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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月 -【買來千金媳(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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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來千金媳(卷二)作者:紫月

沈沁雪覺得很無奈,想安生過日子怎麼這麼難?
她那繼母始終不放棄弄死自己的心思,
不惜拿親兒子設計她,和娘家人聯手想將她賣到花樓,
而婆婆許氏的無恥親戚拖家帶口上門打秋風不說,
將女兒塞給顧炎林不成,竟想用一包老鼠藥叫她騰出正妻之位,
拜託,她沈沁雪若這麼容易被弄死,墳頭上的草都比人還高了!

何況她好不容易才和顧炎林兩情相悅,他更將全副身家都給她掌管,
這個斯文的秀才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管著三皇子的私房錢,
賺的錢養十個她都足夠,攢下來給她的房契地契更是厚厚一疊,
有這麼厲害的夫婿在,她整天只要吃好睡好等生娃就行,

麻煩親戚被顧炎林接手解決了,哪知她自己的麻煩卻陰魂不散,
那個曾跟她訂親,後來被騙娶了她妹妹的榮安伯世子不放棄糾纏她,
甚至當著顧炎林的面對她表示:“我們的婚約仍作數。”
哎唷,如今早已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這人是有什麼毛病?
親愛的夫君大人,有人正肖想你家娘子,還不快速速出手給他一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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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12:19: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到了六月十一這一天,顧家小院裡一派熱鬧景象,來往的鄰舍攛掇著壽星許氏坐在院裡椅子上,顧炎林和沁雪連帶著炎鵬,顧曉雲給許氏行了跪拜禮。許氏笑得合不攏嘴,楊嬸打趣道:“你可真是有福氣,今兒吃的長壽麵是曉雲和麵,你家媳婦在一邊幫這姑嫂兩個做成的,可見這件這孝心,是真真的。”

    邊上有人插言道:“誰說不是,你看看壽星穿的這件衣服,料子貴氣的,我想摸摸就怕我這刺手掛出絲來!”

    顧曉雲站在一邊,翹嘴道:“嫂子,她們都在誇我們呢?”

    沁雪道:“誇你做的長壽麵好!”

    顧曉雲笑,道:“是誇我娘的媳婦好!”

    沁雪見顧曉芸腰間栓這一個白底粉桃的桃心荷包,墜著魚形絡子,眉眼彎起,道:“裡面裝的什麼香?”顧曉芸低頭提起荷包道:“是月季花和香草薄荷。”

    沁雪抿嘴笑,從香料鋪回來,顧曉芸就纏著她要學做香,道:“學的夠快!”

    兩人正說話,沁雪就看到院外走進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在顧炎林耳邊悄悄低語一陣。顧炎林隨即向沁雪這邊望過來。眼裡的意外不言而喻。

    沁雪皺眉。青年看看這邊又轉回頭,就這麼一望一轉,沁雪覺出滋味來,這青年要說的話和她有關,許氏被一幫老嬸們拉著說東說西,總一句話,就是這三十八歲的壽辰,都是因為有了新媳婦沈沁雪,變的非常有意義了。

    顧炎林等人一走,就來到沁雪的跟前,趁人不注意拉她進了東廂房。

    “沈鶴的舅舅王薔出事了,聽說被督察院禦史在朝堂上彈劾,皇上震怒!”

    沈鶴的舅舅王薔是禮部給事,現任宣府副將王仲的次子,也就是安寧侯夫人王玫的弟弟。

    沁雪眼睛晶亮,道:“可是以什麼理由被彈劾?”

    顧炎林道:“貪墨!”

    沁雪暗道,當初自己親力親為去見戴京夏,就是想要試一試他是不是個能讓人救得的,事實證明,戴京夏的腦子一如他鑽營投機時地管用,和他放印子錢一樣,利字當頭,就是親爹也會被他出賣。

    王仲決想不到他的次子時任禮部給事的王薔會給他捅這麼大的簍子。

    沁雪淡淡,道:“是什麼人捅到禦史那裡的?”

    顧炎林望著沁雪半天,道:“這個,還不知道。看你這樣子,好像你知道。”

    沁雪到這會兒,也不準備再瞞下去,悄悄將自己做的事告訴了顧炎林。

    “……孫嫂當初被人利用,我就讓人查了沈鶴外家的底細,期間抓住王玫的把柄,才去侯府要我娘留下的東西。王玫怕事情說出來,父親惱怒,先下手要殺人滅口,我便想到四海錢莊的戴京夏戴掌櫃……”

    顧炎林好一陣沉默,沁雪也知道這件事非比尋常,不到魚死網破也差不多了。

    顧炎林心裡五味雜陳,這是要多聰明才能做到。他媳婦兒真是讓人刮目。那他還等什麼?媳婦都出手了,沒有他坐在一邊站幹岸的。

    沁雪這些日子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有督察院的禦史出手,沒事也能給你找出事來。張勇眼裡不揉沙子,這後面沒有戶部左侍郎張勇他的推潑助瀾,沁雪以為說不通。王仲遠在宣府,遠水救不了近火,王薔的禮部給事一職被停人收監大理寺。這期間,在王仲將軍府內更是拔出蘿蔔帶出泥,錦衣衛從他府內搜出原韃靼國朝貢本朝的貢品,一把金刀。

    隨後不久,在坊間緊接著又傳出一品建威大將軍鄧國瑞外孫女,安寧侯府嫡長女沈沁雪被繼母虐待,發賣的傳言。

    直到這時,沁雪對此冷靜觀望,不知道是誰將她也扯進這場漩渦,放在風口浪尖。同時安寧侯府和宣府副將王仲的昭毅將軍府成為眾矢之的。

    安寧侯府一片混亂。王玫在蒲柳院裡如坐針氈,望著面前一直不說話,面帶怒容的沈世康極力狡辯:“侯爺,這些都是外面的謠傳,沁雪你也知道,從小到大,我連碰她一根手指都不曾有過,穿的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稱她心辦的,天地良心,我這做後娘的也是對她掏心掏肺的好!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和顧家的秀才有了意思。侯爺是見過那個秀才的,長得實在是太好,要不也不會把我們侯府的女兒拐騙了去。”

    王玫知道娘家出了事,弟弟如今還在大理寺關押,父親好歹是正三品的昭毅將軍,可是一個貪墨就要將王家給毀了。王玫氣弟弟王薔狎妓,炫富邀寵讓府中家底被禦史盯上,他這是要害死王家一門。從昭毅將軍府出來,王玫眼前是一片茫然,母親覃夫人坐鎮,一連幾天府裡次子王薔被大理寺帶走,抄家兩次,從王仲的寶閣裡,抄出韃靼皇室曾經朝貢本朝皇上的金刀一把。這都是怎麼回事啊?殺頭的罪名王家就占了一樣。昭毅將軍府的覃夫人流著眼淚拉著王玫的手,道:“玫兒,你嫁進安寧侯府十五年,娘可是沒有求過你一次,這一次府裡是遇到難了,你們侯爺好歹也得伸手拉一把,你那弟弟……唉!說什麼也晚了,久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你弟弟是不聽!色字頭上一把刀。放著屋裡的不疼,偏去捧什麼花魁。”王玫心道,這都是你慣的,對自己兒媳婦不滿意,想著法子地給二弟屋裡塞人,二弟一個色胚子,得了便宜還賣乖,養外室,生私生子什麼沒做過。

    眼下,安寧侯府便是她的依靠,本想著使些手段,讓沈世康找找宮裡的關係,沒想到雪上加霜,府外竟然傳出她虐待,陷害原配嫡女的事來,沈世康不是泥捏的,若是不給他一個滿意的說辭,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便要散了。這一環套著一環的路數,仿佛知道她要走的每一步,將她死死堵在安寧侯府的後院裡。

    沈世康從來沒有如現在這樣看著眼前的王玫,心生陌生與厭惡感。

    “玫兒,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的事嗎?嫵媚嬌羞的可人,就好像春日初綻的花蕾,讓人一見難忘。一場夜宴……”沈世康說到這裡,忽然眉頭一皺,一絲流光在眼內閃過。

    “一場夜宴,我們就在一起……”沈世康說著眼裡卻出現另一道身影,恍惚間嫵媚嬌羞,身懷六甲卻依然含甜帶笑……

    “沁雪是她留在這世上的唯一,是我的親閨女,你一句話就斷送了她的一輩子。你知道今兒個皇上招我進宮後說了什麼?”

    王玫後退一步臉上的淚珠掛著猛然抬頭道:“說什麼?”

    沈世康咬牙道:“皇上說,成家立業,治國平天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說說看,這家成了,業不見,這屋要怎麼個掃法?”

    王玫愕然,嘴角一動,腮邊的累珠子滴答滾落在手背上,她顧不上去抹抓住沈世康的胳膊,小心問他:“侯爺想怎麼掃?”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急切的說話聲:“崔嬤嬤,你站在門外做什麼,你們夫人呢?”

    崔嬤嬤見是王玫的大弟弟王榮,緊忙呶呶嘴,搖頭示意:“大爺,屋裡侯爺正和夫人在說話。”

    王榮道:“姐夫正好在,我這就進去。”說著看看崔嬤嬤道:“去端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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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12:19: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崔嬤嬤站在門外,心裡叫苦,一樣的膽戰心驚。裡面沈世康的話一字不漏落在她耳中,尤其說到夜宴,那一陣的停頓,讓她的心揪著想要隨時被人挖出來一樣。多少年了,王玫依靠著王家的勢力,在安寧侯府,如魚得水活的滋潤快活,上得夫君疼愛,下得子女孝敬,她以為這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王榮一進屋就看到王玫淚眼婆娑,沈世康怒意滔天,心道:還是我這姐夫疼姐姐,肯定是聽到我們家的事著急上火,至於姐姐說發賣了他的原配嫡女什麼的,說些好話也就過去了,姐姐雖然不說,可他也知道當初他們的老娘覃夫人為了這個姐姐看上的如意郎君,專門請了暗門裡的婆子給她傳授男女之事,要不是他偷聽到一句半句的,回去就拿屋裡的丫鬟開了葷,丫鬟被他弄的死去活來,一個勁地求他放過,還不知道,這些暗門教的床上的功夫,竟是十分了得。什麼嫡女不嫡女的,看得起就是嫡女,眼裡不揉,那就什麼都不是。

    “姐夫!姐姐你怎麼好端端地惹姐夫生這麼大的氣?要是坊間的傳聞,姐夫你可不能信那,那是造謠,你想想,這事來的太巧,明擺著是因為我們兩家得罪了什麼人!這麼多年王薔他就好那一口,愛逛個花樓什麼的,也沒出過事,姐夫,宮裡你比我們熟,怎麼也得想個辦法把老二從大理寺撈出來。府裡老太太要尋死,二房的哭暈過去,是懷了孩子不小心給小產了!還是個男胎。”

    王玫一聽自己娘要尋死,弟弟盼了好多年的兒子也沒了。轉身眼巴巴看著沈世康哀求:“侯爺!”

    沈世康坐著不吭聲,王榮一邊說,一邊給王玫遞眼色,王玫正被沈世康言語逼到牆角跟,王榮就像救火的水,順著沈世康的怒火,一頭澆了下去。王榮在兵部任五品員外郎,兵部裡的油水足,人人都想撈一筆,他王榮的袖口邊估計都粘著些銅臭氣。心眼自當不會少了,這是要將安寧侯府的侯爺硬往一條繩上栓。

    看這話說的好像安寧侯府和王家將軍府有多好似得。

    “你們王家的事,王家料理吧!我的事,我還得在皇上那有個交代。”

    王榮楞了,見沈世康這是要撇開自己,連姐姐王玫的面子都不給,才感覺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沈世康身心受了嚴重的創傷,回府後直接去了書房,和自己的清客商量怎麼給皇上一個交代。沁雪是被王玫給賣了的,這還不算,還強加給她私奔的名聲,侯府的名聲一早就給她斷送了,他還在她的甜言蜜語裡沾沾自喜,王玫管的一手好家。可笑不可笑。

    沈侯爺今日被皇上召見,心裡就發毛,論爵位他是夠皇上召見的資格,論職位,他就是站殿外的小官。到了皇上的禦書房,皇上把他晾在一邊和幾個老臣皇子說話,其他人倒還好,昭毅將軍府和安寧侯府裡出的兩件事,如今在陳州京都誰不知道。也許知道他有掛落吃,面子情還是會給,沒給落井下石。倒是三皇子,那眼神冷的跟冰窖裡躥出來似,刺得他心裡實在忐忑不安。

    到現在,他也想不透,他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三皇子。

    沈世康一顆老心要滴血,可沒人知道他心裡的失望與後悔。

    魯姨娘扶著沈世康坐在大炕上,倒了杯明前龍井,送到沈世康嘴邊,她說:“姑娘可真可憐,侯爺,要不要把大姑娘接回來?”

    沈世康握住魯姨娘的手,道:“還是你懂我。”魯姨娘很有鑽營的頭腦,抓住一切自己能夠抓住的機會,就像上次王玫鬼鬼祟祟讓青蓮來叫她去書房,還有這一次,侯爺自己就來了。當晚,沈世康就歇在魯姨娘的屋子裡,魯姨娘百般討好沈侯爺,沈侯爺排山倒海,對魯姨娘床以外的所有事,似乎頃刻減壓,淡泊不少。

    沒有安寧侯,王榮待在安寧侯府的意義不大,和王玫大眼瞪小眼,王榮皺著眉道:“姐,你怎麼這麼糊塗,現在是你胡鬧的時候嗎?這麼多年,王家這樣養著他是為了什麼,當初,要不是你……要不是非要嫁進安寧侯府,說不準現在我們就是……”,王榮暗惱王玫不能給家裡助力,再多的話說出來,就是傷了彼此的和氣,一甩袖匆匆離開侯府。

    王玫更傷心了,對著崔嬤嬤道:“你看看他說得這是人話嗎?侯爺府是他養著的?難道我為他們操的心還少嗎,沒出事時千好萬好,但凡出了事,就怨天怨地。”

    崔嬤嬤哭喪著臉道:“夫人,王家到底是你的倚仗。侯爺他……夫人要軟著些,要不……讓青果伺候侯爺吧!”

    王玫猛地抬頭瞪著崔嬤嬤,道:“讓我給他親自把人送到他的床上?”

    崔嬤嬤平聲靜氣,道:“侯爺這一次是真真惱了,這府裡的情景現在你也看到了,若是不這樣做,眼看著侯爺的那點情分就沒了……”

    王玫拿著帕子揉了揉眼睛,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

    崔嬤嬤囁嚅:“夫人,那法子也不是不能再用,只不過侯爺今非昔比,不是毛頭小夥子了!”

    王玫咬牙,道:“給他,他喜歡的都給他!”

    崔嬤嬤憐憫的看了眼王玫:“那我就去準備了!”

    王玫道:“讓青果進來。”

    ……

    沁雪在屋門前的桃樹下坐著,伸手就能夠著垂在眼前的桃子,伸手摘了一個,正拿在手裡彈上面的灰,顧炎林和顧炎鵬兩人一起走進院裡,顧炎鵬道:“嫂子,這桃子現在吃還有點硬,再長幾天才好。”顧炎林卻走近沁雪將她手裡的桃接過來,放在自己手裡道:“小心上面有桃毛,粘在手上會不舒服的。”

    顧炎鵬笑著打趣,道:“嫂子,讓哥給你摘,樹梢上有碗大的水甜水甜的,可好吃了。”

    沁雪淡淡笑看著顧炎鵬,顧炎林將手裡的桃遞給顧炎鵬乜他道:“就你知道!”顧炎鵬嗤嗤笑起。拿著桃子轉身去了許氏的屋子。

    顧炎林和沁雪也進了東廂房,顧炎林收起笑意道:“王薔招搖炫富平日就比較張揚,私下打著昭毅將軍的旗號私收賄賂辦了不少事,昭毅將軍府裡錦衣衛還搜出了韃靼皇室用的一把鑲滿寶石的金刀。”

    沁雪眸子清亮道:“果真貪到這個地步?難道王仲和韃靼有什麼瓜葛?”

    顧炎林搖頭,道:“這倒沒有,聽說朝裡有人替他們說話。”

    “怎麼說?都查到韃靼皇室的金刀了,難道還不能說明王仲的昭毅將軍府是有問題的?”

    顧炎林看她著急,急忙安撫她道:“朝堂上瞬息萬變,未見得就是你想的那樣……”

    沁雪抿緊嘴唇,難道自己這樣處心積慮,卻是竹籃打水?

    沁雪一臉悲憤,一屁股坐在屋內擺著的梨木椅子上,倒是雞蛋碰石頭她也要碰一碰,可沒想到還沒觸到,就要敗北。這朝廷到底是腐朽,這皇上終究是得意者的皇上。

    顧炎林一看沁雪臉色蒼白,眸子潤在水澤裡,滿眼都是蕭瑟。恨不能替她一會。

    沁雪坐在椅子上雙手握在一起,想了想,道:“這事且還有的時候,我不急,我就等著皇上怎麼辦。我要說的是,外面如今也有我被繼母虐待,發賣的傳聞,我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在後面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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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顧炎林一噎,他當然知道這是誰在後面做文章,他想的清楚,沁雪這樣跟著他,是委屈他,因為繼母不慈她受的罪就覺得比自己多。自己是因為家族有些人不容,人家罵他私生子,可許氏對自己是親兒子的待遇。懷疑和信任,他就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生恩不如養恩大,如果不是真的,那時皆大歡喜,要是真的,他也坦然對待。可沁雪不一樣,她好歹是個大家小姐,她能為她自己謀劃,心心念念都是在躲開自己,就怕連累到他。她都是自己媳婦了,她能躲到哪?自己為什麼不能為她做點什麼?

    顧炎林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了,顧炎鵬是自然緊跟其後,但一個秀才有多大的能耐?好在有人欠他一條命,死纏爛打報恩找不著方向,所以,他接勢借的理由充分。對方報恩報的兩肋插刀。他對眼前的沁雪這樣說道:“我也只能做這些不起眼的小事,外面瘋傳的厲害,茶館酒肆裡說書先生連夜讓人寫了底稿,第二天就拿到檯子上招人耳朵。你放心,京城裡有的是閒人,遲早會傳到皇上太后的耳朵裡。你名聲出去了,就沒人敢動你了!說不定還有你外祖家相與的人家替你給你給他們送個信什麼的!”

    顧炎林說到這裡,心裡難受,要真這樣,怕是他和她的緣分真真也要到頭了。他沒說包家玉樓也會送信。就是想不讓她再受這份罪!

    沁雪眼裡的淚花還是滾落出來。聽完他的話,哽咽著說:“我就知道是你!”說著抱著顧炎林的脖子一陣抽泣。顧炎林心更不好受了,這都是怎麼了,心裡可又因為沁雪這一句話,被自己做的事狠狠感動了一把。沁雪的小腦袋窩在顧炎林的肩窩裡,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縈繞在他的鼻尖,顧炎林忍不住回頭在沁雪的眼睛上親了親,親著親著就停不下,鹹鹹的眼淚珠子全都滾進他的嘴裡,鹹中帶澀,一如兩人苦澀的情感。

    沁雪的眼淚這一下流的更多了。

    王仲到底老奸巨猾,知道家裡出事動用關係和在陳州的人脈,一時朝裡有人為他說話,這說話的人表現最積極的是內閣次輔陶相,陶相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件事,“皇上,七年前的中秋晚宴上您召集朝臣在御花園賞月,昭毅將軍恰要離開京城去宣府,韃靼皇室朝貢的禮品單子正好到了……”陶相說著看兩眼皇上的臉色,見皇上似在追憶,便等著皇上發問。

    皇上果然道:“是有這麼回事,禮單裡有一把金刀,朕私下把它賜給昭毅將軍。”

    陶相會心一笑:“皇上,就是這樣!”

    皇上有些不愉快,看陶相一臉的褶子越發皺起,嫌棄道:“錦衣衛行事歷來雷厲風行,你是朕的愛卿,做就做了,金刀一事壓下吧,其他的則是嚴懲不貸,王仲罰他一年俸祿有昭毅降為定遠,那個禮部的給事不檢點,擢大理寺發配甘州。”

    陶相從禦書房出來,嘀嘀咕咕,這昭毅將軍降為定遠將軍,昭毅將軍府其實就是昭毅將軍王仲次子的貪墨案以沒收所查以充公國庫。王家受了王薔牽連,受到不小的震盪。再怎麼顯耀的家族被皇上抄家過,這昔日的繁華也就慢慢衰敗了。不過那個倒楣的王家次子禮部給事的小官是沒得做了,就是現在沒得做以後永遠也沒得做了,發配西北甘州,這一輩子算是毀了。陶相一路嘀咕,就和三皇子打上個照面,周韻涵見陶相從禦書房出來,搖頭擺尾的,不好好走路,又見他帶著些竊喜。遠遠見了就道:“陶相!看你這高興的樣子,是我父皇又升你官了?”

    陶相道:“三殿下,好巧!升官就不指望了,能為皇上分憂,是老臣的本分。”

    周韻涵老實受教道:“陶相,本分就本分吧,本分的事做好了,是好事。”

    見周韻涵進了禦書房,陶相加快腳步匆匆出宮離去。

    昭毅將軍府的覃夫人哭泣連連,長子王榮吩咐府裡的人看著換了定遠將軍府的牌匾,王薔發配甘州,似乎一切都歸於平淡。遠在宣府的昭毅將軍王仲想不出這飛來橫禍會出在自家,可是人贓俱在,次子貪墨涉及到將軍府,皇上也是,金刀明明是私下賜給他的,也成了差點殺頭的罪證,養著一幫子錦衣衛都是吃乾飯的。他這二品的昭毅就成了三品的定遠,這口窩囊氣,遲早要出了。

    再說安寧侯府王玫要給青果開臉,送她到安寧侯沈世康的侯床上,青果聞聽大驚失色,道:“夫人,府裡比我強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我在你身邊,我實在是捨不得夫人。夫人你另外考慮考慮,青梅還在漿洗上,他對侯爺會一心一意。”

    王玫聽著煩惱,醋罎子掀開了蓋子,還沒溢出來,看著青果眉目如畫的臉,從來沒想過,要將自己身邊的丫鬟送給沈世康為自己固寵的。現今竟然也走到這一步……,對青果就沒有了以前的好臉色。

    此時一聽青果的話,心裡多少有些熨帖:“也就是青果你想的這樣透徹。青梅是癡心妄想,守在我身邊,心卻念在侯爺的身上兩個人一見面就眉來眼去,勾勾搭搭,當我是死人。吃力扒外的東西,我能讓她得逞?要是如了她的意,那我成什麼了?你不同,你是我同意的,府裡這大半年出的這些個事……日子就定三天后吧,我讓崔嬤嬤給你準備,到時候,伺候好侯爺,我再另外賞你。”

    青果從蒲柳院出來,臉氣的一陣紅,一陣白,打聽到這是崔嬤嬤出的主意,揪著手帕站在侯府的後花園裡暗道:“缺了八輩子德的老妖婆,仗著王家來的陪嫁作妖做孽,是誰不好,偏你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你這樣害我,我必不會讓你過!”想到清浚出塵的顧炎林,青果一縷柔情蔓延,心裡有了主意。

    顧家小院裡的平靜卻在此時被打破。酒肆茶館的消息傳的飛快,陳州官宦世家有見過安寧侯府大小姐沁雪的人家,同情的有,看笑話的有,更多是對安寧侯府王夫人王玫的疏離。但凡大家子最注重禮義廉恥,像王玫這樣不加遮攔的陷害原配子女的,勘稱奇葩,自然是要讓女眷們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就怕有樣學樣,壞了府裡的根基。

    安寧侯府門庭羅雀,王玫的交際圈一下子縮在自己一畝三分地裡,心裡的憋屈無法言說。沈世康一進府就躲在魯姨娘的院子裡,仿佛自己這裡有洪水猛獸,以前可不是這樣,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王玫想著絕不會是因為沈沁雪被她發賣這件事上開始的……

    沁雪在風口浪尖上打了個漩,一轉身好好的落在顧炎林溫暖的懷抱裡,終究知道面前的這個秀才,不是世人面前規規矩矩的那個秀才,他的行為很多時候,更像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俠客,不過這樣的一個俠客,卻只為她一個人做。

    經過這事,沁雪和顧炎林的感情就猶如那春筍悄悄冒了尖,沁雪尤不自知,這小院裡的人包括包金光和陳媽綠蘿他們,可看的清清楚楚。

    秋闈在即,陳州的學子忽然多了起來,許氏自打一家四口從老家出來,就將自己家裡戶籍落在陳州。三皇子周韻涵在陳州城有一所別院,雅致幽靜,十分適合學子讀書,別院裡還有一間三闊的書房,裡面三面書架,所求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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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12:19: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秋闈在即,陳州的秀才忽然多了起來,按著考制,秀才都要鄉試。許氏自打一家四口從老家出來,就將自己家裡戶籍落在陳州。三皇子周韻涵在陳州城有一所別院,雅致幽靜,十分適合學子讀書,別院裡還有一間三闊的書房,裡面三面書架,所求一應俱全。

    顧炎林被三皇子死啦硬拽拉到別院,道:“秋闈快到了,你要再不努力,可別到時候給我丟臉!”顧炎林道:“我丟你什麼臉,我丟也丟的是我娘我媳婦的臉,你的遠了!”三皇子一瞪眼,道:“誰說我和你遠了,我受傷那會,氣若遊絲,我都覺得我活不過那一天,要不是你替我受的那一刀,我能和你在這磨嘰,你給我聽好了,好好在這把你的書讀讀,我給你引薦一個人,明日就到,我就不信,你拿不回來一個解元。”三皇子想要個激將法激一激顧炎林,奈何顧炎林不上套。三皇子也知道,顧炎林個小秀才,才氣不是一般的讓人嫉妒,說了幾嘴就將話轉道沁雪身上:“陶相極力替王家說話,王家不會善罷甘休,不定讓人查出個一二三。宣府不是一般的地方,是進入陳州的門戶,我爹看得清,沒怎麼動王仲,再說,王家那個王薔龜孫子貪墨,沒王仲什麼事。王仲從昭毅降到定遠,他是一家之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算是懲戒王家以示警告。這事算是揭過。你家那個沒說你將她推出來?陳州城裡沒人不知道安寧侯府這檔子事的。”

    顧炎林想起沁雪趴在他肩窩那個抽泣聲啊,抽的他心碎。歎口氣道:“不瞞殿下,是她自己猜出來的!猜出來她也沒說啥,就是就是趴在我肩窩哭了一場。我這心……你說,她一個大家小姐,如今讓人這麼議論,我還讓人編了話本子,讓說書先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她。你覺得我這心裡好受?”

    三皇子眉頭皺起:“要不這樣,她三天兩頭被人惦記著,暗裡明裡被人補一刀,你覺得就受的?”

    顧炎林卻是一笑道:“我一窮秀才,要不怎麼著?”

    三殿下眨眼:“你還窮,你家那個就是無價之寶,她爹是混蛋,她外家可是實打實的手握軍權的朝中重臣。”你說不定就是個金蛋蛋。

    顧炎林淡淡,道:“我不搶你家的飯碗,軍權與我沒用。”

    三皇子一噎,這倒也是。

    顧炎林從三皇子別院出來,眉頭繃得緊,別院門前一溜兒的四季桂花樹,樹姿飄逸,碧枝綠葉,四季常青,飄香怡人,沿著湖邊長,顧炎林看著微微舒展了身姿。湖邊盡頭一輛馬車裡,一張魅力四射的臉蛋緊緊盯在顧炎林的身上。

    青果坐在馬車裡,遠遠看著顧炎林從一樁別院裡走出,眼裡抑制不住的興奮,心道:不說眼前這所院子莊重貴氣,就說從裡面出來的顧炎林,一身立領清水長衫,就讓她似喝了酒樣的渾身發燒。就說顧家那個小院裡怎麼會養出這樣的才俊!

    她在顧家的門外看顧炎林出來,一路尾隨,追到這裡,可是等了一個多時辰。

    顧炎林從馬車旁邊走過,驀然從車裡跳下一個人將他的袖子扯住:“顧爺!”

    顧炎林腳底微抬,幾不可查間身子已離開青果兩步。

    “青果!你在這裡做什麼?”

    青果見顧炎林與自己疏離,也不在意,走上前道:“青果是專程在這裡侯著顧爺。青果仰慕顧爺,青果想請姑爺收留,不說紅袖添香只端茶遞水,朝夕伺候左右,青果就很滿足!還請顧爺憐惜!”

    顧炎林想不到安寧侯府王玫的一等大丫鬟還有這等心思。沉聲道:“沒吃沒喝的,你去了往哪擺你?”

    青果道:“不用顧爺費心,我手裡還有些積蓄,再者說,老太太當初是出銀子買的一等大丫鬟,大姑娘是陰差陽錯才進了顧家,她是侯府嫡女,平日裡身邊僕婦環繞,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哪裡受得了百姓家的日子!再者說,外面傳言夫人虐待大姑娘,發賣了她。如今傳言已被侯爺知道,還和夫人揚言要接大姑娘回府。顧爺想想看,夫人和侯爺為了侯府名聲,定會想法子將外面的傳言堵回去。也必回給顧爺一個交代,那怎麼交代,顧爺一定想得到……”就是給顧家一個真丫鬟。

    顧炎林頷首:“你倒是個聰明的,想的也透徹。那現階段我要帶你回去,要將你們大姑娘如何安置?還真是頭疼!”

    青果一聽喜上眉梢,近前一步道:“從我積蓄裡拿出幾兩銀子,讓大姑娘在陳州租個臨時的地兒,等著侯爺接回去就好了!”

    顧炎林心裡怒火攻心,他壓著火氣,越發溫和的問青果:“要是她不願意走怎麼辦?”

    青果到這時已是相信顧炎林權衡利弊,自己更合他目前的近況,何況,安寧侯府的侯爺怒他一個窮秀才將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變成活脫脫的少婦,想想侯爺都不會放過他,要是自己頂替大姑娘在顧家,誰能說不是個兩全其美的大好結果?

    青果媚眼一動道:“爺是有前程的人……”說著她揚起下巴指向三皇子的別院,會心一笑道:“處置個沒人沒勢的,誰還能說嘴去。不是找死嗎?”說著靠近顧炎林,極富溫情的將自己的胸依在顧炎林的胸口。

    顧炎林心疼的窒息,他心裡小心翼翼捧著的寶貝,竟然被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說的這樣不堪,他的沁雪仿若天上的雲彩,是那最美的一朵。便是落地成泥,也是世間唯一讓他最值得捧在手心的泥。

    “可惡!”

    只彈指間,顧炎林後退一步飛起一腳踹向對方,“噗通”一聲,四季桂樹後的湖中濺起一片湖水,青果粉色的身影就落在湖裡。

    馬車上的人一見此景,急忙調轉馬頭,駕車逃跑。

    站在別院門口的三皇子扶額,對著身邊的人道:“去撈人吧!不必給她換衣服,直接送到安寧侯府的府門口。”

    顧炎林抖抖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側身餘光看到三皇子呲牙咧嘴的樣子,挑眉抽抽嘴角,離開了別院。

    身在顧家的沁雪此刻還不知道,王玫身邊的一等大丫鬟肖想顧炎林,被顧炎林扔到三皇子別院外湖裡的事。因為此刻在顧家的東廂房裡,來了一幫子不同尋常的人。

    沁雪一言不發看著坐在梨花椅子上的人,穿一身軟貢緞暗紅滾寬邊立領褙子,著十二副玉色馬面裙,牡丹髻上斜插金珠鑲金紅寶石步搖,金累絲鎮寶蝶趕花簪,耳朵上一對金珠茄子耳墜,連帶著手腕上一對包漿上好的胭脂玉的手鐲,四十左右的年紀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十分的有精神,此刻梨花椅子上的人也在端詳坐在對面炕頭的沁雪。

    這位夫人正是榮安伯府的當家女主人呂氏。

    呂夫人身後站著四個丫鬟,下首兩個婆子,眼裡不同程度地露出驚豔訝異的神色,互相遞著眼色。沁雪只當不知。呂夫人見到沁雪昳麗清雅,心裡和自己的兒媳婦若雪做比較,暗道兒媳若雪到底差強人意。她語氣藹如道:“沒想到若雪的娘會做出這種事,你看我只顧著府裡的事,倒是沒聽到一丁半點的消息,要不是坊間傳言在外面應酬聽到,還不知道你落到這步田地。好好的侯府嫡長女……”呂夫人頓了頓看看沁雪清澈若水的眸子,接著道:“如今在陳州盡人皆知,那些個酒肆茶坊都編成話本子到處言說,我和你娘以前的關係就跟親姐妹一樣,斷不會看著坐視不理……”沁雪見她一張嘴巴拉巴拉說了一通,每一句好像都很掛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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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曾經是自己在心中渴盼的人,渴盼她能把自己從安寧侯府裡接出去,陳媽說,榮安伯府的世子以後就是自己的依靠。所以因為心裡有盼頭,才會忍受王玫的作為,不讓她隨便把自己嫁了。只是世事難料,人情冷暖抵不過一個利字,眼前的夫人再和藹,也覺得不過是有求與人的手段罷了。若然不是,榮安伯府的當家主母何以會屈尊降貴來顧家寒舍見她這個被侯府和榮安伯府拋棄的人。既然這樣,她也沒必要與周旋。

    沁雪目光清冷,言語淡淡,道:“夫人這樣關心我,那夫人想要怎麼幫沁雪?”正在說話的呂夫人忽然聽到沁雪問她倒是楞了,怎麼幫?她可不是來幫什麼忙,她是要讓沁雪幫她的忙的。

    呂夫人耳根燒起,臉上的笑意掛不住,看著沁雪一副我什麼都明白的樣子,就更加沒了笑意,吭吭兩聲身子往前傾了傾才道:“原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當初……唉!你知道我兒子和你妹妹成親,初始倒是好的,可不知道誰在我兒子耳邊說了什麼話,他知道他和你有過婚約這回事,如今和若雪打冷戰,直接住在軍營裡不回來了,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好好的日子不過,淨鬧這些有的沒的。我這個當娘的不能看著不管,可怎麼說,他也是不回家,若雪在我跟前哭了幾次,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沁雪算是聽出來了,和著這榮安伯府失信于人暗地裡操作,讓榮安伯世子和若雪成了親,到這會,榮安伯府的世子楊家成知道事情始末,知道被他親娘做了人情,換了利益。想想只要是個正常的男兒,哪個會受得了這樣讓自己親娘利用。住在軍營不回來了,不回來你家的香火接不上了,你著急,你著急你找我幹什麼,你是豬油蒙了眼,找錯地方了吧!

    沁雪就是個軟和性子,心裡也把這道貌岸然,兩面三刀的呂夫人腹誹一番,不冷不熱地,道:“夫人說的這些好像是夫人的家事吧?家醜不可外揚,我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不該聽這些的,不過,我怎麼不知道夫人說的你兒子和我有什麼婚約這檔子事?夫人莫不是病急亂投醫,夫人的兒子在軍營不回家這好像與我沒有一點關係,再說我現在是顧家婦,更談不得這樣的話題。”

    呂夫人被沁雪這麼軟軟一堵,心氣一下止不住冒上頭,她心裡急得跟貓爪似得,眼前這丫頭卻是楞給她釘子碰,說話不上道。自己和鄧瑩華當初是口頭說的不假,因為是口頭所以能說成玩笑也能當成真。她為了自己的侄子能外放個好地方,就和安寧侯府的王玫王夫人把它當成個玩笑。當成玩笑好啊!這樣兩人能達成個自的意願,這事要不被人這麼嚷嚷出去,讓有心人按座牌號,把他榮安伯府也提出來說嘴,榮安伯府的世子楊家成她兒子哪能這麼做?而安寧侯府和榮安伯府的姻親關係也還是可以的。

    她道:“沈小姐怎麼能這麼說,若雪好歹是你妹妹,一個沈字寫不出兩筆來,我家兒子也是你的妹夫不是?雖說你們倆沒成,可這事兒是有的,先下,我就請你幫個忙,你寫幾個字,就寫你和我兒子沒那回事,我拿去給他,他看了定會相信。”

    沁雪看著呂夫人的一臉自信的樣子越發好笑,她甚至都笑出聲來,“咯咯咯”的笑聲在東廂房的屋頂回蕩。笑的呂夫人不自在的抬手拿帕子捂了捂嘴。

    “夫人,你在說什麼?這麼好笑的笑話,夫人是哪裡聽到的?你家這麼熱鬧,怎麼也不請人寫個話本子,讓說書先生在人前說說呢?”沁雪的笑聲戛然而止,笑不達眼底,語氣更加疏離。

    呂夫人有求于人,說話就避過沁雪的伶牙俐齒,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地道,但臨來之前,他和榮安伯有一番對話。

    榮安伯說:“這事憑良心說,是我們做的不對,當初你和鄧小姐好的和親姐妹一樣,鄧小姐還沒生,你就給家成口頭說下這門親,鄧小姐死後,這麼多年過去,要不提,什麼事都沒有,偏偏府裡有嘴碎的說事,讓家成知道這回事。你說這不是天意是什麼?”榮安伯很有些生氣,呂夫人噘著嘴道:“她不是個沒娘的孩子麼?八字裡說不定就帶著個克字。我得為兒子著想。”

    榮安伯道:“這下好了,沈家這個孩子,如今被人傳的這樣,家成哪裡聽不到一星半點,若雪嬌氣,她家用了不好的手段進的府又栓不住家成的心。家成離家出走不回來,就得解鈴還需寄鈴人,你親自走一趟沈家丫頭那夫家,見她一面,讓她寫幾個字,證明他們沒什麼婚約,早找早了。看情況給些銀子錢打發她也就是了,一個沒娘的孩子,有什麼可倚仗地。”

    呂夫人深以為然,十幾歲的孩子哄一哄,給些銀子首飾什麼的有什麼辦不成的,她要是個聰明的,也不會被王玫給發賣。“再怎麼說,兒子還救過她的命。”

    呂夫人心裡有準備,耐著性子道:“知恩圖報善莫大焉,我兒子到底還救過你一條命不是?”就這麼點事,小小的人還知道拿捏,沒得讓人不討喜。

    沁雪不想這事還不生氣,一想這事,根子就在她兒子身上,原還不知道自己怎麼被黃狗差點咬死,玉簪和府裡的丫鬟有聯繫,才知道咬她的那條大狗是若雪養的。後來若雪嫁進榮安伯府,自己才琢磨出若雪下死手是因為他們母子來安寧侯府被若雪見到。一句話若雪看上榮安伯府的世子。沁雪就說了:“世子救我,自當銘記在心,夫人不提醒,我也會想著報答他,我不是失信失義之人,只是夫人所說這件事,沁雪無能為力。”

    呂夫人一看沁雪這樣,臉徹底拉了下來:“沈小姐,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也就讓你幫這麼一個忙而已,你這麼陰陽怪氣的,哪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先是我還想著你母親不在了,想憐惜你一二,沒想到你是這麼不懂規矩的孩子,沒娘的孩子到底缺了些處事之道。”

    沁雪收起笑意,珍重道:“夫人休要再提我娘,我娘但凡知道她活著的時候,交了一個這樣的手帕交,可定會咬了自己手指。夫人還是請回吧!顧家廟小,夫人大駕,怕折損顧家的福氣。憐惜不憐惜的,也不在一個利字上說話。”

    這話聽著怎麼不對勁,呂夫人再坐不住,被人這麼當面說道,還是一個小輩,身上即可想被人抽了一鞭子一樣,從梨花椅子上站起,眼裡露出不屑,道:“還好,我兒子娶的是若雪,真是老天有眼,你就在這窮死一輩子吧!”

    沁雪雲淡風輕地,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夫人這話也許說的過早了!”

    呂夫人氣的手抖,轉身出了東廂房。跟在身邊的丫鬟婆子呼啦啦魚貫而出沒想到,她一腳跨出門,卻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在當地。

    沁雪站在屋內,看到呂夫人氣衝衝走出門,竟然沒再往前走,身後的丫鬟婆子分開站在兩邊,還有些不解,便跟在她們幾個身後走出門去。結果她看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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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沁雪揉揉眼睛,轉頭看到靠牆站著的許氏和顧曉芸,許氏顯然是因為呂夫人這陣仗嚇著她了,眼睛裡滿是驚異。顧曉芸相對來說就沒有那麼膽小,可能是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冒勁,眨巴著眼睛望著這邊。她就是好奇。只是,沁雪安撫的對著許氏和顧曉芸報以歉意的時候,已經進到門裡好久,久到將沁雪和呂夫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沈鶴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五顏六色的感覺。老實說,沈鶴就是個聽窗根的命,這會聽到屋內的榮安伯府的呂夫人和沁雪的談話,腦子裡第一感覺就是自己老娘遭的這些個孽啊,讓他怒不可遏!

    沈鶴走到沁雪的身邊,他說:“姐,你先別說話,讓我和伯母說幾句。”

    呂夫人在榮安伯府裡是當家主母,她要和人說什麼話,門裡門外地都是替她守著的丫鬟婆子,這會兒是忘了,這是人家的家。所以,防範措施就不那麼嚴密。彼時的尷尬滋味是真不好受。之前被一個氣的要甩手,這會子又來一個,看沈鶴那張黑臉,想也說不出好話來,她就來個先下手為強故作不知沈鶴在外面,道:“是沈世子,怎麼不來府裡找你姐夫玩。”

    沈鶴四月裡過了生辰,嗓子有些變聲跟染了風寒一樣,帶著些嘶啞,看著榮安伯呂夫人微微行禮道:“伯母,你不是說姐夫到軍營裡不回來了嗎?”

    呂夫人差點咬了自己舌頭,勉強道:“他不是還有回來的時候嗎?”沈鶴卻不放過問:“哦!是這樣啊!那伯母怎麼來我大姐家了,都和我姐說些啥?我二姐在貴府上可好?哪天我的真去看看我二姐,和她說說你老來看我大姐了!”

    呂夫人臉上清不清白不白的,沈鶴話趕話擠兌她,這話內容就是她這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安寧侯府一門兩大小姐,就都是給她兒子專門準備的,一個娶了給兒子做老婆,一個就等著給她兒子救急呢?怎麼世上的好事都讓你趕上了?

    呂夫人暗罵沈鶴是個二子,說話顛三倒四,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說話沒個遮攔,她能和沈鶴說她是來幹嘛的嗎?呂夫人到底閱歷豐富她道:“也好,那就不用我太操心了。”

    呂夫人說完皮笑肉不笑地就走出了院門。沈鶴捏著指關節啪啪地響。沁雪歎息道:“你怎麼來了?”

    沈鶴賭氣道:“我不來這裡,我能去哪?府裡亂糟糟地到哪裡都沒個清淨的地方。說著看了沁雪一眼又道:“能不能讓我進去喝杯茶?”

    沁雪一看他賭氣的樣子,伸手拉過他的胳膊進了東廂房,沈鶴的小心肝有那麼一瞬還是很欣慰地,低頭看看拉著自己手的沁雪忽然問她:“你恨我娘對嗎?”你要不恨我娘,外面也傳不出來那些話來。

    沁雪進屋的腳一頓,轉過身道:“那你恨我嗎?”

    沈鶴一時紅著眼睛看著她,默了默,低下頭。

    還是恨的!但是就算是恨,也還是會想到來這裡找她。安寧侯府出了這麼多事,沈鶴外祖定遠將軍府也不消停,少年的心從來沒有如現在這樣落寞過。

    沈鶴!對不起!

    院門外,夏日的烈陽像火一樣覆蓋在聖馬胡同內兩個驕傲的人身上,楊家成一身玄色劍袖圓領緙絲長衫,劍眉醒目,英挺偉岸;顧炎林著一身月白杭稠立領直綴,不卑不亢,風姿綽約,儒雅大方。

    短且長的聖馬胡同靜怡似水,出得院門地呂夫人看到眼前兩個人對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再看顧炎林安置泰然,閒庭信步的悠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院外人聲嘈雜,沁雪和沈鶴從東廂房出來一起出門去看。

    就見呂夫人正被人扶的扶抬的抬往一邊的馬車上去。

    楊家成看到從小院裡走出來的女子,淡綠色的斜襟掐腰衫,月白色的褶子裙,草綠色的繡鞋上各繡一朵盛開的海棠花,別致又調皮。一張小臉恬淡清雅,他的眼睛仿佛在流覽一副仕女畫,緩緩定格在沁雪那雙清澈明亮的桃花眼上。桃花眼的主人,被自己在狗嘴裡救出來的姑娘,成親之日在包家玉樓門前見到的人……楊家成嘴裡忽然滿溢出一絲黃連的苦澀。

    大概呂夫人在看到她兒子那一時間,就全明白她兒子這欲情故縱的伎倆。榮安伯府起家就在軍功上,到了楊家成這一代,倒讓他做出幾件讓皇上刮目相看的事來。榮安伯和呂夫人又自豪又感慨,終於可以不用只守著祖上軍功過日子了。足見楊家成不只是一介武夫有勇無謀。呂夫人以為兒子是真的守在軍營裡不回來,殊不知,他是等著她親自來給他證明這件事的真偽。

    楊家成走到呂夫人跟前,反手撕開扶著呂夫人的丫鬟婆子,自己攔腰抱起呂夫人,將她放在馬車裡,回頭看了一眼顧炎林,轉頭對著沁雪道:“我們的婚約不會變!”

    沁雪握緊手指,坦然道:“世子說笑了!”

    握緊的手指忽然被一隻溫厚的手掌包裹,沁雪側臉,顧炎林對著他寵溺的笑笑,雲淡風輕般說:“雪兒,我們回家!”

    這是完全無視對方的樣子。

    楊家成的嘴唇緊緊抿成一線。

    ……

    站在院外跟在沁雪身後的沈鶴心口亂跳,怒目而視道:“楊家成,你再說一遍?”他這樣說,要將二姐放在哪裡?

    馬車走遠,楊家成的背影轉瞬消失在馬車內。沈鶴的話音被跑起馬車揚起的塵土分散開去,沈鶴抹把臉,掉轉身看了顧炎林和沁雪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顧家。

    沁雪望著走遠的沈鶴,不知道說什麼好。顧炎林道:“不用擔心,沈鶴會明白的!”

    兩人進了院裡,沁雪道:“我去看看娘吧,今日榮安伯府夫人來家裡,娘像是嚇壞了,我讓芸姐兒照顧,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顧炎林一聽就疾步拉著她進了許氏的屋。見顧曉雲正坐在炕邊上安慰許氏,許氏坐在炕上,低頭唉聲歎氣。

    顧炎林道:“娘沒事吧?”

    許氏看到顧炎林和沁雪進來,急忙立起身子,仰著脖子問他:“人走了?”

    沁雪道:“娘,走了。”

    許氏歎口氣道:“聽說是榮安伯府,我心裡就擔心,你楊嬸給介紹買我們繡品的就是榮安伯府。剛剛一進門,我就看到那個夫人的身後有一個婆子,她手裡就捏著條我繡的帕子,當時心裡就不好了,沁雪,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怎麼一個個都是這樣兇神惡煞地?”

    沁雪剛要開口,顧炎林卻道:“娘忘了,沁雪的出身,她們來自然有他們來的理由,我們擋不住。”

    顧曉芸皺著眉頭道:“娘,不用你說,我們家以後再不和他們府上有瓜葛就是,娘和我的繡品都賣到鋪面裡。”

    沁雪想了想道:“芸姐兒說的對,這京城裡不是只有一家用這些東西,榮安伯府能接受的,不定也有別的府看上的,不過,如今有了這麼一出,娘看能不能不做這些繡品了,我想著快到秋闈了,炎林要下場考舉子,這日常的吃食就不能和平日裡相比,我身邊有個人叫綠蘿,她哥哥是個廚子,他師傅聽說是從宮裡出來的,手藝很是不錯,我讓綠蘿去她哥哥那打聽幾張食療的方子,拿回來照著上面的方法做了,補補身子,到時候考試要三天守在鄉試院裡,也能護著些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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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許氏腦子裡還在想她的繡品不能買,有些不得勁,這會子沁雪說的倒是慢慢轉了她的念頭臉上有了喜色道:“這倒是好,那得花不少錢吧!”

    許氏就是這樣,她有疑問就明明白白問出來,之前是因為覺得愧疚,有些事得後退一步,比如沁雪就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就都忍著不說。現在沁雪有了這樣的心思,她也高興,一高興就不太糾結沁雪的短處。

    沁雪見許氏心情好轉,和顧炎林打了個眼色,顧炎林笑眯眯地微微點頭,沁雪就有些乖不自在地,避過她火辣辣的眼光,和許氏道:“銀子用不了多少,你老放心就是。”

    許氏想想,轉身打開身後的炕櫃抱出一件衣服,抖開從衣服裡摸出一個布包,小心打開,取出裡面的銀票,遞給沁雪道:“這還是你前後給我的一千兩,銀票我沒用過,覺得拿著這個就能在別處取到銀子,不大靠譜。還有炎林要是考中了,當個什麼官的,要用銀子的地方就更多。手裡沒些銀子可不成。給他補身子,用的東西肯定都是值錢的,拿出些來,好好的買些貴重的。”說著取出一張銀票遞給沁雪:“你也好好的一起補補,這都大半年了,娘也想你快點懷一胎。”

    沁雪聽著低下頭,顧曉雲用胳膊肘搗了搗沁雪,嘻嘻笑著不說話,顧炎林眼神熱烈看著她,轉而也垂目低笑。

    許氏的屋子轉眼散了之前的不快。許氏其實心裡盤孫子盼的做夢都看到有個帶把兒的小子兩蹦帶跳地撲進他懷裡叫奶奶哎吆那個小圓臉大眼睛不就跟眼前的顧炎林小時候一個樣嗎?

    當然,許氏也明白,沁雪這大半年家裡家外的糟心事多,影響沁雪心情不好,這也是不能很快懷胎的原因。

    顧炎林咳咳兩聲,道:“娘,不急。”有顧曉雲在,顧炎林說的含蓄,,許氏也悟過來還有個黃花大閨女在跟前呢?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許氏又說起秋闈的事,四個人說著慢慢轉了話題。

    ……

    青果從湖裡被三皇子的人撈出來,依著三皇子的意思,連衣服都沒讓別院的嬤嬤給換,直接將人拖到馬車上,送到安寧侯府的府門前。

    守門的婆子看到青果一身濕衣服粘在身上,臉色蒼白。緊忙走上前扶著青果道:“哎吆我的天哪!青果姐姐這是怎麼了,掉水裡了?和著這是夏天天兒不冷,要是大冬天,這不是活活要凍死啊!”

    守門的婆子太不會說話了,這話聽著是關心人,其實就是心災樂禍啊!平日婆子見到夫人身邊的丫鬟,都是一臉的討好掐媚樣。這婆子給青果還偷偷送過兩幅鞋墊,過了兩天無意中聽到有人說青果嫌棄她做的鞋墊料子不好,轉手就送給蒲柳院裡一個三等的燒茶丫頭。婆子想不開,白癡蘿蔔還嫌辣。默默就將這件事記在心裡,賭氣一咬牙轉頭就給青柳送了一隻絞金絲的手釧,青柳不但收了,在夫人面前提了提她。夫人就將她兒子從馬廄房調到了世子爺的鶴院,照顧那些花啊草啊的,做事清閒,月錢還漲了不少。婆子也不是沒眼色的人,自然由此發現且明白青柳雖然在四個丫鬟裡容貌最普通,可是在夫人的眼裡,她的地位無人可比。以後越發的孝敬起青柳。如今看到青果這樣,不刺她幾句,她都不信自己的姓了。

    青果暗恨顧炎林無情,但知道了顧炎林不是自己所能依附地,他並不像侯府裡的主子們以為的只是一個秀才那麼簡單,那個別院有機會定要找機會仔細問問人。暫且將婆子的心災樂禍放在一邊,她出門半天,府裡夫人還不知道,從角門進府走小路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換了身上的衣裙,坐在炕上,拿過一面銅鏡,仔細收拾好濕著的頭髮。正琢磨怎麼給夫人王玫解釋她這半天的去處,就見蒲柳院的小丫鬟走進屋子,道:“姐姐到哪去了?夫人讓我來了兩三趟都不見姐姐,打發人滿府裡找你,你快去吧!”

    青果一聽,果然夫人問起。

    到了蒲柳院,王玫一見進來的青果道:“可把魂找回來了,再不見你的影兒,我就讓人拿繩子在井裡去撈你了!”

    青果愕然,王玫這是拿話反著說。說她若是不識抬舉,做出什麼不得當的事,阻了她的路,那府裡後花園那口封著的井就是她的去處。再想不到她伺候王玫近十年,從八歲進了這府門,一步步在最底層的灑掃丫頭開始,到今天別人眼中豔羨的副小姐,侯府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青果,在王玫眼裡就是一隻隨意捏死的蟲子。

    王玫笑著說,端看青果臉色微變,這才心情好了些。

    青果到此反而什麼都不在乎了。

    崔嬤嬤含著笑意,道:“青果,你這半天都去哪了?聽守門的婆子說,你身上全是濕的,跟水裡撈出來一樣。不會是不想伺候侯爺吧?想不開去做了傻事?要不你就是心裡有人了?”不怪崔嬤嬤這樣說,實在是青果在夫人面前有些出頭,她心裡嫉妒。

    王玫冷眼旁觀,青果噗通跪在地磚上,道:“天地良心,夫人還不知道奴婢是什麼樣的人嗎?奴婢一心一意伺候夫人,夫人抬舉青果,青果還感激不盡呢,怎麼會做出崔嬤嬤說的什麼傻事?”

    王玫看青果這樣說,抬頭和崔嬤嬤打了個對眼,伸手虛扶一把青果道:“我就信你不會做糊塗事,崔嬤嬤該給你準備的都準備齊了,離蒲柳院不遠的玉翠院給你住,玉翠院裡的兩個婆子,四個丫鬟,如今都到齊。一應用的都收拾好了,你去看看,今晚就在那裡住下吧,嗯?”

    青果暗搓搓咬著牙應了,回到自己的屋子收拾了東西就去了玉翠院。不提。

    呂夫人一回到容安伯府就病倒在床,楊家成在病床前守了一夜,次日,呂夫人從昏迷中醒來,看到守在眼前的若雪問她:“家成呢?”若雪不知道這娘倆鬧了什麼彆扭,跟著呂夫人出去的人嘴緊的厲害,她守在病床前這麼長時間,沒打聽到一個字。自從外面傳出王玫虐待,發賣沁雪的傳言後,呂夫人對自己就不冷不熱的,話裡話外都在說安寧侯府帶累了榮安伯府的名聲。

    見呂夫人醒來,問楊家成,就說:“娘,世子爺在祠堂跪著呢!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娘是和世子爺一塊進府的,他守了你一個晚上見你不睜眼,心裡八成是急得,去祠堂跪著給您祈福。一直到現在沒出來。”

    呂夫人一聽,把睜開的眼睛又給閉上了。若雪皺眉心裡越發著急。恰好榮安伯進門,見呂夫人還沒醒,便對若雪道:“你先回你院子,回頭我讓家成也回去。”

    沈若雪回到自己屋子和孫媽就嘀嘀咕咕起來:“你說,他們這到底瞞著我在做什麼,我心裡總覺得不安,聽她屋裡的丫鬟說她是被世子抱進屋裡的。她自打回府直到剛才,中間就沒醒過,世子守了一夜。公爹也沒說他什麼,自己個就去了府裡的小祠堂跪著了。”

    孫媽想了想道:“你是怎麼嫁進伯府的,兩家大人可都是知道的,你娘心疼你,外面傳出那樣的傳言,都沒讓人來找姑娘,怕的就是讓人說嘴。伯府裡鬧這一出到底是做什麼,一時半會還真沒處打聽。老奴估摸著世子爺這是做錯什麼事了,惹怒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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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12:20:2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沈若雪一撇嘴道:“一個個老的少的跟小鬼一樣,就把我當外人看,還不如這府裡的一個丫鬟。可他有什麼話不能說,非得跪祠堂?”

    孫媽不知道這是第幾會看到二姑娘這樣六神無主的樣子了,她年齡比大姑娘小,在侯府時有王玫護著,凡事就要自己得意。可這是榮安伯府她丈夫的家,她這得意就不那麼容易得到。但是孫媽想到了一種可能,當初兩家聯姻,王玫和呂夫人偷樑換柱,這事世子爺可定是被蒙在鼓裡的,成親一日,洞房裡一夜春風,被翻紅浪,就算世子爺知道,也得把這事忍了,何況呂夫人說定親的人是二姑娘呢?

    世子爺如今知道真相,他還不得和呂夫人鬧上一場。所以說世子爺是想要個平妻要麼就是貴妾,男人除了權勢不就是女人嗎?孫媽不是有意要引導沈若雪往歪裡想,實在是孫媽就是這麼篤定地,她道:“姑娘,難不成他們是要給世子取平妻?”

    沈若雪嚇了一跳,瞪眼道:“孫媽,我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他要是取平妻,我……我就死給他看。”

    孫媽道:“那不能。你死了,不是得意那個平妻?”

    這可了不得了,沈若雪一聽孫媽說的,感覺也像是這樣,她咬著手裡手絹的一角,仿佛咬著楊家成的肉,末了,一甩手絹兒,道:“跟我去祠堂!”

    沈若雪在伯府裡多少撒下些銀錢籠絡了些人,可惜都不是掌主要事的,她要去祠堂,除了孫媽沒別人知道,孫媽有私心,當初就是為了報復王玫對自己不公,把好處都給了崔嬤嬤,才下了狠手,一言一行日久天長地教壞了沈若雪,卻不知同時也把她自己的後路給教斷了。這會兒世子院裡但凡沈家帶來的人,大都被若雪帶到祠堂,楊家成正跪在祠堂,身背後就聽到沈若雪說話:“世子爺跪在這裡,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母親醒來得知你在祠堂跪著,連眼睛都不願睜開了,你說,你是不是要娶平妻?還是貴妾,看上的是哪一家的小爛蹄子?”

    楊家成從蒲團上坐起,轉身去看沈若雪,繞是他想了一夜要如何做,面對沈若雪,依然過不去自己心裡的坎。語氣不免冷寒,生硬地道:“叫管家來,送少夫人回去!”

    “我不回去,你要納妾我給你納,可是你要平妻,想和我平起平坐你休想。你看上誰,告訴我,我身邊四個大丫鬟你要誰?我都給你。”沈若雪完全思維混亂,是把孫媽的猜想當成了真事。

    管家吩咐一眾丫鬟將沈若雪從祠堂裡扶出來。沈若雪許久壓抑的心此刻好似火山噴發,一發不可收拾,她歇斯底里的喊道:“楊家成!你不能娶平妻,不能,你要是娶了,我就立馬死給你看!”

    楊家成見沈若雪這樣失常的舉動,轉頭看向跟在沈若雪身後的孫媽眯眼:“孫媽,你對少夫人說了什麼?”

    孫媽驚道:“世子爺去軍營日久,少夫人思念世子爺太過,大概是想的多了!”她可不能說這是她給少夫人說的。

    楊家成道:“但願如此,若是不然,孫媽,少夫人把院子裡的事都要給你,你若沒有責任說不過去,少夫人這樣,你最好說出是誰教唆地!來人!先送孫媽去後院。”

    孫媽不待說話,就被人推著去了後院。楊家成所說的後院通常是呂夫人懲罰下人的地方。

    沈若雪一看孫媽要被拉走,撲倒楊家成面前亂打亂踢:“我不准你帶走孫媽,我要你放開她!”楊家成不語,眉頭緊蹙,轉身將她攔腰抱起,扛在肩上出了祠堂的門……

    “楊家成你放開我,放開我……”

    ……

    沁雪聽到沈若雪在榮安伯府裡大鬧祠堂的時候,顧炎林見到了大儒秦沫語。

    “你說秦沫語年齡有三十五六歲,微胖身材,白麵美髯?”沁雪迷糊,不能吧?怎麼說的和文先生差不多!

    顧炎林打了盆水一邊洗手一邊歪頭和她說自己見到秦沫語的事:“難道讓他成個七八十歲的老壽星就是了?”

    沁雪搖頭:“這倒不是,就是覺得奇怪,我與你說的文璞,他也是三十五六歲微胖身材,白麵美髯,這個秦沫語莫不是文先生?”

    顧炎林洗手的動作一頓,抬頭拿了面巾邊擦手邊道:“難道有什麼不對?你說的文璞先生莫不是和秦沫語先生是一個人?”

    沁雪道:“依著先生的性情,有可能會用母家的姓,這樣他在外面遊歷會更自在些。”

    顧炎林端正神色道;“倒是有可能。雪兒真是有好運氣,竟能做秦先生的學生。”

    沁雪玩笑道:“彼此彼此。”

    顧炎林走進沁雪低頭注視,默默抱住沁雪。怪不得,感覺秦沫語見他與見別人不同,閒談之間,多有親和,還說他是有福之人。原來他說的有福出處是在這裡。

    可不就是有福麼?

    顧炎林情不自禁低頭親吻兩下沁雪的頭髮,心裡一陣如波蕩漾。

    沁雪抬頭望著他笑,顧炎林見自己如今抱著沁雪,沁雪還對她笑,心裡別提多得意了。這都是滴水穿石有沒有!

    這一晚,顧炎林睡在炕上看著皎潔的月光撒在沁雪的身上,悄聲道:“雪兒,我看你睡在窗根底下要著涼,不如我過去擋著些,別看這是夏天,夜風還是有些涼的!”

    “你怎麼不說話?你看你胳膊都放在外面,我就想和你說說話,你睡著了嗎?”

    “雪兒,有你在身邊真好,以前,我娘和我們幾個在老家的時候,族裡的人欺負我們沒爹,我奶奶護著大伯二伯,串通族裡的人將我們自家的一個小莊子奪走,我那是就想,要是我考了功名,做了官,娘和弟妹就不會再受他們欺負,其實,我一個人挑這份檔子也很艱難地。”

    顧炎林嘮嘮叨叨,婆婆媽媽地在沁雪耳邊說了許多平時聽不到的話。沁雪的心此時軟的一塌糊塗。

    顧炎林趁著夜色仔細看沁雪,沁雪的背影真好看,玲瓏曼妙,瑩潤的脖子粉粉嫩嫩,一頭青絲斜斜披散在蕎麥皮的枕頭上,沁雪忽然轉了個身,平躺著,胸前兩座小峰一起一伏,顧炎林喉嚨裡忽然咯登響了一聲。

    沁雪悄悄的不說話,豎著耳朵聽顧炎林說話,聽著他也有一段辛酸,沒爹的孩子要考個秀才可不是容易的事,侯府裡王玫為了沈若雪琴棋書畫樣樣出挑,拿出一筆銀子給若雪找先生,王玫礙著侯爺的面子,讓她也入學做陪讀。這才做了幾年文璞的學生。聽這意思,顧家族裡是欺負他們娘幾個狠了,不由內心裡歎息。調轉身子,想要開口安慰安慰顧炎林。

    顧炎林翻身坐起,盯著沁雪的臉,眼睛一揉,起身滾到沁雪的身側,毫不猶豫地挨著沁雪的身子躺下來,躺下還不夠,挨著沁雪的肩窩道:“我就在這睡了,我可和你說好,以後也這樣。別想趕我。”

    沁雪身子僵著,不敢動,想裝睡也不能了,她睜開眼,歪著頭看向顧炎林:“我沒想趕你,這是你的屋子,你的炕。”

    顧炎林眯眼抬起頭,細看沁雪道:“我的屋子我的炕,那我的人呢?”說著低頭親了一口她的臉蛋。看不見沁雪此刻的表情,顧炎林趁機聞著氣息,親到唇上,緊接著一連串的親吻如雨點般落在她的臉上眼睛上,鼻尖上,甚至連她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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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1 12:20: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顧炎林這麼動手動腳地,可是出乎沁雪的意料,沁雪呼吸不穩,被顧炎林親的主動窩在他的懷裡,其實根本就不是主動,是被他主動貼上去的。大夏天的兩隻火爐子靠在一起是什麼滋味,肯定沒是火燒火燎,不過,顧炎林不管了,他就喜歡,喜歡的不得了,喜歡的貼著人家沁雪的臉蛋兒,一個勁的說寶貝。顧炎林一口一個寶貝,沁雪連想翻白眼的機會都沒有,軟溜溜地又害羞又彆扭。

    顧炎林決定趁著今晚的美好,辦了沁雪。沁雪就是個被呵護的小鳥,拍拍翅膀,就準備要落在顧炎林這棵梧桐樹上了。嘴對嘴,臉對臉,桃花眼對著大杏眼,怎麼說也能如了兩人的願望。

    就差最後一項運動沒做,顧炎林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沁雪也是汗津津,玉色生香,顧炎林就是聞得見看不到,滿心也歡喜的了不得,做足了勁準備做最後的努力。

    走水了走水了!

    聖馬胡同裡忽然敲起一陣急促的銅鑼聲。顧炎林翻身坐起,沁雪道:“快去看看,這可不是鬧著玩兒。”

    顧炎林披衣下床,身手俐落,打開門就去開院門,顧炎鵬許氏也從各自屋裡出來,許氏手裡還端著水盆見顧炎林已經打開院門沖出去,急忙對顧炎鵬道:“快看看是誰家走水了,這可不得了,院子挨著院子,別引到咱家來了!”顧炎鵬應了,提起院裡放著的一隻水桶,提早一步出門去,胡同裡人來人往,許氏見到楊嬸也端著臉盆出來道:“楊嬸子哪家走水了?”

    “是劉大伯家的廚房。”

    沁雪收拾好身上穿的,也下了炕,端起屋裡的臉盆走了出去。剛走到院門口,就見許氏顧炎鵬,顧炎林一起回來了,許氏看到沁雪道:“沒事了,快回去歇著,幸好今晚的月亮亮,撲得快。”

    幾個人趁著月色,幾人洗了把臉和手,顧炎林進的門裡,看著已經上炕的沁雪,心裡酸溜溜地。

    沁雪躲在被子裡,一陣萌笑。

    顧炎林聽到沁雪的笑聲,就知道她在笑什麼,耳根忽然燒熱,身形一閃就上了炕,扯開被角就鑽了進去。

    次日天濛濛亮。雀兒在桃樹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顧炎林早早起來,穿戴好,坐在炕邊上,摸了摸沁雪的臉道:“我要去見秦先生了。”

    沁雪側臉道:“在你那個朋友的別院?”

    顧炎林笑著道:“嗯!那你今天有什麼做的?”

    沁雪想了想道:“我還是去一趟包叔那裡吧,給你找幾個滋補的方子,都和娘說好的!”

    美人臥榻,自有一種別致。顧炎林摸臉的手,轉而揪了揪沁雪吹彈可破的臉皮兒,細膩柔滑的愛不釋手。

    “也好。”

    顧炎林從院裡出來,走水那家的劉大伯一見顧炎林,忙道:“顧秀才,謝謝你昨兒夜裡幫忙,真是個好人啊!”

    顧炎林道:“沒什麼!遠親不如近鄰,應該地,不當個謝字。”

    走出胡同,心道一點都不好,昨晚一場走水,媳婦那就沒他什麼事了,抱著沁雪一覺到天亮。顧炎林心裡默默說道劉大伯,你走水什麼時候不走,這下好了,他兒子走沒了。

    顧炎林準備了好久的最後一博就這樣尿遁了。

    好在沁雪心裡也有了他,顧炎林想想還是有所進步滴。

    三皇子的別院裡,秦沫語手裡搖著山水潑墨煙雨扇,坐在一株桂花樹底下和顧炎林一道喝茶,言語之間你來我往,很是熱烈,談論的內容多以秦沫語的那本策論筆記為內容。

    三皇子守在一邊,默不作聲,一直看著秦沫語和顧炎林,摸不透這兩人今天格外有些不同,秦沫語言語多有讚譽,這是三皇子自從接觸秦沫語以來從來沒有過得事,兩他這個掛名的學生,更沒有過。不覺對自己引薦顧炎林多了幾分自豪。

    就聽顧炎林道:“……先生所說,正是炎林不能解開的那一段。”

    秦沫語道:“你的參透力已然不錯了!”

    秦沫語淡笑,清茶入口,意味不明,看向顧炎林。

    那丫頭說的不錯,這小子以後的確合自己心意。

    三皇子等到秦沫語離開,就對顧炎林道:“怎麼覺得秦先生好像很熟悉你?”

    顧炎林抽抽嘴角道:“不過走近幾日,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三皇子皺眉:“我不久前才得到秦先生得行蹤,沒想到秦先生隱在安寧侯府,你不要和我說,這事你不知道,你那媳婦還是秦先生的學生,難為秦先生一代大儒,天下的學子這麼多,怎麼就屈就做了你媳婦的西席。”

    顧炎林歎口氣道:“殿下,俗話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你不是在各大名山學館寺廟翻土似得找過秦先生麼?”

    三皇子一聽坐在秦沫語做過的位子上道:“誰也沒想到,他是給兩個女娃做教書先生了。”

    顧炎林嘴角不是抽抽,而是高高翹起了。抿一口茶道:“我該回去了,沁雪說要給我煲什麼滋補湯,我得回去看看。”

    三皇子不由多看一眼顧炎林,懷疑道:“什麼湯?宮裡什麼沒有,我讓人給你在禦膳房裡找幾個食療滋補方子。”

    顧炎林站起身,看看三皇子道:“早說,就不用我媳婦忙活了!”

    三皇子周韻涵居然道:“這是嘗到滋味了?居然一點不加掩飾。”三皇子可不笨,今日裡的顧炎林眼裡藏不住地柔情,想不讓人知道都不行。

    顧炎林少見地臉上露出笑容。顧炎林這展顏一笑,三皇子咧嘴:“別再笑了,你這一笑,我這別院裡今晚又有丫頭睡不著覺!”

    ……

    沁雪等顧炎林離開,坐起來,在炕上愣了半天神,想到今天要去包家玉樓,下炕收拾好自己,去給許氏打了招呼。

    許氏對顧炎鵬道:“你嫂子要出去一趟,你和曉芸陪著去。別忘了給你嫂子雇一頂轎子。”

    顧曉芸想起上次跟著沁雪去香料鋪子,買回來不少的東西。道:“嫂子這一次是給大哥去尋食療滋補的方子,回來給哥加強加強身體,二哥,你要是下場考秀才,我也央求嫂子給你好好補補。”

    顧曉雲笑著逗他哥哥,顧炎鵬伸出一根指頭彎著敲一下顧曉芸的額頭,道:“明知道你二哥對考秀才沒興趣!”

    沁雪笑著道:“等買回來食材,做好了你們都吃。”

    許氏結接過沁雪的話,道:“別給他們準備,就你倆吃。”

    顧炎鵬笑著大聲應了道:“好……!就給嫂子和大哥吃,我們不搶!”

    顧炎鵬在胡同口西頭的租轎子的地方租了一頂轎子,沁雪坐在裡面對顧曉芸道:“外面熱,你也進來坐。讓他們多出兩人,我們給足銀子就是。”

    顧炎鵬就多出了幾錢銀子,租轎子的掌櫃用秤秤了銀子。

    對顧炎鵬道:“炎鵬,你家租轎子,可是少有,是給你家嫂子坐的?你娘對媳婦嫂子這麼好,可見你嫂子平日是個會來事的。”

    顧炎鵬嘿嘿嘿笑著,眯眼道:“掌櫃眼力好,嫂子孝順,娘疼嫂子都是我們家的福氣。”

    顧曉芸不聽他二哥和掌櫃的胡說八道,小臉兒紅紅,新奇地坐在沁雪的身邊道:“這轎子裡的椅子可真軟和,嫂子你以前出門都是這樣嗎?”

    沁雪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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