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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FAK.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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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瀟湘冬兒]《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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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07:08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0章:嘡啷入獄]

芝蘭幽香的大殿裡,明眸皓齒的女子好整以暇的穿戴好衣衫,並在外面披上一件保暖的斗篷。

只聽「嘭」的一聲,房門突然被人狠狠的一腳踢開,楚離沉著一張俊臉,面色冷然好似六月的連雨天一般沒有半點光彩。盛怒下的帝國太子充滿了狂暴的威脅,他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向牙床上的素衣女子,整個人猶如地府幽魂,邪氣森寒。

青夏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嘴角溫軟,平靜無波。一陣冷風順著大敞的房門吹了進來,滿室的燈火頓時隨之搖曳,牙床上的紗帳四下飛舞,好似蝶翼,輕柔的滑過青夏白淨的臉上。

門外,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奴才,香橘帶著一眾蘭亭殿的丫鬟婢女侍衛太監,規規矩矩的跪在殿外,冷風肆虐,細雨飄零,無情的打濕了奴才們單薄的衣裳。

青夏卻並未理會,聰慧的女子早就算準了一切,靜候著那場暴風雨後的餘威,她微微側過頭來,不輕不重的看了怒火中的楚離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驚悚的話來:「你,把門帶上。」

憤怒中的男人頓時被這簡單的幾個字震在了當場。外面的奴才們更是一個個仿若見到鬼一樣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傳聞中已經失心瘋掉了的妃子。

楚離一張臉孔越發陰沉,怒極攻心,咬牙切齒的沉聲說道:「你身為人妻,卻在宮內私藏別的男子物品,水性楊花,不守婦道!之後,你大鬧蘭亭殿,打斷丹妃手骨,裝瘋賣傻,意圖矇混過關。這些我都暫時不與你計較,可是你竟敢對我這樣的態度,好大的膽子!」

青夏緩緩站起身來,一雙鳳目在燈火下有著琉璃的色彩,她微微正容,面色冷然,不無嘲諷的冷哼一聲,說道:「殿下,如果您記性好不錯的話,應該記著我剛才有告訴你,以後對我的態度最好客氣一點,不然不要怪我不給你留臉面。」

楚離大怒,眉梢一挑,厲聲喝道:「你敢?」

「做都做了,還問我敢不敢,豈非多此一問?」青夏緊隨其後,寒聲說道:「丹妃不過折斷了小小腕骨,將養一月定會痊癒。大內多少太醫可輕鬆醫治,可是殿下偏要懸賞天下名醫進宮診治。這一來,是為了全殿下的博愛之心,二來卻是要昭告莊青夏的大不敬之罪。太子妃病歿,國喪半月。如今,喪事已完,莊青夏這個傳播四海的極品蕩婦就該落入法網,接受制裁。殿下既然早就已經布好了這個殺局,又何苦巴巴的趕來為青夏羅織其他的罪名?」

楚離當時愣住,憤怒的神色漸漸淡去,微微沉目,疑聲問道:「你早就猜到了?」

青夏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笑道:「左右都是一死,在死之前欺負欺負你,也是好的。」

一身雪白錦緞披風的女子站在燭火之下,眉宇間再也沒有楚離記憶中的柔弱與哀愁,她淡定沉著,面無懼色,好似一隻上好的水蓮一般,有著超凡脫俗的雍容與高雅。楚離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眼睛微微眯起,好似一隻慵懶的貓一樣,閃爍著詭異的俠光,只聽他灑然一笑,沉聲說道:「莊青夏,我倒是一直看錯了你。真不知道,過了今天,有朝一日,我會不會後悔。」

「沒去試過,你怎麼知道,後悔與否呢?」

「哈哈!」之前憤怒異常的楚離突然爆發出一陣爽快的大笑,朗聲說道:「不愧是莊太傅的女兒,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來人啊!把蘭妃帶下去,押往大寺府天牢看押,三日後,菜市處斬!」

門外的一眾僕婢霎時嘩然,香橘丫頭跪在最前頭,聞言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

身穿黑色鎧甲的侍衛如狼似虎的蜂擁進來,領頭的對著楚離下跪行禮,然後伸出因練武而粗糙的大手,就向青夏抓來。

之前倔強的女子此刻卻並沒有絲毫反抗,雪白的皓腕霎時被一眾兵丁抓在手裡,肌膚微微泛青。楚離眼角瞟到,嘴上沒說,眉頭卻微微的皺了起來。

「等等!」將出門時,青夏突然叫了一聲,楚離眉梢一挑,示意侍衛讓她說完。青夏身軀纖細,在漆黑的夜色中更顯一身白衣單薄飄逸,由於剛剛沐浴,她滿頭的黑髮並未挽起,而是柔順的垂在身後,不時的被風輕輕的吹起髮梢,未乾的水珠順著漆黑的發,緩緩的落下。青夏回過頭來,一雙星子般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楚離的眼睛,沉聲說道:「在我的家鄉,只要是成婚,男子就要負起一生的責任,保護妻子喜樂平安。不管你是為何,莊青夏畢竟是你的妻子,你這般處心積慮的謀劃暗算她,不覺得心中有愧嗎?」

夜裡的雨冰涼陰冷,青夏單薄的身影消失在宮廷的長廊盡頭。楚離站在漆黑的夜色中,身後,跪著大片黑壓壓的奴才,一道閃電突然劃過夜空,照下一片白亮的痕跡。晃在楚離身上的明黃錦袍上,那顏色卻是那樣的刺目。霎時間,火光大亮,刺目的光亮讓一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感到一陣不適應。青夏微微眯起眼睛,用手擋住前面傳來的不正常的光亮,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尖叫猛地在眾人的耳邊響起,就像一個在平地上炸起的驚雷一般,震得眾人心神一陣巨震。

青夏放下手掌,凝神看去,只見一個紅胡青衫老者站在屋子的中間,四個角落裡燃起高高的火盆,滿屋子的刑具,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個地方的名字。青夏向那老者身下看去,只見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大漢在老人的身下曲捲著身體,滿身鮮血淋漓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裸露在外的血管正在不住的突突的跳著,幾乎看得見經絡的肌肉裡滿滿都是細密的爬蟲,不斷的上下翻湧著,蠕蠕而動,看起來,又噁心又詭異。

紅胡老者站在那男子的面前,見到青夏幾人似乎十分的高興,滿臉諂媚笑容的對著帶青夏前來的侍衛呼道:「邊統領,快來看看我新割下來的這塊人皮怎麼樣?」

青夏聞言,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只見那被紅胡老人拿在手上的一塊微微透明的物體竟然就是地上那名男子的皮膚。紅胡老人滿臉驕傲的將那塊人皮抖了一抖,撐在手上,只見那張人皮竟然是從頭到腳分豪不差的被剝下來的,連頭髮鬍子都被剔了下來。

「我整整割了三天三夜才成型的,這小子長的俊的很,前陣子程將軍從秦楚邊境上抓回來的,想冒充獵戶混進我大楚,真是找死!我一眼就看出是他是奸細,嘿嘿,等我審問明白,還請邊統領幫我傳達。」紅胡老人半哈著腰,臉上的諂笑幾乎讓人嘔吐,可是說起地上那人來卻沒有半點憐憫之情,好像是在說自己花了三天的時間來修建花草一般。

「你們也別做的太過了,」被叫做邊統領的中年男子沉聲說道:「這陣子大齊那邊的海蠻子不消停,外面魚龍混雜的,什麼人沒有。你小心別踢倒鐵板上,惹惱了秦國人,到時候可啃不乾淨。」

「下官明白!」老者連忙沉聲回道:「下官心裡有數,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在太子殿下的帶領下,區區幾個海蠻還不手到擒來,大齊不足為懼,就是秦國,將來也是我大楚的囊中之物。」

邊統領似乎大為不耐,不願再聽這老頭的阿諛之詞,連忙說道:「這是蘭妃娘娘,殿下下令關在這裡,三日後菜市處斬。你小心看守,不可隨便用刑。可清楚了?」

那老頭好像這時才注意到邊統領身後的青夏,聽說這是太子的妃子,還要三日後處斬,一雙眼睛幾乎從眼眶裡冒出來。

「申獄典,我再提醒你一次,這三天內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擔保你絕對會死的比這個奸細還慘。不信的話,你大可一試!」邊統領目光森冷,在申獄典的身上打了個轉。隨即對著青夏恭敬的施了一禮,沉聲說道:「下官就送娘娘到此了,娘娘自己保重,在下告辭。」

沉重的鐵鏈咔嚓一聲上了鎖,青夏站在臭氣熏天的牢房內,四下打量一番,苦澀一笑:莊青夏,你到底,丟了怎樣一個爛攤子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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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09:15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1章:詭異時空]

站在大寺府的天牢裡,青夏終於找到了一絲莫名的熟悉感,一聲又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不時的在她的周圍響起,這是監牢,南楚大寺府的重犯監牢。楚離把她關押在這個地方。三日後,將會處斬。

如果不是自己的到來,也許莊青夏當日就會那麼稀里糊塗的死在丹妃的手裡。而現在,將要殺她的,換成了她的丈夫。

只是,又怎麼能束手就擒?

青夏不吵不鬧的坐在骯髒的稻草上,四面八方不斷傳來死囚瘋狂的叫嚷,她微微閉上眼睛,暗暗在心下盤算著來時的路徑,靜靜的等待著夜晚的來臨。

半月以來,她安靜的呆在蘭亭殿裡,沒有任何舉動,可是不代表她就真的一無所知。

特工行動守則: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情況下,搞清楚自己的處境,都是重中之重的頭等大事。青夏並沒有無知的四下詢問,她翻閱了南楚的典籍,查看了大量的史書,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只是,這個世界的歷史,再一次將她的世界觀全部打碎,所有的事情簡直是一團亂麻,青夏想的頭大如斗,也無法理清,這一切,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上蒼在歲月的流程上開了個玩笑,是死而非的歷史讓青夏的心緊抽了起來。

從文化地理上來說,這裡的卻是中國古代的封建社會。這裡也有氣勢豪邁的萬里長城,也有江南十里樓台的亭台水榭,也有長江黃河,洞庭西湖,所有華夏應有的地理山川,這裡一樣不少。然而,所有的一切卻是那樣的似是而非,概念化的東西存在那裡,更加讓人覺得是霧裡看花,一片朦朧。

在這裡,秦始皇一統山河之後,不同於後世歷史上荒淫無道兩世亡國的短命大秦,這裡的秦二世,卻是個驚才豔絕、雄才偉略的蓋世王者。他開拓了北方龐大的疆土領域,在還未出生的漢武帝之前消滅的凶悍的匈奴,將他們遠遠的逐出漠北,構造了堪比元朝的廣袤國土。甚至連還處於蠻夷之邦的俄羅斯人都每年派出侍者千里迢迢前來朝拜,俯首稱臣。

歷史,在秦二世這裡拐了個彎,光輝的秦王朝,波瀾壯闊的行進了起來。他們開創了偉大的江山國土,制定了中國歷史上幾千年都沒有過的完善法制,雖然仍舊沒有脫離王權凌駕於法律的惡習,可是相比於青夏所知道的歷史,秦朝已經先進了太多。就這樣,幾乎是不可能的,秦朝竟然完成了對華夏大陸長達一千八百年的統治,成為了絕對的華夏王族。

然而,時至今日,曾經的大秦帝國已不再如先祖那般風光。三百年前,帝國藩國叛亂,大秦王朝分崩離析成為多方諸侯王國,統一的江山終於宣告崩潰。經過了三百年的不斷混戰,終於形成了四分天下的格局。分化成嶺南楚氏,沿海齊氏,西部宋氏以及仍舊佔據中部和北部大半土地的秦氏,共為天下之主。此外,北方的匈奴殘餘,再加上南方的南疆蠻人,構成了這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湧的一方亂世。

得知了這一切的青夏,不由得對現實世界產生了一系列的疑問。到底是自己所處的世界的歷史才是真實?還是這邊的歷史方為正統?抑或是空間之中,真的有無數的時空在平行前進,互不影響?

這一切,又到底是怎樣一筆糊塗賬?

這樣荒謬的事情,她已不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有遇到過類似匪夷所思的事情。

身為國家軍情9處特工的她,早已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樣的簡單,牛頓的三大定律也並不一定適用於所有的狀況。她就曾經見過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軍部的火藥子彈在他的面前就猶如微風浮水一般的脆弱。還有一個被軍部實驗室關押的孩子,這個孩子是世界上首例的雌雄同體,十二歲那年,她(他)懷孕三個月生下一名男嬰,並且在軍部的嚴密監控下,三個月之後,她(他)再次自體懷孕。

場面一點的話,就是為了社會的穩定,國家不得不將這些危害社會治安的事情隱瞞了下來。據她所知,軍情處有一個極為神秘的組織,對外名為11處,專門是應對這些神秘的突發事件。不同於他們這些國家特工,11處的人更加有著神出鬼沒的身手和智慧,而且據一個和11處合作過的同事所說,那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有特異功能的。

她就認識一個這樣的老人,他能夠記得住他生命六十年來每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哪年哪月哪一日,他早餐吃了什麼,吃完之後,兒子調了幾個台才把遙控器給他,電視裡演的是什麼節目,出現了多少個人。就像是一個容量超大的電腦一樣,可是就是這樣一位記憶超群的老人,卻始終記不住他自己家的電話號碼。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混混沌沌的活了一輩子,卻什麼都不知道。若是把一切都擺在他面前,他的世界觀可能就會轟然崩塌。

很多時候,我們的生活要遠比科幻小說來的精彩。

青夏認真的消化了這所有的一切。但是,這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她所重視的,卻是這些書卷的本身。

歷史在這裡發生了巧妙的重合,青夏知道,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看來的那麼簡單,她的生活,也終於有了一絲希望。因為,所有書稿的文字書寫,所使用的都是簡體版的漢字!

這,又意味著什麼?

這個世界存在著太多的秘密,需要一一去打開。也許,可以找的到回家的大門。

所以,明明知道楚離的態度,青夏還是順水推舟的應承了下來,雖被判了死罪,可是畢竟離開了那麼戒備森嚴的皇宮。只要這樣,她就會有更大的機會,逃出莊青夏的牢籠和枷鎖,成為真正的唐小詩。

至於那個南楚的皇太子究竟有什麼潛在的陰謀,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夜色昏暗,星月無光,小小的天窗消失了最後一屢光芒。

盤坐於地的青夏突然睜開雙眼,嘴角淡淡微笑,很好,可以開工了。

她站起身來,利落的扯去了身上累贅的披風,露出下面一身男子的武裝短打。衣服有點大,穿在身上,顯得不太合身,不過總是比女子的宮裝來的好些。斗篷的暗兜裡,還裝了一雙靴子,青夏一把拔出小腿上綁著的一隻匕首,森冷的刀鋒在空氣中發出一聲脆響。

很好!青夏滿意的點了點頭,雖比不上防禦大師堅固,但是絕對足夠鋒利。為了今日的逃跑,青夏做了充足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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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09:38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2章:齊太子安]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隨手將鐵絲扔到衣兜裡,青夏將已是廢鐵一堆的手銬腳鏈小心的放在地上,輕手輕腳的摸到門邊,眨眼間,就已打開了門鎖。

外面,一片死寂,所有的人有已經陷入了昏睡。

寬敞的刑房裡,仍舊不時的傳來受刑男子的低聲呻吟。這人受了那變態申獄典一晚上的折磨,此刻,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青夏並沒有節外生枝的去救其他人,她身手矯健好似一隻狸貓一般,悄無聲息的摸到厚重的鐵門前。這時代的鎖對她這個開鎖宗師來說,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玩的遊戲,不消一秒鐘,就已經完全搞定。

將要打開門的最後一秒,青夏回過頭來最後看了這裡一眼。從今以後,莊青夏就真的要死了,活在這世上的,只會是她唐小詩。

她的心情霎時間愉悅起來,嘴角一抹笑容牽起,楚離,永別了!

「轟!」

就在青夏要打開牢門的時候,一陣巨大的力量突然傳來,巨大的鐵門被轟然擊飛。青夏矯健的閃開身子,靠在燈火餓暗影裡,雙目銳利如同一隻矯健的豹子。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闖進大寺府!」巨大的噪音吵醒了原本熟睡的監獄看守,下一秒,兩方人馬就已經殺到了一處。

整座大牢霎時間被慘叫和犯人的怪笑聲充盈。青夏躲在視線的死角處,暫時沒被人發現,可是好好的一場逃亡卻突然被人攪亂,青夏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也不知道這監獄裡還關了什麼大人物,值得有人這般冒險。

「主上!人不在!」一聲厲吼突然響起,有人從青夏牢房的方向疾奔而出,對著門口處的一名黑衣人大聲叫道。

「不在?」略顯低沉的男子聲音突然響起,黑衣人面巾掩面,只能看到一雙凌厲的劍眉,和寶石般銳利的雙眼。只見他眉頭一皺,身手敏捷的閃身而上,一把抓起一個牢頭的頭髮,掐住他的脖子,沉聲喝道:「說,莊青夏在哪裡?」

找自己的?青夏眉梢一挑,是敵是友,劫獄還是殺人?電光石火間,一個名字陡然閃進了青夏的大腦,難道是,丹妃?

「啊!這還有個人!」

寒光一閃,青夏登時有若迅猛的獅子一般合身撲了上去,一個利落的膝撞,緊跟著白光一閃,一道血線就開在男人的脖頸之上。青夏身手矯健,半跪在男人的屍體上,反手握著寒氣森森的匕首,迅速彈跳而起,一腳踹開迎面撲來的黑衣人的下屬,就地一滾,躲過兩人的長刀,就往大門處跑去。

「抓住她!不能讓人跑了!」黑衣人首領厲聲說道,卻在眾人之前奔了上來,一道蛟龍般寒芒登時撲面而來,青夏呼吸瞬間為之一滯,這就是傳說中的劍術?果然足夠高明,青夏是自由搏擊的高手,更是射擊的冠軍,可是對於冷兵器時代的劍術,卻瞭解不深。

完全憑藉著高超的應變能力,才能躲過男子的凌厲攻勢。搏殺中,男子刀鋒一掃,青夏面皮一陣寒氣逼近,蒙面的面紗頓時脫離臉孔。青夏背對男子,被他長劍逼的退無可退,眼看那劍影無孔不入的瞬間襲來,青夏猛然發狠,鐵下心來,登時借助腰力轉身,完全不顧將會被斬於劍下,短小的匕首迎上,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青夏?」劍眉下的雙眼瞬間睜大,黑衣男子驚詫的叫了一聲,手上動作登時停下。

青夏耳邊轟隆,眉頭一皺,只見一道血線瞬間噴射而出,青夏手上的匕首,登時插入了男子的胸膛之上!

「主上!」無數聲厲吼同時響起,幾道人影合撲而上。沉重的戰刀對著青夏迎頭砍下,充滿了暴烈的怒火,沒有半點留情。

青夏面色一冷,一把拔出男子胸膛上的匕首,鮮血噴出,濺了青夏一臉。她卻沒有絲毫動容,身軀一閃,就躲過了一人的偷襲。然而,還沒待喘上一口氣,另一柄沉重的戰刀,就已經砍了下來!

「住手!」黑衣男子突然厲吼出聲。緊隨其後,幾聲利箭突然激射而來,正好射進持刀男子的心口,那人滿臉不可置信的瞪圓雙眼,轟然倒在地上。

數不清的青衣兵士從大牢的各個牢房中湧出,當先一名男子,劍眉星目,笑容邪魅,衣裳華貴,淡笑著緩步走出,對著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的黑衣男子微微笑道:「太子安,我們好久不見。」

「楚離?」青夏睜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楚離,他,怎麼可能也在大牢之中?一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

「青夏,做的很好。」森冷的弓箭之下,楚離風輕雲淡的將不敢輕舉妄動的青夏拉到身邊,寵溺的點了點青夏的鼻尖,邪魅一笑,「辛苦你了。」

「為什麼?」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空氣裡緩緩升起,黑衣男子拉下了臉上的面巾,面容慘白,但卻英挺俊逸。只是那聲音卻充滿了痛苦和仇恨,他冷冷的看向青夏,聲音低沉沙啞,眼睛好似一團烈火在燃燒一般。

「青夏,你背叛我!」

楚離嘴角譏諷,淡然一笑,冷聲說道:「放箭!」

霎時間,一片血色,轟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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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10:00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3章:天下大義]

寬敞明亮的蘭亭大殿中央,放著一隻青色的青銅大鼎,厚重古樸,只看上一眼,就似乎能嗅到歷史的氣味,據說是周時傳下的古物,距今,已是上千年的光陰。上好的沉木檀香香氣繚繞,一縷縷青煙淡淡的從大鼎中飄蕩而出。一切都顯得朦朧了起來。

以香橘為首的蘭亭大殿下人們,各個喜氣洋洋的忙碌著,整座大殿,都充滿了節慶一般的歡樂氣氛。就在剛才,極少踏足蘭亭大殿的太子殿下派人送來了大批的賞賜,那些見所未見的異寶奇珍,晃花了這群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女孩子的眼。一夕之間,昔日懦弱膽小的蘭妃鹹魚翻身、大獲榮寵,這個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東西六宮,就連太子東宮之外的皇帝正妃們,也齊齊踏進蘭亭殿的門檻,向這個當今後宮之中最具殊榮的皇家新貴獻上千篇一律的阿諛奉承。

忙碌了半日,終於清淨下來。香橘小心的換上一壺清新的茗香,溫暖的內廷之中,蘭妃和莊太傅,已經相對而坐半個時辰了。

雙鬢微微發白的莊太傅一身青衣儒衫,腰間是簡樸的青色束帶,配著腳下的麻布黑靴,顯得乾淨簡樸,坐在這金碧輝煌的蘭亭大殿之內,甚至有幾分寒酸,一點也不像是外面傳聞中那個為了榮華富貴背主叛國的奸詐小人。半個時辰的枯坐,讓他的腰稍稍有些不適,他眉頭淡淡,輕輕的動了動身體,不想卻驚動了低頭品茶的錦衣女子。青夏緩緩抬起頭來,瞟了他意味深長的一眼,卻仍是一言不發。

耐心嗎?她有的是。

「夏兒,你怪為父嗎?」終於還是無法忍耐這樣無言的尷尬,於政壇上數十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莊太傅忍不住當先開口問道。

青夏一身華服,面如冰雪,頭戴八寶瓔珞,鬢若仙水流雲,抬起冰冷的臉孔,冷冷一笑,輕聲說道:「青夏不過是你手上的一顆棋子,你又何必去在乎一顆棋子的感受。怪與不怪,又有何干?」

莊太傅眉頭一緊,頗有些傷痛的看向青夏,過了許久,才長吐一口氣,沉聲說道:「你果然是變了,以前的你,是不會對為父說這樣的話的。」

「變了?」青夏冷笑一聲,直起背脊,微微揚起頭來,淡淡說道:「你身為人父,明知道女兒的心思是怎樣的,卻用這般險惡的方法來利用她的感情。莊青夏若還是曾經的莊青夏,此刻就不該安然的坐在這裡和你閒話家常,白凌一條毒酒一杯,早就該以死謝罪。你本已無情至此,又何必在我面前裝出一幅慈父的樣子來貽笑大方呢?」

莊太傅面容一滯,露出一絲無奈和痛苦之色,他目光深沉的看向青夏,終於還是沉重的說道:「夏兒,你現在也許恨我,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理解為父的良苦用心。南楚才是你一生安居之地,離太子才是一生應配的良人,對於這一點,為父永遠也不會後悔為你做出這樣的決定。」

青夏不置可否,冷然一笑,嘴角輕輕牽起,勾起一絲嘲諷的痕跡。莊太傅面容霎時間沉了下去,一時間,好似老了很多歲一般,頹廢的說道:「夏兒,為父明日就要出使大齊,此去路途遙遠,相見之日遙遙無期。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對為父說的?」

青夏看著這個真正的莊青夏的父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自己在現代從五歲起就已是孤兒,父親這個詞早已離自己遙不可及。未見到莊典儒的時候,她只當這必定又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功名富貴犧牲女兒幸福的封建家主,可是真正見到他之後,所有的盤算登時打碎,看著他微微佝僂的背脊,一股悲涼之感從心而生。大片大片的蒼涼襲上心頭,讓她分不清楚,那是莊青夏的悲哀,還是她自己的悲哀。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苦笑說道:「還有什麼好聞,一切都已經是那麼明顯了。之前所謂的私藏男子物品,惑亂宮廷,不過是一個局。就算我不反抗丹妃,你們也有別的辦法將我定罪。這般大張旗鼓,不就是為了引大齊太子自投羅網?從今以後,莊青夏水性楊花、淫邪無恥之名將傳於天下、遺臭萬年。天下之大,除了這南楚皇宮,將再無我安身立命之地,你所要讓我明白的,不就是這個嗎?」

「父親,」青夏突然站起身來,走到莊典儒的身邊,看著老人的雙眼,認真的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何要背叛齊國,來到南楚。莊氏一族世代為大齊權貴,家世鼎盛,大齊國君對莊家也禮敬有加。青夏當日在大齊已貴為當朝太子妃,成為一國之母指日可待。莊氏一族飛黃騰達就在眼前,你又是三朝元老,貴為當朝太尉,金銀財寶富貴榮華唾手可得。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背主賣國,幫助當時在齊為質子的楚離逃跑,以家族的命運做下這傾天豪賭?你並不是貪圖榮華之人,你到底,為的是什麼?」

莊太傅身軀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緊緊的盯住這個自己完全不再熟悉的女兒的眼睛,嘴唇顫抖,久久不能言語。終於,還是顫抖的露出一絲苦笑,頹然說道:「夏兒,你終於長大了。終於,還是騙不了你。」

莊太傅微微閉目,思量許久,方才沉聲說道:「想當年,始皇平定天下,開創不世功業。後來二世武皇攘外平內,鑄造了大一統的繁華盛世,百姓生活穩定,安居樂業。那是怎樣一幅太平盛世的喜樂局面。誰知,三百年前諸侯叛亂,狼煙四起,秦家無力穩固江山,若不是帝孫昭陽王尚有些運道,恐怕秦國連偏安一隅都難以維持。三百年來,諸國征戰,百姓生活水深火熱,苦不堪言。現在四國表面雖是平靜,實則暗湧不斷,齊國雖是富庶,可是卻有一致命傷。那就是東南沿海一帶,不斷叩關饒邊的倭寇蠻人。況且北部尚有西川故意留下的華容小道,可由匈奴人長驅直入,且西接南楚,西北更受到強秦的壓制。所以無論怎樣的兵強馬壯、名將輩出,也無法挽救敗局,在四面受敵的情況下,早晚有一天會被打過蠶食。終非久留之地。」

青夏眉頭一皺,疑惑說道:「楚雖有地勢之利,盛產鐵礦。可是刀槍雖利,兵馬不強。兵勇不及強秦,戰馬不及西川,父親為何要到此?」

莊太傅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深居閨中,能有此見識,已是不凡。可是終看不到大局。秦雖兵強馬壯,戰佔地遼闊,可是自從二世之後,廢太子制度,啟選舉之制,強秦就此衰落下去。內部不清,諸皇子爭權奪位,一日強秦沒有改善方法,就難以東顧。宋王殘暴,西川國民民風不化,蠻夷之邦,不足懼也。反觀南楚,雖兵馬不強,但卻地勢險要,後方更有南疆巨大糧倉,而太子雄才偉略,天下一統之大任必將落入南楚之手。老夫有幸能輔佐賢王平定天下,止息戰火,還世間以清平,乃是天賜之幸。」

說到這,莊太傅不禁抬起頭來,緊緊的注視著青夏的雙眼,沉聲說道:「夏兒,離太子驚才豔絕,南楚遠離戰火蹂躪,更是安居樂土。父親不求你母儀天下,只求你一生平安,就是父親最大的心願了。」

青夏聞言淡淡一笑,笑容苦澀,不由得深深的看向這個年邁的老人,凝眉說道:「既是要她一生平安,又為何讓她嫁入宮中。一入宮門深似海,你難道不明白嗎?」

莊太傅微微搖頭,緩緩說道:「要在這世間安身立命,就必須要有生存的資本。只有站在最高處,才有自由的權利,而我,正是想給你這種自由。」

青夏啞然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高處不勝寒,卻不知這滔天的富貴就是一把無形的枷鎖,身在牢中,還談什麼自由。青夏緩緩的轉過身去,面對著窗外一樹的細小冰凌,冬季悄然來臨,即便是在南楚,也颳起了瑟瑟的寒風。她輕輕推開小敞的窗子,開口說道:「父親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卻是一個心繫天下的大賢者。你不是為了功名利祿,富貴榮華,為的卻是自己心中的理想。這個世上,想要完成一些理想,必然要做出一些犧牲,放棄一些東西。站在世間大義的角度上,我敬佩你,但是站在莊青夏的角度上,我卻不能原諒你,前途多佞,太傅保重吧。」

莊太傅霎時間老淚縱橫,滂沱如雨,生平坎坷半生,被天下人詬罵,沒想到最為瞭解他的竟是被他屢番利用的女兒。聽著青夏這番話裡,從父親到太傅的稱呼,他突然痛苦的發現,這個他曾經毫不在乎的女兒,真的就要離他而去了。有什麼東西在心內悄然滑落,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否值得。

大殿的長風瞬時灌入,捲起青夏寬大的衣袍,那個痴情到前來劫獄的男子,現在可好?

冥冥中,誰又辜負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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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10:22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4章:特工歸來]

還未至正午,各種消息就以各種詭異的渠道,有意無意的傳到了蘭亭大殿之中。青夏安坐在豪華的躺椅上,衣衫華貴,面容冰冷,目光凌厲的送走了幾名鶯歌館的七品美人。

三聲司午鐘連綿響起,盛都之外的官馬驛道上,濃煙滾滾,馬蹄如雪,雪花般的急報像是寒冬臘月的飛雪一般,湧進了盛都的心臟之中,新一輪的風雨,又風起雲湧的激盪了起來。

楚離費了這般的周折,當然不會只是為了報當日在大齊壽都為質之時所受的恥辱。齊太子安,被收押在盛都的天牢裡,由盛都的皇家禁衛鐵浮屠看守,防守之嚴密,恐怕連蒼蠅,都飛不進一隻。

兩日後,原本正在交戰的齊楚兩國驟然停手,齊國退避二十里,在壽山雲嶺一代紮營。但是與此同時,大齊卻在暗中調兵遣將,據南楚的探子回報,由靖江王統帥的居庸關西部防線七路大軍,正在快馬加鞭的迅速趕來,已經到了泯蘭山脈一代。並且,大齊國庫盡出,向強秦高價購買軍資,不過兩日,就已齊集了大批糧草。事情很顯然的向著一個方向發展,若是齊太子安有半點損傷,齊必傾一國之力,向南楚全線施壓。

而楚國也派出了鎮國公蒙將軍率領三十萬大軍於邊境枕戈待旦,東邊挨近齊楚邊境的百姓都紛紛拖家帶口的向南方逃來,大戰的氣氛越來越明顯,即便是在這極南的盛都之中,氣氛也如繃緊的弓弦一般,隨時都可能崩裂扯斷。而關於青夏的留言詬病,更是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沒有人再有興趣去理會,大戰在即,民心浮動,這種香豔的故事只適合後人去津津樂道。對於受到了戰爭直接威脅的人們,他們只會痛罵那個引起了兩國交鋒,破壞了他們安寧生活的禍水紅顏。

而此時,受盡天下人唾罵的莊青夏,正在蘭亭大殿的正殿之上,一把掀翻了滿桌子的珍饈佳餚,大紅的衣衫在陽光下,有著刺目的華彩,稀里嘩啦的瓷器破碎之聲響徹人耳,鋒利的破碎瓷碗,劃破了她白嫩的肌膚,可是她卻好似完全沒有察覺一般,仍舊淚流滿面的不斷哭道:「滾!都給我滾出去!」聲音淒厲,好似鬼哭。

下人們戰戰兢兢,很快大殿內就清淨了下來。因為大受榮寵而增加了一倍有餘的奴才侍女全都規規矩矩的跪倒了門外,青夏大發雌威,一幅傷心欲絕的樣子,披頭散髮的在大殿四下奔走,將一切能摔碎的東西都扔到了殿外,噼裡啪啦之聲不絕於耳。鬧騰了一會,許是累了,青夏大哭一聲,就回了內室,並一把甩上了房門。

門剛一關上,原本痛哭流涕的女子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她眉頭微皺,暗暗盤算,昨日,莊典儒已經帶著東華閣一眾雄辯的儒士同赴邊疆,而楚離自從那日之後,再再也沒踏足過蘭亭大殿的殿門。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不能再被動的等下去。

既然所有人都認為莊青夏和太子安情比金堅生死不離,那麼,她就如他們所願。

一條白凌橫掛而起,青夏手握著白凌的末端,打了一個死結,默數著香橘環珮叮噹的腳步聲,青夏默默的站在了角凳之上。

「你們怎麼都跪在這?裡面有人伺候嗎?」

時間拿捏的剛剛好,青夏嘴角狡黠一笑,足尖微一用力,凳子就怦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內室的門被一把推開,香橘尖銳驚恐的聲音,霎時間傳遍了東西六宮!

「啊!娘娘!」

若是真的莊青夏仍舊活著,想必真的會這樣做吧。

可是她唐小詩卻不能。做錯了的事情,總需補救,害過她的人,也沒理由不為之付出相應的代價!

****************

「太子殿下到!」

長長的吊著嗓子的尖銳聲音,打破了南楚皇宮夜色的寂靜。幾匹神駿的駿馬,飛一般的從紫金大道一路疾行,穿越正殿通途,安壽通途,蓮華大道,在東宮的蘭亭大殿面前穩穩的停下。

楚離一身銀白鎧甲,俊朗無匹,頭戴玄鐵銀盔,更顯幾分英武之氣。只是此刻他卻好像一尊煞星一般,讓人不寒而慄。左右的隨從都不由自主的和他保持距離,以免殃及池魚。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金安。」跪了一地的宮娥齊聲請安,面上卻難掩緊張恐懼之色。香橘手腳仍在微微顫抖,可是卻還是大著膽子弓著腰走上前來,輕聲說道:「奴婢有罪……」

可是話還沒說完,只聽唰的一聲,楚離猛然揚起手中的馬鞭,重重的抽打在香橘白嫩的臉上。

香橘痛呼一聲,卻急忙跪伏在地,渾身顫抖,練練磕頭,連話都說不出一句。

「一群沒用的東西,全都給我拉出去斬了!」一眾親隨轟然領命,如狼似虎的走進來,拉起地上陡然大聲求饒啼哭的眾多侍從,就要向外走去。

「你不如將我也拉出去,一併斬了!」一聲清冷如雪的聲音突然在內室響起,聲音雖然低沉,還頗有些暗啞,可是楚離卻還是聽的清清楚楚,他緩緩的側過頭去,只見青夏勉強用手撐起半身,伏在牙床之上,面色慘白,櫻唇似血,說了一句話,就似是體力不支一般,劇烈的喘息著。

楚離眼中寒芒一閃而過,緊抿著嘴角,大步就走上前去,一把掐住青夏尖瘦的下巴,一雙眼睛好似風暴在凝聚一般,烏黑深沉,又透著暴怒的凌厲神色。只聽楚離聲音低沉,寒聲說道:「終於裝不住了嗎?你的沉著冷靜,淡定自持都到哪裡去了?不是連死都不怕嗎?現在怎麼了,抓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抓了他你就想死是嗎?」

「你利用我!」床上女子的淚水霎時間滾滾而下,她仰著一張慘白的臉孔,對著楚離厲聲喝道:「你讓他這般誤會我,還不如殺了我!」

楚離聞言面色森寒,目赤欲裂,暴怒道:「你若敢死,我叫外面的人全都給你陪葬!」

「他們生死與我何干?」女子面容凌厲,厲聲回道:「不要拿這些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來威脅我!」

「那我呢?」楚離陡然捧起青夏的臉,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他的臉骨捏碎,雙眼烏黑,充滿了賭徒的豪賭之色,他聲音陰沉,吐字沉穩,一字一頓的沉聲問道:「齊楚生死之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是不相干的人?」

青夏一時間有些微愣,看著這個暴虐的男人,她的神智甚至有點恍惚,他不是向來對莊青夏不屑一顧嗎?他不是為了維護朝中勢力的平衡才將莊青夏娶入皇宮的嗎?在她來之前,他不是從來不踏足蘭亭大殿的大門嗎?可是為什麼此刻,他會有這樣的言語?臉上霎時傳來一陣疼痛,頓時喚回了青夏的神智,她的雙眼也頓時變得森冷,充滿了濃烈的仇恨:「如若可以,我真想親自動手。」

「轟!」一聲悶響登時傳來,楚離右拳狠狠的擊在床柱上,木屑飛舞,鮮血淋漓。

「都給我滾出去!」楚離突然大吼一聲,「沒我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

大門轟然關上,楚離一把扯落鎧甲,壓在了青夏的身上,寒聲說道:「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在你的生命裡,永遠不可能是不相干的人!」

突如其來的大力,一把撕碎了青夏肩頭的衣衫,雪白圓潤的肩膀霎時刺激了楚離的雙眼,他猛地垂下頭去,重重的啃食在青夏的身上。

可惜,他卻沒有看到,在他身後的女子,此刻的表情。

豎手為刀,對準穴位,曾經演練了千萬遍,又在實戰中經歷了無數大小陣仗的下切乾淨利落。下一秒,剛才還是咆哮著的獅子,此刻就已經如同溫順的貓兒般,安然入睡了。

點好催人睡眠的沉香,青夏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切都很順利,楚離如她所願,回到皇城,來了蘭亭大殿,並被她激怒,下旨不讓外人打擾。現在他已經昏迷,兩個小時之內,不會甦醒,那麼她就充足的時間,去做該做的事了。

麻利的換上黑色夜行衣,插好匕首,帶上繩索、火石、小刀、鐵絲等一系列小玩意。青夏輕輕的打開後面的窗子,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安睡的楚離,隨後就身手靈活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三更的更鼓剛剛敲過,青夏就已經順利的逃出了皇宮。在這沒有紅外線,沒有攝像頭,沒有熱能感應器的古代皇宮裡,她就像暢遊的魚兒般,靈動矯健,身手靈活,悄無聲息的向著盛都東邊的天牢悄然潛去。

夜色濃郁,枝頭寒鴉長鳴,聲音呱噪,令人厭煩。

天邊,月色被烏雲緩緩遮住,月圓星稀殺人夜,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氣裡悄然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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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10:45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5章:雷霆行動]

夜色濃郁,一直躲在烏雲下的月亮緩緩的露出了頭,光亮越來越大,照亮了此刻看起來平靜安詳的盛都大街。灑下一片白晃晃的光芒。

平時的盛都,是不行宵禁的,只是現在是戰時的非常時期,各家各戶的人全都自覺的聽從了盛都府尹的命令,乖乖回到各自的家中。畢竟,此時此刻,誰也不再有什麼玩樂的心情。而這一切,卻給青夏的行動,帶來了便利。

盛都天牢,位於城東一片荒蕪地帶。旁邊就是盛都兵馬大營,背臨河,佔據了超強的地理優勢。對於青夏來說,習慣了現代的紅外線,攝像頭,閉路電視監控器等高科技反潛入科技手段和動則百米高的摩天大樓。這古代的大都市,就彷彿是一個不設防的遊樂園一般,需要防備的,只是守衛的士兵,和鼻子敏銳的獵犬罷了。這一切,就顯得小兒科的很。

青夏蹲在天牢外高大的城牆之下,冷靜的拿出繩子,目測了下城牆的高度。不錯,楚離還是有點本事的,只看這的城牆,就有足夠的安全係數。在這科技落後的古代,少有將牆壁砌的如此之高,青夏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十五米左右,不成什麼問題。牆壁的周圍果然已經為了安全砍去了所有高大的樹木,以保證不會被人潛入。青夏的眼光掃到了稍稍遠一點的地方,那裡,有一根高大三十多米的轅干,上面掛著南楚的鳳旗。

青夏貓著腰,迅速的跑到轅干旁,舒展了下身體。一把抓住光滑的轅干,然後身手矯健的迅速攀爬了上去。

不能怪南楚人大意。因為這樣細的轅干,根本就少有人能夠攀爬,更何況,轅干距離城牆足足有十多米,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借助它爬上城牆。但是,不巧的是,青夏並不在這一般人的範疇之內。只見那纖細的轅干突然一陣顫動,青夏足下登時發力,一條輕盈,飄逸的身影就猛然從轅幹上飛出,向著城牆掉落而去。十多米的距離只在一瞬間,黑影在靠近城牆頂端的時候,陡然伸出手來。

動作敏捷,悄無聲息,青夏像一隻狸貓一般趴伏在城牆之上,神色警惕的向四周望去。城牆高大,整座天牢霎時盡收眼底,離自己不遠的左前方有兩個暗哨,靠近主道方向有兩隊人馬正在巡邏,而前方茂密的草叢裡,還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的暗崗。此路不通,青夏頭腦中迅速的盤算了一下方位。隨即打定主意,一把拉住剛才栓在轅幹上的繩索,此刻,長長的繩索從轅干的頂部被拉過來,越過牆壁,形成一個絕美的下墜繩梯,不然沒有著力點,這十五米的高度,就足已讓青夏非死既殘。

泥鰍一般的迅速劃下,青夏將繩索向上一拋,就落到牆外,只餘下一根纖細到根本不能被人發覺的細絲,留在圍牆之內。

天牢的建築呈連線式,青夏身形靈敏的靠在一組牆壁,向外望去,只見幾名侍衛正在前門巡邏,就連後面的窗子,也有兩名身著鎧甲的兵衛。森嚴的戒備到處都在透露著這裡的不同尋常,青夏收起小視之心,暗道,如今還在外圍,實不應打草驚蛇。

仔細的向周圍觀察了一會,青夏就選定了西面一扇二樓的窗戶。顯然這裡的人認為那是二樓,地處較高,所以並沒有派人看守。然而不足八米的高度對於青夏來說,卻太過於小兒科。她左右觀察了一眼,突然聽到七點鐘方向,有一夥人數不少的衛隊正在迅速逼近,想必是草叢裡的暗崗。青夏眉頭一皺,再也不去猶豫,腳下猛然發力,向著牆壁就猛然跑去,眼看就要撞在牆壁上,青夏登時抬腳,猛地蹬在牆壁上,身體隨著慣性向上瞬間竄高,三步跨出,就在漸漸失力之時,雙手一伸,一把抓住了上面的窗簷。

身體懸空的青夏一個引體向上,露出頭來,窗戶裡一片黑暗,不過還是可以從聲音判斷出裡面無人。此時,下面的腳步聲已經到了拐角之處,驀一發力,身體陡然翻入,而此時,幾聲訓練有素的腳步聲,剛剛到了窗子下方。

「兵衛,沒人啊。」一名士兵頗為疑惑的輕聲說道。

「是不是剛才看錯了?」另一個聲音隨聲符合。

下面的人圍著牆壁四周搜索了一番,一個稍顯粗重的聲音才喃喃的說道:「真是活見鬼了,我剛才方便時看到牆上黑影一閃,怎麼就沒了。那身影還挺苗條,八成是個娘們。」

「不是吧,兵衛,這麼黑你都能看出是不是娘們!」

「那當然,老子這雙招子,看男人比較一般,看女人一看一個准,這都是多年跟你們嫂子練出來的。」男人洋洋得意的粗聲說道。

「得了,說是娘們那更不可能了,哪個女人半夜閒的沒事跑咱們大牢來,這地方,就算是江湖俠客都進不來。」

「老大,不是女飛賊吧?」

「去你媽的!」兵衛猛地粗聲罵了一句,厲聲說道:「聽書聽多了吧,女飛賊上咱這幹嘛,偷人啊!真是蠢貨!」

一群人罵罵咧咧的走的遠了,遠遠的還能聽到那個之前懷疑是女飛賊的小兵接著說道:「不會是女鬼吧。」

青夏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原來的術業有專攻,難怪會被那男人發現了。此刻眼睛已經適應了這裡的黑暗,四下觀察了一番,見這裡似乎是個雜物間,站起身來摸到門口,輕輕打開,只見外面卻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燈火搖曳,一片寂靜。靠拐角處,一名侍衛正拄著槍站在那裡,只是一張嘴張的大大的,白亮的口水連城一線,顯然已經睡著了。

小心的走過那名侍衛的身邊,侍衛好夢正酣,絲毫沒有發覺。青夏拐過拐角,又是一條長廊,四下里一片死寂,青夏迅速的跑到盡頭,一道厚重的鐵門之後,隱約的傳來有人輕微的說話聲。這個時侯,再跑回剛才那名士兵的地方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門後兩人的說話聲很有可能會驚醒看守的士兵。轉眼看到走廊旁邊的一道暗門,迅速靠了過去,伸手就去開門。

用力一開,門紋絲未動,竟然是暗鎖?這年代少有暗鎖,即便是有也是些什麼五行八卦圖之類的,開起來極費時間,眼看著門後說話的兩人就要進入,青夏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迅速從頭髮裡抽出一根細細的鐵絲,對準門孔就插了下去。

完了,竟然打不開!

此時,玄鐵正門後的聲音越來越大,可是那扇旁邊的小暗門卻沒有絲毫要打開的跡象。青夏額頭微微滲出汗來。突然機括一響!有門!青夏心中大喜,而大門處也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無奈,青夏急中生智,一腿猛地頂住了大門,手上則加緊開啟小門的暗鎖!

「哎?怎麼打不開?」大門後面的人輕聲疑惑道。

「怎麼回事,你使勁推推。」另一個聲音說道,生意低沉粗重,語調鏗鏘,一聽就是練過的好手。

「咔嚓!」一聲輕響,此刻聽在青夏的耳中,卻有如天家仙樂一般,迅速的打開小門,閃身而入,同時鬆開了大門頂住大門的大腿。

就在青夏關上小門的時候,大門處傳來一聲沉重的開啟聲音。青夏大氣都不敢出。只聽外面的人沉聲說道:「可能是時間長了,門都有些鏽住了。」

另一人隨聲符合:「應該是這樣了,若不是殿下機警,讓我們封死大門,從這常年不用的側門行走,昨日可能真的就給那群不要命的齊人得手了。」

青夏聞言一愣,難道昨日齊人來過天牢救人,只是沒有得手。難怪楚離這陣子忙得看不著人影。想必關押了齊人太子,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正想著,突然那兩人的腳步聲臨近,青夏頭皮一陣發麻,不是吧,這兩個傢伙要進這個屋子?也太倒霉了吧!

「哎?怎麼又打不開?」之前的那人疑惑的說道,聲音裡頗有些氣急敗壞。

「是不是你拿錯了鑰匙。」機括被青夏的鐵絲緊扣著,他們當然打不開。

另外那人頗為鬱悶的說道:「不會吧,沒拿錯啊。」

「算了,咱倆再回去看一下,反正飯送去了,還是會被他砸爛,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大門再一次被打開,兩人漸漸走遠。青夏心下卻是大喜,難道關押太子安的入口,竟然在這個屋子裡。四下查看一番,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入口,一條地下通道很明顯的呈現在眼前,青夏修理好了暗門門鎖的機括,以免那兩人回來再打不開懷疑,就下了甬道的入口。

冰冷的空氣瞬間撲面而來。青夏霎時就知道這條通道應該直通地下,不然不會這樣寒冷。南楚的天牢做的果然精妙,正門不通,側門又偏僻難尋,高大的建築還只是擺設,真正的牢獄卻在地下。若不是今朝運氣好,可能真的會被他們忽悠過去。

行了大約一千多節台階,青夏暗暗算了下,足足有白十多米深,心下不由凌然。突然前方燈火大亮,青夏躲在甬道昏暗的燈光裡,向著一片明亮的走廊望去,只覺得心下登時如墜冰淵,她終於明白楚離這般託大的原因,這裡就是關押太子安的地方,可是想要進去,卻難比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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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15:31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6章:又見太子]

不長的走廊內,燈火通明,整個走廊不過二十米長,卻有十四名身著鐵浮屠皇家禁衛軍服的侍衛來回行走的看守,這樣的防守,不要說是人,果然就算是一隻蒼蠅飛進去都會顯得擁擠。要進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將這十四人全部幹掉,先不說青夏有沒有這個身手和本事,就說干掉這些人後會不會引起上面人的發覺,從而印下更多的侍衛,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時間緩緩而過,就在青夏心下絕望,想要衝進去硬拚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在身後響起,青夏迅速挺直身體,躲在燈火的暗影之下,屏住呼吸。

前面的兩人一邊走一邊閒聊,就是之前被青夏鎖在門外的兩人,而在他們的後面,竟還跟著六名身穿一樣鐵浮屠軍服的士兵。

一個大膽的計劃登時襲上心頭,青夏心頭一喜,從衣兜裡取出幾枚準備好的石子,默數著倒計時,突然嘭的一聲彈飛出去,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足下一絆,,猛然摔倒在地,兩旁的火把登時被推翻,青夏手疾眼快,猛地閃到最後一人的身後。匕首登時揮出,插入動脈,那人只抽搐一下,登時氣絕。

「什麼人?出了什麼事?」四下里一片黑暗,燈光明亮的走廊處有人朝昏暗的隧道這邊跑來,大聲喝問。

摔倒的男人哼哼唧唧的說道:「錢副統領讓我們來送飯,摔了一跤,沒事。」

「口令!」走廊處人全身戒備,厲聲喝道。

「太子萬福!」男人回答說道。

看來兩方人竟然互不相識,青夏不由得放下心來,此刻,她已經迅速的將被殺死的士兵的衣服拔了下來,穿在自己黑色的夜行衣下,雖然很大,但是裡面有一層衣物,倒顯得十分的合身。扣上那男人的的玄鐵帽子,此刻的青夏活脫脫就是一名鐵浮屠的小兵。

將屍體拖到一處黑暗的隱蔽處,這裡是視覺的死角,若是不走過來低頭認真查看,根本發現不了。顯然建築這裡的人也是高人,這裡地處地下百十多米深,就算透氣孔做的再好,空氣也會不充足,所以不可以到處都點燃燈火,隧道里只有幾個火把,自然昏暗。但是為了看押太子安,所以設置了一條燈火通明的走廊,裡面大量的侍衛全天候的看守,只要接近牢房,必定走過這條走廊,這就確定了安全係數。

隧道里的燈火被迅速的點燃,眾人被這突來的變故搞得有些鬱悶,也沒有去在意身後的侍衛是否跟得上。

暗號對上,裡面走廊的人也沒有再同這些人說話,仍舊四下行走,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警惕。看來這樣的行走也是安排好的,以防侍衛懈怠睡著,或是中了敵人的迷香,只要一人停下,就可以確定有人來過。

青夏緊緊的跟在送飯侍衛的身後,一排人走在走廊的中間,絲毫沒有引起懷疑。走廊雖然不長,可是青夏卻是手心是汗,因為此刻只要一旦被人發現,就會陷入圍攻,況且她已經偷偷查看,牆角的筒燈處,有細小的繩子,通往黑洞洞的上方,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是做什麼用的。若是剛才強攻進來,定會引起整個天牢守衛的攻擊,還有旁邊的軍營,自己能不能跑掉還是個未知數,至於太子安,就不用提了。

青夏小心翼翼的跟在幾人的身後,她跟的十分巧妙,並沒有十分的緊,稍稍脫離了一點距離。因為走廊的看守和送飯的守衛雖然互不相識,但是畢竟同樣是屬於鐵浮屠的禁衛,服裝相同。所以前面的送飯侍衛若是回過頭來,她就左右遊蕩行走,讓他們以為自己是走廊的看守。若是左右行走的走廊看守看過來,她就跟上前面的人,對方就認為她是前來送飯的。這樣,兩方人馬沒有對話,卻都認為這人是對方的人,青夏反而處在一個最危險的安全地帶。

走廊的盡頭,最前面的男人出示了令牌,大門被哄得一聲打開,裡面是一條昏暗的長廊,沒有半個看守的人影。

青夏暗道一聲天助我也,身後的大門剛一關上,她就瞬間閃身而上,一把摀住了前面男子的嘴,匕首瞬間插下,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軟的倒下。輕手輕腳的將男人的屍體放下,青夏迅速向另外一人奔去。

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五個侍衛。前方的兩名看樣子是首領的男人仍舊沒有絲毫察覺。這一系列的動作,靠的卻並不是運氣,在以往的行動中,青夏早已嘗試了千百遍的動作,此刻運用起來毫不生疏。需要的,就是高強的身手,絕頂的膽識,十足的小心還有充足的智慧。

「到了,把前面的門打開。」最前面的男子沉聲說道。

「是。」青夏響亮的答了一聲,就走上前去,一把打開了最後一道大門。

「嗯,」那人點了點頭,抬起頭來不經意的掃了青夏一眼,初時沒留意,可是馬上就如同詐屍了一般猛地跳起來,大聲叫道:「你是誰?」

然而,還沒待他有所動作,青夏的右手瞬間上前,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一陣骨頭錯位之聲頓時響起,男子雙眼圓瞪的倒在地上。

「有人……」劫獄兩字還沒說出聲,那人就轟的一聲倒了下去。青夏走到他的屍體旁,拔出了插在他喉嚨間的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兩下,就站起身來,拿下他手上的食盒和鑰匙,往大牢深處走去。

這處的牢房跟青夏當初的比起來,真的是天壤之別,可惜青夏此刻卻全沒有半點欣賞的心情,一處寬大的中廳呈現在眼前,裡面琳瑯滿目的刑具映入青夏眼簾,地上鮮血淋漓,充滿了血腥味道。

青夏微微皺起眉頭,這處是絕密牢獄,關押的只是齊太子安一人,何必搞這些刑具。難道是楚離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對太子安動了刑?想到這裡,一聲呼嚕聲突然從一旁的房間傳來,青夏眉頭緊鎖,按理說,這裡是不應該有人看守的。一是外面的看守已經嚴密至極,二來太子安身份特殊,為防有人混入,這處更應該是真空地帶。那麼裡面的人難道是太子安。

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門沒上鎖,不是齊太子。青夏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只見一個肥胖的身體正躺在床上,紅鬍子的凶悍老者長大嘴巴,酣然入睡。原來是這個殘忍的傢伙,當初在大牢裡沒教訓這個敗類,在這裡碰上自然用不著再手軟,青夏緩緩走過去,眼中冷光一閃,手起刀落,申獄典肥大的頭顱就落在了地上。

想起這傢伙殘忍的手段,青夏心中一陣焦急,順著中廳旁的走廊,迅速的奔至了最後的目的地。

鑰匙插入鐵鎖,咔嚓一聲,鐵鎖就落在了地上。裡面石床上的身影微微一動,鮮血淋漓的身體陡然散發出強大的殺氣,他緩緩的抬起頭來,雙目好似刀子一般的射了過來,死死的釘在青夏嬌小的身上。

青夏嘆了一口氣,心中無名火起,楚離果然不顧大局,沒有道義,既然已經決定和大齊談判,竟然還這般虐待太子安。眼中目光森冷,青夏一把摘下玄鐵頭盔,不忍的看向身上無處不傷的齊太子。

「是我。」

柔和的聲音在空氣裡緩緩回到,太子安的眼睛霎時間大睜,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身侍衛服飾的青夏,複雜的神色一閃即逝,餘下的都是巨大的震驚和無噶相信,滿身傷痛的太子安終於忍不住心下的驚詫,驚異叫道:「青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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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16:31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7章:逃出生天]

清冷的風從甬道口幽幽吹來,寬大的牢獄之中,一座冰冷石床上,衣衫單薄的男子,獨自靜坐,一雙淡薄如水的眼睛,有著寒鐵刀鋒般的冷漠。除了一開始的愕然之後,他漸漸轉過頭去,再也不看向青夏一眼。衣衫染血,傷痕纍纍,青夏的心霎時間好似被一直巨手緊緊捏住一般,雙眼微微眯起,想開口,卻仍舊被他的冷漠推拒到千里之外。

一燈如豆,幽幽的燈光之下,青夏猛地回過神來。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會有這樣強烈的情緒,在這樣險惡的情況下,怎能這般不顧大局?無暇去想自己的異樣,青夏幾步跑上前去,一把拉住太子安的胳膊,輕聲急促的說道:「可以走嗎?」

齊安轉過頭來,清瘦的臉孔慘白如紙,青夏看的眉頭大皺,面上怒色一閃,沉聲說道:「他們對你用刑?」

女子緊張的神色,登時瓦解了齊安的冷漠,他緩緩轉過頭來,神色憔悴,面容痛苦,聲音低沉的說道:「為什麼?」

低沉沙啞的嗓音從男子乾裂的嘴唇緩緩吐出,只聽這聲音,就足以想像他到底受了什麼樣的折磨。齊安睜大雙眼,突然緊緊的抓住了青夏的手臂,力道之大,似乎想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一般,呼吸急促,身體陡然前傾,溫熱的呼吸吐在青夏的臉頰上,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為什麼,要背叛我?」

青夏的手被齊安緊緊的抓在手裡,看著他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青夏只覺得怒火中燒,那些莫名的情緒猛然從心底升騰了起來,「我去宰了他們!」

「青夏!」一聲低呼突然從齊安的口中發出,他一把拉住要出去的青夏,情急之下,一口鮮血猛然噴出,溫熱的液體順著青夏白皙的手臂緩緩流下,青夏急忙傾下身子,一把將他扶住。

「告訴我!」急促的咳嗽聲登時響起,齊安口中鮮血淋漓,青夏抱著他的身體,只感覺他身上無處不是傷口,他似乎已經不會再說其他的言語,只是反覆的追問著原因。

「你自己捫心自問,你所認識的莊青夏,可會背叛你嗎?」青夏半跪在齊安的面前,微微垂下頭去,緊盯著齊安的眼睛,認真的問道。

齊安神色一滯,沒有答話,青夏知道此刻怎樣解釋都無法讓他釋懷,況且這事情本身就是匪夷所思。若是說自己是借屍還魂的異時空靈魂,只怕會被他當成是別有用心,他此刻對莊青夏本就滿腹狐疑,區區言語根本不可能釋他心中的仇恨。

她扶住齊安的手臂,沉聲說道:「聽我說,這是一個局,楚離設下了這個圈套,目的就是引你上鉤,我只不過是一個不知情的誘餌罷了。現在兩國交兵,大戰在即,楚離定會以你為質,要挾齊國。昨晚你國中已派人前來救你,但是沒有得手,你現在只有選擇相信我,方能逃出升天,不然齊國國破,國民流離生靈塗炭,你就是千古罪人!」

齊安目光一寒,神智陡然清醒了過來,他抬起頭來,認真的看向青夏,目光充滿了狐疑之色。

青夏當然知道他不可能相信自己,尤其是莊青夏突然由曾經那個懦弱膽小的大家閨秀變成今日自己這般,換做是自己,也不會給予半點信任。

「你還能走嗎?」青夏見他不再追問,沉聲說道。

齊安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青夏抿緊嘴角,將一套剛才從送飯士兵身上拔下來的衣服扔在石床上,對齊安說道:「穿上它,我們時間不多。」

齊安眼中懷疑之色更重,只是卻沒有說話,只是拿起衣衫,緩緩站起身來。他剛一動,眉頭突然緊鎖,青夏知道是他身上的傷口復裂,再也管不得許多,蹲下身子,就為他穿起衣褲來。

齊安面色一滯,剛想說什麼,卻被青夏一個冷冽的眼神制止。他看著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可是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該有的親切,記憶中的青夏應該是靦腆的、單純的、一滴血都可以把她嚇哭的,總是躲在自己的背後,小心的在學堂的桌子下躲閃著自己的手,一邊躲還一邊輕聲說道:「太子哥哥,會被爹爹看到的。」

那些年少的歲月,那些上書房的伴讀日子,全都好像是大夢一場一般,驟然間消失不見了。

穿好褲子,青夏小心的解開他滿身血污的衣衫。華貴的布料之下,健碩的肌理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鞭傷,而其中最重的,就是自己當日用匕首捅下的那狠狠的一刀。青夏看的一時間有些恍惚,一絲內疚從心下升起。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輕聲問道:「你還可以嗎?我可以背著你走。」

齊安一愣,連忙搖了搖頭,啞著聲音說道:「還要不了我的命。」

青夏點了點頭,利落的為他穿好衣服,帶上頭盔。見沒什麼破綻,撿起一把地上的戰刀給他,沉聲說道:「跟我走!」

兩人迅速的跑到走廊的門口,齊安顯然也知道外面守衛森嚴,疑惑的將眼神看向青夏,青夏打手勢讓他跟上自己,然後默數了幾聲,一把拉開了厚重的巨大鐵門。

「齊太子死了,有人在裡邊劫獄!」青夏踉蹌的猛然奔了出去,看似無意的一下撲到站在向外面示警的報警處,拉住那名鐵浮屠侍衛,厲聲喊道:「齊太子死了,快!有人劫獄!」

「什麼?」十四名鐵浮屠侍衛齊聲驚呼,幾名耐不住性子的登時就衝了進去。青夏眼見時機已經成熟,眼中陰狠神色登時閃過,匕首陡然揮出,一刀就砍斷了看守警報的侍衛的喉管,那人還沒感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道鮮血登時衝天而起,屍體就倒在了地上。

「他們不是我們的人!」一名侍衛反應過來,登時大喊,青夏眉梢一條,手上匕首登時飛出去,一刀砰然插進那名侍衛的眉心中央。大門繩索被青夏陡然一扯,沉重的鐵門轟然落下,將早已跑到裡面查看情況的八名鐵浮屠侍衛,關在了裡面。

自古以來,牢獄的建築首要是防止犯人逃脫,其次才是防止外人潛入。所以在牢房之內想要逃脫更是難比登天,這裡深達上百米,這沉重鐵門一旦落下,任你叫破了喉嚨也不會被人聽到。

兩名鐵浮屠侍衛衝到鐵門前面,試圖要將大門打開。青夏一把拔出腰間鐵浮屠侍衛專用的重鐵長刀,一腳蹬在牆角處,厚重的刀鞘猛然砸下另一名鐵浮屠侍衛的腦袋上,配合著她的一蹬之力,紅白之色霎時從那人的腦漿中迸濺而出。快速乾淨的解決掉三名守衛,另外八名守衛被關在牢房內,青夏長刀大開大合,全是日本東洋武術的生猛路子,對著剩下了三人猛攻了過去。這一刻比的就是誰比誰快。

比反應,青夏自問不輸於任何人,之前的一番動作,幾乎發生在一秒之間,齊安恍惚之間,只見青夏突然硬拚而上,招式矯健,好似雌虎一般。看似簡單只是劈砍幾招,卻充滿了強大的力量。只聽一人突然慘呼一聲,腦袋登時被青夏劈去一半,倒了下去。

鐵浮屠不愧是南楚皇都最優秀的禁衛軍,儘管面對這樣強勢突然的襲擊,並且幾房損失慘重,可是仍是冷靜拚殺,絲毫不露半點膽怯。可是他們只是全神的應對青夏,卻忘了一旁的齊安。齊安抽出長刀,從後夾擊,一刀砍在一名侍衛的肩膀,可惜只是這一番動作,齊安的肩頭登時染血,飽受了兩日的折磨在這一刻顯得越發的明顯。兼且兩日沒有進食,早已是強弩之末,身體一軟,就倒了下去。

眼看鐵浮屠侍衛的戰刀對著齊安橫批下來,齊安雙眼一閉,不再做什麼掙扎。憑自己兩人之力,想要從南楚防範最為嚴密的天牢逃出,本身就太過勉強。可是下一秒他卻聽到一聲鈍刀如肉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青夏渾身浴血,一腳踹開了那名鐵浮屠侍衛的屍體,眼光冷然的上去補了一刀。

看著青夏好似一隻嗜血的野獸般,在每一具屍體上補刀,齊安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的皺了起來。青夏在不長的走廊裡走了一圈,眼見再無一個活人,才對齊安伸出手來說道:「走吧。」

青夏手上滿是鮮血,想起之前那個婉約恬淡的女子,齊安不由得生出一陣厭煩之心。想起之前她可能一直是在欺騙自己,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就一陣惱怒,也不理會青夏,自顧自的站起身來,就往幽黑的隧道走去。

青夏一愣,也隨之跟了上去。

甬道仍舊昏暗,裡面的打鬥顯然並沒有驚動上面的人,此刻這裡一片寂靜。突然齊安腳下一慢,青夏急忙閃身上前,沉聲說道:「你怎麼樣?」

「讓開!」齊安低喝一聲,繼續向前走去。青夏當然知道是怎樣一回事,可是卻沒說半個字,仍舊跟在後面。

很快走出了隧道,來到之前青夏躲藏的暗室。熟門熟路的打開房門,見走廊處沒人,兩人閃身向之前進入的雜物室走去。

可笑的是剛才在睡覺的守衛這一刻仍然在熟睡之中,青夏心下好笑,暗道這人若不是睡了,今晚可能也會死在自己的手上。她並不後悔殺了這些侍衛,畢竟身為軍人就應該有隨時為國家獻出生命的覺悟。如若齊安不能逃脫,死的人將會百倍千倍。進了雜物室,青夏向下看了一圈,見左右無人,青夏當先身形靈巧的跳了下去。齊安身受重傷,跳下來時腳下一軟,扶住牆壁,咬牙堅持,仍舊不出一聲。

青夏見他苦忍的樣子,眉頭一皺,別過頭去。逃出去相對的就容易了很多,由於之前青夏已留下了逃跑的繩索,十五米的牆壁就不再是阻隔。這裡地處城東,靠近軍機大營,青夏順手牽羊偷了兩匹馬,迅速逃到東城門處。兩人身穿鐵浮屠軍服,又騎著軍機大營的戰馬,輕而易舉的就出了城門。直到行了大約十多里遠,才停了下來。

「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青夏跳下馬來,拿過一個事先準備好的藏在天牢圍牆外的包袱,遞給齊安,正色說道:「這裡面有乾淨衣物、治傷的金瘡藥,還有乾糧、水、銀子、地圖,還有一隻信鴿,你可以先通知你的下屬,讓他們來接應你。楚離很快就會知道你逃脫的消息,到時候,自會布下天羅地網來追你,這裡離齊路程雖不算遙遠,但是我還是勸你先取道往秦,再謀回齊之法,以避開楚離的追蹤。路程遙遠,你萬事小心。」

接過青夏的包袱,齊安心下登時湧過一絲難言的苦楚,可是想起之前多年的相處,青夏都可能是別有用心,一顆心無論怎樣都無法釋懷。

青夏知道他心下在想什麼,心中不由得一陣難過,也不知是為自己不值,還是為真正的莊青夏難受。興致闌珊,淡淡說道:「不管你怎樣想,莊青夏真的從來沒有背叛過齊安,所有的一切只能說是天意弄人,陰差陽錯。」

說罷,轉身翻身上馬,就要離去。

「等一等!」齊安突然大呼一聲,一把拉住青夏的馬韁,皺眉說道:「你還要回去?」

青夏無奈一笑,淡淡說道:「你雖覺得我心狠手辣,可是剛才若是我不痛下殺手,死的就會是你我。世間一切就是這般,既然要做一件事,就必須要斬盡殺絕,沒有回頭後路。可是莊家人畢竟是無辜的,我口中雖然灑脫,卻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還有蘭亭大殿的一眾下人,我總不能一走了之的。齊安,今日一別,後會無期,再見。」

青夏低姹一聲,痛擊馬股,迅速飛奔而去,只餘下一流黃土煙塵。

齊安看著青夏單薄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黑暗的驛道之上,只覺得一陣悲慼突然湧上心頭。天邊月色漸淡,漫長的黑夜,就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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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16:55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8章:禁宮內院]

回城的路顯得空曠了許多,青夏當初在二十一世紀受訓時,曾專門學過馬術,不過儘管如此,也無法同這些常年在馬上生活的古代人相比。一番顛簸之下,只讓她頭暈眼花,再加上之前在地牢裡和人動手時留下的傷口,此刻仍在不斷的湧出鮮血。

無奈下,不得不中途棄馬,好在青夏擅長野外奔襲,當年跑個幾十公里都不在話下。今晚的一番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現在時間還很充足,青夏咬著牙,草草包紮了一下傷口,就向盛都奔去。

自然不能再從城門進去,好在這時的城牆凹凸嶙峋。對於青夏這個攀岩好手來說,自然構不成什麼威脅。白晃晃的月色之下,只見青夏緊貼著城牆,像是一隻壁虎一樣的爬了上去。

隱匿行藏更是青夏的拿手好戲,乾淨利落的回到城裡,青夏不再猶豫,迅速向著內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已經摸進了皇城內部,雖然來到這裡沒有幾天,可是對於一個記憶超強的特工來說,什麼地方,只要大致看一下方位圖,就絕對不會迷路。熟門熟路的越過前城門,進入後宮。當她躲過東宮守衛的暗哨,靠近蘭亭大殿的時候,城東方向突然大亮,喧嘩吵鬧之聲,即使隔著半個城的距離仍舊能夠聽到。看來地牢的守衛已經發現了齊安逃跑的事情。

青夏默算一下從城東到皇城的距離,眉頭一皺,並沒有回蘭亭大殿的主臥,而是去了寬大的澡房。

要躲過那些看守的奴才簡直易如反掌,飛快的洗了一個戰鬥澡,將小腹部的傷口稍微處理了一下,青夏就裹著寬大的浴袍,悄悄的回到了主臥。

四下里一片安靜,這個時候,往往是人最疲乏的時候。幾乎不用費心思的從後窗翻入,就人鬼不知的從前門走進主臥。

臥室內,焚香裊裊,香氣逼人,楚離躺在巨大的牙床上,仍舊保持著青夏剛才離去時的姿勢,連動都沒動一下。看了一眼計時的沙漏,還不到兩個時辰,青夏心滿意足的爬上床,躺在楚離的旁邊。鬧騰了這麼一晚,此刻躺在這舒服的大床上,青夏舒服的差點叫出聲來。也不顧身旁還昏迷著個煞星,就那麼安然的扯過被子,放心的閉上眼睛。

然而,今晚的一切注定不能讓她安穩的休息。不一會,一陣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就從殿外奔至,外面的侍從們一陣躁動,低聲說著什麼太子殿下吩咐沒有他吩咐不得入內之類的話。也不知外面的人說了什麼,楚離的貼身內侍長十宣終於大著膽子敲了敲門,聲音顫巍巍的輕聲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軍機大營劉司馬有要事求見。」

楚離仍舊呼呼大睡,全沒有半點反應。青夏微微皺眉,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醒過來了,若是再不醒,一切豈不是穿幫。只聽十宣又小聲的叫了幾句,顯然那個所謂的劉司馬已經急不可待,看樣子好像楚離再不醒來他就要衝進門來一樣。青夏眉梢一挑,伸出手來,對著楚離的俊臉,突然狠狠的掐了下去!

「嗯……」楚離突然悶哼一聲,痛醒過來,睡眼迷糊。終於像一頭獅子一般,猛地轉過頭來,怒視著青夏,沉聲說道:「是你掐我?」

「多此一問。」青夏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這裡除了你就是我,不是我還會有誰?」

「你好大的膽子!」沒睡醒的男人勃然大怒,厲聲喝道。

「外面有人找你,急的快發瘋了。我不叫你的話,怕他們衝進來。」青夏若無其事,一幅無所謂的樣子。這時,外面的十宣彷彿為了回應她的話一般,又稍稍大聲的叫道:「殿下?殿下?劉司馬有重要軍情稟報。殿下?殿下您醒了嗎?」

楚離霎時就把這一個不快拋到了後面,顯然他也知道,劉司馬深夜前來,定然不會是小事。迅速的跳下床去,對著青夏沉聲說道:「給我更衣。」

青夏不耐的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由得心下有氣,可是這個時候實在不應該和他賭氣。於是沉著臉色爬下床來,狠狠的拿起一旁他的衣物,憤憤的給他穿戴了起來。

楚離原本黑黑的臉色,霎時就變得好看了起來。他嘴角微微牽起,孩子氣的得意洋洋,閉著眼睛,一幅自大的模樣。青夏見了更是惱怒,手上略一用力,頸上的帶子登時繃緊,差點就將楚離一下子嘞的斷氣。

穿好衣衫鞋襪,楚離站起身來,貌似威武的向門口走去。眼看他就要走出去時,卻突然停住身體,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猛地轉過身來,怒聲叫道:「我怎麼會睡著的?我怎麼都不記得?」

虧他這麼快就記了起來。青夏一身棉白睡袍,慵懶閒適的靠在床柱上,單手拿起床頭的白玉石枕,對著楚離淡淡說道:「你強迫我,我就拍暈了你,就這麼簡單。」

楚離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青夏會這樣老實。剛想發拽,門外侍從的聲音再次顫巍巍的響起:「殿下,您醒了嗎?劉司馬……」

「閉嘴!」楚離突然大吼一聲,外面登時響起整齊劃一的跪地磕頭聲。暴怒的男人看向若無其事的莊青夏,惡狠狠的沉聲說道:「你等著,這筆帳我以後再更你算!」說罷,轉身就走了出去。

「叫!叫!鬼叫什麼!」楚離火大的怒吼一聲,一行人嘀咕了幾句,轟然離去。不一會的功夫外城各家各戶就全都亮起了燈火。青夏靠在窗口旁,捂著小腹處的傷口,看著東方已經微微發白的天空,心底石毅片荒涼的蒼白。

她也只能做到這了,希望齊安能夠安全逃脫,其餘的,她再也管不了了。

今夜,注定是一個大多數人無法安然入睡的夜晚,可是,青夏爬上在床去,不一會就沉沉了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香橘一張大大的笑臉,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蘭亭大殿的八名主事丫鬟就撲通通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對著青夏齊聲說道:「恭喜娘娘,娘娘大福。」

一連串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從外殿傳來,青夏扭頭一看,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奴才跪在外殿,各個笑臉迎人,活像撿到寶一樣。

「你們,在搞什麼?」青夏頭大如斗,自己現在頭痛背痛,實在不知何喜之有,任她平日千般伶俐,也是一頭霧水。

「恭喜娘娘終於得沐恩寵,榮獲天恩,我們蘭亭殿的奴才們,齊祝娘娘早日懷得龍種,為皇家開枝散葉。」香橘笑容甜美,只是臉上一道鞭傷顯得有些礙眼。

青夏聞言腦袋登時轟的一聲變大,暗道原來如此,昨晚楚離深夜才離去,自己今日又這麼晚才起床,所有的一切都在預示著一個方向,那就是——進宮一年都沒有受到臨幸的莊青夏在昨晚終於被南楚英明神武俊朗無匹的皇太子殿下寵幸了。

哦哦,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大好事。

一整天來,蘭亭大殿的門檻幾乎被人踩爛。整個後宮之中大大小小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所有妃子美人,全都蜂擁到蘭亭殿,來拜見莊青夏這個楚宮新貴。

畢竟,當今皇帝體弱多病已有一年,佝僂在龍床上終日苟延殘喘。對於這個皇帝,整個南楚國民全都沒有什麼好印象,除了生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兒子,這個皇帝似乎一無是處。年輕時荒淫無道,不問政事。兩次對齊戰爭都因他的胡攪蠻纏而痛失勝局,甚至還需要自己的兒子去他國作人質方能勉強保國。一年前,堂堂楚國百萬之師,竟然在他兒戲般的指揮下,敗給了南疆那些手拿石器的蠻人,使得南疆蠻族一路殺到盛都,導致盛都一片生靈塗炭。若不是皇太子殿下及時回國,楚國早已滅亡。

所以,楚宮之中,實際的掌權人,就是楚離。眾人所等待的,無非就是那老皇帝什麼時候嚥氣罷了。

就這樣,莊青夏水漲船高,一躍成為了楚宮中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蘭亭大殿風光,一時無兩,風頭之盛,甚至勝過丹妃的雲翔殿。

於是,一整日下來,蘭亭大殿熱鬧非凡。青夏即便再不喜,仍舊硬起頭皮勉力應對那些迎高踩低的女人們。夜幕緩緩降臨,伴隨著漆黑的夜色,一位不速之客,也蒞臨了這個當今後宮之中最為熱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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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3 22:17:16 |只看該作者
[初臨南楚:第019章:不速之客]

傳說中眾女爭夫的戲碼並沒有在當日於蘭亭殿上演,後宮之中的女人們並不是傻瓜,什麼事也不是全都擺在明面上。帝王的寵愛本就不可能長情,眾人深諳這其中風水輪換的道理,是以表面上都揣著幾分客氣。

可是,面對著面前這個十六七歲面容嬌媚衣衫華貴的女子時,青夏真的懵了一下,因為這後宮之中,還挽著少女髮髻的女子實在少見。

「娘娘,這是嘉雲公主,是我們殿下的妹妹。」

香橘見青夏一言不發的瞪著面前的少女,輕輕的出聲提醒。誰知那直闖進來沒有任何禮貌可言的少女卻猛地揚起嫩白的小手,上前一步,厲聲叫道:「多嘴!誰用你來報本宮的名號?」

青夏眉頭一皺,雖是稍後出手,可是卻迅速的一把架住了嘉雲的手臂,略施小勁,卸的勁道一錯,那公主就猛地向一旁踉蹌了幾步。

「你!大膽!」嘉雲勉強站定身子,轉過身來,怒聲指著青夏叫道:「你竟敢對我無禮?」

青夏眼尾淡淡的瞥了眼這刁蠻無知的任性少女,冷冷的哼了一聲,連看都不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轉身就坐在椅子上,語氣淡淡的說道:「公主還是從哪裡來就到哪裡去吧,在我這裡,你討不到什麼便宜。以後做事也要長點腦子,不要人家說風就是雨,白白的給別人當槍手,還讓別人在背後罵你是傻白痴。」

「你…….「嘉雲公主一愣,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巨大,過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仍舊一幅趾高氣揚的樣子,「你說什麼?誰敢在背後詆毀本公主,本公主挖了她們的舌頭。」

青夏扭頭看向這個刁蠻的少女,面露不忍的緩緩搖了搖頭,心道難道南楚皇族習慣出傻子,楚離不見得聰明,這丫頭竟然還蠢的離譜。再也不想多說什麼,今日應付這一堆女人,已經讓她筋疲力盡,只感覺這些虛偽的客道要比和十個彪形大漢動手更加疲勞。輕輕的揉了揉肩膀,對著一旁的香橘說道:「香橘,去準備熱水,我要去洗澡。」

「喂!本公主在和你說話!」沒記性的嘉雲勃然大怒,噔噔的就沖上前去,去拽青夏的胳膊。

青夏眉梢一挑,一絲不耐煩頓時襲上心頭。這時候,若是在二十一世紀,熟悉她的朋友都會知道這是青夏發怒的前兆,聰明的人都會迅速退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偏偏這個刁蠻任性的公主完全忘了剛才人家是怎樣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推到一邊的,仍舊大呼小叫的沖上前去,厲聲說道:「你這個大膽的女人,本公主和你說話你聽沒聽見?」

眼看嘉雲的手就要搭上青夏的肩膀,一團黑氣突然襲上青夏的眉心,衣衫華貴、氣質高雅的女子迅速回頭,手臂好似水蛇一般猛然盤上嘉雲,一個標準的過肩摔就將南楚皇朝最最尊貴的嘉雲公主重重的摔在華麗的地板之上。

「啊!」「公主!」「娘娘!」

無數聲驚悚的尖叫聲同時響起,嘉雲被摔的七葷八素,躺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青夏居高臨下的瞅著這個還沒長大的任性少女,淡淡一笑,緩緩的蹲下身子,對著少女噴火的眼睛淡然說道:「如果你父母沒有教導你什麼叫做禮貌,那就由我來教你。」

一排宮女邁著小碎步跟在青夏身後,青夏一馬當先雍容華貴的向著寬大浴房走去,只留下寬大大殿裡氣的七竅生煙的嘉雲公主,還有一眾手忙腳亂的公主僕婢。

她真的很沒耐心來應酬這些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女孩,同時她也不必對著她小心翼翼的奉承些什麼。這個看似龐大的牢籠,實則對她而言沒有半點拘束力。她若是想離開,就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離開。而目前之所以還留在這裡,完全是因為一份潛在的責任感。

每個人都知道,當今社會挑選特工,首要條件並不是身手智慧、也不是家世青白,而是要有絕對的忠誠和堅定的責任感。青夏不敢說自己有什麼絕對的忠誠,但是從責任上來說,她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特工。

之前原本以為莊父不過是一個為了榮華富貴失去親情人性的封建官僚。但是在見到他之後,青夏對這位被天下人咒罵的老人的觀念瞬間改觀。也許別人很難理解,但是曾經常年在阿富汗伊拉克潛伏的青夏,卻深深明白所謂戰爭的殘酷。

她曾親眼看到一輪恐怖襲擊轟炸之後,失去父母的飢餓孩子在廢墟中吃著燒焦的人肉。她也曾親眼看到,被炸掉一隻腿的花甲老人,背上綁著麻繩在大街上獨自爬行,繩子上捆綁著的是他老老小小一家八口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屍體。她還曾親眼目睹,戰後失去家園的難民,身上長滿了白花花的白蛆。自古以來,爭鬥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亂世人命如草芥般低賤,連豬狗都不如。那種慘痛的場面,至今還迴蕩在她的腦海之中,所以儘管她並沒有莊典儒那般看好南楚,看好楚離,可是她還是不忍心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莊典儒一生的心血與夢想在自己的身上斷送。

莊青夏可以離開,可以死,她至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她神鬼不知的、不引起任何懷疑的離開南楚皇宮。但是,絕對不是在這個時候。

絕對不是在齊太子安剛剛從南楚逃脫的這個時候。

因為,她不想連累那個佝僂的老人。真正的莊青夏可能並不瞭解他,但是她瞭解。所以,她更不可以親手破壞這一切。

嘩嘩的水聲靜靜的流淌著,青夏屏退要服侍她的下人,站在水池旁,只是意思意思的把身上擦拭一遍。小腹處的傷口雖然不深,可是仍不能這樣貿然的下水。昨晚的行動說起來還是自己輕敵,小瞧了這些古代的戰士。自己原本以為楚離不敢對齊安用刑,齊安除了受了自己一刀之外,傷勢應該不重,應付三五七人沒有關係。就是這樣的念頭讓她吃了這一刀,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若是明刀明槍的打,她可能只能堪堪應付兩個鐵浮屠侍衛。但是特工的可怕之處,卻不在於明面上的身手,他們往往善於隱藏、偷襲、跟蹤、使毒、暗殺、易容,只要被他們抓到一個機會,就再無翻身之地。偏巧,青夏就是這樣一個人,而更加有利的是,放眼整個天下,除了齊太子安,還沒有人知道這一點。而且青夏很有信心的相信,齊安是不會說出去的。

正想著,一聲細微的聲音突然從甬道入口的方向傳來,青夏眉頭一皺,眼內閃過一絲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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