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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都市言情] 久嵐 -【重生寵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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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23:47: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10章 自傷一千

    但凡扶玉殿裡有點兒事情,東宮內殿那裡定然是知道的。

    此刻,李嬤嬤心裡就不舒服的很。

    這馮貴人罷,一開始還看不出來,瞧著那麼單純的小姑娘,沒想到心機如此之深,竟然趁著大家伙兒去躲日蝕,尋到了機會陪太子,太子還賞了個金盆給她。

    宮裡頭,能用金盆的可不是尋常人。

    那貴人有什麼資格?

    李嬤嬤難免就要提醒太子妃。

    太子妃聽了,自然就有些想法。

    畢竟她是太子妃麼,太子看日蝕竟然都沒有跟她講一聲,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裡,而且,日蝕這東西又有什麼好看,不是什麼吉相,只會招來厄運,這不,那邊就起火了。

    太子妃起身就去往皇太後那裡。

    皇太後正歪在榻上,叫宮人給她捏腿。

    她一把年紀了,見多識廣,並不怕日蝕,剛才就在屋裡頭看著外面明明暗暗的,還想到她第一次聽到日蝕這個詞,那會兒才六歲,他們武安侯府也是亂成一團,唯有武安侯一人不怕。

    她被母親抱著躲進屋裡。

    那天,也是這樣,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她父親看了日蝕,但父親這一生都是榮耀的,也正因為如此,她當年才會做了皇後。

    太子妃的到來打斷了她的回憶。

    皇太後笑著問道:“怎麼這會兒來了?”

    太子妃有些焦急:“祖母,殿下那裡起火了呢。”

    “哦,是為這個。”皇太後笑笑,“不過是小事兒。”

    這種事竟然說成小事。

    太子妃一怔。

    皇太後道:“火不是都滅了麼,別急慌慌的。”

    “可是。”太子妃正色,“祖母,孫兒媳還不是怕有人借這個做手腳麼。”

    皇太後瞧她一眼。

    這孫兒媳笨是不笨,就是年紀還輕,不夠穩重,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就坐不住,這以後要當了皇後,人不得累死呢?宮裡一天到晚的,出的事兒還能少?

    “既然來了,就陪我吃個飯,這日蝕弄得我胃口也不大好,你也沒吃罷?”皇太後偏不理會。

    太子妃心裡火燒火燎的,但也沒法子,只得陪著吃了點兒。

    從壽康宮出來,太子妃迎面就碰到太子。

    太子也是因日蝕過後,來給皇太後問安的。

    “殿下。”太子妃行一禮。

    太子笑了笑道:“怎麼你先一個人來了?”

    太子妃心想還不是為那起火呢,這麼嚴重的事情,一個兩個卻還悠哉哉的,她問道:“殿下,誰放火的,可查出來了?”

    李嬤嬤就在那兒干著急。

    一見面,光顧著問這個干什麼啊!

    太子的笑容淡了一些:“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好。”

    “怎麼查不好,嚴刑拷問便是了。”太子妃提醒道,“殿下,這火燒的這麼巧,難道殿下不知為何?”

    太子略略皺眉:“阿嫣,稍安勿躁。”

    太子妃心想,她怎麼能不急躁。

    他這太子之位來得多麼艱辛,原本早在六年前,皇上就該封他為太子,可是卻一直耽擱下來,明眼人皆知,皇上是想立三皇子為太子呢,要不是群臣極力反對,只怕早已成事。

    如今他雖則成了太子,可路還長著,誰知道會不會再有波折,但凡是一點小事兒,指不定就能引起變動。

    太子妃歎了口氣,面上憂色甚重。

    太子沒再說話,轉身往前走了。

    李嬤嬤忙道:“娘娘,您這是何必呢,殿下又不是小孩兒,還能不知道如何去做?”

    太子妃道:“他若知道,就不該去看日蝕!”

    這節骨眼上,就該夾起尾巴做人,安安穩穩的等著皇上以後駕崩,順當的登上帝位。

    李嬤嬤知道她在生氣呢,還是怪太子沒有告訴她,他要去看日蝕,不然太子妃定然是要阻攔的。

    李嬤嬤勸道:“等會兒娘娘還是好好與殿下說話,殿下是個有雄心大志的人,斷不會放棄的,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勤奮。”

    太子在學習上面花的時間很多,太子妃也知道,她咬了咬嘴唇:“他還不如多陪陪皇上呢!”

    她快步走了。

    李嬤嬤頭疼。

    太子見到皇太後,兩個人倒是一句沒提走水的事情,皇太後只問:“你看日蝕,叫了馮貴人了?這馮貴人是……”

    太子便道:“那日年初,皇祖母問她話的那個。”

    “哦,是她呀。”皇太後想起來了,“笑得挺甜的,長得也好,不過其他兩個貴人也不錯,怎麼我就聽說你光賞她呢?還有一個甚至,都還未侍寢?”

    太子笑一笑:“個個都賞了,到時候,可是皇祖母補貼孫兒呢?”

    皇太後就笑起來,又正色道:“尋常人家都講究多子多福,別說咱們宮裡了,你父皇,兒子就少。”

    太子知道皇太後在提醒他,不要獨寵一人。

    只是,這兒子多了,難道就是好事?

    太子點了點頭,並沒有接話。

    到得第二日,宮裡就四處在傳日蝕那天,下天火了,燒了太子的衣服,其中意思不言而明,是說太子不德不正,老天爺都不喜歡。

    這風聲一起,朝中就有人煽風點火,上奏疏要皇上重新考慮太子的人選。

    可這太子不過才立了兩年多,還是文武百官中大多數臣子齊力促成的,如今這奏疏竟然敢要皇上改變主意,可想而知,那幾位官員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

    只幾天功夫,就被彈劾的滿頭包。

    然而,皇上一直沒有動靜。

    這日,永嘉公主進宮。

    她是皇上第一個女兒,也是皇後親生的,個性囂張跋扈,一來就進了皇上平日裡批閱奏疏的乾清宮。

    皇上對這個女兒極為寵愛,不止因是嫡長女,也因永嘉公主與他性格相投。

    皇上喜歡聽曲兒,永嘉公主也喜歡,皇上喜歡觀魚,永嘉公主也喜歡,皇上喜歡吃臭烘烘的豆腐,別的人避之不及,永嘉公主也喜歡。

    幾乎皇上喜歡的,永嘉公主就沒有不喜歡的。

    這樣的女兒,即便性子強悍了些,皇上仍是願意包容她。

    “父皇。”永嘉公主一來就撲入皇上懷裡。

    她雖然嫁人了,可性子沒有變,宮裡,沒有哪個公主有她這般放肆的,皇上卻一點不生氣,笑著拍拍她的手道:“婉婉來得正好,你看看,這幅畫可是真跡?”

    他在書案上把一幅畫攤開來。

    永嘉公主從上到下瞅了一眼,眼睛瞇起來,仔細觀察片刻方才道:“假的,李賢作畫善用禿筆,這畫可不行,父皇,哪個給您收羅來的,可以抽他幾板子了。”

    皇上哈哈笑起來:“眼睛真尖,不枉我從小教你鑒賞這些。”

    永嘉公主道:“還是得父皇厲害呀,名師出高徒。”

    皇上更高興了,又拿了幾幅書畫出來。

    二人倒是看了好一會兒。

    永嘉公主眼睛都酸了,揉了揉道:“父皇,您光顧著觀賞這些呢,沈大人幾個如此不像話,您倒是沒罷了他們的官。”

    皇上臉色微沉。

    “女兒是看他們專給父皇找麻煩,這是兒戲的事情?父皇也是花了好久時間才下定決心立下太子的,他們這是誰給的膽子呢,為這點事就敢上奏疏。”

    皇上其實本來心情就差,剛才稍微好一些,聽到這話,又不好了。

    永嘉公主點到為止,笑嘻嘻的道:“父皇,女兒就不打攪您了,女兒去看看皇祖母跟母後。”

    皇上擺擺手。

    永嘉公主這就走了。

    結果剛到殿門口,就遇到胡貴妃。

    永嘉公主呵呵笑了笑:“母妃,您這是來給父皇送飯吃呀?”

    她眼睛看著一個宮女,那宮女手裡提著食盒,不用說,定是胡貴妃親力親為,精心烹制的湯羹了。

    她這父皇就愛這一口啊。

    胡貴妃也沒料到會撞見她,笑道:“你才來的?駙馬人呢?”

    “我自個兒來的。”永嘉公主挑眉,“母妃,省得這飯菜冷了,還是快進去罷。”她叫小黃門給皇上通報。

    結果小黃門出來,低頭小聲道:“皇上說忙,叫娘娘先回去。”

    胡貴妃這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永嘉公主得意的笑了:“哎喲,母妃,看來您這來的不巧啊,父皇剛才與我看了大半日的書畫,確實也乏了。”

    胡貴妃氣得手指頭都在抖。

    這永嘉公主永遠都是她的克星!

    “母妃還是等會兒再來罷。”永嘉公主調侃的口氣,“就是可惜這菜,熱一遍,味道就不好啦。”

    胡貴妃一語不發,掉頭就走。

    永嘉公主哼著歌去了皇後那兒。

    “母後。”她立在門口,輕聲喚道。

    皇後笑著招招手:“傻站著干什麼呢,還不進來。”

    永嘉公主就撲入她懷裡,兩只手抱著她的腰不放,撒嬌道:“母後都不想念女兒,女兒不自個兒來,母後便從不叫女兒來。”

    皇後笑道:“你嫁人了,自然就待在夫家了,怎麼還能常入宮呢?今兒來又是為何事?”

    提到這個,永嘉公主就高興:“還不是為佑樘呢,我就知道,定是胡貴妃做的好事,只可惜,她這招是殺敵一百,自傷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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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23:47: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11章 安慶公主

    皇後聽到這話,反應不大。

    永嘉公主就把剛才的事情告訴皇後。

    “父皇都沒有見她,這回定是生氣了。”她嘻嘻一笑,“胡貴妃當自己是什麼呢,父皇再怎麼寵她,她也不過是個妃子,她兒子再怎麼樣也當不得太子的。”

    皇後看她眉飛色舞的,勉強笑了笑。

    她對皇上已經死心,胡貴妃受不受寵,她不想知道。

    永嘉公主見她如此,不免傷心。

    她千方百計得父皇喜歡,最後是為了誰?

    可是她的母親,卻一點斗志都沒有了!

    幸好皇太後不似皇後這般,獎勵了她,送她一匣子走盤珠,她才不至於哭鼻子。

    “是諸暨上供來的,你自小就喜歡這個,拿去做副頭面罷。”

    永嘉公主打開一看,只見裡頭珠子個個都是渾圓的,大的有大拇指頭那麼大,小的跟小拇指頭差不過,白色,米黃色,粉紅色的都有,她很喜歡,笑著道:“謝謝祖母。”

    皇太後柔聲道:“你也別怪你母後了,你母後為你,可算是盡心的。”

    永嘉公主嗯了一聲。

    只是在她嫁人後,母後更是一蹶不振。

    她看不得如此。

    她不想胡貴妃這輩子都得逞!

    永嘉公主忽地笑瞇瞇道:“皇祖母,二皇妹是不是該嫁人了?”

    皇太後斜睨這孫女兒一眼:“今年十六了,你這麼一說,是該要嫁人,不過胡貴妃把她當個寶似的,尋常也不上我這兒來,你看看,哪裡有你這麼懂事。”

    永嘉公主笑道:“皇祖母,二皇妹不知道孝敬您,可您不能與她計較呀,她這婚事還是要您來操心。”

    “我是得琢磨琢磨,不過還得看你父皇的意思。”皇太後知道永嘉公主人小鬼大,自打她出生後,就與胡貴妃斗得不死不休的,只是最後也沒能分出個勝負。

    要問皇上,哪個更寵些,可能他自個兒也說不清楚。

    永嘉公主高高興興得去看她的太子皇弟去了。

    馮憐容這會兒正在看棋譜。

    寶蘭給她擺棋局,做她對手,倒是輸了兩局了。

    見她笑瞇瞇的,鍾嬤嬤最近卻為她的任性頗為失意,便說道:“寶蘭懂什麼下棋呢,主子要厲害,不是奴說,怎麼也得要個兩三年不是。”

    馮憐容嘴角抽了抽。

    這鍾嬤嬤記仇呢。

    她哪裡不知道自己棋藝不行,這不假裝自個兒是高手,高興一下麼,她天天這麼閒著,自得其樂容易麼?

    鍾嬤嬤還要說風涼話。

    馮憐容一生氣,就把棋子給甩了。

    鍾嬤嬤又有些後悔,陪笑道:“奴是開玩笑呢,主子,主子你日日看棋譜,哪裡會不進步呢?下回再跟殿下去下棋,殿下肯定也得誇主子的,來來,繼續玩罷。”

    馮憐容看看她,這是罵人又給吃顆棗子?

    鍾嬤嬤是真把她當小孩兒看。

    馮憐容道:“寶蘭你下去罷,鍾嬤嬤你來擺棋局。”

    鍾嬤嬤就呆住了,她好歹是嬤嬤,不是。

    “老奴這……”

    “來擺。”馮憐容小臉一板。

    鍾嬤嬤只得坐上去。

    只是這手還沒摸到棋子呢,太子妃那裡來人傳話,說叫她一起去賞花。

    馮憐容怔了怔。

    她自打重生這一回,太子妃也就早上見見她們,其他時辰從來不會這樣的,這有點兒詭異啊。

    鍾嬤嬤也奇怪,問道:“別個兒貴人可叫了?”

    來人說也叫了。

    鍾嬤嬤松口氣,對馮憐容道:“幸好不是叫主子一個人,奴擔心呢,都說樹大招風,主子這一連得了殿下三回賞,娘娘心裡定是不太快意的罷?主子覺得呢?”

    馮憐容心說這還用問麼。

    喜歡才叫奇怪呢。

    只不過,做了太子的正室,又有什麼辦法?就像她,她也不甘心為人妾室,誰知道就被選上了,就是死了重活了,還是妾室,她這一肚子的冤也沒處說。

    馮憐容歎口氣。

    她懶洋洋站起來:“給我找身衣服。”

    寶蘭就去了。

    鍾嬤嬤想了想,不太放心,也過去給她挑來挑去的,最後選了一件湖色纏枝花的夾衫,一條月白素裙,鞋子也不是顯眼的,柳黃色繡竹紋的繡花鞋。

    馮憐容一看,這比她現在穿得還要素。

    好歹是賞花啊,怎麼弄的自己像個罪人,做賊心虛呢?她可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大錯。

    “嬤嬤,我這是宮人呢,還是貴人啊?別過去了,娘娘都認不出我來。”

    鍾嬤嬤聽得就笑了:“也罷,也罷,是奴太小心了。”

    她給馮憐容換了條撒花的百褶裙。

    馮憐容穿上,珠蘭給她梳個靈虛髻,左右插上只珠釵就算完了。

    幾個人出去。

    小鍾嬤嬤正好也同孫貴人出來。

    她見到鍾嬤嬤就套近乎。

    二人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小鍾嬤嬤道:“上回是我自找兒的,非得說什麼有第二回呢,這不主子的運道都給壞了,大姐啊,咱們好歹是同宗,你說說,你們馮貴人怎麼就招殿下喜歡呢?”

    鍾嬤嬤哪兒理她。

    她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小鍾嬤嬤啊,難道讓孫貴人搶自家貴人的風頭?

    再說,她也真不知道。

    就像這回看日蝕,要不是馮憐容偏要看,也不會被太子叫著一起了。

    鍾嬤嬤雖然不願承認,可也覺著,好似自己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她這主子越發像隔壁的阮貴人了,根本也不聽她的。

    見鍾嬤嬤嘴巴很緊,小鍾嬤嬤求道:“咱們主子到現在還未侍寢呢,你就說個法子罷。”

    “說法子?”鍾嬤嬤笑了笑。

    “是啊。”小鍾嬤嬤滿眼期待,她那主子侍寢不了,她這嬤嬤也就沒前途了。

    誰料鍾嬤嬤道:“每天求菩薩唄,誠心點兒!”

    小鍾嬤嬤氣得一個倒仰,咬牙切齒道:“花無百日紅呢,大姐,你也莫要這麼得意,以後也不知什麼樣兒的。”

    鍾嬤嬤道:“我可從未得意,就是心裡得意,可曾在你面前顯擺呢?哎,這人啊,得要知足不是。”

    小鍾嬤嬤被她刺了刺,臉都紅了。

    鍾嬤嬤也沒再理會。

    馮憐容跟孫秀走一塊。

    孫秀問她:“殿下那金盆你用的還慣?”

    一早聽說太子賞了個金盆,孫秀早就來瞻仰過了,當然,這滿心裡是酸溜溜的。

    早知道,她當日也看日蝕了,這不,馮貴人看了日蝕,也沒什麼不好的。

    馮憐容道:“挺亮的。”

    別的她也沒什麼想法。

    孫秀在心裡嘖嘖了兩聲。

    看起來,馮貴人都有寵妃的派頭了,太子送的東西,就這一句評價,不說感恩戴德的,多說些好話,也不供起來,還拿來洗腳呢,倒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能一直受寵,她想到自己,又是憂傷。

    上回好不容易太子見她,卻被自己搞砸了,下回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一眾人剛出了扶玉殿,沒走幾步,也不知從哪裡就竄出一只貓來,那速度太快,刷的一下跑過去,驚得幾個宮人忍不住都發出驚呼聲。

    那貓兒好似也被嚇到,喵喵連叫。

    後面就有一個少女快步奔來,蹲下身,柔聲招呼那貓兒,她身份還跟著兩個宮人。

    貓兒見到主人,轉身又跑回,輕盈的跳到她懷抱裡,拿舌頭在她手背上舔舐。

    這少女渾身貴氣逼人,正是安慶公主,皇上的二女兒,她長得與胡貴妃十分相似,眉目如畫。

    她朝幾人審視一眼,認出是太子的兩個貴人,目光立時就有些不善。

    “剛才哪個踩了我的貓兒了?”她厲聲詢問。

    聲音卻如黃鶯般清脆動人。

    鍾嬤嬤頭一個道:“回二公主,這貓兒誰也沒踩著的,只是從前面跑過去呢,倒是咱們被嚇了一跳。”

    這是實話實說,要真踩了,那貓兒得慘叫不是。

    安慶公主看向她,挑眉訓斥道:“你是什麼東西,誰問你呢?叫你主子來答。”

    鍾嬤嬤氣得胸口疼,可這安慶公主也是得皇上喜愛的,她又哪裡敢反駁。

    她的主子便是馮憐容了。

    馮憐容微微皺眉。

    她上一輩雖是無榮無寵的,可遭遇過得事情也少,這安慶公主,平生就與她從未有過交集,這回怎麼就遇上她了?這貓兒可是安慶公主的命根子呢,她嫁人都帶著去的,還有四個奴婢專門飼養,不比一個主子差。

    她上前說道:“剛才鍾嬤嬤都說了,二公主,妾身確實也沒瞧見誰踩了貓兒。”

    安慶公主打量她,見她一張臉雖是素淨,可眉毛,眼睛,鼻子沒一樣長得不好的,倒是個美人兒,便問道:“你是哪位貴人?”

    “妾身姓馮。”

    “馮貴人。”安慶公主挑眉,再看看旁邊的孫貴人,便知馮憐容定是陪著太子看日蝕的那個了。

    宮裡現在都知道這事兒,太子看日蝕,降天火了,原本該廢了不是?結果倒不知為何,母親竟被連累,父皇不願見她。

    安慶公主心裡來氣,輕慢的看著她道:“我看就是你踩的罷?你過來,給我雪團兒梳梳毛,我指不定還能饒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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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1 00:48: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12章 過夜

    要換做以前的馮憐容,這會兒可能會害怕,可她死過一回了,要說現在能讓她害怕的人,算起來,怎麼也輪不到安慶公主。

    馮憐容笑了笑道:“我沒踩,故而也不需要公主饒命。”

    她看鍾嬤嬤一眼:“咱們走罷,久了,娘娘會等呢。”

    鍾嬤嬤眼睛瞪的老大,沒想到她主子氣勢很足啊,與安慶公主說話,絲毫都不膽怯的。

    她不由想起馮憐容剛入扶玉殿的頭一天,那會兒她膽子多小呢,像個小兔子一般,現在不過才幾個月而已,與當時已不像同一個了,不過這是大好事!

    在宮裡,你弱小,別人就敢騎在你頭上。

    如今怎麼著,自家主子也算得太子喜歡的,怕什麼?

    鍾嬤嬤扶著馮憐容的手,挺著胸就往前走了。

    安慶公主氣得銀牙暗咬,叫道:“你給我站住!”

    馮憐容理都不理,像是沒聽到一樣。

    孫秀跟小鍾嬤嬤面面相覷,也跟著走了。

    安慶公主沒法子,總不能還叫宮人攔著罷,比一比,兩邊宮人的人數也差不多,難不成還能打架?可她又不甘心,一路就跟過去,一直到東宮內殿。

    阮若琳已在這兒了,正坐著吃瓜子。

    太子妃也剛來。

    馮憐容幾人上去行禮。

    這還沒開口呢,安慶公主就上來道:“大嫂,馮貴人踩了我的貓兒了!”

    太子妃眉頭一皺,問馮憐容:“可有這事兒?”

    “沒有,妾身沒踩。”馮憐容道,“剛才大家伙兒都在呢,若是貓被踩了,自然看得見的。”

    安慶公主哼了哼道:“你們定然是互相偏幫了。”

    跟這種不講理的公主,馮憐容沒話好說,只等太子妃裁決。

    太子妃淡淡道:“既然馮貴人說沒有,便是沒有了,二妹,你這貓兒要真哪兒傷著了,不若尋個獸醫看看?”

    安慶公主倒是有些驚訝,太子妃竟然沒有趁她的意。

    她原想著,這馮貴人既是陪太子看日蝕的,怎麼著,太子妃心裡也應不喜歡她罷,怎麼她把刀遞到太子妃手裡,太子妃竟然也沒有接?真是奇了怪了。

    安慶公主氣呼呼道:“我會看著辦的,不過這事兒沒完!”

    她惡狠狠瞪馮憐容一眼,轉身走了。

    馮憐容被這無妄之災也弄得不大歡快。

    太子妃這會兒道:“去園子裡走走罷,今兒天氣不錯。”

    幾人就去御花園。

    這園子,馮憐容也難得來,她們這些貴人,平常都是在扶玉殿,輕易不太出門的,倒是聽說皇上那些妃嬪是常來賞玩,現今園子裡的花陸續都開了,確實好看,各色的花兒都有,那香味,紛紛往鼻子裡鑽。

    阮若琳走在最後面,她最近情緒有些低落。

    畢竟太子一直也沒見她,她是怕自己就此便不行了。

    太子妃同她們說了幾句,幾人來到一處亭子時,她回頭說道:“你們入宮也差不多有半年了,不似才進來的,有些事兒心裡要有個譜兒。”她掃了馮憐容一眼。

    真正的目的來了,哪兒是賞花,分明是來聽訓誡的。

    馮憐容垂眸。

    就聽太子妃說道:“殿下還年輕,以後你們伺候著,要分得清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別只知道一味的順從殿下,所謂賢良,你等也是一樣的。”

    馮憐容聽著有些刺耳。

    這日蝕的事情才過,就提這一茬,分明就是在指她。

    阮若琳瞧馮憐容一眼,恭敬著問太子妃:“娘娘,那若是有人犯了錯,娘娘能說說怎麼懲治麼,也好有個警示。”

    太子妃挑了挑眉:“得看什麼事兒了,我今兒也是提醒你們,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阮若琳道:“妾身自是不忘的。”

    馮憐容還記得年前,阮若琳是怎麼驕縱,這回對著太子妃,倒學會示好了。

    孫秀也投來同情的目光。

    這些事情,馮憐容以前見得不少,只是從沒有與她扯上關系,現只是被太子賞了幾次,這就扯上了。

    她也沒做什麼反應,與孫秀一樣,應了聲是。

    回去時,鍾嬤嬤臉色就不太好。

    果然來的時候還是想的太順當了,以為喊了別的貴人,就不是針對自家主子,其實還不是一樣呢,為拿主子做個范例,只幸好是提一下,沒有說單獨拎出來責備的。

    可這要下去,怎麼得了?

    鍾嬤嬤也來同馮憐容講:“以後得收斂些,下回殿下再叫主子去,主子也注意著些。”

    “怎麼注意?”馮憐容問。

    鍾嬤嬤答不上來了,總不能讓自家主子故意伺候的不好罷?

    這種事,傻子才干呢!

    晚上,太子那裡的小黃門來接人。

    鍾嬤嬤心想,哎喲,今兒太子妃才說了主子的,太子又要主子侍寢,也不知太子妃那兒怎麼樣呢,但也不能不去,這臨時不能說得了病,不好伺候罷。

    鍾嬤嬤滿腹心思的看著馮憐容出了扶玉殿。

    到得東宮正殿,太子正在內室坐著。

    這會兒天也不冷了,自然不再燒炭,就是夜裡還有點兒涼,門窗都關的緊緊的。

    馮憐容一過去,太子就叫她在對面坐著。

    “看看你棋藝可進步了。”他把棋盤拿出來。

    馮憐容一聽,臉就紅了:“沒有呢,這棋譜好復雜,妾身雖說天天在看,但記著也不容易,別說能活學活用了,肯定還是跟以前一樣的,一盤都贏不了的。”

    太子笑道:“唔,那我也不欺負你了,咱們不玩這個。”

    他又把棋盤收了,往西邊床上一坐,叫馮憐容過去。

    馮憐容走到他面前。

    太子手一伸,就把她抱在懷裡。

    他低頭聞她頭發,發現還是忍冬花的味道:“今兒沒換呢?”

    “怕太子沒聞夠,等過幾回再換了。”

    太子笑起來:“好。”

    他把她頭上的珠釵拔了,她的頭發披散下來,烏黑黑的,襯得臉更為素白。

    馮憐容坐在他腿上,這臉越發的紅了,太子撫弄著她的頭發,一邊問道:“今兒都做什麼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馮憐容就委屈。

    “之前也沒做什麼,光是照著棋譜下棋呢,下午娘娘說是叫咱們賞花,妾身就去了,結果路上遇到二公主,非說我踩了她的貓……”

    太子挑眉:“還有這事兒?後來怎麼著了?”

    “也沒怎麼著,妾身沒踩,自然不會承認的,二公主就一路跟到娘娘那裡呢,想讓娘娘懲罰妾身,娘娘也沒有理會。”

    要說太子妃,因他的關系,也是極為厭惡胡貴妃的,哪裡會幫安慶公主,他這皇妹也是沒腦子,太子道:“然後呢,就去賞花了?”

    馮憐容想說不想說的,嗯了一聲。

    太子抬起她下頜:“沒了?”

    “沒了。”她垂著眼皮子。

    太子噗的笑起來:“瞧你這樣兒,什麼都在臉上呢,還沒了,是太子妃說了什麼罷?”

    馮憐容咬了咬嘴唇。

    “她說什麼了?”太子問,“別怕。”

    馮憐容其實本來也不高興,便道:“娘娘要咱們分清楚好的,壞的,說不能一味的順從殿下。”

    太子眼眸微微瞇了瞇。

    還真召集貴人說訓了,看來他這妻子是夠操心的啊,生怕他這麼大的人還分不清好壞呢。

    他嗤笑一聲:“好壞,是要懂得分辨。不過這世上的事,是好,是壞,可不是別人說了算。你也瞧見過日蝕了,覺得壞麼?這樣的天象,多少年才出一回,沒見到,是個遺憾。”

    馮憐容很贊同:“妾身看完了,後來做夢都夢到呢,夢裡比那天看到的還要有意思。”

    太子笑了:“可不是。”

    馮憐容道:“就是不知道下回什麼時候再出,到時候,妾身還陪殿下看。”

    這就是孺子可教也,太子笑了笑,低頭吻住她的嘴唇。

    再放開時,她微微睜眼,見他清俊絕倫的臉就在上方,嘴角帶著一抹笑,說不出的好看,能把她的魂都吸走了,馮憐容心頭一蕩,勾住他脖子,主動又把嘴唇貼了上去。

    太子怔了怔,但也是片刻的功夫,就被她的舌頭攪的渾身發熱起來。

    他兩只手游移不定。

    馮憐容渾身發燙。

    太子看著她紅通通的臉頰,忽地湊到她耳邊促狹的問:“阿容,你覺得,咱們一會兒要做得事兒,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一雙眼眸光芒閃動,比燭光還要亮,還透著一股子邪性。

    馮憐容呼吸就透不過來了,覺得喉嚨好干,渾身都在出水似的,她現在就想著做這事兒,那定然不是壞的,可是她怎麼好意思說是好的,她把腦袋鑽到他懷裡,嗔道:“妾身不知道了,反正殿下,殿下問這個,肯定是壞的。”

    她身子頂到他身上,太子再難把持,猛地就壓了下去。

    這次比起前兩次,更持久了些。

    馮憐容這回不是沒有力氣了,反是精神渙散。

    太子也累了,拍拍她光滑的背:“睡罷,一會兒再洗。”

    馮憐容嗯了一聲,也是迷迷糊糊的。

    兩個人一覺睡到大半夜,後來醒了,太子還是沒傳人,又把馮憐容折騰了一回。

    等到洗完澡,熱氣過身,渾身透著舒服,馮憐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太子就沒讓她走,兩個人摟著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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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些許的寵

    馮憐容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在太子的內室裡。

    她差點跳起來。

    其實大半夜那一回,她已經很困很困了,她平常都睡得挺早的,昨兒睡得死沉的被太子弄醒,給搗鼓了半天,她覺得是在做夢,結果才知道不是。

    原來她真的留在這裡了。

    “貴人醒了?”外頭宮人詢問。

    馮憐容忙穿好衣服出來。

    宮人問:“貴人要吃什麼,殿下吩咐的,叫貴人用完早飯再回去。”

    不止讓睡,還給吃早飯呢。

    這太子的廚子可是御膳房裡的,不似她們用的,馮憐容心想,不能推卻這好意,她認認真真點了六樣,有點心,有粥,甚至還有小籠包子。

    宮人很快端來,馮憐容高高興興的吃完就回去了。

    鍾嬤嬤倒是一晚上沒睡好,眼睛下面烏青青的,見到馮憐容,都要哭了。

    那是歡喜的眼淚。

    自家主子不負眾望啊,還真跟太子過夜了。

    鍾嬤嬤道:“還餓啊?”

    “吃過了,蝦肉小籠包真好吃。”馮憐容稱贊。

    鍾嬤嬤眼睛閃著光:“還吃飯了啊,跟殿下一起吃的?”

    “沒有,殿下去聽課了。”馮憐容想著,有些小遺憾,要是太子在就好了。

    鍾嬤嬤喜不自禁:“殿下是真把主子放心裡了,你看看,去聽課,還惦念著給你吃飯那,哎喲,觀世音菩薩,地藏菩薩,彌勒佛喲,老天保佑咱們主子要是一直這麼得寵就好了,奴保證天天吃素呀。”

    她亂念一氣。

    馮憐容皺眉,天上要真有菩薩,看她那麼不誠信,早就一道雷劈下來罷?

    平日裡都不見她燒香的。

    馮憐容道:“再給我拿身裡衣來,昨兒都沒換呢。”

    因是太晚了,便也沒差宮人來拿,她洗完澡光著就睡了,今兒起來,還是穿的昨天的衣服。

    寶蘭忙就去了。

    馮憐容又洗了一下,從內到外的換了一身。

    卻說太子在聽課,今兒精神也不太集中,有兩次差點就一頭撞到書案上。

    黃益三在那裡抽嘴角。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會打瞌睡呢。

    看來馮貴人挺厲害呀。

    黃益三怕講官發現,伸手推了推太子。

    太子清醒了,勉強聽完,回頭就補睡了一會兒。

    下次,看來不能半夜那個了。

    太子其實也是第一回這樣,也不知昨兒怎麼鬼使神差的,醒過來,發現自己抱著個光溜溜的身體,就沒有忍住,可能見她睡得太香了,看起來又特別美,他起了壞心,愣是把她給弄醒了。

    早上他起來時,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睡得跟死過去一樣。

    “殿下,是不是要傳午膳了?”宮人進來,要太子點膳。

    太子一擺手:“今兒不在這裡吃。”

    說完就出了去。

    黃益三跟嚴正兩個跟在後面。

    他們只當太子是要去內殿找太子妃呢。

    結果,太子竟然去了扶玉殿。

    兩個人目瞪口呆。

    這可是大白天啊!

    太子尋常時候都不回內殿的,這次竟然來這兒呢。

    他們這邊驚訝,那邊鍾嬤嬤幾個更是驚得要暈過去,就是馮憐容都差點打翻了手邊的碗。

    她正在吃午飯呢,就聽說太子來了。

    馮憐容臉色都白了幾分,不是說不歡喜,實在是太驚訝,在印象裡,她好似不記得太子有過這種舉動,在趙佑樘做太子的這段時間,她甚至覺得,他都不曾喜歡過任何人。

    哪怕是太子妃。

    可是,他竟然來她這兒了。

    馮憐容快步過去,給太子道了萬福。

    太子進去一看,問:“在吃飯?”

    “嗯。”馮憐容還有點呆呆的,“殿下……吃了沒有?”

    “沒有。”太子道,“就在你這兒吃罷。”

    “啊?”馮憐容嚇住了。

    在她這兒吃飯?

    她回頭瞧瞧桌上的膳食,小聲道:“怕殿下吃不慣呢。”

    太子笑了。

    他很自然的坐下來,目光一掃,只見有四個菜,一個是青菜雞圓,一個是醬石花,一個茄餅,一個筍湯。

    雖然不算精致,倒是清清爽爽的,就跟三月的天一樣,顏色也好,叫人看著挺有食欲。

    鍾嬤嬤見狀,連忙叫珠蘭去拿碗筷。

    珠蘭興奮的手都抖了,在路上差點拿不穩。

    她弓著身子把盛了飯的碗放在太子面前。

    太子道:“坐啊,傻站著干什麼?一會兒得涼了。”

    馮憐容坐過去。

    太子拿起筷就吃。

    馮憐容卻不吃,她看著太子,覺得鼻子好酸,差點要哭,她哪裡想過,太子有一日會到她房裡來,同她一起吃飯呢。這種情景,上輩子她都不曾敢幻想過。

    他這是算,寵她一些了麼?

    太子吃了一口,放下筷子,看馮憐容:“你是打算光看看我就飽了?還不吃呢?”

    馮憐容連忙拿起筷子,夾了飯往嘴裡塞,又時不時的看看他,越看越覺得好,連吃飯的樣子都那麼叫人著迷。

    難怪自己上一世那麼喜歡他啊。

    太子吃頓飯,被她看了幾十次,心裡好笑,這丫頭癡起來也是直愣愣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呢。

    吃完飯,他還不走。

    屋裡鍾嬤嬤,宮人都自覺站遠。

    馮憐容道:“殿下不去聽課啦?”

    “還沒到時辰呢。”太子笑笑,“講官也要吃飯的麼。”

    馮憐容點頭,未免拘束。

    她從來沒在這兒招待過太子。

    “殿下,打算做什麼呢?”她想了想,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太子問:“你平常吃完午膳都干什麼?”

    “看書,繡花,要麼出去走走。”馮憐容道,“最近都在看殿下送的棋譜呢。”

    太子點點頭,在屋裡走了幾步,忽地就發現了大金盆,它靠牆放著,金光閃閃,也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這個,你拿來干什麼了?”他好奇。

    馮憐容道:“洗腳啊,不大不小正好呢。”

    太子的臉色就有些古怪。

    他送的時候其實沒想過會有什麼用途,只覺著兩個人一起在裡面看過日蝕的,就當留個紀念麼,結果她拿去洗腳。

    “洗腳……嗯,”太子又慢慢笑道,“挺好的。”

    他記得她的腳小巧玲瓏,又成日見不到光,很白很白,好像冬日裡的雪一樣。

    在金燦燦的盆子裡洗,應該挺好看的。

    這麼一聯想,他又想到昨兒的事情了,身體少不得就有些熱。

    其實他自己也奇怪呢。

    又不是第一次跟女人親近,可不管太子妃,還是阮貴人,好似都跟馮憐容不一樣,馮憐容給他一種很奇異,很親切的感覺,好像她一早就認識他,已經在他身邊好多年了。

    有時候,她看著他,眼裡也會充滿了感情,不是那種單薄的,而是濃到化不開的深情。

    太子想著,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同我出去走走。”

    太子要跟她散步呢。

    馮憐容又震驚了一回,但豈會不高興,幾步上來與他肩並肩。

    兩個人剛要出門,就聽一聲嬌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妾身見過殿下。”

    馮憐容回頭看去,原來是阮若琳來了。

    她今兒這一身裝扮艷麗非常,上著玫瑰紅金繡折枝海棠紋夾衫,裡頭穿月白色中衣,下頭系一條淺碧遍地玉蘭暗紋百褶裙,頭梳飛天髻,左右插著赤金紅寶釵,眉眼都精心描繪過,確實是美的很。

    馮憐容心想,太子來扶玉殿這麼大的事情,整個殿裡的人估計都知道了,只怕一會兒,孫貴人還得來呢。

    太子看一眼阮若琳,叫她起來。

    阮若琳笑道:“沒想到殿下今兒會來扶玉殿呢,這會兒,是要與馮妹妹出去麼?”

    太子嗯了一聲,便沒有話了。

    阮若琳這心裡就跟被針扎了似的難受。

    剛才聽紀嬤嬤說太子跟馮憐容一起吃飯,她根本也不信,誰想到是真的。

    可馮憐容憑什麼啊?

    當初第一個侍寢的可是她!

    阮若琳咬牙看看馮憐容。

    她穿得並不算精致,只一件綠柳色繡竹紋的夾衫,一條月白色挑線裙,卻不知怎的,這臉兒雖沒如何化妝,卻流轉著說不出來的光華,氣色好得驚人。

    阮若琳就更氣了。

    想當初,馮憐容一來就病懨懨的,初時,太子都沒見著她,誰知道她的運道竟那麼好呢。

    太子示意馮憐容走。

    阮若琳眼見這機會又要沒了,快步上去道:“妾身也是要去賞花呢,殿下不會嫌棄妾身罷?”

    她不能輸給馮憐容,也不能一輩子就這麼過去。

    太子皺了皺眉。

    他剛要說話,孫秀又來了。

    孫秀也是與阮若琳一樣,盛裝打扮好的,也正因為這樣,才來遲了一些,不然她們早一會兒,可能太子還在吃飯。

    太子看著這二人,忽然之間,興致全都沒了。

    他對馮憐容道:“下回再說罷。”

    馮憐容自然不能說不好的。

    太子笑了笑。

    這笑容多少彌補了馮憐容的一點遺憾。

    眼見太子走了,鍾嬤嬤恨得狠狠的瞪了那兩個貴人一眼。

    這不是壞自家主子好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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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1 00:49:20 |顯示全部樓層
第14章 打臉

    那兩個貴人也很失望。

    尤其是阮若琳,她刀子般的眼神落在馮貴人身上,冷笑一聲道:“你別得意。”

    馮憐容心道她什麼時候得意了?

    她高興歸高興,可得意是沒有的,太子一時之寵,不到頭,誰都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她沒有傻到以為太子會一直喜歡她。

    或許,太子根本也還沒喜歡,不過是貪圖新鮮罷了。

    他這樣的人,有那麼多的事情要處理,以後整個國家,全天下百姓都要依仗他的,哪裡有多少精力用在女人身上,當然,將來他也許仍是會有那麼一兩個特別喜歡的人,可是馮憐容沒有自信把自己算在裡面。

    她稱不上冰雪聰明,但至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馮憐容轉身進屋。

    阮若琳看她連話都不說,只當她瞧不起自己,跺一跺腳就跑出去了。

    孫秀進來,笑著看馮憐容:“姐姐,你現在真是得殿下喜歡呢,連娘娘都要比不上了。”

    “胡說什麼呢?”鍾嬤嬤急忙發話,“主子是主子,永遠也越不過娘娘的。”

    孫秀吐一吐舌頭:“是我說錯了,只是羨慕姐姐。”

    鍾嬤嬤在旁邊直翻白眼。

    等到孫秀走了,鍾嬤嬤就告誡道:“現在主子得些寵,可要忌憚小人了,指不定哪一日就使壞。”

    鍾嬤嬤在宮裡幾十年,見過的事情多,這些妃嬪間的斗爭從來都是無休無止的,光是現任皇帝,就是胡貴妃再受寵,皇帝也不是說不去碰的妃嬪,哪裡能平靜下來。

    那惠妃不就生了三公主麼。

    胡貴妃背地裡也不是沒給惠妃下絆子,有回惠妃差點就被打入冷宮,但又挺了過來。

    馮憐容道:“嬤嬤也不要想那麼多,順其自然罷,該注意的注意些便是。”

    她招來寶蘭,兩個人又下棋去了。

    太子在馮憐容那兒吃飯的事,很快就傳到太子妃耳朵裡。

    這不亞於是在打太子妃的臉。

    只因她才把三位貴人叫去訓誡了一番,太子那邊就讓馮貴人侍寢,侍寢不說,還留她住了一晚,最後,竟然還親自去扶玉殿,跟一個貴人一起吃飯,不是打臉是什麼。

    太子妃平日裡度量再大,也受不了。

    眼見她就要去找皇太後,李嬤嬤趕緊阻止她。

    “娘娘啊,去不得!”

    太子妃氣道:“怎麼去不得?他什麼不好學,要學皇上呢!”

    李嬤嬤聽到這一句,才知太子妃是真的氣狠了,幸好她早早就叫人把門關著,不至於說走漏風聲,像這種話怎麼能叫別人聽見?作為兒媳婦,哪裡能這麼說皇帝公公呢。

    “娘娘,殿下這次是過分了些,可是娘娘也得自省一下啊。”李嬤嬤道。

    “我哪兒有錯?”太子妃大為委屈,“自打我嫁給他之後,哪一日不是在替他著想,他倒是好呢,可顧著我?如今竟然這般寵一個貴人,還把我放在眼裡麼。”

    李嬤嬤歎息一聲:“可娘娘去見太後娘娘又有何用?當初便是太後娘娘的主意,再說,不過是吃頓飯,又有什麼。”

    宮裡並沒有定下規矩,說太子不能在貴人那裡用飯的,像皇帝,太子他們,寵什麼人,只要不為此亂了朝綱,不至於寵妾滅妻,便由不得別人來管,當然,太子還好一些,至少上頭有長輩。

    可就為這個,太子妃氣沖沖的去見皇太後,那一定不是個好法子。

    太子妃又慢慢冷靜下來。

    李嬤嬤松了口氣,抹一把汗,她跟著太子妃,自然是希望她將來做皇後,母儀天下的。

    “娘娘,越是這個時候,娘娘越要體貼殿下才對啊。”李嬤嬤又開始勸,“千萬不要跟殿下對著來,娘娘一向懂事理,何必為一個貴人傷了與殿下的感情呢?”

    太子妃聽了未免心傷。

    她不是不想與太子恩恩愛愛的,可不知為何,二人卻是越行越遠。

    她一直都在盡力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希望他順順當當的,然而,他卻不了解她的苦心。

    太子妃咬了咬嘴唇道:“這回便聽嬤嬤的。”

    但下回,她可不是那麼好打發了,她不想像自己的婆婆一樣,有名無實的做個皇後,那些貴人偶爾寵寵可以,但要是想踩到她頭上,那可是做夢呢!

    太子妃沒有發作,倒是馮憐容反而有些後怕,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然而,在太子妃的角度,興許會覺得她不安分。

    人呢,總是這樣的,不是誰,便不知誰的愛恨。

    眼瞅著就到四月中。

    這會兒天氣更加宜人,皇太後與皇後也難得的到園子裡走一走,皇太後吩咐宮女把一些妃嬪請過來玩,還命人原地設置桌椅,准備邊賞花邊聽曲兒了。

    結果有宮女回稟,說胡貴妃染病臥床,不能前來,請太後贖罪。

    皇太後慢條斯理道:“胡貴妃這病病得挺久啊,倒是有十來天了。”她命宮女,“請朱太醫過去瞧瞧。”

    到場的妃嬪聽到的,有些就在偷笑。

    誰不知道胡貴妃這病是為什麼呢,不過因皇上沒喝她的湯羹,又被永嘉公主氣到了。

    這朱太醫去瞧,只怕胡貴妃又得灌下不少苦藥呢。

    皇太後手一擺:“都坐下罷,或有愛看的花兒的,自看去。”

    她話說完,立時就有絲竹之聲響起。

    皇太後四處看看,只覺園子裡花木茂盛,一派欣欣向榮之景,心情也頗是不錯,她跟皇後道:“前幾日皇上還提起安慶的事情,說是該嫁人了,你猜他提的誰?”

    “誰?”皇後詢問。

    皇太後又不直說,只道:“原本這事兒皇上該先同你說,你現在一無所知,心裡可也舒服?”

    皇後笑了笑:“又不是我養大的,橫豎有母後做主呢。”

    皇太後真是恨鐵不成鋼:“是有哀家呢,不過哀家能活幾年卻是未可知,到時候,你也如此?可是要把位置讓給胡貴妃呢?你真要有這個心,索性趁著我還在,就給做了主,叫她當皇後了!”

    皇後心頭一震。

    她坐著,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這十幾年,她是對皇上越來越失望,可是說到甘心,又如何甘心?

    她只是把這愛恨都吞下去,不想再記起來。

    然而,皇太後這句話卻還是觸動到了她。

    這些年,她不問世事,都是皇太後一力處置的,可是皇太後也老了。

    她抬頭看看自己的表姨,見她兩鬢都已經花白,自己卻還在一直依賴她,雖說當年是她要她做了太子妃,然而,愛上太子,卻不是他人強迫的,也正因為有這愛,才有後來的恨。

    不然任他多少女人,又如何?

    這宮裡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

    皇太後道:“就這件事兒,你與皇上去說說罷,我看西寧侯的兒子宋讓不錯,原先說的長興侯,這不住的遠麼,以後要見一面都難得很,皇上想必也不捨得。”

    皇後這回沒有拒絕,應了一聲。

    皇太後心道果然說自己要死了,她才肯動一動,不過也還來得及,胡貴妃正瞎鬧呢,她被寵了這些年,連輕重都分不清了!

    過幾日,皇後果然就去皇上那裡。

    聽說她來,皇上很是驚訝。

    他這個妻子,已經不理會自己多年,皇上挺客氣,甚至站起來迎接她。

    皇後進來,淡淡道:“皇上,妾身有事要說,是關於安慶的。”

    她說話一直都這樣,從不拐彎抹角。

    皇上這臉也拉了下來:“安慶怎麼了?”

    “母後同妾身說了,皇上看不如……”皇後說著,忽地想到皇太後,又想到自己的女兒永嘉,這心裡就很糾結,她哪裡不知道她們的期望,只是她能做到麼?

    皇後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皇上。

    第一個想法,就是他也老了些,仔細看的話,鬢角都有白發,她微微歎息,也許,這些事是該有個了結了,如今他老了,她也老了,是不是不該再抓著舊事不放?

    皇後就笑了笑,順勢坐下來:“畢竟是咱們兒女的事情,以後安慶嫁出去了,皇上也是希望常見到她的罷?”

    她這一笑,仿若回到當初。

    皇上發怔,他有多少年沒見過她笑了?

    怎麼她這年紀,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皇上的表情立時也變得柔和了一些:“那皇後的意思是?”

    “母後與妾身都覺得西寧侯的兒子宋讓挺合適的,皇上您看呢?”

    “宋讓。”皇上唔了一聲,“朕再考慮考慮。”

    其實論到顯赫,自然是長興侯府更加好一些,所以皇上起先才看中的,不過這西寧侯麼,也差不了多少,他看著皇後道:“皇後午膳還未用罷,不若跟朕一起?”

    皇後一聽,這心裡就犯惡心了。

    不過來說一說事情,她還沒想要跟他吃飯呢!他難道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皇後道:“不吃了,妾身最近胃口不好。”

    她站起來,告辭走了。

    皇上原以為她是來示好的,結果又一次被拒絕。

    想想他這輩子,被皇後拒絕多少次了?就為寵幾個妃子,可哪個帝王不是如此呢,就她醋勁那麼大!

    皇上也火了,砸了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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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泡酒

    皇太後聽說了,又在那裡捏眉心。

    她這頭疼病肯定是為這個得的!

    那二人都一把年紀了,還吵吵鬧鬧的,眼見消停了幾年,只當會緩和些,這不叫皇後去一次,結果又鬧得不愉快。

    皇太後也是想死心了,但始終還存有一線希望。

    這時宮女景華來報,說是懷王與懷王妃已經到宮門口了。

    皇太後立時高興起來。

    懷王是她的小兒子,封地就在京都附近的華津府,每年這時候都要入京拜見的,要說三個兒子中,她最疼愛的就是懷王,懷王與皇上的感情也很好,故而當初才封的那麼近。

    景華笑道:“隨行又有十幾輛車呢。”

    皇太後搖搖頭:“總是恨不得把府裡的東西都搬來,往常與他說的都白說了。”

    雖是責備,滿眼卻都是笑意。

    天下母親,哪個不喜歡孝順的兒子呢?

    過得一會兒,懷王夫婦便到了,還有三個孩子。

    兩個兒子,一個十七,一個十四,一個女兒才八歲。

    懷王妃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父親是戶部左侍郎,她人生得端莊大方,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皇太後十分喜歡她,這二人一進門,皇太後倒是先叫她過去。

    懷王妃笑道:“母後,路上淑兒一直擔心,見到您總算是好了。”

    “淑兒怎麼了?”皇太後忙去看郡主趙淑,伸手道,“淑兒快來,叫祖母抱抱。”

    趙淑一下子就撲到她懷裡,哭道:“淑兒夢到皇祖母在吃東西,噎著了,淑兒急的很,又沒有辦法……”

    皇太後笑起來:“不過是夢麼,傻孩子,能有什麼,看看,皇祖母好好的呢,又不是小孩兒,還能吃東西吃得噎著了啊?”

    “是她自個兒之前噎了,也不知怎麼就做這夢呢。”懷王過來道,“淑兒快下來,你皇祖母抱著你累呢。”

    皇太後擺擺手:“淑兒輕的很,怎麼會累?”

    她抱趙淑坐下。

    趙淑乖乖的倚在她懷裡。

    懷王笑道:“淑兒特別喜歡您,我問起來,就說皇祖母這兒可口的東西多,對她又好,這小饞貓兒,說得咱們華津府好像沒什麼好的了,只是廚子,是比不上這兒的御廚。”

    皇太後便道:“淑兒那會兒在我這兒住了兩年,再回去,是不慣的,也不怪她。”

    當年趙淑得過病,怎麼也治不好,懷王只得送她入京,叫這兒的太醫來看,為治這病,趙淑就在宮裡住了一陣子。

    懷王又叫兩個兒子來見皇太後。

    祖孫三代其樂融融的。

    太子剛從春輝堂出來,嚴正便稟告此事,說皇太後也叫他與太子妃過去,見見懷王一家。

    太子便先回內殿。

    前段時間,因在貴人那處吃飯的事情,太子妃雖說不計較了,可二人總歸有些隔閡,李嬤嬤就叫太子妃趁著懷王過來,趕緊與太子和好,兩個人好了,那些貴人還算個什麼事兒呢?

    太子妃也就聽了,打扮得好好的等著太子。

    結果二人剛出門口,太子妃忍不住就道:“三皇叔總是往這兒來,不太好呢,當初這封地就封的近了些。”

    太子的眉頭皺起來。

    李嬤嬤在心裡哎喲一聲。

    這太子妃啊,怎麼就那麼喜歡說這些呢,太子自個兒心裡豈會不清楚,她就非得要說。

    太子果然無話。

    太子妃也氣了。

    夫妻兩個,親密無間的,什麼不能說呢,她也是為提醒他一下啊,怎麼他就這麼沒有耐心!李嬤嬤還說叫她好好的,她好了,他會好麼?她可是太子妃,不是那些貴人,成天要跟他風花雪月!

    兩個人後來一句話沒說。

    懷王在宮裡住了一陣子,這幾日馮憐容就念叨要泡酒。

    可鍾嬤嬤知道了,並不同意:“好好的泡什麼酒呢,主子可是貴人啊。”

    馮憐容笑道:“給殿下喝的,成不成?”

    最近太子常見她,對她好,她也願意為他做些什麼,可想來想去,太子真不缺東西,她便想泡酒給他喝,因在家中,母親常弄這些,她倒是學會一點兒,加上太子也會喝酒,她覺得挺不錯。

    鍾嬤嬤立刻就道:“成,成,要泡什麼酒?”

    “我記得娘親常泡了給爹爹與哥哥喝的,可以明目解乏呢,最適合看書的人。”她想了想,報出幾味藥材,“有肉蓯蓉,遠志,五味子,續斷,覆盆子,好像還有山萸肉。”

    鍾嬤嬤就把大李叫來。

    結果大李還沒跑到跟前,也不知小李從哪兒沖來的,急吼吼道:“嬤嬤,有什麼事兒吩咐啊?”

    鍾嬤嬤好笑,兩個小子還爭呢。

    不過大李上回給弄了油盆,這回就給小李做點事情。

    “主子要些藥材,弄得到麼?”鍾嬤嬤問。

    小李忙道:“這好辦啊,宮裡藥房就有。”

    鍾嬤嬤嗤笑一聲:“沒有御醫開的方子,人家會給你?”

    小李就呆了。

    鍾嬤嬤搖搖頭:“愣頭愣腦的,還不知道藥房的規矩呢,這主子要的藥材,也一樣要開方子,你把胡大夫給請過來,快去,要麼金大夫也行。”

    小李忙就去了。

    這兩位大夫雖說也是出自太醫院,可品級是最低的,不夠格給皇帝,皇太後,太子,太子妃等人看,就只有貴人,昭儀這些,生病了才會叫他們來把把脈。

    小李很快就領著金大夫來。

    馮憐容一見到他,心就砰的一跳。

    往年的回憶上來,令她心髒都發疼。

    那年就是金大夫給她看的病,可是沒看好,金大夫是個好人,使出了全力,甚至還幫她請了吳太醫來,然而,也是回天乏術,她還是沒能活過來。

    見馮貴人盯著自己,金大夫的臉慢慢紅了,金大夫還年輕呢。

    鍾嬤嬤見馮憐容失態,忙伸手拽了拽她袖子。

    馮憐容這才回過神。

    “金大夫,麻煩您給我看看,我要泡個酒,這幾味藥材對不對。”她的語氣分外的客氣。

    金大夫有些受寵若驚,他聽馮憐容報了,點點頭道:“沒什麼不對的,不過再加一味川牛膝,一味巴戟天就更好了。”

    馮憐容又問:“我是打算泡了給殿下喝的,金大夫,您是不是能確定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聽到是給太子喝,金大夫沉吟一會兒道才:“沒錯,殿下可以喝,而且貴人這份心意不錯。”

    得到鼓勵,馮憐容很高興。

    鍾嬤嬤給金大夫塞了些銀子。

    金大夫沒有要,笑道:“咱們本分之事麼,貴人也沒什麼閒錢的。”

    馮憐容心想,金大夫就是個好人那,還這麼正直。

    等到金大夫開了方子,鍾嬤嬤親自送他走了。

    小李拿著方子去抓藥。

    馮憐容又讓大李去酒醋面局弄一壇醇酒來,叫另外兩個小黃門曹壽,方英孫去買個搗藥的。

    這些都不是難事。

    只半日功夫,東西陸續到手。

    鍾嬤嬤好奇:“現在怎麼做?”

    馮憐容挽起袖子。

    “哎喲,主子還要親自動手呢,這麼多人呢,何須主子,說說便得了。”鍾嬤嬤勸道。

    馮憐容不肯。

    一來自己泡的有誠意,二來,她實在閒啊。

    她就想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

    馮憐容自個兒把藥材洗了,等藥材干了,又在那裡搗藥。

    結果這藥還沒搗好呢,太子來了。

    馮憐容手裡拿著藥杵,還沒來得及放下。

    她奇怪,怎麼就沒人通報,一路來了?

    其實太子是直通通進來的,誰見到,他都沒讓說,省得一會兒阮貴人跟孫貴人又來,他嫌煩。

    “在干什麼?”太子進來就看到她坐著,手裡拿個藥杵,他湊過去一看,藥臼裡好些藥材,大部分都碾碎掉了,那藥味很濃,散發出來,盈滿了整個房間。

    馮憐容呆呆的道:“是,是……”

    “是什麼?”太子眸中笑意深深,“是在給我泡酒麼?”

    馮憐容瞪大了眼睛,藥杵啪嗒一下就掉回了臼裡。

    太子好笑:“你做什麼,我不知呢?”

    這段時間,那些人都知道馮憐容得他的寵,但凡她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他們都會告訴太子,這不今兒才聽完課,黃益三就說馮憐容叫人去抓藥,又是買酒的,要泡酒給他喝。

    他這就來了。

    馮憐容卻有些生氣,她本來想等酒泡好了再給他的,現在倒好,這都還沒做呢,什麼驚喜都沒有了。

    她拿起藥杵默默的搗藥。

    竟然不理太子。

    旁邊一干宮人都捏了把冷汗。

    鍾嬤嬤心說,膽子真大了啊,還敢跟太子使小性子了。

    她差點沒忍住要插話。

    太子卻沒有任何不快,拿手捏捏她的臉問:“怎麼,還生我的氣了?”

    “沒有啊,妾身這不忙著麼。”馮憐容也不敢一直不說話,只是聲音悶悶的。

    太子是個聰明人,倒是很快就明白她為什麼這樣。

    “得了,下回你酒泡好了,拿來給我,我再不許別人告訴我,行罷?”

    馮憐容一高興:“真的?”

    “真的。”

    “但是,殿下已經知道了啊,就是我把酒拿來,殿下不也知道是什麼酒嗎?”馮憐容搗了會兒,才發現剛才白高興了。

    太子哈哈笑起來。

    馮憐容被耍弄了,氣得繼續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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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1 00:49: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16章 兄弟之間

    太子一直等到她把藥材放入壇中才走。

    這泡酒麼,在春夏天,大概要五日,時間很短,所以很快就能喝了。

    鍾嬤嬤卻有點兒擔心:“會不會喝了有事兒啊?”

    雖說金大夫都確認沒問題的,可太子是誰啊,那是將來的皇帝,萬一出點差錯,還能得了?不止她,就是連馮貴人的腦袋都得搬家呢,鍾嬤嬤自然不能大意。

    馮憐容很淡定的道:“會有人先試的啊。”

    鍾嬤嬤一想,這倒是。

    不過她還是沒有掉以輕心,那壇酒早晚都叫人看著,生怕有心人壞事。

    馮憐容自然也沒有阻止她。

    卻說胡貴妃躺在床上已有一段時間了,可是皇上一直沒有來探望,胡貴妃的心都要碎了。

    要是往常,別說臥床了,但凡是小病小災,只要皇上聽到,哪日不來看她的?

    這個法子不行了。

    胡貴妃立刻就病好了,她也不想再硬著頭皮喝苦藥。

    “聽說懷王一家還在呢?”她問。

    宮女慧心道:“回娘娘,是的,不過奴婢聽說,過幾日便要回華津府了。”

    胡貴妃冷笑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必要每年都來一趟?別的王可不像懷王這般的,他以為他與皇上的感情有多好呢,當宮裡是自個兒的家,愛來就來。”

    她一點不喜歡懷王。

    慧靈笑著進來道:“娘娘,三皇子,四皇子過來看您了。”

    胡貴妃忙就叫宮人准備些吃食,叮囑道:“讓廚房送些炸鴿蛋,乳餅,還有蜜桔來,他們才聽完課,定是餓了。”

    三皇子,四皇子進來,向胡貴妃行一禮。

    胡貴妃招手就叫他們近前,摟在懷裡,左看右看的。

    這兩個兒子都長得像皇上,只三皇子稍許平庸些,四皇子卻聰明伶俐,胡貴妃最疼愛他,她知道,皇上也是一樣的。

    “母妃病好了麼?”兩位皇子問。

    胡貴妃笑道:“好了,舒服好些呢。”

    廚房很快就送來吃食。

    胡貴妃催他們:“趁熱吃,瞧瞧你們,都瘦了,最近念書辛苦罷?”

    “不算辛苦,就是……”四皇子低下頭,有些委屈。

    三皇子道:“李大人要求嚴苛,但凡字哪裡寫的不好,都要重寫上一百遍呢,四弟年紀還小,就有些吃不消。”

    胡貴妃很心疼,紅著眼睛道:“梧兒乖,真難為你了,可還是要好好學呢,皇上知道梧兒那麼刻苦,定是很高興的,梧兒不是也希望你父皇能多疼疼梧兒麼。”

    四皇子嗯了一聲。

    胡貴妃溫柔得摸摸他的頭,又問三皇子:“李大人今兒都教了些什麼?”

    三皇子猶豫著還沒說呢,四皇子搶著道:“教咱們君臣之禮,還說就是兄弟間,也不是一樣的,太子哥哥對我,還有三哥來說,便是君……”

    他話還未說完,胡貴妃這臉色已是難看之極了。

    這李大人,怎麼教書的?

    她原本希望李大人教她這兩個兒子像教太子一樣,讓他們學問淵博,知書達理,會治國,會打仗,而不是讓李大人訓她這兩個兒子呢,什麼君臣之禮,現在太子是皇上嗎?

    胡貴妃怒不可遏。

    三皇子道:“母妃息怒,李大人也不是只教這個,今日正好說到禮記。”

    可胡貴妃哪裡聽,她覺得這李大人必須要換掉了。

    然而,現在皇上都不理會她,如何去辦成呢?胡貴妃頭疼。

    三皇子年紀大一些,十三歲了,已明白生母的心思,然而他天性樸實,卻是沒有這樣的想法,他也不明白,為何母親非得要爭這個位置。他一點兒不覺得當皇帝有什麼好的,相比較起來,做個藩王還自在一些。

    三皇子說道:“母妃,您也不要去與父皇說了,李大人教得挺好的,雖然四弟累一些,可字比以前寫的好多了,是不是,四弟?”

    四皇子點點頭。

    胡貴妃瞇起眼睛道:“也罷,這事兒不急,不過你們有些聽聽便算了,李大人也不是樣樣都明白的。”又問他們騎射課,本朝對內雖算得上安定,可外夷虎視眈眈,歷代皇帝都有親征的經歷,豈能不懂騎射。

    結果四皇子告狀:“大哥送三哥一把牛角弓呢。”

    三皇子來不及阻止,忙把頭低了下去。

    胡貴妃生氣:“你要他的弓做什麼?”

    三皇子不吭聲

    “你難道還缺一張弓?你也是皇子,什麼沒有?”胡貴妃斥道,“給我還給他,聽到沒有?”

    三皇子只得答應。

    二人出得殿門,三皇子把身邊人都驅走了,看著四皇子道:“四弟,以後你不要什麼都告訴母妃。”

    四皇子奇怪:“為何,她可是母妃啊。”

    三皇子低聲道:“咱們這是為母妃好,四弟,母妃每日也很忙的,咱們樣樣都告訴她,這不是給她添麻煩麼,以後你有要問的,問我便是了,知道不?”

    四皇子皺了皺眉:“這不是騙母妃麼。”

    三皇子生氣了:“那你盡管告訴,以後也別指望我帶你玩了。”

    四皇子忙道:“三哥,我聽你的,不說了,三哥,你莫要再生氣。”

    宮裡孩子少,二皇子早早封王出去了,太子念書花的時間多,這兩人是同胞兄弟,有點兒相依為命,感情是極好的,四皇子也喜歡粘著三皇子,三皇子這才又露出笑臉。

    等回到他所住的景陽宮,三皇子把那張弓拿了出來,既然答應了胡貴妃,那肯定是要還的,不然以後胡貴妃肯定還得問他。

    三皇子歎口氣,當時太子送這弓,他很喜歡,用著也稱手,真是可惜了。

    他去往東宮。

    太子見到他,就笑道:“正好呢,陪我一起吃飯。”

    三皇子道:“不用了,大哥,我……”

    太子發現了他手裡的弓。

    他微微笑了笑道:“三弟,你是想同我去射箭玩?”

    “不是。”三皇子囁嚅。

    他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在四皇子沒出生,沒長大前,他,二皇子,太子都是在一起念書的,太子常常帶著他與二皇子玩兒,教會他們很多東西。故而三皇子雖然常被胡貴妃提醒,可是太子一直對他很好,他無法仇視這個大哥。

    太子心下了然,說道:“我瞧著這把弓對你來說是大了一些,下回我再尋個合適的送你?”

    他伸出手。

    三皇子松了口氣,這話不用自己說了,他紅著臉把弓放到太子手裡。

    太子接過弓,放在桌上。

    三皇子抱歉道:“大哥,打攪你吃飯了。”

    “沒事。”太子問,“你真不同我一起?”

    “不用了。”三皇子道,“我那邊可能也擺好飯了,省得浪費呢。”

    太子笑笑:“好。”

    三皇子便告辭走了。

    太子又回頭看了看那把弓。

    當初見三皇子喜歡射箭,他才尋了送與他的,結果有人很不滿意。

    太子冷笑了一下,把弓交給嚴正道:“收起來罷。”

    嚴正也不敢多說一句,忙拿著弓走了。

    皇上用完晚膳,出來走一走消食。

    他一直都有這個習慣,尤其是天暖的時候,幾乎是雷打不動的。

    今日走到御花園時,卻聽到一陣清幽的琴聲響起,打破了黃昏的安靜,他不由駐足,側著耳朵聽,那琴音起初是清越動聽,到得最後,卻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裊裊不絕。

    皇上微微歎了口氣。

    這琴音他早前常聽的,後來胡貴妃有次傷了手,已經有三四年沒有彈奏,這次未免勾起二人當時琴瑟和鳴之景。

    皇上朝著深處走去。

    沒多遠,就見一個窈窕身影坐著花叢中,側面美艷動人,一雙玉手如紛飛的蝴蝶,輕盈的落在琴上。

    皇上心中不免一蕩。

    他已經許久不見胡貴妃了。

    腳底下這時發出撲的一聲,他不小心踢到一塊石頭。

    胡貴妃回過頭,露出驚訝之色。

    “皇上。”她站起來,又很小心翼翼,“妾身打攪皇上雅興,妾身這,這就走。”

    她命人抱琴。

    皇上道:“愛妃急什麼呢。”

    胡貴妃眼睛就紅了,低頭道:“妾身知道皇上不想見到妾身。”

    皇上笑了笑:“那愛妃還在這裡彈琴?”

    無人不知他傍晚會在此散步。

    胡貴妃小聲哭起來,捂臉道:“可是妾身又很想見皇上,誰讓皇上得知妾身病了也不肯見,妾身受不了……是妾身貪心了,不該來此,又惹得皇上厭煩。”

    這話老實的沒有一個字是假的。

    皇上的心就軟了。

    不管胡貴妃是裝病,還是來此彈琴,不過是為看看他。

    她滿心裝得還是他啊。

    哪怕他最近對她那麼不好,她仍是一心一意的喜歡他的。

    皇上走上前去,把胡貴妃攬在懷裡,輕拍道:“都多大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姑娘呢,這衣服穿那麼薄,不冷?”

    胡貴妃今兒穿了身鏤空的繡花小衫,外罩玫瑰紅紗緞長身衣,確實是十分鮮嫩的打扮,她伏在皇上懷裡害羞道:“還不是為皇上那,當年皇上最是喜歡妾身穿這樣的。”

    她抬起頭來,嘴唇正好就在皇上臉頰一劃。

    香味撲鼻而來,皇上就有些心猿意馬了,擁著胡貴妃便往回走。

    胡貴妃嘴角挑起來,笑得比蜜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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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1 00:50:04 |顯示全部樓層
第17章 這樣喝酒

    皇上當天便宿在了長春宮。

    皇太後得知,這頭又疼起來。

    才多久呢,胡貴妃就把她這兒子給哄回來了。

    不過也對,有皇後這樣一根木頭作比較,胡貴妃風情萬種,不用猜,都知道哪個勝,這宮裡也沒有比胡貴妃長得更好的,皇太後早上喝了碗牛奶,吃了幾個乳餅,就不想吃了。

    皇上還給來她請安。

    皇太後看他不順眼的很,這會兒懷王還在呢,皇太後免不得就心想,要是當年給懷王當皇帝,哪裡還有這些破事?

    懷王做起事情可比皇上牢靠多了。

    只可惜,皇上是嫡長子,無論如何,都應當他來當太子的,說起來,是有些委屈懷王了,論到才干,他原是最合適當皇帝的人。

    皇太後道:“你三弟正是要回去了。”

    皇上看一眼懷王,問道:“不多待幾日呢?你們在,母後這兒也熱鬧些。”

    懷王笑道:“府裡總有些事情要處理,也不能長久在外面的,得亂套了。”

    可趙淑伏在皇太後懷裡不肯起來,撒嬌道:“皇祖母,淑兒不想走呢,能不能住這兒啊?還跟小時候一樣,住一段時間,母親再把淑兒接回去,行不行?”

    懷王妃嗔道:“胡說什麼呢,別再煩你皇祖母啦!”

    皇太後倒是挺喜歡趙淑。

    這宮裡確實孩子少,也就三公主一個人年紀小一些,可是三公主性格悶,不愛說話,每回來,就坐在那兒發呆,她問幾句,三公主才答幾句,不像趙淑,特別天真可愛。

    看皇太後猶豫,皇上道:“不如就讓淑兒住著罷,到時候想家了,朕再派人把她送回去。”

    懷王妃忙道,“淑兒任性呢,怕累著母後。”

    皇太後這會兒也下決定了:“便這樣罷,要麼,你們不捨得淑兒,倒也罷了。”

    “怎麼會,母後喜歡,那是淑兒的福氣。”懷王妃自然答應。

    趙淑也很高興,摟著皇太後的脖子不放。

    懷王臨行時勸皇上:“佑樘雖然還年輕,但能文能武的,心胸又開闊,只需歷練歷練,皇上便會對他更多一些信心。”

    皇上聽了,點點頭:“你都這麼說,佑樘自是好的。”

    皇太後很滿意。

    皇上雖然有時候固執一點,但懷王說的,他總能聽得進去。

    要是懷王能在京城就好了,皇太後心想,興許經常勸勸皇上,什麼事情都能順利一些,不過這也是她剎那間的念頭,畢竟懷王的封地是在華津府,不是說要改就改的。

    懷王一家稍後便告辭離京。

    這會兒,馮憐容做得泡酒也好了。

    像是心有靈犀,當晚太子便召她去正殿。

    馮憐容叫小黃門提著這壇酒便去了。

    太子一見到她就問:“這抬得什麼呀?”

    馮憐容愣住了,他這不是一清二楚的麼,怎麼還問,但明白過來之後卻是滿心的甜蜜,笑瞇瞇的道:“殿下,這是妾身親手做的泡酒呢,喝了能明目解乏的,裡頭有好些藥材,殿下每日喝上兩次,准保舒服。”

    太子露出驚喜之色:“沒想到咱這小貴人還會做這個呀,我來嘗嘗。”

    黃益三忙就把壇子口打開。

    濃郁的酒香撲出來,夾雜著一些藥香味兒。

    黃益三取了一壺酒出來,倒上一盞。

    太子也不等人試,直接拿了就喝下去。

    黃益三跟馮憐容都嚇住了。

    馮憐容尤其驚嚇,她雖然知道照著母親做的流程,一定沒有事情,可也沒想到太子竟然沒有讓人試試就喝了,她連忙拿過酒壺倒了一盞,往嘴裡灌,結果這酒是醇酒啊,她咽下半口,五官就抽起來,覺得喉嚨裡好燒。

    太子噗嗤笑了。

    這傻姑娘!

    “給我。”他一手包住她後腦勺,頭低下去堵在她嘴上。

    馮憐容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舌頭就撬進來了。

    她口裡的酒慢慢流進他嘴裡。

    他全都喝下,順便狠狠吻了她一會兒。

    等到放開的時候,一看馮憐容,見她整個臉都成了紅綢布。

    那紅的,恨不得能滴出血來。

    再轉頭一看,小黃門跟宮女都站的遠遠的去了。

    “怎麼,不就親了一下,傻了啊?”太子伸手拍她的臉。

    馮憐容不敢看他。

    剛才她竟然喂他喝酒!

    馮憐容這會兒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受不了這刺激。

    太子自個兒在那裡樂。

    馮憐容好一會兒才有勇氣說話,可她正要開口的時候,太子又倒了一盞酒過來放她面前:“喝了。”

    “喝了?”馮憐容傻眼。

    太子又道:“像剛才那樣。”

    馮憐容臉又騰地紅了,雖然這紅已經看不出來。

    太子等著她。

    馮憐容聲音微顫的道:“殿下喜歡,喜歡這樣喝酒?”

    “是啊,來罷。”太子笑瞇瞇。

    馮憐容只得把酒含在嘴裡。

    太子又湊過來。

    這樣玩了幾次,馮憐容的腿都沒力氣了,就想自己化成酒澆在他身上,從他每寸皮膚裡滲進去,再也不要出來。

    太子看她人都軟了,坐也坐不穩,自然就抱著進了裡屋。

    這一晚上,兩人都帶著酒氣,頭暈乎乎的,馮憐容只覺自己一直飄在天上呢,醒來都不記得做了什麼,就是屋裡一團亂,衣服扔的到處都是,還有件被撕破了。

    馮憐容回想起來,好像太子剛剛挺野的。

    她感覺了一下,難怪一陣陣發疼呢。

    太子過來抱她:“今兒也別走了。”

    馮憐容當然高興,可是太子最近對她好,她隱隱又有些擔憂。

    她想了想道 :“妾身還是回去罷,現在天也不冷呢。”

    太子微微瞇眼,審視她一眼:“怎麼,你不想留在這兒?”

    馮憐容沒有吭氣。

    要說願不願意,哪怕是天天睡在他身邊,與他一起醒來,她又豈會不願意。

    但她始終是個貴人。

    黑暗裡,似乎能聽到她發自內心的歎息聲。

    雖然她的身體是那麼眷戀自己,太子與她在一起的時候,能感覺到這種渴望,她總是緊緊的抱著他,像是死都不願意放開似的,可是,這會兒卻要走。

    他把她腦袋按回自己懷裡道:“睡罷,別想別的。”

    溫暖瞬間就卷住她,馮憐容腦袋又迷糊起來。

    是啊,想什麼別的呢,這一刻,他在身邊就夠了,哪怕將來,有那麼多的變數。

    她伸手抱住他,再也沒有猶豫的便睡了。

    到得第二日醒來,太子竟然沒有去聽課,馮憐容睜開眼睛便瞧見他,驚訝道:“殿下,您怎麼還在呀?”

    太子好笑:“你想累死我那,聽課也有個休息的時候。”

    馮憐容哦了一聲。

    原來是休沐日呢。

    她又高興了,這樣的話,可不是就能跟太子一起吃早飯了麼。

    見她傻兮兮的笑,太子挑眉:“在想什麼?”

    “在想御膳房裡做的蝦肉小籠包真好吃。”

    “饞貓兒。”太子躺平,把她摟在懷裡道,“還有什麼想吃的,等會兒一塊叫罷。”

    馮憐容就在那裡掰著手指頭數。

    等到二人起來,她足足點了十二樣。

    太子心道,挺能吃啊,不過又很喜歡,只因裡面有八道竟然都是他平日裡愛吃的。

    二人用完一頓飯,馮憐容就回去了,她又做到了上輩子沒有敢想的事情,整個人神清氣爽。

    鍾嬤嬤也為她高興。

    這會兒,安慶公主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上回皇後沒說成,皇太後便找皇帝講了此事。

    結果一聽,皇帝改口了,竟然要把安慶公主許配給吏部尚書楊大人的嫡孫楊太復。

    楊大人何許人也,現今皇帝也不是每日上朝,朝中大事,很多都是楊大人拿主意,然後再由皇帝做最終決定,然而,這最後結果基本都不會有什麼變動,還是楊大人一開始就擬定的。

    這樣一個人,自然是手握重權。

    那楊大人的孫子楊太復也是個才學出眾的年輕人,楊大人的兒子沒什麼出息,唯有楊太復是被當成他的繼承人的。

    不用說,這定是胡貴妃的意思。

    皇太後保持頭腦冷靜,沒有一巴掌呼在皇上的臉上,而是面色和悅的與皇上說:“皇上一向疼安慶,哀家看,這回也不能隨便嫁了,雖說父母之命,但安慶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總不能說不叫她心裡有個數罷?”

    皇上心想這倒是,上回永嘉公主也是與駙馬見了一面的,頗為滿意,這才願意嫁了,這回也不能厚此薄彼。

    “還是母後想得周到,朕就叫找個機會叫安慶看看。”

    皇太後就笑起來,又柔聲問道:“胡貴妃身體可好一些了?要還是不行,再讓朱太醫瞧瞧,可憐見兒的,躺了那麼多天呢。”

    皇上知道胡貴妃是裝病的,反倒是有些心虛,覺得對不住皇太後這份關心,略低下頭道:“已經痊愈了,讓母後擔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著涼了。”

    皇太後點點頭:“那就好,皇上也注意些身體,最近有些忽冷忽熱的。”

    母子兩個說了會兒閒話,皇上稍後便告辭。

    皇太後端起茶盞,冷笑了一下,心想,胡貴妃倒是會打好算盤,就是不知道她嬌養出來的女兒,可有這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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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1 00:50: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18章 妻妾

    前夜下了一陣瓢潑大雨,早上起來的時候,馮憐容只當已經停了,結果這雨還是稀裡嘩啦的,門前花木被打的一個個都蔫了,再看看天色,烏沉沉的,像冬日裡的清晨一般。

    她起床就打了個噴嚏。

    鍾嬤嬤忙道:“今兒穿厚一些,冷呢。”

    原本前幾日還是春暖花開的,好些厚衣服都放了起來,寶蘭跟珠蘭一陣好找。

    馮憐容穿上,吃過早飯這便去內殿請安。

    她稍許晚了一些。

    小黃門進去通報,說馮貴人來了。

    太子妃這會兒正與阮若琳,孫秀三人說閒話,聞言眉頭挑了挑,淡淡道:“叫她在外頭等會兒,長長記性,別個兒可都來了,不是說天兒不好,就不用守規矩。”

    這話一出,阮若琳嘴角就翹了起來,心道馮憐容最近水漲船高的,一個月,太子見了她十幾回,總算是遭到報應了。

    也是活該。

    這人啊,可不能一個人獨占那麼多好處呢。

    而孫秀只把頭低了些。

    她羨慕馮憐容,也怨恨自己的命,到現在都沒有侍寢太子,但她還沒有絕望,人這輩子長著呢,太子妃現今囂張,可也不知以後會如何,至少,她看得清楚,太子對馮憐容更寵愛些。

    故而她對太子妃這個舉動沒有什麼高興勁兒,反倒是頗為看不上。

    小黃門又回去同馮憐容說了太子妃的意思。

    鍾嬤嬤聽了萬分惱火,當時就說道:“還下著大雨呢,娘娘真這麼說的?”

    小黃門道奴婢可不敢亂傳。

    鍾嬤嬤回頭看馮憐容一眼,安慰道:“主子,就只站一會兒罷,想必娘娘很快就讓主子進去的。”

    馮憐容輕輕吐了口氣出來。

    她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鍾嬤嬤叫寶蘭把傘打得靠過來一些,珠蘭也一樣。

    這樣兩把傘一起撐開,也好讓馮憐容不被雨水打到。

    可惜天公偏偏不作美,雨一點不小不說,風還更大了,小小油傘能擋得了多久,雨從下方全都溜進來,一片一片的雨絲飄過去,只一會兒功夫就把馮憐容的裙角淋得濕透。

    鍾嬤嬤急啊,這樣下去還能得了,她對看門的小黃門道:“你再去問問呢,興許太子妃就讓貴人進去了。”

    小黃門斜睨她一眼,語氣淡淡:“嬤嬤,娘娘有話,難不成還能不傳過來?嬤嬤就死心罷,定是沒有動靜呢。”

    鍾嬤嬤就在原地打轉,可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好主意。

    馮憐容的腿漸漸都凍麻了,感覺自己快要變成了冰塊一般,但她忽然也發現,自個兒心裡並沒有想象的那樣害怕,難受,只因這處罰是為太子對她的寵愛。

    這份喜歡一直讓她受寵若驚,每當她想到以前,都像是在做夢。

    但今日站在雨裡,卻叫她覺得有真實感了。

    正因為真實,才有如今太子妃的慍怒。

    馮憐容心想,世上怎麼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她該承受的也是要承受的。

    她的心情又平靜了一些。

    過得一陣子,太子妃讓她進去。

    阮若琳嘲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見馮憐容好像落湯雞一般,她發出微不可聞的輕笑。

    太子妃淡淡道:“往後切莫遲了,這就回去罷。”

    鍾嬤嬤急忙忙扶著馮憐容走。

    一等到扶玉殿,她又讓四個宮女去弄熱水。

    馮憐容很快就洗上了熱水澡。

    然而,她還是病了。

    這一病,人就燒的很厲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

    鍾嬤嬤請了金大夫給她看。

    這等事情,自然也很快就傳到太子的耳朵裡。

    太子皺眉,問黃益三:“真病了?”

    “是,都去抓過藥了,好幾味藥呢。”

    太子臉色沉下來。

    不過他並沒有發作。

    自小到大,皇後與胡貴妃之間發生的事情他見得多了,如今他娶妻又納妾,這是早晚的,只他沒有想過,會那麼早的爆發出來,當然,他也沒有認真的思考過,如今想想,他是對馮憐容太好了一些,對她的好,也放肆了一些。

    但凡女人,還是正室,又豈會樂意?

    馮憐容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太子起身去了扶玉殿。

    鍾嬤嬤見到太子,就想告狀,恨恨的告太子妃一狀,不過還是忍住了。

    鍾嬤嬤還不至於一點不知道規矩,說好聽點兒,自家主子是貴人,可難聽些,就跟那些大戶人家的側室沒有兩樣的,太子妃是誰,那是八抬大轎抬來的正室夫人,不過讓妾室淋下雨,又如何?

    鍾嬤嬤不敢在太子面前說太子妃的壞話,只紅著眼睛說:“貴人還頭昏著呢,晚飯都沒有吃。”

    太子坐到床邊看馮憐容。

    她臉紅紅的,不是異常的紅色,一看就是病出來的,只是,卻平添了一份嬌艷,就是這樣眉頭緊鎖,也是動人,他握住她的手,輕喚道:“阿容,好些了沒有?”

    這聲阿容把馮憐容弄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到視線裡有些模糊的太子的臉,但是她不太確定。

    “殿下?”她弱聲道,“是,殿下嗎?”

    太子心疼了,竟然病得連人都認不清了,他對嚴正道:“你把吳太醫叫來。”

    嚴正呆住了。

    這吳太醫是太子專用御醫之一,尋常哪裡會給一個貴人看病呀,而且還不是皇上的妃嬪,這不合規矩。

    可太子盯著他,他不去都不成。

    吳太醫聽說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不是古板的人,要死守什麼規矩的,再說,這太子就是將來的皇帝,難道他還違抗不成?貴人便貴人罷,貴人指不定以後就是貴妃,他真不去,以後太子記恨,他就等著死罷。

    吳太醫趕緊來了。

    太子等他看完,問道:“嚴重麼?”

    吳太醫沉吟會兒:“是有點兒麻煩,不過好在年輕……”又頓一頓,“馮貴人身體原本也需要調養。”

    瞧著人挺精神的,身上也不是沒肉,怎麼還要調養呢,太子道:“那你一會兒方子都開了,治病的,調養的,還有哪裡,什麼婦人科,你都看看。”

    婦科都出來了,吳太醫忍不住看太子一眼。

    “那沒問題。”吳太醫道,言下之意,要懷上孩子不難。

    太子面色緩和了些。

    吳太醫稍後就開了四個方子,但藥材卻不多。

    他們這些經驗老道的大夫,只對症下藥,不是說用藥越多就越好的。

    鍾嬤嬤把金大夫開的給吳太醫看:“多了幾味呢。”

    吳太醫掃一眼,搖搖頭:“還有得學呢。”說著,又把方子看看,這會兒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本事的。”

    鍾嬤嬤一聽,看來以後都得叫金大夫了。

    金大夫人是年輕呢,但聽吳太醫的口氣,將來肯定有前途。

    鍾嬤嬤忙讓大李小李去抓藥。

    太子又去看了看馮憐容。

    馮憐容這回清醒過來一些,說道:“讓殿下擔心了,妾身其實也沒什麼……”

    “誰擔心你呢?”太子有些生氣,“光知道淋雨,不會回去?”

    太子妃下得命令,她怎麼能……

    馮憐容眨巴著眼睛。

    太子歎一聲,探探她額頭,那裡還燙著呢,他慢慢低下頭。

    馮憐容忙往旁邊挪:“會過給殿下的。”

    他要是為此生病了,她這罪可大!

    太子只得又直起腰。

    “那你好好養著罷。”他看出來了,他在這兒,她也不輕松,便告辭走了。

    鍾嬤嬤又坐過來,笑瞇瞇道:“殿下親自來看主子,多關心你啊,主子得快些好了,又能伺候殿下。”說著頓一頓,眉頭皺起來,“罷了,也不急。”

    今日太子妃這舉動很明顯就在警告馮憐容,叫她收斂點兒,別獨占著太子。

    她們這等貴人有時候也只能避開太子妃的鋒芒。

    馮憐容默默閉起眼睛。

    卻說太子妃今兒做了這事,李嬤嬤也擔心,畢竟現在太子比較寵愛馮貴人,不然也不會專見她一個了,李嬤嬤生怕太子知道了會責怪太子妃,少不得要說兩句。

    太子妃卻不怕:“他要是來指責我,我就去找太後娘娘說理。”

    她身為太子妃,還沒有辦法治那些貴人了?

    如果是,她還要這個身份干什麼,太子盡管廢了她好了!

    太子妃這氣也不是憋了一天兩天。

    結果李嬤嬤白擔心了,太子一直都沒有做出反應,見到太子妃的時候也並沒有提起此事,好像他並不知道一樣,然而,他早就去看過馮憐容了。

    這間接表明,太子是承認太子妃這個身份的。

    李嬤嬤松了口氣。

    幸好太子跟皇上還是不一樣的,不然這內殿也得亂了套了。

    這段時間,馮憐容自然就沒有侍寢,她的病也沒有好,太子妃倒沒想到她身體這麼嬌,不過被雨淋一下,病那麼久,她起先的目的只是為警醒馮憐容,沒想過要她生病,倒是派人來瞧了瞧,叫她好好休養,等到痊愈了再請安不遲。

    鍾嬤嬤暗地裡就撇嘴,這會兒裝什麼好心,自個兒是正室沒籠絡住太子,無能麼,偏看不得妾室受寵,光拿貴人出氣呢。貴人也沒做什麼啊,太子叫著去,總得好好伺候,這是本分麼,又有什麼不對的。

    她這邊憤憤不平的,馮憐容倒沒什麼,照樣吃喝不誤,就是大夫叮囑不能吹風,這才不出門。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月,這日馮憐容正在看書呢,金桂聽小李說了幾句,面上一驚,跑來說道:“旁邊望霞殿住進兩個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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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1 00:50:28 |顯示全部樓層
第19章 母女

    鍾嬤嬤奇怪了,這要選貴人,總得有個風聲呀,怎麼她們事先一點不知,突然就來了?

    難不成不是經過皇太後,皇後之手的?

    馮憐容也是把手中書放下來。

    在她印象裡,並沒有這回事兒,趙佑樘在做皇帝之前,直到他登基,便一直只有三個貴人,怎麼會多出來兩個呢?

    眾人都在猜東猜西的,小鍾嬤嬤來了,與鍾嬤嬤頭靠頭說道:“你不知哪兒來的罷?”

    鍾嬤嬤忙就側身問道:“你知道?”

    小鍾嬤嬤嘿嘿笑了兩聲:“也是才打聽到的。”

    “快些說罷你,還吊人胃口呢!”鍾嬤嬤可沒耐心等,“要不說,我進去了,反正多幾個也是常事,早些晚些麼。”

    小鍾嬤嬤拉住她,皺了皺眉道:“別裝的跟什麼似的,難道你就不擔心?我可聽說了,那兩個貴人都是如花似玉的,不比你們馮貴人長得差,人家那原是要服侍皇上的人。”

    “什麼?”鍾嬤嬤瞪大了眼睛,壓低聲音道,“原先就在宮裡的?”

    “是啊,宮裡這些還少呢?沒被寵幸的幾十上百,這兩個……”小鍾嬤嬤意味深長,“說是說皇上開口的,看太子身邊人少,希望早些開枝散葉。”

    鍾嬤嬤明白了,回去就告訴馮憐容。

    馮憐容心道,原來是這樣。

    正當二人說話呢,那兩個貴人就來了扶玉殿。

    頭一個先拜會了馮憐容。

    兩個貴人一個叫高梨花,一個叫張瑤。

    鍾嬤嬤一看,果然生得不錯,高梨花高挑美艷,張瑤一看就是江南來的,溫婉端莊,書香氣十足,像是念過不少書的。

    馮憐容與她們閒說幾句,態度極為平淡,那二人自然告辭走了。

    鍾嬤嬤道:“是不用與她們親近。”

    這兩人就算做了貴人,想必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事實上,確實如此。

    馮憐容因這兩個人,渾身壓力也是驟然一減。

    太子妃注意力全被轉移了。

    每日就在給那兩個貴人臉色看,想著怎麼把她們弄走。

    馮憐容都覺得可憐。

    原本好好的美人兒,不管伺候不伺候皇上,日子總是平平靜靜的,這下可好,送到這裡,出自那人之手,太子妃能不把她們當成敵人?以後但凡出點兒錯,就是滅頂之災。

    不過她也只能同情一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吶。

    等到那二人不成了,可能太子妃又會想到她的。

    卻說皇帝還惦念安慶公主嫁人的事情,找機會就叫她見了見楊太復。

    結果好事辦成壞事,這一見,安慶公主炸毛了,比起永嘉公主,她是沒有她高調,可從小嬌生慣養出來的,還是任性的很,那楊太復罷,長得實在差強人意,安慶公主一點兒看不上,當時就跟皇帝說不肯。

    皇帝耳根子軟,從小沒有多少主見的,女兒不肯就算了,反正朝中文武百官多得是呢,哪家的兒子不行?

    他想想,要麼還是長興侯的兒子好了。

    皇帝就去同胡貴妃說:“還是朕原先想得好,那楊大人的孫兒,總是不合適的。”

    胡貴妃心裡咯登一聲:“皇上不是答應讓安慶嫁給楊太復的麼,怎麼忽然又改變主意?”

    “不是安慶不願意麼。”

    胡貴妃道:“她還小麼,哪裡知道這些,嫁個相公就光看樣貌了?皇上別煩心,妾身自會勸勸她的,她小孩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何必那麼看重她的想法?”

    皇帝皺了皺眉,他想到永嘉出嫁那年,皇後別的一無所求,只同他說,永嘉必得嫁個自個兒中意的,他當時也應了。

    現在,胡貴妃卻是不一樣。

    他審視胡貴妃一眼道:“朕只當你很疼安慶。”

    胡貴妃笑了:“妾身怎麼會不疼呢,只安慶還是個小姑娘呀,哪裡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

    “安慶看到楊太復,就說不喜歡,至少她並不喜歡啊。”皇帝心想,嫁人麼,總會有個喜好的,難道自己還會一點不知?

    胡貴妃仍然堅持說道:“楊太復年少有為,安慶嫁給她,才是沒嫁錯人。”

    皇帝聽了就有些不舒服。

    年少有為是好事兒,可安慶不喜歡也得嫁,這不是強人所難?他們又不是需要與別家聯姻來維護利益的那些人家,安慶是公主,不同常人,何必要如此?

    他沒有再說話。

    胡貴妃只當他答應了,一頭就去勸安慶公主。

    可安慶公主不遂她心意,死活的不答應,胡貴妃好說歹說的,仍是沒有成功,她生氣了,只得下黑臉逼迫安慶,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安慶公主性子剛烈,拿了剪子出來要絞頭發。

    景華對皇太後道:“是真的,鬧得不可開交呢。”

    皇太後慢悠悠喝掉半碗燕窩,站起來道:“瞧瞧去。”

    外頭鳳輦准備好,她坐了便去往安慶公主那兒。

    聽到皇太後來了,胡貴妃不免心慌,迎出來道:“勞煩太後娘娘親自來了,安慶不過是發小孩子脾氣。”

    “發什麼脾氣,要剪頭發呢?”皇太後從鳳輦裡出來,淡淡道,“可是你惹得她不高興了?”

    胡貴妃神色一斂:“妾身只是來看看安慶的。”

    皇太後挑眉:“哦,那你可以走了,我進去看看。”

    胡貴妃就有些著急,可皇太後都說了,她倒是不敢造次,只得不甘的離開。

    安慶公主這會兒也不再鬧,只是兩只眼睛哭腫了,不過她還是與胡貴妃一條心的,並不說她的壞話,皇太後也不著急,只坐著安撫,只一會兒功夫,皇帝也來了,問起緣由。

    皇太後道:“還能有什麼,自是胡貴妃要她嫁人,皇上是沒見到呢,我晚一些來,安慶都得要去當尼姑了。”

    皇帝的臉沉下來。

    胡貴妃說什麼勸,原來就是用這樣的手段!

    她怎麼能這麼對自家女兒呢?

    “也是奇了怪了,安慶不肯就罷了,為何非得要她嫁給楊太復?女兒家麼,有個人好好疼就是了,那楊家權利再怎麼大,又如何了,胡貴妃也是,皇上,是不是該晉封下胡家?我看胡大人做個侯爺還不夠呢。”

    若是平時,別人說胡貴妃的壞話,皇帝自是不高興,可他現在已經對胡貴妃不滿,皇太後這話,就是往燒著的柴火裡添油,恰到好處的叫皇帝怒上加怒。

    他算是知道胡貴妃了,什麼疼女兒呢,這不就要靠著女兒拉攏一個有權勢的親家麼?

    皇帝咬著牙道:“安慶這事兒,就交給母後了,母後瞧著好的,安慶也願意,便行。”

    皇太後道:“我一把年紀了,還管這些,你讓皇後去辦罷,上回永嘉不是嫁的挺好,夫妻恩恩愛愛的,那嫁人麼,人好就行了,別的不說,皇上您還缺錢缺勢呢?”

    皇帝嗯了一聲:“是該讓皇後來辦,這事兒原本也不該她一個貴妃插手!”

    看他臉上滿是怒氣,皇太後心中暗歎。

    他少時登基,便是她幫著處理政事,又有一大幫能干的大臣,這不,他本人就沒怎麼長大,皇太後說起來,也是有些後悔。可事已至此,也算了。

    至少這兒子還聽聽她的,只要在太子一事上不再折騰。

    皇太後便去同皇後說。

    皇後不太願意,心裡想安慶嫁誰關她屁事呢!

    她只管自己女兒,現永嘉嫁得好,另外一個兒子雖說不是親生,但也不讓她操心的,皇後基本上就等著養老,但最後還是禁不住皇太後軟硬皆施的,只得接手過來。

    胡貴妃自然又不高興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婚事竟然讓皇後去處理,那還能有個好姻緣?

    她又要去找皇上。

    皇上不見,第二回給她吃了閉門羹。

    這次嚴重一點,她就是彈琴,那邊也不理了。

    胡貴妃終於消停下來。

    鷸蚌相爭,惠妃得利。

    皇上最近就去了她那兒,惠妃難得有這個機會,自然是百般溫存。比起胡貴妃,惠妃年紀輕了不少的,有些地方,胡貴妃比不得,皇帝賞了惠妃不少東西。

    胡貴妃得知,氣上加氣,這次真得氣的病了。

    皇後正兒八經的開始給安慶找駙馬。

    過得一陣子,馮憐容的病就好了,又侍寢過幾回,自那回淋雨事件過後,太子比以往收斂很多,不過每回見她的時間都挺長的,她總是待到很晚才回扶玉殿。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馮憐容精神也不太好,這幾日吃得就比平常少一些。

    看她躺在美人榻上蔫兒吧唧的,鍾嬤嬤不得不上心。

    自家主子平日裡可不是這樣的,哪怕熱呢冷呢,都挺能吃,她想了想,忙讓大李去請金大夫。

    馮憐容在裡頭聽見,問道:“怎麼去請大夫呢?”

    鍾嬤嬤道:“看主子不太舒服,還是看一看罷。”

    她作為主子身邊的嬤嬤,主子有點兒風吹草動,她都不能松懈的,這個月,主子的小日子推遲了幾日,尋常罷,都很准的,最多上下兩天,鍾嬤嬤豈能不多想,那可是大事呢。

    現在是該要確認一下了。

    她虔誠的對天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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