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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隨宇而安]不小心,搞大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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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8 21:35:3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不小心,搞大了!(另名:七年之癢癢癢!)

【作者】:隨宇而安

【內容簡介】:

  文案1:

  我是個很勤儉節約的女人,衣服,我穿PUMIAO,手機,我用山寨機,泡麵,我吃康帥博,我從頭到腳不遺餘力地支持山寨事業蓬勃發展,直到我的男人終于忍無可忍,一聲怒吼:「周小琪你有完沒完!安全套你都用山寨的!」

  呃……

  我內牛滿面,習慣性手賤,買了山寨杜蕾斯——杜雷斯……

  不小心,搞出人命了……

  文案2:

  「違禁詞」說,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內人,這是革命的首要問題——悶騷可以,對敵人悶,對內人騷!

  「違禁詞」說,要在無産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嚴格執行,你無産,我專政!

  本文的宗旨是:高舉天朝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用「違禁詞」思想武裝自己,在黨的領導下建設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河蟹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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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8 21:36: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哦,真TM三俗!

  沈楓說,在反三俗的年代,我還能活得這麼滋潤簡直是一個奇跡。當沈楓姍姍來遲的時候,我這個奇跡正腳踏奈克,身穿PUMIAO,手拿山寨機,來電提示,一邊震動一邊放著天涯神曲《愛情買賣》,高分貝不甚清晰地唱著“襠處是你咬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你又用針挨,把我縫回來……”

  沈楓手快地掐斷了電話,在看到我之後立刻轉身當做不認識。

  我將手機塞回包裡,慢悠悠走向她,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沈楓右手扶額,一臉慘痛。“周小琪,我只有逼自己相信你是故意的,才能克制自己不將你人道毀滅!”

  “親愛的楓,凡是國產的,我們都要支持,凡是洋貨,我們都要支持山寨。我知道你這種一身名牌英語過八級的人永遠體會不了我這種實業愛國人士的高尚情操。”

  沈楓無力地垮下肩膀,放棄跟我鬥嘴,拖著我的手直奔婦產科。

  “你們家秦徵呢?”在婦產科外排隊的時候,沈楓雙手叉腰,橫眉怒目地問。

  我做小媳婦狀,哀怨道:“他今天有會要開,不能陪我,親愛的楓,幸好還有你啊……”

  沈楓別過臉,罵了句三字經,然後才回過頭來看我:“周小琪,你是故意懷上的吧。”

  我就知道他們都不相信我……我真真以為“杜雷斯”只是“杜蕾斯”的另外一個翻譯版本,哪有山寨的還賣那麼貴的?平生唯一一次真心想崇洋媚外買正版,結果還是習慣性中招了。

  我和秦徵本來說好三十歲再結婚生子,結果因為這個小小的意外,把原計劃提早了五年。

  “秦徵沒讓你打掉孩子,還算有良心了。”沈楓對秦徵不太感冒,雖然她也承認,一表人才天之驕子的秦徵會選擇和我在一起,不是眼睛瞎了就是心腸太好,扶貧救災了。她這麼說是無視我當年辛辛苦苦追求他所付出的努力了,我效仿愚公移山,鍥而不捨終於融化了那座冰山,我容易嘛我!

  “楓楓,你對他有偏見。”我擺了擺手指,“他不是草菅人命的人。”

  裡面醫生在喊我的名字,沈楓推著我進去,無力地說:“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瞎!”

  醫生檢查一番之後說沒有問題,又說了些懷孕三個月內的注意事項,我高中畢業後第一次這麼認真聽課,努力把他的話都記下來了。

  出了醫院,我請沈楓去潮福樓吃下午茶,一路上,沈楓對我審美品位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批判。這回輪到我放棄對她解釋說山寨有多麼可愛了。

  “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也該改一改吧?你們家秦徵怎麼受得了你的來電提示……”直到菜送上來了,她還在說。

  我促狹一笑:“那個鈴聲是專門為你而設的。”

  一巴掌當頭蓋下,沈楓咬牙切齒地捏我的臉。“死丫頭!!”

  “沈楓,周小琪?”旁邊傳來一聲驚呼,沈楓立刻收了手向那邊看去,愣了一下,“衛翼?”

  衛翼!

  我手一哆嗦,艱難地轉頭看向來人。

  “真巧,在這裡遇到你們。”衛翼看上去似乎變化不少,比上次見他的時候成熟了許多,舉手投足間都是成功人士的氣度。

  “是啊,真巧。”沈楓微笑著點點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衛翼在大二的時候就出國當交換生了,畢業後又繼續讀研,算起來上次見到他已經是四五年前了,難怪變化大。

  “剛回來不久,我申請調回中國了。”衛翼說著側過臉看了一下角落方向,笑著伸出了手,握住款款而來的美人,“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白薇。她們是我的大學同學,沈楓,周小琪。”

  我用我很三俗的眼光對她掃描了一遍,得出四個字的結論:真真是“冷艷高貴”啊……

  “幸會幸會。”我伸出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感不錯。

  衛翼又說:“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不如留個電話,下次再聯繫。”

  三個人交換過電話後,衛翼就領著他的女友離開了。

  “喂……”沈楓戳了戳我的手臂,“你有沒有發現,衛翼的女朋友和你長得有點像?”

  “啊?”我摸了摸臉頰,憂傷地說,“你這是在變相罵我嗎?我不覺得自己長得冷艷高貴……”

  沈楓白了我一眼,“人家那叫知書達理,她如果是原版,你就是有瑕疵的山寨!我倒不是開玩笑,她看上去確實和你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你臉圓一點,眼睛也圓一點……衛翼到底是對你餘情未了,還是審美觀幾年如一日啊?”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艱難地說。

  沈楓總說她不明白,我周小琪有什麼魅力讓X大兩大系草為我神魂顛倒,一個被綁定了終身,另一個傷心之餘遠走他鄉。論長相,我雖說也是系花之一,但勝在圓潤討喜,比學生會裡幾朵金花還差了一點。論才情……還是別論了,太傷感情。

  那時大一剛入學,軍訓過後基本上是把各個系的情況都打探過了,秦徵和衛翼被譽為經濟學院的兩顆明珠,另外還有七朵金花什麼的,我也沒太注意,只是覺得秦徵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後來他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衣冠楚楚迷倒了一片女生,我這才恍然大悟——千萬里迢迢,他鄉遇故知了!

  秦徵定然是不認識我的,我卻是聽著他的名字長大的。每次我考試考砸,我媽就會揪著我的耳朵說:“你看看人家秦徵,又是省第一,拿獎學金,你你你……你竟然掛了三科!”

  我齜牙咧嘴,淚眼花花:“他是秦徵嘛……”

  秦徵是天才嘛……

  我媽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秦徵怎麼就不是我兒子啊!”

  我只敢小小聲說:“那他媽也不是我媽啊……”

  他是七中的神話,我是五中蕓蕓眾生不起眼的一個,同樣是重點中學,我上高中要交擇校費,他卻是人家花錢請他去念。我高考發揮超常,考進了X大的英語系,原以為他那樣的神話應該去清華北大港大了,卻沒想到他會選擇X大的會計系。

  因為錄取名額有限,我們那地方考來X大的人少之又少,我一見老鄉登時淚眼汪汪,沒臉沒皮地貼上去認親,結果人家一個冷眼過來,理也不理我。沈楓說她要是被帥哥那樣對待,絕對一頭撞死,也只有我這樣的人,就算撞死,也選擇往帥哥懷裡撞。

  最後秦徵是被我的誠心感動認了我這個老鄉,還是被我的粘筋嚇到忍了我這個牛皮糖,實在難說得很。不過一開始我確實沒對他抱有什麼不良心思,明明也是他先主動吻我來著,不知怎的全都說是我霸王硬上弓了他!

  這些人,太太太以貌取人了!

  至於衛翼,我更是沒怎麼正眼看過他,直到某天他突然說請我吃飯,又在餐桌上突然向我告白,我才慢慢地傻掉……

  彼時我正吃著麻辣火鍋,不怎麼浪漫地滿臉通紅,涕淚交加,伸出手抽了一張面紙擤鼻涕,忽然聽到他說:“周小琪,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

  那鼻涕險些讓我倒抽回去。

  但我還是鎮定擦完了,淡定地看著他,抽了抽鼻子:“衛同學,你確定是在跟我說話嗎?”

  他那溫文爾雅的招牌笑容據說有一個連的殺傷力,我沒有被秒殺,估計我的實力能抵上兩個加強連。

  “確定,肯定。”他眼裡含著笑意,好像挺有自信的。

  我繼續伸筷子,動作很快地掃了一堆食物到碗裡,慢吞吞地說:“我能不能晚點再回答你?”

  他了解地點點頭:“是要給你點時間考慮。”

  “是啊,至少等我吃完。”我狼吞虎咽之後,打了個飽嗝,說,“我覺得,咱倆不太合適。”

  衛翼沉默地垂眸,看著空空如也的鍋底,又緩緩抬起頭來看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周小琪,你是不是擔心拒絕了我,我就不讓你把菜吃完了……”

  被他說穿了真相,我很有些面熱,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那什麼……這個嘛……其實……我吃的也不多……大不了下次我請你好了。”

  衛翼苦笑了下,“結果還是比不過秦徵。”

  我愕然看著他,心裡想著關秦徵什麼事了。然後又開始回憶我和衛翼的交集,只記得第一次是在社團納新的時候,我接待了他,那時要記錄名字,我就問:“同學,你貴姓啊。”

  “姓衛。”

  “衛什麼?”

  他頓了一下,有點糾結地說:“因為……我父親姓衛……”

  沈楓表示,和我說話,很容易拉低自己的智商水平,所以經濟學院的兩顆明珠都在遇到我之後蒙塵了,甚至一顆就這麼漂洋過海了。

  我總覺得衛翼的走跟我沒多大關係,小說裡那種愛得要死要活的情況沒出現過,他應該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而選擇了當交換生,但是那些女人都把衛翼離開的責任推到我身上,這麼說對我委實不公平。

  看看,人家現在衣錦還鄉,還帶了個女朋友回來,風光無限啊——這證明他的事真沒我什麼事!

  我這麼跟沈楓說,她就掐了我一把,“你就繼續撇清關係吧!”

  鬱悶……

  我一邊吃著鳳爪,一邊發送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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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床事不決問天涯、貓撲

  沈楓送我回到公寓樓下這才離開,我看了看天色,估計秦徵也快回家了,路過保安室的時候順便取了信件和報紙。

  大學畢業後,我就和秦徵同居了,在一個不錯的地段租了套房子,離我們上班的地方都近。三室一廳,一開始是一人一間房,一間書房,後來稀裡糊塗的,就空了一間房,添了一張雙人床。

  秦徵在證券公司上班,工資雖然高,但工作強度很大,我在報社工作,上班摸魚,下班當兼職主婦,信奉“錢不在多,夠用就好”,過得也很滋潤。

  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還沒領結婚證,對此沈楓也表示不滿,不過她又說了,這年頭離婚也容易,結不結婚沒什麼差別,尤其是秦徵那樣績優股,有才有財又有材,一群女人垂涎著,要是真打定了主意踢開我,就算結過婚也沒用,到時候我離過婚,迅速貶值,他卻升值,對我來說更是個悲劇。

  唉……沈楓對我真是太太太沒信心了。

  我把從潮福樓打包來的飯菜放廚房,把秦徵的信件放客廳的桌上,然後就進屋洗澡了。

  待我出來的時候,聽到廚房裡有聲響,就知道秦徵回來了。

  夏末正熱,我穿著長T恤,遮到大腿,踩著拖鞋進了廚房。秦徵的西裝外套搭在椅子上,餐盒已經空了,他正在看信件,眉頭緊鎖,削薄的脣微抿。

  “怎麼了?股市崩盤了?”每次看到他這表情,我都是興奮地問這句話,然後他會勾勾脣角,說,“讓你失望了,沒有。”

  這次他卻不是這反應,而是默默地把信折好收起來放在一邊,而後回過頭來看我,面上雖有些倦色,眼神卻還算柔和。“今天去醫院了嗎,醫生怎麼說?”

  我走過去坐他膝上,習慣性地往他懷裡一縮。“沒事,就提醒一些要注意的事項。”

  秦徵的下顎在我頭上輕輕蹭了幾下,“我最近很忙,你自己注意著。不然把工作辭了吧。”

  “不用,還早著。”我回抱著他的腰,想起高中時的班主任,“我們高中班主任九個月肚子都來上課,差點就生在教室裡了。”

  秦徵悶笑一聲,“你要學她嗎?”

  “一個人在家裡無聊,在報社有人說話打牌。”

  “好,隨你。”秦徵親了下我的面頰,我看他很累的樣子,也不纏著他了,“我洗澡水放好了,你去泡個澡吧。”

  泡熱水澡能驅除疲勞,他夜裡睡不太好,泡個熱水澡倒也有助睡眠。

  我站起身,他取了信件就回房間了,聽到浴室的門關上,我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信好像是老家寄來的。

  我和秦徵畢業後就在X市找了工作定居。我老家有弟弟孝敬雙親,他們對我能攀上秦徵這棵大樹表示十分驚喜,簡直是不信了,直到過年的時候我領著秦徵回家,他們才算接受了這一現實。所以他們說夫唱婦隨,跟著秦徵走總沒錯,秦徵要做什麼,我跟著就是了。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媽是說“跟黨走”,後來就變成“跟秦徵走”了。我說那秦徵得壓力多大啊,他都取代黨在我媽心中的地位了。我媽拍了我一巴掌說,人得有信仰,她的信仰是黨,秦徵就是我的信仰。我一邊為我爸叫屈,另一邊想信仰這種東西我也有啊——如果自戀也算的話。

  至於秦徵家裡人,就跟我爸媽的態度差不多了。如果自戀也是一種信仰,那只有他有資格擁有這種信仰了。

  他們家人對我這個準媳婦倒也算滿意,他們本來還怕秦徵找個不通老家方言的南蠻女,結果找了個同鄉,而且一查地址還是同個小區的,菜市場上三天兩頭碰見,登時很是欣喜,給我封了個紅包。這麼說我也算半過門了。

  這會兒老家來信是什麼事呢……

  難道出大事了?

  應該不會,要是出大事打電話不就成了,什麼年代了還寫信這麼復古。可惜當時沒注意看,秦徵又把那信鎖進抽屜了。

  秦徵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正玩遊戲,他走到我身後,右手覆在我我鼠標的手上,二話不說關了遊戲,沉著聲音說:“你還說自己知道照顧自己?電腦輻射嚴重,你是孕婦,不能再玩遊戲了。”

  我手抖肉痛啊……剛剛種好的菜,沒收成,估計都要讓人偷去了……

  但是秦徵作為家主的權威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我只有做小媳婦狀哀哀凄凄地哦了一聲,乖乖關了電腦。他卻自己開了筆記本,下班還要工作。

  從事證券行業有一點很讓人蛋疼,那就是幾乎二十四小時不打烊,東半球的股市收盤了,西半球的股市又開盤了,今晚歐洲發布一則什麼新聞,第二天一早美國開市就發生劇變。秦徵的工作我不太了解,不過我們報紙也有財經版,和他在一起後我也會關注一下,結論是——還是不懂的。我拿著報紙回來向秦徵請教後,他很不屑地別過臉,“別說你不懂,就是寫的人估計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

  他說我們那家報紙只有日期準確無誤,我覺得很傷情,但又辯駁不了,因為這是事實。

  他聚精會神盯著屏幕,鏡片上映著一片紅紅綠綠,狹長的雙眼稍顯銳利冷漠,但睫毛又過分濃密纖長,在挺直的鼻梁兩側投下淡淡的陰影。小時候我媽常教育我:“男人帥有個屁用,能當飯吃嗎?最重要的是會賺錢啊,就像你爸一樣。”

  那時候我心想:我覺得爸爸挺帥的。

  後來變成腐女我想:男人帥確實有個屁用。

  再後來喜歡上了秦徵後我又想:男人帥確實能當飯吃,至少能吃軟飯。我要有錢都包養了秦徵。不過我沒錢,而且差不多是淪落到被他包養了。

  “看夠了嗎?”秦徵薄脣微翹,雖是盯著屏幕,卻用餘光掃了我一眼。他到底是習慣我這樣一眨不眨盯著他看了。

  “我無聊啊……”我的手摸啊摸啊地摸上他的腰,攬住了,“你不讓我偷菜……”

  “你果然很無聊。”他對我進行慘無人道的打擊,“有時間偷菜不如看看孕婦應該看的書。”

  “還早著……”我打了個哈欠,“改天再去買吧。”

  “你先睡吧,聽說孕婦都嗜睡。”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移動,嗒嗒敲著。我忽地想起件事,仰頭看著他的下顎說,“我今天遇見個老同學了,你猜是誰。”

  他顯然沒心情玩猜謎,直接問:“誰?”

  我撇撇嘴,登時覺得有些沒勁。“衛翼。”

  鍵盤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又恢復了。秦徵淡淡道:“哦,是嗎。”然後再無他話。

  “他說他調回中國工作了,還有個女朋友,真是冷艷高貴啊……”至於那句跟我長得像我就不說了,省得秦徵多心。

  我窩在他身邊,聞著他身上傳來的男士沐浴露的香味,漸漸有些困了,之前想過要問他老家的事,再想想還是算了。

  我懷孕的事也還沒有跟爸媽說過,因為一開始擔心秦徵不想要這個孩子。畢業的時候我們都二十三歲,還是純潔的男女關係,雖然同居,卻也只是保持著精神上的交流,最多就是他被我推倒狼吻,吻得氣喘吁吁然後各自洗冷水澡。

  沈楓知道後,說這事情很不正常。上帝對每個人是公平的,所以可能看似完美的秦徵,有著不為人知的難言之隱,然後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猜測,那段時間我每每看到電線桿上貼著的小廣告,都會虎軀一震,驚喜喊道:“啊,秦徵的病有救了!”於是引來無數人側目。

  《和男朋友交往兩年,現在同居,一直沒有發生性關係,正常嗎?》

  這個問題,我問過天涯,問過貓撲,問過百度,八成的人表示不正常,一成的人趁機調戲,還有一成人喪心病狂地馬克——這種帖子馬克個屁啊!總之結果顯示,秦徵很有可能有某些方面的疾病。

  我懷著悲痛的心情對他的病狀進行了深入研究,連上班時間都在研究,結果被主編發現了,一開始她對於我的怠工行為很是震怒,但了解事情真相後又對我報以萬分同情。一個中老年婦女的八卦能力是無限的,這件事很快傳遍單位,群策群力,集思廣益,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我感受到了生在紅旗下,沐浴在黨恩裡的溫暖——這件事最後傳到秦徵耳朵裡才算完。

  在一個不怎麼浪漫的夜裡,他咬牙切齒地吻我,野蠻地占有了我,我嚶嚶哭泣,拼命認錯。對於他名譽受損一事他保留一切追究權利,我表示所有的債都肉償,利滾利也可以,只求能分期付款,一個晚上真的付不完……

  第二天我請了一天的假,然後又穿了一星期的長袖高領。

  實踐也是檢驗真相的唯一標準,在我一副被人榨乾的可憐模樣下,所有謠言不攻自破。那個中老年婦女主編本來還指望從我的悲劇上得到些平衡,結果看了我家男人不但年輕有為有才有貌,還“十分能幹”,她頓時更年期綜合症發作,把我死裡折磨。

  唉……

  往事不堪回首,好歹算是熬成小米粥了。

  秦徵本不是重欲的人,卻是我比較貪歡,但撩撥的結果又往往不受我的控制,我只能每週末去爬山提高體能了。真不知道他一個坐辦公室盯電腦的人哪裡來那麼高的戰鬥力。

  他原說,之所以沒有碰我,是擔心我不願意發生婚前性行為,而他又不準備在二十八歲之前結婚,後來是被我逼狠了……男人要拼事業,我很能理解的。從剛畢業的時候月薪八千多,到第三年打包年收入兩百多萬,他的順風順水背後付出了多少,我都是看在眼裡的。他不想那麼早結婚,我也不會逼他。他說三十歲再要孩子,我也同意……

  結果就因為一個山寨安全套,不小心搞出人命了……

  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立刻表示我沒有外遇。他僵硬了片刻,把我抱進懷裡,咬著牙說:“我知道,你沒那膽子,也沒對象。”

  我枕著他的肩窩無語淚流。

  最後查出了真凶,他把抽屜裡的安全套扔進垃圾桶,很是無力地吼我:“周小琪,你有完沒完,連安全套你都買山寨的!”

  我抹抹眼淚,弱弱地說:“不然……我打掉?”

  他僵了一下,最後摘了眼鏡,揉揉眉心,嘆了口氣說:“我怎麼會讓你打掉……”看他的神色,我乖覺地靠近他懷裡蹭了蹭,“不然你說怎麼樣好……”

  他環著我的肩膀,輕輕揉握著我的肩頭說:“等忙過這陣子,我請個長假,我們回老家把婚結了。”

  我始終覺得沈楓對秦徵所有不好的看法是偏見。

  我家男人真真是挑不出毛病啊!

  他是冷漠,那是對旁人的,對我熱情如火——專門指床上。對敵人如秋風掃落葉,對自己人如春風般和煦,愛憎分明,很有原則。

  沈楓嗤之以鼻,說:“我就沒看出來他哪裡對你如春風般和煦了。二月春風似剪刀吧!”

  唉……

  有外人在的時候,他是彆扭冷漠一點,但我想那只是因為他悶騷,只不過有時候悶多一點,有時候騷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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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們淫民有力量!

  第二天是星期二,我前一天請了假,星期二就要回去上班了。早上起來煮了粥和秦徵一道吃了,然後一起出門去上班,在交叉路口分別,他還囑咐我小心點——誰說他冷漠不會關心人來著!

  和他這麼過一輩子,我挺願意的。

  回到報社,兩三個八卦的女人就圍了上來了。

  “聽說你懷孕了?”韓可盯著我平坦的小腹,“真的假的啊?”

  我回自己位子上坐下了,“這事真真兒的!”

  幾個女人圍著我問東問西,主編一來,立刻作鳥獸散,只有韓可和我的辦公桌相鄰,跟我眉目傳情。

  “周小琪,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人的事帶到工作上來。”主編抬了下她的黑框眼鏡,揚著下巴說話。

  我很孫子地畢恭畢敬說是。

  “等一下,你來我辦公室找我。”說完這句話她就飄然遠去。以她那體型那腰圍,要做到飄然寫意實在有高難度,但她做到了,我很是佩服,以至於忘記問她等一下是等多少下……

  想了想,我還是直接尾隨上去了。

  “周小琪,我記得你是X大的吧。”

  “是。”我檔案上都寫著嘛。

  “下星期,X大九十年校慶,你去做個專訪吧。到時候一定有很多名流到場,你記得多採訪幾個,一定要知名度高的,有影響力的!”主編下達命令。

  “明白,收到!”我繼續畢恭畢敬,當個職業孫子。

  她對我的態度還算滿意,點了點頭讓我出去。

  一出來我就垮了。

  校慶啊……真是傷自尊,去的人都是精英名流,估計只有我是菜鳥去採訪人。不過自尊這種東西,傷啊傷啊的也就習慣了,在倒追秦徵的那些年歲裡,自尊千瘡百孔,百折不撓,越挫越勇……

  “怎樣,主編罵你了?”韓可傾過身來打探消息。

  “沒,讓我去X大做專訪。”我百無聊賴地繼續摸魚。

  “好差事欸!到時一定有很多精英名流,鑽石王老五!”韓可雙手交握,一臉憧憬,又瞥了我一眼,涼涼道:“你已經有一個了,而且還大著肚子,肯定是不稀罕的。”

  “貪多嚼不爛。”我一邊吃零食一邊說,“要一心一意,四個字,堅持到底哦哦哦……”

  韓可一巴掌捂上我的嘴,“吃你的吧,唱什麼歌!”

  我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想當年,我也是麥霸,只要我一搶到麥,就沒人再敢跟我搶了——都跑光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打了個電話給沈楓,她畢業後和人合夥開了個英語培訓機構,現在步上軌道了,錢賺得不少,也不用事事親躬,她悠閑得很。

  “楓楓,校慶你會去吧。”

  “嗯,收到請柬了。”聽那邊的聲音,沈楓應該是在健身房。唉……我沒收到請柬……

  “我們一起去吧,下週末。”

  沈楓嗯了一聲,又問:“你們家那位不去嗎?他應該也收到請柬了吧。”

  “是啊,可是他肯定不會去的啊,他最近很忙很忙啊……”我唉聲嘆氣。

  “那你去做什麼?”沈楓疑惑地問。

  “報社讓做個專訪,我想說實在不行就訪問你了吧。”

  沈楓嗤笑一聲:“得了吧,還不如專訪你家那位,近水樓台呢。他可是全國榜上有名的分析師,年輕有為啊。”

  “他肯定不會同意的……”想也知道,他最討厭這種事了。

  “我猜也是,就那張撲克臉……那就星期天早上我去接你吧。”

  沈楓說話做事素來雷厲風行,十足女強人。我就不行了,沈楓說我軟綿綿的,推一步走一步,讓人恨不能蹂躪一番。

  我又讓沈楓幫忙調一份這次X大受邀校友的名單,對她來說是舉手之勞,她應下了,說下班後的來接我的時候一道給我。

  掛了電話,韓可摸到我身邊,眼紅地說:“真羨慕你啊……”

  “羨慕我什麼?”我疑惑地轉頭看她。

  “X大畢業啊,雖然我很懷疑你是怎麼考上的。不過有很多X大的朋友,人脈比較強。”

  人脈……我倒是沒想那麼多,不過我的人脈也不怎麼樣吧,認識的人是挺多,但是真正交好的卻寥寥無幾。

  “話說回來……”韓可鄙視地看著我的手機,“你老公那麼有錢,你為什麼還用個山寨機?換一個吧,看著蛋疼。”

  我嘆了口氣,殷殷解釋:“你不知道,山寨機功能很強大,外形很醒目,你只需要用買座機的錢就買到一部相當於IPHONE4的手機,平時可以打電話玩遊戲,關鍵時候還能當磚頭防身……”

  “周小琪,你還是繼續吃飯吧。”韓可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為什麼我一說話就有人要叫我吃飯……

  秦徵每次看到我的手機也露出那種類似蛋疼的表情——其實我不知道真正蛋疼是什麼表情,不過假設是這樣吧。他也委婉勸我換一個手機,我只能委婉表示自己很三俗,就喜歡功能強大價錢強大外形強大的山寨機,並且補充一句,就像你一樣什麼都很強大。他沉默了片刻後,終於還是說了那兩個字:“隨你。”

  山寨文化博大精深,我曲高和寡,他們體會不了,我也就不勉強了。沒有人知道我看到PUMA的商標被換成飛天小豬豬的時候有多麼驚艷,那圓潤的體型,流水的線條,奔放的四個蹄子,無一不震撼著我的心。後來又有了貓叔3D版的PUMIAO,更是一大突破。

  我們淫民有智慧,我們淫民有力量啊!

  感慨完畢,下班了,回家。

  沈楓開著車到報社門口接我,我事先跟秦徵說過會和沈楓出去吃飯,讓他自己在外面解決了。

  “楓楓啊,其實我覺得你該找個男人了。”我一邊繫安全帶一邊說。

  她油門一踩上了路,嗤笑說:“你一懷孕就當自己是過來人了?”

  “沒……這不是至少能找個男人陪你吃飯嘛。”我善意地說。

  “少來,一個人逍遙自在。愛找男人找男人,愛找女人找女人。”沈楓轉了個彎,“吃貨,晚上吃日料怎麼樣?”

  “你請客,你做主。”我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你這車坐起來真舒服。”

  “哪能跟你家男人的比啊。”

  “我家男人沒你有錢。”

  沈楓哼了一聲,涼涼道:“周小琪,你一定不了解你們家的財務狀況。”

  我睜開眼睛看她,兩眼放光:“難道你知道?”

  “道聽途說加理性推測,秦徵在匯市和股市至少獲益八位數。”

  我很是費力地掰著手指數: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

  我咽了下口水:“我以為他的收入只有兩百萬……”

  “那些只是基本收益。我一個朋友也炒股炒匯,知道點底。聽說之前秦徵大量沽空澳元、英鎊、歐元,一比一百的槓桿下,賺了至少幾百萬。後來又在低點反向操作,現在美元那麼弱,澳元兌美元最低曾到0.6100,現在已經快1.1了,你說他賺了多少。真是悶聲發大財啊……”她說著鄙視地瞥了我一眼,“只有你這種傻瓜才會什麼都不知道。”

  我淚流滿面地撓窗:“他沒告訴我呀……”

  “估計是覺得告訴你也沒什麼用,有那麼多錢,你照樣用山寨機。秦徵眼光很毒,唯一看錯的就是你,你品位低下,唯一看對的就是他。冤孽!”

  我覺得沈楓說話太毒了,讓人委實傷情,於是決定還是保持沉默。

  在料理店我翻了請柬名單掃了幾眼,果然有幾個如雷貫耳的大名,還有那些掛在教學樓上的名字……我想起我們那高中,三棟教學樓都被冠名了,後來又被冠名了一個體育館,唯一沒有名姓的是據說花了八十萬蓋的公共廁所。高中那三年,八十萬就成了廁所的代名詞。我們歷史老師幾度表示,學校面積有限,再加蓋是不可能了,好好努力,以後能回來給八十萬正名。

  所以以後同學要上廁所就會說:“喂,下課一起去周小琪吧……”

  還不如死了算了,真TM三俗無極限。

  名單上除了那些如雷貫耳的大名,還有些十分眼熟的。

  “衛翼也去啊。”我頓了一下,“他現在做什麼?”

  “這個我不太清楚了,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如果夠大腕的話,採訪他會比其他幾個簡單得多。”沈楓點了菜,掏出手機作勢要打,我攔住她說:“算了算了,不要這麼麻煩,到時候見了再說。”

  沈楓斜睨我,哼哼笑道:“周小琪,你很在意啊?”

  “在意什麼?”我眨眨眼睛。

  沈楓笑而不語,“吃菜吃菜。”

  我不是很喜歡日本料理,比較熱愛辣死人的火鍋,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才算完,但是沈楓那種娘們顯然不能理解我這種爺們的情懷,總是搞一些小資的做派,對此我表示鄙視以及鄙視。

  秦徵對食物倒是不挑剔,在家裡的話一向是我煮什麼他吃什麼,我的手藝不算好,但也不差,一開始煮砸過幾次,他嘗了一口,也不勉強自己的胃,默默吐出來,擦了擦嘴。後來成功從豬食上升為人食後,他就給我面子吃下了。

  不過我仍喜歡拉著他去吃麻辣火鍋,我們那地方的人怎麼能不會吃辣呢!他倒是能吃辣,但還是吃得很優雅,眉頭緊皺,深呼吸著,額上布著層細密的汗,白皙的臉上一片緋紅,淡色的薄脣色澤誘人,著實是秀色可餐……

  大一的時候我跟他套近乎只是看在同鄉之誼上,如今回想起來,很有可能他自作多情了,也有可能是我的表達方式太容易讓人想歪。那時候學校外面開了家正宗的麻辣燙,我很熱情地邀請了秦徵一起去光顧,第一次星期一他說要上課,第二次星期六他說有社團活動,第三次星期天他終於忍無可忍答應我了……劉備三顧茅廬也不過如此吧。

  我在各自的碗裡加了滿滿三勺辣椒,一整碗紅艷艷的像火在燒,映得他的臉色很是好看。我還有些心虛地問:“你不是不能吃辣吧……”他眼角抽搐了一下,淡淡道:“還好。”

  而後我熱火朝天,涕淚滿面,他面頰緋紅,眼角潮紅,我就愣愣就著他的美色吃得食不知味,他發覺我盯著他看,挑了下眉梢,微啞著聲音說:“看什麼?”

  我盯著他艷色的薄脣,傻傻說了句:“我突然發現你看上去還挺好吃的。”

  他聽了,手抖了一下,默默地低下頭,假裝沒聽到。當時我很是一廂情願地以為他害羞了,跟沈楓一說,沈楓表示她完全能理解秦徵“無語”的狀態。

  “敢這樣明目張膽、理直氣壯調戲秦徵的,估計X大只有你一個。”沈楓很是敬佩地看了我一眼,“周小琪,你真是奇葩。”

  直到很多年以後,我在天涯混熟了,才知道“奇葩”真不是什麼誇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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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色欲熏心的初吻

  我和沈楓吃完日料又去逛了趟曉風書屋,買了幾本孕婦必看的書。我特特問了下導購員:“有沒有孕夫看的書?”

  導購員抽了下嘴角:“孕夫?”

  “就是孕婦的老公。”我如此解釋。

  沈楓推著我走,“你以為你家那位會有空看這些書嗎?周小琪,你要學會照顧自己。”

  有那麼一刻兩刻的,我心酸了一下。這話,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媽跟我說過,秦徵好像也跟我說過,現在沈楓也這麼說,天下之大啊……沒人願意照顧我嗎?

  提著書袋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家裡燈都沒亮,秦徵還沒回來。我把東西放好後打了他的手機。

  “喂?”電話那邊傳來秦徵清冷而略微低沉的聲音,我一下就聽出他喝了酒,聲音裡帶了一絲醉意。

  “你還沒回家啊,什麼時候回來呢?”

  “今天有新同事加入,在外面吃飯,我晚點回去,你先睡吧。”秦徵話剛說完,那邊就有人大聲插話,“秦徵,老婆催了吧!”說完哄堂大笑。

  我忙說:“我不催你了,你別喝太多,就這樣吧。”

  他應了一聲,掐斷了電話。

  男人在外應酬,女人總要給他點面子的嘛。我媽在外人面前給了我爸十二成面子,人人都羨慕我爸有個開明的老婆,不過回到家裡就徹底證明了什麼叫“男主外,女主內”了,一踏進家門,我媽就是女王,我爸對她千依百順。

  成功的男人征服天下,成功的女人征服男人。我媽如是說。

  我洗過澡躺上床,捧了本剛買的書做睡前讀物,這東西催眠的效果槓槓的,還沒翻上兩面我就眼皮打架了。關了大燈,只開了盞昏黃的床頭燈,我看了下時間大概是快十一點,秦徵還沒回來。

  秦徵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做過一場夢了。夢到我生了個兒子,因為太可愛了遭人綁架,我抱著兒子逃亡,被全國通緝。我悲憤欲絕,兒子的小手緊緊抱著我的脖子,我從十六樓跳了下來,打開滑翔翼,兒子對我說:“媽,你好像怪盜基德哦!”

  然後我就笑醒了……

  “做什麼夢,笑得這麼開心?”我臉上被人戳了一下,那手指帶了絲涼意,在我臉頰上流連。

  我聞到酒氣,睜開眼睛正對上秦徵墨黑的瞳仁,流光溢彩。他沒有開大燈,仍只有一盞床頭燈照著,脫了外套,只穿著件白襯衫,領帶被拉開了,釦子解了三個,露出誘人的鎖骨,臉上因酒意而呈現淡淡的緋色。

  我咽了咽口水,說:“我夢到抱兒子逃亡……”

  他低笑一聲,抬手按了按額角,“整天胡思亂想。”

  他已有三分醉意了,否則平日裡不會笑得這麼魅惑……

  “你去洗澡吧,我幫你泡壺醒酒茶。”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又被他按了下去,兩隻手扣著我的肩頭,那張醉意熏然的俊臉一點點逼近,四目相對,我渾身僵硬。

  “周小琪……”他抵著我的額頭,氣息灼熱,聲音低低的,微微沙啞,像貓爪子在人心頭輕輕地撓著,聽得我瞬間盪漾了,彎起嘴角樂呵呵應了聲:“我在。”

  “我知道你在。”他低下頭,輕啄了一下我的脣瓣。像他那樣冷漠得近乎冷酷的人,卻有著異常柔軟溫熱的脣瓣。我受不住美色的勾引,回吻他。

  作為一個吃貨的舌頭,它有著超強的分辨能力。我氣息不穩地想:這個吻有紅酒的味道,有啤酒的味道,靠,還有王老吉的味道!

  他咬了下我的舌尖,悶聲說:“專心。”

  我:“……”

  在我的手爬上他的後背,差點脫了他的襯衫後,他卻戛然而止,離開了我的雙脣,啞著聲說:“你睡吧,我去洗澡。”

  不負責任的男人啊……

  我縮在被窩裡,淚流滿面地咬被子。這樣撩撥了人就去洗澡……

  浴室裡傳來嘩嘩水聲,我被那一個熱情的吻刺激得睡意全無,回想自己的初吻,好像比現在還更刺激一點。

  大三上學期開學的時候,我們從X大分校搬回了本部。那時候衛翼已經出國了,全世界都知道我周小琪在甩了衛翼後瘋狂倒追秦徵。我成了女生公敵,他秦徵卻是受害者。萬聖節的時候,依照慣例,各院開派對的開派對,化妝遊行的也有。沈楓扮成女巫,我被沈楓扮成死神,一身黑袍,手拿鉤鐮,青面獠牙。

  這種無聊又有趣的活動秦徵從來不參加,但那一年我卻看到秦徵一身吸血鬼的裝扮,忙興衝衝地湊到他跟前去,他瞥了我一眼,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我敏感地察覺出他喝了酒,見他有些反常,害怕他是什麼東西上身了,急忙尾隨。我們學校的湖有個傳說,每年都會淹死一個人,那年的名額還沒填上,所以人人都有危險。

  我跟了一路,直到僻靜無人之處,他才停下腳步回身看我,路燈映著他古怪的神色。“周小琪,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你還好吧……”我咽口水看著他,心裡想他要真是鬼上身,我要怎麼做才能驅鬼。

  秦徵一臉複雜地看了我許久,又轉過身繼續向前走。我急了,忙趕上前兩步拉住他:“你到底要去哪裡?”

  他掙脫了,沉著聲音說:“跟你有什麼關係?”

  “老鄉,你說這話太不夠意思了!”我又死命扒住他,“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別想不開啊!”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想不開?”隨即冷笑,“想開了又怎樣?”

  天才也有天才的煩惱啊!我無恥地平衡了一下,開導他說,“想開了,我請你吃麻辣燙。”

  自打他認識我,那張英俊的臉上就不時出現不符合他冰山氣質的抽搐表情。

  “周小琪……”他像是輕輕嘆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在草地上坐下,我戰戰兢兢地陪在一邊,仔細打量他的裝扮,才發現不是吸血鬼,只是一身黑色西裝而已。他臉色蒼白,脣色卻嫣紅,體型修長,面容俊美,看上去確實有幾分像《夜訪吸血鬼》裡的男人。

  秦徵閉著眼睛,背靠著大樹,微仰著臉,眉心緊皺,許久之後才緩緩舒展開來,輕喊了一聲:“周小琪。”

  我忙湊上前去,跪坐在他身側:“我在!”

  他忽地睜開眼睛,伸出手攬住我的腰,一雙清亮深沉的黑眸裡閃爍著異樣的情緒,漸漸逼近,漸漸柔和,聲音裡帶了絲蠱惑的意味。

  “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傻傻看著他,作為老鄉,我自然是喜歡他的,所以也沒多想,就點了點頭。

  他薄脣一勾,右手按著我的後腦勺,仰頭噙住了我的脣瓣。我彷彿聽到腦中一聲炸響,他灼熱的氣息占據了我全部的感官,後腦勺上的手緊摁著我靠近他,另一隻手在我背上游移,我還沒回味過來,他又離開了。

  “秦……”秦徵,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這句話我沒能說完,他翻身將我壓在草地上,又一次加深了那個吻。

  吸血鬼強吻死神,真重口味啊!

  末了,我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脣舌被吻得發麻,他發燙的臉頰貼著我的頸側,灼熱的氣息噴在耳後,我聽著他安靜的喘息聲,四肢酥麻酥麻的。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真正的喜歡。

  他覆在我身上,不怎麼憐香惜玉地壓著我,我呼吸困難,推了推他。“老鄉……你壓疼我了!”

  他悶笑一聲,翻了個身,側躺著抱住我,下顎抵在我肩頭,在我耳邊輕聲說:“周小琪,你贏了。”

  “啥?”我茫然地看著他。

  他環在我腰上的那隻手微微收緊,讓我更貼近他的胸膛。“我們在一起吧。”

  他說得好像是對我多大的恩惠似的……

  我恍惚想起大二的時候,我和他一起吃飯時悲憤地說:“他們都說我在追你!”

  他淡淡哦了一聲,也沒什麼太大表示,後來想想,恐怕他心裡也是那麼想的,還以為我一邊豪放,一邊又故作矜持。

  所以當他用那種大發慈悲,扶貧救災的態度跟我說“我們在一起吧”,我真想說一句“我只是把你當老鄉,男人和女人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嗎?”

  我張了張嘴,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潮紅的眼角,墨染的雙瞳,挺直的鼻梁,還有彷彿閃過眼底的柔情,我利欲熏心了,心臟怦怦直跳,跳得七葷八素,結結巴巴地說:“哦……那、那好吧……”

  第二天,當他牽著我的手進食堂時,食堂的氣氛剎那間凝滯了三秒鐘,然後是一地芳心破碎的聲音。

  死纏爛打、鍥而不捨、沒臉沒皮成了我的招牌,儘管一開始我對他真沒抱什麼異樣情愫,但說的人多了,我也開始懷疑自己了。謊言重複一千遍都會變成真理,到後來,我也開始真心認為,其實大一大二那兩年,我是真的在倒追秦徵,而不是純粹表達同鄉之誼。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身邊的床位微微一沉,沐浴露的香味掩去了酒氣,我習慣性地一滾,落進他懷裡。

  老鄉就這麼變成孩子他爸了……

  好像,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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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8 21:37: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主公有難,速來救駕!

  校慶當天,我認真地對沈楓建議:“今天來的很多黃金單身漢、鑽石王老五,你好好找一個吧。”

  沈楓冷哼一聲:“我自己會賺錢,要什麼鑽石王老五。那些是沒本事的女人才想攀附的對象!”

  好吧,我沒本事……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我一邊擺弄相機一邊問。

  沈楓托腮道:“男人,活的。”

  那種對男人百般講究的,最後往往找了個完全不符合條件的男人將就一輩子。那些說隨便,隨緣的,結果挑來挑去挑成了剩女。

  校慶日熱鬧非常,沈楓領著我在人群裡穿梭,順便幫我護航。“你想好採訪誰沒有?”

  “啊?”我楞了一下,想了想,答道,“基於我們主編的口味,我覺得採訪那些年輕有為,有才有貌的最好。”

  我們主編一向把財經版辦成娛樂版,把娛樂版辦成E週刊,品味極其三俗,這一點難得跟我一樣。

  我仔細研究過名單了,幾個三十歲左右的成功人士是我的主攻目標。這些人大多年薪百萬,社會地位較高,有一定知名度,又不會太大神難接近,跟我也沒太大代溝,大多比較平易近人,照顧一下學妹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我感慨道:“我真想採訪一下韓少。”

  沈楓下意識地反應:“韓寒?”

  “呸!你這三俗的!我是說韓敘,韓校董的兒子,韓氏企業接班人。三十歲不到,身家百億,相貌英俊,最重要的是還沒結婚。咱們X市的李嘉誠啊……如果能採訪到他我就發達了,銷量一定創紀錄。”我幸福地幻想。

  “得了吧。”沈楓毫不留情地戳破我的幻想,“那個人比你家秦徵還難接近,你不如採訪那個。”

  “哪個?”我疑惑地東張西望。

  “衛翼!”沈楓出聲招呼,我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來人,露出一個陽光笑臉,“衛翼啊,好巧好巧。”

  衛翼笑容溫和,讓人如沐春風。“我剛剛還在想你們會不會來呢。”說著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相機,笑著說,“你還帶相機來了?”

  我摸了摸相機,笑道:“我是報社的,來做專訪嘛。”

  沈楓接口道:“剛還說你呢。”

  “說我什麼?”衛翼疑惑地挑了挑眉。

  “她要採訪青年俊才,我說採訪你最合適了。”沈楓笑吟吟地說,“你混得很不錯啊。不到三十歲就成了萬成傳媒的中國區經理了。”

  什麼!沈楓之前竟然沒有跟我說!

  金龜婿啊金龜婿!

  我登時兩眼放光,炯炯有神盯著衛翼。“我能採訪你嗎?”

  衛翼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沈楓太誇張了……幾個同學裡,我也算混得一般的。”

  我繼續放光:“還有誰更厲害?”

  衛翼一笑:“晚上開個同學會,你不就知道了。”

  沈楓一拍掌,笑道:“是啊,好像很久沒開同學會了。以前我們外文學院一直跟你們經濟的聯誼,不如再來一次。晚上各自叫了人,在學校外面那間酒店開同學會吧。”

  “好,我剛剛遇見了好幾個熟人。你們把外文的幾朵金花都叫來,他們一定到場。”衛翼開玩笑著說。

  這次的採訪,有著落了!

  沈楓的手機裡有海量電話本,一下子調出幾十個人群發了短信,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了回覆。

  我們兩人在大會現場四處溜達,我拍了一些照片,又採訪了幾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順便聽聽那些成功人士發表感言。

  “有十個人來參加校慶,確定六點在飯店集合了。還有四五個就在附近,晚上也能過來。”沈楓給衛翼回覆了短信,又補充說:“有家眷的,帶來也沒關係。”

  家眷啊……

  我正摸著下巴沉思,沈楓就拍了下我的肩膀,“你把你家秦徵也叫來?”

  我猶豫了一下下……

  今天是星期天,秦徵不用上班,不過他周六日一般都在家休息補充能量,不然就是去健身房,他這個人不喜歡熱鬧的地方……

  “打吧!”沈楓白了我一眼,“婆婆媽媽的!”

  打就打!

  電話接通了,那邊的聲音有些慵懶低沉,“小琪?”

  我咽了咽口水:“秦徵,你現在在幹嘛呢……”

  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在家看書。”

  “哦……我晚上有個同學聚會,經濟學院和外文的,很多人都來哦……”

  “是嗎?那你玩得盡興點。”他隨意回了一句,“別太晚回來。”

  看樣子,他是完全不在意了……

  我掛了電話,哀怨地看向沈楓,沈楓蹂躪了一把我圓潤的臉蛋,咬牙說:“你這個廢柴!”

  結果還是沒有把秦徵叫來,不知道衛翼他們那邊會不會給他打電話,照理來說是會的,不過看樣子也不太樂觀。

  晚上六點,我們準時出現在飯店門口。包廂是衛翼打電話預定的,在三樓,來的人粗略一點竟然有三十個之多,大家一開始還有些生疏拘謹,兩杯酒下肚就放開了,紛紛開始翻陳年舊賬。

  那個同桌的你啊,那個睡我上鋪的兄弟啊……

  沈楓是女中豪傑,跟經濟學院的男生打成一堆,我卻相反,被外文學院的一堆女生打……

  某個極其眼熟的女生說:“周小琪,聽說你在報社工作?”

  “是啊。”我笑眯眯地說,“你消息挺靈通的。”

  “衛翼說的,你要做採訪嗎?我們這一屆裡,最出色的就是經濟學院的兩顆明珠了吧。”

  “衛翼和秦徵啊……”那邊的人也相應了,一個男生揚聲說,“是啊,當年周小琪你還瘋狂倒追秦徵來的。那段時間秦徵聽到周小琪三個字都會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

  我呵呵乾笑,心想他現在是欲仙欲死了,咋樣,你嫉妒啊?

  那男生接著說:“周小琪同學勇氣可嘉,毅力可敬,現在你們怎麼樣了?好久沒聯繫秦徵了,剛剛打電話給他,他還說不來。”

  我沒來得及回答,另一個女生就接口了。“高三大四是道坎,很多人都邁不過去。我聽說秦徵現在是全國上榜分析師,年收入十分可觀。”說著瞥了我一眼,微微有些不屑,“過去就是明珠了,現在更是高嶺之花。”

  哦……我家秦徵啊,那朵花一樣的男子。我吐吐先……

  我真想吐了……

  我嘔了下酸水,沈楓忙轉過身來照顧我。

  妊娠反應,純屬正常,我抬頭對她笑笑。

  我鄙視那個女人,我不就是一身山寨嗎,至於這麼鄙視嗎?有沒有點三俗的審美觀啊!

  我這邊的反應也沒什麼人在意,他們估計只當我喝多了打嗝,衛翼一直在男人圈裡說說笑笑,這時候忽然接了個電話,站起來笑著說:“我接個朋友過來,大家沒意見吧。”

  “什麼朋友?”男生起哄。

  “女朋友,行吧。”衛翼無奈地笑笑。

  立刻有人吹口哨了,女生這邊表情比較複雜。衛翼出去後,立刻又有人翻舊賬了。當年很多人知道衛翼跟我告白失敗後遠走他鄉,如今人家衣錦榮歸,還帶了女朋友來,用她們的話來說——明顯是給我難堪的!

  人家風光無限,我一身山寨凄慘落魄啊……

  我一向不啻以最險惡之用心來揣度別人,所以我相信衛翼是個好同志!

  “楓楓,時間不早了,我做個採訪就得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對沈楓耳語道。

  沈楓點了點頭,“你白天也做了幾個採訪了,等下讓衛翼合作一下,十來分鐘的事。”

  衛翼很快領了女朋友進來,正是那天在潮福樓見過的白薇。她今天穿得比較隨意,牛仔褲襯得腿型修長筆直,嫩黃色蝙蝠袖上衣,柔美不失灑脫。美女啊美女……

  男生們口頭調侃了幾句,女生們都笑容滿面和她寒暄,她因為先前見過我和沈楓,所以跟我們兩個倒比較親近些。

  “你跟衛翼是怎麼認識的啊?校友嗎?”有人問了一句。

  白薇微笑著答道:“是啊。都在沃頓商學院,有幾門課一樣,就碰上了,後來華人聚會又交換了號碼,才算認識。”

  這兩人站在一起當真一對璧人。

  那群人就卯足了勁去誇白薇,拐著彎落我的面子。我一向臉皮厚,選擇性無視,看了看時間,酒過三巡,也已經快九點了。這群同學真沒意思,難怪秦徵不來。

  “衛翼。”我喊了一聲,舉了舉相機,“我要走了,最後做個採訪吧。”

  衛翼笑著站起來,說:“好,去外面吧,這裡面太吵了。”

  那些男的已經醉了好幾個了,沈楓灌別人,自己也難免喝了不少,我向外走去,有個女生就“善意”地提醒白薇跟出去,好像我和衛翼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俗,忒俗,狗血,忒狗血!

  白薇不明就裡地被人推著站了起來,朝我笑了笑,我正想分辨兩句,忽然手機響了。

  “相公”兩個字閃爍著。

  “喂……”我捂著手機說話。

  “在哪裡?”秦徵的聲音傳來。

  “什麼在哪裡?”我愣了下。

  秦徵說:“我現在在飯店一樓,你們在哪裡。”

  “啥?”我怔住了,那個受寵若驚啊!“我們在三樓,311包廂。你來做什麼?”

  “接你回家。”我聽到手機裡傳來電梯叮的一聲,秦徵說,“進電梯了,你收拾好,我馬上到。”說著掛斷了電話。

  我對著手機愣神了片刻,直到有人喊了我兩聲我才回過神來。

  “誰啊?”有人好奇地問,“男朋友?”

  我唔唔了兩聲,說:“是啊。”

  衛翼轉頭看向我,眼裡含笑。

  又是一聲叮,電梯門開了,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我扭頭朝外看了一眼,不禁吐了吐舌頭。

  我家男人穿白襯衫真是既好看又好看啊!

  秦徵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裡間頓時靜了一秒鐘。然後,立刻就有女生出聲招呼了,聲音又驚又喜:“秦徵,我們原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秦徵淡淡笑了笑,在外人面前他一向這樣微笑。“接人。”說著走到我跟前,抬手摸了摸我有些發熱的臉頰,“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明天還要上班呢。”

  包廂又死寂了三秒鐘。

  我乾咳兩聲,垂下眸說:“正打算走。”

  他微涼的掌心扣著我的手腕,說:“那走吧。”

  真真是個目中無人……

  還是衛翼先出聲了,上前兩步笑著說:“秦徵,好久不見。”

  秦徵抬頭看了他一眼,勾了勾脣角,輕拍了下他伸出來的手。“是啊,很久。”

  又有女生出聲挽留:“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兒吧,難得同學聚會一次。”

  秦徵也沒有看說話的人,淡淡笑道:“不了。小琪懷著身孕,不適合喝酒熬夜。”

  包廂裡再次死寂三秒鐘。

  秦徵彷彿沒有感覺到氣氛的異常,最後說了一句再見,就拉著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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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8 21:37: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老夫老妻了……

  上了車,我才想起兩件重要的事。

  第一,我把沈楓忘了。

  第二,我把採訪忘了!

  我悲憤地撓著秦徵的手臂,“完蛋了!”

  他瞥了我一眼,繼續開他的車。

  “我還要採訪衛翼呢……”我狼嚎一聲,“明天就要交稿子,都被你打斷了!還有沈楓……”

  “沈楓沒什麼好擔心的。就你那個採訪,怎麼寫都行。”秦徵淡淡道。

  “那我採訪你啊!”我咬牙看他。

  “也行。”

  我愣住了,“你說真的?”

  秦徵點了個頭。

  我激動得撲上去親了他一口,害他手打滑了一下,車頭差點撞到樹。他一把推開我,無奈呵斥了一句:“胡鬧!”

  我渾不在意地嬉皮笑臉,他無力地瞥了我一眼,輕嘆著搖了搖頭。

  回了家,我先例行公事地採訪了他,問了幾個正常的問題,又問了幾個比較有爆點的問題,他好看的眉心緊皺,薄脣微啟,嗆了我一句:“你們報社什麼時候倒閉?”

  我哼哼兩聲,假裝沒聽到。

  等我把照片,採訪稿都整理齊全了,他卻推著我去洗澡,說:“稿子我幫你寫,你早點睡。”

  一開始我還挺狐疑的,等我洗完澡出來,聽到他在電腦前劈哩啪啦地打字聲,再探頭一看,登時佩服得五體投地,也理解了他那句話——你們報社什麼時候倒閉。

  他一個業餘人士,寫的稿子都比我這個專業……好吧,準專業人士的要高上幾個段位。不過比較無恥的是,他把我問的幾個勁爆的私人問題都去掉了。

  見我探頭探腦,他抬眼望我,嘴角隱約含笑:“怎麼又一臉悲憤?”

  我抽了抽鼻子,哀哀凄凄道:“相公,你多才多藝,奴家好生自卑。”

  他眼角抽搐了下,低下頭繼續打字。

  “你順便預測下股市吧,推薦兩支股票來。”我誠懇地建議。他隨意應了一聲,又說:“其實財經分析多數是騙人的。中國式分析,是典型的為上漲下跌找理由。”

  說到這個,我打了個激靈,想起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我趴在他身邊,盯著他幾近完美的側臉,問道:“秦徵……我問你個問題。你現在年收入是多少?”

  他手上動作頓了一下,低下頭看我,眼中閃過興味。“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沈楓說你有很多錢……”我囁嚅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對錢沒概念,說了你也不知道。”他很自然地接口,和沈楓一模一樣的措辭。“既然你問,我也不會瞞你。基本收入是兩三百萬一年,股市匯市房市的收益還沒有套現,很難準確估價,但當下價值大概有一千七百萬。”

  “哦。”我點點頭,鑽進被窩裡準備睡覺。

  我一個月的工資是三千多,他這兩年來賺的錢,大概相當於我不吃不喝工作四百七十年,也就是從1540年工作到2010年……

  1540年,是清朝還是明朝來著?

  我知道很多人炒股炒到跳樓,但是賺大錢的也有,想來秦徵就是少數賺錢的人。沈楓說他眼光毒辣,唯一看錯的就是我,這話很是有幾分道理。

  秦徵把稿子打完,保存了,關上電腦又關了燈,這才躺下就寢。

  我依偎過去,抱著他纖細卻不瘦弱的腰身,低聲問:“秦徵啊,你真是金龜婿啊……”

  秦徵悶笑一聲:“你覺得是?”

  我點點頭,下巴在他胸口蹭來蹭去。“這樣算,你一年將盡一千萬的收入欸……我月薪三千……”這樣想著,我又悲憤了,階級仇恨油然而生。“打倒資本家!”

  “資本家……我還夠不上。”秦徵似有些感慨,輕輕嘆了句,“還不夠。”

  那麼多錢了還不夠?

  秦徵真貪心啊!

  我認真地對他說:“我是個很勤儉節約的女人,衣服,我穿PUMIAO,手機,我用山寨機,泡麵,我吃康帥博,我從頭到腳不遺餘力地支持山寨事業蓬勃發展,你真的不用賺太多錢,我很好養的。”

  他抱著我的手驀地收緊了,翻了個身半覆在我身上,臉埋在我頸側喘息著低笑。“我很樂意花大把的錢養你,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

  其實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我很喜歡山寨機,很喜歡PUMIAO,雖然那康帥博沒有康師傅好吃,不過我不吃泡麵很久了。自從跟秦徵在一起,我養著他的胃,也順便養自己的胃了。

  “周小琪……周小琪……”秦徵像喊魂似的低喃著我的名字,濕熱的脣舌在我頸上游移,盪漾得我不著邊際,有前車之鑒,我擔心他撩撥完畢又不負責任地抽身而去,咬牙推開他的臉,恨恨地在昏暗中瞪著他的眼睛。“秦徵,你幹什麼!”

  他咬著我的耳朵說:“你。”

  我的臉一下子騰地燒了起來,所有反抗都軟了下來。

  咳咳……老夫老妻了,那什麼……

  “醫生說不能做,易流產……”而且我明天還要上班。

  他咬了下我的鎖骨,聲音暗啞:“放心,我有分寸,不進去。”

  我臉頰發燙,一邊承歡,一邊回想,自己哪句話撩撥到他了?但是很快就被剝奪了思考的空間,他最恨我做什麼事都不專心,唯一值得表揚的就是對喜歡他這件事一心一意。

  大學的時候,論長相我好歹也是系花之一,追我的人也有幾個,不過都在秦徵和衛翼的光芒下黯淡了。後來又因為我“倒追”秦徵太過瘋狂,嚇退了各路諸侯,導致我大學四年的生涯裡只有秦徵一人。秦徵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是也只有你一個人?

  雖然追他的人更多,但是如我這樣狂轟濫炸的“戰鬥機”僅此一個,其他女生都被他傷碎了玻璃心。我沒有玻璃心,只有金剛鑽。

  為了照顧我的身體,秦徵比以往都溫柔得多,修長有力的十指在我身上點火,我抱著他的脖子輕哼,在他身下扭動,覺得這溫柔比霸道更磨人更煎熬。

  激情過後,我枕著他微微汗濕的胸膛睡去,隱約聽到他說:“要娶你,可不容易吶……”

  第二天把稿子交給主編的時候,她托了下鏡框,很是驚疑地打量了我半晌,然後勉為其難地說:“寫得不錯。”

  我鬆了口氣。

  “這個秦徵是……你……”她吞吞吐吐地問,我也不遮遮掩掩了,直說:“是我男朋友。”

  主編又露出那種糾結的表情,然後酸酸地說:“既然是你男朋友,附張照片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我得問問他。”

  主編語重心長地說:“小周同志,集體利益高於一切,只是一張照片,你應該不會辦不到吧?”

  “這個……”我為難地說,“我努力一下。”

  出了辦公室,我心想,我們的報紙真的在往E週刊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三俗,真TM三俗!

  因為主編催著,我立刻就給秦徵打了電話,但是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主編又催了一次,還說給我放幾個小時假,讓我直接去他們公司問……

  我忐忑不安地穿了幾條街到他們公司樓下,尋思著等一下要怎麼開口比較穩妥。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人流量明顯增多,餐館也都爆滿了,我心想不如先找他吃午飯,一邊吃飯一邊談比較容易成功。吃飯的時候,血液集中到胃部,大腦思考能力有所下降,比較好忽悠。

  我上了他們的辦公樓,因為來過一次,保安認得我,熱情地招呼我。

  “周小姐,來找秦先生啊。”保安大叔晃了出來。

  我笑眯眯地說:“是啊,他下班了吧。”

  “他出去吃飯了,還沒回來。”保安大叔摸摸下巴,給我指了個方向,“好像去對面那家西餐廳了。”

  “多謝多謝。我今天一直打他電話都打不通。”我連聲道謝。

  “今天有個客戶鬧上門來,可能手機摔了吧。”

  我忙問道:“他沒事吧?”

  保安大叔笑呵呵地說:“沒事沒事,是別人的問題,他就是倒霉路過。”

  這年頭,打醬油都不安全了。

  我鬆了口氣,出了門越過馬路向那家西餐廳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看到餐廳門一開,秦徵眉心微皺著走了出來,旁邊另一個人——白薇?

  “嘀嘀——”

  車主狂按喇叭,我急忙閃開,再抬頭一看,那兩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我狐疑地看著那兩個背影走進辦公樓。之前來並沒有看到白薇,白薇是最近和衛翼一起回國的,前不久秦徵說他們公司來了新同事,難道就是白薇?

  那為什麼那天在飯店沒有相認打招呼?

  秦徵是一向目中無人,倒也可以理解,白薇呢……

  當時我倒沒有注意看她的神色,可是現在想想——怎麼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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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職業孫子周小琪

  為了防止狗血惡俗的事情發生,與其自己胡亂猜測,還不如直接當面問個清楚!

  我跟在他們後面回到辦公樓,正好看到兩人要進電梯,急忙喊了一聲:“秦徵!”

  兩個人齊齊停下腳步回頭看來,秦徵一隻手搭在電梯門上,看到我有些詫異地揚了下眉。我趕上前兩步進了電梯,笑著說:“剛想來找你吃午飯。”

  他又皺眉了,“你還沒吃午飯?”

  快一點了,我肚子確實有些餓,摸了摸胃笑道:“剛看到你們從西餐廳出來,你吃過了嗎?”

  秦徵掃了白薇一眼,應了一聲:“嗯,我陪你去。”

  這時電梯門開了,白薇微笑著說:“那我先上去了,下次再聊。”

  她的態度倒是落落大方,秦徵神色淡淡,又關上了電梯門。

  “原來她就是你的新同事啊,昨天她也在飯店,你怎麼沒跟她打招呼呢?”我疑惑地問。

  秦徵拉著我的手腕出了電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道:“沒注意看,昨天人太多。”

  我一想也是,他不是會關注別人的人,對他來說,一串數字比一堆人更醒目,更有吸引力。

  進了餐廳,秦徵幫我點了菜,讓我先喝了碗濃湯墊胃。

  “那你也知道她是衛翼的女朋友了吧。”我說,“你們之前認識嗎?”

  秦徵這時才算認真了,雙手交疊在桌上,凝眸看著我,薄脣微抿,“是不是胡思亂想了?”

  “我就是怕自己胡思亂想所以才來問你。我自己想的,未必是對的,你告訴我的,總不至於是假的吧。”我坦然以對,笑著說,“我怎麼覺得你們之前認識呢?”

  秦徵眼底閃過笑意,勾了勾脣角,“是啊,認識。白薇是我高中同學,畢業後去了美國。”

  我恍然大悟,“難怪!你以前從來不跟其他女人一起吃飯的,原來也是老鄉!”

  “老鄉……”秦徵輕笑一聲,很自然抽了張紙幫我擦擦嘴角,微微笑著說:“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這樣沒眼力。”

  是,我沒眼力,他百般明示暗示我都厚著臉皮貼上去。

  第一回:

  他說:“我佷忙。”

  我說:“不要緊,明天怎麼樣?”

  他說:“明天也沒空。”

  我說:“那週末吧!週末可以吧?”

  他說:“有社團活動。”

  我說:“那什麼時候忙完?我隨時有空,你什麼時候忙完都可以。”

  第二回:

  他說:“我不喜歡吃辣。”

  我說:“那就不放辣椒醬吧。”

  他說:“我不喜歡在外面吃飯。”

  我說:“那我們在學校吃好了,不過學校裡的麻辣燙味道不正宗。”

  他說:“我也不喜歡吃麻辣燙。”

  我說:“我不挑食,你喜歡吃什麼我陪你好了!”

  第三回:

  他說:“我不想和你出去吃飯。”

  我說:“那我打包帶去你們寢室?”

  他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纏著我?”

  我說:“呃?老鄉,我沒有纏著你啊?”

  他說:“我想一個人清靜一下……”

  我說:“好吧,那我先走了。”

  我向來言出必行,說走就走,打包了行李就去參加一個野外生存活動,一個星期沒有回校。結果一回校就被他在宿舍樓下逮了個正著。

  他臉色鐵青,緊緊扣著我的手腕,冷聲問:“你去哪裡了?”

  我有些茫然,老實回答說:“我去參加一個野外生存活動了。”突然想起來一個星期沒見過他,思念頓時都涌了上來,欣喜地拉著他說東說西,他臉色更加難看,一甩手,轉身就走。

  男人心真是海底針啊。當時我看著他的背影感慨萬千,後來才聽說,我不見的前兩天,他鬆了口氣,第三天,他開始心不在焉。第四天暗中打聽我的消息,知道我人間蒸發後,抓狂似的到處尋找。

  沈楓說,他是怕我想不開尋死讓他背上罪名。可是仔細想想,未必不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我媽反覆驗證過的問題——男人就是犯賤。你對他好,他不屑一顧,等你轉身走了,他才後悔莫及。

  可惜等我明白這個道理,已經很久很久以後了。很久很久的以前,我連他的不屑一顧都沒看懂。

  不懂好,至少不會覺得傷情,這就是阿米巴原蟲的幸福。

  “秦徵啊……”我斟酌了一番,緩緩開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秦徵頓時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什麼事?”

  話說,吃飯會使人降低思考能力,但是現在吃飯的是我,不是他……

  “那篇稿子,要附張受訪者的照片,我來徵詢你的意見。”我眼巴巴地看著他,“沒問題吧?”

  “不行。”秦徵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我哀怨地看著他,說:“我憂傷了。”見他沒有反應,又接著說:“孕婦不能憂傷。”

  他閉目養神,不看我,也不說話。

  我咬著下脣,泫然欲泣。“我苦命的孩兒,還沒出生就不受父親待見……”

  他嘴角抽了一下,我唱做俱佳:“不過是一張照片呀呀呀……”

  秦徵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看我,悠悠說道:“周小琪,你這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我撫掌驚奇:“相公說話果然精屁!”

  秦徵捏了捏眉心,無奈了,只有拋出那兩個字,類似於“准奏”的“隨你”。

  那篇稿子終於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我選了一張秦徵工作時的照片,果然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雖然只有側面,但男人帥不帥,關鍵就看側面,挺直的鼻梁,略顯冷峻的下顎,無框眼鏡掩去了一絲銳利,又平添了三分書卷氣。

  韓可說:“你就不擔心這張照片引來狂蜂浪蝶?”

  我有些猶豫,最後說:“可是……這已經是最普通最家常的一張了。”

  韓可受不了地白眼一翻,“你就得瑟吧!”

  我這話不算假,因為秦徵的照片真的很少,獨照更少,有些照片是我用自己強大的山寨機拍的生活照,那樣私人的一面怎麼可能放到報紙上。要怪只能怪秦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天候帥絕人寰。

  報紙發行後,銷量果然如預期的一樣刷新了歷史記錄,主編笑得合不攏嘴,開會的時候第一次點名表揚了我,然後表示大家要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顯然,她覺得報紙就該全部改成娛樂版,改成E週刊了。我可沒有那麼多男人可以貢獻了。

  主編卻不知道從哪裡得了消息,拉了我說:“小周周啊,聽說你和萬成傳媒的中國區經理是朋友啊!”

  我驚奇地盯著她——主編,你真的該行做狗仔了!

  主編似乎很為自己的英明得意,托了托鏡框,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小周同志,這是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下周給衛翼做一篇專訪,質量不能比上次的差。”

  給衛翼做專訪不是很難,難的是質量不能比上次差,我很懷疑秦徵這回還願不願意給我當槍手。

  但是作為一個職業孫子,我很有職業道德地畢恭畢敬說:“是,一定完成任務。”

  就為了三千塊錢……就為了三千塊!我做個孫子容易嘛我!

  我男人有一千多萬,我竟然為了三千塊錢做孫子!

  我打電話跟沈楓哭訴,被她劈頭蓋臉削了一頓。“所以說你犯賤!有那麼多錢,在家裡讓人養著有什麼不好?”

  我嘆了口氣:“一個人在家裡很無聊的,你不是也沒讓人養。”

  “那是因為沒人願意養我!你好命都不知道珍惜!”沈楓冷哼一聲,“聽姐姐一句,那什麼不入流的工作就辭了吧,以前是編輯,現在要改行當狗仔了嗎?來我這裡做事又有閒又有錢,也算專業對口。”

  她說的倒是誘人,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報社的工作實在悠哉悠哉,整天就嗑瓜子閒話八卦,實在是太適合我了。要不是最近主編抽風,我的小日子一直很滋潤。

  “算了吧,你別挖墻腳了,我不會去的。”

  “嗤!就你我還挖墻腳啊?我這是扶貧救災!”沈楓又來慘無人道地打擊我了。所謂真正的朋友,就是說話沒遮攔,即便很難聽也不會讓你真正傷心。

  也不知是她攻擊力不夠,還是我防禦力太高。

  “我告訴你件事啊……”我想起上次看到白薇的事,就跟沈楓轉述了一遍。沈楓聽後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我靠!”

  我怒道:“我肚子裡有個未成年呢,你說話能不能不帶髒字啊,草!”

  沈楓咬牙切齒,如果不是隔著電話她估計過來蹂躪我的臉了。

  “有鬼!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一定有鬼!”沈楓篤定地說,“你男人和白薇有鬼!”

  我摸了摸下巴,淡定地說:“我原先也有些疑惑,所以我問過他了,他都跟我坦白了啊。不過是高中同學而已。”

  沈楓對我極其鄙視。“你丫有夠遲鈍的。他說什麼你都信了?你要偷喝了酒你會告訴他嗎?他要偷了腥還能跟你實話實說?”

  “楓楓,你對秦徵有偏見。他神色自然,沒說謊。”

  “他是九段高手,你是個職業業餘,你被他賣了估計還幫他數錢!”沈楓嘆了口氣,“那人太精明了,你個蠢丫頭!”

  沈楓對秦徵的偏見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我一直以為,秦徵那樣的人,不會有女人會討厭他,但沈楓真是個意外。說討厭也算不上,一開始只是對秦徵沒什麼感覺,就把他當X大布景板而已。後來我和秦徵接觸多了,整日在她耳邊念叨,她估計也煩了,對秦徵就生理性厭惡了。待到我和秦徵成雙成對了,她明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對秦徵的不滿,但私底下對他百般懷疑。

  我就說了:“楓楓啊,你這是太愛我而吃醋,還是太看不起我而對我們的感情沒信心?”

  她給我一大耳刮子,說了一個字:“滾!”

  我跟秦徵同居的時候,她又送了我一句話:“周小琪,你要是死就是活活受死的!”

  我就是個強受誘受小白受的體質,怎樣?秦徵就算是強攻腹黑攻鬼畜攻,還不是被我撲倒了?

  好吧,我們互相撲倒,互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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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疑似又一春

  沈楓嘆息說:與其說我對秦徵信心十足,不如說我對自己信心十足。

  走進萬成傳媒大廈一樓之前,我特意整理過自己的衣冠。

  職業套裝,利落的短發,五公分高跟鞋,很好很好,看上去挺精神,不三俗也不冷艷。

  因為之前預約過,秘書直接領著我進了經理辦公室。在這最繁華的地段,一個人獨占數十平方米的辦公室,委實奢侈啊!

  “上次分開之後,我一直想說打個電話給你,後來看你們的報紙如期出了,想必是秦徵幫了忙,我也就沒有多事了。上次真是抱歉了。”衛翼彬彬有禮,笑容溫雅。

  跟他這樣的人打交道,我都不好意思太過隨意,不過仔細說來,我也沒怎麼跟他打交道過。

  “哪裡哪裡,上次是我自己走得急了。這次再找你做專訪,希望不會打擾到你。”我繃著笑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太明顯了,他忽地笑了,露出小白牙。“不用這麼拘謹,都是老同學了。”

  其實我挺想說句實話:咱倆不熟。

  不過他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太客套了。

  我很敬業地問了他一些專業上的問題,看著輕描淡寫,很是費了我一番功夫去查閱資料。不查還不知道,萬成傳媒的影響力比我想像中的大了許多。遠的不說,但說在X市地界,他就一手覆蓋了幾乎全市的傳媒網絡,而且似乎還跟地方某些組織機構有著極其曖昧的關係。這種關係是我們那種小報不敢寫的,屬於業內人士心裡有數,心照不宣的秘密。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這衛翼看上去溫文有禮,說不定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資本家,這才是每個毛孔裡都流淌著鮮血與昂髒的資本家!

  做完專訪,剛好是下班時間。衛翼的秘書進來報告一聲,衛翼讓她先下班,而後轉頭來跟我說:“前兩次見面都太匆匆,今天我請你吃飯吧。”

  我哈哈笑道:“你接受我的採訪,應該是我請你才是。”

  他竟然不推辭!他竟然不推辭!

  我看錯他了!我以為開保時捷的男人都有一顆敏感的、善解人意的心,我終於知道我錯了,他不但厚顏接受了我虛情假意的邀請,還很不客氣地把車開到某間一看就貴死人的酒店。

  我恍惚看到一群鈔票往南飛,一會兒排成個S,一會兒排成個B。

  我錢包裡那幾張鈔票估計是保不住了,幸虧秦徵讓我帶了他的信用卡副卡。

  這家酒店的頂樓是旋轉餐廳,正對著燈火琉璃的江景,氣氛極佳,菜也很美味,就是裝飾太多,真正能吃入腹的不多。下次讓秦徵請我來好了,反正他有的是錢。

  “沒想到你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衛翼忽地一聲感慨,聽得我不太愉快。雖然他離開那時我也沒想到會有這個後來,但到底發生了,他就不能給句好聽的,比如說“我早就知道你們郎才女貌會有情人終成眷屬”什麼的。

  我面帶微笑:“這就是緣分啊!”

  他笑了笑,“上次聽說你懷孕了,我還有些吃驚。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大家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因為我們根本還沒結婚……

  “咳咳……秦徵他近來有些忙,過陣子會正式辦個婚宴,到時候一定會請老同學的。”我笑眯眯地回答。如果不是他笑得太坦然,我會懷疑他對我因愛不得而生恨,故意來埋汰我的。這種事,開保時捷的人應該不屑於做吧?

  “對了,你跟白薇什麼時候辦喜事?”我把話題撥回他身上。

  他低下頭,右手握著酒杯,輕輕晃了晃紅酒,低笑道:“都還年輕,不著急。”

  我隨口應道:“哪能不急啊,女人一過二十五就江河日下了,你不快點求婚,小心煮熟的白米飯餿了。”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嘴脣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對了,白薇還是我的老鄉呢!”我恍然想起這事,“真是看不出來,她說話一點口音都沒有,也看不大出來。”

  “她高中畢業就去了美國,所以沒什麼鄉音了吧。”衛翼態度自然,“我之前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兩次都忘了。她和秦徵還是高中同學呢。”

  “是啊,秦徵都和我說了。”

  衛翼愣了一下,神色古怪,“他都和你說了?”

  “是啊。”我點點頭,撥弄了一下盤中餐。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用刀叉吃果然很辛苦。“難怪上次看到他們一起吃飯。我們背井離鄉的,難得遇到老鄉,難免兩眼淚汪汪啊……”

  衛翼怔怔看著我,嘴角緩緩勾出一個淡淡的、溫暖的笑容。“老鄉嗎……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個字,當年你會接受我嗎?”

  “什麼?”我嚇了一跳,抬頭瞪他。擦,不帶這麼捉弄人吧,使君有婦羅敷有夫了,我肚子還有個第三者呢,本來跟他吃飯挺心安理得的,被他這句話一攪和,我都差點問心有愧了!

  衛翼輕巧地轉移話題,就像之前沒有說過那句話。“你懷孕了還在報社工作,會不會太辛苦?”

  “還好,我也打算辭了工作了。”我見他神色若常,又寬了下心,“我跟家裡人說了,下個月就回家養胎。”

  衛翼笑道:“那你之前還說婚宴會請同學?難道不在X市辦嗎?”

  “我也不清楚了,總歸是會辦的吧。”我輕咬著叉子心想,就我爸媽那鋪張的性子,至少會在老家大擺筵席,至於在X市,也就幾個同學同事了,都是年輕人,簡單一點就好。反正秦徵也不喜歡熱鬧。

  差不多吃了八成飽,衛翼叫人過來買單,我肉疼地交出了信用卡。原來秦徵說我對金錢沒有概念,現在我才知道,真正對金錢沒概念的是衛翼。他這一頓就吃去我大半個月的工資啊!

  夏末的夜風有些微涼,我哆嗦了一下進了車,衛翼打開收音機,輕緩的音樂悠悠流淌,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周小琪……”衛翼忽然開口,“如果有人瞞你騙你,你還會再信他愛他嗎?”

  我打了個哈欠,“從哲學角度來講,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你說得太籠統了,我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答覆。”

  衛翼輕笑一聲,“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大家都變了,只有你……”

  “這種類似的話,我媽也常說。‘大家都進步了,只有你還在原地踏步!’”我模仿我媽氣急敗壞的聲音說,逗得衛翼噗嗤一笑,“我弟有句話說得還挺有道理的,有些人真是生來就那副樣子。像我媽,估計一生下來就是歐巴桑,像我,估計到死都這副德性,人要是豬,牽到北京去都不會變成天蓬元帥。所以你也用不著埋汰我……”

  衛翼輕聲說:“我不是埋汰你。”

  我打了個嗝,有些昏昏欲睡,“好吧,隨便你。我先睡一覺,到了你叫我。”

  一路上,歌聲一直在迴繞,衛翼好像說了什麼,不過我聽不太清楚,直到一陣涼意襲來,我才緩緩清醒過來。

  “麻煩你送她回來了。”秦徵的聲音比夜風還涼三分。

  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已經到了樓下,秦徵穿著西裝,似乎是正打算出門,或者是剛從外面回來。車門被打開了,秦徵一手握著我的手臂,另一隻手撐在門上,這時見我醒來,他低下頭來看我,墨黑的瞳仁裡似乎低氣壓環繞。

  “到家了,還不出來。”秦徵的聲音輕輕的,我仍有些迷糊,哦了一聲,從車裡出來。衛翼坐在駕駛座上,對我們揮了揮手,微笑道:“安全送到,下次再見了。”

  秦徵點了個頭,沒等車離開就拉著我的手轉身上樓。

  我踉蹌了兩步跟上,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問:“秦徵,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嗎?”

  他沒有回答我,我看到他緊繃的下顎,微抿的脣線,看上去——他是真的很生氣。

  誰惹惱他了?

  難道是我?

  吾日三省乎吾身——我沒惹他生氣吧,我沒惹他生氣吧,我沒惹他生氣吧?

  “秦徵,你在生我的氣嗎?”這麼高深的問題,我還是拋給他好了。

  門噠的一聲打開,又砰地一聲被他關上。

  我開了客廳的燈,他一言不發地進了臥室,我急忙尾隨進去,看樣子是我的錯差不離了。

  我們家的家規不多,只有兩條。

  第一條,秦徵永遠不會犯錯。

  第二條,如果秦徵犯了錯,請參見上一條。

  既然不是秦徵的錯,那一定就是我的錯了。

  他面色不善,我伏低做小,貼了上去,“秦徵,你在生我的氣對吧。你為什麼生氣呢?生什麼氣呢?你說出來吧,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你想讓我認錯你就說嘛。你知道我這個人比較遲鈍,你不說我真的猜不到,你就說嘛……”

  話沒說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微涼的雙脣在我脣上輾轉,呼吸因憤怒而急促,我半張著的嘴來不及合上,便被他長驅直入。

  按我多年經驗,能用接吻擁抱滾床單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放心了,放鬆自己去迎合他的吻,雙手回抱住他的脖子,輕輕撫摸他的後頸,這個男人的頭髮出乎意料的細軟,讓我忍不住十指穿梭其間。

  他的呼吸總算漸漸平復,停住了,只剩下和風細雨,他輕啄著我的脣瓣,在我脣上流連,啞著聲音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嗯?”我還浮在半空,沒有反應過來。

  他在我面上輕輕掐了一把,重複了一遍:“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齜牙咧嘴,偏過頭咬了下他的指尖。“我沒聽到啊。”這時候才恍然想起,之前為了採訪的時候不受干擾,我把手機關機了,後來也忘了開機。我急忙掏出手機,把採訪衛翼的事前後都跟他說了。

  秦徵說:“我的手機收到你的消費短信,打你的手機又沒人接,我還以為你被搶劫了。”

  “那也是劫財,不會劫色!”我笑眯眯地安慰他,看到這個看似冷漠的人為我擔心焦慮,心頭頓時盪漾起來,通體酥麻。

  結果他說:“今晚天色太暗,難說。”

  我的笑容登時僵住,對上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知道自己又被他損了。於是冷哼一聲,揚起下巴,“你光天化日還不是照樣劫我的色?”

  他將我納進懷裡,下顎抵在我的發心,悶笑一聲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還想抬頭辯駁兩句,又聽他說,“下次別跟衛翼單獨出去吃飯。”

  我奇道:“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聽話就是。”

  秦家家規,秦徵永遠不會犯錯。聽話就是……

  知道秦徵那麼晚還要急匆匆出去找我,我很是過意不去,睡覺前又與他溫存了一番,快要入睡時,忽地想起衛翼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衛翼今天問我,如果有人瞞我欺騙我,我還會不會愛他相信他。”

  他摟著我的手僵了一下,“你怎麼回答?”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啊。”實在困得受不了,我閉上眼睛,最後說了一句,“我相信愛我的人,不會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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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你心理就不能陽光點嗎!

  “我、相、信、愛、我、的、人、不、會、騙、我。”沈楓一字字重複了一遍,然後發表了一個字的看法:“呸!”

  我摸了摸鼻子,呵呵傻笑。“不對嗎?”

  沈楓用指尖戳著我的眉心說:“周小琪,我現在才知道你是最陰險的那個!”

  我無辜地攤手聳肩:“哪有,人家五講四美三熱愛,一心為黨為人民,對親人如春風般和煦,對敵人都以德報怨,你這麼說小心我告你誹謗哦!”

  沈楓微眯著眼打量我,哼哼冷笑道:“我現在忽然覺得秦徵也不容易了。按照你說的那句話,愛你的人不會騙你,那騙你的人就是不愛你了,你這可是拐著彎子給秦徵施壓啊?這麼一來,他要是敢騙你個一字半句的,‘不愛’的罪名就落實了,你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到時候他還不是隨你處置!”

  我嘆了口氣說:“楓楓此言差矣。夫妻之間本來就應該坦誠的嘛,我也從來不騙他!”

  “那是因為你根本騙不過他吧……”沈楓無良地揭穿事實,“更何況你這個人心事都寫在臉上,簡單得就像四則運算還是十以內不含交換律、分配律和結合律的,他那種玩股票的人,估計掃一眼就能把你算得通透了!”

  我暗地裡抹了把汗,虛心接受批評。

  “秦徵就不同了,以你的粗線條,估計他就算在外面插了滿江山的彩旗,你都意識不到,他又有面癱的天然優勢,幾乎不會有心虛愧疚之類的微表情,道貌岸然四個字簡直為他量身打造,所以你們之間的關係,是不對等的,是不公平的。”沈楓捏了捏我的臉頰,笑眯眯地說,“幸虧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跟他比撒謊沒優勢,就跟他比坦誠,這點他絕對是比不過你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公要出軌,若真發生了,你阻止不了,但絕對占有道德優勢啊!他就變成徹底渣男一個了!周小琪,不愧是我的好姐妹,還不算徹底蠢到家!”

  我呆滯了片刻,仰天長嘆:“楓楓,你心理就不能陽光一點嗎!”

  她風情萬種地撩了下卷髮,瞥了我一眼,笑著說:“你欠日嗎?”

  欸……我還是低頭喝茶吧……按照她的說法,我就不該跟她比毒舌,比端莊嫻靜我就贏定了。

  魯迅先生說,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我們家楓楓,很沒有五四精神!

  “周小琪,別逃避啊!”沈楓又來糟踐我的臉頰,養出來的肉都便宜了她的手。“你老公的同事是他的高中同學,你這時候回家,就不怕未婚先變嗎?”

  我拍開她的手,瞪著她咕噥說:“我要說對秦徵有信心,你肯定罵我缺心眼了。好吧,就算秦徵真的不守夫道,渣男一個,證實你眼光獨到,那也剛好,結婚的錢省了,離婚的錢也省了。我一個人把孩子帶大!”

  “傻了吧唧的!”沈楓長嘆一聲,“你那能省多少錢啊?你把孩子生下來嗎?你知道養大一個孩子要花多少錢嗎?用百元鈔票壘起來都有姚明高!打掉孩子吧,肯定得讓他賠錢,要生下來,更得讓他付贍養費吧!他對不起你,你怎麼不得卷走他的身家,讓他淨身出戶,就算跟別的女人好了,也讓那個女人一毛錢好處都得不到,最好下點藥讓秦徵永垂不朽,別讓他有其他孩子!”

  秦徵一定是上輩子刨了沈楓家祖墳……不看好我和秦徵的人不在少數,但反應最激烈的就是沈楓了。瞧她說得義憤填膺,好像我家男人已經出軌了一樣——她這到底是恨秦徵啊,還是愛我啊……

  我無奈地安慰她說:“楓楓,做人要積極樂觀,別凡事總往壞處想,興許秦徵出軌對象是個男人呢?”

  沈楓呆了呆,捂臉一聲嘆息,無力道:“周小琪,老娘可是真心幫你謀算,那個白薇,我真覺得有鬼!別看她知書達理、人畜無害的知識分子模樣,這年頭壞人兩個字不是寫在臉上的!想想渣打女吧!除了你,你男人可從來沒有跟其他女人單獨吃飯過!”

  “那是因為我們都是老鄉!”我肯定地說。

  沈楓無語了,站起來,摸摸我的頭頂說:“那你最好祈禱那個女老鄉不會給你背後來一槍了。”

  我知道沈楓想什麼,她覺得當初秦徵之所以會對我另眼相待純粹是因為我臉皮厚又熱情如火,他盛情難卻,就這麼一點點被我攻陷了。用沈楓的話來說,別人皮厚最多防彈,我都防輻射了……

  吃過午飯,沈楓開車送我回出版社。我扣上了安全帶,語重心長對她說:“楓楓,我覺得你對秦徵的偏見,是由於欲求不滿引起了虛火上升,所以看到成雙成對的蟑螂都想拍死一隻!我下周回老家,不如你跟我回去,我招待你,順便給你介紹好男人。”

  沈楓先是給了我一記天馬流星拳,然後很冷艷高貴地撥了下留海說:“我查下schedule。”

  這回輪到我翻白眼了。

  “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兩個星期後就可以給自己放長假了,到時候飛去找你。”收起手機,沈楓很滿意地說,“我還沒去過你家鄉呢。什麼地方這麼人傑地靈,出了個秦徵,還能出了個你!”

  我嘿嘿直笑,對“沈楓牌”打擊已經習以為常了。

  我這個人吧……因為家庭環境比較特殊,一直沒能交到什麼真心的朋友。上了大學,又因為秦徵和衛翼的關係成為女生公敵,所以朋友還是不多。只有沈楓,對我的心那是真真兒的!好朋友不嫌少,真心的一個就好!

  沈楓把我送到地方就走了,一進辦公室,韓可就朝我努嘴。“滅絕找你!”

  一般來說,主編面色不善的時候,韓可就會叫她滅絕。

  我心裡打了個突,孫子當久了,一時還沒調整過來情緒,看到主編就像看到我老家二大爺一樣唯唯諾諾。

  我敲開了主編的辦公室,賠笑著問:“主編找我有事?”

  她托了下鏡框,一雙眯眯眼陰沉沉地看了我片刻,忽地臉色一變,對我和氣微笑起來。

  “周小琪,怎麼突然就要辭職了呢?”

  一點也不突然,我肚子都微微隆起了,早就說過會回家養胎了,辭職信是早上遞給她的,只不過當時她不在。

  “我現在有身孕,不能長時間對著電腦,所以這份工作只能辭了。”

  “這不要緊,以後你負責採訪就夠了!”主編突然變得很好說話了。

  唉……我明白,她看上我了!

  自從秦徵和衛翼的兩期專訪刊登出去,我們報紙的銷量便一路猛增,主編像發現金礦一樣兩眼放光,充分發揮狗仔精神在全市範圍內搜索青年才俊,準備開闢一個王老五專欄。而兩位當事人也變成了受害者,被各種各樣的信件騷擾得苦不堪言。秦徵說,他們公司最近應聘的人數突然暴增,保安大叔也表示,經常有不明人士在他們辦公樓下徘徊……

  我們報社的信箱塞滿了各種求愛短信,也有相當一部分是問股票的,原因在於,秦徵的那篇採訪稿裡應我的要求預測了一下股市,推薦了兩支股票,結果全中了,那兩支股票一路長虹,像是要一輩子粘死在漲停板上。

  我美滋滋地對沈楓說:“我家男人真能幹啊!”

  沈楓嗤笑說:“能不能幹只有你知道。”

  對這話我不做任何官方及非官方的回應,主編顯然對秦徵興趣已經過了,現在她看中的是我——她突然發現,我才是她的金礦了!連秦徵、衛翼都拿下了,還有什麼不可能?我們左右那幾屆的X大生,如今有相當一部分在各行各業混得風生水起了。錢不在多,夠炫富就好;位不需高,夠響亮就好。廝是俊傑,有財有貌,可供無知少女意淫,那樣銷量就有保證了。

  活了二十五年,生平第一次被人肯定了價值,可惜時間太短了,我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那種自豪感,就只能萬般無奈地辭職了。

  主編對我離去表示十分不捨,我態度堅決,她終於肉疼地鬆開了握著我的手,還給了我三個月工資作為獎金,這讓我覺得她其實也沒有那麼蒼老,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三十九歲,也就三十八歲吧!

  歡送會上,韓可長吁短嘆,問我:“你生完孩子還回來不?”

  “難說,那都七八個月以後的事了,說不準。”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憂能傷身,你也別太想我。”

  她嘆了口氣,“短時間內,我們湊不到人打麻將,只能鬥地主了……”

  我:“……”

  還是秦徵那句話:你們報社什麼時候倒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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