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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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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孤缽]恨不相逢陌上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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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6:29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章 挑釁
  
  用瓶兒的話說,季淑妃根本就沒有懷孕,而是串通了太醫,來了個假懷孕。或許那時候的我,極得皇上的「恩寵」,季淑妃看不過去,想了流產這樣一個法子來離間我和皇帝那「深厚」的感情。
  
  誰知道皇帝並沒有因為她散播的流言而對我有半分的懷疑,反而還是對我「寵愛有加」,非但如此,季淑妃的假懷孕還促使了皇帝對她宮裡的宮女動了心思,季淑妃偷雞不成蝕把米,哪裡能容忍自己的宮女也有朝一日爬到自己頭上來?於是便假我之手把宮女也一併除去。這一招自然是妙得很。
  
  皇上雖然當時一個勁地替我開脫,但他內心早已經把我恨得深入骨髓。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那些皇妃自以為我是集百般寵愛於一身,現在見我落魄至斯,恐怕都要拍手稱快吧。
  
  回望著天。
  
  這裡的天空是蔚藍的,彷彿一眼可以看穿直到第九重。不像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天都是灰濛濛的,在路上走一圈,滿臉的塵土。
  
  這天夜裡,忽然下了大雨,本來就有些殘破的冷宮,在這滂沱大雨中更顯得無助和彷徨,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坍塌下去。
  
  平日裡不覺得這冷宮有什麼不好,但一下雨,陋室和宮殿就立馬見了分曉,屋頂上的瓦片不時有雨滴進入,外面下大雨,屋裡下小雨。我和瓶兒兩人端著兩個盆,坐在床上愣是一夜沒睡。
  
  「姐姐,要是這雨下幾天怎麼辦?」瓶兒看著滿地的雨水,有些無奈地問道。
  
  「應該不會吧?估計是颱風來了?怎麼說下雨就下了?」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來。
  
  「颱風是啥……」瓶兒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好在第二天又是一個艷陽高照。
  
  無論如何,得把這屋子修葺一下。我對瓶兒說。
  
  「姐姐,瓶兒去報修,只是,不知道內官監那邊會不會……」瓶兒說著對我面露難色,她說的內官監是皇宮中掌管宮室營造維修的部門,我明白她的意思,這裡是冷宮,別人會不會理會實在是個問題。
  
  「沒事,我們自己來嘛。」我指了指牆角堆著的一摞瓦當,不就是添磚加瓦的事嗎,我還不信我做了幾年的實驗,連這種粗活我還幹不來。
  
  瓶兒一聽這話,眼珠子都要掉出來:「自己……自己來?!」
  
  「是啊,有什麼不可以?」我心裡暗笑,我這個皇后當的,瓶兒以後吃驚的地方多著呢。
  
  瓶兒在我的死纏爛打下,加上實在不想晚上抱著盆子睡覺,終於去外面找了個木梯來。
  
  我顫悠悠地踩著木梯就上了房頂,只是當我剛剛上到房頂的時候,就聽見冷宮的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兩個太監走了進來。
  
  我心裡一咯登,難不成連爬個屋頂都不行?我可沒想著逃跑啊,爬上屋頂,但屋子離院牆還有段距離呢。
  
  我蹲在屋頂上,(忽然想起吳宗憲的《屋頂》,在屋頂唱著你的歌!~唉,《我猜》看多了。這一段可略去。)只見進來的不只是兩個太監那麼簡單,裙擺飄飄,兩個盛裝的女子走了進來。
  
  兩人都是相似的裝束,一般的鸚哥綠色小衫,身下是粉色的長裙,長裙外罩了一層用透明薄紗制的花籠裙,把長裙上的碎花若隱若現的映了出來。
  
  其中一個,我認得。是昨日來過的吳婕妤。
  
  旁邊那個,體態稍顯豐滿,不知道是什麼妃嬪。
  
  瓶兒慌忙跪下,朝兩人行禮:「參見吳婕妤、李婕妤。」瓶兒知道我對人事相貌都不記得,便趁著這個當頭,告訴我所來何人。
  
  李婕妤,本名李桂華,是大將軍尹天照的外甥女,尹德妃的表妹,她父親是尹天照的先鋒將軍。此女和尹德妃一同入宮,德妃被晉陞為妃,她也被封為婕妤。
  
  而昨日前來挑釁的吳婕妤,本名叫做吳梅萍,父親不過是個小官吏,但據說錢佐還沒有大封皇后的時候,吳梅萍就已經被冊封為婕妤了,在這宮裡算是老資歷。一想到錢佐有著這麼多的嬪妃,還能和吳梅萍這樣素質的女人相處這麼久,我就忍不住又對其人添了幾分厭惡。
  
  「姐姐,你這是幹什麼呀?」吳梅萍和李婕妤進來的時候,看到我站在屋頂,馬上像逮著個把柄一般,「不會是想出冷宮想瘋了,以為自己能飛出去吧?」她故意把「冷宮」兩個字加重了一點。
  
  「兩位娘娘這麼好興致逛到冷宮來了?」我也反唇相譏,「就不怕沾了些晦氣什麼的,到時候也進來陪我一起賞月啊。」
  
  吳梅萍眼裡露出一陣凶光,想必我的烏鴉嘴讓她很不滿。
  
  冷宮不是不讓閒雜人靠近嗎?她們怎麼就這樣大搖大擺進來了?
  
  我偷看了李婕妤一眼,她進來半天,一聲不吭,一看就是沒什麼主見的人,只是用眼睛瞄旁邊的吳梅萍。
  
  吳梅萍心有不甘道:「放心,我們沾什麼晦氣?我們可是奉了德妃娘娘的旨進來的。」她說著臉上頗有幾分得意之色。
  
  見我有些茫然,吳梅萍「好心」的解釋道:「姐姐恐怕不知道吧,自從姐姐移居這裡,皇上已經讓德妃娘娘統領後宮,這宮中大小事務都交給德妃娘娘打理了。」
  
  她以為我聽到自己的權被分了出去,肯定會很失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鬼才稀罕。
  
  「這種事情交給德妃最合適不過了,總不能隨隨便便讓一個小婕妤來掌管吧?」
  
  「噗哧~」底下的瓶兒聽到我的挖苦,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她知道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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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6:42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一章 驚遇
  
  吳婕妤本來就在我這裡受了氣,現在聽到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敢嘲笑她,不由惱羞成怒,她向著兩個太監說道:「喂,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進去找!」
  
  那兩個太監低頭哈腰,馬上就捋起了袖子,就要往屋子裡沖。
  
  瓶兒和我都有些吃驚,她緊張地抬頭仰望我,不知該怎麼辦?
  
  「慢著,誰讓你們進去的!」看到吳婕妤那股囂張的氣焰,我也氣不打一處來。
  
  吳婕妤看我動了怒,反而心安理得起來,她詭秘的一笑,揚了揚手帕,說道:「姐姐,你這屋裡有耗子,我可是好心好意請了德妃娘娘的旨,來幫你捉耗子呢。」她說著便又轉頭對正準備進屋的兩個太監吩咐起來:「去,給我狠狠得找!」
  
  她說得咬牙切齒,我怎麼會不明白她這是故意來整我的?
  
  只聽到屋子裡瞬間就傳來辟里啪啦的聲音,雖然屋子裡也沒有什麼東西,但是聽到卡嚓以及非常沉悶的落地一聲,我知道床榻也被他們給從中踩斷了。
  
  可惡!
  
  我冷冷地望著吳婕妤,她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一邊還作勢說道:「喂,找到耗子沒有啦?沒找到接著找啊?否則一會兒回去怎麼同德妃娘娘交差啊?」一邊不忘衝我揚了揚她的闊眉。
  
  旁邊的李婕妤聽到卡嚓聲音時候,還膽小的做了個掩耳朵的手勢,被吳梅萍一把拉住,裝腔作勢地站在那裡。
  
  底下的瓶兒抽噎起來。
  
  看到吳梅萍的撒潑,我一時還真不知怎麼是好。
  
  屋頂上吹來一陣悠風,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這風中似乎帶了一股子花香。我回轉頭往香風吹來的方向望去。
  
  是御花園。
  
  我站在屋頂,可以看到離冷宮不遠處御花園的景致。曲觴流水,繞著花田錯綜得盤桓,滿園的春色,都盡收我眼底。
  
  御花園本就是述山而建,曲折起伏,這樣才有美感。冷宮便也處在這偏僻的山坡之上。御花園比冷宮地勢要低,我這裡才能看得這樣真切。
  
  我被御花園的美景暫時吸引住,忘卻了吳梅萍帶來的不快。
  
  只是,忽然,淚水好像山洪一樣,從我的眼中迸發出來,我伸手拚命地擦著我的雙眼,一邊擦一邊止不住得流,但我還是不顧形象地用衣袖擦拭,我不敢閉上眼,我不敢讓眼睛模糊,因為我怕,怕我是眼花,怕我是做夢!
  
  在那花叢中赫然站著一個人,那個我魂牽夢繞,夜夜思念的人。
  
  星!
  
  我在御花園裡看到了星!
  
  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那熟悉的雙唇,還有他那十分精緻的鼻子以及脈脈含情的眼睛,這一切都和我記憶中的那個星一模一樣。即便我已經四年不見,即便我心中那個影像越來越模糊,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他正對著滿園的鮮花微笑。
  
  天那,我這是在做夢嗎,是幻覺嗎?
  
  底下的瓶兒在呼喚我:「姐姐,姐姐你怎麼啦?」我沒有理會她。
  
  吳梅萍看到我淚如泉湧,心情大暢,繼續在旁邊冷嘲熱諷。我更沒有理會她。
  
  因為,因為沒有什麼比看我的星更重要。
  
  星確確實實在御花園裡站著。此時的他並不是那個戴著帽子的大男孩(因為化療,星的頭髮掉了很多。),而是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長袍,他的頭上有著濃密的髮絲,紮著一個辮子歪在一側。
  
  既然他是古代的裝束,那麼就表示不是我的幻覺,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呵!
  
  天哪,難道星也一樣穿越到越國了嗎?
  
  這裡根本不是越國,這裡是我的天堂啊!
  
  「星!星!~~」我一高興,張開雙臂就對著御花園那邊猛烈得搖撼,我大聲地叫著星的名字,衣袂飄飄,我在屋頂上歡快地跳著。
  
  「姐姐,姐姐!」地下的瓶兒看到我這癡狂的模樣,嚇了一大跳,一著急就要扶著木梯上來。
  
  那邊廂李婕妤和吳梅萍面面相覷,怎麼也想不到我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瘋」了!
  
  我這振臂吶喊,終於被星聽到了,他詫異地抬起頭,尋聲望來,天哪!他看到我了。雖然以這裡到御花園的距離,我對星面部表情看得並不真切,但我還是能看到他直起腰的動作,看到他那張絕美的臉龐面對著我,我欣喜若狂,簡直要暈厥過去。
  
  我想要對瓶兒,不是,是對天下人說,我太幸福了,瓶兒你的猜測太對了,老天爺竟然真的讓我和星在這裡重逢!
  
  只是,星他看著我,忽然手臂抬了起來,他指著我,返轉頭去。
  
  我的心一涼,不知他為何不似我這般欣喜,他應該看得見我吧?我能認出他,他難道還認不出我嗎?他返轉頭和後面的兩人說著什麼。
  
  我定睛一看,心再度涼了大半截,因為他身後那個穿著金黃色龍袍的人也看到了我。
  
  錢佐!
  
  即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還是感到一股森寒從他那邊過來,把我激動的心澆熄了一半。
  
  這時候瓶兒也已經緣著木梯爬了上來,她摟著我的雙肩,想把我拽著,怕我跳著跳著就溜下去了。
  
  可是,我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御花園那邊,盯著我的星。
  
  錢佐對旁邊的人說了什麼,然後就拉著我的星背轉過去,頭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走了!
  
  星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呢?我呼喚著星的名字,他難道聽不見?那一刻,我的眼睛再度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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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6:51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二章 循王
  
  屋簷底下的李婕妤和吳梅萍有些不知所措得望著我,那吳梅萍雖然想看我崩潰的樣子,但怎麼也沒想到「瘋狂」來得如此之快,這驟然的變化讓沒有預料的她,下一步忘了該幹什麼。
  
  瓶兒不停地用手掄著撫我的背,想幫我順順氣,我的淚雖然沒止住,但已經從猝驚中緩和過來,心也有些明白過來,我轉頭對瓶兒淒然地一笑,哽咽道:「瓶兒,我沒事了。」
  
  如果我沒有眼花,那麼穿藍袍的男人自然是星,他為什麼看到我卻毫無反應?
  
  是他穿越之後失憶了?還是因為錢佐在場,他不敢跟我相認?還是,他壓根就不是星!只是一個長得和星一模一樣的人?
  
  這幾種情況在我腦海裡轉來轉去,我的心被這幾種設想再次給打亂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兩個看守我的太監忽然把院門再度打開,一個弱冠男子走了進來。我低眉望去,那人一襲白色。
  
  我重又垂下眼,來的人,不是星。
  
  吳梅萍和李婕妤對著輕輕行了個萬福,口裡稱呼那人道:「循王爺好。」
  
  「兩位娘娘怎麼有空在這裡?」被吳梅萍稱為循王爺的人出聲相詢,他的聲音有些柔和,比起錢佐的陰冷,這聲音更讓人覺得舒服。
  
  「啊,我們是奉了德妃娘娘的旨意,過來幫皇后姐姐捉耗子的。」吳梅萍趕緊解釋道,轉而還裝模作樣地對著裡面喊了一聲,「喂,捉到沒有啊?」
  
  兩個小太監從裡面探身出來,弓著腰,舉起一隻吱吱叫喚的耗子,「回娘娘話,捉著了。」虧他們折騰了那麼久,還真是有所獲。
  
  我冷眼坐在上面看著,只見吳梅萍忍不住捏了鼻子,把脖子向後仰了仰,似是很怕這耗子又突然竄起來。她一邊沖兩個小太監皺眉搖手,頗有幾分怒氣地吩咐著:「還不拿出去!」一邊頗有幾分得色地看著循王爺:「循王爺,我和李姐姐是一片好心來著。」
  
  循王爺並不說話,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此時正望著他,目光相接,循王爺的眼中竟然有一絲漣漪。他重又低下頭去,皺眉問起吳梅萍:「那這是怎麼回事?」
  
  吳梅萍並不急於為自己開脫,反客為主地問道:「循王爺怎麼會走到這裡來了?」她挑眉衝著循王爺媚笑,笑裡藏著刀。
  
  循王爺不動聲色地說道:「陛下剛才在御花園,看到這邊有岔子,派我來看看。」
  
  聽到是皇帝派循王爺前來,吳梅萍不禁神色一動,旁邊的李婕妤有些慌了神,扯了扯吳梅萍的衣袂。
  
  吳梅萍強作鎮定,說道:「我們也是一片好意來的,不想卻惹得皇后姐姐不高興了。循王爺既然來了,也幫我們開導開導姐姐,我和李姐姐也好去向德妃娘娘覆命了。」她張口閉口就把德妃旨意搬出來,自然是給自己開脫。她雖然知道我失勢,但也不想在皇帝面前落下一個落井下石,成天搬弄是非的印象。
  
  現在被循王爺撞個正著,只有把責任能卸多少卸多少。
  
  吳梅萍和李婕妤灰溜溜走了之後,循王爺忽然衝著瓶兒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扶你主子下來?」
  
  瓶兒被循王爺一訓,馬上立起來,想要攙我起來。我冷冷道:「有勞循王爺了,我沒事,只不過屋子有些漏雨,我還要修葺一下。」
  
  循王爺聽到這句話,眼裡閃過驚詫之色,面有不忍道:「這些事,也需要你親自動手做麼?」他的眼睛裡波光粼動,他殷殷地望著我。
  
  循王爺?是何許人?
  
  昨天我光顧著問瓶兒宮裡面這些女人的人際關係,倒忘了問其他了。這個循王爺也生的十分俊朗,眉宇間和錢佐有幾分神似,只是錢佐更多的是殺氣,而他則有了幾分柔和。如果說錢佐是英氣十足的君王,那麼循王爺則是一個清秀雋美的少年郎。
  
  看他的年紀比錢佐似乎要小個幾歲,又是王爺,應該是他的親弟弟吧。
  
  只是,循王爺看我的眼神,怎麼有些奇怪呢?
  
  我收住了淚,漠然地看著他,彷彿我的眼神是一柄刀子,循王爺看到我這眼神,居然後退了兩步,眸子裡似乎什麼湧動著,看他那神情竟好像,好像有些失落!
  
  他失落個什麼勁?難道他和戴皇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正想著,卻看他走進屋裡去,過了一會兒,又走了出來。
  
  「我過一會兒去跟陛下說說,讓他派人來把這裡修一修。」他想必是看到屋子裡的狼籍了。
  
  我慘然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我說著躬身貓著腰準備在屋頂上行走,找到殘破的瓦片,然後替換掉。
  
  呼呼~只聽身後一陣風響,瓦片發出卡卡兩聲,那循王爺居然縱身跳了上來,站在我旁邊,一把扯住我的手:「你幹嘛這樣作踐自己?」
  
  「作踐?」好笑,我這是自力更生,不想仰仗他人鼻息好不好?難不成等會兒讓錢佐來笑話我的沒用麼?
  
  我看著他,誰知道這個循王爺臉上竟然現出一絲怒色。
  
  我不明白他生什麼氣。
  
  瓶兒在旁邊看著循王爺突然衝上來,有些著慌,想要護住我,循王爺卻突然對瓶兒說道:「你先下去吧。」
  
  瓶兒有些懵,但又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有悻悻地順著梯子往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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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7:01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三章 質子
  
  循王爺靠近我的身邊,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
  
  我一驚,天哪,難道古代人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
  
  「你做什麼?」
  
  循王爺並不理會我,直把我拽了起來,然後一把摟住我的腰,忽然縱身一跳,我的一顆心瞬間被提了起來,只感覺到腰上一陣酸痛,循王爺就這樣二話不說,把我給「抱」回地上了。
  
  我無心去欣賞他下落的動作是否瀟灑倜儻,這人怎麼和他哥哥一樣有些不可理喻啊。根本不讓我把話說完,就自己動手了。
  
  「你放心,就算陛下不管,這裡我也會幫你弄好的。」循王爺氣鼓鼓地說道。倒好像我讓他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他說著還真去抱起瓦片,想要上房頂。
  
  這時候,瓶兒過來扯了扯我的衣袖,朝我遞了一個眼神,我知道她眼神的意思,循王爺好歹也是一個外邊的王爺,倘若他是錢佐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小叔子,哪裡有小叔子跑到冷宮來給一個被廢的皇后修葺屋子的事情?
  
  我也不想多惹是非,而且誰知道循王爺和之前的戴皇后是不是有什麼曖昧,我還是及早把這根火苗給掐滅了。
  
  「循王爺,這些事,不勞煩您了。瓶兒會去辦的。」我必須和循王爺保持距離。
  
  但是,循王爺似乎並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他猛地轉頭,對準瓶兒吩咐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內官監報修吧。」
  
  瓶兒一聽,忙拿眼看我,她這一走,屋子裡就剩下我和循王爺兩個人,雖然門外有兩個太監把手,但到底是站在外面,離屋裡又有點距離,聽不到裡面說話,看不到裡面在幹什麼。這……
  
  我正要說什麼,循王爺卻搶先一步對瓶兒說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瓶兒被循王爺一呵斥,只好咬咬牙,奔了出去。
  
  此時,屋子裡只有我和循王爺兩人。
  
  我不敢看他的那雙讓人看不懂的眸子,猜不透他和戴皇后之間到底有些什麼。然而我的避開,並沒有讓循王爺後退,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你躲著我嗎?」儘管我沒有看他的雙眼,但依舊能感受到他那灼人的眸子。「你剛才在屋頂上,那樣,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王爺說得什麼話?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我繞來繞去也就聽過這句話,估計循王爺聽膩了,揮手煩躁地打斷我,「不要跟我說這些!」他忽而走到我的面前,捉住我的膀子,有些生疼。
  
  來強的?!
  
  我瞪大雙眼看著他,迎上的是他那迫人的目光,那是綿綿的情意,但也似不絕的恨。「你到現在這樣的田地,還要和我保持距離嗎?」這句話,說出來無限的溫柔,他眼眉間的恨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舒緩的溫情,要不是他長得和錢佐這個變態皇帝有幾分相似,這樣溫柔的男人說溫柔的話,怎不會讓人心動?
  
  我驟然想到了錢佐說過的話,難道真的有替身這回事?難道他就是那個替身?那個和戴皇后上床的男人?
  
  天哪!我為自己這個想法吃了一驚,慌忙掩住了口,看了看門外,不知那兩個小太監是不是誰的耳目。
  
  循王爺看我的表情,也知道我在憂心著什麼,但他仍舊不依不饒,只是聲音放低了一點。「難道你真的沒有話要同我說嗎?」
  
  說你個頭啊!
  
  「對了!」我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什麼,「你是和錢……是和陛下一起來的?」
  
  「是。」
  
  「剛才他在御花園?你在他旁邊?」
  
  「是。」循王爺的聲音有些低沉起來。
  
  我卻有些激動了:「那他在御花園幹什麼,和誰在一起,你也知道啦?」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他,他卻突然有些抓狂了,「你醒醒吧,他都這樣對你,你怎麼還想著他!他不值得!」
  
  循王爺的聲音有些大,我保證那些太監就算用手捂著耳朵也能聽到他說了些什麼。
  
  這個循王爺顯然誤會了我的意圖。
  
  「喂,你冷靜點!」迫不得已,我只好抓住了他的手臂,朝門外努了努嘴,我可不想自己被灌上一個叔嫂通姦類似的罪名。
  
  「我並沒有想著他。」看到循王爺有些激動,我只有安慰他道,只是,該怎麼探聽出星的問題?
  
  我這個回答顯然讓循王爺稍微滿意了一些,漸漸對我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
  
  「我……我之所以問你他在不在御花園,問他和誰在一起,還不是怕他突然之間跑進來?」
  
  「不會的。他陪著流求國的質子,暫時不會過來的。」我終於還是如願以償地探問到了星的身份。
  
  「那個穿寶藍色袍子的人,就是什麼流求國的質子?」我的心提了起來。
  
  當看到循王爺微微地點了點頭,我一顆心落了下去。流求國的質子?流求國?質子?他是被當作人質關押在這裡嗎?星,也許他不是不認得我,只是他的身份,礙於他的身份,他根本無法同我相認。
  
  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悠夢,你怎麼啦?你別難過……」循王爺在旁邊對我溫柔地呼喚著,我都沒注意到他並不是稱呼我為皇后,而是直呼了我的名字。
  
  但是我含著淚珠笑了,「我不難過。」我怎麼會難過,在這個世界上我並不孤獨,對我最最重要的星在這,就算現在我和他都不是自由身,但總有一日,我們會快樂地在一起。只要活著,就會有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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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7:14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四章 鴿子
  
  瓶兒獨自一人回來的,用腳趾頭也能猜到內官監對冷宮的漏雨不會有什麼動靜。於是循王爺走了。他要親自去質問。
  
  我放下一顆心來。有瓶兒陪著,那個循王爺就沒剛才那麼大膽了。
  
  瓶兒擔心地望著我,從屋子裡搬出一把椅子,扶我坐下,一邊勸慰道:「姐姐,您別傷心。您看,循王爺會幫您把事情料理好的。」
  
  「瓶兒,循王爺是誰?」
  
  瓶兒詫異地望著我,半晌才想起我「失憶」了,趕緊解釋了一遍。
  
  我猜的不錯。那循王爺名叫錢倧,是錢佐同父異母的弟弟。錢佐的母親是庶妃,錢倧也是庶出。(若不然,我姑母也不會將錢倧留到今日了。)錢倧與錢佐較為交好,先帝在世的時候,錢倧只不過被封為一個郡王,錢佐登基之後,便賜予了錢倧一座豪華的王府,錢佐大婚的時候,還替錢倧也娶了王妃,也是一員驍勇善戰大將的女兒,據說這位官家小姐和季淑妃也是閨房裡要好的。
  
  瓶兒還告訴我,戴家被滅滿門之後,錢佐就下了聖旨,說錢倧立了大功,封了他的爵位,現在是親王了。
  
  立了大功?
  
  我心裡更加地猶疑起來。錢倧立了什麼大功?瓶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許是外界看來,錢倧因為姻親的關係,許是對錢佐收回兵權有著一定的影響。但也不至於封個親王。
  
  「別人都說,循王爺和陛下手足情深,所以才能封個親王。」瓶兒說著,看我臉上陰晴不定,以為我想到錢佐待我的不公而不平,於是也神色黯然:「為何陛下就是對姐姐這麼苛責……」
  
  我拍了拍瓶兒的手,努力笑了笑。只不過錢倧被加官進爵,真的只是手足情深那麼簡單?還是錢倧為錢佐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所以錢佐用榮華富貴堵住他的口?
  
  他們身形相似,相貌也有幾分神似,如果再加上什麼易容術之類的,大晚上的,燭火之下,恐怕分辨不出來吧?和皇后長期的肌膚之親,魚水之樂,讓錢倧不由動了真感情?是這樣的嗎?
  
  越是往這上面猜,越是讓我不安。我可不想和姓錢的這幫子人有什麼糾葛,我只要能看到星,能和星逃離這地方就好了!
  
  「姐姐!姐姐!」瓶兒忽然推了推我,伸手指了指前方。
  
  我順著她的手勢望去,只見一隻灰色的鴿子停在了院子當中。正咕咕的叫著。
  
  「怎麼了?」不就是只鴿子麼?
  
  瓶兒一臉喜色道:「姐姐,鴿子臨門,近期有喜啊。姐姐,瓶兒相信你一定會熬過來,苦盡甘來的。」
  
  還沒聽說過鴿子和喜鵲有一樣的寓意。
  
  我看著瓶兒開心的樣子,心情也稍好了些,看到院中那只肥肥的鴿子正悠閒地提著爪子散步,我嚥了嚥口水,對著鴿子兩眼發光:「今天就有喜事了。瓶兒,咱們好些天沒吃肉了吧?」
  
  我把瓶兒拖下水了。
  
  那只帶來「祥瑞」的鴿子即將成為我和瓶兒美味可口的大餐。
  
  捉鴿子不是我的擅長,但解剖鴿子可是我的拿手好戲。
  
  我拿著瓶兒遞給我的剪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鴿子開膛破肚,輕車熟路地把鴿子的內臟掏得乾乾淨淨。我那麻利的動作,和「殺鴿不眨眼」的行為讓瓶兒瞠目結舌。
  
  瓶兒已經撿了幾根床腳,抱了破桌子出來,在我的吩咐下,架起了木柴,生起了火。我把鴿子叉在樹杈上,一邊賣弄道:「這鴿子燒的時候,不要拔毛,味道更鮮美。瓶兒,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姐姐我的廚藝。」好歹我也是生物科班出身,野外考察的時候,也動手烤過野鴿子,味道確實不是蓋的。
  
  可瓶兒只是尷尬地笑笑,眼裡並沒有多少期待。想想也是,鴿子既然像征著喜事,自然沒誰燉著吃,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瓶兒不敢忤逆,只能陪著我「瘋」。沒事,等她見識到鴿子的鮮美之後,就不會這麼想了。
  
  我喜滋滋地繼續烹著。
  
  「好興致啊!」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害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瓶兒正面對著門口,此時臉色刷的一變,抱著凳子腿的手嘩啦一鬆,直接就俯身跪在一邊的地上,磕頭誦道:「皇上萬歲,萬……歲!」
  
  我沒有反轉頭去看他,這樣一個變態的皇帝,我才懶得看他。
  
  「朕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以為戴皇后在冷宮裡都要逼瘋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好的興致烹食啊?」錢佐走到我的面前。
  
  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裡,依舊流露出綿綿不絕的恨意,只是那恨意稍減了一些,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意,莫不是因為我剛才在屋頂的失態,讓他以為我神經有些錯亂,所以有了愧疚?
  
  可笑,那怎麼可能是愧意?像他這樣一個惡魔怎麼可能有愧疚。
  
  「瓶兒,再加根柴,火不夠大。」我沒有理會他,吩咐瓶兒。手裡的鴿子已經泛著油光,漸漸入了火候。
  
  瓶兒沒敢動,她偷偷地拿眼瞟我,想提醒我不要對抗錢佐。
  
  我沒有理會。
  
  錢佐倏地一腳踹開我手裡的鴿子,我眼睜睜看著我美味的午餐飛進了草叢,不由怒起,我站了起來,只覺得眼前什麼一晃,錢佐的手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一雙大手把我掐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你還想怎樣?!我烤只鴿子也礙著你的眼了?!」這個錢佐欺人太甚,我忍無可忍對他怒吼起來,只剛說了兩句,就因為脖子被掐喘不上氣,而劇烈地咳嗽。
  
  錢佐的雙眸想從我眼中搜索著什麼,我故意挺直腰桿裝作無懼的迎頭對上,和他相持了好一會兒。
  
  錢佐出聲道:「你這陰毒的女人,是真瘋?還是在裝瘋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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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7:29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五章 錢佐
  
  瘋?!
  
  原來錢佐以為我瘋了。
  
  我啞然失笑。
  
  錢佐惡狠狠地把手重重一甩,我頭偏向一邊,腳晃悠了兩步,差點摔倒。
  
  「陛下是希望我真瘋還是假的?」我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和錢佐冷眼相對。是鴿子肉給的勇氣?
  
  我返轉頭看了一眼草叢中我的美味。
  
  這一動作並沒有逃過錢佐的雙眼,「守孝期間居然如此放浪,你這女人若不是瘋了,便不是人!」
  
  我這才醒悟過來,戴皇后一家滿門抄斬,父母盡喪,古人在守孝期間,似乎是不能享樂,不能吃肉,這守孝期動輒一年,如今還不到一個月,我居然吃起鴿子,這在錢佐的眼中,實在不可思議。
  
  「你就當我真的瘋了。這不就是陛下想要的結果麼?」我沖錢佐微微一笑。「陛下殺了我一家,獨獨把我關在這冷宮之中,受人欺侮謾罵,我若是不瘋不崩潰,陛下白費了這許多心機,豈不是要大失所望?」
  
  錢佐有些錯愕,許是我的說話讓他很不習慣吧。但他的表情很快就被他那一成不變的冰冷給替代了。
  
  他的眼裡忽然閃出一絲厭惡,「戴小姐真是會偽裝自己!——既然如此,那戴小姐就在這裡繼續瘋下去!不要讓朕失望了。」他伸手拂了拂身上穿的龍袍,好像剛才踢翻我的中餐反而髒了他的衣服,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要走出門去。
  
  瓶兒聽到這話,眼淚珠子掉了下來。我卻沒有任何感覺。只聽門外動靜忽而大了,是循王錢倧,這時候正領著內官監負責修葺的太監往這處走來。
  
  剛一進門,還沒有吩咐開來,就和錢佐撞了個正著。
  
  錢佐看到太監手中拿著的工具,頓時明白過來。
  
  錢倧本來還興致勃勃的,像是要送上一份什麼好禮物似的,見到錢佐,嘴巴一張,差點沒合攏:「皇……皇兄,你怎麼來了?」
  
  「這話,應該是朕問你才是。」錢佐眼裡容不得沙。
  
  錢倧臉一白,哪裡還有剛才對我大呼小叫的氣焰,「是……是皇兄你叫我來看看這裡的情形。」
  
  「朕叫你看看而已,你是不是太多事了。」錢佐顯然對錢倧有些不滿。
  
  錢倧一著急,臉居然紅了半邊:「皇兄,這裡根本不是人住的!你怎麼能讓悠夢……」
  
  「夠了!」當錢倧一著急喊出我名字的時候,錢佐終於皺了皺眉頭,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我和瓶兒詫異地望向錢倧和錢佐這兩兄弟,心裡都不由懷了幾分期待,不知循王會怎麼應對。
  
  只是此時的錢倧完全似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滿臉通紅,想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不由又嚥了回去,錢佐似乎早料到錢倧的性子,語氣稍緩,但仍舊帶著一股不可商量的森寒:「這是朕的家事,你記得好好待你的王妃就是。」這平淡的兩句話,卻等於宣告了錢倧的徹底落敗。
  
  在錢佐面前,錢倧就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他聲音有些沙啞,頭不敢抬起,只是他的兩隻拳頭都捏得好緊,似乎內心在做著什麼掙扎。
  
  這才是真的錢倧?和在我面前完全兩樣的人。是假裝?還是真的懦弱?
  
  錢倧終於鬆開了拳頭,只朝錢佐躬身行了個禮,並不說話,更不看我,告退出去。
  
  錢佐似乎早知道錢倧會這樣,並沒有絲毫的意外和波瀾。
  
  他猛地回轉頭來看我,眼裡露出不屑的笑意:「戴小姐打算在循王爺身上押寶嗎?倘若是這樣,戴小姐這一寶可就押錯了!」
  
  我苦笑,錢佐是什麼意思?他以為我勾引錢倧,惹錢倧的同情,好讓他替我翻身?看來,在錢佐眼裡,我做什麼都帶有目的性,更是個十惡不赦的女人?!
  
  既然他這樣想,我也懶得辯解。
  
  「陛下,沒聽過一句話嗎?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有沒有押錯,言之過早了。」
  
  「哼哼,」錢佐鼻子裡發出笑聲,「循王是怎樣的性子,朕應該比你清楚得多。」
  
  「看來陛下自認為看人看得很準呢!」我不以為然地笑。
  
  但我這笑,在錢佐眼裡,簡直就是一顆炸彈,錢佐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眼睛忽而又對我露出一萬分的殺意:「戴悠夢!」(這是我第一次聽他稱呼我的名字。)「把你那種怪笑給朕收起來!你想幹什麼?你這蛇蠍女人,害死我的皇兒,在這後宮中興風作浪不夠,還要把你的陰毒撒在多少人的身上?!」
  
  當這屋子裡只剩下我和瓶兒的時候,錢佐脫掉那神秘的外衣,對我怨憤地咆哮。他咆哮的樣子,就像一隻被虐待很久的獅子。
  
  我不知他有多恨戴家,多恨那個戴皇后。可是,我不是她,我不想承受她的仇恨,她的冤屈。
  
  「你說我害死你的皇兒,那你幹嘛不報仇?既然你不想我興風作浪,那乾脆一刀殺了我啊!」我一怒急,脫口而出。只是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怎麼能死?我還沒見到星呢。我的首要目的就是活著啊。
  
  只這後悔的一瞬間,被錢佐輕易地捕捉到了。錢佐眼裡流淌出戰勝般的笑意:「你怕死。朕還當戴大小姐有多大的膽子,原來戴小姐也怕死?想死是嗎?朕成全你如何?」
  
  沉默,我不再說話。
  
  「你放心,朕才不會輕易殺了你!」錢佐眼裡放出異樣的光彩,就像踏在天堂之上,「朕告訴你,你做什麼,都會是白費心機。有朕在!你這妖女休想翻身!就算放你出去,你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是嗎?不如咱們試試?」一聽到錢佐說「出去」兩個字,我那顆心莫名的雀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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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7:46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六章 打賭
  
  「怎麼?戴小姐在冷宮中烹食正歡,還是想離開這裡麼?」錢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沒說話。
  
  錢佐的眼睛溜得很,一針見血,我說多了,反而是顯得我心虛。
  
  只是錢佐也不知哪裡來了興致,忽然眉尖一挑,冷笑道:「既然這樣,也別說朕沒給你機會。朕和你打個賭,你若是贏了,朕便放你出這冷宮;但你若是輸了,便永生永世不准踏出這門檻一步!」
  
  錢佐那一句「永生永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我的心不由涼入谷底。
  
  「好!這個賭,打得!」我強自給自己加了幾分勇氣,喊出聲來。
  
  因為我知道,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我如果不同意打賭,那也是要永生永世留在冷宮之中的吧。
  
  「賭什麼?」我仰望著面前的他,他比我高出了大半個頭,我站起身看他更覺得他寬厚的身子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山峰。他這個賭,想必也是刁難人的。
  
  錢佐詭秘地一笑,指了指門,回頭看我,「就賭朕會否第二次邁入這門檻!」他說著如沐春風一般看著我的眼睛,說不出的得意。
  
  我心裡一陣迴盪,但還是有禮貌地衝他淡淡一笑。
  
  用腳趾頭也猜的到不是什麼容易辦到的事。
  
  錢佐他一定認為自己再也不會踏入這宮門吧。對於一個坐擁天下的人,想要遺忘這偏冷的一隅實在是太容易的事了,不是麼?
  
  他本就對我厭惡至極,巴不得不見,我不知道他在對戴皇后強烈的恨之中是否夾雜著一絲憐愛,但看他現在這幅德性,至少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徹底遠離我的理由。
  
  他諒我在這片屋簷下,也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就算我站在屋頂上做出再出格的事情,他無視就是。再大不了把御花園封掉也行啊。
  
  我看著他,錢佐那一灘死水的眼睛也正對著我,他似乎從我的眼中讀出了他的真實意圖,不免更是得意。「只要你有本事讓朕再來這看你一眼,這個賭,就算你贏了!」
  
  「好!」我爽快地一口應承。
  
  許是我的爽快讓錢佐十分詫異,他的眼裡有一絲停頓。但他還是很快恢復了慣常的鎮定和不屑,「行,那朕就擦亮眼看看戴小姐是如何翻雲覆雨的!」
  
  錢佐在離開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似是做出這個決定,卸下了他身上什麼擔子。
  
  瓶兒和我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撲倒在地上。我是散了架,不是氣得、嚇得,而是高興的。
  
  「瓶兒,我們有機會走出這裡了!」我的聲音有些發顫。在錢佐走了之後,我的思緒瞬間就被星給填滿了。我不知道錢佐為什麼會突然來和我打這樣一個賭,但對於我來說,是一次機會,我必須得見到星!
  
  瓶兒本來聽到錢佐要跟我打個賭,若是贏了,就放我出去,心頭一喜,可是一聽到後面一句,就傻了眼,此時我在旁邊大呼小叫地一聲,重又把瓶兒的喜悅給調了回來。
  
  「姐姐,你想到法子了?」
  
  搖頭。我怎麼可能就想得到辦法?錢佐所謂的賭,決定權根本就在他手上。「他要是不來,我還能把他綁來?」
  
  這句話聽到瓶兒耳朵裡,突然想到什麼,她悄聲道:「姐姐,您說那個循王爺,能不能幫忙?看樣子,他對姐姐……」瓶兒到底不敢太放肆,點到此不再說了。
  
  循王?那個說話不假思索,衝動的像個孩子的錢倧?我搖了搖頭,捏了捏瓶兒冰涼的手,她肯定是被錢佐嚇得不淺,我努力釋然地一笑,「別想了,時間多得是,辦法,咱們慢慢想。」
  
  目前,最重要的,是把房屋修葺好。因為錢佐的原因,內官監的太監們自動回去了。
  
  屋瓦是可以鋪好,但被兩太監踩壞的床榻是沒辦法再恢復了。可惡的吳梅萍,連床上的兩床褥子也被她的太監們弄成了碎片!
  
  床榻又分崩離析,如今褥子也沒了,棉絮散落一地,即便再巧的手,也難把棉被給重新縫好。還真不知晚上該怎麼睡。
  
  瓶兒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屋子,夜幕降臨了,可我和瓶兒還是沒找到睡覺的地方。
  
  這個吳梅萍,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忍不住咬牙在旁邊罵了兩句。要是她再敢來騷擾,我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瓶兒低眉順耳的,不答話,轉身想去外面生點火,把屋子裡烤乾些。
  
  「啊!」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大叫出聲。只是那一句「啊」才出口,就像是被什麼摀住了,強憋了回去。
  
  「看到老鼠了嗎?」這聲音有些奇怪。我猶疑地從裡屋走出來,喚著瓶兒的名字,可惜沒答應。
  
  「瓶兒?」當我走到正屋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只見瓶兒歪倒在門後,似乎昏了過去。
  
  糟糕。
  
  我慌忙準備跑過去,才邁了兩步,身子就好像失去重心,失去控制,被什麼一抓,硬生生往回拖。
  
  回頭一看,頓時大駭。差點也大叫出聲。
  
  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多了一個人。
  
  再看仔細時,大駭變成大窘。面前赫然站著的正是白天見過的循王錢倧。
  
  「你!想幹什麼?」沒想到他白天乖乖走了,這會兒卻突然冒出來。成心想嚇唬我麼?
  
  錢倧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我不要大聲嚷嚷,把人給招惹來了。
  
  再看他身上,穿著的是土色的太監布衣,看樣子,是化裝偷偷進來的。錢倧的手拽著我的膀子,我半邊身子靠著他,竟然能清楚地聽到他撲撲的心跳。
  
  天那,半夜三更的,他又把瓶兒打暈了,他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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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7:56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七章 舊情
  
  錢倧有些不依不饒,我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從錢倧的懷裡掙脫出來,但他握著我的手反而又緊了。
  
  我努力使自己表現得比較鎮定。「循王,這裡是冷宮,現在又是深夜,還請循王自重。」我說的語氣不鹹不淡。錢倧這個人,似乎有些過分的衝動,我可不想激怒他。
  
  然而,我這種淡漠的話讓錢倧聽起來更是不爽,他的眼裡漸漸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急躁,手上的力度更加了幾分。
  
  「悠夢,我知道你是埋怨我!」錢倧竟似有很深的痛苦,修長的睫毛此時簡直要凝成了線團,「悠夢,我……我也好恨我自己,恨我不能為你,為我們爭取幸福!」他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眼裡一灣平靜的清水好像被一個石子給打破了,現在泛著波瀾。
  
  對著這一雙真誠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我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他對戴皇后到底是什麼心思?不至於中毒太深吧?
  
  一想到自己怎麼就繼承了這樣一副糾葛不清的皮囊,就忍不住有些頭疼。
  
  可是,我大概沒有機會去分析錢倧與戴皇后的糾葛,因為錢倧的呼吸聲離我越來越近,他另一隻手不安分的托起了我的下頜,把我避開他的臉又扶正了。
  
  我不得不仰頭看他,他的一雙豐潤微紅的嘴唇此時微微開啟,像是要從我這裡索取什麼,那雙紅唇慢慢地朝我靠近,直弄得我頭皮發麻。
  
  我趕緊把頭撇開,「王爺自重!」這次話語裡不免多了幾分警告。
  
  「你在逃避我嗎?」我知道自己會觸怒錢倧,這個衝動的傢伙,已經在我面前失控了不止一次。
  
  不論我把頭撇多遠,都能被他大力地給撥回來:「看著我,你看著我!」聲音又大了幾十分貝。
  
  「噓!」我使勁地使眼色,這個錢倧是真的不想要腦袋了?他不知道隔牆有耳,不知道避叔嫂之嫌麼?
  
  但是循王現在對外界完全不關心,「悠夢,從你嫁給他那天起,我就痛苦,痛苦死了。你是屬於我的呀,你是我的。」他的眼神痙攣般的糾纏,那一對眸子透出來的光芒竟是那樣的慘白。他的話語裡帶了幾分顫抖,掩飾不住的激動和疼痛。
  
  「你沒事吧?」看到錢倧這幅模樣,我有些意外。我原以為錢倧對戴皇后只是那種懵懂的喜愛,就像孩童般的眷戀,但現如今看來,錢倧對戴皇后只怕愛得……
  
  我這生分的關懷,讓循王錢倧渾身一顫,差點沒摔倒下去。「悠夢,你鐵了心要和我劃清界限麼?」聲音已經哽咽,眼中起了一層水霧,看不真切。
  
  天哪,你可千萬別掉眼淚!對著這樣一個真誠得有些過了頭的錢倧,我簡直是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該如何應對。
  
  但錢倧好像要徹底挽回,他死死地抱著我,兩隻膀子被他勒得有些疼。
  
  「王爺,你放手。」我皺起眉來。沒想到這個錢倧這麼難纏。
  
  「不放,我不放!」我越是冷漠,錢倧像個小孩一樣似乎就越來勁,兩隻胳膊箍得更緊,頭更是湊了上來,一雙嘴唇在我的臉上肆無忌憚地尋找著出口,伴隨著的熱氣瘋狂得吹著。我只覺得背上冷汗都被逼了出來。
  
  「啊!」我終於忍受不了,拚命掙扎,「你幹什麼!你再這樣,我就喊了啊!」說著我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兩隻眼珠子死死地瞪著他,都要掉出來了。
  
  錢倧終於鬆開了手,只是眼圈已經紅了,他的嘴唇在劇烈地抽搐著。好半晌才出聲:「悠夢,你不願再和我親密了?你忘記我們在一起有多快樂了嗎?他怎麼對你,我又是怎麼對你,你都忘了?」他的聲音從嗓子深處傳來,越發得顯得嗚咽,越發的讓人難以承受。
  
  他突然蹲了下去,好像全身的重量都被卸了去,他茫然地拽著我的裙褶,我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幹什麼,但他只坐著,在我驚惶地掙脫下,立馬就識趣的鬆開了。
  
  他不敢看我的眼,因為我眼中對他的冷漠徹底傷了他的心。
  
  這樣一個大男人突然在我面前脆弱成這樣,讓我心裡忍不住生出愧疚的心。更忍不住同情起來。我明白這種痛苦。自己愛著的人卻對自己如同陌路,明明就在眼前卻永遠不能抵達到對方的心裡。
  
  我潸然淚下,倘若星重生後也不記得我了,我又該多痛苦呢?只不過,既然人在,我至少可以見到他。而我會努力再去喚醒他的愛罷了。
  
  我收攝住自己的心神,對著眼前那個受傷的錢倧,忍不住勸慰起來:「循王爺,不瞞你說,我確實都忘記了。」
  
  「啊?」錢倧聽我溫言對他,正要轉喜,聽到後面一句,神色立馬黯淡下去,好像五臟六腑都被穿了孔。
  
  「你聽我說完。我是說,我失憶了!」看他這樣子,肯定是誤會我在故意氣他,於是趕緊解釋道,「我自打去鬼門關走了一遭,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王爺所說的……還請王爺不要煩惱。」
  
  「失憶?」錢倧表露出擔憂的神色,「你還有哪裡不舒服的?怎麼會這樣,有找太醫看過嗎?」
  
  我心裡暗笑,太醫能看得好麼?我要是能恢復記憶,才叫出鬼呢。我還沒來得及拒絕,錢倧就臉上現出苦色:「想來他也不會去找太醫來!悠夢,明天夜裡,我偷偷帶個大夫來看你的病,你看可好?」想必是白天被錢佐訓斥過,循王不敢再那麼明目張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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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8:06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八章 香囊
  
  「不用了。」我婉言拒絕,只是看到錢倧能那麼關心我,心裡終究有些暖暖的,至少覺得這裡並不是那麼淒冷。
  
  「王爺,你和戴……你和我之前,真的很親密嗎?」我說出來就有些後悔了,那麼八卦做什麼?小心惹火燒身。
  
  錢倧聽我問起,眼裡一絲哀痛閃過,但很快就又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是啊。悠夢,你還記不記得這個香囊?」
  
  「香囊?」我一愣。只見錢倧從懷裡小心寶貝地拿出一個粉紅色的心型荷包,小心翼翼地遞到我的手中。
  
  我接過來,只見香囊一邊繡了兩隻戲水的鴛鴦,一公一母,栩栩如生,另一面則是一行小字。
  
  「只羨鴛鴦不羨仙?」我念了出聲,沒想到這戴皇后還挺「時髦」的,居然搞叔嫂戀。
  
  錢倧聽我念出這一句,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飽滿,「對啊,只羨鴛鴦不羨仙。悠夢,你說過,你只喜歡我的。我陪你去西湖遊玩的時候,看到那一對鴛鴦在水裡嬉戲,你便說了這一句話。這一年,我就是靠這一句話才挺過來的啊。」錢倧說著,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什麼扯住了心臟的跳動。
  
  錢倧還和皇后去過西湖?我心裡一咯登,「我們什麼時候去的西湖?」想想還真不可思議的。肯定不可能是戴悠夢當了皇后之後吧。那就是說,在戴悠夢進宮之前,兩人就好上了?
  
  我仔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香囊,這香囊怎麼像是新繡的?還是錢倧當寶貝一般保管著,所以看起來像新的?
  
  錢倧似乎不太能接受我的失憶,於是只好把他和「我」的美好回憶,又重新一點點地灌輸給我,「悠夢,我們是去年去的西湖,你忘記了,對嗎?從西湖回來,你就被你父親嫁進宮了。你不知道,陛下給戴家下聘的那天起,我就在病倒了。」
  
  原來是這樣。
  
  所以皇上為了補償錢倧,為了讓錢倧忘記我,也給他娶了一門親?
  
  錢倧見他對我說這些,我沒有再排斥,嘗試著輕輕拿起我的手,「悠夢,你忘記了我和你的回憶,沒有關係,只要我記得就夠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他說著,懇切地望著我,眼裡殷殷流露出的光芒似乎能把冰雪都瞬間融合。
  
  這樣的眼神,讓我提不起勇氣直接反駁,我正猶疑著,忽然想到什麼,感覺腦袋靈光一現,我於是說道:「那你帶我出宮吧!」我急切道:「你不是想讓我恢復記憶嗎?我們去西湖啊,說不定去那裡我會想起什麼呀。」
  
  錢倧有些錯愕,他當然會驚詫,我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這麼主動。
  
  「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不想做什麼皇后,你帶我出去,換個姓名,咱們從新開始?」我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心撲撲跳得飛快。我並不是有意要騙錢倧什麼,但我若是頂著「廢後」這樣一頂大帽子,又怎麼可以和星在一起呢?
  
  相比而言,出宮總比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冷宮要機會多些吧。
  
  相比而言,讓錢倧帶我出去,應該比和錢佐的那個賭注要來的容易些吧。
  
  錢倧看著我:「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我有些心虛地垂下了頭。錢倧灼熱的眼睛會燒死人。既然要利用,就利用得徹底點,我於是也殷切得對上了他那雙眸子,「王爺,你今晚就帶我出去,好不好?」
  
  錢倧仔細得端詳著我,他想必是覺得我和以前大不相同吧。按瓶兒的說法,以前那個戴悠夢是隱忍溫婉的,怎麼會像我現在這樣大膽衝動?
  
  我心裡有些緊張,不知是怕錢倧看出什麼端倪,還是因為期待他的回答而興奮過了頭。
  
  錢倧與我目光相對,許久才說道:「好!悠夢,你要跟我走!我就帶你走,咱們再也不回這個皇宮!」
  
  我一聽這話,簡直要喜上眉梢,誰知他後面又補充道,「不過,今晚不行,悠夢,咱們一切都得從長計議,我們今天就算逃出去了,難保不會被他又抓回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還要明白些。不是麼?」
  
  他的這番話,說得十分在理,但為何我聽來,卻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不對勁呢?錢倧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倘若說他是一個衝動的傢伙,倘若他是真的愛我,那剛才我那麼說,他理應就響應我的「號召」,來一出和皇后娘娘私奔的好戲;即便他因為自己的懦弱不敢忤逆錢佐,要說的也斷然不是上面那樣一番理性的說法。
  
  他的性格到底是怎樣的?一切都是偽裝的?那麼他對戴皇后的愛呢?是真的麼?我背後有涔涔的冷汗。是因為從來就覺得宮闈之中沒有什麼好鳥,還是因為錢倧的過分真誠反而讓我有些不適應?
  
  說不上來。
  
  但我還是不動聲色地答應著:「王爺你說得有道理。一切,都從頭商議得好。」我站起身來,拿著荷包的手不經意地一鬆,荷包滑落在地上。
  
  錢倧眼明手快,大叫出聲,「啊,我的香囊!」他說著慌忙把地上的香囊撿了起來,拿在手裡愛撫地摩挲著,把沾著灰的那一面輕輕地拍拭,一邊緊張道:「糟了,這香囊,可別弄髒了。」眼裡說不出的愛惜之色。
  
  我看在眼裡,心裡那顆石頭似乎又落在了地上,錢倧應該是愛戴皇后的吧。
  
  我於是說道:「一個香囊而已,王爺何必那麼在意。」
  
  錢倧卻說道:「這香囊是你送我的,怎麼會不在意?」那吐露出的款款情意,讓我的心也不禁砰砰跳起。
  
  因為地上有些濕,香囊沾了泥,粉色的絲布上有了瑕疵,錢倧好不懊惱。
  
  我不禁有些愧疚,一著急就說道:「香囊髒了,我再繡一個給王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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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9 12:59:24 |只看該作者
長門篇 第十九章 細菌
  
  說出去的話,就好比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錢倧聽到我要再為他繡一個香囊,眼裡流露出的喜悅之情簡直可以燃燒整個地球,他的分貝頓時又大了兩成,「是嗎,悠夢。你要再為我繡一個?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珍惜,不會讓香囊再弄髒了。」
  
  事實上,弄髒香囊的人是我呀。
  
  我看著錢倧,此時他興奮雀躍的就像一個中了頭彩的大男孩,我那話想要收回來,似乎已經不容易了。刺繡這種東西,我顯然是不會的。(十字繡除外。)
  
  算了,看看瓶兒會不會繡,讓她幫我代工吧。
  
  估計是我沒有笑,讓錢倧揣摩不到我在想什麼,於是又握緊手中的香囊,一邊笑著捧我的雙臂,「悠夢你放心,這個香囊,我還是會好好愛惜的。」他說著,就要把香囊又重新放起,貼身收藏好。
  
  「誒,等等。這個香囊,先留給我好嗎?」我趕緊出聲,「我都忘記當初是怎麼繡的了。」
  
  門口的瓶兒似乎動了一下,顯然是要醒來了。
  
  我於是趁機打發錢倧出去,好歹把他送到院中,才發現牆壁上掛著一個大口袋。黑乎乎的。
  
  「那是什麼?」
  
  錢倧走過去,把口袋取下來,放到我面前,布袋子裡原來疊著兩床錦被。錢倧赧然道:「我看你這裡被褥都壞了,所以……」
  
  「謝謝。」心裡一熱。錢倧居然還這麼細心。
  
  瓶兒此時發出悶哼,手已經開始扶著腦袋,估計隔不了兩秒就要醒來。我趕緊朝錢倧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離開。
  
  錢倧會意地點點頭,倏地一下躍上了牆頭,正要跳下去,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裡露出無限的柔情。
  
  當錢倧身形一矮,再看不到人的時候,瓶兒也悠悠轉轉醒了過來。
  
  「姐姐,我這是怎麼了……」瓶兒迷糊地揉著自己的後腦勺,暈乎乎的,「我好像被人打暈了,是一個小太監!……咦,姐姐,哪裡來的兩床錦被?」瓶兒摸著自己的腦袋殼,自言自語著。
  
  有時候挺佩服這些武林高手的,把人敲暈,還能敲得恰到好處,沒有腦溢血、後遺症什麼的實在是一門學問。
  
  瓶兒雖然好奇,但見我不說,也沒有多問。
  
  我把那個香囊遞給了瓶兒,一邊說道:「瓶兒,你看這香囊好不好繡?」
  
  瓶兒接過香囊,仔細看了一下,說道:「這個針法,還……」
  
  「怎麼?你不會麼?」我有些失望,要是瓶兒也不會這樣的刺繡,那可怎麼拿給錢倧交差。
  
  瓶兒趕緊說道:「不是,不是。有些複雜而已。我會試試的。姐姐怎麼突然有這麼個香囊?」瓶兒剛一出聲,就趕緊閉口。即便她和我已經情同姐妹,但在宮裡呆了這麼久的她,自然知道,緘默少言絕對是明哲保身的首要條件。
  
  ***********
  
  第二天又是個大晴天。
  
  我和瓶兒不分主僕地偎在一起睡了一晚。梳洗完畢,我正要到院子裡照看一下我的草藥,走出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臭雞蛋味。
  
  只見瓶兒捏著鼻子,躬身在草叢中忙碌著。
  
  「怎麼了?」我一下子沒有明白臭雞蛋味是哪裡來的。
  
  瓶兒見我出來,指了指身下,一臉苦菜色道:「昨天忘了把這鴿子肉扔掉,都發臭了。」她說完,埋頭想要用兩根樹枝把鴿子肉叉起,弄走。
  
  我遠遠看著那鴿子肉竟泛著瑩瑩的綠光,想來已經腐爛發臭,難怪瓶兒臉上會有那種痛苦的顏色。
  
  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什麼,制止瓶兒道:「等等,讓我看看。」如果是肉質腐臭,氣味應該不是這樣的啊。
  
  出於專業的敏感,我湊了過去。
  
  瓶兒沒想到我會這麼近距離認真的看那樣一塊腐肉,在旁邊不停地勸著:「姐姐,你別看了,我把它扔出去吧。」
  
  「瓶兒,你說一般肉腐爛了,是不是蒼蠅、蚊子一大堆?可是你看這塊肉,別說蒼蠅,就連一隻螞蟻都沒有。」
  
  肉的旁邊有大量的螞蟻山蟻繞道而行。
  
  瓶兒一聽我這話,臉色大變,慌忙震撼著我的手臂,「姐姐,你可千萬別碰啊。天哪,這肉還是綠色的!太奇怪了!」她的眼裡全是驚恐,被我那樣一解釋,倒好像這肉有什麼鬼怪邪門的。
  
  我暗笑。剛才那麼說,不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一個猜測。
  
  鴿子肉腐爛,沒有蠅蟻光顧,不是肉邪門,而是這塊鴿子肉被另外一種微生物給佔據了。那特殊的臭雞蛋氣味,應該是二氧化硫的氣味。也就是說,寄居在鴿子肉上的是一種產硫的微生物。
  
  來源應該就是這一帶的土壤了。肉還泛著綠光,能把蒼蠅拒在門外,這微生物……我的腦海裡拚命的搜索著。
  
  是了!該不會是極端綠色球菌?!沒想到這塊土壤上竟然有這種細菌,而燒過的鴿子肉居然能把它給引出來。
  
  一想到老闆捨不得花錢去購置這種菌種,卻被我輕鬆給遇著了,我就無比興奮。
  
  瓶兒看我癡癡的一笑,有些不知所措,深怕我一不小心就接觸到了那個邪物,想要把我扶開,我卻對瓶兒說道:「瓶兒,趕緊去準備一個大罐子。燒開水,把那罐子煮一個小……煮半個時辰,記得!要可以封口的。」
  
  這裡條件比較惡劣,當然不能用專門的滅菌鍋來滅菌。好在如果是這種球菌,對環境要求並不嚴格,保存十分容易。
  
  只是,我要留著這種東西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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