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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靖 -【宅女與惡男(家家酒系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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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35: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安靖 - 宅女與惡男【家家酒系列之二】

惡男無賴,被她養刁後,蹭吃蹭喝還想蹭人;
宅女無良,跟他纏上後,吃幹抹淨卻不認帳。
關昕從沒天真地以為唐暖是因為喜歡她而態度特別,
反而篤信這男人是因為那打從骨子裡的劣根性,
閑著沒事想找女人逗逗耍耍。而身為青梅竹馬的她,
則是不幸地成為了被他逗、被他耍的人選。誰不知道,
情場一匹狼的唐暖,可是能一腳踏幾船地跟不同女人交往,
看上誰都不可能看上關昕這乾癟丫頭。可惜,夜路走多了,
多少還是會見鬼,沒想到眾人眼中的花心男,竟一個不小心,
看上了關昕。更氣人的是,床也滾了,人也被啃了,
她竟還想打死不認帳?不過他看中的女人還沒收服不了的,
再說,她想逃,那也要看她敢不敢帶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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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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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35:2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什麼?哥,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看上關昕了?”

    玄關處,站立著一名嬌小的少女,因為客廳裡的人剛好都背對著她,所以壓根就沒有發現她。聽到這樣的對話,她的心跳冷不防快速地躍動起來,小巧的掌心也不禁冒出汗水,她在緊張,也在期待被問人的會有什麼樣的回答。

    “哥,這是我這個月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了。”半秒過後,他回答了,也讓她的心驀地涼了半截。

    “不是?那我看你上次故意摸她的手是怎麼回事?”

    “我只不過是看那個小丫頭的反應那麼好玩,跟她玩玩而已。如果摸一下她的手就代表喜歡她,那我喜歡的人疊起來可能比一零一大樓還要高。”

    少女僵硬地一手覆在自己曾經被他觸碰過的手背上。

    那天她高興得聯手都捨不得洗,她是那麼的高興,以為他對自己也是有那麼一點的好感,簡直是高興到快要瘋了,甚至忘了閨密總在自己耳邊嘮叨著自家二哥有多花心,跟大哥有得拚等等的話。

    她當時的反應在這個時候回想起來是多麼的可笑……

    惱怒、不甘、憤恨充斥著她,讓她多麼想沖出去,朝那個大放厥詞的傢伙臉上呼一巴掌……但是她沒有,如果她真的那麼做的話,不就等同於承認自己喜歡過他了嗎。

    對,陽光帥氣的外表,口甜舌滑的本領,情竇初開的少女心就這麼輕易地便為他而淪陷。

    原本她以為,這樣偷偷的喜歡也是甜蜜的,也是喜樂的,但是現在她只覺得自己怎麼可能如此的膚淺、如此的愚昧。

    “哥,你想想,先別說她才國三,小豆芽似的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單講長相、身高,我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隨隨便便一個都比她來得強吧?你見過我最近新交的女朋友尤潔吧,跟關昕比起來,她簡直就是尤物似的。”

    一旁偷聽的女孩惱怒升級。即使不喜歡她,也不該如此地詆毀她,就算在背後也不該!她真的是瞎了狗眼,怎麼會喜歡上一個膚淺又沒有大腦的男生。

    她半垂下纖長的睫毛,忿然地想轉身離開。但是這個時候,原本緊闔的大門猛然被打開,她最好的閨密抱著兩瓶還冒著冰冷涼氣的可樂沖了進來。

    “昕昕,我跑了好幾間小店才買到冰的可樂耶,這大夏天的,不喝冰的怎麼像話……咦,我不是叫你先進去我房間等著我嗎,為什麼你還站在這裡?啊!大哥、二哥,你們今天居然在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熱血少女,瞪大一雙圓瞳,驚喜地看著自己總是見不著人的親人。

    她這麼一叫,原本背對著大門的兩名男生迅速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門前的兩名少女。大的那一位畢竟年長一點,驚訝的表情很快就收斂起來;而小一點的那位,則是心虛外加有點愧疚地看著關昕。他們當然知道,他們剛剛的對話都被她聽去了。

    “呃……那個……”小一點的那位,也就是唐暖,試圖想要說點什麼去化解此時尷尬到極點的氣氛。

    關昕比他先一步開口,不過她說話的對象是她的閨密唐靈,“小靈,我說過,我喜歡的是勤奮又有上進心的男生,對吧?就像剛剛考上醫學大學的陳學長。”

    唐靈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一段,但是長期相處的默契此時表現得淋漓盡致,“對。”

    關昕的眼,緩緩地轉向唐暖,緩慢又意有所指地重覆,“我只喜歡,勤奮又有上進心的男生。”

    這話,暗示性太強了,誰都知道唐家的二兒子成績差又愛玩,這高中的學位如果不是唐家兩老又是求又是托關係的,以他的成績,恐怕早就被送出校門了。

    唐暖的臉色從紅轉成黑,又從黑轉成紅。這個效果,關昕很滿意。

    再也不理會兩兄弟,關昕接過唐靈手上的可樂,先行走進唐靈的房間。唐靈遲頓地感覺到氣氛的不對,但是她沒說什麼,只是瞄了瞄兩兄弟,便跟著進房,並關上房門。

    “阿暖,你被記恨了。”他的大哥還很好興致地告訴他。

    唐暖當然知道,這也造成往後關昕每見他一次都會對他冷嘲熱諷一番,逼得他不得不發奮圖強,重拾起放棄多年的書本,在眾人跌破眼鏡的情況下,以優秀的成績,進了排名第一的大學的醫學系,成為了醫科生。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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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35:3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學、學妹,你是哪個學院的?你長得這麼漂亮,你一定是院花,對不對?”

    突如其來的搭訕,讓原本困意濃濃,眼睛半睜半闔的關昕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張青春橫溢的少年臉。

    “呃……這個……”她有點尷尬地開口,想告訴這位同學,其實她已經不是學生很久了。

    但是熱情的少年沒有給予她時間讓她解釋,有點害羞又有點興奮地再次打斷她,“學妹你不要害怕,我是我們學校足球隊的隊員,我叫高正義,我不是壞人,你真的不用害怕。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而已。”

    關昕更尷尬了,她已經二十五歲,在這些青春的小夥子面前已經是姐姐級的人物了,可是還是被他當成了剛入學的小學妹。說實在的,雖然她對這樣的事情有點無奈,但不可否認的,她其實暗地裡也感到幾分的沾沾自喜,沒想到她這張繼承自老媽的娃娃臉還真的挺受歡迎的。

    不過,為免可憐的小朋友受到更大的打擊,她決定快刀斬亂麻,向他解釋清楚,“這位……這位高同學,其實我已經……”

    只可惜,小同學的熱情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炙熱,似乎一心一意地認定了她是新入學的學妹,非要跟她交朋友不可。

    “學妹,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可以給你看我的學生證……看,我真的是這間學校的學生。”高正義從口袋裡拿出那張有著他的大頭照的學生證,湊到她的面前。

    “我沒說我不相信啊……”真的,關昕有點“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你相信我就好了。”高正義把學生證塞回口袋裡,繼續睜著一雙閃亮亮的眼睛,興致勃勃地問她,“學妹,你還沒說你是哪一個學院的,美術系的?還是中文系的?啊,對不起,我應該先問你叫什麼名字的。學妹,你叫什麼名字?”

    揉揉額角,關昕決定了端出自己助教的威嚴,義正辭嚴地拒高正義的熱情。

    只是這一回,不用她親自出口,有人已經幫了她,只不過這個人,關昕卻不想看到他。

    明明是挺好聽順耳的男中音,聽在她的耳中,卻分外地刺耳,“這位高正義同學,怎麼能對助教說這樣的話呢,我們崇尚千年的文化裡,難道沒有教過你尊師重道、敬老尊賢這些道理嗎?”

    高正義愣了愣,“什麼助教?”顯然,他還是沒有想到關昕不是學妹。

    雖然不喜歡那人,但關昕認為機不可失,她馬上露出一抹自以為最慈祥的笑容,對著高正義說:“高同學,很抱歉讓你誤會了。但我並不是你的學妹,我姓關,關昕,是中文系的助教。”

    “助、助教?”高正義愣得接近懵了,完全沒想過自己情竇初開的物件不是學妹,而是一個大姐姐。

    “可能你不是修讀中文系的,所以才沒有見過我。”眼見剛剛陽光明媚的臉,瞬間漲紅再蒙上一層厚厚的陰霾,關昕很不好意思地解釋。

    但是,再怎麼友善的解釋,都無法讓他受創受傷的幼小心靈回復過來。只見他匆匆地扔下一句抱歉,就以跑百米的高速跑開,瞬間離開了她的視線,讓關昕不得不感歎少年人的體力以及速度真是強大。

    “人都已經跑走了,你還在看什麼?”

    那惹人厭的嗓音再度傳來,讓關昕的心情更加地差了。她對對方視若無睹地側身走開,連半個眼神也懶得給對方。

    “嘿,我剛幫了你,你就一點表示也沒有?”唐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讓她無法順利地從自己面前離開。

    “幫?我有開口讓你幫我嗎?”她沒有因為這樣無恥的話而動怒,如果這種程度她就動怒的話,她早就被這個男人氣死了。

    明明在其他人面前一副人模狗樣,誰見過他,不是說他是一位溫柔大方的新好男人?卻偏偏在她的面前特別地氣人,哪還有所謂的溫柔大方?

    曾經她也以為這個男人對她有好感,所以故意用這樣的態度來招惹她,誰知道她開口問他時,他那時候的嘴臉氣得她差點就腦溢血,一命嗚呼。在那之後,她再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是因為喜歡她而態度特別,而是篤信這男人是因為那打從骨子裡的劣根性,無事想找人逗逗耍耍而已。而她,則是不幸地成為了被他逗、被他耍的人選。

    看清楚這一點後,她不再動不動就氣得上蹦下跳。對他,她只是冷淡外加無視。

    “你是沒有,但我可以感覺到你在心底裡一直在拚命向我發出SOS的求救訊號。”唐暖笑得格外無賴。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關昕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辦法跟這個男人溝通。

    伸出左手,亮出五指修得十分整齊的指甲,狠狠地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掌戳去,留下五個白白的月牙痕跡,如她所願地聽到唐暖倒抽一口涼氣,然後放開一直鉗制自己的手掌。關昕像個大獲全勝的女王般,高傲地睨了還在甩著手以減低疼痛的男人一眼,然後微抬下巴離場。

    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待他有什麼不對,如果真有用,她巴不得再來幾遍,好讓這個男人以後一見到她就閃得遠遠的,別再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惹她發怒。

    唐暖苦笑地甩著差點被她摳下一層皮的手,無奈地目送她一步一步高傲離去的背影。

    一身金棕色毛茸茸的生物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一會翻過來,一會又翻過去,好像十分無聊的樣子,長長的毛尾巴在布藝沙發上掃過來又掃過去,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驀地,圓圓的小腦袋抬起,眯起大眼睛,看向大門,尖尖的小耳朵前後揮了一下。下一刻,原本懶洋洋的小東西以強大的爆發力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往大門的方向沖過去。

    關昕打開大門,就感覺一團生物往自己飛奔過來。她沒有被這團生物嚇到,反倒是露出一個大大的、溫暖的微笑,彎下身抱起那已經來到自己腳邊的小東西。

    關昕寵愛地一邊摸著它的小腦袋,一邊問:“阿金,你很想媽咪是不是?媽咪也好想好想你喔。都怪學校的那些破規距,竟然不許媽咪把你一起帶到學校去,你這麼乖,又怎麼會搗亂呢,對不對?”

    金棕色的金吉拉阿金,同意似的喵了一聲,那叫聲可憐兮兮得讓關昕差點心也碎了,連忙抱著阿金摸了又摸,哄了又哄,一點也沒有剛剛那副生人勿近的怒氣。

    抱了一會,又哄了一陣子,阿金委屈的貓咪心受到了溫柔的安撫,十分乖巧地待在關昕的懷裡,讓她帶著自己去準備晚上美味的大餐。

    跟它那只一胎同胞兄弟關壽壽不一樣,阿金的腸胃吸收力不太好,一頓營養餐點它只能吸收三分之二。但也是因禍得福,阿金因此每頓都能吃美味的鮪魚罐頭,外加貓餅乾作零嘴,讒得壽壽只能喵喵慘叫。

    放下阿金,關昕開了一個貓罐頭,把鮪魚倒進阿金專用的小盆子,那是一個很可愛的,有一隻藍色小鯨魚圖案的粉色小盆子,那是阿金的最愛。最後把小盆子放到它吃飯的地點,阿金就喵喵喵地湊上前,開心地吃起飯來。

    整理好愛貓的晚飯,關昕自己卻只是隨便拿了幾塊吐司,草草吃了就當成晚飯了。

    阿金美美地吃光自己的晚餐後,就大搖大擺地走到布藝的沙發上…很喜歡這裡,更喜歡用自己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抓著沙發。可是它這樣做的後果是只能坐在自己抓破的沙發上,那一點都不舒服,所以幾次下來後,它就不就抓沙發,而是抓關昕買給它的小玩具了。

    關昕從來都不罵它、不打它,只是每每它闖了禍,都會讓它自己承受闖禍後的惡果,那比什麼都來得有用。

    見愛貓走到沙發邊,關昕拿起阿金最愛的逗貓棒,一上一下的,像釣魚似的晃著。阿金見狀,連忙上前伸出爪子勾呀勾的,憨厚的樣子看起來真的讓人喜歡到不行。看著阿金這副快樂的模樣,關昕覺得自己今天的所有壓力以及不快,全部都一掃而光。

    不過氣消了歸氣消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地跟愛貓抱怨唐暖的種種惡行,“阿金,你說那個唐暖為什麼會這麼討厭?明明就不喜歡我,可是每一次都會阻斷我的大好姻緣,讓我這麼些年來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你說他討不討厭,是不是壞人?”她皺著一張小臉,指控著。

    “今天呀,有個學生說要來跟我做朋友,其實我也知道當朋友什麼的都是藉口,其實他是想讓我當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不敢直說,怕我拒絕而已。

    人家這麼熱情,我也覺得拒絕他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只是一個學生呀,我不能騙他的,對不對?所以我就想婉轉地拒絕他。但是唐暖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居然跑出來,直接把人家趕走。你說他是不是很討厭?”

    阿金在這一連串“是不是很討厭”的問句下停下了追逐逗貓棒的動作,回應似的喵了一聲。正當關昕以為阿金這是在安慰自己時,它突然轉過身往門外跑去,整只趴在門板上用爪子輕輕搔著。

    “你又想要出去玩了是不是?”對這個動作已經非常熟悉的關昕,無奈地輕歎出聲,“我還真的沒見過像你這樣愛出門玩的貓咪,天天都跑出去,好玩嗎?”換作是她,她寧願待在家裡,看看書也好,上網看看影片也可以。

    只可惜,阿金不是她,所以她必得帶它出外走一趟才行。

    儘管阿金十分不喜歡,但是為免這只貪玩俏皮的壞貓咪會跑不見,每次帶阿金出門時,她都會給阿金戴上一條背帶,讓自己可以掌握著它的去向。

    在阿金的抗議跟掙扎下,她幫阿金穿上背帶,這才打開門往外走去。但走了才兩步,她便停下來,被拉著的阿金也被逼停下原本往對面屋子門口站著的男人沖去的腳步。阿金哀怨地抬頭,看向臉色又開始發黑的媽咪。

    “這麼巧,又跟阿金出去玩了嗎?”男人明知故問的語氣非常地惹人生氣。

    輕哼一聲,關昕別過臉,完全不想理會他,重新邁開步伐往外走,然而她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全因為這一次是阿金不肯走。

    阿金一直掙扎著想往唐暖跑去,可是由於背帶的原故,它沒法如願以償,只好往前沖兩步便朝關昕的方向喵嗚幾聲,那模樣,彷佛它跟唐暖就是一對苦情的戀人,而關昕則是那個狠心棒打鴛鴦的壞人。

    關昕更氣了,憑什麼自己養了那麼多年的愛貓,居然會對自己的敵人投懷送抱去?這不是在重重地掌摑她的臉嗎!

    彎下身,不給阿金反抗掙扎的機會,她直接抱起它往外走去。

    “嘿,你沒看到你的愛貓一直想投奔我的懷抱嗎?”

    關昕不喜歡唐暖是有她的原因的,只見唐暖長臂一伸,就將關昕懷裡的阿金搶了過去,指尖更是若有似無地擦過關昕的胸前。

    關昕往後退了幾步,忍住用手臂抱胸的衝動。上一次,她就是因為這樣被他嘲笑了許久,笑她那沒有幾兩肉的身板,一點都勾不起他的“性”致,而且他臉上一副坦蕩蕩的表情,彷佛他根本就沒發現自己碰到她似的。

    “把阿金還給我。”只有天以及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到底有多想狠狠地揍這男人一頓。但是阿金在他的手上,她不能輕舉妄動。

    “還?我也想還給你啊,但你看……”唐暖一臉壞笑,讓她看看在他懷裡十分諂媚,一直用圓圓的腦袋蹭他的阿金,“你看它現在這樣子,有半點想要走的意思嗎?”

    關昕的臉氣得一陣紅、一陣白。

    “別鬧了,來我家給我做頓晚飯,我吃飽了就把你的愛貓還給你,嗯?”

    鬧?她什麼時候跟這男人鬧過了,他那口吻,曖昧得像在安慰發脾氣的情人一樣,讓她更氣惱了。

    長髮一甩,她轉身往自己家走去。

    “你要不乖乖過來,我不知道我會怎樣對待你的貓喔。”他用著輕柔無比的語氣說。

    明知道他不敢真的對阿金做出什麼事,但偏偏關昕的腳步就是僵硬地轉了個方向,往他的方向走去。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做飯時下藥毒死他!

    食物的香味陣陣傳來,勾起肚子裡饞蟲的興奮。

    唐暖躺在長沙發上,肚子上放著打著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阿金,一臉慵懶地看著那道在廚房裡不停忙碌著的身影。那樣的情形他已經看過了不下百遍,但是每一次再看到,他還是無法轉開自己的視線。

    唐暖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這個女人下了蠱毒,不然那用菜刀狠狠地剁著肉、一臉猙獰的女人,他怎麼會覺得很可愛,他又怎麼會這麼幼稚地用那些可笑的方法一再去招惹她?

    廚房裡,一道怨氣沖天的人影端著一碟菜,緩緩地走了出來。在經過他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去將手上的碟子端到飯廳的餐桌上。

    見狀,唐暖一手將阿金鉗在身側,緩緩地來到餐桌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正方形的黑色強化琉璃面餐桌上已經放置了三菜一湯,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尤其是那碟子梅菜蒸肉餅,唐暖的嘴角更是忍不住往上勾。

    她在生氣,而且還很生氣。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她覺得生氣,當晚的餐桌上必定會有這道梅菜蒸肉餅,原因無他,全是因為她把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洩在剁肉上頭了,所以這道梅菜蒸肉餅可以說是她最拿手的菜。

    他坐下沒多久,回到廚房裡的女人又走了出來,這一次她端著一個小託盤出來,上面擺著兩碗冒著白煙的熱飯,以及兩隻小碗。

    把其中一碗飯和一隻小碗擱到他前面,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然後開始盛湯、挾菜、吃飯,一句話也沒有說,好像她右手邊沒有坐著唐暖,只是她一個人在吃飯而已。

    唐暖的厚臉皮不是才練成一朝一夕的了,所以他一點愧疚、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地把自己的小碗推到她面前,“今天晚上是番茄肉片湯呀,這道湯是我最愛喝的湯了。”

    一個代表憤怒的井字浮上關昕的額際,“你是沒有手還是怎麼樣,連盛個湯你也要我給你盛?”話雖說得難聽,但是被勞役許久的身體卻是反射性地給他盛了滿滿的一碗湯,裡頭還有很多很多他喜歡吃的番茄。

    得償所願的他馬上閉嘴,不再試圖得寸進尺再去撩撥她的憤怒值。

    席間,除了阿金打盹時呼嚕呼嚕的聲音,以及進食時碗筷觸碰的聲響外,兩人都不發一語,保持食不言的最高標準。

    因為氣憤,今晚的梅菜蒸肉餅格外的好吃,關昕配著飯就吃了一大碗飯,吃得肚子都有點撐著了。她癱在沙發上,揉著有點不舒服的肚子,暗自祈求那個不長眼的傢伙不要在這個時候吵她。

    一杯溫水還有一粒藥丸送到自己的手邊,她抬起眼看向那個已經洗好碗的傢伙,“幹嘛?”因為不舒服,所以她的語氣是十分的不客氣。

    “不是吃撐了嗎,這是腸胃藥。”被質疑好意的他一點生氣感覺也沒有,逕自把水跟藥放到她的手裡,親眼看著她把藥吞下了,才接過杯子放到茶几上。

    藥效沒有發揮得那麼快,關昕繼續半躺在沙發上裝屍體,反正這沙發她都已經躺過那麼多遍,早就熟悉了。

    只是沒想到自己躺著躺著,那個殺千刀的男人卻突然坐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拉到他的身上。

    她掙扎著,“放開!”

    他充耳不聞,一隻手掌覆到她的胃部位置,輕輕地揉起來。不像她的指頭在碰過水後就會變得冰冷,他的掌心還是熱烘烘的,貼在她胃部輕揉時,似乎真的可以讓她的胃好過點。

    為了自己著想,所以她停止了掙扎。腹部暖暖的,那感覺真的挺舒服的,簡直快要像阿金那樣呼嚕出聲了。

    唐暖好笑地看著她,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像這樣乖乖的,被馴服似的依偎著他。這樣毫無防備、半點利爪也沒有露出來的可愛模樣,就只有他一個人見過而已。

    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渾身都些燥熱起來。大掌趁著她沒有防備,悄悄地探入她的衣底,直接與她肌膚相貼。

    異樣的感覺讓她詫異地瞪開眼,卻迎上一雙幽暗的眼眸。她呼吸一窒,連忙翻身而起,卻被他一手壓在小腹上,另一手壓在她的胸前。

    關昕整個人被唐暖禁錮在懷裡,那曖昧的姿勢,讓她不由得屏息以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她應該推開他,直接賞他一記巴掌,但是她的心卻狂亂地跳動著,暗暗地期待。期待些什麼,她也不敢去想,只覺得那會徹底地顛覆現在她與唐暖之間的關係。

    雙頰,甚至渾身都開始發燙髮熱起來,她輕咬著唇,看著他逐漸靠近的臉,眼睫不自覺地輕輕垂下,遮去烏亮的眼瞳。她甚至已經可以感覺到屬於他的呼吸、屬於他的氣息,胸前以及小腹上的掌心,那炙熱的溫度幾乎快要把她整個燙傷。

    怦怦。

    心跳越來越快。

    怦怦。

    身體越來越燙。

    怦怦。

    似乎有些什麼事,註定要在這個晚上發生……

    又或者,有些什麼事情,註定要在這個晚上被破壞。

    一聲慘絕人寰、悲慟得彷佛被閹割的貓叫聲,將沙發上旖旎的氣氛打碎,兩人都被這聲叫聲嚇到,關昕更是差一點整個彈起,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她羞窘得簡直想找個洞穴把自己埋起來,再也不見人。那些羞煞人的反應,教她再也不能留在這裡。

    將鉗制住自己的兩隻手撥開,因為對方沒有強行留下她,所以她輕而易舉地就離開了那張沙發,以及……唐暖。

    想上前把阿金一併帶走,但是唐暖卻比她快一步的將阿金抱起。她看著那個一臉不肯放手的男人,再次咬了咬唇,內心天人交戰。

    就在她發愁得不知怎麼辦才好時,唐暖終於肯大發慈悲地放過她,將阿金還給她。

    抱著阿金,她連一聲招呼也沒敢打地直接回到自己家裡,把大門關上後,她抱著阿金直接癱坐在地上。

    “關昕,你發什麼神經病,就不怕那個人又嘲笑你在發花癡是不是!”把臉埋在阿金軟軟的肚子上,她低吼出聲。

    而不知道自己破壞什麼事的阿金一頭霧水地看著主人,然後在她低吼時,很配合地喵了一聲,算是回應了關昕。只不過這一聲簡短而直接的回應,就好像在回答關昕“是”一樣,讓她整個人欲哭無淚極了。

    她就知道,要離唐暖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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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接下來幾天,關昕有意無意地躲著唐暖,所以唐暖不管是在學校,又或者是在住處附近,都沒有遇見過關昕。

    這讓他十分不悅。

    如果不是被阿金打斷,那天晚上他就已經吻了下去,如此一來,他就可以讓她直接面對他的感情。

    就連他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將這個他從未放過上心的小丫頭牢牢地記在心裡。他只記得那一年的夏天,自己在她的背後說了一堆帶有一點點瞧不起她的渾話,然後她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說她只喜歡勤奮又有上進心的男生。

    那一瞬間,他真的生氣了。他曾經混過,而且還混得很徹底。他沒有大哥的優秀,又沒有小妹的天分,只有著一張長得還算不錯的臉皮,在兄妹三人的比較中,他總是處於下方。

    年少氣盛的他聽不過去,表面上裝得這些比較很無聊,他一點都不介意、不在乎,但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多麼的介意、多麼的在乎。

    他很想沖著那些人大吼:“我成績好不好、我優不優異,跟你們這些多話的人有什麼關係?我書讀得好不好,除了對你們的口孽作出貢獻外,對你們有什麼影響?都他媽的少來講我的話!”

    但是,他除了頂著一張毫不在意的混帳面孔不以為然外,他並沒有真的這樣做。他覺得,既然這些人通通都認為他不夠優秀、不夠出色,那麼他就不優秀、不出色給他們看好了,反正他們這麼“瞧得起”他。

    所以,拋開書包、扔掉書本,從國三起他就開始跟一些混混一起到處遊蕩,憑著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皮,他在女人堆裡一直很吃得開,也漸漸從女人那裡找到了一些自信,這也造就了他來者不拒的個性,同時間跟幾個女人交往是常有的事。

    那一年,他高三,面臨學測的壓力……其實他一點壓力也沒有,他從不在讀書這事上給自己壓力。他的爸媽早就已經放棄了他,只求他可以正正當當地從高三畢業,從不求他會升上大學。而他自己也不覺得有必要升上大學,家裡的大學生,有他大哥跟小妹就夠了,不需要他來錦上添花。

    而當時只有國三的關昕,青澀純真得像只惹人憐愛的小兔子一樣。他稍稍靠近她一點,她的臉就會紅了起來;隨便說幾個笑話,她便哈哈地開懷大笑。他偶爾逗逗她,作弄作弄她,看她滿臉通紅,他那天的心情就會大好。

    他很喜歡這樣的小丫頭,但也只是單純屬於一名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而已,並沒有到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所以當他大哥問他是不是看上她了,他理所當然地否認,並搬出自己最新交的女朋友跟她作比較。

    那不厚道,他知道,但他以為她不在。可是她偏偏聽到了,而且還聽得很清楚。

    他覺得心虛,也覺得內疚,抱著討好的心想要去安撫她,但是她卻說,她只喜歡勤奮又有上進心的男生。

    這是一句毫不掩飾的嘲諷,沒有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混,整整三年沒有碰過書本的他,稱得上勤奮,稱得上有上進心嗎?

    沒有,全都沒有。

    她這句話,配上他說的看不上她的話,就好像當著他的臉重重地給了他一記巴掌似的,讓他又痛又狼狽,幾乎無地自容。

    他大可以不將這句話當一回事,反正他已經被許多的人指著鼻尖罵過不少回,嘮叨過不少回,理當不差她才對。

    但是,他記在了心上。

    憑著憤怒,憑著不甘心,憑著嫉妒她喜歡的那個考上醫學大學的學長,他重讀了一年,追回了前面那些年的進度。期間,他遠離了原本的朋友圈子,告別了那既混又放蕩的生活。

    他發奮拚命讀書的結果,是在眾人難以置信下,以十分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最出色的大學,而且還是人人欣慰的醫學系。那些總在說他是非的婆婆媽媽們個個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說半句他的不是。

    他本人也很滿意這個結果,當他拿到了成績單,拿到了醫學系的入學通知單,他跑到那個曾經瞧不起他的小少女面前想跟她耀武揚威。

    但沒想到,整整一年沒見,再見到她,她居然不再是那個惹人憐愛的小兔子。相反的,她像只驕傲又嬌憨的純種貓,用平淡得近乎冷淡的目光看著他,淡淡地問他有什麼事時,他覺得,自己真的像個傻子。

    他羞於面對她,可是又想要見她,矛盾又複雜的情感困擾著他,令他茶飯不思。他故意去住學校宿舍,故意離她遠一點,好讓這樣的情感淡化一點。可是想她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畢竟他是以念她、想她為動力去讀書的。

    分別四個多月,因為新年,他再見到她,卻發現那種複雜的情感居然半點也沒有淡化,到那個時候,他終於正視自己的情感。

    他喜歡上她,喜歡上對他視若無睹的關昕。

    那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想當初他一點也不珍視女人的感情,經常一腳踏幾船地跟不同的女人交往,而且還對青澀的果子完全看不上眼。然而現在,他卻看上了一顆還只是高二的青澀小果子。

    他震驚了,也震撼了,無所適從,他又想去混、去逃避現實,但是剛好他大哥發生了點事,教他再也不敢重新過回以前那種混帳的生活,以免他真的回不了頭。

    面對一個還沒有成熟的青澀小果子,他能怎麼樣,大大方方地上前告訴她,他喜歡她?不,這種方式不必做,想想都知道一定是死定的,尤其他曾經說過那樣沒有大腦的話。

    於是乎,他這個算得上曾經在情場上所向披靡的情場老手,居然卡在原地,只敢用逗弄的方式去接近自己心儀的少女。

    從醫學生到實習醫生,再過一年就到轉正成為正式的醫生,足足七年的時間,看著小少女慢慢地成長,從青澀的小果子,變成成熟又香氣四溢的甜美果實,他卻依然沒有搞定她,兩人的關係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他就不信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所做的一切猶如司馬昭一樣,人盡皆知了,但是他始終搞不清楚,為什麼她總是能避則避,遲遲不肯正面面對他的情感?

    其實他早已經看得出來,關昕並不是對他沒有感覺,只是他也不敢逼得太緊,就怕像現在一樣,她會躲自己躲得遠遠的。被躲著的感覺真的非常的差,而且他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冰山也要融化了吧?她又不是冰山,為什麼遲遲不能融化掉呢?

    七年的時間,讓唐暖的耐心開始有用盡的跡象,好啊,她偏要躲著她,他就偏不讓她躲著!

    這天趁著輪到他排休,他就佇在她的門前當門神,守株待兔地等著只傻兔子回來。這個方法很好,因為再怎麼氣,她也是得回家睡覺的,所以他如願以償地在七點左右就看到她回來了。

    一見是他,關昕的臉就忍不住地發燙起來,那些曖昧的記憶就會不請自來。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必須維持自己的尊嚴,所以她故意滿不在乎地經過他,假裝沒有看見他似的掏出鑰匙,打開門。

    她走進去,反手就想關上門,但是沒想到唐暖的臉皮居然這麼厚,明知道她一點都不歡迎他的情況下,他還是一手撐在門上,不讓她關上門。

    “昕昕,我餓了。”他一副被餓得慌的模樣,而餓他的人就是她。

    關昕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走開。”

    “昕昕,我餓。”

    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不要臉的人?關昕被煩得沒轍,只好一邊瞪著他,一邊打開門讓他走進自己的小窩裡。

    門前,等待飼主已久的阿金乖巧地端坐在玄關處,小腦袋昂得高高的,一臉不解地看著主人臭臭的臉,以及最近跟它成為了好夥伴的唐暖臉上的得逞笑容。

    “阿金,媽咪的寶貝。”一打開門就看到愛貓乖萌的模樣,原本就被唐暖氣到心情變差的關昕,立刻便高興起來了。

    阿金伸出前爪,招財貓似的招了招,那可愛的模樣讓關昕的心差點沒融化透。她走上前,雙手一抱就將阿金抱進懷裡,用臉搓著阿金軟軟毛毛的身子,只覺得自己此刻幸福極了。

    唐暖不甚滿意地看著眼前這對旁若無人的一人一貓。要說關昕是貓奴這一點,他老早就知道了,而關昕也從來不會掩飾她對阿金的寵愛,每每都會在其他人面前跟阿金做出親昵的舉動。以前看著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唐暖竟然會覺得超級不順眼的。

    因為不順眼,因為心情不太好,所以他從關昕手裡將還在賣萌裝可愛的阿金抱過來。

    “你做什麼?”阿金被搶,關昕怒目瞪向唐暖。

    而阿金也狀似不滿地低低喵了一聲,表示自己暫時不想被唐暖抱著,還想跟關昕再多親熱一會。

    但無奈唐暖就像被豬油蒙了心似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賤賤模樣,朝關昕開口,“我餓了。”

    關昕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會讓唐暖進門的原因,一下子,她的臉又黑了起來,瞪著這個分開她跟阿金的壞人。

    “我真的餓了,快去做飯,不然我餓昏了頭,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的。”舉起阿金,握著它其中一隻爪子揮了揮,唐暖皮笑肉不笑地說,聽得關昕一陣的心驚膽顫。

    不是說唐暖曾經對阿金做出什麼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壞事,而是她根本就沒有底,不知道他在餓昏頭的時候會對阿金做出什麼事。唐暖在他們熟知的朋友圈裡頭,風評一向都不太好的說……

    忿忿地再瞪了唐暖一眼,關昕不得不向現實投降,屈服在“挾阿金以令關昕”的卑鄙唐暖手下。

    看著那氣衝衝的背影,唐暖有預感,今天晚上會吃到被剁得很碎、很好吃的梅菜蒸肉餅。

    阿金含淚目送主人進廚房,氣惱地輕輕咬了口唐暖的手背,就算是好玩的夥伴又怎麼樣,妨礙它跟主人作感情交流的人通通都要接受喵星人憤怒的懲罰……

    “喵?”阿金瞪大眼,憤怒統統不翼而飛,因為唐暖接管了阿金今天晚上的晚餐,除了一罐好好吃的鮪魚味罐頭,還有一小塊滑嫩嫩的豆腐……他偷偷從他家偷運過來的水豆腐。

    是的,兩隻貓咪的個性雖然有所不同,但是它們兩隻都有同一樣的愛好,就是吃豆腐。但由於阿金的腸胃比它家哥們的來得差,所以關昕一律都禁止阿金吃豆腐跟一切的豆製品。

    唐暖也是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才可以如此順利地跟阿金打成一片。當然,他也不是不懂事的,知道阿金不太能吃這類豆製品,他每次也只是給它一點點,讓它過過口癮。

    阿金三兩口就把丁點大的水豆腐吃光,意猶未盡地瞅了瞅唐暖。

    唐暖伸手點了點它的小腦袋,然後指指那不時傳來咚咚咚剁肉聲的廚房,原本精神抖擻的貓咪就像缺水的花朵一樣,枯萎了。

    唐暖輕笑出聲,把裝了鮪魚罐頭的小食盆放到它面前,讓它吃它應該吃的營養晚餐。見阿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暫時沒他的事,他就站直身,走到廚房前看著那忙碌的身影。

    他很愛看她在廚房裡忙碌的模樣,那種她為自己在忙碌的感覺,不怕辛勞、不怕流淚,一心一意地給自己做飯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關昕陰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閃著冷冷白光的菜刀,一下一下地剁著已經碎得很碎的豬肉。

    唐暖無奈地聳了聳肩,對於她無所不用其極地破壞他幻想的小女人,他除了苦笑以外,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樣看她一輩子,他也不會覺得膩。

    就算,她現在想剁的其實是他的肉。

    但是他相信,很快地在不久的將來,她必定會很樂意也很願意為他洗手作羹湯。

    飽食了一頓後,關昕癱在自己的沙發上;阿金躺在她因為吃飽而微微拱起的小腹上;而唐暖則是在這一人一貓的指揮下,去廚房裡洗碗。

    他不是那種抱著君子遠庖廚信念的人,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在她面前賣弄廚藝無異於班門弄斧、自取其辱,所以他從來都不會說出“我來做飯”這樣的話。不過在飯後,他都會很乖地去幫她洗碗。

    洗好了碗,走出廚房就看到這一人一貓躺在沙發上慵懶的模樣。

    說真的,每每看到阿金可以這麼隨心所欲地接近她,他還真的挺妒忌的。可惜,一個大男人跟一隻小貓咪計較這麼多,說出去只會令人笑掉大牙、鄙視不已,所以他只好一忍再忍,容忍那只還沒他半隻手臂長的喵星人一再地佔據本應屬於他的地方。

    不知道是因為今天工作格外累,還是因為吃太飽而困意濃重,關昕躺在沙發上只覺得自己神智越來越渙散,昏昏沉沉地只想睡過去,揉著阿金身子的小手漸漸地也停止了動作。

    唐暖躡手躡腳地走到她的身邊,她呼吸綿長,全身肌肉都放鬆到一個地步,讓他意識到她已經陷入了睡眠當中。

    這是她頭一次這麼沒有防備地在他面前睡著,原來她睡著時是這麼可愛,可愛到讓人挪不開視線。

    伸手拂開幾綹不聽話,黏在她頰邊的髮絲,露出她泛著健康粉紅色的臉蛋,看起來那麼的誘人,教他沒有忍得住,湊上前在那紅嫩的皮膚上輕輕地咬了一口。明明不是很用力,但是偏偏她的臉上依然浮上了一個淺淺的齒痕,看得他有點內疚,又有點像惡作劇男生得逞之後的洋洋得意。

    “真可愛。”他想其實他也明白為什麼她會對阿金如此愛不釋手,因為面對她的時候,他所做的不正正就是她對阿金所做的嗎?而且,他還有增無減。

    阿金是她的愛寵,她又何嘗不是他的愛逾性命的愛寵。

    雖然很想繼續逗著她,但他又怕她睡在這裡會一不小心就感冒了,所以他一把橫抱起她,抱著她來到她的臥室。

    他們的住處的格局大致一樣,客廳、飯廳還有廚房的裝潢也是差不多,唯獨是臥室,他們有著很明顯的差異。

    他不愛招待朋友來家裡過夜,所以將唯一的客房改成書房,所有與工作相關的檔、書籍,還有電腦等等的設備,全都放在書房裡,所以他的臥室只有基本的寢具以及衣櫃。

    但她不一樣,她喜歡招朋呼友的,常常邀唐靈來她家住,所以保留了客房。因此,她的臥室清晰地一分為二,一邊是舒適柔軟的單人床以及衣櫃,另一邊則是她工作的書桌以及書櫃。

    把人放到床上,他彎身替她拿下她腳上的拖鞋。她的拖鞋也是一雙毛茸茸的大頭貓咪款,她就是這麼愛貓,標準的小貓奴

    拉過被子替她穩穩地蓋上後,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忽然一點都不想就這麼離開,他想留下來,就算她是在睡覺,但這樣留下來陪著她,那感覺也似乎很不錯。

    想著,他將她放進床裡頭一點,自己跟著側躺上床上,這樣感覺更對了,她本來就該躺在他懷裡入睡的。如果不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猶豫,遲遲不敢貿然破壞兩人現有的關係,她早就像這樣躺在他懷裡睡覺了,現在這麼想來,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而且還做得很錯。

    雙手、雙腳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巴著懷裡的小女人,他便打定了主意,必得立即、馬上行動,將懷裡的女人儘快占為己有,早一點能過上溫香暖玉到天明的美好日子!

    他自顧自想得美好,沒注意到臥室裡闖進了一隻金棕色的原居民。

    阿金看著主人被唐暖抱在懷裡,兩人還姿態曖昧地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主人還半分拒絕的意思也沒有,忽然阿金覺得自己的地位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熊熊的怒火燃燒起來,阿金輕輕一躍就跳上床上,亮出尖尖的五隻利爪,巴的一下往唐暖的背上巴上去。

    背上傳來的刺痛讓唐暖渾身僵硬,為了不吵醒懷裡的人,他緩緩地放開她,又慢吞吞地轉過身,瞪著背後偷襲他的阿金。

    阿金還伸著露出五指利爪尖尖的爪子,狀似兇狠地揮了揮,不客氣地低鳴了聲,似乎在警告唐暖快點放開它的主人,否則它就跟他不客氣似的。

    唐暖挑起眉,有點想不通為什麼這只之前跟自己親熱得很的貓夥伴,怎麼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翻轉呢?還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

    阿金見他還是一味地發懵,再也不客氣地巴上一爪,目標正是唐暖的臉。

    因為沒有防範,唐暖被偷襲成功,臉上有五道華麗麗的爪痕。唐暖低咒出聲,伸手拎住阿金的後頸,“你這只臭貓……”為免吵醒關昕,他還特意走出臥室,把臥室的門關上。

    被吊在半空中的阿金毫無懼色,伸出爪子一副再給他臉上添“新妝”的撒潑模樣,口中還不時發出警告的鳴叫聲。

    唐暖眯起眼,“你這是要跟我做什麼?你應該知道,你的主人應該是我的,不管你怎麼阻撓,她還會是我的。”

    阿金並沒有被這番話打敗,相反還不屑地喵嗚了一聲,好像在說,笑話,我主人要不要你,還是未知之數。而且,以主人疼我的勁,如果我不答應,你們會有戲唱嗎?會有嗎?

    不過,唐暖聽不懂喵星人的話,也低估了阿金對關昕的影響力,以致日後他後悔莫及,當初一開始就該好好地討好阿金。

    總之,一人一貓之間的梁子這就結下了,讓關昕頭疼了好長一段時間。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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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36:02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清晨的空氣很好,可惜關昕不是一個愛運動的人,這樣美好的空氣她是無福消受的。

    今天是星期六,她不用上班,所以她除了爬起來給阿金個罐頭當早餐以及清了清貓砂以外,她又再次窩在床上睡,直到最後一隻瞌睡蟲跳離她沉重的眼皮子,她這才打著呵欠,緩緩地從淩亂的床上醒過來。

    瞄了瞄床邊的鬧鐘,上頭顯示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難怪她會覺得肚子有點餓。

    下床伸伸懶腰,做了幾個伸展的姿勢,她先到浴室梳洗,然後才來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微波爐裡加熱,再從桌面上拿了塊吐司叼在嘴裡,她慣性地走到冰箱前,看了看貼在上頭的一張值班表,唐暖的值班表。

    瞄了眼今天的日期,發現昨晚那傢伙值夜班,到今天下午五點鐘才下班。關昕這才想起難怪昨天晚上沒有聽到唐暖跟阿金吵架的聲音,原來這傢伙是值夜班去了。

    看了看時間,竟然也已經差不多到了他下班的時間了。看樣子,這傢伙是會准點上門來討吃的,所以她開始盤算著今天晚上該做什麼給那個嘴刁的傢伙吃。

    在平板電腦上一一地例出想做的菜式以及所需要的材料跟配料,再一一對比家中的儲備,很不幸的,她必須外出一趟。

    手指猶豫地在平板上游來又遊去,想著該不該把那道導致她必須外出的菜式刪除,可是那道菜是唐暖最喜歡吃的……

    她猶豫再三,最後只好輕歎口氣,決定還是外出好了。

    認命地換了外出服,拿起購物袋、錢包跟鑰匙,關昕在阿金的小腦袋上搓了搓後才出門離去,前往住處附近的一家超級市場。超級市場裡頭的貨物應有盡有,而且還有新鮮的海產以及肉類出售,所以她很喜歡來這裡採購。

    由於已經是下午時分,攤子紛紛減價促銷,以求儘快把還沒有賣出去的貨物也推銷出去,叫賣聲也是此起彼落的,好不熱鬧。

    關昕走到菜攤子前,這裡看攤子的大嬸已經認得她,笑呵呵地招呼她過去,“哎呀,小昕,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好東西都被人家搶得差不多了。不過大嬸知道你最愛番茄,給你留了幾個,你看看是不是長得特別水靈,像我一樣?”

    關昕很給面子地笑了幾聲,滿足了大嬸的表現欲.瞧了瞧袋子裡的番茄,果然一如大嬸所說的,飽滿水靈,一看就是好東西,“這番茄果然像大姐你一樣,既好看又水靈,姐夫可幸福羅。”她俏皮地朝大嬸眨眨眼。

    “哎呀,你這丫頭,真懂得說話。好好好,大姐送你一點青蔥,啊,紅蔥頭也來一點,這個用來爆油可香了。”大嬸一把一把地往袋子裡塞贈品,看得其他顧客眼睛都紅了。

    對於這一點便宜,關昕可不會傻傻地往外推,她恭維地再說了幾句甜話,逗得大嬸笑得花枝亂顫,呵呵呵個不停。當然,最後算錢時,她的袋子雖是沉甸甸,卻用不著多少錢。

    “小昕呀,你老公也不賴,也挺幸福的,有你這樣一個好老婆給他買菜做飯。現在呀,會做飯的女孩子很少了,像我那個兒媳婦,要她做頓飯,她像是要把我家的廚房給拆了似的。”送完東西,大嬸感慨似的說,一點也沒發現關昕臉上的表情慢慢地從喜上眉梢,變成錯愕。

    她老公?她哪來的老公?

    似乎看到了她手上還沒有結婚戒指的痕跡,還有她臉上錯愕的表情,大嬸聰明地立刻改口,“哎呀,小昕你不用不好意思,做飯給你男朋友吃也是一樣呀,反正最後你們也是會結婚的。記住呀,結婚要請大姐去你們的婚宴吃一頓,大姐給你包一包大紅包。”

    她錯愕地聽著大嬸一句一句地說著,然後會意到大嬸說的,竟然是唐暖。

    揚起一抹虛假的笑,她很想正氣凜然地告訴大嬸,她做飯的對象並不是她的老公,也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一個她從小討厭到大的人,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算得上是她閨密的哥哥,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是仔細地回想,這段日子以來,唐暖一有空就去她家蹭飯,蹭完飯就給她洗碗,洗完碗後就死皮賴活地賴在她家,不是逗她就是逗最近不喜歡他的阿金,弄得她跟阿金不勝其煩,最後只好消極以對,然後他就一副男主人似的面孔,在她家大搖大擺地做這做那。她心情好的時候,偶爾還會跟他閒扯幾句。

    再然後……她想起自己居然對他的入侵已經習以為常,現在每一次做飯,都會下意識先到他的值班表那裡看看他晚上是不是要值班,再決定是不是要做他的份。而且,每次她做飯,都會選擇做他喜歡吃的菜式,甚至在他賞臉吃光時感到沾沾自喜。

    關昕覺得,手上這袋水靈靈的番茄顯得格外沉重。

    不敢再留在菜攤子聽大嬸胡扯,她應答兩句就快速地閃去鮮肉攤,買了兩人份的牛肉。

    提著牛肉,她更加想要淚奔了,怎麼到這個時候了,她還不忘買牛肉今天晚上做唐暖喜歡吃的番茄牛肉呢,這真的是奴性不改嗎?

    “不行,我不可以再這樣下去,我要反抗,我要起來反抗!”回到家門前,她瞪著門板,狠狠地說。

    “你要反抗什麼?”討人厭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聽得她心跳顫啊顫的。

    當關昕捧著最後一道番茄牛肉出來時,她只想埋在枕頭上號啕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最後還是給他做飯了?為什麼她最後還是做了他最愛的番茄牛肉?為什麼她最後還是反抗不了,遵從了最近被訓練出來的本能反應?

    趁著她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時,他到廚房盛了兩碗白飯,把其中一碗放在她面前。

    看著面前小山似的飯碗,她的靈魂馬上回到自己的軀殼裡,“飯太多了,我吃不下。”

    “吃多點,你太瘦了。”他不同意她學時下那些對瘦的標準而去刻意減肥,對他而言,現在的她還太瘦了,身上沒有幾兩的肉,要再胖一點,抱起來才舒服。

    “我哪有太瘦,我今天早上量了,我還胖了一公斤。”想起那一公斤的重量,她又想淚奔了。她前陣子節食節得那麼辛苦,才瘦了一公斤,現在只消短短幾天,她又把那一公斤給胖回來。

    “不夠。”才一公斤而已,以關昕的身高,她還可以再胖個五公斤,還是在標準體重當中。唐暖覺得,要把她喂胖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你不要學人家電視廣告裡頭的那些女明星,你又不是演藝圈的,用不著瘦成那樣。還有,我不喜歡。”

    原本想要反駁的話,一下子被噎在喉頭,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埋頭苦幹地扒白飯。

    一筷子的番茄牛肉被挾來到她的白飯上,她愣愣地抬頭看著他,只見他露出一抹令人目眩的笑容,誘哄地道:“吃多一點,我才會更喜歡。”表白,就這麼容易地說出口。

    脹脹的腦袋運作不了,關昕滿腦子只剩下他的這抹笑容,還有那句更喜歡。

    因為他喜歡,所以她把整碗飯吃光了;因為他喜歡,飯後她還嗑了一杯雪糕以及一條巧克力;因為他喜歡……好久好久以後,她回過神來,兇惡地朝他吠道:“你喜歡,我為什麼就要做?”

    那時候,他已經洗好了碗,收拾好垃圾,作好了分類,正拿著阿金最喜歡的逗貓棒逗著它。聽到她這麼有個性的挑釁,他放棄逗弄到已經在他手背上留下無數道爪痕的阿金。

    “因為,我喜歡你。”唐暖眼見自己慢慢融入她的生活的這個方法可行,也察覺到關昕並不對這樣的做法反感,所以他也不打算再跟她拖拖拉拉。

    關昕覺得這個世界有點玄幻了,明明他說過他才不會喜歡她,才不會看上像她這樣的小豆芽,現在卻突然說喜歡她,她突然感到好混亂。

    但他曾經對她的評價始終猶如一根刺,哽在她的喉間,教她無法完全相信他的話。她忍不住猜想,這是不是他最新想出來逗弄她的玩笑……對,一定是這樣沒錯的,她對自己的猜測加以肯定。

    她穩定慌亂的心,而後伸手指著門口的方向,“請你離開,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將她的表情變化以及反應一一看在眼裡,他深信,她的目的不是一個人靜一靜,而是將他再一次驅逐出她的屋子、她的生活。

    他好不容易才跟她有今天這個局面,要他怎麼甘心變回從前,“我不。”他連想也不想地回答,依舊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與茶几之間的空地上。

    他的回答讓她有點生氣,她的語氣變得冷漠起來,“唐暖,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現在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這樣也不可以嗎?而且這裡是我家,我才是主人,難道我請你離開,你也有說不的權利嗎?”

    這話有點重了,才說出口,她就有點後悔了,但是她不可以在他面前表現出半點後悔的情緒,她想以他們兩個過去劍拔弩張的相處看來,這話也不算上什麼。

    她以為那話算不上什麼,但事實上他卻氣瘋了,他氣她把兩人的關係劃那得麼兩清,如果他不做些什麼,她永遠都只會把他推得遠遠的。

    他扔下逗貓棒,起身走向她,高大的男性軀體看起來是那麼有威脅性。他不顧她的反抗,不管她的掙扎,手掌擱在她頸後,將她壓向自己,唇瓣重重地印上她的,狠狠碾過。這記吻,一點都不溫柔,一點都不纏綿,只有著怒火。

    關昕被他吻疼了,掄起拳頭一拳一拳地朝他心窩上打去,可是才打了沒幾下,雙手便讓他捉住了,壓在頭頂。

    她有些驚,也有些慌,男人的力氣是那樣的大,他只是用一隻手就已經牢牢地鉗制住她的雙手,讓她無法掙脫。但是她更加知道如果她不反抗,接下來他們會發生什麼事,她不可能讓兩人在這樣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做出令兩人都無法回頭的後悔事。

    她狠狠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便在四片緊緊相貼的唇間蔓延。

    因為疼痛,他稍稍一頓。她以為那有用,想故技重施地再咬一口,逼他離開自己的唇,好讓她開口說話,但是很快的,他再次捲土重來,無懼她的尖牙利爪,逕自吻得更深。

    血腥味似乎像是某種催化劑,讓這記懲罰的吻悄悄地變質。

    舌尖勾引著舌尖,輕搔上頷敏感的肌膚,舔過嫣紅微腫的唇瓣。氤氳的氣團漸漸融化掉她的掙扎,僵硬的身子也變得柔軟起來,隨著他的動作而起伏。

    這不好!關昕在心中尖叫、大喊,但是通通都沒有用,她的身體本來就是屬於敏感不禁挑逗的類型,現在面對唐暖這樣直接不掩飾的勾引,她更是什麼都做不了,這真的不好。

    他不給予她反抗的時間便壓了下來,男性沉重的體重、炙熱的體溫將她整個包圍住。她無法反抗,而且,她也很清楚,她其實並不是那麼想要反抗。

    接下來,一切都變得很不現實。

    他的吻不再粗暴,而是柔軟的、緩慢的,帶著醉人的熱度,讓她整個人昏昏然的,大腦一片的空白,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感覺。

    當他的舌輕輕地搔刮她上頷敏感的位置,她便會輕吟出聲;當他含著她的唇瓣輕輕含吮時,她便會探出舌尖,主動勾住他的舌,雙雙糾纏,雙雙纏綿。

    他的身體好熱、好燙,好像快要著起火來似的。但她也不遑多讓,她彷佛快要在他的懷裡融化掉似的。

    不自覺的,她的手攀上他的頸後,十指輕揉著那短得刺癢著她手指的短髮。

    她的馴服教唐暖有些不敢置信,但他不會蠢到去質疑自己的好運氣。

    用手肘稍稍撐起自己那對於她而言還是稍微過重的身體,他不急不徐地變著花樣親吻她,一時舔著她的唇,一時又探進她的唇內翻攪她的舌尖,一時又輕啃著她的唇,不消一會,她的唇已經被他吻得嫣紅發腫。

    但那不夠,他貪婪地還想要更多,想要證明,她是他的。平常這樣的事,曾經只有在夢中,他才敢肆無忌憚地對她做。

    今天她裝了一件很舒服的居家連身裙,菲薄的衣料勾勒出她發育得不錯的曲線。而最重要的是,連身裙的背後有一條隱形的拉鍊,一拉到底便可以將她整件的連身裙剝掉,所以他順勢一拉而下,光裸的肩膀立即落入眼中。

    她不喜歡戶外的活動,平時連去跑個步都會覺得懶,所以她的皮膚幾乎沒有受到陽光的侵害,還是那麼的白、那麼的滑。

    看著那裸露的肌膚,他忍不住地埋首在她頸間啄吻著、輕舐著。儘管他下手已經非常的輕,但是他還是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了屬於他的烙印。

    那感覺很好,真的很好,她是屬於他的,這樣的感覺真的無與倫比。他想要更多、更多、更多的她,想要擁有全部的她。

    那不應該的,他知道,但是她沒有拒絕,沒有給他直接的一巴掌,所以他可以說服自己,她並不討厭他這樣做,或許,她也喜歡他這樣做。

    他拉下她的連身裙,解開她胸前的束縛,不算碩大但卻堅挺可愛的圓渾毫無阻礙地湊至他的唇邊,粉嫩的尖端因為冷空氣漸漸地起立、變硬,那性感的變化讓他的眼幾乎快要冒出火,渾身快要著起火。

    她該是他的,本來就是屬於他的。

    渾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而他則不想再去掩飾自己的渴望,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不算大的單人床上,兩具赤裸的身軀肆意交纏,室內彌漫氤氳的氣團。

    關昕的喘息低低地回蕩,紛亂的大腦無法運作,也無暇運作,她所有的心思,都被身上的唐暖奪去。

    他掌握著她所有感官的極致,每當她以為可以放鬆下來之時,他又來招惹她,一來一回地教她無法平靜、無法休息。

    ……

    她已經沒有辦法開口叫他離開,她渾身所有的力氣都在那兩場抵死纏綿的歡愛中耗得一乾二淨。她知道,他們不該發生這樣的事,但是在這事發生後,她卻竟然一點點後悔或者是不滿的感覺都沒有產生,彷佛她心底也是期待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是不應該的,但是它發生了。

    在不該發生,但卻發生的矛盾下,她倦極地沉沉睡去。就算他在這個時候再來一回,她也沒有精神、也沒有力氣去回應他了。

    幸好,他也已經稍稍饜足了。

    今晚就要了她,這本來不是在他的預計之內。他本來打算再過一陣子,等兩人都確認了後此的關係後,他才會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要了她。但他沒想到自己的自製能力這麼差,竟然在她兩三句挑釁的話語中就失了控。

    不過,就算是意外,就算偏離了他原有的計畫,他一點後悔也沒有,反而覺得驚喜不已。

    他從沒想過,原來當年他嫌青澀小果子的她,在這些年裡居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而這個變化,足以讓所有男人為她而神智不清、神魂顛倒。他一再地感謝老天,讓他搶先在其他人得知這個巨大的秘密前得到了她。

    雖然,她到現在還不願意正視他們兩個已經變了質的關係,但那不要緊,她人已經被他吃了,他也沒打算過要吐出來,憑著這個已經變了質的關係,他就不相信他收服不了她。現在只剩下時間的問題而已,而他深信,這個問題,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徹底地被他解決掉。

    他發誓。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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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36:53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關昕再次醒過來,是因為肚子餓了。

    她在床上緩緩地睜開眼,還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不適,她就被眼中的景象驚呆了,這不是她的房間,她躺著的也不是屬於她的床,明明入睡前她還在自己的房間裡,但是當她一覺醒過來,她竟然身處於一處不知名的地方。

    她從未進過唐暖的臥室,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唐暖趁著她熟睡的時候,將她從她那張小得教人睡不好的床,抱進他自己的房間,躺上他那張足以讓兩人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的雙人大床。

    而唐暖在她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起了床,出去給她買早餐,所以就造成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大床上清醒過來。

    她的身體有點酸、有點軟,並沒有像小說裡說的一樣渾身酸痛得好像被卡車輾過來又輾過去那般疼,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裡頭,這可能跟她平時有去做點運動有關。

    她從床上下地,一股稠滑的液體緩緩地從她的腿間溢出,幸而她身上穿著衣物,那液體漸漸被衣物吸收,才沒有順著她腿部的曲線流淌下來,但她貼身的衣物被這液體弄濕,穿得她不舒服極了。

    她忽然意識到那稠滑的液體是什麼,一張小臉酡紅得像喝醉了酒似的。雖然昨晚歡愛過後,唐暖有稍微替她整理過狼藉的身子,但是他也只是處理了外面,並沒有清理過她體內的。

    男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劣根性,想要自己的東西多留在女人體內久一點,他也不例外。

    唐暖甚至有想過,如果她就這麼懷孕了就更好,他直接把人娶回家就好了,省得多生事端。

    想到他的東西還在她的體內,好像源源不絕流個不停似的,她的臉就更加紅。她往外走去,想到浴室先處理一下自己的窘狀,再來研究這裡是什麼地方。

    打開房門,熟悉的裝潢以及擺設,讓她立即知道原來剛剛她是睡在唐暖的臥室,唐暖的床上。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跳不由得紊亂了,不想再想自己為什麼會睡在他的床上,她急急地走進浴室,徹底地整理自己一番。

    梳洗完畢後,她為難地看著自己脫下的衣物。就算她沒有潔癖,但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尤其是沾了那種東西。不得已,她只好先用浴巾把自己包起來,再到唐暖的臥室裡先借套衣服再說。

    只是她沒想到,在她淋浴的時候,外出買早餐的唐暖已經回來了,所以她這一打開門,渾身只剩一條浴巾的模樣就被唐暖看到了。

    她還沒有作好心理建設,在兩人發生那關係後,她怎麼可能還能像以前那樣,裝出一副驕傲的表情去面對他。她就像是中邪似的,傻傻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著他。

    有多少年沒見過她這副模樣了?看著她呆傻的唐暖不禁感慨。

    他幾個大步來到她面前,隨手再抽來一條浴巾,搭在她赤裸的肩頭上,“快去換一下衣服,不要著涼了。”雖然她這副模樣很可愛,雖然她猶如出水芙蓉般誘人,但是如果她著涼的話,他還是覺得她現在就去把衣服穿上比較好。

    他一靠近,關昕便覺得四周的溫暖好像突然往上飆升一樣,隱隱覺得熱起來。

    她僵硬地點了點頭,往他的臥室過去。她不可能只圍著浴巾往外走,即使她家就在對面,她也不想冒這個被鄰居看到她衣衫不整地從他家走出去的險。

    她走進他的臥室,卻發現他居然一直跟在她的身後,跟著她一起走進臥室。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直覺得臥室絕對不是一個讓兩人獨處的地方,更何況他們兩個昨晚才一起在床上經歷過最深入的關係。

    她避開的動作讓他眸光一黯,“你放心,我只是進來給你拿衣服而已。”說話的同時,他從自己的衣櫃裡抽出一套運動套裝,“這個你應該可以穿得上。”

    她伸手接過,眸光一直沒有投放到他的身上,直到他退出臥室,把門關上,她才松了口氣,渾身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放鬆,差點讓她跌坐在地。

    唐暖不是真心地想要退出臥室,他想跟關昕一起留在臥室裡,跟她在一起,他甚至願意為她換衣服,只要她願意的話。但是,昨晚太過激烈的歡愛讓她現在連走路都覺得吃力,沒有體力再承受一次他的入侵,而且他自己也擔心定力不足,所以只好先退了出來,先放好早餐。

    他等了一會,緊闔的房門還沒有半點被打開的跡象,他以為她因為害臊所以不肯出來。

    他重新走到房門前,伸手想敲門,但這個時候房門打開了,而她穿著一身過大的運動套裝,走了出來。看到他在門口,她瞪圓了眼。

    他有點訕然地放下舉起要敲門的手,“我只是感覺你太久了,想敲門看看你怎麼樣而已。”他解釋。

    “嗯,我沒事。”她在房內作了好久好久的心理建設。

    對於自己的初次,雖然她希望交給一個自己喜歡,而對方也喜歡自己的人,但事到如今,不該做的已經全做了,她也不會糾結於這個點上,不放過自己,所以她告訴自己,把這件事只當作普通的一夜情就算了。

    “沒事的話過來吃點東西吧,你應該餓了吧。”他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單純地想先讓她填飽肚子,再跟她討論他們倆的事。

    “不了,阿金也還沒有吃東西,我想先回去喂它。”她不知道事實是不是這樣,但在她的認知裡,一夜情的情人不應該在第二天還膩在一起吃早餐的。

    她朝大門的方向走去,但是唐暖卻把她的手捉住了,不放她走,“你不要急著回去喂阿金,剛剛我已經過去喂它了。現在,你過來,把東西吃了,我們談談。”她逃避的意圖太過明顯,他沒有辦法騙自己他沒有看到。

    他的話讓她整個人僵住了,“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事到如今,她怎麼還可以用這種沒什麼事發生過似的平淡語氣,說他們沒什麼好談?

    唐暖覺得他真的不理解女人的想法,尤其是她的。他有些生氣地質問:“所以昨天晚上我們沒做?只是我一個人在作春夢,而春夢的物件是你?關聽,你不覺得你這樣逃避很沒有道理嗎。”

    “那你想怎麼樣?”他的惱火好像會傳染人似的,教她語氣裡也有些火氣。

    “關昕,你知道我想怎麼樣的,對不對?”他扳過她一直僵硬背對他的身子,“你知道我喜歡你的,對不對?”

    是,她知道,但是要她怎麼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曾經被他嫌棄、被他不屑一顧地說瞧不上,一直都是她心裡的疙瘩。

    或許有人會覺得她是太過矯情,但是她不相信有誰被人那麼嫌棄過以後,可以立刻就相信對方是喜歡自己的,至少她沒有辦法可以相信他。

    “關昕,你明明知道的,但為什麼卻一直在逃避?現在我們已經做了,你懂不懂,這已經不是你說沒事就沒事。”

    “我就不信你從來沒有跟女人上過床。”她氣憤地反駁。

    她的反駁讓他一塞,胸口積壓的悶氣更甚,“對,我是跟女人上過床,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些年唯一跟我上過床的,就只有你一個,就你一個而已,所以你不可以說不要就不要,你必須對我負責任。”

    如此的厚臉皮讓關昕難以置信地瞪大眼,“你又不是處男,我為什麼要對你負責任?而且眼下吃虧的怎麼算也是我吧。”

    “那算是我對你負責任。昕昕,我們在一起吧。”不管是哪一個負責任,反正最終的得益者是他,他一點都不會計較的。

    “我不要,我也不需要你對我負什麼責任,也不想對你負什麼狗屁責任!”連半秒考慮的時間也不需要,關昕斷然拒絕。

    如此頑固、如此冥頑不靈,唐暖覺得自己真的會被她氣到活生生吐血而亡。

    “關昕,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咬牙切齒地威脅。

    “唐暖,你不要欺人太甚!”她反吠。

    唐暖的血壓一直飆升,但他強忍了下來,“你……很好,我把這事告訴給我們雙方爸媽,讓他們來作主,看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

    這一點關昕從未打算讓其它人知道,即使是自己的爸媽。而且如果連他的爸媽都知道這件事的話,她以後要怎麼面對他們。

    “唐暖,你不可以告訴他們!”她氣急敗壞。

    “為什麼不?雖然我不是女人,雖然我也不是處男,但我守了這麼久的身被你破了,如今你不願意負責任,我去找我們爸媽討回個公道又有什麼不可以的?”他說得理直氣壯,半點不好意思也沒有。

    這不要臉的男人!關昕氣得直想咬死他算了,但是為了他犯了殺人罪,她又覺得不值得。想了想,為了省下麻煩,她直接問:“唐暖,你到底想怎麼樣?”

    見她如自己所願地上釣,唐暖也不再去刺激她了,“很簡單,一,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女朋友;二,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你不要得寸進尺!”搬過來跟他一起住?她連做他女朋友的身分都不想要,更何況是跟他同居。

    “你答不答應是你自己作的決定,反正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我就要將這件事公諸於世,讓大家給我評評理。”他半點也不覺得威脅自己的女人有什麼問題,只要能達到他最終的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你……”關昕覺得自己氣到肝也疼了,認識唐暖這麼多年,她真的沒想到他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可以惡劣到這個地步,“好,我答應你。”

    “真的?不反悔?”他喜出望外地再問,似乎對她這麼快就就範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你不想也可以。”她樂於回自己家。

    關昕答應他,無非只是不想驚動其它人。她覺得就算答應跟他在一起,難保他忽然覺得厭倦了又提分手,如果讓他公開,兩人分手時她會十分沒面子,所以倒不如先答應他再說。

    至於同居……關昕自我安慰只不過是搬到對面的屋子,跟另一個人分享空間而已,就像偶爾唐靈也會來她家小住一陣子,她覺得應該問題不大。

    唐暖不知道她心裡這麼多的彎彎拐拐,他對於兩人終於可以更進一步的關係感到十分的激動。

    他們成為男女朋友了,應該用什麼方法去慶祝呢?他的腦中閃過許多的方法,但全部都是現在不能對她做的,一時之間他也很困擾。不過他還沒有忘記他們剛剛只是在爭執,她還沒有吃早餐。

    “先過來吃早餐,都涼了。”他拉著她的手,走到擺著早餐的茶几。

    他們都是不喜歡正正式式坐在飯桌上吃飯的人,如果情況許可,他們大多都是在茶几上解決餐點的。

    忍住掙扎的念頭,她乖乖地跟著走到茶几,看到上頭的生煎包以及豆漿,她愣了愣,“陳記生煎包?”她沒有看錯包裝盒子上面的名字,的確是這個沒錯。

    “對,你不是最喜歡吃陳記的生煎包嗎?還有豆漿,都是現磨的。”他把篌子放進她的手裡,“雖然有點涼了,但還可以吃。”

    她心情有些複雜地看著眼前的早餐,好半晌後才慢慢地開始進食。

    陳記生煎包的確是她最喜歡吃的,但是這鋪子距離這裡有一段距離,而且老闆每天早上都是限量出售,可以說得上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因為麻煩,她已經很久沒吃了,但是他卻去為她買了。

    他今天早上到底是多早出去?她一邊吃著微溫的生煎包,不禁想。

    即使不情願,但關昕還是在同一天搬進唐暖家裡,正式過起同居的生活。

    不過說是搬,也只不過是搬幾套衣服跟一些常用的化妝、護膚品,就連阿金的玩具還有罐頭,她都沒有搬過來。

    唐暖有點微言,但也沒有說出來,她也當作不知道,至少她人是過來了沒錯。

    兩人同居,他們就像一對新婚沒多久的小夫妻一樣,兩人共同分擔家務,她做飯,他洗碗;她掃地,他拖地;她晾衣,他折衣,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然而,始終成長的環境不一樣,他們在生活上的不同或多或少也讓他們有點小爭執,不過基本上,唐暖都會讓著她。事後關昕也有些後悔,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好像故意去找唐暖的碴,得理不饒人,但是每次反省過後,她依舊故態復萌,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裡,這樣的方法可以令唐暖早一點厭倦她吧。

    好像有一次,她又為了牙膏應該從中間開始擠還是從尾巴開始擠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跟他鬧,那真的很白癡,但更白癡的是他們真的為了這種小事情鬧起來。

    最後他鬧不過她,用力地扯過她,用還沒有刷過牙的唇狠狠地吻痛她。如果不是時間不對,他甚至有可能將她重新扔回床上,狠狠地做一遍,讓她無力再鬧,反正他不是沒有用過這樣的方法懲治她。

    上一次,她就因此而在第二天沒有辦法上班。而他卻居然精神抖擻、精力旺盛地去值夜班,教她差點就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練了什麼取陰補陽的邪門功夫。

    不過漸漸的,隨著同居的日期一天天過去,日子久了、長了,她發現其實唐暖真的待她不錯……不,不只不錯,只要不是在她故意找碴的情況下,他幾乎是對她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堪稱新二十四孝男朋友。

    實習醫生其實又辛苦又忙碌,換作其它人,可能一到休班的時候就會像個死人一樣整天都在睡。但是他在休班的時候也沒有像大爺那樣要她伺候他,只要他不用值班,他都會陪她去買菜、打掃清潔、陪阿金玩跟散步。

    她都有將這些看在眼裡,說不感動是假的,最近她甚至開始說服自己,似乎唐暖真的是認真的,想跟她一直過下去,不是一時之間耍著她玩,而效果……她必須承認,因為他的表現,這效果真的不錯,至少她沒那麼抗拒他們現在的關係。

    她想,這一點唐暖應該也有發現,因為她覺得他的心情在這段日子裡變得很好,臉上總是掛著笑。

    先前就算確認了關係,但也是他威逼的,所以他對她總是有點小心翼翼的感覺。但現在,她發現他也越來越膩著她,也說多了許多類似甜言蜜語的話。表面上她總是送他白眼,但是暗地裡卻一點都不討厭,是因為她是真的開始接受他吧,她猜想。

    今天關昕休假,起來後,她稍微收拾了下唐暖家,還有自己的,然後也沒有出去外面跟人家擠著逛街,而是舒舒服服地待在家裡休息,順便逗逗阿金、玩玩唐靈最近設計出來的遊戲。

    而身為救傷扶命的醫生,唐暖在前一天值夜班,必須到下午才能下班。

    想起唐暖昨天上班前那嫉妒的小眼神,關昕忍不住笑開。

    阿金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她,一臉迷糊的可愛樣子。

    關昕揉揉它的小腦袋,想起剛剛收拾時有些家用品需要補給,而且還要去買今天晚飯的材料。思索了下那些東西的重量,白得的勞工不用白不用,所以她決定順道繞過去醫院等唐暖下班。

    她完全忘了以前自己很不屑那些特意到學校等女朋友下班的男朋友的這種舉動,覺得他們秀恩愛實在是礙眼得很。而她現在,正要去做這樣的事,則完全覺得沒有問題。

    “阿金乖,媽咪出去買東西,等一下再回來跟你玩好不好?我讓唐暖把你最愛的鮪角大餐再扛個十個八個回來好不好?”她收起逗貓棒,一臉商量地問阿金。

    沒得玩了,阿金不依,兩隻前肢收起利爪巴在關昕的腿上,不肯下來。

    “阿金,乖乖的,嗯?再這樣媽咪要生氣囉。”她舉起一隻手,假裝要往它的小屁股拍下去。

    這個動作阿金不陌生,因為它頑皮時關昕就會打它的小屁股,當然力道一定是最輕最輕的,但是阿金還是意會到她的生氣。

    想到關昕居然要打它的屁股,而且還是要跟最近那個它十分不想見到的入侵者唐暖一起出去而不帶它去,阿金生氣了,它提高嗓子朝關昕叫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小籃子跑去,還鑽進籃子裡的小被子底下。

    關昕被它這一出弄得啼笑皆非,但愛寵生氣了,她還是上前先把它哄好,“怎麼還真的跟媽咪鬧起小脾氣來了?阿金乖,是媽咪不對,媽咪給你道歉好不好?”

    阿金這會真的是傷心了,所以不管她怎麼好說歹說,都不肯把小腦袋伸出來。最後關昕只好再次拿出逗貓棒,逗著它玩了好久的時間後,它才氣消,才肯放她出外。

    關聽去到醫院時,距離唐暖下班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她掏出手機,給唐暖發了則短訊,在哪裡呢?

    不等他響應,她詢問一個剛好經過的女醫生,“你好,請問你知道心臟外科怎麼走嗎?”

    “心臟外科不是可以隨便進去的地方。”女醫生停下腳步,好奇地問:“你要找誰嗎?”

    女醫生的語氣還算不錯,看起來就像一個很樂意助人的好好醫生,所以關昕的語氣也是十分不錯地回答她,“我要找唐暖,他是心臟外科的醫生。”

    “唐暖?”女醫生愣了一愣,看著她,“他現在是值班時間,不允許外人探訪的。”

    “沒事,他不是就要下班了嗎,我等他下班就好了。”猜想到當他發現她來接他下班的驚訝模樣,關昕笑開,沒有發現自己的一張小臉瞬間像是被點亮般,那是在愛情中的女人特有的光芒。

    一個女人不會平白無故地來等一個男人下班,再看到她臉上的光芒,女醫生,也就是尤潔,便問:“你是唐暖的女朋友?”

    如果換作前一陣子,關昕會否認,但是看著眼前突然緊張起來的女醫生,關昕點頭,“對,我叫關昕。”

    “關昕?”尤潔低吟地重複這個名字,“你就是唐靈掛在嘴邊的好朋友、好閨密,我有說錯嗎?”

    “是的,你沒說錯。請問,你……認識唐靈?”見她一副熟諳的語氣喊出唐靈的名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油然而生,是一股不太好的感覺。

    “我當然認識她。喔,你應該之前沒見過我吧?我是唐暖的前女友,我叫作尤潔,現在也是在心臟外科當實習醫生。”尤潔故意地問:“唐暖沒有告訴你,我跟他在同一家醫院裡當實習醫生嗎?哎呀,他真是見外,跟前女友當同事,有什麼不好跟女朋友說的?關昕,你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曾經交往過,不過都已經分手很多年了。”

    當她告訴關昕,她叫作尤潔時,關昕只覺得好像有一道雷,冷不防在自己耳邊響起似的,震得她腦袋一片的空白。

    尤潔,原來這個名字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也是,自己曾經被拿來跟眼前的女人比較過,關昕又怎麼可能會忘得掉呢?

    眼前的女人長得既嫵媚,身材又好,這樣的一個女人,幾乎是所有男人所追捧的物件,難怪當年唐暖會跟尤潔交往,跟自己一比,尤潔真的猶如一個誘人的尤物。而且,現在的她還是一位實習醫生,跟唐暖是同一個專業領域,如此得天獨厚,關昕忽然覺得有一種被比下去的感覺。

    而且,她說唐暖見外,不把她跟他在同一間醫院裡當同事的事告訴關昕,又說她跟唐暖只是過去式,已經分手了。但是關昕沒瞎,她看得出眼前的女人對唐暖還是餘情未了,大有再續前緣的念頭。

    雖然關昕不想同意,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介意,那句“見外”分明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不過關昕不允許自己像個失敗者一樣的去取悅眼前的女人,所以她故意笑得無害,“噢,那是我要唐暖別將他前女友的事告訴我的。你也知道,以前唐暖的女朋友很多,多到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分不清誰是誰,我也懶得去理他以前的事,只要現在他知道他的女朋友是我就行了。”

    言下之意,尤潔也只不過是唐暖曾經眾多的女朋友們的其中一個,現在正主是自己,尤潔這些話實在是教她不痛又不癢。

    尤潔臉色一僵,但旋即也假笑兩聲,化解尷尬。

    關昕看到她眼中的惱火,這很好,沒理由她來挑釁自己以後還能笑著離開。

    尤潔的確很不甘,眼前的女人雖然笑容甜美,但卻不如她嫵媚。還有那副蠢蠢呆呆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什麼菁英分子。而她則是一位心臟外科的專科醫生,跟唐暖同一個領域,可以在工作上幫到他的醫生。

    不管從什麼方面看起來,尤潔都認為自己比眼前的關昕更優秀,更適合唐暖。但是,唐暖卻一直都不肯跟她複合,而且還選了一個這樣的女人當他的女朋友。

    不甘以及嫉妒,讓她完全不想幫關昕,也不想讓關昕這麼容易就找到唐暖,“啊,對了,唐暖也快下班了,你要去接他下班就得快了,不然等一下他走了,你就撲一場空,瞎忙一場了。”她給了一個相反的方向,讓關昕去找。

    尤潔突然變得如此乾脆地幫自己,關昕覺得有點怪,但既然對方給了答案,她便道了聲謝,轉身找去。

    尤潔咬著唇,忿忿不平地再看了關昕一眼,便往心臟外科的辦公室走去。

    快到下班的時間,唐暖在看完病人後就回到了辦公室,正在看著他的手機,好像在回復訊息。他專注於他的手機裡,絲毫沒有發現尤潔已經走到他的桌邊。

    即使兩人早已經分手,但是尤潔還是喜歡唐暖,對他餘情未了。唐暖不是她交往過的男生中最帥、最好的一個,但是卻是唯一一個教她念念不忘的前男友。

    她每每回想起當年他說要分手時,她當時的不舍,就恨不得馬上跟他重新在一起,重新再開始,然後天天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在醫院裡夫唱婦隨。

    為了唐暖,她放棄自己最喜歡的語言系,改考醫學系,又放棄了再到國外交流一年的機會,選擇跟唐暖一起來到這所醫院。原本這所醫院也沒想招收這麼多醫生的,只不過剛好她的舅舅在這所醫院擔任心臟外科主任醫生一職,給她開了一扇後門,所以她才能如願地跟唐暖待在同一所醫院裡實習以及工作。

    她原以為跟唐暖一起工作,兩人朝夕相對,她便可以近水樓臺,可以在這段時間裡重新得到他的心。然而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她預計當中的事並沒有發生,他依舊對她客氣有餘,只把她當成一般的同事。

    她曾經也試過放下臉面,主動向唐暖要求重新複合,但是沒想到唐暖卻是連考慮的時間也不需要,斷然拒絕了她。

    他說,他已經有了一個很喜歡的女人;他說,這輩子除了那個他喜歡的女人,他不會再跟其它女人交往。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她的心意,而且還如此不假思索,這無疑是對她的自信心來了一個重重的打擊。

    縱然如此,她還是不想死心,只是一味地獻殷勤,就算被人笑話也無所謂,只要唐暖有一天知道她的心,喜歡上她,她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但是,現在他居然有了女朋友,而且他這個女朋友還樣樣都比不上她。

    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去!

    她走到唐暖的身邊,“唐暖,你今天下班後有空嗎?”

    唐暖的視線,從手機上移到尤潔臉上,“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醫院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新開張優惠,兩人同行,一人免費,所以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嘗個鮮?”按照經驗,她沒有很直白地說出想要跟他兩人約會的念頭,只是旁敲側擊地利用這種優惠試探一下他。

    換作以前,他雖然會答應,但是也會叫上其它在辦公室裡的同事一起去,湊個熱鬧。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喜歡尤潔,但是畢竟她曾經是他的前女友,而兩人在同一家醫院裡上班,關係弄得太僵了也不好看。

    但是,今天他半點的心情也沒有,“很抱歉,今天晚上我女朋友會做飯給我吃,她做飯比外頭的餐廳都好吃多了。”這裡頭其實或多或少也有一點點想讓尤潔知難而退的成分,端看尤潔願不願意接受而已。

    尤潔聽得明白,她也可以感覺到辦公室內其它人那些無聲的嘲笑,但那又如何?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有了女朋友又如何,他的女朋友還不是傻傻地被她指到不知名的方向,好一頓瞎找?

    “這樣呀……那太可惜了,我們下次再一起去好了。”尤潔是不甘心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放棄了到國外交流的機會,為了他甘心屈就於這所小醫院裡當醫生,而得不到更好的發展,但是對唐暖她卻是求之不得。

    忿忿不平、不甘不願,她倒是想看看他的那個女朋友到底有什麼地方比她好。

    尤潔想起應該還在到處瞎走的關昕,假笑地再跟唐暖說了幾句話,她就往剛剛報給關昕的方向走去,主動找關昕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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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關昕照著尤潔所指的方向一直走到婦產科,前面便再也沒有路可以走了,她馬上便意會一定是尤潔作弄她,報了另一個方向給她。

    她皺了皺眉,知道尤潔是不滿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所以才會故意作弄她。被作弄了,她的心情也不太好。

    剛好唐暖在這個時候回了她的訊息,她掏出電話,看了看他的訊息,然後便撥打給唐暖。才響了兩聲不到,電話就被接了起來,唐暖那帶了點揶揄的聲音便從聽筒傳來,“怎麼今天好像特別想我,又是短訊,又是電話的。”

    “唐暖,你還在醫院裡頭嗎?”

    “我還在,不過打算走了。”

    幸好,她沒有瞎忙一場,“我現在在醫院裡,婦產科。”

    “你說什麼,你在婦產科裡?你在哪間醫院裡?你在那裡等等,我馬上過來。”說著,他就好像沖了出辦公室。

    聽到他這麼焦急,剛剛被尤潔作弄的不好心情也稍稍回復過來,“我沒事,我現在在你醫院裡。本來我打算去一趟超級市場補些日用品,都很重,所以想先來醫院裡接你下班,然後你得跟我一起去做苦工。但是我不知道心臟外科在那裡,只好一個人自己瞎逛,就這麼逛到婦產科裡來了。”

    她沒有告訴他尤潔作弄自己的事,那對她而言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而且她也沒有那麼小氣。但是,對於他沒有跟她說他跟前女友是同事,她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嗯,你沒事就好。你就在原地等我一下吧,我回去拿一下皮夾就過來找你。”

    聽到他因為緊張自己,緊張到連東西都忘了拿,她的心情更好了一些,所以她特別說了一句讓他萬分高興的話,“我等你,不要急。”

    “嗯,等我。”他低聲地說完後,就掛上電話。

    即使隔著電話,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像小孩子一樣雀躍的心情,那讓她的心情也變好了……如果沒有再遇到尤潔的話會更好。

    再見到尤潔,關昕也沒有故作熱情地向她打招呼。對一個故意作弄自己的人,關昕也沒有大度到還跟人家笑得開開懷懷地說話。

    然而她不去招惹人,但不代表人家不來招惹她。尤潔幾乎是用一種堵人的姿態攔住了她,而且看向她的目光裡頭包含的嫉妒以及忿怒,清晰可見。

    關昕不認為自己曾經對她做過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又或者自己長相、身段好到招她嫉妒。唯一的解釋,就只有那個跟尤潔待在同一所醫院裡頭的唐暖。

    沒想到在她身上居然會發生這種晚間鄉土劇才會發生的情劇,如果不是時間不對,關昕真的會噴笑出來,尤其尤潔說出來的頭一句對白,就跟劇裡的那些壞心女配角一模一樣,“你配不上他。”

    關昕聽到那句經典女配的臺詞,她也不做聲。

    “你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說你配不上他,配不上唐暖。”見她居然無視自己,尤潔氣得直想伸手抓花關昕的臉,但眼見這裡是醫院,鬧大了她也不好看,所以只好忍下來。

    “我配不配得上唐暖,似乎不關你的事吧?”關昕開始有點不耐煩起來,也有點後悔自己來接唐暖下班的念頭,如果不是臨時興起這個念頭,她又怎麼會被這個多事的女人堵著。

    “你幫不了唐暖。我舅舅是這所醫院心臟外科的主任醫生,只要我說一句,唐暖就可以前途無限。但是你呢,你幫得到他什麼?”尤潔深信,關昕在事業上是完全無法幫到唐暖的。

    關昕挑眉,反問:“你還不是靠你舅舅的職權,也不是你自己的本事,你在這裡囂張什麼?”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紈褲子弟的口吻了,用的還不是家人的權勢,“如果沒有了你舅舅的庇蔭,你可以幫他前途無限嗎?”

    “你……”尤潔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伶牙俐齒,而且還一語中的道破了她本身也只是一個實習醫生,沒有那個本事能夠幫助唐暖,一下子氣結得無話可說。

    她沒話說,卻不代表關昕沒有。

    “而且我認為,就算沒有你的庇佑,唐暖一定可以前途無限。他的醫術雖然我不知道,但是他對待每個病人都是盡心盡力,每一場的手術他都是竭盡全力地做到最好。如果這樣的一位好醫生,你們醫院如果不懂得珍惜,那麼我很懷疑到底唐暖有沒有留在這樣的一所醫院的必要。”

    如果尤潔只是說她,關昕可能也不會這麼大費周章地來反駁她,但是尤潔卻無視了唐暖一直而來的努力,這樣關昕覺得自己不能忍受。

    每每有手術前的一整天,唐暖都會反反復複、仔仔細細地研究病人過往的病歷,他都會跟病人以及病人家屬討論情況與手術的潛在風險,更會小心觀察病人的身體狀況是否適合進行手術,畢竟心臟的手術不簡單,許多病人曾經在那張手術床上離開,再也回不了家人的身邊,所以唐暖格外留神,他所做的甚至超出一位醫生該做的範圍。

    關昕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聽到尤潔竟然這麼抹殺唐暖的努力,她絕對不可能忍氣吞聲。

    “我……”尤潔本來就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在情敵面前,如果否認了,那麼她就跟關昕一樣,沒什麼可以幫到唐暖的地方,所以她不說話,直接默認了。

    沒想到,卻剛好被走過來的唐暖聽到。唐暖沒想到明明一向都不屑跟人吵架的關昕,為了他卻還是跟人家嗆聲了,他很感動。

    “小昕,怎麼能這麼沒禮貌呢?”他走上前,直接越過尤潔,將關昕摟進懷裡。

    關昕昂起頭,很不滿意他居然給自己惹來這樣的一個大麻煩,而且還不經她的同意就伸手將她抱進懷裡。但是她沒有將他推開,她就是特意要讓尤潔眼紅,誰讓尤潔堵她堵得那麼開心。不過話雖如此,她還是在尤潔沒看到的角度狠狠地掐了唐暖的腰際一下。

    “你終於來了。還有,你敢讓我道歉?”她皮笑肉不笑地質問他。

    他嘶地倒抽口氣,苦笑地握住她的手,卻沒有逼她挪開,只是任她掐個高興,“嗯,我來接你了。”帶著幾分故意,他當著尤潔的面前寵愛地吻了吻關昕。

    不管這句話裡頭的真實分量有多少,但在敵人面前,只要能讓對方更加眼紅的,關昕也不介意唐暖多說幾句。眼見尤潔因為唐暖這個舉動,臉上的憤怒更加明顯,關昕皺了皺鼻子,放開掐住他的手。

    “你呀,尤醫生也只不過是好意提醒我,我還在她舅舅底下工作,升遷都需要得到她舅舅點頭而已,這是事實,你可不能這麼沒禮貌,我可不喜歡沒禮貌的女孩喔。”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話中有話。

    尤潔聽到他斥責關昕,卻一點高興的情緒也沒有,反而怒火燒得更熾烈。唐暖這話表面上是斥責關昕不對,但實際分明就是在告訴她,她尤潔只不過是靠舅舅庇佑,用舅舅的權力來狐假虎威的小人。

    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歡她,因為她就是他口中那一個沒禮貌的女孩,這可以從他對她的稱呼改變可以得知。而且以前他都直呼她的名字,但現在他喊她作尤醫生。

    尤潔難以置信,他居然會拒絕她拒絕得這麼徹底,而且還當著關昕的臉,幫著關昕來擠兌她。憑什麼他敢這樣對她?就因為她喜歡他?她氣得說不出話,只能拂袖而去。

    把人氣走了,關昕二話不說地把唐暖推開,還拉了拉衣服,“人氣跑了,不去追嗎?有這樣的尤物喜歡,許多男人可是求之不得呀。而且人家想吃回頭草的意圖那麼明顯,我以為你應該會沾沾自喜才對。”

    唐暖低笑出聲,猜她一定沒有察覺到她語氣中的酸味到底有多濃,“對呀,這麼的尤物真的很少見。”

    尤潔是長得美,身材有凹凸有致,是男人爭先恐後想追棒的尤物,但對唐暖而言,外貌再美、身材再好的尤物,也不及他放在心頭上的那個喜歡的小女人。而他放在心頭上喜歡的小女人,剛剛為了他,居然跑出來跟人家舌戰唇槍了一番,當中的欣喜,不會有幾個人懂得了。

    見他居然沒有否認,關昕也怒了,冷哼一聲,她逕自地往醫院門口離去,叫也不叫一聲旁邊的男人。

    回家的中途,關昕不忘家裡有些東西要補給了,所以兩人又一起來到住處附近的超級市場。

    推著購物車,唐暖走在關昕的背後,看著她拿著便條紙,每拿一項要買的東西就在上面劃一劃。

    他在想,她到底會不會問尤潔的事。

    一般的女孩如果遇到這樣的情形,一定不可能像她這樣冷靜,非得將自己的男朋友從頭到尾盤問過一遍才稍稍安心下來。雖然她不像一般女朋友那麼愛管東管西,但是現在有情敵出現了,唐暖心底裡也有一點點希望她可以稍稍露出一點點吃醋的樣子或者情緒,好滿足一下他的男性自尊。

    因為有目標,所以家用品很快就買全了,兩人轉到新鮮食品區。

    平時兩人來採購食材,關昕都會詢問一下唐暖的意見,問問他想吃些什麼,好做給他吃。可是這一次,關昕居然半句也沒有問,直接就讓看攤子的大嬸幫她打包食材。

    “大姐,給我來點花椒還有幹辣椒,要辣一點的那種,還有黃豆芽跟香菜。”

    “小昕呀,你跟男朋友又一起來買菜了呀?感情真好呀。”菜攤大嬸笑呵呵地看著這對小倆口子,“咦,小昕,你今晚要做辣菜嗎?”秤量辣椒的同時,菜攤大嬸好奇地問。

    “對,今晚吃辣,要吃水煮魚。”感覺身邊男人一下子僵硬住,關昕心情很好地回答,“大姐有什麼好介紹的?”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你說要做辣菜。小昕你喜歡吃辣的話,大姐我教你,買些空心菜跟白芍回去,然後在上面淋上嗆辣的辣椒油,那可是最好吃的。”菜攤大嬸很俐落地介紹,經驗老道,一看就是經常吃辣的辣妹。

    “好,那大姐給我來半斤空心菜吧,再來一份水豆腐好了。”

    “小昕呀,半斤不夠兩個人吃的。”

    “沒事,今晚只有我一個人吃。”她逕自地說著,感覺到身旁的男人身體更僵。

    “啊?”大嬸愣了愣,似乎感覺到小倆口之間有點不妥,也不敢再說什麼,連忙秤了菜、給了豆腐就裝忙碌起來。

    買完蔬菜,關昕又來到海產攤,“大叔,給我來一條草魚,小一點的,我只有一個人吃。”

    “好。”大叔俐落地撈魚、剖魚,再放到袋子裡拿給她。

    關昕滿意地將魚放進購物車裡。而唐暖,每看到有新的食材放進購物車,他的臉便灰黯上一分。

    唐暖不太能吃辣,所以關昕也很少做辣菜,但現在看著購物車裡頭的材料,他大概可以猜到她要做什麼了,水煮魚、辣油空心菜、麻婆豆腐……而且分量還是一個人的,所以她今天晚上並沒有打算要做飯給他吃,只想一個人自己做給自己吃。

    他剛剛還以為她沒事,原來是他太天真了,她怎麼可能在受了這樣的挑釁後可以當作沒事發生過。

    關昕也的確是存了心思,今晚不做飯給唐暖吃。沒道理在知道他跟前女友是同事,又被前女友挑釁一番後,她還可以半點怒氣也沒有。

    唐暖以為會沒事,不,接下來她再也不給他做飯,才是大事。不過現在他是不知道的。

    她目標明確,材料很快就買齊了。唐暖跟在她的身邊,因為明知道是自己理虧,也不敢說些什麼,只是主動提了重的袋子,以求將功抵過,她能夠早一點氣消,賞他一口飯吃。

    兩人回到家,她一語不發地把材料提到廚房裡,便開始乒乒乓乓地弄起來。很快的,香辛的味道便盈滿整個屋子,即使唐暖不太能吃辣,也不得不被這樣的香味吸引住。

    他走進廚房,看著那個站在流理台前面正在處理麻婆豆腐的女人,看著看著,一時忍不住地走上前,從後抱住她。

    她剁肉的動作停了下來,身體僵住,但她卻也沒有說話。

    “我跟尤潔真的除了同事的關係以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他試著猜她心情不好的原因,“醫院裡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我跟她平時除了工作上的話題外,也沒有多餘的交談,我沒想到她會對你說那些話。”

    “你敢說你不知道她想跟你複合的意圖嗎?”連她都看得出來,她就不信唐暖沒看得出來。

    “我承認我知道,但我已經不喜歡她了,現在我喜歡的就只有你一個而已,你必須相信我。”這一點,他覺得他必須跟她說清楚。

    關昕沒有再開口。

    他真的對尤潔沒有感覺了嗎?尤潔長得那麼美,身材那麼好,而且她能在事業上幫得了他,他真的不再喜歡尤潔嗎?關聽有那麼一點的不確定。

    在與唐暖的道一段關係裡面,她對自己其實沒有很大的信心。

    “昕?”

    她深吸口氣,“你先出去吧,我在做飯,我們遲些再談。”

    唐暖不疑有他,退了出廚房,但是他沒想到,關昕的“遲些再談”竟然是在數天后。

    唐暖沒想過,關聽竟會因為尤潔的事對他不理不睬好幾天。其實也不是一句話都不說,但這幾天她響應他時,就只有短短的幾個字,也不主動找他說話。

    而且,她不做飯。

    是的,把他的腸胃養得那麼刁鑽,完全不愛吃外食之後,她卻不給他做飯,天天給他吃那些難吃得要命的便當。

    更重要的是,每每當他有求歡的意圖,她都會謊稱自己太累,又或者是哪裡不舒服來拒絕他。身為准醫生,他怎麼看不出她是在裝病。但是,她心情不好是真的,害他都不敢罔顧她的意圖,強行將她壓上床辦了。

    他原本還在等,等她心情好一點,他們再好好談。一對情侶最忌諱的,就是常常不交流、不溝通,有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不說出來,然後誤會越滾越大,最終導致兩人分手收場。

    唐暖覺得,現在他跟關昕就正處於一個這樣的危險狀況裡。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跟關昕分手的,她是他想要共度餘生的女人,是他想要與她共組一個幸福小家庭的物件,他好不容易才把人抱進懷裡,又怎麼可能會跟她分手?

    於是乎,唐暖認為他已經忍了四天,今天是第五天,他不打算再忍下去,趁著今天是週末,而他又剛好排休,他決定必須在這天把這件事解決好。

    清早一起床,他先到陳記那裡買了她最愛吃的生煎包,而且還是菜肉餡的,再拎著兩杯現磨的豆漿。他回到家裡,先把人從床上叫醒,喂了包子跟豆漿,確定她已經是吃飽了,他就不客氣地開動了。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扒開,原本吃飽了又有點睡意的關昕馬上清醒過來,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抗拒地推著他,“你在做什麼?我很累……我不想要。”

    都已經這樣子了,唐暖無法體貼她的不想要,“昕昕,我們談談,不要再這樣下去好不好?”他在問她的同時,手上依舊剝著她的衣服。

    上身的睡衣很快就被拆了,下身的褲子很快也就保不住被扔開。他的速度快得她根本就阻止不了,“唐暖,你要在這樣的情況下跟我談?你真的想跟我談嗎?”有人用脫人家衣服,一副想把人家就地正法的模樣跟人家談話的嗎?關昕很質疑。

    “昕昕,我忍了五天了,先給我,我們再慢慢談,嗯?”隔著胸罩,他咬上她胸前的豐盈。

    “唐暖,你今天不用值班嗎?”她企圖找方法逃過一劫,可是她找錯了方法。

    “昕昕,你忘了我今天排休嗎?”她已經那麼忽視他,連他貼在冰箱門上面的值班表都不看了嗎?

    她猛然一滯。的確,因為心煩,她真的沒有去留意他的值班表,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原來他今天不用上班。

    “我……我要去喂阿金。”第一個辦法行不通,她馬上又找第二個,總之就要讓自己逃離眼前的困窘。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藉口,都讓唐暖的耐性急遽耗盡。如果她願意好好地跟他談,他還有那麼一點的自信以及自製力,在兩人好好談過後再來翻雲覆雨、纏綿被單。但是,她這樣子,只讓他腦中僅餘不多的理智一下子清空。

    “我是太過容忍你了,對不對?”他危險地眯起眼,輕柔地問。

    但是這句話卻讓關昕莫名地感到一陣的寒意,她錯愕地看著他盈滿焰火的墨眸,裡頭除了怒焰,還有不可忽視的欲焰,“我、我……”

    “昕昕,既然你不想好好地跟我談,那我們就不用談吧。”談是想讓她的心好過點,但既然她都不要了,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事上,“直接做吧,把你欠我的統統都還給我。”

    ……

    他也知道他的關昕可以承受的範圍在哪裡,但是他還在氣,氣她不相信自己、氣她總是在她的心設了一層防線,不允許他靠近。他要將這道防線粉碎,不惜任何的代價,不擇任何的手段,今天他便要她真正的接納他所有的一切,也交出她所有的一切。

    關聽不知道自己即將要經歷些什麼,如果她知道,她必定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好好地跟他談,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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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37:20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暖暖的陽光透過窗紗,照亮了一室。

    阿金模模糊糊間自小籃子爬出來,優雅地伸了個懶腰,便踩著愉快的小跳步來到自己用餐的地方,可眼前空無一物的盤子,讓阿金震怒了。

    自從搬到一個新的空間、新的環境後,阿金頓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威脅,不但主人陪伴它的時間大大減少,偶爾還會像今天早上那樣,忘了給它準備食糧。生存的方式以及領地都受到了威脅,阿金認為自己不能夠再退縮了。

    撐起毛茸茸的小身子,它幾個跳躍就來到了被緊緊關上的門板。以前主人是不會把門關上,任由它自由進出的,可現在這扇門在主人跟唐暖一起進去後,大多時間都是關上的。

    阿金趴在門板上發出可憐兮兮的叫聲,想藉此喚醒房間內還在貪睡未醒的主人。

    過了沒多久,門被打開了,可走出來的人卻不是它的主人,而是那個討厭的唐暖。

    阿金無視高大得猶如巨人的男人,想繞過他走向大床,然而它還沒有邁出小小的腳步,一隻從天而降的大手就撈起了它,把它帶離房間,還順勢把門給再度關上。

    阿金氣惱地亮出尖爪子,不客氣地往那裸露著的手臂揮爪而下,然後十分得意地聽到男人倒抽一口氣,信心滿滿地往那處看去,卻訝異地看到上頭居然不只是它新添的爪痕,還有幾道紅紅腫腫,也是不久前才弄上去的抓痕。

    “真是,什麼都不學,就向你學了這尖牙利爪的。”唐暖用力地揉了揉阿金的小腦袋,把它給揉得昏昏然的。

    阿金喵嗚喵嗚地叫著,好像被虐待得很慘似的。

    揉得阿金無力反抗後,唐暖這才一手夾著它,一手從櫃子裡翻出它的貓罐頭,倒進它的小盤子裡,直到一切就緒後,這才放下它。

    看到吃的,縱然阿金內心非常的憤怒,但還是向本能屈服,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不過它沒有忘記用要自己的小屁股對著唐暖,以表示自己對他的不滿。

    “小傢伙,前陣子見到我就好像是蜜蜂見到花蜜似的黏糊,現在就不想見到我了?真的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看著那個翹得高高的小屁股,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個在昨天晚上也翹得高高的小屁股。

    看了眼還在吃的阿金,唐暖當機立斷地起身,回到房間。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要把門給關上,免得那只吃飽了就來搗亂的小傢伙跟著走進來。

    被窗簾擋住所有陽光的房間裡還是昏昏暗暗的,但不難看見在床上有一個小小的山包。

    唐暖回到床上,微微拉開包裹住她整個身子的被子,露出底下那具佈滿了青青紫紫吻痕的女性軀體。與此相比之下,他手臂上的抓痕似乎變得沒那麼嚴重。

    他昨天真的要狠了,但沒辦法,他真的被她逼得太過了,為表自己的震怒,他二話不說,就把她往床上壓,狠狠地做了好幾遍。

    現在看到這倍受淩虐似的小身子,他有點良心過意不去地翻出一條藥膏,開始給她仔細地擦起來。

    或許是身上不停有東西騷擾她,原本熟睡的關昕被吵醒了,一醒來,只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極了,尤其是腿間,腫腫熱熱燙燙的,一整個難受。

    頭再轉過去一點點,就見到始作俑者一臉傻笑的模樣,看得她不禁怒火中燒,啪的一聲在他的胸前賞了一掌。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別氣了啊,氣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理虧在他,所以他格外低聲下氣地哄著她求饒。

    關聽不理會他地別過臉。

    昨天,他真的過分了,這男人不管不顧地將把她壓在床上,任她怎麼哭泣求饒,他也繼續那禽獸似的行為,讓她到現在還是很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地幫她上藥膏,薄荷藥膏擦上去冰冰涼涼的,讓她感覺好一點,但當他塗到腿間時,她臉紅地阻止他,“這裡我自己來好了。”

    “你自己看不到,還是我來吧。”他戲譫地眯起眼,“更何況,你還有什麼地方我沒有看過?”

    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卻不得不同意他的話,無聲地默許他給自己上藥。

    粗長的指頭輕輕地撫過,傳來微微的刺痛感,她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真的被他傷著了,她有些怨慰地瞪向他。

    他嘿嘿地乾笑兩聲,對於這種狀況最好的應付就是專心工作,別再說話去刺激到她。

    他收回指頭,打開手上的藥膏,擠出一點到手指上,而後仔細地給她塗上。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她闔上眼,因高潮而稍稍失了神,好半晌才回復過來。她重新睜開眼看向他,想起他剛剛只是讓她到了,而他的卻還沒有解決。

    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了原因,於是朝他笑開。

    “壞東西。”這有點像是嘲笑的笑容,讓唐暖有些忿然地低下頭,在她的嘴上輕咬了口。

    不是他不想要她,事實上他想要得快爆炸了,但以她現在這個狀況,根本就禁不起更加激烈的歡愛,他不是禽獸,還不至於在明知道她不適的情況下邇強要她。

    “嗯,所以現在你想怎麼辦呢?”她的眉眼笑得更彎了,似乎有些有恃無恐,“你想我用手,還是……用嘴?”她故意地嘟起嫣紅的唇瓣問。

    唐暖只覺得自己的鼻血差一點就噴了出來。他恨恨地朝她的臉上咬了一口,而後在她的疼呼聲下沖往浴室,自己解決去。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模樣,關昕趴在床上大笑出聲,“誰讓你折騰我,吃到苦頭了吧?”

    她一點也不可憐他,反而還出言挑釁。

    “你給我等著,等你好點,我就弄死你!”浴室裡的男人聽到她的挑釁,恨恨地道。

    關昕心裡一驚,怕死了他真的等她好點後就弄死她,畢竟昨天一整天就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怎麼,知道怕了?”過了好一會後,唐暖帶著一身水氣從浴室裡出來,見到她瞪圓了一雙眸子,趴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上了床,不管她的抗拒,連人帶被單地摟到自己胸前,“昕昕,我們談談。”

    又是談談,雖然關昕不太樂意跟他談,但是不跟他談的下場太過可怕,所以不得已,她只好點點頭。

    “昕昕,我們結婚吧。”

    關昕沒有想過,他的“談”居然是談他們的婚事,她被嚇傻了。

    “傻了?是太高興了,還是……嚇呆了?”在說後面的那個選項時,他冷不防加重要手臂的力量,將她鉗困在自己的胸前,“你最好是因為太高興而傻了,不然,我會好好地向你證明你有多麼的後悔選擇嚇呆。”

    聽聽,有人這麼威脅人的?她腿間的紅腫還沒有好,他又來威脅她。而且,她還沒有聽過有人是用威脅來求婚的。更何況,他那個尤物前女友的事他還沒有跟她解釋清楚,他居然還敢來威脅她!

    不甘、惱怒,悉數化作淚水,掉下眼眶,同時驚嚇到原本還故作一臉兇狠的男人。

    除了在床上被做到極致時,關昕從未在他面前哭過,就算是當年聽到他在背後那麼可惡地批評她,她都不曾掉過半顆眼淚,但現在她卻傷心地哭了。

    不只是她,唐暖也覺得有些傷心,他求婚,但是他求婚的物件卻是傷心地哭了。

    “你就那麼不想嫁我嗎?”他悶悶地問,兩隻手臂緊緊地抱著她,大有如果她敢說是,他就會掐死她的隱藏威脅。

    嫁他?在她意識到自己在嫉妒,意識到原來自己重新喜歡上他後,她怎麼可能不想嫁他,跟他一生一世?但是在她對一切還沒有足夠信心的時候,在她還糾結于尤潔跟他的關係的時候,她怎麼可能答應他。

    將右手放上他的左胸上,感覺他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的心跳,她抬起頭,無比認真地問:“唐暖,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我重要嗎?我美嗎?我能吸引你嗎?”

    她就好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上,那麼迷蒙,找不到正確的方向。她糾結於過去,貪戀著眼前,巨大的矛盾把她困在一個死胡同裡,他的一再相逼,都只是令她倍覺痛苦。她不想再如此下去,不想再把自己逼死在一個找不到方向的十字路口、一個找不到出路的死胡同裡。

    所以,她開口,想探清楚他的真心。如果他是真心待她,那麼她願意從他、跟他長相廝守;如果在他心裡,她不是最終也不是最重要的一個,那麼她願意放手,還彼此一個喘息的空間。

    聽到她的問題,唐暖的瞳孔瞬然放大,這些都是什麼樣的問題,什麼她算什麼、她重要嗎、她美嗎、她能吸引他嗎,為什麼他們到了此時此刻,她卻還能問出兩人交往前必須知道的問題?

    然後,他像是茅塞頓開似的想起過去的事,過去他的混帳與風流成性,過去他曾經在她背後批評她、卻被她聽個正著。是因為過去的這些,造就成她今天的不相信?

    他反過身,將原本趴在自己胸前的女人壓回床上,讓她吃了一驚地瞪圓了眼。只是未等她開口詢問,他便自顧自地開始說:“昕昕,我知道我以前做過很多混帳的事,我還曾經說過那些混話……當時,你一定很難過,對不對?”

    關昕咬著唇,無聲地給了他答案。

    “我很抱歉,昕昕,我很抱歉我曾經說過的那些話,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混帳。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後來真的喜歡上你,不然我不會拚了命地讀書,只為了你一句喜歡勤奮又有上進心的男生;我拚了命地上醫學系,只因為你口中喜歡的那個陳學長。昕昕,你是我的動力,是造就我今天的主動力。你說,我這樣不是喜歡你的話,那是什麼?”

    唐暖的話,讓關昕整個懵住了。她不曾想過唐暖突然一改以往頹廢又糜爛生活的原因是什麼,不曾想過他突然考上醫學系的原因又是什麼,如今他一說,她才知道是因為她當初的一句話。

    原來,他們都因為過去彼此的一句話,而改變了自己。

    一顆心,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尤潔……”

    “尤潔只是我曾經交往過,現在除了跟我是同事外,完全沒有關係的一個人。”毫無置疑的。

    因為把話說開了,心也為他而敞開了,所以關昕輕而易舉地相信了他的話。

    一直壓在心口的疑惑、不信、難過,似乎在這一瞬間不翼而飛,消失於無形。關昕像只被馴養的小家貓一樣,全心全意地雙手攀在他的頸後,擁抱住他。

    不論是她肢體上的改變,還是心理上的改變,都讓唐暖喜形於色。他回抱住這個他求了許久、想了許久、等了許久的女人,絲毫不敢放鬆半分。

    在明瞭彼此的心意後,關昕再也沒有阻止唐暖將他們兩人的事告之給雙方的親人知道,唯獨有一樣,就是不准他把兩人早已經同居的事說出來。因為關家對於女兒的教養是非常嚴格的,如果被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不但被人拐了去,而且還被騙了去同居,他們對唐暖的印象必然會非常差勁的。

    而由於他們才交往沒多久,這麼快就結婚,關昕覺得這樣自己很不划算,所以堅決再以男女朋友的身分再相處一段日子,再深思是否結婚。

    這一個拒絕,當然又遭到唐暖無止境的鎮壓,只可惜這一次不管他怎樣攻堅,關昕就是咬緊牙關不鬆口,讓他只好向自己家人求救,讓他們有意無意地幫幫自己。

    香濃的味道彌漫整間屋子。

    原本在籃子裡睡覺的阿金,因為這樣的香味輾轉醒過來,然後跑到廚房,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女主人。可是她只顧著爐火上的東西,根本就沒有發現它的到來,讓它好是傷心地垂下毛茸茸的尾巴,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趴在廚房門前。

    關昕小心翼翼地掀開燉盅的蓋子,搖了一小湯匙的湯湊到唇邊喝下,咸淡味道適中的湯水讓她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把爐火關上。

    最近唐暖忽然變得十分的忙碌,讓她心疼極了,一想到他回來時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還有眼底下漸漸清晰可見的青黑,她便想盡辦法給他補補身子,雖然他是年輕,但該補還是得補。

    這是唐母教她的,為了他,她還特意地去向唐母學煲湯。已經把她當成自己兒媳婦的唐母,簡直就是不遺餘力地把自己畢生的燉湯、藥膳技巧全教授給她,尤其是她今晚做的中藥豬尾巴,唐母說,這湯對男人而言是大補,所以讓她多燉點給唐暖喝。

    有鑒於唐父被唐母養得身體強壯,鮮少病痛,所以關昕當然把這話當成了聖旨,從下午一回家就連忙切切洗洗、煮煮燉燉,好不容易終於燉好了這豬尾巴湯,而且還是十分的成功,這讓她非常的有成就感。

    眼見時間差不多,她又開始煮其它的菜,全都是唐暖喜歡吃的。

    她一直忙碌著,忙到不知時間的過去,所以當唐暖回來打開門時,只看到她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的背影。看著那道背影,唐暖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想好好地抱抱她、親親她。

    而他的確這麼做了。

    跨過坐在廚房門口的阿金,他走到她的背後,輕輕地從後環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鼻子朝她頸間碰去。

    她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他的擁抱她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只憑感覺就能分辨出他來。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都是中藥的味道?”他又深深地嗅了嗔,這味道不難聞,“是藥膳?我媽教你的?”

    “嗯,她說你最近忙壞了,要補一補身體。你先去洗個手,我把菜炒了就可以吃飯了。”

    她被他的鼻子撓得癢癢的,連忙把頸子一縮,拍拍他的手讓他讓開。

    “嗯,你真賢淑,我真有福氣。”唐暖在她頰上啄了啄。他不習慣回家說太多工作上的事,如果不是她跟他媽說去,他媽又怎麼知道他最近這麼忙。

    “很煩呀你,走開走開,別妨礙著我。”聽到這句話,她莫名地覺得害羞,只因為她這樣做,真的跟一個妻子沒分別,而他們還沒有結婚呢。

    “遵命,我的女王。”他低笑出聲,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先去浴室梳洗一番,好讓自己精神一點。

    當他從浴室裡帶著一身水氣走出來時,她已經做好了晚飯,全放在桌子上,而他的位置前還放著一個燉盅。

    她朝他招招手,他就像只聽話的狗狗一樣走到他的位置上坐下,帶著無比期待的心情掀開燉盅蓋子,霧氣稍稍散開後,他愣了一愣。

    “怎麼了?”見他的神情有點古怪,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她不解地問。

    “沒,只是……我媽教你做這個豬尾巴湯?”唐暖拿起湯匙,開始一匙一匙地喝起熱呼呼的湯,一邊問。

    “對,她說這個對你好。我做得不好喝嗎,為什麼這麼問?”她剛剛試味道時還覺得挺不錯的。

    “不,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喝,我很喜歡。”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喜歡這個湯,他把湯全部喝光,還把那條燉得香酥軟嫩的豬尾巴吃掉。

    見他全部吃光了,她笑彎了眼眉,挾了點菜到他的碗裡,讓他吃飯。

    “不過,我最近的表現真的有這麼差嗎?”吃下她挾到自己碗裡的菜,他徐徐地問。

    “什麼表現?”這沒有前因後果的話,她聽不懂。

    他又不徐又急地吃了口飯,然後才回答她,“床上的表現。”

    聞言,她白了他一眼,“神經,別胡說八道,快點吃飯。”誰知道被罵了的唐暖居然朝她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看得她頸上的寒毛突地一豎,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你在想什麼?”

    看她完全懵懵懂懂的樣子,他就知道他媽沒有告訴這中藥燉尾巴的真正功效給她知道,看來他媽真的很想早點抱孫子。

    “我在想,我媽應該沒有告訴你,這豬尾巴湯是用來強身的。”在她狐疑地想反駁時,他再加一句,“尤其是用來補精氣的。”

    關昕震驚地瞪著他,手上的菜都掉到桌子上去,“你在開什麼玩笑?”她當然不知道這湯有什麼來歷,本著對唐母的信任,她讓自己這樣做,關昕就做了。

    突地,關昕想起唐母再三叮囑她一定要燉這個湯給唐暖喝,而且還一再地強調一定要在晚上燉給他喝,“原來……原來……”她雙手捂在自己臉上,直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害羞了?都這麼久了還害羞什麼。”她這副模樣,他非但一點都不討厭,而且還喜歡得很,“你這麼辛苦地燉湯做飯給我吃,今晚我好好獎勵你,好不好?”

    好不好?當然不好!平時她都已經被他折磨得死來活去,更何況現在是在他喝了大補湯的情況下,她還有活路可以走嗎?一顆冷汗從她的額際淌下。

    “乖乖的,不用擔心我會留力,豬尾巴湯的功效十分地好,我感覺我的身體已經熱起來了,所以今晚我一定會賣力回報你的,嗯?”他的手,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頰邊,幫她擦走那顆汗珠。

    “那個……那個其實也不用那麼賣力……”關昕一臉冏然。其實、其實她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啊……

    他沒有再說話,但眼睛裡全然都是鐵錚錚的堅決。

    關昕含淚,今晚她還有活路嗎,“那個……吃完飯就做激烈的運動,對身體不好。”

    “嗯,我們先不要做那麼激烈,緩一緩後再激烈。”見招拆招。

    “那個……我要帶阿金出去散步,它最喜歡散步了。”平時她不喜歡帶阿金出去散步,現在為了小命,她可積極了。

    “不用,阿金昨天已經出去散過步了,它不用天天出去的。”

    原本聽到自己可以出去散步的阿金,雙耳晃呀晃地奔跳過來,但聽到唐暖的話,它馬上生氣地朝他低咆出聲。

    “啊,阿金一定很想出去的,不帶它出去似乎不太好。”關昕真的愛死阿金了,還懂得替她解園。

    只可惜,唐暖是什麼人,他決定好了的事,會這麼容易改變嗎?

    “看樣子,你已經吃飽了,我們就開始吧。”只見他倏地橫抱起一臉驚慌失措的關昕,避開阿金,把人帶進房間。

    期間阿金過來想要救駕,無奈對手過於強大,意志十分堅定,最後它只能爬在門板上,喵嗚喵嗚地哀悼它的主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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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22 23:37:3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等他呼吸以及心跳都平靜下來,見她已經沉沉地睡著了,一張小臉上還掛著淚痕以及汗濕,看起來就可憐得很,惹人憐愛得很。

    對於自己的兇狠,唐暖偶爾也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在這種事上,他不會多作糾結,自己的女人,想要她、想時時刻刻跟她不分離是正常的,他又何必去糾結自己為什麼面對她時,情欲會比較旺盛呢?

    現在他比較煩惱的是,要怎麼增加這個女人的活動量,否則每次他都還沒有做得盡興,她就已經哭著嚷著求饒。

    親了親酣睡的女人,他無奈地分開兩人,再抱著她重新去洗一次澡。

    期間,他想起自己忘了問她,到底對他今晚的表現滿不滿意。不過來日方長,什麼時候問也可以,他勾起一抹笑,壞壞地想。

    不過他好像忘了告訴她,他下個禮拜要到南部醫院一星期作交流的事。

    但看她現在累成這樣,應該也分不出神來聽他說話的了,所以他決定明天才告訴她這個消息。

    “你會有什麼反應呢?”他暗自地猜想她的反應,一邊親吻著她的額際,“快要暑假了,學校也會放假,你會不會跟我一起去呢?”

    原本,關昕有很大的機會,會跟著唐暖一起去的。正如唐暖所推測的,她學校要放假了,她沒有特別忙的事要處理,跟他一起去一個星期又有什麼問題?

    但問題來自一通電話。

    當關昕和唐暖仍然抱著在床上熟睡時,關昕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本著不想吵醒她,讓她再睡一會兒,率先醒過來的唐暖便伸手接了,“喂,哪位?”他剛剛醒過來,嗓子還是低啞的。

    手機的那一頭沒有出聲,只有漸漸沉重的呼吸聲。

    “喂?再不說話我就掛了。”他沒有看來電號碼,要一個剛剛睡醒的人的大腦立即運動清醒起來,實在是太高要求了。

    “你是唐暖吧?”對方終於開口了,而且耳熟的聲音讓唐暖昏然然的腦袋叮的一下瞬間清醒了不少,“小昕在你旁邊嗎?她還在睡嗎?”這聲音,是屬於他女朋友的母上大人的。

    猛然憶起關家爸媽不允許女兒婚前跟人同居這一宗,唐暖的眼睜得前所未有的大,“呃……”他很想否認,但跟長輩撒謊是不好的事。

    而且他的女朋友還在這個時候加一腳過來。

    “嗯……是誰這麼早打電話過來?”睡得迷迷糊糊的關昕微微睜眼就看到唐暖拎著她的手機在講電話,好奇地問。

    彼端的呼吸聲更沉重了,唐暖也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唐暖,把手機交給小聽。”關母下了一道指令。

    唐暖不得不照著辦,在關昕不依地想推開手機時,他小小聲地在她耳邊低語,“是伯母,你媽媽。”

    關昕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忙不迭地夾住手機,“喂、喂?”

    “小聽?”

    “呃……是、是我,媽媽早。”

    “小昕,你昨晚跟唐暖在一起?”

    “唔……嗯……”面對媽媽有點小冰冷的語氣,關昕不敢作假。

    “你現在在他家裡?”

    “唔……”

    “你們兩個是不是背著我們兩老同居了?”

    這個直白的問題,讓關昕連吭都不敢吭。

    見她面色死灰,唐暖很心疼,但是也沒有說半句話,畢竟對方是他未來的岳母,她主掌著女兒的婚事,他將來能不能娶到關昕,也是看她點不點頭了。

    “關昕,回答我!”

    “對……”聽著媽媽帶著火氣的質問,關昕怕了,淚眼汪汪地撲進唐暖的懷裡瑟瑟直抖,“好害怕、好害怕,媽媽真的生氣了。”捂著收音孔,她輕聲告訴唐暖。

    唐暖在她額頭烙了一記輕吻,“別怕,我們一起面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嗯?”

    有了他的保證,關聽也有點勇氣繼續去面對媽媽的怒火。

    “關昕,你快放假了對不對?放假後馬上回來家裡,聽到了沒有?”

    放假後就回家去,那不就不能跟唐暖一起去那個交流會了?關昕有點懵然,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她。

    湊得極近的唐暖也聽到了這一句,雖然她不能跟自己一起去交流會有點可惜,但面對未來岳母的怒氣,唐暖覺得還是得先安撫她。

    他朝關昕點點頭,讓她答應先回家去,自己去完交流會後也會上她家一趟,有些事,得親自跟人家做爸媽的說清楚。

    “我知道了,學校一放假我就會回去。”關昕一方面很害怕媽媽的怒氣,一方面十分感動唐暖的體貼。

    關母應了一聲,也沒吱一聲就把電話掛上。

    關聽十分垂頭喪氣地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上。

    “別擔心那麼多,嗯?沒事的。”只是隔著電話被捉姦在床而已,“媽媽只是生氣我們沒有告訴他們而已。”

    “什麼媽媽,那是我媽,我媽媽。”

    唐暖笑開,“等我們結婚後,她不也是我媽媽嗎?”

    “但我們現在沒有結婚,她還不算是你媽媽。”如果這麼承認了,她感覺被占了很大的便宜。

    “你以為這一趟回去會發生什麼事?”

    關昕愣了愣,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認為,被爸媽發現我們同居這麼久了,他們還是若無其事嗎?你這趟回去,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我們結婚,第二個是我們分手,你想呢?”見她還一臉傻傻愣愣,唐暖好心地將話挑明。

    “所以說……所以說……”關昕瞪圓了眼。

    “所以說,老婆,等你回去後記得幫我美言幾句,不然我怕我去到的時候會被爸媽分屍,到時你只能冥婚了。”

    關昕覺得,自己突然背負上一個沉重的擔子,讓她有那麼一瞬間很想當個縮頭的烏龜,不回家去。但最後,到了學校正式放假的那天,她還是包袱款款回家去了。

    不舍地將未來老婆送上計程車,目送她回家後,唐暖才獨自去這次交流會的落腳飯店。

    他去到時,其它的成員都已經到了,而這時,唐暖才發現原來尤潔也是有來參與次交流會的。

    兩人一早就因為關昕而撕破了臉,雖然沒有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是尤潔藉自己親舅舅的手,一再地在工作上為難唐暖,加重他的工作量這點,倒是做得人人都知道。這些唐暖都沒有去在意,反正多忙點,他就當作多累積點經驗,這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這次交流會,如果尤潔安守本分,兩人還可以是點頭之交的同事,但是偏偏有人就是始終跟自己過不去,非得弄清楚自己有哪一點比不上關昕,非得有一個答案不可。

    當唐暖打開飯店的房門,看到門外的尤潔時,原本臉上還有著剛剛跟關昕用電話講情話過的淡淡喜悅暫態變得木無表情。

    “尤醫生有什麼事嗎?已經這個時間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談吧。”說完,他伸手就想把門關上,但是尤潔卻用身子擋著門板,不讓他關,“尤潔,你到底想做什麼?”說這句話時,唐暖已經不想再顧及同事不同事的情誼了。

    曾經倒追唐暖的女人其實也不少,但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像尤潔一樣真的教唐暖產生反感的。同樣的調調用得太多次,說的人不感覺累,聽的人卻早已經覺得膩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做人的道理唐暖學得很好;但是相反的,人若果冒犯了他,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那麼他不認為自己還需要給什麼臉面給對方。

    她一個女人,在晚上時分去敲一個男人的房門,不管是為了什麼樣的理由,唐暖都覺得不可以接受,而且現在她甚至連門都不給關,跟他這樣地耗著。與其跟她多浪費唇舌,他還不如回房間裡跟他女人隔空纏綿對話。

    “唐暖,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有什麼比不上你女朋友。我長得不夠她美?我的學歷職業不比她高?還是我的個性不如她好?”

    尤潔是一個驕傲的女人,要她說出這種類似服輸的話來很困難,更何況她始終想不通自己比不上關昕的地方,她明明為了唐暖做了那麼多,也為他付出了那麼多,唐暖沒有道理是不喜歡她的。可現實就是,唐暖不喜歡她,而喜歡一個樣樣不及她的女人。

    “尤醫生,感情沒有對與壞、好與壞之分。我喜歡關聽,不管是她所有的優點或者全部的缺點,我都會通通包容接納。就算關昕的確沒有你長得美,她的學歷沒有你來得高,但是我喜歡的就是關昕這個人,就算你再怎麼美、再怎麼好,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做再多的事,我也不會喜歡你,請你不要再執迷不悟。”

    唐暖不想讓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像個舊患那樣,三不五時就給他疼一疼、抽一抽。

    把所有的事一次說清楚,雖然對尤潔而言有點太過分也太傷人,但總好過她像中邪一樣一再走不出這個死胡同。

    唐暖這話夠狠也夠絕,任何聽到這番話的女人,如果還能執迷不悟的話,那真的是全世界最愚蠢、最無知的女人。尤潔不是這樣的女人,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一再地犯賤。

    忍住眼淚,她瞪向唐暖,恨恨地道:“你唐暖有什麼了不起,我尤潔才不希罕你這樣的男人!”說完,她大步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砰地把門用力甩上。

    這是標準的打輸了也要保存氣勢,所以唐暖也沒有跟她計較那麼多,只希望她真的會記住她所說的話。他唐暖真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唯一稀罕他的,可能就只有那個同樣身在南部,卻不在同一個城市裡的女人。

    回到房間,他又不自覺掏出手機,又開始他跟關昕的那些肉麻短訊。

    唐暖以前並沒有傳訊息的習慣,但是他喜歡的那個小女人偏偏就喜歡用這樣的方法溝通,說什麼比較有神秘感。說實在的,他真的不知道所謂的神秘感在哪裡,但是為免讓她生氣,他只好儘量配合,以致現在也養成了這個習慣了。

    這個時間,關昕一定還沒有睡的,所以他一點也不怕打擾她睡眠時間地給她傳了一則訊息,老婆,我好想你。

    彼端很快就有了回應,先是一隻背後冒火的棕色大熊,然後是她的回應,誰是你老婆,姑娘我還沒有嫁人!

    妹呀,如果你不是我家老婆,那你把我老婆收到哪裡去了?

    誰知道你老婆是誰,你這個神經病人不要在這裡亂叫!跟在訊息後面的,是連環三個冒火熊的貼圖。

    她越是否認,他越是叫得起勁。兩人一來一往的,一點也不覺得幼稚以及浪費時間。

    直到到了上床的時間,他們的對話不得不停下來,唐暖忍不住用手機軟體錄了一句話給她發了過去。

    “昕昕,我真的想你了。”

    他發完後,關昕沒有立即回復他,而是等了幾分鐘後,給了他一個打著瞌睡的兔子圖,示意她困了,要去睡了。

    再傳了一則晚安的話給她,他也覺得今天晚上已經充飽了能量,足以應付明天沉悶的醫學會議了。

    雖然這次的交流對他真的很有幫助,可以助長他不少的知識,但是要跟關昕分開這麼久的時間,他還是有點怨言的。

    希望還餘下四天的會議,可以早一點過去,又或者她可以來陪他,度過剩下的幾天。

    想想,後者還是不太可能的,因為她久久沒有回家,這趟回家她有說要住夠一個星期才會離開的。所以他只能繼續每天晚上跟她用電話、用訊息溝通,聊勝於無地充充電。

    昕昕,我真的想你了。這一段語音錄音,關昕反反復覆地聽了不下百遍。

    他說他想她,她又怎麼可能不想他呢?這是兩人確認了身分後,頭一回分開,而且還是分開整整一個星期之久。

    或者有些人會認為只不過是一星期而已,這麼短,很快就會過去的。但是對於關昕而言,一星期真的很漫長,至少她每天都會覺得白天的時間怎麼會這麼長,晚上的時間又怎麼會這麼短。

    “這是因為在夏季的時候,地球繞太陽運行的某個點上,面向太陽的一面角度比較大,所以白天的時間相對冬季來說會比較長。”關母的回應,讓關昕發現原來自己把問題問出了口。

    “媽,那個點叫作近日點,但還是謝謝你給我普及常識。”關昕沒好氣地白了關母一眼,順手把阿金抱到自己懷裡,免得它又跟關母養的那兩隻金吉拉貓打架。

    貓的地盤意識很強,對於外來的貓總是十分忌憚,三不五時就會跟外來的貓打架,以示主權。

    “常識夠用就好了,管他是什麼點。不過現在你媽我才發現,原來現在不是夏季,而是春天。”關母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女兒。

    “媽,有話直說,挾著藏著不是你的風格。”

    “我說你發春了。”真是點不通的牛皮燈籠,非得她說得這麼白不可,關母也沒好氣地反白女兒一眼,“你整天對著手機按按按的,你想你回來這幾天了,有好好地跟你媽我出去逛一回街、吃一頓飯嗎?”關母才不承認自己是吃醋了,吃女兒男朋友的醋。

    “我沒好好跟你出去逛街,我沒好好跟你吃過一頓飯?”對於這個不實誠的指控,關昕覺得自己真的冤枉了,“我找你一起出去逛街,你說這太陽這麼烈,出去逛一定會曬黑,你寧願留在家裡跟貓玩;我回來後天天給你做飯、做菜,你說什麼就做什麼,每次做完後我都陪吃,這樣難道還算沒有好好地跟你吃一頓飯嗎?”

    被說得詞窮了,關母無以反駁,只好含淚啜泣地看著女兒,一臉淒然地問:“難道你媽我這麼久沒見到你,讓你回來陪陪我又不對了?你天天跟那個臭小子對著,難道你就不會覺得膩?

    而且那個臭小子哪裡好了,讓你們偷偷背著我們同居,完全忘了我們的話。你說你,有你這樣要氣死老媽的女兒嗎?”關母聲淚俱下,簡直就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只可惜,跟她對手的人,是她養了多年的親生女兒,她的一些小把戲用來作弄一下其他不太熟的人還可以,用來騙自己的女兒,實在是太遜了點。

    “我就不相信你跟爸對了那麼多年,你會覺得膩。”忤逆不孝的女兒,公然挑戰媽媽的權威。

    “我當然……”被堵得無話可駁的關母,差點就衝口而出,幸好她眼角瞄到了老頭子的褲腳,立刻硬生生地改臺詞,“我當然一點都不膩,再過五十年都不會膩。你能和我跟你爸比嗎?我們可是領了證、合法的夫妻,你們兩個呢?這放在古代,可是無媒苟合的野鴛鴦,要浸豬籠的。”

    聽聽,這真的越扯越沒邊,連關父都不得不出面解決了,“別說得那麼難聽,他們兩個也是有心在一起的。”

    關父一出,誰與爭鋒。連原本心心念念地要把女兒念出耳油來的關母馬上也不叨叨念著了,只是那雙不滿意的小眼神還在處處透露著她的不滿。

    “你媽也是擔心你才會這樣說,畢竟那小子以前的確是有許多不良記錄。”關父為老婆開脫。

    這一點,關昕也沒話講。要怪只怪唐暖以前行為不良,所以才有這麼大的把柄招人口舌,弄得她爸媽都知道。

    “不過既然你肯跟唐暖在一起,那證明其實那小子也有他的可取之處。他待你怎麼樣,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的,如果真的決定是他,就好好經營,別玩玩算了。”

    “爸、媽,我跟他……我跟唐暖並不是玩玩的。”她是用盡百分之一百的真心,去跟唐暖經營這段感情的。

    不消唐暖說,她也能感覺到他跟她,是一樣的,兩人都希望可以在一起一輩子。就好像她的爸媽一樣,他們在一起大半輩子,一起度過無數的風風雨雨,但兩人始終都是互相扶持地度過。

    “嗯,我們明白了。”雖然是不滿兩個孩子未經他們同意就偷偷同居,但是看著女兒那麼袒護他,關父也覺得自己再不可以阻礙他們了,“唐暖也來了南部?”

    “對,他來南部參加醫學交流會議,為期一個星期,現在還剩下兩天。”她每天都在數著日子,所以很快就可以回答出來。

    現在看起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了,關父、關母,不約而同地有著相同的感覺。

    “這樣也好,那你就過去找他,等他那個會議完了以後,帶過來讓我們跟他談一談吧。”

    談什麼,關昕沒有再問,因為她相信就算她問了,她爸也不會回答她的,既然如此,她寧願不問,等她爸問完唐暖後,她再去盤問唐暖。

    “好的,那我先去收拾一下。”她興高采烈地說完,沒留意雙親的臉色一變,皆是一副無奈又丟臉的表情。

    這女兒,絕對是留來留去留成恨的代表,關父、關母同聲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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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關聽不需要問唐暖他住在哪間飯店的哪一間房,因為唐暖在頭一天入住時就已經一一報告給她知道了,所以現在很方便去找人。

    因為只剩下兩天的時間,所以她也沒有帶什麼行李,輕裝上陣地就來到他的房門前。

    伸手準備按門鈴時,唐暖對面的房間突然被人打開了門,裡頭走出了一位眼熟的女人,關昕仔細一瞅,居然是尤潔。

    在這裡見到尤潔,關昕一點意外也沒有,因為唐暖有略略跟她提過有什麼人一起來參加交流會,不過他卻沒有跟她說尤潔就住在他對面的房間。

    雖然關昕相信唐暖不會背著偷偷跟其它女人外遇,做對不起她的事,但是不代表他知情不報的罪可以免了。

    在她以為尤潔又會過來說些有的沒的話時,沒想到尤潔居然只是看了她一眼,不屑且充滿鄙視的一眼,就踩著一雙四寸高的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這讓關昕有一點點的驚訝。

    帶著點疑惑,她按了按唐暖房間的門鈴。

    她這一次來故意沒有告訴他,想給他一個驚喜,果然當唐暖打開門眼,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真的有片刻保住了。然後他歡欣不已地伸手抱住她,將她帶進房間裡頭,“你怎麼來了?天啊,我不是在作夢吧?”

    “對,笨蛋,你是在作夢,我只是一個夢境的虛構人物而已。”鮮少見他這麼呆頭呆腦的,連關昕都忍不住逗他。

    “調皮。”大掌在她肉肉的屁股上賞了一記。雖然人已經抱在懷裡了,但是他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就在他想問她怎麼來的時候,他的耳朵卻被她鉗住了其中一隻。

    “你老老實實地跟我說,為什麼尤潔會住在你對面的房間?”她急不及待地逼供。早覺得這河東獅的逼供姿勢非常的有霸氣,沒想到今天居然讓她有機會可以親身體驗一下。

    其實她並沒有使上力,但唐暖還是“哎呀哎呀”配合地叫出聲,好滿足她骨子裡淩虐的暴力因數,“老婆大人明鑒,我也是到了飯店才知道原來她住在我對面的房間。但是天地為證,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她一根頭髮我也沒有碰到,我全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膚都是為我老婆守身如玉的。”

    “我聽你說的比唱的好聽。”明明就是相信他,但是她偏偏就是喜歡跟他鬥鬥嘴,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情趣了。

    “老婆你喜歡聽唱的?也可以,我可以把這話唱一遍給你聽,你要聽流行曲版本的,還是經典古典版本?要不韓國流行版的也可以,黃梅調版本的就需要給我點時間準備,今天我還沒有開嗓呢。”

    “我看你再裝模作樣。”被他哄得笑聲不斷,她怎麼可以忍受他這麼久不在自己的身邊呢?凝住笑聲,她看著眼前這張只令自己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愛的臉,“傻瓜,我也是真的想你了。”這一句,是還他前天錄給她的語音訊息。

    聞言,他的表情一愣。

    “笨蛋,你這樣子拙極了。”看著他那表情,她又再次大笑起來,捧著他的臉像搓麵團一樣搓起來。

    千言萬語都無法表達當他聽到她說她也想他時,他內心的亢奮以及激動。一直而來,雖然他感覺到她的喜歡,但是也一直以為她對他的喜歡一定沒有他的多。儘管明白愛情無法分誰愛誰多一點,誰愛誰少一點,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如果她可以再喜歡他多一點就好了。

    原來,是他多慮了,誰說她不夠喜歡他,她明明也很喜歡。

    他心急地等不及她玩夠,握著她的手就偏過首,吻住她的唇。只是沒想到他會估計錯了距離,一時沒拿捏好力道,就碰疼了她。

    “討厭。”她嘟了嘟嘴,接著吻住他,口裡還咕嚕著不清不楚的話,“吻才不是這麼用力,讓姐姐來教教你……什麼叫作吻……”她教了他一個四唇摩挲、唇舌交纏的火辣熱吻。

    吻停下來,是因為一隻不安分的手掌,沿著她腿部的曲線往上。她捉住他的手,瞪他,“你要做什麼?”明明氣氛正好,被他這個動作完全破壞了。

    “這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嗎,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事,才不會浪費了這間房間嗎?”他用著正氣凜然的表情,說著無恥至極的話。

    她聽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這傢伙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你討厭,我來才不是特意跟你來那、那什麼的。”

    “什麼那什麼的,嗯?”可他就是故意逗她,明知道她在害臊。

    “你、你走開!”她深覺自己跟一匹色狼留在同一個地方實屬不智,所以她馬上就想開溜。

    但是她人突然就被他整個壓到床上,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溜得了。然後她身上輕薄的衣衫很快就被人像剝雞蛋殼一樣剝開,露出底下潔白的身子。

    雙手環胸,她惱怒地瞪著他。

    “昕昕,寶貝……”他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湊上前,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吻了吻,然後吻上她的唇,舌尖探進去攪弄,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停下,輕聲地問:“我們結婚了,好不好?”他想早一點結婚,早一點的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擁有她。

    “你在這個情況底下求婚?”兩次的求婚都在床上,還在被剝得光光的情況底下,關昕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

    她板起臉,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可是她的那一點小小的拒絕,根本阻擋不了唐暖的決心。當她被壓在床上,她的嘴除了一句話外,再也說不出其它來,“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嗚……”

    所以說,面對唐暖,她永遠都是處於鬥不過還要被欺負的下方。

    不過,她甘之如飴。

    醫學交流會議結束後,唐暖向醫院請了三天的假期,乖乖地跟著未來老婆回娘家去。

    在老婆的娘家裡,醫術過人的唐醫生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以及一連串的挑戰。

    陪未來岳父喝茶談養生……不懂?沒關係,就學著電視裡泡茶的小姑娘一樣,跪著學,直到能夠泡出一壺正宗的功夫茶為止,唐暖的膝蓋都跪得青紫了。

    陪未來岳母種種花……略懂皮毛?沒關係,連續挖了二十個小盆的泥,將小苗移植,硬生生地從略懂皮毛,躍升至走出去可以唬弄人的半個植花專家。

    幾經艱辛,幾經波折,唐暖才可以哄得住未來的岳父、岳母,放心將女兒交給自己。

    最後一天,關父、關母關門跟唐暖單獨談話,其內容唐暖居然也不肯對她透露半分,說是跟她爸媽說好了,不會讓她知道的,所以不管她怎麼纏、怎麼鬧,唐暖不說就是不說。

    要是她偶爾鬧過頭了,唐暖就會把她壓上床,進行“體罰”活動,有時候甚至會就地正法,端看在哪個地方捉到她就是了。

    一來二往的,關昕就安慰自己說,她爸媽應該也只是交代唐暖要好好對她,不可以辜負她等等,這些都是一般爸媽希望未來女婿可以這樣對待自己女兒的。

    而關昕,也沒有再放太多的心思在這上頭,因為最近她有點煩,最近……她的身體有點不同。

    關昕坐在沙發上,一手支著下頷,一邊思索著到底自己有什麼不同。

    她的胃口跟以前一樣,每頓至少都吃下一碗飯,沒有分別。可是她發現自己現在變得不愛吃魚,總覺得魚腥腥的,連弄她都不想弄了,昨天唐暖才在問她為什麼最近都不見魚的料理了。

    然後她每天都好覺好眠的,尤其被唐暖翻過來又翻過去一番後,她睡得格外地沉。但是她也發現到,自己最近貪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還差點遲到。

    這有點反常。

    唐暖一直叨念著要她跟他到醫院裡詳細地檢查一番,好讓他放心,可她卻以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為由,拒絕去醫院檢查。

    其實關聽最討厭醫院的消毒藥水味了,只有當那味道在唐暖身上,她沒才那麼討厭而已。

    不過,身體的反常,的確讓她有點起疑了,她是不是真的應該到醫院走一趟呢?

    見她坐在沙發上沉思,久久沒有動作,阿金不甘受冷落地跳到她的身邊,喵地叫了一聲。

    伸手摸摸阿金的小腦袋,她決定為了不讓唐暖擔心,也讓自己安心不胡思亂想,她是先去醫院裡做個檢查好了。不過一個人著實是寂寞了點,所以她掏出手機,撥給最近應該閑得很的好閨密,跟她相約在醫院門口。

    兩個女人很有興致地先到門診應診,然後醫生聽完她的症狀後,把她轉到婦產科做一下檢查。這下子,兩人都沒有經驗的女人紛紛嚇到了。

    手足無措地到婦產科登記掛號,等了一會後進去見醫生,在和藹的中年醫生示意下開始做一連串的檢查以及測試,好不容易被灌了一肚子水,做檢查做到頭昏腦脹後,關昕才可以回到診療室,再見到那位和藹的中年醫生。

    “關小姐……”醫生有點為難地看著她未婚的狀態欄,“關小姐,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恭喜你才好。你懷孕剛滿四周,肚子裡的孩子發展得不錯,很健康。但是,你想留下孩子,還是……打掉孩子?”

    關昕先是被“懷孕”一詞嚇得魂飛天外,接下來又被醫生的這兩個選項嚇得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同時嚇到一併呆住的唐靈,以及好心安慰她的醫生。

    “昕昕,你小心一點!”唐靈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重新坐下,被她嚇了一大跳的心臟幾乎無力。

    “我、我、我……”她怎麼會懷孕呢,她跟唐暖明明就有做防護的措施,可是她為什麼還是會懷孕呢?

    似乎見多了像她這樣的孕婦,醫生點點頭,解釋似的道:“關小姐你不用太過驚訝,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百分之一百的避孕措施,除非你切斷了輸卵管,或者男方切斷了輸精管,否則任何一切避孕的措施都會有機會起不了作用。我想,你應該就是其中之一的機會了。”

    她還沒有結婚吶!還沒有結婚,她就已經懷孕了。想起這肚子裡的寶寶,再想起這事的始作俑者,她就氣得牙癢癢的。

    但是有一點,她要跟醫生說清楚的,“醫生,不管怎麼樣,這孩子我都要的。”雖然是意外,雖然太過突如其來得讓她大吃一驚,但這孩子既然在她肚子裡孕育、成長,那就是她的寶貝。

    “嗯嗯嗯,太好了。”醫生似乎也很樂見她留下孩子,畢竟打胎這事做多了也挺缺德的,這醫生就是不肯幫人家打胎的,“你先出去,護士會跟你說說懷孕時必須留意的事,拿本孕婦手冊,一個月後再來做產檢吧。如果可以,把孩子的爸爸也帶來,有些事也得由爸爸注意。”

    仔細地把醫生的一句一字牢記在心,不等關昕反應,唐靈先是用力地點頭,“我明白了,謝謝。”彷佛懷孕的人是她,不是關昕。

    唐靈當然高興,她要成為姑姑了,要成為姑姑了!

    關昕的喜悅當然不亞於自己的閨密,明明她的肚子還這麼平,但是醫生卻說她裡頭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正在健康地成長,這一切聽起來、看起來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啊啊啊,昕昕,快快快,快給我二哥打電話,快點告訴他,他要做爸爸啦!”唐靈興奮地掏出手機,準備告訴准爸爸這個天大的喜訊,“他一定會樂瘋的,希望他不要嚇到醫院裡的人,別讓人家以為他是得了神經病。”

    聽到閨密提到孩子他爸,關昕欣喜的情緒一下子就變得陰霾密佈,就是這個傢伙在她還沒有結婚前就讓她懷了孩子,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呢。

    “等一下,小靈,今天晚上我再告訴唐暖,現在先不要告訴他。”

    “為什麼,昕昕?”

    “因為我有個計畫,不過這個計畫需要你的幫忙。你過來,我小小聲告訴你……”關昕輕聲地在唐靈的耳邊低語,訴說著她的大計。

    唐靈聽得目瞪口呆,“昕、昕聽,你說的是真的?啊啊啊……我好期待、好興奮呀!”

    要不怎麼總是說臭味相投呢,兩個可以當閨密的人總有點相似之處。

    “所以小靈,你現在先去幫我把東西找回來吧。”

    “嗯嗯嗯,包在我身上,沒有我就現場給你磨一個出來。”

    唐暖打開門回來時,一個抱枕便迎面扔了過來,其速度以及氣勢,大有把他拍死的感覺。

    唐暖被扔得一頭霧水,明明她要他解決的麻煩,他已經一勞永逸的清理好了,尤潔再不要臉,也不敢再跟他說上半句的話。而且,他也已經決定到另一家一直有聯繫他,並邀請他到他們那邊的心臟外科當主任副手的醫院上班了,不再處於同一間醫院,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永遠跟尤潔斷了來往吧。

    “昕昕?寶貝?”他拿著抱枕,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邊,然後囧然地看到,那一塊放在阿金旁邊的搓衣板,“這……”

    “唐暖!”關昕的怒火冒到最高點,一手抄起身旁的搓衣板,扔到他面前,“你給我跪下,用這個。”

    唐暖看著那塊搓衣板,那一層一層的尖形凸起物,連阿金都沒有去挑戰這個難度係數這麼高的東西,他跪上去後還有命活嗎?

    “昕昕……”

    “你跪不跪?”她瞪大眼,怒火沖天的模樣。

    “寶貝,我要求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那個尤潔我已經解決掉了,所以我認為我罪不至於跪搓衣板。”而且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搓衣板實在是跪不下去。

    關昕深深地吸了口氣,“好,你想知道你犯了什麼死罪,我就告訴你。”她拿起一本孕婦手冊扔到他手上,“你自己看。”

    不敢置信地接過孕婦手冊,唐暖先是在關昕以及手冊上來來回回地看著,好一會後才用著略微顫抖的手,輕擦了下寫著她名字的封面,三十秒後,他震驚地看著關昕,“你、你……我們……”

    “唐暖,我懷孕了!”關昕見他這副說不出話來的白癡模樣,恨鐵不成鋼地吼向他,一道再把另一個軟趴趴,沒什麼攻擊力的抱枕再扔向他。

    這一次,完全命中唐暖的門面,但是他一點也不癢不痛,欣喜若狂地上前將關昕抱進懷裡,竟然激動得連話也說不好。

    孩子……寶寶……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寶寶!唐暖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令人蘀悅到無法言語、無法反應,只知道要抱著孩子他媽的事。

    大掌撫上關昕還是平坦的小腹輕輕摩擦,好像這樣就能隔住她的肚皮,跟她肚子裡的小胚胎溝通似的。

    “你不要以為抱抱我、一臉激動就可以沒有事。”豈料關昕卻掙扎地推開他的手,白嫩的指頭很堅定地指住那塊還躺在地上的搓衣板,“你給我跪上去,快點。”

    眼見她怒不可遏,唐暖怕她氣壞了身子,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什麼跪上去後沒有命活等等的念頭,通通拋諸腦後,二話不說重重地跪了上去。

    果然,搓衣板的殺傷力跟看上去的一樣無窮。一跪上去,渾身的重量全都加諸於兩個跪在那些尖形凸起物上的膝蓋,尖刺陷入肉裡頭,那怎麼是一個痛字可以形容的。相比起來,那天他跪了一整天學正確地泡功夫茶,顯然不值一提。

    當下,唐暖便痛得臉都扭曲起來。

    看到他這樣,關昕覺得自己的心平衡了些了。想他們兩個還沒有結婚,她就弄出未婚懷孕這宗罪出來,這下真的丟臉死了。而一向避孕的措施都是由唐暖做的,現在她懷孕了,罪魁禍首理所當然是他。

    此刻的關昕,當然已經將醫生所說的“天底下沒有任何一種避孕的工具,可以百分之一百地避孕成功”這話完全拋諸腦後,她只記得她懷孕了這一件事。

    咬緊牙關地忍下疼痛,忍過了一會後,膝蓋似乎已經習慣了那鑽骨的感覺,唐暖連忙抱著關昕的腿,喘著息說:“寶貝,我們結婚吧!”他早就有結婚的念頭,只是她遲遲不肯答應,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她總不會還不答應吧?

    關昕雙眼含淚地瞪著他,“我才不要揣著個球,丟臉地嫁給你。唐暖,都是你、都是你,你讓我丟死人了!”

    懷孕中的女人是沒有理智或者道理可言的,唐暖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像個受虐婦女似的默默地承受著未來老婆的槌打,還有膝蓋上的痛楚。

    不過儘管他的身體受著虐,但是他的內心還是狂喜萬分。

    他孩子都有了,但他大哥卻連個物件的影子也沒有。就連關昕的大哥關靖比他早結婚了又怎麼樣,他連婚都還沒結,孩子就有了,遠遠比他們超前那麼多,一整個就是他們望塵莫及的進度啊!

    但是眼前他必須先解決一個巨大的難關,才有空去向他們炫耀。

    “老婆,怎麼可以不結婚呢,孩子都已經在你肚子裡著床成長了……”這一點,他真的想不通女人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未婚生子會比奉子成婚好聽點嗎?

    不,這一點,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他唐暖的寶貝孩子怎麼可以是一個私生子呢?

    “大著肚子穿婚紗不好看。”關昕理直氣壯地回答。

    在她心裡,她結婚當天必須要美美的,穿著純白無瑕的婚紗,由爸爸領著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共度餘生的男人。但是,懷著孕穿婚紗,她又不是什麼超級名模,就連大著肚子穿泳衣還是那麼有型,她覺得自己大著肚子穿婚紗,應該跟一隻大著肚子的青蛙沒分別。

    那太醜了,醜到准媽咪的淚腺突然發達到控制不住,眼淚一顆顆掉得急,看得准爹地心驚膽顫,連忙撐起虛軟掉的雙腿起來安慰。

    但事情能這麼完嗎?一直看著兩人的阿金表示,這事情沒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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