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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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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淮玉]斷髮咒情(姻緣鏡之髮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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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8 00:11:5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高明的醫術果然替薩曉霧贏得了許多友誼。

「你乾脆在這裏落地生根吧!大家都這麼喜歡你,你別一個人到處流浪了。」張晶菁如是說。

薩曉霧只是笑笑,這裏的女人大部分都來讓她看過病,有的時候待得久一些還會同她聊聊前塵往事。有些傻氣的女人甚至抱著在群花院尋找愛情的心態,殊不知這裏的愛情如海市蜃樓。

「男人真奇怪,家裏已有妻妾了,還來這裏左擁右抱。」薩曉霧一直不解。

「是啊,你一定還看不習慣吧!」

「在這裏看著那麼多負心漢,卻什麼事都不能做,心裏很不踏實。」

薩曉霧早想取出發鏡教訓人,但礙於群花院姑娘的生計,她只得忍祝

只是能忍受多久?她不知道。

「他們沒救了,天生的喜新厭舊。」張晶菁不由得歎了口氣。

「晶菁姐,不好了,丁梨姐給個粗魯的客人打得遍體麟傷。」匆匆忙忙奔入的美香,上氣不接下氣地嚷叫。

「丁梨現在人呢?」薩曉霧急問。

「讓人抬到東廂房小抱廳去了。」

事不遲疑地,薩曉霧拾了藥袋往小抱廳奔去。「我去瞧瞧。」

薩曉霧來到小抱廳,光是替丁梨敷藥就花了個把時辰。

「誰下的毒手?」張晶菁問。

「城西黃大善人。」美香回答。

「又是他!在家裏對他的一妻三妾拳打腳踢還不夠?人呢?」張晶菁氣怒地問。

「丟下一大筆錢就走了。」老鴇兒道。

「老套!仗著他有幾個臭錢,這樣欺侮人!」

「他還算好的,至少肯花錢;有些更惡劣的,出手打了人連醫藥費都不出呢!」美香嘟囔「唉!錢難賺!」老鴇兒下了結論。「丁梨被打成這樣,會有個把個月不能接客,不如讓她回家省親。」

「不成,她爹看不起她,不讓她進門。」張晶菁趕忙跳出來阻止。

「不會吧!當年是她爹把她賣到群花院的,她爹拿了不少銀子!怎麼會看不起她?」老鴇兒說道。

「鴇嬤嬤,有很多事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理所當然。」

經歷了梨被毆傷事件,薩曉霧有了另一番感觸。

人原本生來是要受苦的,各種的苦,每一種苦都令人心好痛。

阿九躲在一旁,將一切看在眼裏,迫不及待的飛回大盛山莊。

☆ ☆ ☆ ☆ ☆ ☆

主人,好慘啊!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阿九忙不迭地道:薩姑娘住在群花院,真可憐,有人被打得只剩半條命。

「講清楚,什麼人被打得剩半條命?」誰敢動她一根寒毛,他發誓他會殺了那個混蛋!

阿九快速地把整件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盛君漠原就冷峻的表情更加冷冽。

主人,你要上哪兒去?望著主子離去的背影,阿九邊追邊嚷著。

「別跟著我!」盛君漢朝它吼道。

他的思緒並不平靜,無法向一隻鳥解釋太多內心的不安,他可能到群花院找她把一切了斷,也可能哪里都不去,一個人騎馬散心。

不再有平常心,完全的被情緒所左右,不該是這樣的,也不能是這樣。

「大哥。」他正欲走向馬廄時,盛君鵬叫住他。

「一整天不見蹤影,你是想造反是不?」盛君漠有點借題發揮的意味。

「我……我睡過頭了。」盛君鵬膽怯的看著兄長。

「說謊!徐福告訴我你根本不在房裏。」他最恨人說謊騙他,所有的壞德行都是由說謊開始。

「我……我在……蚊荷房裏。」

盛君漠眯著眼露出危險的目光。「你說你在誰的房裏?蚊荷是誰?」他以為是某個丫環的名字。

「蚊荷是薩曉霧的師妹。」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你再說一次!」他不認為自己聽錯了君鵬所要表達的意思,在陳蚊荷房裏?談天說地一整天,什麼事都沒發生?

「我和蚊荷……相愛。

「混蛋!」火冒三丈不足以形容盛君漠的憤怒。

「大哥——」

驀地,一個大鍋貼送上。「你忘了你的誓言?你剛才告訴我和誰相愛來著?」

「我和蚊荷相愛。」盛君鵬手撫右頰,委屈極了。

「才多久的時間?你已經換了相愛的物件?」盛君漠咬牙的吼著。

「蚊荷她……」

「她怎樣?為了留下來,她倒是聰明,知道要往你身上下手,你就一點定性也沒有嗎?」

「我想娶蚊荷做妻子。」兩人一夜纏綿,他必須負責。

「晶菁呢?」

「她……我……」盛君鵬說不出話來解釋一切。

「那日你口口聲聲說愛慘了晶菁,如今卻告訴我你愛的人換成陳蚊荷?人的情感竟如此的不牢靠。」他替君鵬覺得羞恥,變心變得如此迅速。

「大哥反對我娶晶菁,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盛君鵬呐呐地道。

「你就這麼猴急嗎?你對蚊荷瞭解多少、認識多深?」

「請大哥成全,蚊荷是個清清白白的閨女,和晶菁不同,想來大哥應該不會再有理由反對了才是。」昨夜兩人有了親密的關係,他承諾陳蚊荷會給她名分,她高興得跟什麼似的;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失望,他已經辜負晶菁了,不能再辜負蚊荷。

「幾個月後,你如何向晶菁交代?」盛君漠厲聲的問。

「晶菁早看穿我是個懦弱無能的人,她會諒解我的。大哥,我覺得我和蚊荷在一起時,比和晶菁在一起快樂。」兩人在許多想法上非常一致,一點壓力也沒有。

盛君漠擺了擺手,對自己的弟弟徹底寒心。「好吧,你已經長大了,為兄的決定不再干涉你的事,你想怎麼做,由你自己決定,好壞自己承擔。」

「我已經決定了。」盛君鵬堅定的點頭。

「在此之前,你必須得到晶菁的諒解。」

「大哥同意我出莊了?」盛君鵬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悅,他發現陳蚊荷是他的福星,有了她所有事皆否極泰來。

盛君鵬哪里知道,他所謂的否極泰來乃是其兄對他早已寒了心。

「出去吧!我不會再管你了。」盛君漠有些無力的擺手。

說也奇怪,這個結果不就是他希望薩曉霧師姐妹住進山莊時最原始的想望,現下君鵬轉念愛上別人,他為何一絲喜悅也無。

反而,他居然同情起張晶菁的處境。

☆ ☆ ☆ ☆ ☆ ☆

張晶菁坐在長廊下的石椅上。

「怎麼了,你看來很難過的樣子。」薩曉霧關心的看著她。

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張晶菁苦澀一笑。「曉霧,君鵬不要我了。」

「君鵬來過?他不是被禁足了?」

「大爺解了他的禁足令,他現在可以自己作主任何事。」

「包括不要你?他說了什麼?」世間事變得太快,令人感慨。

「他下個月要與你蚊荷師妹成親。」張晶菁心裏有說不出的悲哀。

「又是一個負心漢!」

「我看多,也聽多了,早已麻木不仁。」只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蚊荷太衝動了,她根本不是真的喜歡君鵬,她一定是為了不想過苦日子才會同意這們親事。我瞭解蚊荷,我去勸勸她,事情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這樣也好,說穿了我不也一樣,我明明心裏喜歡大爺多一點,嫁君鵬只為了可笑的原因。」只為可以天天見著心上人。

「晶菁,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你咽不下這口氣,我可以替你出氣。」她的發鏡來紹興後還不曾發揮過作用呢,「算了,省去我的一樁心事,君鵬做了選擇,我也落得輕鬆!負心的罪名由他背去,我心裏反而踏實些。」睡一覺,明天醒來她又是原來的張晶菁了。

「你以後的日子要怎麼打算?」

「重操舊業是不可能了,生張熟魏的生活並不適合現在的我,我想我會把房子賣了回鄉下住吧,」張晶菁微微一笑。

這時,美香孩子氣的聲音揚起:「曉霧姐,盛大爺在外頭花廳說要見你。」

薩曉霧愣了一下。「他要見我?該不會又為了蚊荷的事來罵人了?」

「好好談,大爺不是不能講道理的人。」

☆ ☆ ☆ ☆ ☆ ☆

才走進花廳,薩曉霧便見到盛君漠站在窗前望著外頭。

像是知道她走近,盛君漠轉身故作冰冷地道:「你是故意氣我,才住進群花院的是嗎?」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故意氣你來著?你值得我生氣嗎?」

「值不值得端看你怎麼認定,你住在這裏替人看病?」盛君漠早有所聞。

「我只會替人治病,又不像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薩曉霧冷諷。

他笑了笑。「在挖苦我是嗎?」

「你不值得我挖苦。」坦白說她心裏還有些餘怒未消,許多複雜的情緒兜在一起,弄得她一見他就想發脾氣。

「令師妹和君鵬的親事,你準備怎麼辦?」

薩曉霧聳聳肩。「我也莫可奈何。」

「我不是要阻止,我是想問你打算籌備個什麼樣的婚禮,我心裏好有個底。」

她有些吃驚。「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相反地,我還很有誠意,君鵬的婚禮我不希望弄得太寒酸,不管他們結合的理由是什麼,遵循禮俗是必要的。」

「你不反對?」她傻了眼。

「為什麼要反對?君鵬不是小孩子了,他有權選擇他要的妻子。」

「你想通了?」

「反對晶菁,是我太主觀,忘了君鵬的喜好才是最重要的,君鵬剛來過?」

她點點頭。「晶菁心裏很不好受。」

盛君漠歎了一口氣。「你勸勸她,一個詩韻已經夠難照顧了,我不希望晶菁成為第二個詩韻。」

「放心,她倆個性不同,用情的深度也不同,自然不會造成相同的結果。」她語帶玄機。

「是什麼意思?」他凝視著她。

「晶菁對你比對君鵬有更多的好感。」她想替晶菁做點事情。

盛君漠的臉色突然變得很不好看。「你想說什麼?」

「我認為你可以考慮她……」

他打斷她的話:「你希望我和晶菁在一起?」他想搖醒她,請她正視他的感覺。

「我知道你比較喜歡的是傅姑娘,可是晶菁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能屏棄成見,試著去瞭解晶菁……」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鬼話。」他氣得無處宣洩,這女人把他當成什麼了,物品嗎?送給甲、送給乙,誰都可以,就是不送給自己。

「你講點道理,不是才說你想通了嗎?花街裏的女人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她們裏頭也有知書達理的。」

「曉霧,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盛君漠嚴肅的看著她。

「什麼事?怪嚇人的。」她迎上他的黑眸。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他心跳加快,非常在意她的答案。

「財大氣粗。」她想都沒想就回答。

「就這樣?」他好生失落。

薩曉霧暗忖,盛君漠吃錯藥啦,為何問她這個怪,問題?「當然不只這樣,你是大盛山莊的大爺嘛,養活百多人的家眷,是紹興有名的大善人。」

「我不要聽這些。」盛君漠急呼呼的道。

「你固執、古怪……我指的是脾氣,還有對阿九太凶,不過對下人算仁慈。」她想了想,介面道:「瞧不起女人,動不動就要大爺威風,更令人受不了的是性格陰晴不定,難以相處。」

「還有呢?」他追問。

「就這樣。」她平板的答腔。

「我待你如何?」

「待我呀……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和對阿九差不多,為什麼問這些?」

他考慮著該表白多少心跡,說得太直接會否引起她的惶恐,把她給嚇跑了?

「你猜不到嗎?」

薩曉霧仰首看他,無辜的道:「你這人太複雜我猜不透。」

「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人不是詩韻也不是晶菁,你能猜出我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嗎?」他釋放更多的訊息。

「不能,而且憑什麼我該猜出來?這太可笑了。」她狐疑地退後三步,因為他的眼神透著深沉的詭異。

他趨向前,一副要吻她的態勢。

她大驚失色,杏眼睜得好大,下意識地捂著嘴。「你敢?」

「為什麼不敢?」他一把擁住她,興味濃厚的看著她。

他的雙臂用力地環住她纖巧的身子,快速的吻住她的唇,細膩的吮吻,灼熱而瘋狂的吻著。

她震懾住,唇上燃燒著的火焰在她身上引起了奇妙的變化,如真似夢。

許久後,他鬆開她。「不明白嗎?」

她無法回答,因為和她的眼眸相對的尚有另一雙眼睛,她叫出聲:「晶菁。」

張晶菁一驚,旋即轉身離去。

薩曉霧欲追上去,盛君漠攔住她,「讓她走。」

「我要向她解釋。」薩曉霧心慌地道。

「有什麼好解釋的?」盛君漠不高興地輕吼。

她掙脫他。「我不希望晶菁誤會。」

「你這樣反而會把事情弄得更混亂,我和張晶菁有什麼關係?需要你大費周章的解釋?」他重新擁住她。

「她喜歡你。」

「我喜歡你!」他豁出去了。

薩曉霧整個震住,一抹無法言喻的感覺浮上心頭,他說什麼?

怎麼可能?太不可思議了。她搖了搖頭。「我不接受。」

他茫然的看著她,「為什麼不接受?」聲音裏充滿一種強烈的惆悵。

「我看多了你們這些大爺們的玩笑行徑,請你行行好,別來招惹我。」

盛君漠受傷的看著她,「你以為我不是認真的?」

「是認真的嗎?宣大人對詩韻,君鵬對晶菁,你們想愛時就愛一下,不想愛時就把人家踢到一邊去,誰受得了你們的薄情負心?」薩曉霧蒼白著臉。

「我不會。」他保證。

「你現在當然這麼說,能持續多久?半年、三個月?或是更短暫。」她不想輸掉自己的青春,所以她寧願一開始就拒絕。

「你太主觀。」他不同意她的論調。

「我就是這樣,如果你當我是個不太差勁的朋友,請你高抬貴手,不要把用在別的女人身上的伎倆用在我身上,我很脆弱,禁不起太大的風浪。」

盛君漠差點為之語塞。「對不起,恕難從命。」

薩曉霧自認無力說服他,只好消極的逃避。「隨便你,但我不會回應你。」

「我會讓你回應我。」他發誓。

她顫了下。「我阻止不了你,可我能主宰自己。」

他放開她。「君鵬和令師妹的親事有許多地方需要你給意見,我希望你搬回大盛山莊。」

「我沒有任何意見,如果你想找人商量最好找當事者,何況我相信蚊荷並不希望我插手這件事。」她有自知之明。

「你是她師姐,她不敢這麼做。」他不允許。

她苦澀一笑,「算了,我不在意這種事。」

「曉霧,原諒我之前惡劣的態度。」他突然感性的說。

聞言,她有一絲感動。「我接受你的道歉,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自是有緣,我寧可多交個朋友,不想多樹立敵人。」說完,她轉身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盛君漠所有的驕傲全在這一刻卸下,難道他盛君漠此生必須孤老而終?不!他不放棄,只要她還活著,他就有希望。

「大爺。」張晶菁怯怯地叫他。

他以為她回房療傷止痛去了。「君鵬對不起你。」

「不,這樣的結果正合我意,我不怪他,真的。」張晶菁深情款款的看著他俊挺的面容。

「算來,是我拆散了你們,如果有機會我想補償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盛君漠大方的說。

「大爺給我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晶菁不貪心,只希望大爺不要看不起晶菁。」

他的認同對她而言十分重要。

「以前是我不夠客觀,說過許多帶有敵意的話,請你不要耿耿於懷。」為了表現最大誠意,盛君漠大方地牽動唇角,給她一抹微笑。

「大爺——」張晶菁感激的哭了出來。

盛君漠開導她。「你的情意薩曉霧全告訴我了,拒絕你不是因為你哪里不夠好,而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你千萬別鑽牛角尖,也不要遷怒在薩曉霧身上,明白嗎?」

「明白。」她認命了。

這個回答徹底的討好了他,也安了他的心。「別哭了,女人的眼淚只能用在喜極而泣上頭,除非你現在心裏頭很高興,否則不許再掉任何一滴淚了。」

張晶菁邊拭著淚邊哭,「大爺,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

「你已經是我的朋友了。」他真誠地道。

「我好沒用,常常莫名其妙的哭,你一定很討厭愛哭的女人對不對?」

「別想太多,君鵬的婚宴,如果你不想來就別來,沒有人會怪你。」

張晶菁搖了搖頭。「他需要我的祝福,不然他和他的新娘子不會開心。」

「晶菁,你一直是個識大體的好女人。」

盛君漠此時此刻終於真正瞭解薩曉霧為何對他的某些思想不以為然,花街裏的確多的是有情有義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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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盼望著、盼望著,盛家二爺盛君鵬的婚宴將舉行了。

在盛君漠萬分堅持下,薩曉霧和張晶菁住進了大盛山莊。

「蚊荷,這是師姐送你的賀禮。」

陳蚊荷接過一對金鐲子看了看,擱在案上。「這是師父送你的,不是嗎?」

「沒錯,我娘生前最愛的是金鐲子,一直放在師父那裏,師父臨終前把它送給我作紀念。」

「以後我不知會有多少對金鐲子呢!」陳蚊荷輕笑道。

「君鵬待你可好?」薩曉霧仍是關心她。

陳蚊荷竟喜孜孜的朗笑。「不知有多好呢!晶菁姐是不是很氣我?我搶走了她下半生的倚靠。」

「好多了,她已經不氣了。」不想解釋太深入,擁有的未必是贏家,失去的也不一定是輸家。

「師姐,你發誓這輩子都不能使用發鏡對付君鵬。」

薩曉霧笑了笑。「甚至連他再次變心也不許嗎?」

「君鵬不會,他已經被我治得死死的,他不會。」

「不會最好,你不能掉以輕心,你用什麼法子得到他,難保 別的女人不會如法炮製。」不是諷刺,而是提醒。

陳蚊荷勝利一笑,揚著細細的眉。「我會纏住他,不讓別的女人有機會靠近他。」

「君鵬是好丈夫,不能用管兒子的方法管他,狗急都會跳牆,何況是人。」

「師姐,你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是不是見不得我好?」陳蚊荷橫了她一眼。

薩曉霧愣住,見不得她好?真有趣,她對盛君漠的示好都視若無睹了,還會見不得誰好?

「隨你,我該說的話全說了,你好自為之,師姐希望你幸福。」

薩曉霧走出師妹寢房後,想到花園散散心。

阿九朝她飛來。主人找你。

「知道他找我什麼事嗎?」

傅姑娘和主人在書齋下棋。

傅詩韻願意走出密室了?薩曉霧有點喜出望外,直奔書房。

☆ ☆ ☆ ☆ ☆ ☆

「曉霧,你來幫我。」傅詩韻一見到薩曉霧就朝她嚷著。

「我哪行啊,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薩曉霧微笑著。

盛君漠站起身。「你們倆下一局吧。」

「君漠,這一局還沒下完呢!你怕我輸得太難看所以提前離席?」信心已經重回傅詩韻心中,所有的不愉快皆在刻意努力下深理於記憶深處。

她要好好活著,為了自己,只為自己。

「輸贏不要太執著,趣味最重要。」他淡然道。

薩曉霧看向他,「大爺好像很累的樣子?」

阿九在一旁插嘴道:「主人害了相思病,好幾天夜裏睡不安穩,乾脆來書齋看書等天亮。

「阿九,你找死啊?」盛君漠吼它。

阿九識相的往窗外飛,怕再不暫時離開是非之地,自己小命難保。

傅詩韻看在眼裏,心像明鏡一般的清楚。「你們兩人肯定有什麼事。」

「瞎猜!來,咱們來下一局,能陪才女下棋是我薩曉霧的榮幸。」

傅詩韻將棋子、棋盤收拾整齊。「你們聊聊,下棋多的是機會。」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薩曉霧緊張的直冒冷汗。

「不管,你們幫了我這麼多忙,現在該由我來幫你們一次,冷靜溝通。」說完,傅詩韻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一會兒,剩下兩人獨處。

薩曉霧首先發難:「你到底想怎樣?非要弄得人盡皆知才高興!」

「我不想怎樣,只希望你能給我機會愛你。」

「愛?」她根本不相信。

「是的,愛。很難嗎?你怕什麼?你有一面發鏡不是嗎?如果我負心,你可以拿發鏡來詛咒我。」盛君漠建議道。

「詩韻太多嘴了,連發鏡的事也告訴你。」

「曉霧,我的誠意你感受不到嗎?詩韻跌得那麼重,她都肯打開心扉接受作遠的追求,你比她勇敢卻不願跨出這一步?」他沒嘗過如此惆悵的滋味。

薩曉霧迎上他灼熱的目光,用一種絕然的語氣說:「你要的是我的身子吧?你愛的也是我的身子吧,還沒得到之前貪一時的新鮮,男人都是如此,如果給你我的身子,是不是就能斷了你想望的念頭?」

盛君漠望著她,久久才得以開口:「你以為我只要你的身子?」

「難道不是嗎?得到之後就不再特別了,我成了你眾多女人中的一人,什麼喜歡、愛,隨即消失無蹤。」薩曉霧故意如此說。

盛君漠冷冷一笑。「我會證明你的想法是錯的。」

「你無法證明。」她很堅決。

「我會證明我的真心。」他向她保證。

「我同意給你我的身子,但不包括你拿婚姻大事開玩笑。」她反對。

「你願意給我你的身子,卻不願意嫁給我?」他心疼的問。

她點點頭。「為了讓你死心,我可以給你我的身子;如果你要我,今天晚上,我在清心苑等你。」

盛君漠知道她是認真的。「我要給你名分你為什麼不要?」

「蚊荷大喜後我就要離開紹興了,你所謂的名分我無福消受。」

他算是碰到敵手了,自命不凡的他,愛上了自主性強的她,他完全無計可施。

「好,就今晚。」

「一言為定,逾時不候。」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會後悔,可她實在是太膽怯了,不敢坐上大盛山莊主母的位置。

☆ ☆ ☆ ☆ ☆ ☆

是夜,一輪皎月高掛天空,星子閃爍。

薩曉霧沐浴完畢,坐在床沿,美麗的容顏在月色裏明亮如玉,他還沒來,她已經開始恨起自己來了。

現在的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張床,否則她怕會先因緊張而死在床上。

然後,他來了,看著她,面孔冷硬而沉默。

她發現自己快暈倒了,尤其是在他快速的脫下身上衣物時。

「你……可不可以……」薩曉霧突然結巴起來。

「不可以。」盛君漠直接拒絕她,目光灼灼,不讓她有反悔的機會。這是她自找的,她拒絕了他的求婚,現在他決定拒絕她的臨陣退縮。

突地,他將她推倒在床中央,她驚呼一聲。

她試圖推開他,卻被他壓得更緊,厚實的胸膛令她快喘不過氣來。

「你好重——」

他意亂情迷的吻住她的唇,狂野的吸吮著,不讓她再有過多的掙紮,扯下她身上蔽體的衣物,瘋狂的侵略她、掠奪她……她不是不想擁有他,而是他實在太吸引人了,她怕敵不過其他女人的爭風吃醋,不戰而先退。

她閉上眼,承受著他狂野的佔有;耳鬢廝磨一番後,她不想再掙紮了。

是自己願意給他的,不是嗎?就放縱自己一夜吧!

放縱之後呢?她能全身而退嗎?她已不是原來的薩曉霧了。

他看著身下被動的她,星眸微張,是那麼的醉人,忽而蹙擰的眉心像有深深的憂鬱。他喜歡她理直氣壯的模樣,喜歡她天真無邪頑童般的純真,如果她能回應他的愛,他的心裏不知會有多大的狂喜。

她可知他要得到的不只是她的身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她的心直懸在猶豫不決的煩惱裏,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呢?他絕不讓她離開他。絕不!

狂情的繾綣、多情的纏綿,夜很快地褪去神秘的黑紗……黎明來臨前,為了顧及她的名節,他悄然離去。

☆ ☆ ☆ ☆ ☆ ☆

天大亮時,山莊上下全為婚禮而忙碌著,沒有人注意到阿九落在槐樹葉堆中。

直到李明文的兩個孩子四處尋找愛多管閒事的阿九未果。

「曉霧姐姐,阿九是不是出莊辦事去了?」李忠問。

「沒聽大爺說,我去問問。你和義兒分頭找找,今天有熱鬧可湊,它不可能乖乖不吭聲。」薩曉霧心裏掠過一抹不安。

反常,往往代表著不祥的預兆。

薩曉霧在正廳找著正準備要祭祖的盛君漠。

「君……大爺,阿九是不是又出莊替你辦什麼事了?」

兩人有了昨夜的那層關係,男的心情愉快,女的顯得手足無措。

「沒有,阿九愛熱鬧,不讓它同一鬧怎麼行?」

「阿九好像不見了。」她擔心地道。

「派人四處找找,昨天還見它逗著你師妹玩,我也去找找,反正離吉時還有一段時間。」他平日待阿九凶歸凶,可也是把它當成家裏的一份子看待,自然不希望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大爺!阿九死了。」李氏兄弟飛奔而來,手裏捧著阿九的屍體。

盛君漠接過阿九,哺語:「怎麼會這樣?」

「我們在槐樹底下找到它的。」李忠道。

「讓我看看。」薩曉霧小心仔細地檢查它的屍身。「沒有明顯外傷。」

翻開它的尖嘴,嗅了嗅。「是追命散的味道,有人喂阿九吃下追命散。」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李義道。

「我會查清楚,這事先別說出去,怕會擾亂賓客的心情,你們倆找個地方把阿九埋了;等喜宴結束,我再來處理這件事。」盛君漠朝李氏兄弟下令。

☆ ☆ ☆ ☆ ☆ ☆

阿九死了,所有的好心情完全消失無蹤,阿九和誰結下深仇大恨?非置它於死地不可?難道是阿九發現了誰的秘密?為了徹底封住它的口而動了殺機?

薩曉霧不由得發起愣來。

「怎麼?捨不得師妹妹人?」傅詩韻坐在她身旁隨口問道。

「阿九死了。」她實在憋不祝

她的震驚不亞於薩曉霧。「阿九挺機伶的,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啊!」

「有人在它的食物裏下了追命散,只要一點點粉末就能要了阿九的命。」

「阿九得罪了誰?」

薩曉霧搖搖頭,「我也正納悶著,這個莊園裏下人這麼多,要從哪里查起就是件麻煩事。」

「君漠知道這事了嗎?」傅詩韻問她。

「他說他會查清楚,阿九是他的心腹,相處久了自然也培養了主僕的感情,他的心情一定壞透了。」薩曉霧難過的說。

傅詩韻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昨晚吃過晚膳後就沒聽見阿九的聲音了。」

「追命散是一種毒性很強的藥,一般人取得不易,非得有關係才能找著,這裏有煉毒的人嗎?」

「煉毒?」傅詩韻努力地想了想。「你倒是把我問倒了,說來慚愧,從住進密室開始,我只顧著悲傷,對這裏的人事物陌生得緊,送飯的嬤嬤偶爾說上一兩句,我也沒仔細聽。」

「送飯的嬤嬤?」

傅詩韻點頭,「廚娘王嬤嬤,阿九的食物通常也是由她張羅。」

「王嬤嬤如今還負責廚房的工作嗎?」也許線索就要出現了。

「王嬤嬤上個月底告老還鄉,現在由蘭兒伺候我。」

蘭兒?不就是她初到大盛山莊時伺候她的丫環?蘭兒和阿九的死可有關聯?薩曉霧在心裏想著所有的蛛絲馬跡。

☆ ☆ ☆ ☆ ☆ ☆

表面上,盛君漠叫知情者不要將阿九慘死的消息洩露出去;私底下,他已大動作的查訪事情的真相。然後,有了驚人的發現。

「大哥,不是我!」盛君鵬求饒著。

「不是你?為什麼會在你的衣襟口發現追命散的粉末?」盛君漠厲聲一喝。

本該享受洞房花燭夜樂趣的盛君鵬,跪在盛家列祖列宗前喊冤。

「我也不知道。」

「這是什麼理由?阿九同你有仇嗎?為什麼你要毒死它?還是你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怕它說出去所以殺了它滅口?你今天不說出真相,就別踏出這裏一步!」

「大哥,相信我,我沒有毒死阿九,我是清白的。」

「你不說是不是?好,徐福,把君鵬的新娘子請來陪他一起跪。」

徐福銜命離去。

「大哥,真的不是我。」盛君鵬仍是哀求著。

「阿九是我買回來的鳥,它做錯事我自會懲罰它,輪不到你下毒手。」

「大哥,你知道我有幾斤幾兩重,怎麼可能調配出追命散害死阿九?」

從外頭走進來的陳蚊荷,見盛君鵬跪著,立即屈膝陪跪在他身旁。「君鵬膽子小,做不出這麼放肆的事,何況迫命散這種毒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得到的,除非像師姐那樣高明的大夫,也許能制出那種毒藥。」

陳蚊荷的暗示再清楚不過,狠心的指控唯一的師姐最有嫌疑。

「蚊荷,我和阿九是朋友,怎會害死它?何況我並沒有調配追命散的方子,如何制藥?」薩曉霧不敢相信蚊荷竟會如此誣陷她。

陳蚊荷睨了她一眼,「師父什麼功夫全傳給了你,我怎麼知道師父是不是教了你煉製追命散的方子?大哥,你一定要相信君鵬是清白無辜的。」

「閉嘴,曉霧絕不可能在昨天晚上害死阿九。」盛君漠冷聲一喝。

「為什麼不可能?師姐恨透了阿九,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阿九太吵,大愛告狀了,師姐一直想殺它。」陳蚊荷故意扭曲事實。

「蚊荷——」薩曉霧訝然地瞅著師妹。

「對不起,我嫁入盛家門,從今天開始將只為盛家考慮。」

「阿九不是曉霧殺的,你們休把責任往她身上推。」盛君漠大吼。

聞言,陳蚊荷哪肯服氣。「大哥護著師組,對自己的弟弟卻殘忍至極,今晚是我和君鵬的洞房夜,大哥壞了我們的興致不說,還不能公平處理這件事,明明最有可能擁有追命散的人是師姐,大哥不查,根本沒有道理。」

「曉霧昨晚和我在一起,你們懷疑你們未來的嫂嫂就等於是懷疑我。」盛君漠實在氣不過強詞奪理的她,所以他冒著惹怒薩曉霧的風險,說出兩人的關係。

薩曉霧臉一紅,回避在場者眾人的目光。該死的盛君漠,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昨夜銷魂事弄得人盡皆知,分明是想讓她出糗。

「大哥和師姐?怎麼可能?」陳蚊荷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原以為能嫁與盛君鵬已是飛上枝頭作鳳凰,強過師姐不知多少倍;沒想到真正取得富貴榮華的不是她,而是什麼都不要的師姐。

「我和曉霧情投意合,早有意共結秦晉之好,礙於你和君鵬的婚事,所以將我們自己的婚禮往後挪數日,你們毋需大驚小怪。」盛君漠一派輕鬆自在地道。

「大哥,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衣襟口為什麼會沾有追命散的粉末。」

「如果你們再不說實話,我只好將你們送官府查辦。」他怒道。

「為了一隻九官鳥?」陳蚊荷匪夷所思的嚷叫。

「阿九不是一般鳥,何況我今天要是不能查出追命散為誰所有,或許下回死的不是一隻鳥,而是一個人。」盛君漠深吸一口氣,他就是無法容許有人在大盛山莊裏興風作浪,死了阿九,他心疼,若是死的是一個人,他真不知該如何賠償無價的人命。這個世間必須有正義公理,他格遵,自然同樣要求山莊裏的所有人遵從。

「大爺,我們在發現阿九屍體的槐樹堆裏發現這個。」

李忠遞了一隻女性化十足的耳墜子。

薩曉霧霎時刷白了臉,她認得這只耳墜子,師父送給從小穿耳洞的蚊荷一對白玉耳墜,這是其中一隻。

「蚊荷,你為什麼要毒死阿九?」

「師姐,救救我。」見事蹟敗露,陳蚊荷立即落淚,目光哀求地看向薩曉霧。

「你不說實話我該如何教你?」薩曉霧踏下身,拉著師妹的手。「告訴師姐,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怕阿九說出去,才會下此毒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就是偷了帳房裏的一袋金葉子,剛好讓阿九看見;我趁著送飯給阿九吃的蘭兒不注意時,倒了一些師父的追命散進去,當天晚上阿九就死了。」

「為什麼君鵬衣襟上又會沾有追命散的粉末呢?」「「我太緊張了,手裏拿著君鵬的衣裳作掩護,假裝要替君鵬縫衣裳;沒想到一失手,還是不小心讓你們抓到了把柄。」不過是死了一隻鳥,有必要小題大作嗎?而且官府也不至於判下什麼罪才是。

「師父怎麼可能會有追命散?」薩曉霧吃驚的看著她。

陳蚊荷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呢!師父並不像你所以為的那麼完美,她給你發鏡命令你詛咒一百個負心漢是因為她自己年輕時吃過好幾個男人的虧,師父煉毒,也是為了教訓負心漢,只是她將此套絕活傳給了我。每當你出外尋找負心漢時,她就教我那些煉毒的技巧,師父不讓我告訴你。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師父最疼的人是我,因為我是師父的親生女兒。」

對親情的渴慕一向是薩曉霧求之不可得的想望,她把師父和師妹當作自己的親人愛護著;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又犯了一廂情願的毛玻

「君鵬,蚊荷是你的妻子,如今她犯了錯,做丈夫的你有責任把她教到好,如果你沒有能力影響她以致下回再犯錯,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盛君漠頓了頓,再看向陳蚊荷,「你毒死阿九,我該重罰你的,但看在曉霧的面子上,我饒你這一次,交出金葉子,三個月內你和君鵬不得由帳房那兒領取生活費。」

「謝大哥。」盛君鵬站起身,一邊扶起陳蚊荷。

「有什麼好謝的!滿天際的鳥,下回我多毒死幾隻,你們就不會大驚小怪了。」陳蚊荷不覺得自己殺只鳥有什麼錯。

「死性不改,將來有苦頭吃!」盛君漠吼道。

哪天再惹出什麼事,他不會這麼輕易饒過她的,他有的是辦法治她,這是他的山莊,不依他的原則行事絕不會有好下常

但,他對另一個人卻有許多的例外。

☆ ☆ ☆ ☆ ☆ ☆

稍晚,盛君漠和薩曉霧終於有機會獨處。

「什麼情投意合、共結秦晉之好,沒有的事說得跟真的一樣。」她橫了他一眼。

他由她背後摟住她。「我愛你。」

這是深情吧?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配得到這一切,如果只是一場夢,她希望沉醉其中不必醒來。「為什麼愛我?」

「因為你有一顆美麗善良的心。」他情深款款的訴說著。「如果我不愛你呢?」她開玩笑地探問。

他不以為忤,「會的,你會愛我的,現在不愛,終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

「君漠,我好怕——」他能理解。「因為害怕,所以不敢愛我?」她垂下眼。

「你有發鏡啊,我才是那個應該怕的人,愛我好嗎?大膽的愛我,轟轟烈烈的愛我,我不會令你失望的。」

她緊靠他的胸膛,給了他她的承諾:「我……愛你。」

她衷心希望這輩子可以永遠將發鏡束之高閣,不要有痛苦和惆悵。

他吻住她,以一種纏綿又瘋狂的方式,傾盡心中的愛——這面人們訛傳的邪鏡,卻締造了一段美好良緣;自此,人們不再喚它「邪鏡」,而是——姻緣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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