物育種方面的知識也很豐富,只是向他們解釋什麼是雜交育種不容易,還是簡單點說比較好。

  “名字真土,小春你便是一點兒都不懂得風雅!”林澗含笑說。

  “名字土些又有什麼關系,它只是一樣俗菜,好記又形像就行了,師兄還打算叫它什麼?”小春不欣賞這些人干什麼都圖個風雅,她的護身佩也不過被她取名惡俗,好用就行了嘛。

  “師妹此言差矣。”林溪開口,輕輕說,“好的名字,有利於這種菜的流傳,修仙界中諸人均是好風雅的,取這麼個名字不利於普及。”

  小春一笑:“懶得讓它流傳,名字的好壞也就沒有干系了。”

  夏瑩聽這類似無賴的話,也是一笑。林澗無奈搖頭,知道小春那什麼性子。他看著鍋中雞肉,趁著大家還想著土豆的問題,伸手去夾,另一雙筷子卻已經伸到了碗中,一塊雞肉放下。林澗抬頭看那人,表情淡淡的,動作自然。他一笑,林溪對他仍然這麼好啊。

  一鍋的菜被大家一掃而光,小春和夏瑩一同回去。而林溪所在的棲霞峰卻就在這附近,林澗便去了他那兒。夏瑩師姐一路都沒怎麼說話,沉默低頭。

  兩人回到院中,道別後准備各自回去,夏瑩師姐卻又拉住了她,欲言又止。小春靜靜地看著她,只帶著她坐到石桌邊。

  “師妹……”夏瑩看著遠方的天際,泛著深藍。她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

  小春搖搖頭,“怎麼會呢,我覺得師姐是真性情之人。”

  “靈心便覺得我傻,可惜看他處處留情,心中卻是割舍不下。我能如何呢,心中想的便是能和他生活在一起,養育子女,相夫教子,他待我極好,就守著這淡淡歲月……”夏瑩師姐輕輕地笑著說,“我今後卻不敢再見他,怕自己一往情深,難逃苦海。”

  夏瑩師姐的表情變得寂寥,低嘆到:“其實,他又是如何好呢。並不是非他不可,可能只是念著了,就這樣戀著了。一個人久久的喜歡另一個人,有的時候就這樣成了習慣吧。”

  小春沉默了很久,才說:“師姐,你一定會遇到一個相愛之人的。”她不太能體會夏瑩的深情,也不太會安慰她,她的情感沒有這麼熱烈,她是一個冷淡的人,若是真要喜歡上一個人,肯定會用很長時間,慢慢的磨合,慢慢的心動。

  夏瑩坐了一會兒,夜色有光,院中憶春花樹上的花紛紛揚揚,落在石階上,桌上,夏瑩的頭發和衣服上。小春沒有再說話安慰她,有人說,別人傷心的時候,身邊的人只需用陪著,不用勸,等她堅強過來慢慢的就會好的。

  “讓師妹看笑話了,師姐也不過是憋悶久了。師妹不必當真。”夏瑩師姐說,小春慢慢點頭。

  “師姐也該去修煉了,師妹你也回去吧。”

  夏瑩師姐站起來,身姿柔弱,一個人走回房中去了,小春嘆息一聲,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現在的理想便是讓自己更強大,活得更好,只有強大了才能掌握自己的宿命,什麼兒女情長,也不過是徒增煩憂。夏瑩師姐這般的看不開,困於這一個情字,修為恐怕再難以精進了。

  小春能感覺到自己五層的修為要突破了,也不與蓮大人說什麼就走入房間之中,蓮大人看了她一眼,他讓她帶的木材還沒有帶呢。

  她盤腿坐在床上之時,卻隱隱覺得懷中有異,拿出來一看,小春的表情困惑了,手中的可不正是林澗說要給她的那串喚心鈴嗎?他是什麼時候放入她懷中的,在場之人竟然沒有一個察覺。林澗的手法居然如此可怕。這人心中又想些什麼呢?為什麼要將這東西給她?

  手心的喚心鈴小巧可愛,小春摩挲鈴鐺光滑的外表,輕輕搖了搖,並未發出什麼聲響。她想了一下,這東西她不能要,還是等下次見到林澗再還給他好了,便將之放回了儲物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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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煉氣六層

    煉氣六層,也是煉氣期的一個分水嶺,煉氣六層之後,靈力的質量和含量都會上一個台階,就能學習御風術、凝水決等一干煉氣高級法術。

  小春吸收了十顆靈石的靈力含量,外面賣的聚清丹所含丹毒雖然沒有發給雜役弟子的聚清丹丹毒重,但也是便宜貨色,丹毒少不了的,她寧願多花些靈石衝修為,也不願意丹毒堵塞自己的經脈,所以小春也比旁的修士要窮得多。

  靈氣纏繞在她身邊,隱隱化成風,割得皮膚生疼。小春眉頭緊皺,丹田之中的八卦圖案旋轉得極快,將那些靈力瘋狂吸收入丹田之中,她受傷的丹田卻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能量衝擊,疼痛難忍,從那絲裂縫又漏出去了不少靈力,所以小春遲遲未能突破到六層。

  蓮大人站在房子外看著屋中的靈氣漩渦,眉頭緊皺。

  靈氣久久滯留在原地打轉,變得狂暴不已,隱隱發出雷鳴之聲,風刃形成四下飛去。劈裡啪啦一陣巨響,小春蓋的那窩棚般的房子終於承受不住如此攻擊,轟然倒塌,她從廢墟之中露出頭來,滿臉都是灰塵,眼睛都睜不開。

  手無力伸出:“蓮大人,你還不來拉我一把……”

  蓮大人語氣冰冷:“你怎麼突然就開始衝擊六層,都不和我說一聲,你知道這有多冒險嗎?若是裂縫增大,你靈力盡失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春露出一個笑容:“你擔心我啊,別擔心了,我這不是突破到六層了嗎,沒有足夠的把握,我也不會貿然衝擊六層的。”她一笑,滿臉的灰簌簌往下掉,真是難看死了。

  “我可不是擔心你。”蓮大人聲音悠悠,“我怕你若是死了,我便再也找不到一個淨靈根了。”

  “唉,別廢話了。快來拉我一把吧。”小春又晃了晃她露出來的小手,蓮大人終於還是飛身上前將她拉起來,嘩啦啦,她蓋房子用的木棍和稻草滾到一邊,蓮大人斜眼看著這殘垣廢墟的一切,她的床上全是灰塵和房頂的雜草,他們客廳的桌子也被大梁砸壞,昨天采的憶春花現在是一堆散落的白色碎片。

  小春順著蓮大人的目光看了看周圍,看到他轉過視線對上自己,忙說:“太好了,這下你便有事情做了,重新蓋一所房子出來吧,我去給你找一些木材!”

  她神識一動立刻出了青蓮玉。

  小宅子的房中沒有青蓮玉中有人氣,小春換了衣服做了一番清洗,又對著鏡子重新梳了頭發。才開門走出去。

  冬天已至,空氣冰冷。石階旁邊的草都枯黃了,不知什麼時候下了一場霜,便連石階上都凍上了冰霜的花紋,落葉落盡之後,山河一片蕭條寂寞。

  流過秀山峰的河流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冰面時有破碎,露出深色的冰洞,河邊亂石衰草,遠處微弱的太陽光灑在山巒和冰面上,冬天的蕭條,別有一種久違的快樂,小春看到自己呼出的熱氣在空中凝結成霧,修士們則三三兩兩走在索橋上過河去。

  秀山峰附近的凌雲峰正是這次門內大比的主要場地,如今這門內大比進行到最後幾場,剩下的都是煉氣期高手級別的人物,和剛開始的比賽水平都不一樣,所以門派大比的最後總是熱鬧的,小春也打算去看看,觀摩一下別人的戰鬥。

  凌雲峰那個巨大的廣場邊就是演武場,演武場已經搭上了五個擂台,整塊擂台是巨大的青石,上面刻著防御的法陣,符文流轉間,晦澀的法紋閃過光芒。半空中飛著一塊石碑,裁判師叔就立在上面,手中執紅白小旗,紅旗表示犯規,白旗表示比賽開始或者完結。演武場的銅鐘之中不斷傳來靈力播報的賽事消息。

  “十五號劍乾門弟子對陣三十七號花音門弟子,請前往三號擂台。”

  “二十三號行仙門弟子大敗十六號劍乾門弟子,晉升大比前二十名,特此恭賀。”

  ……

  來這兒看最後比試的修士人很多,熙熙攘攘,三言兩語交談著,很熱鬧。小春來到三號擂台,行仙門想得周到,擂台遠處就設了高座,近處有蒲團,再近處便是些熱血人士喜歡冒險觀看比賽的。高座每個三塊靈石,盯著收靈石的牌子,小春驚愕地捏住了自己的儲物袋,還是算了……她窮,能省則省吧。

  她退到了蒲團區,找了個靠裡面的位置坐著。

  劍乾門弟子是個長相陰沉的男修,手中並未拿著劍,而是執一個小塔法器。花音門的弟子則是一個嬌媚女修,這個門派聽名字便是陰盛陽衰,也正是如此,花音門的兩位元嬰大修士都是女子,門中修為高樣貌好的女修也是數不勝數。男修士大多想找花音門女修結成道侶。

  小春周圍陸陸續續也坐了不少修士。裁判師叔白旗揮下,那男修小塔形的法器立刻窗戶打開,從各層之中湧出無數金光,那些金光悠悠飄到女修身邊,卻突然鋒利無比,直直地要將她穿成篩子。女修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手指一掐放出綠光護罩,手中一閃出現一把琵琶,她的指甲伸長,帶著靈氣彈上琴弦,琴弦上發出的靈力光波立刻層層湧開。

  男修一聽此琵琶音,臉色一青,手中的法決掐動,那些金絲轉換方向,重新變為柔軟,纏繞上女修的光罩,越纏越緊。

  女修飛到半空中,羽衣翩躚,烏發飛舞,眉心垂下的孔雀綠石閃著光芒。她嘴唇微動,琵琶中飄出來金色的符文,符文音韻美妙,令人一聽便有飄飄欲仙之感,即使擂台周圍設置了防護法罩,也抵擋不住音韻的波動,擂台以外的修士聽此仙樂,都忍不住陶醉萬分,更何況擂台上的男修,他臉上立刻出現迷離之色,手中的法決也是一松,金絲的纏繞也放松了。

  女修柔美的臉上出現一抹笑意,眼神卻凌厲無比,手中撥弦一變,立刻就放出了無數金色的刀刃向那男弟子飛去。

  男弟子見刀刃飛來,自是大驚,運起步法躲閃攻擊,又拿出自己的飛劍坎砍上迎面飛來的金刃,刀刃相撞,金刃立刻散作金光。

  那金光卻並未消散,而是變作無數細小的針,又飛向男弟子。

  男弟子不敢托大,忙祭出防御法器——一張經幡,護在自己身前。

  而他那小塔之中放出來的金絲又扭曲成一束,成為一根金鞭,抽打在女修的護罩上,這金鞭也不是凡物,立刻將女修抽得身形一動,女修唇一抿,彈琵琶的手指撥動速度加快。

  男子的經幡防御力卻只是一般,擋不住如此數量眾多的金針,終於被金針穿過護罩扎成了刺蝟。本來這也是不礙,他靈力一震便將金針震開,那些小東西卻又重新凝結成鋒利匕首,快速向他飛來。

  男弟子慌忙後退,卻腳下不及,跌落了擂台,眼見匕首就要刺來。築基師叔忙揮出白旗,同時靈力一揮,隨手布出一道護罩擋住了女弟子的數把匕首。

  “點到即止,身為女修,又只是門派之間的友誼賽,怎麼如此心狠手辣。”築基修士臉色一沉,呵斥女弟子。

  女弟子只是盈盈一拜,笑道:“小女知道了。”一派的柔媚。

  小春摸了摸下巴,這女子倒是很不錯,姿態優雅,殺伐果斷,難得的是她還如此隨性。這些人的鬥法也確實精彩有趣,手段變化多端,相比之下,她的鬥法手段可不能不說單一的很。不過是弦月刀、血蕊殺針,勉強也可以算上個混沌迷離術。

  身法也很重要,她當初圍剿刺金荊棘獸時,若不是身法速度上吃了虧,也不會被那畜生逼得如此狼狽。小春心中暗自分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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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修士對戰(一)

    “三十七號花音門弟子大敗十五號劍乾門弟子,晉升大比前二十強,特此恭賀。”

  “三十號行仙門弟子對陣十一號劍乾門弟子,請前往四號擂台。”

  比賽已完,小春旁邊的修士紛紛前去第四號擂台准備再看一局,擂台上有些損毀之處,正派了雜役弟子上前清理,小春也站起來,拍拍衣服去第四號擂台。

  她拿出了個布袋子,從裡面抓出了一片炸得酥脆的土豆片放入嘴巴中,她用小檀豬豬油炸的土豆片,吃起來並沒有油膩之味,反而有種清香,配合山椒面的麻辣,是很好的零食。一路吃著,照樣找了個蒲團坐下,四號擂台上遲遲沒出現主角。

  “你吃什麼吃得這麼香?”只聽是個孩童的聲音在她背後。

  小春說:“土豆片,你要嗎?”她將布袋伸給他,季天寶小臉蛋清瘦了不少,大眼睛更明顯了,他今年也不過才九歲,看到小春高興得不得了,撲在她懷中,搶過她手中的布袋。

  抓了一把土豆片塞進嘴巴中,含糊說:“小春……還挺好吃的……你哪兒來的這個東西?”

  大多數小孩都喜歡吃土豆嘛,小春笑著看他。兩年不見,他的修為也有練氣四層了,穿著青衣,還是小孩子的脾氣,一點兒也不客氣。

  “我無意中發現的。不過小寶,你是來看擂台賽的嗎?你對這些也感興趣?”小春可不覺得他對什麼比賽感興趣。她將他扶正坐在旁邊的蒲團上,又替他拿著裝薯片的布袋子。

  “唔……是啊,這場是晨山師叔比賽,所以師父非要逼我來看看。”季天寶說。

  小春一聽到那個名字,心中一嘆,面上卻笑道:“他元嬰的師父也願意放他出來比賽,刀劍無眼,要是傷著了呢?”

  季天寶搖頭說:“晨山師叔才不是那麼嬌貴的人呢,他現在可厲害了。老祖待他也不是嬌寵,該受什麼苦他也要受著,就像是我一樣,沒有人服侍,沒要好東西吃,為了鍛煉步法每天都要挑水上下山,還要到昆虛仙境的極寒雪淵經受寒氣塑造經脈……”季天寶小聲說,“小春,我告訴你哦,我現在都不與晨山師叔說話了,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就像極寒雪淵的寒氣一樣凍人……不過他和三哥還是要好的,嗯,還有就是那個孔靈馨……”

  她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晨山過得這麼辛苦嗎,她都不知道呢。小春一心以為他過著備受寵愛的生活,不過想來也是,元嬰修士的弟子可不能差了。他是天之驕子,除了天資之外,別的東西也不能少,毅力,判斷力,還有就是殺伐果斷的心性。

  四號擂台上降下一個青年,身後背著一把巨劍,一身藍衣翩翩,看上去也是俊俏。他對面站著一個孩子,准確來說他已有了少年的雛形,青色的衣衫,黑色細長發被一根深色帶子松松束在腦後,幾縷發絲滑到他臉頰旁,玉色的肌膚,睫毛低垂,表情淡然。

  晨山長高了很多,臉也清減了,看上去多了些冷漠。

  “在下劍乾門李峰。請問師弟是……”

  季晨山拱手道:“在下行仙門季晨山。”

  “原來你便是季晨山。大比中在下久聞你盛名,卻不只是個如此嬌弱的少年。”李峰上下打量面前之人,笑道,“那在下可得有憐香惜玉之心,不敢妄動了。”

  小春聽此,只覺得一陣屈辱,這李峰也是刁鑽狡猾,竟想用言語相激。說的也是在過分,好端端一個男兒,縱然外貌再怎麼生得好看,也不該用什麼‘嬌弱’、‘憐香惜玉’之類的詞。

  “嬌不嬌弱,師兄可切勿妄言,得試試才知道。”晨山並不為他相激,手中一招,一把泛著靈光的梭形中品法器出現在他掌心。

  “師兄是練氣九層的修為,使的又是上品法器,這樣豈不是太占師弟便宜?”李峰說,懶洋洋地一招手,收起自己的巨劍,只拿出了把青光飛劍出來,“師兄也用中品法器與你戰鬥吧。”

  “請師兄隨意。”晨山的臉上出現一個淡淡的笑容。

  裁判師叔的白旗揮下,晨山手中的梭形法器立刻旋轉起來,發出白色的絲線,那李峰並未輕視這不起眼的手段,能堅持到現在的人,無一不是煉氣期中的翹楚。他的青光飛劍立刻迎上白絲想將之斬斷,那白絲卻粘稠至極的樣子,粘在飛劍上不得擺脫,化作粘液之後竟然腐蝕飛劍,使得與飛劍心意相通的他腦中一陣刺痛。

  李峰冷聲到:“師弟手段好生陰毒!”手中放出一種高級法術,黃級靈火燒起,將空中的白絲燒了個干淨。

  “多謝師兄贊賞。”晨山輕聲道,手中梭形法器並未停下,只是不再發出白色絲線,而是織出了五彩的雲錦,這些雲錦飄飄悠然,卻不過一瞬就到了李峰的身邊。

  “雕蟲小技!”李峰冷哼,手中掐動法決放出防御護罩,此護罩卻泛著粉光,蓮花瓣瓣飄落,顯得格外美麗出塵,卻不知這樣女修用的法器他是怎麼得來的。他喚出了自己的巨劍,巨劍飛到他身前化作無數把細小飛劍。小飛劍嗡嗡作響,更是靈性十足要掙脫束縛的樣子,李峰眼中冷光一閃,飛劍便朝著晨山急速飛去。

  那些小飛劍並沒有攻擊他,而是飛在他身邊,不過一瞬,晨山周圍就出現了一個飛劍形成的法陣,法陣白光流轉,符文可隱隱看出是個困陣。

  “絕劍殺陣!”李峰喝道,飛劍陣中便出現了無數的劍影,晨山在劍陣中法器一收,專心用起自己的身法,所到之處腳尖靈力劃出劃痕,那些飛劍竟然碰不到他的身體分毫。

  李峰面色一變,這絕劍殺陣的厲害他是知道的,便是練氣接近築基期,也是躲避不過這麼多劍影,這季晨山不知什麼來頭,身法如此詭異。門派大比之中各派弟子的身份、法器、鬥法手段均是保密的,這是為了訓練修士應急的能力。李峰自然不知面前的少年是元嬰修士的弟子。

  “血劍殺陣!”李峰咬牙,又喝出一聲。此聲喝出後,他面色一白,也是靈力不支了。

  那殺陣中血紅一片,再也看不見其中的景像,只聽見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小春心中也有幾分擔憂,晨山再怎麼厲害,也只是練氣七層,他面對的可是煉氣九層的敵手。

  季天寶的一袋土豆片卻吃完了,拍了拍小手,問小春:“還有沒有,我還要!”

  “你師父叫你來觀戰,你卻只顧著吃。”小春點點他的腦袋,又扔了兩袋給他,說:“一袋是給你的,還有一袋你就給晨山吧。”

  “你不親自給他嗎?”季天寶歪歪腦袋。

  小春默然一笑,說“看到他現在過得好我便放心了,也不忍去打擾他。”

  “你們姐弟真是奇怪,想見面便見好了,何故還躲躲閃閃。晨山師叔其實也很想你,雖然他不說,也從來不去看你……對了,小春,我也不經常去看你,不過你可不要見怪,師父現在除了要緊事根本不讓我出門,我其實也是很想見你的!”季天寶說。

  “我知道啦!別說話了,快看對戰。”小春瞪他一眼,季天寶抱著自己的土豆片,挪了挪小屁股,到了另一個蒲團上哢嚓哢嚓吃去了。

  “就是現在……”那法陣中傳來輕聲,然後只聽轟隆一聲,法陣便被炸開,李峰被法陣的衝擊波打得後退了好幾步,嘴中一甜,一縷鮮血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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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7 23:41: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修士對戰(二)

    眼前的血紅散盡,那把巨劍損毀嚴重,孤零零落在擂台上,發出鏗鏘之聲,蕭條天地間光華散盡,冷風輕吹,孩子的表情更顯冷淡。晨山腳下的靈力痕跡組成了另一個陣法,隨著他的身法慢慢繪成,陣法形成時威力巨大,將原本的飛劍劍陣炸毀,李峰抵擋不住反噬的威能,被傷及了了內腑。

  “師兄,你疏忽了。”晨山突然一笑,李峰還未反應過來,飄逸在半空中的雲錦突然變成猙獰無比的獸頭面目,撲向李峰。李峰躲閃不及,陷入雲錦之中。

  那雲錦一碰到李峰,就纏上了他的身體,化作絲縷鑽入他體內。不多時他便痛苦哀嚎出聲,不住在地上打滾,身體裸露的皮膚上都起了燎泡,一眼看去只覺得無比惡心。

  “救……救……師弟……我認輸……啊!”

  晨山只看著他,並沒有上前。裁判師叔是行仙門的人,怎會不認識季晨山。看到李峰的慘狀,卻也想到此人剛才的出言不遜,他要是此時出聲喊停,可不得罪了季晨山,便只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看見。

  “小輩且停手!”遠處響起雄渾之聲,聲音嚴厲。眾人抬頭看遠處,卻沒有見到人影。晨山只是飛身下了擂台,並沒有再顧及台上之人。

  “大膽小輩,我叫你你為何不聽?”一個人影突然閃過,抓住了准備離開的季晨山。那人頭發披散,背著巨劍,面容堅毅,手下並不留情,擒著季晨山的肩膀便是一用力,晨山眉頭微皺,也是吃痛,卻沒有出聲。

  “你這人如此歹毒,用的法器也是古怪刁鑽。行仙門何時有你這樣的妖物!快給出解藥,救我徒兒,不然我在這兒定不會要你好過!”說話之中十分強勢。

  季晨山說:“前輩此言差矣,演法場上本就是強者勝,你徒兒手段修為均不足,卻敢出言不遜,就要願賭服輸。”

  那人毫不相讓:“這本來就是友誼賽,並不論及生死,你這樣奪人性命,可把門派間的友誼置於何地?”

  “友誼?”更遠處傳來一聲嗤笑,人影一閃即到。眾人皆是瞪大了眼,出現在四號擂台的可不正是季家老祖,子虛真人。他的手放在晨山的另一邊肩膀上,微一用力,就將那人的手震開。“元風,你徒兒使出血劍殺陣這種陰毒招數時,可曾想到這是門派間的友誼賽?就是你的徒兒輸了,才來斥責我的徒兒心狠,我看你徒兒也是一點都不差啊!”

  元風神色幾變,他不曾料到這小子竟然有元嬰師父。他是門派元嬰真人的親傳弟子,平日裡也是驕縱自己徒兒的,仗著背景強大,無人敢招惹,誰知今天居然踢到了鐵板。

  這季家老祖與自己元嬰師父也是交好的,自然也認識自己,卻不知現在怎麼辦?他可不想得罪了元嬰老祖。

  見自己的愛徒已經躺在擂台上不省人事。元風手一拱,語氣一軟道:“小輩沒有調教好徒兒,竟然讓他犯下這等錯誤,也正是我的過錯!只是徒兒年歲不長,可望前輩原諒他啊,留他一條性命也讓他可知悔改啊!”

  子虛道人含笑望向自己的徒弟,只聽晨山說:“他中的並不是什麼奇毒,三粒避清丹就能解毒了,前輩不用擔心。”

  元風神色一松,道謝之後忙飛身向自己的徒兒,喂他服下解毒的丹藥。

  子虛道人卻對著晨山說道:“徒兒,你要是修為足夠高,便什麼都不用怕,你可記住這點了?”聲音用上靈力,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也覺得震懾魂魄。只有元風面色灰白,抱著自己受傷的徒兒離開了擂台。

  晨山一笑,說:“徒兒記住了。”

  子虛道人捋了捋胡須,笑道:“好徒兒,這也是你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試,既然已經完了,我們便回去吧。”手中一招,帶著晨山上了自己的飛行法寶。卻見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出了個小身影,揮了揮小胖手說:“老祖,師叔,等等,捎我一程好不好,我坐轉送陣好慢的!”

  子虛道人眉一皺,略顯無奈。這個季天寶雖然得他喜歡,性子卻最是跳脫,往往撒潑耍貧抽風無賴至極,也只有他師父制得住他。但是看著那小胖人期待的眼睛,也是手一招將他招上飛行法寶。

  子虛道人身為元嬰修士,飛行法寶速度自然極快,不久便降落到自家山頭,放下兩人,對季天寶說:“老祖還有事,只送你到這裡,你自己回去可好?要是不想,就找你凌風師叔送你,他正在這清然峰上。”

  季天寶點頭說:“小寶知道,老祖您去忙吧,小寶在這兒玩兒一會兒再回去。”

  “隨你吧。”子虛道人說,又轉向晨山,道:“可別讓他在這山頭走丟了。清風可難找他。”

  “徒兒知道。”晨山點頭,老祖離去。晨山並未理會小胖人,沿著石階慢慢向自己修體的宿斜淵走去。

  “師叔等等我!我有東西要給你!”季天寶跟上他的腳步,拉住他的衣袖。

  晨山停住腳步,看向他:“你又在哪裡得了什麼吃食?”

  “是啊。”看見晨山沒有動容的神色,季天寶撇了撇嘴說:“剛才在四號擂台遇到小春了,她讓我給你的,叫什麼土豆片,可好吃了……”他在儲物袋中掏啊掏,終於找到那個白色的小布包,拿出來。

  晨山一聽,卻抓住了他的肩膀,問他:“姐姐剛才也在那兒?”

  “嗯,我們在那兒看你比賽呢。不過她剛剛走了,我就來找你們捎我一程,不然我還得和小春再玩一會兒,她現在越來越好玩兒了!”季天寶想了想說。

  “那她沒有再說什麼?”晨山微有些急迫地問。

  季天寶又仔細想了想,說:“應該沒有吧……她拍拍衣服就走了,我只來得及跟她揮手。不過師叔你要是真想見小春就去啊,她現在好像是外門弟子了,應該住在秀山峰吧。”

  晨山平復了下心情,拿過季天寶手裡的白色布袋。他心中滋味復雜,希望自己在小春面前永遠只是單純善良的小夏,但卻讓她看到自己的狠戾毒辣的樣子,小春會怎麼想呢?他不知道,他也只是個孩子。

  晨山收起白色布袋,看季天寶仍然看著自己,他說:“不了……至少現在不了。”

  他朝著宿斜淵走去,季天寶在他身後打開白色布袋,又抓了一把土豆片送進嘴巴中,邊吃邊想,這些人怎麼怎麼難懂。算了,他還是去找三哥吧,給給他嘗嘗小春做的土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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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7 23:41: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雪驟紛紛

    寒冬之際,劉師姐到了離任的時候,她已經在膳齋做滿了一年,想要去外面闖一些機緣。廚房內的眾修士都是相處得非常好的,都去送了劉師姐的。她的新師門任務是駐守行仙門的靈石礦,雖然辛苦,但是報酬更多一些。

  而原本她的采買差事殷漸衣便交給了小春,因為這份差事有額外十塊靈石的獎勵,小春也很欣喜。

  門派大比終於結束了,小春也沒有打探修士的排名,只隱約聽子規說起,是劍乾門的一個修士取得了第一名。至於晨山,應該在前二十個修士中排名中等。

  小春忙完了這一天的廚房活計,出了膳齋的門。

  下雪的時候到了,昆虛仙境到處都是銀裝素裹,她用御風術向花碑集市趕去時,也看看雪景。大多數的喬木葉子都落光了,枝條上掛著冰凌。而一些四季常綠的樹木則堆了厚厚的積雪。河流都結了冰層,但是一些有溫泉泉眼的湖泊卻沒有結冰,一塊塊深藍色的湖泊嵌在雪白的山間,非常的美麗。天空中還飄著絮絮揚揚的雪,雪中看見的修士慢慢走著,穿的衣服都縫上了毛茸茸的邊,看上去也暖和些。

  小春到了花碑集市時,雪止天晴。修士的攤位不因下雪而有什麼變化,凡人的攤位卻冷清了許多。凡人街市的轉口有一個老婆婆在賣煎餅。

  老婆婆穿的單薄,煎煎餅的動作也顫顫巍巍。她的攤位旁邊還停著一只小狗,渾身髒污,毛發上還掛著冰渣。小春停下來,她想起她小時候很愛吃煎餅,特別是用紅薯做的煎餅,包的餡兒料是芝麻餡兒,吃起來很香。她掏出一錠上次沒用完的金子,走到老婆婆攤位面前,說:“給我一個煎餅。”趁人不注意,將金子放在她的抹布之下,對著老婆婆笑笑。

  一錠金子數目太大,容易給她引來禍事。老婆婆微驚訝,然後懂了小春的意思,用油紙包起一個煎餅遞給她,笑著說:“這是您的煎餅。”又感激地輕聲說,“謝謝。”

  小春笑著搖頭,離開了老婆婆的攤位,攤位旁邊的那只小狗卻眼睛一亮,聞著煎餅的香味就跟著小春跑了。小春走了幾步,就無奈停下,小狗腿短本來就不怎麼跟得上她,見她停下來了立刻很歡樂地撲上來,卻不敢靠近她,只衝她搖尾巴,在原地打轉,嗚嗚叫喚。

  小春蹲下來看著它,問:“為什麼跟著我?”

  小狗汪汪叫了幾聲,小小的紅舌頭吐在外面,又看了看小春手中的煎餅,很垂涎地又叫了幾聲。

  小春將手中煎餅一舉,告訴它:“這是我買的,不能給你吃,你知道嗎?”

  “季小春……”蓮大人輕聲地連名帶姓喊她,周圍的修士看著這煉氣期的修士逗弄小狗,都是嘴角一撇,一個嘲笑。小春再這麼丟人下去,他都忍不住想收拾她。

  小狗很可憐地蹲坐下來,似乎要與她長談,眼睛還盯著小春手裡的煎餅。小春心中卻玩心大發,她把燒餅舉高,小狗的頭也跟著抬高,她把燒餅放低,小狗的頭也跟著低下來,眼珠只盯著燒餅都不會打轉了。

  “唉,好吧。我不玩了。”迫於蓮大人的威脅,小春將燒餅遞到小狗面前,放在了地上。

  “汪!”小狗興奮地叫了一聲,撲上去兩只小爪子扒住了自己的燒餅,舔了好幾下,又警惕地看著周圍,叼起了自己的燒餅,飛快跑了。小春看著小狗撒歡般撅著小屁股,躲進了它自認為安全的干草垛裡,她笑了笑,站起來。

  行仙門在花碑集市有一家自己的酒樓,這個地方不是明招牌,只有幾個人知曉。

  酒樓是專門給那些出門在外的煉氣修士開的,每樣菜都要收取靈石。小春踏進酒樓後,環顧四周,吃飯的人也不多,三兩修士聚在一起談論剛剛過去的三大門派聯合大比,也有些吹噓自己探寶經歷的。

  見來了客人,門口的凡人小二立刻迎上來,滿臉堆笑:“這位仙子您請,想要來點兒什麼?”

  小春拿出她的行符令一晃,說:“找你們掌櫃的。”

  小二笑著說:“仙子可是有什麼事情?小的去通傳也好有個說法。”

  小春說:“便告訴掌櫃的我是行仙門膳齋的人。”

  小二說:“好嘞,您請到這兒坐著等等,我立刻去回稟掌櫃的。”

  小春坐到他指的窗邊位置,看著窗外的景像。卻見到剛才那只小狗在窗外的街道上團團亂轉,小眼睛烏溜溜的,很無辜。小春突然有個荒謬的想法,這小東西不會是在找她吧?

  “這位師妹,我便是這裡的掌櫃,你找我?”

  聽到旁邊有人喚她,小春回過頭,只見一名穿著灰色衣袍的中年煉氣期修士正微笑著看她,小春站起身,道:“師兄好,我是膳齋的煉氣弟子季小春,殷管事派我到您這兒來取些東西。”

  那中年修士也拱手道:“師妹客氣,喚我李師兄即可,請師妹往這邊來。”

  他帶著小春上了二樓,二樓上還有許多雅座,竟然比一樓還熱鬧些,還有許多女修。李師兄走到二樓雅間盡頭,對小春說:“還請師妹出示殷管事的信物。師妹可別多心,師兄也是為了安全,平日裡多是那位劉師妹前來的。”

  小春拿出一塊玉牌遞給他,李師兄細細檢查了,才還給小春道:“沒有問題。”手中棕色的靈符一晃,對面的牆上立刻泛起波紋,出現了一道房門。李師兄打開房門請小春進去。

  房門之中的溫度比外面的寒冬還有低些,特制的地面和牆面上結著厚厚的霜,一顆夜明石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室內,這裡很寬敞,應該就是行仙門的靈菜儲存倉庫,巨大的鐵線藤編成的筐中堆滿了各種靈菜和妖獸肉類。

  李師兄遞給小春一塊玉簡,說:“這是這次的貨物清單,還望師妹檢查可否匹配。”小春將玉簡接過來貼在額頭上,詳細核對數目後收了靈菜,與李師兄道別後離開了酒樓。

  小春才進去不過一會兒,雪又開始下了,街上的行人更加稀少。

  守在門口的小狗看到小春出來了,搖著尾巴跟上去。小春無奈地看向它:“喂,我現在沒有吃的,你別跟著了。”

  雪越下越大,後面的小狗還是鍥而不舍地跟著她。小春用御風術飛上天,小狗只得停在了原地望著小春的身影,雪落在它身上,它又瘦又髒,看上去真是無比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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