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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夜 -【禁忌方程式(神盜風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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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4 01:38:4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李夜 - 禁忌方程式(神盜風雲)

她是窮那又怎麼樣?日子過的三餐不繼,
三個月沒繳房租,作了三年的白日夢,
她還是個默默無聞的癟三攝影師……
哼!人倒黴連畜生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負她!
那只詭異到極點的貓,竟敢大搖大擺的登堂入室,
自在地睡她的床,理所當然地喝她的牛奶……
哇!看也知道能養出這種沒禮貌的貓,
主人也不會優秀到哪去……呃——不會吧!?
哪個男人竟然性感的讓她差點腦溢血!!賓果!就是他!
只要他願意“熱情演出”,擺幾個帥帥的pose好讓她拍拍照,
她那搖搖欲墜的攝影工作室就有機會“扶正”了!
嗯!對就是這樣,再熱情一點——他的眼睛會“放火”嗎?
要不怎麼拍著拍著,她渾身都“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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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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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4 01:38:5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煎蛋、培根的香味伴隨著濃濃咖啡香,從古家寬敞的餐室裏飄了出來,只見一個大男人身穿合宜襯衫西褲,手卻握著鍋鏟,在廚房裏頭忙碌著。

四方的餐桌前正大刺刺的坐著三名男子,冷眼瞅著那名男子俐落地將一盤盤西式早餐給端上桌。

“子神,我們古家好象有請燒飯的歐巴桑吧?”坐在靠近餐桌首位的子悼因看不下去而開了口。

“閑著沒事,做做早餐,練習一下手藝也不錯。”名喚子神的男人聳聳寬肩,微笑地將一壺煮滾的咖啡放到餐桌上,這才滿意的看著滿桌中西合併的早餐。

“子神,你當我們是豬呀,每個月的餐會都弄上這麼一大堆東西,想撐死我們呀?”子悼對坐的男子亦微蹙眉心的開了口。

“你們三個的味蕾都那麼挑剔,每次回來餐會就要換掉一位廚子,現在古家廚子面對每個月一次的硬仗,只好請假逃避;在廚房無人的情況下,當然由大哥我卷起袖管下海了。”

子神不疾不徐的解釋起自己每月一次大展手藝的心境與行徑,話意也許帶了那麼點委屈,其實卻是甘之如飴。

他們四個兄弟,其實都是古家大家長古煌,從全國各地收養來的義子,奇妙的是他們四個均同年卻不同月,一晃眼,大家都二十八歲了,時光真是流逝飛快埃

“夠了吧,自己愛做就承認,不用把話說得那麼好聽,我告訴你們,這回我是勢在必得。”一直在旁悶聲不吭的男子陰沈的瞥了三人一眼。

“子雲,聽你的口氣,好象已經知道義父這回叫我們來所為何事?”子悼玩味的瞟過子雲毫無表情的臉龐。

“不知道,但可以猜得到。”子雲輕挑眉梢,不置可否的勾起唇瓣。

從他被珠寶界巨擘古煌收養的那一天起,他就對義父另一個身份——“盜王”充滿著野心,畢竟他排行老麼,總感覺自己在古家毫無地位,令他最嘔的是大家雖年齡相仿,卻因為他是最後一個被收養而屈居第四,為此他心中一直不快。

這回總算讓他等到這個機會,可以用事實說明自己的實力不遜于三位兄長,他將全力以赴,證明自己不會輸給他們,自然也不願輸給他們。

“說得神秘兮兮,不過義父會突然叫我們回來,恐怕也只有那件事了吧。子風笑了笑,對子雲眼中一閃而過的企圖心感到有趣。

自小大家就生活在一起,直到懂事之後,才各自搬出古家,發展個人喜愛的事業,所以對這麼弟心裏在想什麼,他相信其它兩位兄長該是心知肚明,如他亦然。

“說得也是,義父年紀也不小了,再過三個月將滿六十歲,神,你想他會不會玩那種三歲小孩的把戲?”子悼贊同的微點頭,在思及那事時,不由自主的稱呼起子神的代號——神,語畢眉頭不禁輕輕靠攏。

唉,又一樁煩心事,但願不會真教他給料中,只是依情勢發展,八九不離十,只有那件事能讓義父用緊急傳喚,將他們給召了回來。

子神啜了口咖啡,但笑不語,對著代號為盜的子悼相互交換一個默契的眼神。

事實上他們四兄弟分別都有一個代號,就是神、盜、風、雲,加上盜王一族傳承輪到“子”字輩,他們四兄弟便以此為名,不過古煌讓他們保有原有的姓氏,因此在古家他們都稱其名而不帶姓。

“原來你們都猜到了?”子雲變了臉色,不甚愉悅的沉下臉,感覺自己像被他們給聯手戲耍了一般,嘔得很。

“你都猜到了,我們能不猜到嗎?”子風調侃的朝子雲眨眨眼。他的野心自小就鮮明的表露在臉上,近幾年大家因各分東西而不常聚頭,役想到他的野心依然不減當年。

“你們……”

子雲有些惱怒的正欲反唇相譏——

“一大早你們四兄弟就在吵什麼?”

古煌充滿權威的聲音冷冷地打斷子雲的話,走進了餐室。

他雖已年近六旬,可皮膚保養有素,外表看起來就像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唯有兩鬢白髮洩露了風霜。

就見他犀利的雙眼在四個養子身上來回巡視著,他們每一個均是豐神俊朗、器宇非凡;雖然他膝下無子,不過他很滿意自己所領養來的四子,在他悉心栽培並將一身好本領傳授調教之下,個個均是人中之龍,在各自不同的領域中成就顯赫。

然,今天他找他們可不是回來敘親情。

當“竊皇”一脈都有了新的承繼者,他豈能讓他們專美於前,故他亦得在短期之內選出新的盜王之王。

“義父。”

四人異口同聲的恭敬道,然後見古煌在餐桌首位落了座,四人亦在屬於自己身份的位置上坐好。

“神、盜、風、雲,我想你們多少也猜到我昨晚要你們回來一趟的動機,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直接切入正題說明白了。

“從你們成為我盜王一族那時起,我就將我所有本事都傳授給你們,現在該是我這個盜王退休的時候了。

“所以從今天開始到我六十歲生日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你們要各憑本事,挑選一份最與眾不同的東西,做為我的生日禮物。

“當然,只允許使用盜竊的方式,而我將以這四份生日禮物為參考,挑選出下一任盜王一族的帝王?”

古煌嚴肅的說完,靜待四人的反應。

四兄弟若有所思的相互對望一眼,果然被他們猜中了,而子雲更是立刻打破一室沉謐——

“各位兄長,不好意思,這個盜王我是當定了。”

“雲,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啊!”子風聞言頓覺好笑的說。

“你想要當盜王,好象還得先問過我們三個呢,神,你說對嗎?”子悼哂然的揚起唇角。

子神冷淡的斜睨他們一眼,競賽才剛開始,三個弟弟就在嘴上較起勁來,著實讓他看不下眼。

“我說盜、風、雲,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鬥嘴,還不如花費心思在賀禮上,誰才是真正的盜王之王,到那天勝負自然揭曉。”

子神話一出,四人相視對望,眸光流轉間均閃耀著勢在必得的神思,因為這重點不再是盜王的頭銜如此簡單,還有他們四人中誰的本領才是盜王一族的佼佼者。

一場承繼盜王的競賽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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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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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4 01:39: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今天是什麼鬼日子?

太陽炎熱得像能把柏油滾沸,就算放鍋涼水都能瞬間蒸發。

谷若蝶張開手臂成大字型躺在床上喘氣,不、不,說散熱才恰當。為了能貪求一點涼快,她褪盡衣衫,只留白色蕾絲胸罩和低腰性感小內褲。

欸!老天可憐可憐她吧!

她不是故意衣衫不整暴露肌膚,更不是有意放浪形海只因她好窮,別說買冷氣了,能買到電風扇消暑就要偷笑了。

而且如果她有錢,她會買更好的照相機,更好的器材,更好的佈景、燈光……

打從她五專畢業,她就一直想開間小型攝影工作室。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她還花了兩年時間,去當婚紗公司攝影師的助手,藉以學習。

拍照一直是她的最愛,她最愛聽按下快門的那種聲音,更愛被她鏡頭攝下的每一景、每一人物。

她不只一次幻想自己的作品能參加什麼大展,或是揚名國際成為一流攝影師,但幻想終歸是幻想。

她已經留在原地踏步二、三年了,除了利用銀行貸款和自己勉強湊出來的平生積蓄成立的小工作室外,其它,她一無所有,連房子都是租的。

這些年來除了拍些小女孩們要的寫真外,另外就是一些小雜誌的封面照。生意只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讓她幾乎每天都吃泡面喝開水度日,鮮少吃一頓好料犒賞自己。

誰教她開的攝影工作室沒啥名氣呢?沒虧錢就要偷笑了。

房租再過幾天就要繳了,而現在她不僅好熱,也餓得前胸貼後背。

這個月CASE接的少,上門來拍照的客人也不多,不知是不是時機不好,想照美美寫真照片留住青春歲月模樣的熱潮也漸漸退了燒。哎!這個月肯定要小虧一點了。

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

“喂——”天氣熱的令她不想動,但,討厭的鈴聲吵得她不得不接。

“有沒有空呀?”

話筒那頭傳來淩薇的笑聲,聲音不尖銳,但讓她慵懶的神經立刻戒備起來。

“幹什麼?”

“你別老是聽到我的聲音就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淩薇的笑聲老愛夾著嘲弄。不用看到本人,也可以想像得到她那種高姿態的嘴瞼。

“你是不會吃了我,我穀若蝶也不怕你吃了我,但是,你的小人手段一直很多。說吧!你又想幹什麼了?”她打起精神來,冷冷撂話。

“什麼小人手段?我跟你一直是公平競爭,只是你運氣不好,把這怪到我頭上來就不對了。”淩薇訕笑的口氣不變。

“我不要聽你廢話!”她的火氣當真被挑起了。

打從學生時代開始,淩薇便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她。從學業功課爭排名、社團活動比排嘗畢業展裏比實力……都步入社會了,她還要跟自己一樣開個攝影工作室一別苗頭!

她不但搶她的客源、搶她的工作夥伴,還降價、挖角……說來說去害她事業沒啥起色的最大原因就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生來像是要和她過不去似的,煩死人了!

在這麼熱的天氣裏,在她已餓得昏頭轉向的時候,她竟還要接這麼一通“愛挑釁、不對盤”的電話!

“別那麼沒風度嘛!好說歹說咱們也同學朋友十年多,好康的事,我怎麼忍心不通知你。”淩薇在電話那頭浮起一抹詭譎的笑。這場競爭若少了穀若蝶下場,那就不好玩了!

至於為什麼愛找穀若蝶鬥,那就是她淩薇的秘密了。

“你淩大小姐會有什麼好康的事要給我知道?”她努力壓著噴火的熱氣,想看看淩薇賣的是什麼藥?

“知道‘GOGO流行雜誌’嗎?”

流行雜誌?廢話!幹這一行的攝影師都知道,這家雜誌封面愛啟用新人模特兒,是家大雜誌社。

“你知道,我當然也知道!”

“他們最近對外募集新人照,最好是由攝影師工作室提供。一旦錄用,可以和他們簽下三年契約,專拍他們的封面及外景採訪照。條件優厚,還可以分紅。”

淩薇才剛說完,電話這頭的穀若蝶立刻就興奮起來,腦袋裏浮起的念頭是——太好了!總算餓不死了!工作室也可以再撐下去了!

這樣的念頭一浮起,她就感動地熱淚盈眶,真不敢相信這煩人的宿敵竟會提供這樣一個迷人又令人興奮的消息。

“別高興得太早!你忘了我是你強勁的競爭對手嗎?這契約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告訴你只是要你分享我的喜悅而已,你是贏不了我的!呵!呵!呵!”在一陣囂張的笑聲後,淩薇掛上了電話。

神經病!她忿忿掛上電話。

笑話!她穀若蝶會比她差嗎?

她氣呼呼地跳了起來,打開她那台三仟塊買來的廉價小冰箱,裏面只有幾顆雞蛋和一瓶礦泉水。看到雞蛋,她肚子就忍不住敲鑼打鼓的鳴叫起來。

欸!吃顆水煮蛋吧!

才彎下腰去拿藏在桌下的電磁爐,耳邊突然傳來貓叫聲。

不會吧?該不會有貓跳到她家的陽臺吧?

穀若蝶拉開玻璃門,一探頭,便看見一隻尾巴翹的高高,毛色米白的波斯貓。她就這樣和它互相對盯著。那一雙高傲的貓眼居然黑的深不見底,沒有瞳孔耶!太奇特了,它是怎麼跳來陽臺上的?

“你是哪來的貓?你的主人呢?”她一定是秀逗了,竟然對著貓講話。但是,不知怎麼地,她就是覺得那只貓聽得懂她的“人”話。

這只沒有瞳孔的貓透著一種詭譎的神秘味道,養它的主人一定也很與眾不同。

“喵嗚。”那只貓咪態度悠閒地抖抖身體,大搖大擺地從陽臺外跨過玻璃門檻走了進來。接著,輕輕一躍,跳上她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多功能柔軟沙發床,隨後彎起身體懶洋洋的趴在她床上。

不會吧?這只貓竟如此猖狂?就好像當自己家一樣?

她看了啼笑皆非,但,居然也氣不起來。雖然天氣是這麼悶熱,剛才她還接了一通煩死人的宿敵電話,照理說,對這只貓的態度應該會氣的抓狂才是,但是,她穀若蝶就是沒火氣。大概是因為它很奇特吧!

“喂!你肚子會餓嗎?要不要我泡杯牛奶給你喝?”谷若蝶擺起友善的嘴臉,對它升起一朵迷人的笑,“可是我很窮,沒錢買鮮奶,只有便宜的味全果汁奶粉。你等等,我去泡給你喝。”

“喵嗚——”貓咪也懶洋洋的回應一聲。

這只貓當真聽得懂人話耶,真有靈性!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它幾眼,那一身柔順光亮的米白,實在漂亮的令人想觸摸。

“喵嗚——”不會吧?這只貓好像在催促著她快點泡奶去?

再看它一眼,她手腳俐落的拿個鋼杯,加了奶粉和熱水便攪拌了起來。

門鈴聲在此時響了起來。

她把鋼杯擺在貓咪眼前後,才意識到自己一身“涼快”得不像話。隨手抓了件睡袍披上才去開門。

門一開,見到一個戴著銀框墨鏡的男人站在自家門口,令她愣了一下。

這男人頗為高大,一頭長髮向後梳紮起。帥氣且英氣的臉龐未因墨鏡而擋住神采,反而有加分的效果。酷!

那暗灰色鏡片下是一雙怎樣的眼眸?她覺得十分好奇。

奇怪了,大白天的居然有如此出色的男人來按她家門鈴?而且這棟大廈裏何時搬來這號人物?

“你有瞧見一隻貓嗎?”男人的聲音磁性性感。雙手插在一身黑色長大衣的口袋裏,詭譎的色彩濃厚。

他迷人的嗓音,令她的心猛震了一下,耳根倏地發燙。

“你……不熱嗎?”穩住驚慌,看著他的穿著,她終於好奇地開了口。

“我找貓。”他的聲明扼要,和她是雞同鴨講。

“喵嗚。”她的身後傳來貓叫聲,像是在應和他似的。

男人的眉頭似乎糾在一塊了。原本炫目的吸引力改為陰寒的殺傷力,就像原本陽光耀眼瞬間烏雲密佈。

“你偷藏我的貓?還是知道它很名貴,所以見獵心喜?”

他的指控讓她聽了宛如青天霹靂,立刻氣憤起來。

“它像賊一樣跳進我家陽臺耶!我還好心泡牛奶給它喝,你居然把我好意收留它說成是偷藏它!?”她忿忿打開房門露出更大的縫隙,指指已經跳下她沙發床的那只波斯貓,“快抱走它!我才不稀罕它有多名貴!”

貓咪顯然利用空檔把牛奶喝光了。它搖擺一下身體,晃動一下尾巴,然後走至她腳邊,將身體靠著她小腿肚廝磨起來,模樣很是親昵。那身柔軟滑順的毛立刻消解了她升上的火氣,這小傢伙真是靈性地討人喜愛呀!

“看來爵士很喜歡你。”

男人的口氣總算溫和一些,沒了咄咄逼人的殺傷力。

爵士?這是貓的名字?挺恰當地,她望了貓兒一眼。

“過來,別打擾別人。”男人輕輕開了口,貓咪竟縱身一躍,跳上他寬大的肩膀。

不會吧?若蝶立刻瞠目結舌的呆掉了。

這高度近一百八十耶!好驚人的跳躍力。

猛然一呆,她居然忘了拉緊睡袍,春光立即洩露——玲瓏有致的身段令男人的目光專注起來。

縱然隔著墨鏡,但,那股灼熱還是射了出來,染了她一身火熱,令她如遭電殛。她急忙跳開,慌張的關上門。

真討厭的眼光!

但她的心跳似猛烈的擂鼓聲,怎麼都靜不下來。

等她心平氣和後,門外的那個男人似乎也憑空消失了。

◎◎◎

再次令她想起那神秘而詭異的男人,已是三天後的事了。

為了挽救自己的理想及工作室,流行雜誌那紙契約她勢在必得。這樣一來,不但有利於她工作室的名氣,還可以儘早償還銀行貸款,那她就不會再那麼窮兮兮了。

翻遍了這幾年來她所拍攝的人物相片,不管是笑容可掬的、清麗秀氣的,或是神態慵懶蹙眉的,都不能達到她的標準。

每張人物照裏的人兒,都像是少了些什麼感覺。

是的,少了一種魅惑,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若是要贏得契約,她絕不能用太平凡的人物。若不是足以引起群眾強烈共鳴的亮眼人物,就不能保住她的事業、她的理想。

於是,她想起那只貓的主人。

氣質耀眼奪目不說,他還有一種令人印象深刻的魅惑,不想則已,一想就令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但是,他是誰?他打哪里來的?他住在這棟大廈嗎?

她對他根本是一無所知。

好吧!為了挽救她的攝影工作室,她決定挨家挨戶的去問。

於是,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去按門鈴,還作筆記。

一整天下來,找得她肚子都餓了。

算了,民以食為天,她決定回住處,泡面果腹。

穀若蝶呆呆站在陽臺上吃著泡面,遠眺天邊繽紛的雲彩,頹喪的很。

她是不是該結束工作室,早早換事業,省得遭受這種“貧窮”之苦,挨餓“受熱”。

倏地——

一聲貓叫傳進她耳裏,令她心神為之一震。

穀若蝶興奮的抬起頭,朝聲音來源望過去。

這一看,她都傻了。那只似曾相識的波斯貓,正站在隔壁樓上陽臺邊的柱形護欄上。

天啊!好危險!它不怕掉下去嗎?那裏足足有十五層樓高耶,難道它的主人沒看見嗎?

“太危險了,你快進去!進去啊!”

她急得直跳腳,緊張的心都快停止跳動。

驀然,她想起那只貓的名字:

“爵士,外面風好大,別站在那裏!”

突然,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那只貓,跳下去了。

“哇!不要啊!”

她的尖叫聲在陽臺外的空氣中回蕩著。

然後,她看到那只貓一躍,竟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漂亮的弧度落下,站立在她腳邊後,停祝

穀若蝶完完全全震住了。

原來,上次這傢伙是“這樣”闖進她家的。

天啊!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她像愣了一世紀之久才發現,那只貴氣無比的貓咪也相同地看著她,那雙貓眼似乎在欣賞身為人類的她。

欣賞?沒錯,她可以發誓爵士真的是這樣“瞧”著她,而且眼眨都不眨一下,只是搖搖尾巴,歪歪頭。

最後,索性不理她,大搖大擺的進入房裏,跳上她的床,蜷曲身體趴著。

若蝶這才回過神:她火速奔入房裏,連泡面擱在陽臺都不管了。現在,對她而言,吃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半跪在床邊“瞪”著它。

“爵士,你有超能力嗎?還是馬戲團科班出身的?”也許這傢伙打從娘胎裏就被訓練了。

她眼中那滿滿的震驚已轉成濃濃的好奇。

可是,那黑中還帶點黝綠的眼珠只是瞧著她,那雙貓眼很明顯的在告訴她?!這實在沒啥好大驚小怪的。那種氣定神閑、老氣橫秋的模樣,就像個睿智的長者。

這只貓太神奇了!

如果可以佔有它,賣了它,或是叫它街頭賣“藝”都一定能賺一筆,這應該可以叫天外飛來橫財吧?一想到此,她不禁竊笑了。

“喵,”爵士的貓眼緊盯著她。

突然間,若蝶只覺得寒毛豎立,一種異樣令她雞皮疙瘩忍不住掉滿地。

它仿佛看穿她“不懷好意”的邪念!乖乖,真是見鬼了!

“別……別這麼嚴肅嘛!我只是想想罷了。”她訥訥地笑了笑,粉尷尬地不敢在它面前放肆了,

念頭一轉,動不了它,打它主人的主意總可以吧?

那出色又亮眼的無可挑剔的男子一定很寶貝這只神貓,他一定會來找它的。一想到此,她精神為之大振。

這樣她完美的人物照一定可以成功。不但可以簽下餓不死的契約,也可以拯救工作室,日後又能財源滾滾。這貓一出現,她等於是勝券在握啊!

“那……爵士,要不要喝杯牛奶?”

她笑咪咪地說。

◎◎◎

在這間約二十來坪的套房裏,淡灰的大理石地板和淺綠色純棉寢具相互輝映,米白色的碎花窗簾將落地門窗的玻璃,襯托的亮度十足。

這是一個開放式的空間設計,古典冷調的風格予人高貴的感受,實心原木的餐桌椅更為這空間增添高雅。

男人身著一套白色睡袍,站立在落地窗前,凝視著遠方的落日餘霞。

他,正在思索如何行動。什麼是義父最滿意的東西呢?

暮色已覆蓋上來,但就算沒有打亮吊燈,令狐子風對屋內的東西依然一目了然。

夜視能力要如同白天那般清楚,是身為盜者本該具備的。

如果要成為個中翹楚,行動敏捷、天賦稟異也很重要,就像他犀利的眼眸可以被訓練到能洞悉黑暗中的一切事物,只要一點微弱的星光,黑暗在他看來如同白晝。

“叮!”

在房間角落的玻璃櫃上,一台小巧精美的銀白傳真機正在打印文件。

他偏頭望了一眼。法國的服飾公司正傳CASE給他。

從十四歲被義父送往法國,拜法國頂尖流行設計師為師後,服裝設計就成了他的正業。而自小便勤練不斷的“偷盜”身手,便成了玩票性質。

對他而言,義父古煌安排的每一個步驟,都是有其意義的。

三歲那年,家鄉饑荒加熱病,他的親生父母一個病死,一個為了五袋米而“賣”了他。那時的他雖然年幼,卻超齡的早熟,令只是來偏僻山區遊玩的古煌印象深刻,對他產生了好奇及欣賞。

於是,他那已餓得昏頭轉向的親生父親,為了要有五袋米可以吃,便將年僅三歲的他交到古煌手上。

這場交易,改寫了他的一生。

“你無須跟我姓,但你的名字要改。從此,你就叫令狐子風。”

跟著義父,他無怨無悔,因為他視古煌為恩人。縱使年幼的他受到的訓練極度殘酷,連生病的權利都沒有。

他必須風雨無阻的在叢林中訓練敏捷身手,閃躲各種陷阱,並且和其它同年齡的義兄弟競技、搏擊,常常弄得渾身淌血的倒在各種場所裏。

但他熬過來了。而十四歲,則是他人生另一個旅程的開始。

去法國後,除了拓展領域、學習多國語言,還要同時摸索設計服裝這一門學問。

令狐子風沒令古煌失望。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拚命的努力學習,他要義父知道,他會是最獨特、最優秀的。

而很顯然的,義父要他們證明各自優秀的遊戲開始了。

令狐子風嘴角噙著一抹自負的微笑。

他絕不會輸的,“盜王”的頭銜,絕對是他的囊中之物。

義父,你就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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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4 01:3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見到他要說什麼好呢?若蝶無措地揉揉掌心。

她肯定那個絕色男子住在第十五層樓。

打定主意要拜訪他後,她一直是忐忑不安的。要如何製造話題與他暢談,便成了她最痛苦的事。

她沒忘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

他的風采令她慌張,令她不知所措。他就像件上帝的藝術品般完美,他那絕頂的魅惑會令她無可救藥的被吸引。

況且,那次見到他,她還出了糗。衣衫不整的她搞不好已被他認為是個隨便的女孩:唉——

“爵士,我就靠你了。”她彎下腰,低頭和那只“帶路”的貓咪喃喃道。

爵士叫了幾聲當作應答。

她深吸進一口氣,抬手按了門鈴,一下、二下、三下……

不會吧?沒人在嗎?

她已經準備好開場白,穿著最得體的打扮,還練習過最自然的笑臉,打算給那男人一個最完美的印象,結果主人居然不在!

有幾秒鐘,她的神情像泄了氣的皮球。

爵士在她腳畔喵喵叫。

“不會吧?上次你待在我家才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像丟了心愛的寶一樣尋過來。但這次,你待在我家都大半天了,你的主人怎麼沒有動作?不會是不要你了吧?”她一雙晶亮的眼裏滿是疑惑。

爵士搖搖尾巴,晃晃頭。

“不會吧?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的主人出事了?是洗澡吸入太多一氧化碳?還是發燒、重病,爬不起來?”她在腦袋裏虛擬各種狀況,幻想力不是普通豐富。

人在患病中最是脆弱,這麼一來,她就可以大膽的說要照顧他,然後,她的人物照就有著落了……

驀地,在她背後二公尺的電梯門突然開了——

“你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他乍然的出現令若蝶一陣暈眩,好半天她都開不了口。

“我……我……”她驚嚇慌張得如同做錯事的宵小,飛快轉身貼緊牆壁,瞪大一雙杏眼,動作停格,話更是不知所云。

“我……迷路……找錯門……”拜託,她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喵——”適時的貓叫替她解了圍。

“我把它帶過來,它……它跳到我家陽臺上。那種驚人的跳躍力,好厲害,你知不知道你的貓很與眾不同?”她終於慢慢將一些話完整的說了出來,雖然與她之前要說的開場白,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令狐子風皺了皺眉。這只貓和他相處了近八年,是義父當年在他滿二十歲時,送給他的小禮物。

爵士伴他度過很多夜深人靜的孤單黑夜。他知道爵士很不一樣,天賦稟異的體質像潛藏著另一面的他,而且它十分有靈性。令狐子風早把它當家人看待。

她絕不能失去這次和雜誌社簽約的機會。她已經奮鬥這麼久了,在天國多年的媽媽還在看著她呢!她一定要成為一流的攝影師。

她抱著不能被拒絕的決心,一定要他答應當她鏡頭下的模特兒。

“請你當我的模特兒。我會給你滿意、而我又做得到的報酬。只要一組三十六張照片,和花你半天的時間。”她努力使自己不驚慌,說出完整的要求。

模特兒?

在法國服裝設計界打拚多年,他那比例勻稱的健碩體格,已不知令多少設計師和服飾公司驚歎。

哼!可他就是不喜歡出現在鎂光燈下,寧願只當一名待在幕後的服裝設計師。隱藏,只因為他厭惡光環。

“你所說的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摘下墨鏡,一雙深邃的黝黑瞳眸,驚人地射出令人屏息的炫目光采。

太魅惑了,幾乎能奪人魂魄,他的眼眸肆無忌憚地盯著她,讓她腳底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

“動我的腦筋,是你最不明智的舉動。”他降低了嗓音,喑啞的語音像在蠱惑:“就算你的報酬是自己,我一樣不會答應。”

什麼?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長得很難看嗎?好歹我在學生時代也曾收過大把鮮花和數不盡的巧克力。你……你這只自負的沙文豬!”

若蝶只有一個壞毛玻一旦生氣怒極,她會六親不認,甚至還會出手打人。當然,這是非常非常生氣的時候。

“快遠離我的地盤,遠離我的貓,下次不准你的髒手碰我家的爵士。你長得醜不醜,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冷酷的身影被一層冰霜覆蓋,接著他逕自掏出鑰匙開了門。

他的目中無人今若蝶的情緒緊繃到最高點,想都不想,她脫掉自己一隻高跟涼鞋,朝他後腦狠狠丟了過去——

嘖!這男人欺人太甚,可恨極了!

就像後腦長眼似的,令狐子風偏了一下頭,躲過了。

然後,他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表情居然流露一絲玩味。

再來他就看見,一顆顆淚水從她靈動晶亮的眼瞳滾了下來,像斷線的珍珠似的。

他驀然震動了一下。這樣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臉孔似乎……

似曾相識!?

可惜,他腦海裏理不出頭緒,只覺得突然有絲困惑。

他從不理睬誰的。女人的眼淚,他看多了,在服裝界,模特兒大多用這一招來搶穿名設計師的作品,甚至是以上床當作代價。

眼前的女孩似乎不同,她決堤的淚水令他不知不覺心動,甚至……心疼?

令孤子風十分訝異這樣的感覺。

美麗的女人在服裝界何其多,他已分不出優劣好壞。孰美孰庸,幹他何事?

但她的淚水似乎能融化他外表的冰霜。

“你拽什麼?我絕不會再開口求你了!渾蛋!”她顫抖吼道。

我絕不會再開口求你了!

令狐子風整個人傻住了。這句話太熟悉了,深刻到他想忘也忘不掉。

歲月的火車將他帶離現代,奔向二十四年前的某夜。那天夜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夜特別的黑,特別的悶吧!

燥熱的天氣讓那年四歲的令狐子風睡不太著覺:義父的別墅在山區裏是最明顯的,因為占地大、又漂亮,不知幾百坪的花園有二、三名老伯在整理栽種。

那天,不知是否因白天被要求做了太多激烈動作,而令他夜裏惡夢連連,只要一驚醒就覺得空氣很悶,熱氣讓人煩躁起來。

突然——有女人的嚶嚀哭聲在夜裏清楚且悽愴的出現。

四歲的他好奇的走出房門,來到三樓外的陽臺邊。犀利的小小眼眸看見一張素淨清秀的臉孔,美麗的直發披散在女人瘦弱的肩上。

義父站在臺階上冷冷的瞅著她,那高大冷傲的身影在黑夜裏看來更有氣勢。

他不用和義父面對面,就能想像義父正在處理“棘手”的事情。

“你走不走?你以為死皮賴臉的蹲在那裏,我就會心軟?”古煌陰寒的語調正毫不留情的攻擊那似乎癱在地上哭泣的女人。

女人身影一震,抬起那梨花帶淚的楚楚容顏。

“你……還是不相信?”

“相信什麼?我只是和你溫存了一夜,你就來跟我要名份?笑話!那麼全世界各地曾和我一夜激情的女人,我都要負責了?況且我古煌是那麼小心的人,你以為我會留種在你身上?你少作夢了!”

“我……一直很崇拜你,我只不過想要留在你身邊。”女人的淚水像停不下來的雨勢,蒼白的雪顏滿是心痛。“相信我,我真的有了你的骨血。”

“是你哪個恩客遺留的?你只是個歡場女子,淚流得再多,也洗不掉你是個妓女的事實!我已經給了你大把金錢,你還不滿足?”

古煌大步走向她,大手扭住她的手腕,拉起她的身子,譏誚道:“我最討厭像你這種貪得無厭的女人!你不要再跪在這,免得弄髒了我的地方!”

女人終於崩潰了。她奮力甩開古煌的大手,踉蹌地退了好幾步,哀怨的美眸裏滿是悲切。

“我、恨、你!我絕不會再開口求你了!”

我絕不會再開口求你了!

聲音仍回蕩在腦海裏,倏地——歲月的火車奔回現代,令狐子風眼眸精光一閃。

“我可以重新考慮你的要求。”

正當穀若蝶已經不打算要回她那只涼鞋,忿忿地一拐一拐走到樓梯口時,被他突然又開口的言辭給弄傻了。

“你?”她有沒有聽錯啊?

她迅速擦掉一臉的眼淚鼻涕,那喜出望外的光亮神采,令他覺得有絲好笑。

“真的?”她小心翼翼地續道:“你直接答應我就好,幹嘛要考慮呢?我只拍你三十六張照片,其它的我不貪求。你若幫了我,不但可以救我的工作室,還可以不讓我窮兮兮,我會很感激你的。說不定會拿你的照片供奉,早晚焚香,祝你身體永永遠遠健康,女人永永遠遠泡不完。”

這一堆念念有辭是什麼意思?令狐子風忍不住覺得莞爾。第一次,他覺得女人也挺有趣的。

哎呀!那種似笑非笑看來真是耀眼奪目,立刻讓若蝶看了像是被雷打到——呆了。

這男人真是有夠出色!她立刻咧開了嘴,再也闔不起來。

◎◎◎

這女人真的相當認真。

他歪著頭,蹙眉看了眼那張金色中空鏤花的歐式長椅。如果他照她的指示站在那平臺上,並躺在長椅上面,他發誓自己絕對會被照成娘娘腔。

這怎麼可以?!照片若流傳出去了,他一定會被其它義兄弟笑得直不起腰來。這種瞼,他令狐子風丟不起。

“快點啊!快躺下去!我的動作很快的。要不是有一個工作夥伴在二個月前離開了,我準備的時間不會這麼久。”

是啊!穀若蝶不只要調整燈光,還要換佈景、擺道具,並清除平臺上的雜物,再來就是調整照相機了。

她分秒必爭,一定要趁他還沒改變主意前,趕快搞定,因為這個男人十分有可能在下一秒鐘就會殘忍的拒絕並轉身離去。

所以,先前當他一說要考慮看看時,她立刻當機立斷的捉住他的手腕,就往她樓下的工作室狂奔。

但是,令狐子風還是僵在那裏沒有動。

剛才她那火速伸來的手掌,讓他感覺到好急躁、好需要、好迫切,像捉住什麼寶一樣。惹得令狐子風啼笑皆非,特意孤冷的形象竟被她破壞了。

他嘴角一直噙著笑意,但是,在看到那張躺椅,他的表情就倏地僵住了。

“你可能搞不清楚狀況,我說……”他那薄薄嘴角迷人卻冷冽。“我說重新考慮,但可沒答應你。”

穀若蝶的眼珠睜得快掉下來。

“你……說什麼?你怎麼可以耍我?”她心口莫名的一酸,眼眶頓時蓄滿水氣。好氣人的傢伙,早知道,動作該再快一點。

令狐子風眉頭皺緊了。奇怪!他居然見不得她掉眼淚?

這是一件天大的怪事。他心中某個角落因記憶飄來而深刻,他一定把眼前這莽撞的女孩和回憶中的女孩重迭了。

這實在沒有道理,卻又在冥冥之中催促著他不能拒絕……

“好,我不耍你。”令狐子風覺得有必要抓住一些頭緒,他必須厘清是什麼讓他不忍拒絕?莫非他和爵士一樣,對只見過兩次面的她產生了興趣?

不可能!除非她引起他身體某部分的共鳴。

“但,我要一些代價。”他大步走向站在照相機後的她。

若蝶倏然一震,突然感覺到情況有些失控。

對於他逼近的高大身子,若蝶看的幾乎就要休克。

剛剛,她是怎麼生出一股“蠻力”把他捉來她的工作室?

“我要研究自己……為什麼突然之間對你產生了興趣。”他傾過身,輕如微風的將性感薄唇劃過她小嘴。

若蝶整個人被定住了。老天,他那強烈的魔咒蓋過她每根知覺,她居然像個千年化石杵在那裏。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的臉頰迅速發熱、發燙,渾身都不對勁。

意思?問得好。他放肆地低聲淺笑。

“我要點不一樣的代價。而且,你一定給得起。”

什麼是她能給得起的?莫非……這男人外表出類拔萃,事實上內心裝的全是齷齪、下流、肮髒的想法?

她穀若蝶居然引狼入室?一想到這,她渾身便像著了火,滿身通紅。她還是個處女耶!

“你……要的代價……對我而言,犧牲太大了,我不是……那麼隨便的女孩,對那檔事,我沒經驗……而且一竅不通。”在那邪魅的眼神下要全身而退,是一件很艱難的事。她咽了咽口水。

那水汪汪的靈活眼瞳,浮上了太多太多不安及不知所措。

倏地,從內心深處傳來母親從小的告誡之語——

孩子!我要你答應我。我們谷家有一項禁忌——除非那個男人能給你肯定的承諾,及真心呵護,不然,不許你隨便獻上自己。

鏘!她想得太入神,不小心碰觸到身旁的另一副腳架,一個不穩,三腳架摔落於鋪有幾何圖形花樣的波斯毯子。

她立刻心疼地叫了出來,連番低聲咒駡著自己。對她來說,她工作室每一樣器材、道具,都是她的心肝寶貝,每一樣都是她勒緊肚皮買來的,不是貴得要死,就是不能有“損壞”的閃失。因為她沒余錢再買新的了,而且,有些器材還是有特殊意義的。

看她驚慌失措地檢視那掉落地上的三腳架,一臉心疼,完全匆略了他。

怎麼?上一秒還見她臉紅無措,活像他要就地和她發生關係的窘狀;這一秒,她竟旁若無人地掉下眼淚。

“你現在的表情活像發生了多麼悲慘的事,只不過是倒了副三角架罷了!”他很不喜歡被她“冷落”的感覺。

她旁若無人的態度很刺眼,從沒有女人會這樣對他,況且剛才他還沒跟她“協議”好條件,敢情她是不想拍攝了?

“你知道什麼?這是有紀念性的,這是我國中時代,啟蒙我攝影天分的一個大哥哥送給我的。它不貴,但,它是我的寶貝!”穀若蝶用吼地回嘴,表倩還氣呼呼的。

寶貝!?大哥哥?有個大哥哥令她印象深刻?

他的臉刷地一下就垮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他令狐子風竟比不上一副冷冰冰的三腳架?還有個鳥哥哥?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要做什麼?把那副該死的三腳架丟掉!”他聲音倏地冷冽下來,就像野獸在低嗥。

丟掉?

“你憑什麼這麼命令我?這是我的東西,我非常具有紀念性的東西。而你,只不過是我想拍攝的一個陰晴不定、狂妄及滿肚子性欲思想、愛占人便宜的古怪男人——”她倏地住了口。因為她想起這傢伙對她可是有特殊“利用”價值,她還要靠他簽下雜誌社的契約呢!

他是她保住理想的“希望”,對他,她應該保持禮貌及客氣。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口吻馬上溫和起來:“對不起,我一時失態了,你當我剛才是在發神經。我們可以……可以開始了嗎?我可以給你錢,比照當紅的模特兒身價,一個小時二仟塊怎麼樣?這行情很高的。若你讓我簽約成功,我還會彙個三、五萬到你的戶頭,這些錢夠你和一些女人風流快活一夜了吧?”

說是這樣說,但她眼底閃過的一絲“心痛”,足以說明她多捨不得錢這樣被糟蹋。

“我是那種需要拿錢等著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嗎?”他眼神黯沉起來,“通常是女人拿錢等著跟我上床,還要問我肯不肯、要不要!”

“什麼!?”她眼珠又瞠大了,表情多了一些很是震驚、原來如此的元素。

“你的職業……是做牛郎的?這麼說,你不缺女人了?或者有女人包養你,所以你也不缺錢?”

她喃喃自語地點點頭,“牛郎確實是高收入的行業,你這麼地帥又迷人又出色……一定是最頂級的紅牌牛郎,每天一定拚命脫衣服,拚命和各種不同類型的女人……做那檔事。”說到這裏,她羞赧地膚色染上了緋紅。

難怪他剛剛的肢體是如此性感,令人臉紅心跳,魅惑的眼神更像種魔法,令人喘不過氣。

真是夠了,他為何要浪費這些時間聽她說腦袋瓜裏天馬行空的想像?太可笑了!

在明的一面,他可是法國時裝的流行先趨,而且還是有名的設計師;在暗的一面,他自忖是未來盜王的繼承人。現在居然被這女人說成是性欲勃發兼出賣rou體的牛郎?

這名稱一套上身,他臉色怎好得起來?沒把她揪起來打就不錯了。

“你想拍我就快點,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但,一切隨我擺弄。你最好把握時間,代價日後我會告訴你。”他拉了另一張色彩鮮豔的公爵椅過來,帥氣地坐在上面,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渾身散發神秘不可測的氣勢。

“你最好快點,我只能配合你照三張。”

他的話在此時響起,說得斬釘截鐵,馬上就令她回過神來。

什麼?只有三張?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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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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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4 01:40: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卡嚓,快門又響了一下。

他就像一個發光體,閃亮得令人暈眩。透過鏡頭,他看來更是俊帥得不可思議,讓人望久了就覺得心慌意亂,移不開駐留在他身上的眼神。

他既狂又妄,絕對的自信,嘴角似笑非笑地,似乎正思索著某種問題。

什麼樣的問題呢?

穿過鏡頭,她捕捉到他的若有所思。

她照得意猶未盡,眼神迷戀的直瞅著他,希望他再來個動作,或迷人誘惑的表情,讓她多照幾張。

“你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會懷疑你已經愛我愛到不可自拔。”

他那懶洋洋的聲調一揚起,紅潮便不可遏抑地爬上她的臉頰。

“你是上帝雕塑下的絕色藝術品,我只是讚歎你夠美又迷人。”

“今天的你老是這麼讚美我,我自負到尾巴都被你捧起來了。”令狐子風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她旁邊。

多少自負的男子不就是女人捧出來的?

她一臉粉嫩酡紅,水汪汪的眼瞳躲開他似笑非笑、直直勾魂的眼神。她假裝在檢查眼前的照相機。心頭某一塊地方卻為他強勢的氣息而紊亂。他靠得越近,她就越不知所措。

情緒正逐漸失控,比最早的時候還要嚴重。說不定,這時的他若來個肢體上無意的觸摸,她可能會因此興奮地昏了過去,甚至還會把母親臨終前的告誡給拋到腦後去。

“我已經幫了你,讓你拍了三張照片。你別忘了我會向你要回屬於我的代價。”他看出了她無比的緊張,她的身體太僵硬了。

很好。他嘴角浮起一抹蠱惑的笑,大手拂過她頸際的細柔發絲,溫柔地令她渾身一顫。

她立刻倉惶地退了一步,好怕會就此沉淪及迷失,雖然她不能控制情緒,但仍拼命的保持理智。

“我……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我不會跟你、跟你上床的。”

“誰說要跟你上床來著?”他耙耙額前頭髮,“總之,我會告訴你,我要的代價是什麼。”

他懶洋洋地向貓兒招招手,走出她的工作室。

◎◎◎

若蝶知道這次她的眼光是正確的。

當那三張狂妄的神韻、帥挺的身影被她放大到可以當超大型壁紙時,她才明白,自己已不可救藥的愛上他俊秀的完美,迷戀上他那超凡的吸引力。

貼在房間裏的三張照片,每一張的眼眸都像一簇簇勾魂的冷火,正吸引她每一分每一秒的注意。

不管看多少次,心跳就是會急促得不能控制。她看自己居然能準確抓住此人狂妄的自負,和神秘魅惑的韻味,可見她技術已夠水準,一想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這樣超正點的Model,流行雜誌的總編看得不喜出望外才奇哪。

她甚至連宿敵淩薇那鬥敗黯然的嘴臉都想像的出來了。呵呵!不想則已,一想就整個人都跟著樂了起來。

走在燥熱的街道上,她抱著裝著必勝照片的文件,走進佔地約百來坪的GOGO雜誌社,信心滿滿地向報名處處理文件的小姐登記,並要求見總編。

“你可能要等一下,剛才已有人進去總編辦公室商談事宜。這次我們挑選的標準很嚴格,要經過好幾道關卡。你先把照片拿給我看吧,我看不錯,才能往上報。”話是說得客氣,但眼神就十分藐視。

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攝影工作室,沒聽過的女攝影師之名,能有什麼精采作品?

“鈴——”桌上的電話內線響了。

報名處的小姐接起電話聽了幾句,隨後掛上電話。再來禮貌地朝她點點頭,客氣的口吻聽來已無轉圜餘地。

“我們總編說已決定好了薇薇工作室的作品。小姐,我想你是遲了一步。”,

什麼?原本神采飛揚、自信滿滿,卻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若蝶呆、注了。

也不知呆站在原地多久,就見遠處淩薇精明的漂亮笑容,那笑容十足十的說明——

她、春、風,得、意、呀!

“嗨!若蝶,你也在這裏啊!我剛剛和雜誌總編簽下合約,怎樣?要不要和我一塊慶祝?”淩薇明亮的臉很刺目的在她面前放大,還定格。她是存心示威的。

若蝶沒費神回答她。突見她身後跟來一道熟悉的人影,汪楓。

後者的眼神閃過一絲若蝶再熟悉不過的柔情。他曾是她共同奮鬥的工作夥伴,兩人相處有二年了。但,那一夜,她咬牙拒絕他的再三要求後,他竟連拜拜都沒說,就跳槽了。

可他去什麼地方都行,為什麼要進入淩薇的工作室呢?這打擊對她而言,一直很大。只是,她不曾說過一句埋怨的話。

他和她曾在工作的天地裏,合作無間,兩人甚至對照片取景的想法幾乎一致,但她一直認為那只是戰友之間的默契。

但,汪楓不那麼認為,他一直認為是男女之間的情愫。

他氣她不肯承認,不給他感情,不給他一顆心,連交往的機會都不給他試試。這樣狠心寡情的女子,讓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只是,許久不見,汪楓還是忍不住飄來關注的眼神。

這令眼尖的淩薇發現了。她揚起粉白手臂勾住江楓的肩膀,笑咪咪地朝呆如木雞的若蝶道。

“我這契約能簽成功,幕後功臣就是我這心愛的大將,汪大攝影師是也。他,現在可是我忠心不貳的親密伴侶喔。”

若蝶沒把她的話聽完,聽那女人的洋洋得意做什麼?

她旋身扭頭,踏出“當”一聲打開的自動玻璃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

這是什麼情景?

看到一個淚水爬滿腮,整個身軀還蜷曲在門口,下巴托在膝上,樣子像已失了魂魄的女人。

他肩上的爵士靈巧地縱身一躍,走在她眼前,友善地喵嗚幾聲。

連貓都知道她哭得一塌糊塗的傷心?那,她當真是哭得太狼狽,也很不像話了吧。但她就是止不住淚水。

“怎麼?你又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摔落了?”夜晚時針指著十點,他剛從大賣場舉辦的走秀表演回來,帶回一堆設計圖,打算輸入電腦存檔,卻意外地見了個女人在他家門口哭。

他想不皺眉頭都難。為什麼這女人就不能回家哭?他還沒空去找她,她倒是自動送上門來?

“我……的契約……被搶先一步奪走了。”她望向他,錐心的傷懷像排山倒海而來,淚珠落得更多了。

聞言,他好看的眉糾結著。

“這有什麼好掉眼淚的?生意不都是各憑本事。這次失敗,還有別的門路。”他是很想耐心點,溫柔地安慰她。但,今天他忙了一天,口氣實在輕鬆不起來。何況,他本來就不會油嘴滑舌。

要不是她的哭相很讓他有“感覺”,他早就把她踢到太平洋去了。

“可是……我……找的是那麼出色的你當模特兒。但是……他們連看都不看,就拒絕了我的嘔心瀝血之作,我……真的好難過。”

她是好想忍住挫敗的感覺,好想將眼淚都憋進肚子裏。但是,故作瀟灑的背影在走出雜誌社的門口後,就徹底崩潰了。

她眼淚不能控制地一顆一顆滴落,心像缺了個口,恍恍惚惚從一條街走過一條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

回到工作室,她瑟縮了一下,轉身像逃離似地奔向十五樓。

然後她就呆坐在那兒了,未來該怎麼辦呢?

除了哭,她還是哭。

母親去世的那一年,她淚水也沒掉那麼多。這幾年來,在工作上起起浮浮,跌跌撞撞,再怎麼難過,她也都撐過來了,可這次她真的控制不祝

“把照片給我看。”他寒著聲,這次沒有惡形惡狀地譏諷。

見她居然把揣在身上的牛皮紙袋給弄濕了大半,他實在很想對她張口咆哮。

要不是他冷面功夫做得太好,喜怒很少形於色,他相信眼前這哭得太不像話的女人早就止聲住口了。

她胡亂擦掉眼淚,顫著手將照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照片裏的令狐子風狂妄的好自然,好有野性。眼神裏魅惑中帶有狡黠,似乎在暗示著:來吧!我在等著你來喜歡我,想更進一步嗎?

喜歡?何止喜歡?簡直令人忍不住狂戀,整個人都像是要被吸進那雙瞳眸中了。

令狐子風猛然一愣。他萬萬沒想到這“愛哭”的女人,竟能抓住他鮮明的特質,還精准的掌握住他暗面的神秘。

這,令他很是吃驚,仿佛透過了鏡頭,被她看穿了靈魂。

怎麼會?異樣的感覺竄進他心底,某種感覺被掏了出來。

倏地,他想也沒多想,嘶的一聲,就把三張照片都撕掉了。

若蝶傻住了。

“你……你……你……”好半天,她震驚地說不出一個字。

“這種不能讓你獲得簽約的照片,要來何用。”他只露出毫不在意的淺笑,那表情像在扔掉垃圾。

若蝶的情緒倏地爆發,猛升的火氣蒙蔽了她僅剩的理智。她霍然站起身,暴出一聲大吼。

“我……我要殺了你——”

◎◎◎

殺了他?

這女人當真搞不清楚狀況。

他的眼眸黑的深不見底,像潭波紋不動的湖。令狐子風很少這樣“正視”女人,還達半個小時之久。

他穿著一身米白色休閒服,手握高腳玻璃杯,整個人放鬆地坐在柔軟的淺綠色進口沙發上。

薄唇輕觸著透明玻璃杯,他淺嘗一口,然後仰首飲進杯中的金黃色液體。

他以這種悠閒的姿態,“看”著躺在床上,像“昏死”的穀若蝶很久了。

三十分鐘咧!破了他看女人的極限。

她還要“昏睡”多久?

他其實可以弄醒她,然後再好好訓她一頓,踢她回家——

殺了他?

剛才她的表情當真是拼了命,看來相當認真、相當生氣,簡直像發了狂。

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普通一般彪形大漢,像她這樣撲過來,肯定會被他劈得門牙斷七、八顆而且還會鼻青臉腫。

但,面對她,他只是移了一步,讓她撲了個空後,連頭都沒回,連眼都沒瞄,隨手一敲,就輕而易舉地將她“弄昏”了。

見她就這樣軟綿綿倒在地上,他還愣住了。

他的力道有這麼“狠”嗎?他在下手之前,還考慮要花多少力氣才不會“傷”到她,他已經下手很輕了。

她如此不堪一擊,實在和要找他拚命的樣子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想到這,他倏地眉頭糾緊了。

她實在是太虛弱了。當他抱起她時,那輕盈瘦弱的身子就好象幾天沒吃飯的樣子。她瘦得太離譜了,從小家境清寒嗎?所以營養不良,發育也跟著差?那腰讓他手臂一環還有餘,僅二十二寸吧。

雖然她個子算高,手腳算長,腿還挺勻稱、修長……

欸,設計師當久了,看女人的身材成了下意識的反射動作。不過,他倒很欣賞她那認真執著的澄澈眼瞳。

怎麼說呢?他就是喜歡她那獨特又有神的一對眼睛。因為她竟透過鏡頭,靈巧精准的穿透了他另一面的靈魂,捕捉到他的神韻。

被一個才見沒幾次面的女人看透了——

這感覺好奇特,他一時還厘不清。於是,把瘦得不太像話的她丟在他的大床後,他就去洗澡了。再來就以這種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視著她。

一轉眼,又過二分鐘,她還猶自昏睡著。

那張契約大概對她十分重要吧,那三張沒有被賞識的作品,一定令她很嘔。她把他拍的很好,以他專業的眼光評斷.這三張照片若流出去,他肯定自己日後會不得安寧。

不但星探和模特兒公司會找上門來,甚至,他的上司都會斥責他肥水落去外人田。他嘴角不禁噙了一朵迷人的微笑。

他從不缺女人崇拜,但這幾張照片若刊在雜誌封面,日後,煩人的豔遇一定擺都擺不平。

這時,床上的她總算有了一點動作。

爵士靈巧地跳上床,關心的喵嗚喵鳴叫著。

穀若蝶揉揉眼睛,雖然她必須承認自己仍有些手軟腳軟,腦袋瓜還有些昏沉,但,她是醒了。

疑惑地發現自己置身在烏漆一片暗的……床上?還有貓叫聲?

“爵士,是你嗎?”

爵士很有靈性的應答一聲,身體還向她蹭擦了幾下,奇異的,這令她心靜了下來。

她怎麼會在這麼暗的地方?

她倏然想起昏睡前的最後一幕。

她看見自己心愛的照片被撕了,然後,她要找他拚命……嘖,拚命?

她的腦袋在想什麼?撕了就撕了,她還有底片啊!再洗個幾張不就得了?

她一定惹毛了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所以他把她弄昏,把她和貓囚在一室?她努力張大眼睛,想靠著窗外稀微的月光看清楚她現在所處之地。

張得眼睛好乾澀,但,她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這裏沒有燈嗎?爵士,你的主人是不是很生氣,所以把我關在這裏反省?”她試著下床,雖然有些重心不穩的腳軟。

都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她興匆匆地拿著文件去雜誌社,那時心情亢奮得忘了吃午餐。然後,約被搶走了。

一路走回家時,她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和工作室,因為怕觸景傷情。呆坐在那個男人的門外,她反反復複折磨自己的情緒。

這個契約沒有簽成,對她工作室的經營狀況是雪上加霜。

以前有江楓幫忙時,外頭一些生意都是沖著汪楓來的。江楓一跳槽,她的工作室就像風中殘燭死撐著,岌岌可危。

這個月底,她知道,她撐不下去了——包括房租及貸款。

撐不下去,就代表她的未來沒了,理想沒了,工作室所有器材都要拍賣。一想到這,她的鼻頭又酸了。

工作室裏頭有好多東酉是她千挑萬選買來或找來的,工作室裏有好多好多的回憶。可過了這個月底,她什麼都要割愛了……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那個男人是不是變態呀?空有一身出色迷人的皮囊,骨子裏卻如此小家子氣,連燈也不開。

他是惱她的魯莽,然後囚禁她,還故意不開燈,是想讓她自己摸索嗎?不過,他幹嘛也關他的貓?是好心的讓爵士陪她嗎?她實在不懂那男人在想些什麼?

夜這麼深,那男人一定去上班了,身為紅牌牛郎的他此刻一定在跟哪個女人翻雲覆雨。

嘖!她在瞎想什麼?那個男人愛跟哪個女人調情關她何事?

胡思亂想了一會,腳往前移了幾步,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一個重心不穩,她驚呼一聲,整個人就要往前摔去——

一隻手及時地撐住她。

“喂——誰?”她是很想說聲謝謝。但,這只大手令她有如受驚的小兔大叫起來。

“你在我家叫什麼?”令狐子風懶洋洋地開口還加了點促狹的口氣。

“你……你……你家?”她倒吸一口涼氣,努力要站直自己的身子。可惜,腦門突來的昏眩,使得她的身子就是軟趴趴的。

“你快把手拿開!你現在正在吃我豆腐,這位先生。”她吃力的一字一句說著。

“你的前胸摸起來跟後背沒兩樣,怎能說我吃你豆腐?何況,我若是把手拿開,你可是會整個人往我身上倒,那我可是很吃虧的。”他揚起一抹似笑非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嗯,雖小了點,但還挺柔軟的,算大小適中型——

“你……欺人太甚。”她難抵昏沉的暈眩,整個人更不舒服。

令狐子風歎了一口氣,將她環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呆愣了一下。

“肚子餓不餓?我帶你去外面吃東西。”若這一幕被其他義兄弟看到,肯定會被取笑。但,這感覺挺好的。這個虛弱蒼白加身形軟趴趴的女人,令他有股想好好保護她的感覺。

嚴格說起來,他對她的感覺不算太壞。

原本想遊戲一生,人的七情六欲,他向來沒那麼強烈。在這人世,他只重視義父;義父在乎的,要他達成的,他就算必須不擇手段,也無所謂。

但,在這世間霍然出現了這個女人。她成功撩撥他的情緒,讓他掏出深埋已久的感覺。她,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女人,牽動了他。

很不可思議地,他居然有種想瞭解她的想法,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我……要開燈……這裏太暗了。”意外見到了他溫柔的一面,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頭也不怎麼昏了。是不是因為突來的吃驚治好了大半的昏眩?黑暗中,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這令她心慌不已。

“很暗嗎?”他一向習慣夜晚不開燈。夜對他而言,是另一種保護色。

“你難道……不覺得?”這句話有點像在問異類。

若蝶這時才感覺到眼前這男人不簡單,至少她覺得他在這麼暗的情況下,竟還能“看得到”她的一舉一動。可是,她看不到他,只能感覺。

她聽到他近距離的呼吸,她聽到他強而沉穩的心跳。她開始覺得自己的耳根紅潮蔓延開來,突然之間發覺自己離他是如此接近。

為什麼連黑暗中,他那魅惑般的吸引力仍是十足呢?

“你……是不是常跟女人這樣……調情?”她發覺自己的措辭竟有些醋勁?

“沒有。”他耳尖地聽出她一點點不爽的味道,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如果我告訴你,你是第一個坐在我大腿上的女人,你信不信?”

“你想騙小孩嗎?你是紅牌牛郎,女人一定都爭先恐後得投懷送抱。”她酸溜溜地說道,“我可是清白的大閨女,不是你說幾句甜言蜜語就會跟你……上床的隨便女人。”

“我可從沒想過跟你上床這檔事。”他皺起眉打斷她的話。“我是那麼隨便的男人嗎?多少女人身材好得不像話,在我面前脫得光溜溜,我都沒放在眼裏,你知道嗎?平板的身體我或許還會注意一下。”

天啊!這話聽來多諷刺,這男人不愛女人卻愛同性?她知道自己因從小營養失調,後天不良,身材像洗衣板,但也不至於像男人吧?

“你這話聽來只有波霸才是女人,而我現在能坐在你腿上,是因為我不像女人,像中性,所以合你脾胃?你是不是玩女人過頭了,所以才轉了性?”

“我不是牛郎,你別扯了。”他忍不住喝住她,這女人腦袋都在想些什麼?把他從牛郎轉成同性戀了?

“轉回正題吧!你沒簽到合約,是不是工作室要結束了?你的飯碗從此沒了?”

她瞠大了圓圓的眼珠,“你……調查我?”

“我需要調查嗎?我記得你求我當模特兒時,就告訴我不少事了。今晚呆坐在我家門口哭,你不是想告訴我後續發展嗎?”

沒錯,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失去了簽約的機會,加上淩薇得意洋洋的嘴臉,還有她不敢回家,讓她很衝動得跑來十五樓呆坐,打算跟他傾倒心中的委屈。不知為何,她就是想告訴他。

“沒了工作室,你再找其它工作當你的飯碗。理想等儲存好資本再開張,你不必這麼沮喪。”這話已是他平生最好的安慰言辭,老天可以作證。

“找其它工作?”這點她倒是沒想過。

“沒錯。我可以提供你一個工作,待遇很高,可以分紅。只要你賣出一件東西,就給你抽百分之十。我先聲明,只有你才有如此待遇。”

“真的?什麼工作?”聽來不錯。

“賣珠寶。我會請我父親給你安排一個職位,你明天去上班,日子就可以過下去,還可以存錢。”

“父親?你父親是誰?”想不到他老爸這麼有錢。

“古煌。”他輕輕吐出名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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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古煌可是珠寶界大老,她應該聽過吧?

在古煌珠寶店裏工作,是很多人擠破頭都進不去的。那裏的東西,隨便賣出一件都價值十來萬以上,若再加上優渥的薪水,她只要存個半年,攝影工作室就可以重新開張了,搞不好不用半年。

“我、不、去。”她的聲音冷淡且疏離,想都不想得立刻從他腿上掙扎站起身,靈活的眼瞳倏地射出一縷敵意。

“我要回去了。這位先生,你若不想開燈,煩請帶個路。”她冷冷的聲音像從鼻管嗆出來,強撐住自己重心還不太穩的身子。

她的反應好冷漠,與他預期的差了十萬八千里。這令他心中疑雲朵朵,腦門裏有絲線路似乎要接通了,只是他不太確定。

但,他倒看出她眼眸裏的敵意。

“你把該是你恩人的我看成是敵人?你知道我提供的工作是多少人妄想得到的嗎?你知道若做滿一年,還可以獲得鼓勵獎金超過十萬元以上,報酬比在一般大公司上班更來得划算。你只要動動嘴、記記帳及提供完美的服務就行了。”真是想不到,他竟在說服她去義父的連鎖珠寶店工作。

“我不會去的。”她說得絲毫沒有商量餘地。內心卻因“古煌”這個名字波濤起伏,瘦能見骨的肩膀因要壓抑住龐大的震驚而微微顫動。

古煌,古煌,這輩子她最不想牽扯上的人就是他!

母親病危臨死前的那股怨,是累積了十幾年。不想則已,一想就令她神情加速慘白。

她實在沒有想到,眼前這曾讓她心動且差點就泥足深陷的男人,竟然是古煌的兒子!?

這麼說來,她差點就“甲意”她同父異母的手足?老天!她竟差點就捅出亂倫的婁子?

“你的樣子看來越來越差,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令狐子風把她的慌張、不安、冒冷汗全看在眼裏。她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唇色也青得嚇人,怎麼才一下子變化就這麼大?

莫非跟義父有關聯?他腦子這下可清楚了,但,這真相還要再多加證實。雖然他曾作此聯想,但是,他還沒時間去查清她的身世背景。

不過,人在眼前,隨便套套應該就出來了,她像個藏不住話的單純傢伙。

“不用了,我只要趕快……回去就好了。”她把“趕快遠離你”的字眼吞進肚子裏。事實上,她簡直不知所措得快哭

她明白自己在遭遇淩薇的打擊後,腦袋裏想到的傾訴對象為何是他了。因為,她和他之間有……有血親這樣一層親密的關聯。

“你這樣子,我很不放心。”他挺認真的說,嘴角有縷趣味,因為他察覺她現在的眼神是拼命在逃離他,將他當成蛇蠍一般的躲避。

他什麼時候變這麼恐怖了?他記得昨天掌控鏡頭的她,眼神還對他超迷戀的,現在居然把他當蛇蠍野獸?

“爵士,去開燈!”

他對貓下了指令?

啪!突然的光線,令她即將崩潰的情緒無所遁形。

她眼眶紅了,鼻頭濕了。

當他鮮明地出現在眼前,托腮坐在沙發上望著她時那一派瀟灑帥氣,讓她心跳莫名其妙得急促起來。

要命,這個人是她異母兄弟呀!她腦袋還在奢望什麼?可是,心就是不由自主的癡戀。

“你跟我父親有關係嗎?”他輕柔地問,深邃的眼眸卻射出不容閃躲的犀利。

這話一提,簡直是要她即刻崩潰。

“沒關係!我跟那……老傢伙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吼了,咆哮了,眼中的悲是深刻的慟。

她沒忘記從小她和母親是怎麼樣一路走過來的,貧窮饑餓算什麼?那年才二十歲的母親貌美如花,只為了外公一身債而不得已去酒廊上班,但一向潔身自愛的母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蓮,直到遇見了令母親心儀悸動的男人——那男人即是古煌。

母親每每憶起那一夜,臉頰還會出現淡淡紅暈地訴說:

“那一個晚上,他喝醉了,擁著我說要過夜,嘴裏卻嚷著別的女人的名字。但是,我不在乎。那時的我,是那麼迷戀他。”

有了一夜激情又怎樣呢?

本來,母親也不敢幻想,直到有了她,才忍不住去找該是她生父的古煌。

只是,她不但被羞辱,還被轟了出來。

“他說那一夜,他給了我大把金錢。沒錯,我是收了。因為你外公那夜想不開喝鹽酸要自殺,人被送到醫院需要龐大醫療費用。我只剩你外公和我相依為命,說什麼都要給你外公最好的照顧。只是沒想到,當我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你外公卻受不了別人的流言蜚語,還是撇下我走了。”

母親每次說到這,總會一臉的淚水。然後,母女抱在一塊哭。

母親生了她後,連月子都沒坐,抱著她漫步在街頭不知何去何從。

“那時衝動得想把你丟在孤兒院算了。但,我捨不得,想了好久,總是捨不得。”母親說得苦澀。

母親瞳孔裏的怨,要她不想起都很難。

“有意思,居然有人會喚我父親老傢伙?”他挑了眉,見她情緒有些失控,淚水泛流,他直覺的聯想就完全串在一起了。

“記得我說的代價嗎?你要我當MODEL的代價。”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你現在跟我提什麼代價?我的攝影工作室都要關門了。我沒有簽到合約,很抱歉,沒任何報酬給你。我要回去了,古……古先生。”她腰杆打直了,對她而言,從現在起,他和她不但是兩個世界的人,甚至還可能成為敵人。

為什麼他會是她血親手足?

古先生?他錯愕了一下。是了,打從認識她到現在,他們彼此還不知姓名。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霍然起身,迅速站定在她面前,並將她握在門把上的手腕提了起來。

“你以為沒給我任何代價,我會放你走嗎?”他迷人的嘴角、炯亮的眼眸正放送著強大的熱力。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若蝶像被毒蛇咬了胸口,用力想甩掉他手心傳來的熱力酥麻感。

“你……究竟要什麼代價?”

“我要你的血。”

◎◎◎

血?

她不懂,唯一讓她明白的是,她那一顆心差點就驚惶失控得要跳離胸口,卻又像抛物線陡然一沉。

血?他為什麼要她的血?他看出什麼來了?

莫非……他看出她和古煌沒被承認的關係?

難道他是要她自我了結,以免消息走漏?

好絕情的男人。那掛在嘴角上的優稚笑意,現在回想起來,像惡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歹她和他是同父異母的親人,不想承認她就算了,還逼她以血還他古家?

這是怎樣一個殘酷的事實?

她隨意點點頭算應答後,他總算放她走了。她跌跌撞撞、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門前,還清楚地把他最後一句帶笑的話語聽入耳——

“明天見,古小姐。”

見?見屍嗎?

扭開自家房門,打開一室燈光。乍見四壁空白的地方淨是張貼那男人的放大照片,她心陡然酸楚,哽咽不成聲:

照片裏的男人,曾讓她心跳無法自拔,狂戀癡迷呀!

她手勢一揚,忿忿撕了一張,接著,是另一張。驀然,落地窗外的陽臺,傳來叩門聲。

她呆愣了一下,轉頭看去——

那高大俊拔的身影竟矗立在她家陽臺上。

她驚駭的表情像看到什麼異象,驚喘尖叫聲回蕩在她的房間裏。

◎◎◎

“你這樣叫,不知情的人會以為發生兇殺命案了。”他大刺刺地走了進來,屁股很不客氣地往她沙發床上坐。

“你很迷糊,沒有關窗的習慣。但是,就算你有關,也擋不了我。”他深邃的瞳眸朝壁上放大的照片看了一眼,立刻率性地吹起口哨。

“你這麼迷戀我?我挺感動的。”他笑了,那笑容當真璀璨迷人。

但,現在讓她看了,卻覺得很刺眼。

“你不用再放電了。這麼調侃一名將死去的私生女,你的舉止真的很無聊,像冷血惡魔。”她捂住胸口,好半天才平靜的說。

只不過幾句說,她聲音卻有著濃濃的憎恨。

“誰要死了?”他那一雙帶電的眼眸,帶著若有所思的神色,晃動一下肩膀,一身顯目的白睡袍在胸口敞開一條縫,露出結實的胸膛。

只是瞄了一眼,她發現室內的空氣頓時變得稀少。他轉轉脖子伸伸懶腰,整個人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賴”在她床上。

不會吧?!她驚愣得像下巴要掉下來了。

這人看來想睡她的床——太囂張了吧!她調整一下呼吸,拚命地壓住胸口紊亂的心跳。

讓她先把情況弄清楚。首先,她必須要知道,這人是怎麼來到她家陽臺的?莫非——靈光迅速一閃。

“你……跟爵士一樣,有超能力可以跳到我家陽臺上,是不是?”她的樣子看來鎮定多了,慘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一點生氣。

“你在問我?”他拿起床上唯一的羽毛枕,卻皺了一下眉。“這枕頭只有一個,有沒有備用枕?”

“不要跟我扯開話題。”她嚴肅地端起臉,努力克制因他這句話而被撩撥的心跳。

“你的被子只有一條嗎?”

若蝶的臉頰迅速燒燙了起來,羞怯像排山倒海吞噬了她佯裝的嚴肅,她驚惶地退了幾步。

“你、想、做、什、麼?”

“睡覺。”他說得很清楚。俊美的五官似乎冷漠如冰,黝黑的眼眸卻又熱情如火,兩種味道在他身上混成一股蠱惑的吸引力。

但,她已無暇去欣賞了。

“睡覺”的字眼一入耳,她震驚地瞠大一雙靈活的眼瞳。然後“亂倫”、“淫亂”等字眼像一塊塊鉛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可能是……”淚水很不爭氣的浮上眼瞳,她發現自己吃力的說不下去。

“兄妹?”他替她回答,然後慢條斯理的笑了笑。那笑,很醒目。

“你……都知道了,還要天理不容的亂來?”她說得好哀慟,也好無助。

“天理不容?”他挑了眉,這句話有意思,他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天理不容的下場,不過,她說的太嚴重了。

難道他跟她之間就不能“純”睡覺?還有,說他們是兄妹也太早了,不太“合適”也不對。

“你是不是我妹妹,還不確定。我父親是一個凡事看真憑實據的人,我的聯想算是無憑無據,就算拿了你母親的照片到他老人家面前,只怕他貴人多忘事,根本想不起來。”令狐子風炯亮的黑眸沒一刻離開她。

“要不是二十四年前,你母親給我的印象是那麼深刻,我是不會注意到你的,你跟你母親長得實在很像,讓我做了大膽的聯想,但還是不能就這麼把你帶回古家。父親那年就不相信你媽說的那一番話,才把她轟走。所以明天我先帶你上醫院抽血檢驗DNA,有了完整的報告,才能取信於他。這麼一來我會很樂意見他和你父女團圓。”這也是給義父六十歲大壽的意外禮物。

父女團圓?DNA檢驗?

原來……原來他是這樣想,所以才要她的血?若蝶心口像塞了什麼,淚一顆一顆沿著清麗的容顏滴落。

“我不會和他相認的,你知不知道?我好恨他!從小,我就知道爸爸是個名人、有錢人,但媽媽一直到病死前,才告訴我他的名字,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骨氣!媽媽撐了那麼多年,不管多苦、多窮,都不要去找他。要不是怕我這女兒日後孤苦無依,她是說什麼都不會告訴我,當年讓她未婚生子,飽受人情冷暖、流言蜚語的混帳傢伙到底是誰!”

她吸了一口長長的氣,眼瞳晶亮的堅定道:“媽媽告訴了我是誰,又怎樣呢?我還是不會去找他、求他。我還是叫穀若蝶,但我這個穀是山谷的穀,不是古老的古。”

這一大篇憤恨的話,若被義父聽到,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一代盜王被稱為混帳傢伙,不知一向權威十足的義父會不會氣得吐血?

“我會讓你認祖歸宗。”他又在雞同鴨講了,他臉上那抹無謂、瀟灑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不會跟你去醫院!我絕不會去認那無情無義的老傢伙!”

“不要稱呼一個可能是你父親的人老傢伙!”他的口氣冷了起來。

誰都不可以辱駡他的恩人義父,就算是義父的親生女兒!

他的表情閃爍著危險的信號。

笑話!她穀若蝶是被人嚇大的嗎?

“我偏要叫他是老傢伙!不但如此,他還是混帳的垃圾、低級下流的王八蛋!”對,沒錯,她一火大起來,不但口不擇言、六親不認,還會失了理智的亂挑釁,甚至打人。

她,實在太不聰明了。令狐子風臉色冰寒,起身躍到她眼前,速度快得讓她看不清楚。

她想逃,但,來不及了!

他大手捫住她手腕,用力一拉,把身形纖細的她夾在腋下,另一隻手高高揚起,在她臀部用力打了好幾下。

她當場就尖叫了起來。

“你不能這樣打我!我不是小孩子,快放我下來!你這無賴、變態,你憑什麼這樣打我?救命!來人呀!救命!”

這樣呼天搶地,大呼救命,會有人來嗎?當然不可能。

直到她大哭起來,沒再尖叫。他才面無表情地放了手,將她摔到床上去,手勁絲毫不憐香惜玉。

“天一亮,你就要跟我去醫院。還有,不准你再罵父親一句。”

這樣一個迷人的俊秀男人心狠起來,跟魔鬼有什麼不同?她心碎了。

“你……是惡魔,最下三濫的那種。你憑什麼打我?就算你是我哥哥,又怎樣?”

哥哥?他噙起一絲冷笑,

“我姓令狐,不姓古。不過,我算是你哥哥,你的一切從現在開始要全聽我的。”他霸氣的一面被她挑釁出來了。

因為,他實在無法坐視不理她對古煌的謾駡。代替義父修理她,堵住她的口不擇言,他覺得很天經地義。

“我……絕不會聽你的,絕不會。”她哭得肝腸寸斷,“我一定會……會消失在你面前的。”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他目光冷冷地瞅著她蜷曲著身體哭的模樣,一點也不同情。“從現在開始,我會牢牢的盯住你。你、逃、不、掉、的!”

◎◎◎

她恨透了古煌,也決定開始恨令狐子風,恨他沒商量餘地的鐵石心腸。

“你自己都不去認祖歸宗,憑什麼逼我?”她抿緊嘴唇,咬得都快出血。

她哭到天亮時,早就沒了淚水。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昏昏沉沉得睡去。

直到他拿了一份鮪魚加蛋三明治和牛奶到身旁,她才被撲鼻的香味弄醒。

“快吃掉,我們還要趕去醫院。”

他豐神俊朗的五官倏地放大在她面前,那神清氣爽的模樣很是刺目。

“我為什麼要認祖歸宗?你跟我不一樣,等醫院報告出來,你非回去不可。”

“有什麼不一樣?莫非是你母親為了報復古煌花心,就隨意跟別人生下你——”她簡直沒嘗夠“教訓”,這口沒遮攔的話一說,不就是間接罵他令狐子風是野種?

令狐子風眉都豎起來了,仿佛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是該稱讚你的幻想力豐富,還是該說你好大膽子?古小姐?”他冷冷撂下話,將好意買來的早餐擱在矮桌上。大腳一跨,整個俊挺的五官逼近她眼前。

她瞪大了一雙已哭得浮腫的“泡泡眼”,努力要將身子往後退。

犀利的眼眸燃著火焰,看來又急又忙,簡直要立刻吞噬她。

她澄澈的眼瞳突然昏天暗地黑了一半,霍然襲上心頭的恐懼立刻像毒蟲,狠狠咬上了她的腸胃,一顆顆鬥大的汗珠和著淚水湍流而下。

“先、別、打、我,我、的、胃、好、痛。”她抱著肚子,哀慘地叫了出來,

◎◎◎

胃痛?她那痛苦的樣可一點都不假。令狐子風絲毫沒遲疑,大手抱起她就往樓梯沖。速度有多敏捷,若蝶已經痛得無法去分析,只知道雙手攀住他,緊緊牢牢的。

汗水及淚沾濕了他米白的絲質襯衫領口。她的唇色鐵青,清麗秀氣的臉蛋變得死灰。她的螓首窩在他的胸前,因劇痛而渾身顫抖。十指交纏圈住他的頸項,像只無助的小貓咪,哆嗦的啜泣著。

像被重錘打了一記在胸口,令狐子風繃緊的嘴角流露十足的緊張。

當高大的身影鑽入了招來的計程車,他那雙乍現的陰騭眼神,冷冽的語氣是不允許人說不的。

“闖紅燈,超速駕駛。我要救人,”簡短的指令像君王頒旨,凍得計程車司機大氣不敢喘一聲,只能聽令行事。

縱使司機有些不太願意,但,從後照鏡看到那凝重的臉色及懾人的眼眸,雖不窮兇惡極,也不陰狠耍流氓。但,那氣勢就是不容人拒絕。

該不會是老婆生了什麼大病吧?司機在心裏直犯嘀咕,腳下卻沒閑著,猛踩油門,狂奔疾駛。

“我好痛……胃好痛……”

眼淚、鼻涕、冷汗浸濕了他的胸口……即使他努力用手掌撫著她疼痛的部位,希望能減輕她一點點的痛苦。但,她那痛得發顫的軀體,還是令他忍不住糾緊眉暗暗焦急。

“你不能再快點嗎?找家大一點的醫院。”他的語氣竟發急了起來,早知道就開自己的車。

有幾秒鐘,他為自己居然也會慌張的情緒錯愕。他不是那種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曾幾何時慌張過?

只是她的痛楚令他心疼,胸口就像壓了一塊重物,局促難安。

“我叫你快點,你聽不懂嗎?”他的眼神若變成了冷箭,眼前這司機早就被射成了蜂窩。

“先生,我是很想快點,我已經連闖了三、四個紅燈,但,現在是上班時間,車流量最多了。”司機被他銳利的眼神嚇到,語意戰戰兢兢。慘了,今天可能出門沒上香,衰運找上他了,車子竟被堵在車陣裏。

他的神色變了,焦慮混合著心疼,再也無法承受懷中的她顫抖的啜泣聲。

倏地,他想都沒想就打開車門,抱著神情痛苦的她,在車陣裏狂奔起來,

計程車司機的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等他反應過來,這才想到車錢沒收,人卻早已不知跑到幾條街外去了。

令狐子風很慶倖自己有一身健步如飛的本領,雖不太像古代輕功。但,抱著一個人還能像他如此矯健,還真是驚世駭俗呀!

只要是注意到的人,方向盤不是打滑,就是猛然煞車,於是喇叭聲此起彼落。一個早上,好幾條街成了熱鬧嘈雜的菜市常

大家都在問,到底看到了什麼?

那是人?還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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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4 01:40: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當若蝶意識逐漸清醒時,窗外陽光從百葉窗簾縫隙灑了進來,在一高大身影四周,染成一層刺目光環。

一時之間,她懷疑自己是看到了天兵天將什麼的。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幾乎快察覺不到的淺笑,似乎十分欣慰她總算醒過來。

“舒服點了嗎?”此時的他沒有冷漠、沒有犀利,和善的表情讓他俊朗的五官很是迷人。

她好喜歡看到他如此和善溫柔的一面。

“我在哪里?”她虛弱的張開口。發覺自己的手腕正打著點滴,金黃色的液體沿著修長細管注入她的血液。

“醫院,單人房。”

“醫院?”她微微一愣,一回過神就掙扎著要起身。“我沒健保耶,快辦出院吧。”

“你以為我會在乎這筆錢?”他皺眉睇著她:“不准起來。醫生說你長期營養不良,作息不正常,情緒又太過激動;原本就胃不好的你,才會突然胃抽筋,你要休養一天。”

修養一天?她抿一抿嘴。

對了,她記得今天該繳房租了。房東若來找她不知會不會氣得跺腳?她已經好幾個月都這樣拖個一、兩天了。

“你抽我的血去檢驗了,是不是?”她換了另一種複雜的眼光看他,表情是緊張、不安,還有更多厘不清的感覺。

她不喜歡她真的要認祖歸宗,她不喜歡他真的成為她的哥哥,但,他卻掌握了一切……

以後,她會不會面對更複雜的生活?及看到怨了二十多年的……爸爸?

他,居然給她一個震動人心的微笑。眼神瞅著她,和她互相盯看著,眼眸裏有很多想法,似乎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她為那搶眼出色的笑容而不知所措。她想起自己在胃疼得要死時,曾緊緊攀住他,像抓住大海中的一根浮木。

他,像是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記得他懷裏的溫度,她記得他強而穩健的心跳,如果可以,能不能就這樣、永、永遠遠……

“你會……一直待在我身邊嗎?”她為了這句大膽的話而靦腆起來,

羞怯的神色令她疲 憊的病容看來更是柔弱,卻令他的心,跳動了一下。

但,若蝶累了,等不到他的反應,就疲倦地閉上了眼。

◎◎◎

再次張開眼,若蝶感覺恍如隔世。

黑夜似乎已籠罩了大地,四周是一片黑。

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力氣了,她掙扎著起身。

這裏是哪里?他呢?

疑問出現在她澄澈的眼瞳。

手腕的細管不見了,空氣裏的藥味不見了——不是醫院?

他把她帶到哪里了?難不成……他沒徵求她同意就抓她來到古煌的家?

“喂——”她不安的向四周望去。這個傢伙非得這麼自作主張的把她當成操在掌心的傀儡嗎?她突然氣惱起來。

手慌亂地向四周摸索。一碰椅子,就掉椅子;一碰茶几,就兩手一掃,乒乒乓乓的哪管那是什麼,反正非製造聽來令人心驚的噪音不可。

令狐子風在另一端的沙發上蹙起眉來。

看顧她一天一夜了。把她帶回來後,還一路抱上十五樓,因為她沒醒。

好心沒好報,想在一旁稍微小憩休息,都要被她搞的不得安寧。最糟的是她還搞破壞。

“你對待恩人的方式,一定要這樣特別嗎?”他懶洋洋出聲,還以為可以嚇阻她,她卻依然故我,照摔不誤。

“你這是什麼意思?”眼見她向玻璃櫃前進,他那台傳真機看來岌岌可危,他糾緊眉頭,火速地向她奔來。

聽准了方向,她很不自量力的揚手一揮。最好給那王八蛋一巴掌,以示教訓。

但,她很明顯的判斷錯誤。她那瘦得見骨的纖細手腕,立刻被他反捫在身後,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咬咬下唇,委屈的淚水浮上,眼眶盈滿一片。

“還不算是古家小姐,就耍起大小姐脾氣?”他雖是冷冷的音調,卻傳來灼熱的氣息,貼近她的後背,那手一點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她倏然渾身燥熱起來,感覺他的呼吸在耳畔拂過。拜託,她的耳朵最敏感了,他不能離她遠點嗎?此刻的她,肯定雙耳燥紅火燙。

“我……叫你……放開我。”這傢伙力氣大的出奇,擺明瞭欺負她,真是令人討厭到極點了。

是討厭嗎?

她聽見另一個背道而馳的聲音,自己心跳得像擂鼓,急促又猛烈的敲打著,咚咚咚的好大聲。

“你的心,好象跳得挺快的?”他淺笑,晶亮的深邃眼眸帶著詭譎難懂的挑逗。

“你……胡說……我沒有!別忘了你是我哥哥!”

哥哥稱謂一出口,像根針紮上她黯然的心口。

“沒錯。只要你回古家,我就是你哥哥。”這點,他沒否認。

“我不要。我不會回去的,我絕對不承認你是我哥哥。”

“你是不是太矛盾了?”他居然笑得很輕快,老早就發覺她兩耳滾燙得不像話。下意識的就想好好逗弄她一番,就算是懲罰她的魯莽、草率及口不擇言。

打她屁股算是小懲,至於逗弄她嘛,只是心血來潮。

“其實,我不介意你愛上我這個哥哥。”他半眯起眼。言辭的曖昧,簡直就說中她潛藏的秘密,深藏的禁忌。

她立刻驚駭地顫抖一下肩膀,卻依然掙脫不了他的鉗制。

老天!這跟亂倫有啥差別?她臉頰迅速紅得不像話。

明知這是在挑戰世俗的忌諱,但,為什麼她就是情不自禁,甚至心中湧上狂喜?

“拜託你,你是我哥哥呀。”她的慌張無措,清楚地顯現在他眼前,讓他看得格外分明。

“我可以當名不正、言不順的哥哥。”他嘴角有縷興味,壞壞地看清她所有感覺。

只可惜在黑暗中,她除了感受到自己心跳如擂鼓,臉羞紅的不知所措之外,另外就是他若有似無的喘息像火燎原,仿佛能頃刻間焚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徒剩 光溜的裸體。

她為這種意會而深深倒吸一口涼氣。

邪念。這一定是受了某種離經叛道的魔法蠱惑心智,她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別再胡說八道,我只當你是哥哥。”

“你又來了,別這麼矛盾,行嗎?之前你不是說不承認我?”他挑了一下眉,在黑暗中靠近她的背,將寬闊的胸膛貼近她被反扭的手臂,薄唇更率性地淺觸她那已燙紅的耳根子。

這一定是她的敏感帶,念頭才一閃而過,那滾燙的溫度竟離奇地令他升起一股興奮。

這倒奇了,敢情他的某個部位真的對她有反應?

嗯,有意思。

他放掉她被扭在身後的手臂,她正要慶倖已獲自由,想維持適當距離以保安全,卻被他下一個動作給弄傻了眼。

他兩手竟穿過她兩側手臂,環繞至她腹前,寬闊的胸貼緊她的背,唇還大膽的吮吻她緋紅發熱的耳垂。

她震住了,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密不知該如何是好。

“放輕鬆,你太僵硬了,這樣嘗起來不太可口。”他輕佻調情道。

不太可口?

霎時,複雜想法立刻湧上她靦腆羞怯加憤怒的情緒。她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卻立即回過神。不行,她不能讓場面失控。

“別亂來,你太過分了!”她回首怒氣衝衝的瞪著他,立刻掙脫他大膽的觸摸。

這時她的臉有多紅豔照人,她不清楚,但,他可看了差點失神——

“別在黑暗中對我毛手毛腳,你會讓我覺得,你很下流。”氣歸氣,話卻不敢說得大聲也不敢一鼓作氣的痛駡,反而防賊般的連退了幾步。

“開燈,爵士。”

天啊!這爵士簡直是只神貓,她猶在發愣,室內的燈就一下全亮,真是超神奇。但,她的感受就很不好了,仿佛一下被扒光欣賞。

他灼熱似火的目光很駭人,她的緋紅從耳根竄來兩頰,奇異地染紅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他的深邃眼眸看到她不知所措,性感唇瓣透著幾分詭譎的挑逗。

然後,他淡淡地笑了。“好象開了燈後,你更緊張了。”

“我要回去了。”她低俯著頭,避過他噬人的灼熱,欲逃之夭夭。

只是,叫他眼睜睜地看她逃掉,實在是不可能。

既然心動了,豈有放她走的道理?

何況,他不討厭她,加上她還是義父的女兒……在令狐子風的字典裏,不討厭就是代表喜歡嘍!

喜歡?好難得呀。他看著她的燥熱窘狀、明豔緋紅的小臉蛋,心裏居然……好喜歡。

如果能品嘗一下,不知她的害臊能不能燙到他?好想仔細去感受一下這種灼熱的溫度。

他眼明手快的大手一捉,拉住了她急欲逃走的身子,把她扭向他。

“回去哪?這裏也算你的家。”他漾起一抹溫柔,凝視她不知所措的慌亂。

他悠悠歎口氣,一根手指緩緩從她嬌羞的嬌靨劃過,輕撫著她仿若點上胭脂的小嘴唇。

怎麼?害臊到嘴兒都會發燙,這種溫度令他情不自禁地蠢蠢欲動。

“男歡女愛,這很天經地義,你怎能抗拒身體的潛在欲望?”他那深邃的眸子炯亮地看進她澄澈的眼。

趁她恍若中了魔法蠱惑而怔愣時,他那兩片性感唇片就堂而皇之的覆蓋住她。濕熱的舌滑入她兩排貝齒之內,靈巧的挑逗她粉嫩的唇瓣,進一步攫取吸吮。

腦袋在一瞬間似乎被掏空了所有想法,若蝶深陷在他突來的法式長吻中,不但口中空氣被他吮的一乾二淨,被他鉗制的身子竟奇異地竄入熱流,渾身似著火般,且一發不可收拾。

感覺真好,令狐子風愛極了她身上這樣燙人的溫度。

感覺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他才依依不捨地停止這狂野的吻。

低首見癱在他面前的女人,因燎原的欲望而顯得迷戀沉醉,昏沉的神色半是慵懶,半是撩人風情,竟讓他看得閃了神,一縷邪佞的笑意噙在嘴角,胯下更是難忍悸動。

“今夜——我要你。”

什麼?

當她的身子被他騰空抱起,若蝶立刻倒吸一口涼氣,嬌羞豔媚的臉蛋頓時變成怯懼的慘白。

她完全清醒了,剛才就因為他突然用手指撩撥她羞紅的臉,才令她一時中了魔法,深陷在他狂野邪佞的吻中。

老天,她和他在做什麼?

“你瘋了!快放開我,放我走!”她驚惶失措,卻又忍不住心頭小鹿亂竄。但,立刻被她惶恐地壓了下來。

他們就算不是兄妹,她也不敢走向與母親相同的路。一夜激情、肉欲沉淪、未婚生子,接著是悲慘下場!

老天!不行!絕對不行。

一小簇一小簇的冷火在他墨黑炯亮的眸子裏燃燒。他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她還想抗拒?有意思。

打從他開始玩男女遊戲,不知有多少名模主動投懷送抱,他都沒放在眼裏。破天荒第一次對女人主動,她卻一臉被毒蛇吞咬的驚恐。

“你不相信我會很溫柔嗎?”在強烈燈光下,他看來高大帥挺,尤其他將拳打腳踢的她放置在床上,那一臉懾人的魅惑,差點令她忘掉她所抗拒的理由。

她必須承認,要不是有“兄妹”頭銜在身,她一定會被他強大的誘惑色彩給吞噬得一千二淨。

他很直接地挑明一定要她,這跟之前曾對她示愛的汪楓不一樣。

汪楓是細水長流型的。熬了二年和她成為工作夥伴,想要求再進一步從戰友成為情侶。但她拒絕了他,並讓他離去。

但,眼前這個絕色的男子就不一樣了。

這種霸氣及狂狷一定是遺傳了古煌的自負。對女人而言,沒人可以抗拒他們。

一思及此,一種被羞辱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她想都不想便道:“我是絕對不會動心的,就算曾迷戀你又怎樣?卸下你絕色搶眼的外表,你比我以前的男朋友還不如!”她挑釁的語氣,就是故意要惹他生氣。

生氣才能沒性欲,才會放了她。

但,她的如意算盤很明顯的打錯了。

因為他笑了,迷人的嘴角有股尊貴的氣勢,讓床上瞪著他看的她,一時之間揪緊了心,莫名的情愫蔓延開來。

曾幾何時,她變得僅是看到他的笑容就無法自拔?難道她已不是單純“迷戀”,而是連心都失去了?

“我會證明我比你之前的男朋友強。”

什麼?這是什麼話?敢情他誤解成什麼了?

她不知令狐子風受歐美開放風氣的影響,除了有“男歡女愛”是正常的觀念外,他完全不在意女人是不是處子之身。

“你有這方面的經驗更好。”他邪魅的唇角上揚,壞壞地笑了。“我會讓你好好比較。”

“你瘋了,我是你妹妹!”老天,她打了一個冷顫,難道他想霸王硬上弓?

他的凝視令她有幾秒的驚喘,接下來,他竟將她T恤拉高,那繡花蕾絲的粉紅胸罩便露了出來,那白嫩讓他看了胯下更是難受。

“放開我,瘋子!這是亂倫,你知不知道?”她奮力掙扎,無奈兩腿讓他鉗制住動不了。心口一急,她不禁淚眼婆娑。

他更肆無忌憚地移開胸罩往上撥,她一隻嫩白ru房便立刻彈跳出來。

她又是羞,又是氣,慌得六神無主。

“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姓令狐。跟你雖算兄妹,但血緣差了十萬八千里,你再說‘亂倫’這字眼,我可會好好懲罰你。”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她聽了一頭霧水,忘了要掙扎。一會兒她即迷失在他欣賞的眼神中,他濕滑的舌更放肆地舔挑她的乳蕾,令她全身火熱。

她來不及錯愕,身子卻因他那邪佞而浮現粉嫩欲滴的瑰麗膚色,身體立刻燥熱酥麻起來。

“嗯……”她在他放肆之下,忍不住申吟出聲。

聲音很輕微,卻令他亢奮起來。

“很好——”好敏感的身子,只不過才一點小動作,她的身子就能敏感到如此程度?

他眼神突然黯了下來,有股衝動想一手擊斃她嘴裏曾說的“以前男朋友”!一想到有個男人曾搶在他之前要了她的身子,他就妒忌得要發狂發火。

念頭一閃而過,他洩恨般粗魯搓弄她另只凝脂,而另一隻則被他惡狠狠的用齒磨著,沒半點憐香惜玉。

有些痛,卻又如遭螞蟻爬滿身似的麻癢。她輕喘著氣,為他接下來褪去她的短褲而嚶嚀出聲。但她猶抗拒著搖頭,企圖要推開他。

“你既然可以給別人,為什麼不給我?”

他有點不像自己了。以前他毫不在乎,男歡女愛,這很正常,女人也可以不是第一次。但,她只許給他一個人,她只能被他吸引。

令狐子風只用一點時間即解開他褲子的鈕扣,褲子只脫了一半,但他那鼓脹的下體卻十分刺眼,令她有股念頭——非逃不可。

她不安的扭動只是更刺激隔著內褲的兩人。她倒吸一口氣,顫慄及愉悅充斥在兩股間的摩擦,熱流漸漸竄至她的下腹,令她濕潤。

“你準備好了?我會帶給你不一樣的極至感受。”他粗嘎地撂下話,將她已濕潤一片的內褲稍微拉開,露出黑林密佈的蜜x。而他將自己的硬挺從褲裏挑了出來,這一串動作一氣呵成。

他炯亮的眸懾人魂魄地盯著她已然無力再抗拒的軀體,然後,將堅挺如利刃般戳進她蜜x裏。

突地,他發覺他犯了一件錯事——

她還是處子!

“藹—”

她的尖叫和泛著冷汗的臉頰立刻讓他心疼起來。他壓抑下急升的快感和亢奮,停住不敢再動,就怕她緊窒的小x會因快速的攻掠而承受不祝

她已經痛得兩手像痙攣般地掐住他背後的肌肉,大口大口的拼命喘息,腦袋更是昏沉地幾乎要暈了過去。

“你……出來……你弄得我好痛……出來……”她疼痛的眼淚濕了臉龐一片。老天,這就是做愛?

“你沒做過這檔事,是不?”他眸子晶亮了起來。她的身子熱得如他想像中的燙人,尤其是她緊窒的小x,又濕又緊又熱。

一股火辣的快感吞沒了他僅剩的理智——

“你……令我很興奮。”話才說完,腰杆一挺,他快速抽送起來。

天啊!這真是要她的命啊!像被撕裂的痛楚吞噬她的胸口,她卻不自覺地拱起身,讓他與她的結合更加緊密。

他滿意地更加速恣意馳騁,雙手更是沒停下來,拼命搓揉著她的兩乳,挑逗著粉紅色的乳尖。

緋紅的肌膚似乎更嬌麗了,美得讓他移不開視線。

這種近似折磨的快感馬上席捲她全身,當最初的痛楚過去後,他的恣意抽送、猛烈的撞擊,令她漸漸舒服地嬌吟出聲。

她竟沉溺了,銷魂的身子被他帶上了雲霄,茫然地只能吸附這強烈的快感。

做愛是這樣一回事嗎?

歡愛一過,現實就浮起。

當他一臉滿足的離開她,她立刻放縱的哭了出來。

她還是走了跟母親一樣的路呀!為什麼擺脫不掉命運的捉弄?

更慘的是,她還踏入世俗另項禁忌——“兄妹亂倫”。

未來該怎麼辦呢?

茫然的感覺頓時湧上了她的小臉蛋。事業沒了,清白也沒了……

令狐子風整理好了衣物,回首望見那張哭得很慘,卻又一臉茫然的秀麗臉蛋。

他歎了一口氣。她衣衫不整的軟癱在床的樣子,怎麼會這麼性感?他第一次發覺女人的線條美得像藝術品,讓他只想靜靜地欣賞。

他蹲在床沿旁,托腮,無聲地看她。

這樣詭異的靜謐,總算讓她從茫然,自憐自艾中“嚇”醒過來。

“你……你又想做什麼?”羞赧的紅潮立即浮上她蒼白的臉頰。她急忙蜷曲成一團,抓了一旁的涼被遮掩住自己的身體,紊亂的思緒又湧上腦袋盤旋。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有股暖洋洋的和風吹拂在他的俊臉上。

這小女人很有趣,經歷了一趟人生必經的洗禮?她看來似乎痛不欲生,好似剛剛是他霸氣的掠奪了她。他承認他不夠溫柔,但下次,他不會給她這樣壞的印象。

“以後,我會放輕點。”他露了一朵令人心顫的微笑。

“我怎麼可能給你‘以後’?一次就很慘、很慘,我都不知要怎麼活下去了……我母親臨走前,一直叮嚀我,一定要有肯定的承諾及真心的呵護才可以獻上清白,可是你……你不但不能給我,還亂來……”她說得淒淒慘慘。

“誰說我不能給你那些了?”他帥氣地挑了眉反問道。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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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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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4 01:41: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什麼?她瞪大了澄澈無比的眼瞳,瀲灩的水漾是因盈滿的淚水凝結。

她抬起頭,驚駭地看著他,混沌的情緒分不清是驚喜,還是無措。

“明天帶你去父親那裏。”他笑道:“我會給你滿意的承諾。”

“憑什麼?”她抿緊了唇,苦澀地笑。“你還嫌自己不夠亂來嗎?我跟你已做了世俗所不能容許的苟合之事,縱使我們彼此的母親不同,但是我們的父親是相同的,我跟你身上還是有相同的血。”

他的眸子倏地墨黑起來,原來從頭到尾,他說的不夠清楚?

“誰告訴你,我和你有相同的血?剛才我在佔有你之前,我已經告訴你——古煌是我的恩人,他養育我二十多年,而我叫他——義父。”

義父?原來是義父?他是父親的義子?她仿佛受到極度震驚,傻傻地瞧著他。

原來他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羞赧的竊喜竄入了她澄亮的瞳孔。她害羞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許久,許久,都不敢掀開來。

真是好大的誤會呀!

◎◎◎

天一亮,她在他的擁抱中蘇醒。

意識到自己攀附在他寬闊的胸膛,緋紅的窘色立即又湧上兩頰,她怎麼像新婚小妻子似的?

“醒了?”他用一雙含笑的眼眸調侃道。

“你……沒睡?”她傻傻地問道。她不但和這帥得不像話的男人溫存,還和他共眠一夜。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

“是,我在看你。”令狐子風率性地坦白,唇邊還勾起一抹笑。那笑意味深長,複雜的思緒並沒讓她參與分享。

他想起了競賽,一場要繼承盜王之名的競賽。

送個私生女到義父面前,肯定能分散他老人家的注意力。

但什麼東西會是義父最滿意的生日禮物?

他心裏已經有了譜——當然是義父的隨身之物。

那只陪了義父近五十多年的玉扳指,義父從不離身的,若能在盜王手上盜走東西,那才有意思,而有了這個小蝴蝶,盜取玉扳指就不是難事了。

只是要怎樣讓他老人家“好好”分心呢?嗯,這就是學問了。

不擇手段早就不可恥了——或許,他還要充分利用到……她。是的!要利用到這個自認已得到幸福的小蝴蝶。

◎◎◎

好幸福!經過了一夜的洗禮,她像個沉醉在新婚的愉悅小女人——若蝶一直都這樣想。

他挪了兩天時間陪她處理攝影工作室的拍賣事宜,還有房租及貸款也一併處理掉。令狐子風幫她清償所有債務,那明快俐落的作風還頗令她詫異呢。

真不敢相信從今而後,她無債一身輕。

只是,事情來得太輕易,就怕是幻夢一場,易散——

打包了一袋行李,若蝶發覺這幾年來,她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實在是少得可憐。

站在自己親手佈置的工作室前,—一瀏覽著每樣器材、佈景。她不知該如何化去滿心的依依不捨。

“怎麼?這一切已是別人的,很捨不得嗎?”

打從電梯門一開,他一身帥氣地立在她身後,已陪她站了五分鐘之久,而她竟一點也不知道。欸,這個善感單純的小女人。

他半眯起一對懾魂的眼,一個念頭突地掠過,他立刻開了口:“我保證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最棒的工作室,讓你可以專心玩相機。今天這一切的結束,只是暫時的。”

只是暫時嗎?她隨手拿起跟了她十多年的三腳架,這是大哥哥送給她的呀!不爭氣的淚水又泛流開來。

怎麼辦?就是捨不得,捨不得……

“走吧!”他深邃的眼冷冷睨視那三腳架一眼,“我在合約中注明,你不可以拿走工作室裏任何一樣東西。”

他怎麼可能認不出那具三腳架?印象中猶記得她吼著回應他,說是個什麼大哥哥送的?哼,在他看來,一定是她以前的男朋友,現在好了,趁著這個機會,那礙眼的“鳥架”,她可帶不走了吧!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私下找了買主,請他給我……因為它雖算舊東酉,可是對我而言,卻意義非凡——,”她吐了一口長長的氣,輕輕抱著三腳架。然後回頭望了他一眼,露出最燦爛愉悅的淺笑,那笑容仿佛招來一室陽光。

他看了,竟不覺動容。

“走吧!都處理好了!”她像個雀躍的孩子轉了個大圓圈,然後跳到他面前。“你不是要帶我回家?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我,如果我受了一丁點的委屈,你一定要馬上帶我走。”她微微側頭,眼瞳裏其實還有著不安。

“我不知道我要用什麼態度面對他。因為我打從一出世,就習慣沒有爸爸。”

他噙著一絲微笑,把她拐回古家認祖歸宗,可花了他不少心思,不但出錢還“出力”。現在她若心不安,可能就會改變心意。不行,這一切前功盡棄怎行。

“一切都有我在。我會跟義父稟明,然後給你承諾。”他的大手撫著她的頸後,低頭將唇瓣細細磨過她的額。

有如微風顫動她的心坎,她不由得就信了他的話。

“我要你相信,我對你所有一切的安排。”

◎◎◎

當車子環繞山頭幾圈後,一棟占地有三、四百坪的別墅,像座歐洲小型城堡般矗立在她眼前時,她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她真的從沒想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會多有錢,但從那獨具巧思的圍牆和富麗的大門看來,屋主豈是強調闊氣而已,還加了一股霸氣和尊貴的氣勢。

“他……怎麼這麼有錢?這裏是他的家?”她堅決要下車看個清楚。車子沒進大門,她在大門外站直了身子,瞪大了一雙眼。

她和母親吃苦受難了這麼多年,結果這個父親竟是個這麼闊氣的“暴發戶”?

那年,就算不相信母親,也該有點慈悲心伸個援手。但,他沒有,他直接就攆走了她!那老東西怎麼可能是個——“好人”!?

“義父的家有好幾棟,臺灣北部有三棟,中部一棟,南部也有個別墅,在墾叮”

他話還沒說完,若蝶就倒吸了一口氣,回首氣呼呼地瞪他。

“我不要認父親,他不是我爸爸!”雖然在來這裏的途中,她已經很努力的自我建設,甚至催眠自己——古煌是個好人,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慈善家,常常捐錢給醫院、老人療養院、孤兒院,她要以他為榮……

但,一看到這占地幾百坪的建築物,她所有催眠指令就立刻被潛意識的仇恨給取代。

是的!恨。她本來就是恨他的。她是昏頭了!

為什麼要來?

難道為了一個令狐子風,她就要把母親這十多年來的怨及苦給忘了嗎?

“你以為都到家門口了,我還會放你走?你若要求我待在你身邊一輩子,首先,你必須先去見父親。你難道不能為了我,稍微冷靜委屈一下?”他說得很委婉動容,還加了一點威脅。

好棒的美男計!連他都忍不住要為自己喝采。

他迷人而深情的視線震得她不能動彈,雙腳更像生了根,寸步難移。

她幽幽歎口氣,這才知道愛情像無形的繩索把她套得如此牢固。他的魅力怎能如此大?

縱使還有些無奈、還是心不甘情不願,但在一陣思考後,她深吸一口氣,走進敞開的大門裏。

而他呢?他佇立在她身後,古怪地笑了。

戰場如愛情,一切都要不擇手段,那才有意思,不是嗎?

◎◎◎

管家帶著她走過一條走廊,再接二個信道才上了樓梯,往三樓去。

別院裏占地百來坪的花園,她見識到了。但,在家裏還有走廊和信道,實在令她大感詫異。

“到了,小姐。老爺在裏頭等你。”管家彎了一下腰,點頭示意後,便恭謹離去。

她心口倏地跳了一下。該見他嗎?

早就習慣沒有父親的歲月,已經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了呀!

低著頭,手揪著衣角,她猶在遲疑,站在門口,靜得像雕像。

突然,一隻大手從她背後伸來,然後扭開門把。

“進去吧!”令狐子風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知道她的遲疑。

門一開,他欠身做出請的動作。

她正色望去——

書房有著濃濃的書卷氣,隔著半開放式的格狀玻璃門外,還有裝飾極富藝術性的品茗和室,整體看來,坪數不校

“義父,她進來了。”子風恭謹的口吻不大不小地響了起來。然後,他側身向她鼓勵的一笑,似乎在告訴她:你可別讓我失望。

她吸一口氣,她已經答應了子風,若再畏頭縮尾,一定會被他“看輕”。母親在二十多年前,就是不想被“看輕”,才會咬牙苦撐著……

哦,有了!她僵硬的嘴角漾起一抹詭異的笑。

要她穀若蝶吞下所有怨和恨,然後接受被安排的生活,乖乖承認薄情狠心的爸爸?她,才不要呐!

就讓她任性一次好了,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她不吐點怨氣,她定會嘔死的。

“哇——”她倏地提高了三度音,且尾音還拖得長長地,巴不得能讓所有人聽見。

“好棒的地方哦!第一次看到這麼舒適又高級的和室!地板還有清香的原木味,聞起來就知道是好貴的地板材質——哇!好有氣派的茶壺櫃,裏面的茶壺什麼造型都有耶!有十二生肖、山水狀、裸女……天啊!茶壺還有裸女形狀的,表示這主人欲求不滿。”

她一脫鞋跨入和室後,便搖頭晃腦、品頭論足起來,不時還發出歎息。

“想不到我的爸爸會是這麼闊氣的有錢人?我那個有骨氣的媽,為什麼這麼頑固呢?有個有錢的男人跟她露水姻緣了一夜,懷了胎該好好敲竹槓才是。唉,偏偏去忍受旁人異樣眼光、蜚短流長,自己帶小娃娃,過著三餐不繼、顛沛流離的生活。還氣得外公自殺,自己怨了十多年,以致心病鬱結,魂離歸天。欸,何苦來哉——”

“若蝶——”令狐子風呆住了,他壓根沒想到她竟會來這一招。

“是啊!我叫若蝶,本來該是個鳳凰,無奈打從在娘胎裏,就被父親一口否決了。”她瞪著一雙澄澈無比卻燃著怒火的眼,朝令狐子風一笑。

這笑容讓他見識到她豁出去的決心。

本以為自己已“收服”她了,看來,離實際情形還有一段路。突然,他覺得自己頭似乎有點痛,一方面又覺得好笑。

她實在是唱作俱佳。

一向講究權威的義父,能忍受她如此挑釁嗎?他不相信。

“誰說我不要你?”古煌說話了,隔著格狀玻璃門,那尊貴的氣勢仍是無形地散發出來。“當年她若拿出證據,我是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她趕走。”

趕走?是了,這古煌也很坦白嘛!

坦白的令人更——恨!

“你要我母親當年拿什麼證據給你看呀,古老先生?”她說得咬牙切齒,眼裏的怒火更熾。

“她敢留我的種,就該拿出證據讓我信服。想做我古煌的夫人,也該秤秤自己的斤兩,來路不明、身世卑微,要我記住她都難了,還想得到名分?”古煌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點明。

聞言,讓她心頭像挨了一記悶棍,痛徹心扉。

古煌頎長硬朗的身子從胡桃木書桌椅站起,由玻璃門內走了出來,精明犀利的雙眼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

“我是來路不明的野種!不用麻煩你趕我,我這卑微的人自會滾蛋!”說完,她立刻旋身奪門而出。

“子風,抓她回來。”古煌權威十足的下了指令。

令狐子風只是輕輕頷首,悄悄瞄了義父那略帶慍色的表情一眼,他立刻在心頭歎氣。

他是不是送了件令義父頭疼的禮物?

不過,也好。這能讓義父“分心”的禮物,影響力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她若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太過任性的話,這也不太好。

他眉頭一揚,非再跟她約法三章,約束她的言行不可。

不然,只怕她會壞了他的大事。

◎◎◎

他站在信道外的石欄杆上,冷冷瞧著那清瘦的身子已跑到樓下花園。

他縱身一躍,往近樓房那枝葉茂盛的木棉樹一攀,精准抓住了樹枝後,一個回旋,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滾後,輕輕落在她眼前。

他突然的從天而降,把若蝶嚇傻了!

“回去吧!義父在等你。”他帶著和善兼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說道。

一時間,她感覺他像風,眼前的他,不是可以輕易捉住的,更遑論要他停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不,我不回去!他不是我父親。”

“他是。他是你父親,而你已經惹毛了他。這下,你應該很滿意才是。”

他沒責怪的意思,但在他眼裏,她卻清楚看到“憐憫”。

憐憫?她為這訊息而感到傷感。

“我的行為很幼稚、很魯莽?”她的淚水終於在盤旋很久後滴了下來。她努力擦著淚水,越擦,淚反而越多。

“你同情我?我不要……不要你的同情。”她哭得像淚人兒,哀怨地瞅著他。

“不是,我不是同情,我知道你只是在宣洩不滿的情緒。”他向她走來,大手輕撫著她的細發。

“你已經沒有父愛很久了,討一些回來,應該的。”

“笑話!我才不要父愛!我恨他,我很恨他。他不愛我母親,而且還把她說得很不堪……”

“不,不對。你這樣說義父,對他不公平。他對你母親的印象不深,當年,只是一場美麗的錯誤。你母親年輕的時候,應該很像一個人,如果我印象沒錯,她大概長得很像義父的初戀情人,而義父把你母親錯認了,又加上喝醉了酒,所以……”他分析得頭頭是道。

若蝶眼裏有一抹詫異,淚水也止住了。

令狐子風說得似乎沒錯,那一夜激情的確是在古煌喝醉了酒、認錯人的情況下發生的。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該羞辱那時已有了身孕的母親!

“年輕時候的義父有很多飛來的豔福,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實在太多了。”他似乎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手掌輕輕撫著她淚流滿腮的容顏。

“答應我一件事,跟義父好好相處,其實他很想補償你失去這麼多年的父愛,給他一個機會。”令狐子風溫柔起來。他相信他可以說動她,只是尚欠一個正當的理由。

“讓他至少可以活過六十歲。你已經沒了母親,那種喪親之痛,你應該比誰都瞭解。”他帶點嚴肅的說,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有幾秒的驚懼。因為,他似乎話中有話。

“義父腦裏長了一顆腫瘤,如果受太多刺激,恐怕……情況不樂觀。”他的眼眸直直盯著她。

怎會?她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他是不是在誆她呀!?

“不相信我?這種事,我敢拿來隨便說說?”他的雙手緊握著她的。

“這是義父的私人醫師說的,明天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不過,現在,我要你回書房,接受他對你的安排。想想,他可是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見她一臉安靜,他知道他說動她了,利用善意的謊言。令狐子風很滿意地點點頭。

◎◎◎

若蝶沒有其它的理由不接受安排。

當她柔順的跟著令狐子風回書房時,那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還挺令古煌訝異的。

剛剛才高分貝挑釁他的人,現在安靜地不說話,沒有激動、沒有怒火,只是一臉心事重重……

古煌叫管家帶著若蝶回房間,接著若有所思地瞄了令狐子風一眼——

“你施了什麼計謀哄住那小丫頭?”

“只要義父能骨肉團圓,子風用了什麼方法,又何必去研究?”令狐子風恭謹地頷首後,露出一個別具深意的笑容。轉身離開書房,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夜色裏,就像一陣來去不定的風。

古煌淡淡地從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心裏想著——

多下點功夫,拿份特別的禮物給為父的瞧瞧吧!別辜負我從小對你的栽培。

盜王這頭銜沒有敏捷身手、遠慮思謀及洞燭先機的能力,是很難受到肯定的。小子,你可別想得太簡單了!

◎◎◎

若蝶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內心濃濃的恨意,矛盾的心結在腦海翻騰著。

教她怎能不恨古煌?

從小她就是被輕視的眼光看到懂事、看到麻木。以前的民風還不算開化,母親受的屈辱更多,而這些都是不容抹煞的殘酷事實。

為什麼當她想好好反擊時,卻意外得知那冷血薄情的老傢伙有……腦瘤?

“小姐,這是你的房間。裏面沈媽已經整理好了,准七點,我會請你下樓用餐。小姐可以留意一下,看還缺什麼東西,我會立刻去辦。”

缺什麼?她還可能缺什麼?當房門一打開,她就看傻眼了。

這簡直是豪華套房!

站立玄關一眼望去,套房被分為三大區。

噴砂落地玻璃分隔出更衣室和睡眠區,臥房的另一角還規劃成起居區,放了一套淺綠色的沙發椅和茶几。沙發椅和茶几的背後是個東方民族色彩濃厚的屏風,屏風遮蓋的是盥洗的浴廁——有著充分的隱密性。

四周的牆壁黏上了碎花壁紙,和落地窗簾之色調成一雅致搭配。整體看來,這房間簡直美呆了,沒有一絲她可以挑剔的地方,更別說是缺什麼了。

她就像飛上枝頭的鳳凰般,成了城堡內的公主。住進這間房,似乎意味著她將與以前三餐不繼的日子說拜拜。

“小姐,你還需要什麼?”在旁等候她指示的管家老劉,忍不住對著發傻的她問道。

她耙耙頭髮,歎口氣,“沒有。劉管家,你去忙吧。”

輕輕地把門關上後,抱著行李,她蹲在玄關處發呆。

真不可思議,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來這兒?

以前苦了這麼久,她從沒想過要找爸爸,那她現下為何會在這裏?

對了,是為了子風,那個說要給她承諾的男人。他出色的神采,魅惑的吸引力,讓她身不由己的走上和母親一樣的路,而且最後還被他說服的帶來這裏,和古煌……父女相認?

這一切的發生前後不到十天。

老天!她是被下了什麼咒?還是中了什麼荒謬的魔法?所有事情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

誰能告訴她,今後該怎麼辦呢?難道只有乖乖的接受安排?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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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的晚餐吃得有些沉悶。

不知是不是令狐子風故意,他竟推說臨時有走秀,身為服裝設計師的他要去打點一切。於是,一桌飯菜,她便獨自和古煌面對。

其實,她必須承認,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吃得這麼豐富了。

但面對這老傢伙……她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

“我吃飽了。”她冷淡地說,起身欲離開飯廳,拒絕和他共處。

“吃太少了。坐下。”古煌權威十足的聲音有效地制止她的腳步。

“我沒胃口。”

“身為我古煌的女兒,要有點樣子。你看你瘦成什麼樣,以後我若要介紹你給外人認識,豈不惹人笑話?”古煌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似乎在提醒她——你還不夠分量。

“我怎麼沒樣子了?”若蝶氣呼呼旋身。“我告訴你,我本來就不屑當你的女兒!你的財富、你的成就,在我看來,跟屁差不多!”

老天!她在做什麼?她口出粗言,是打算刺激他嗎?不管怎樣,他還是她的父親埃

倏地,她的憤怒立刻平息下來。

她沉默的回到椅子上,迅速張大口,拼命往自己嘴裏送菜肴和飯,兩邊腮幫子漲得鼓鼓地,淚在被飯嗆到後滾下。

“看看你這樣子,像話嗎?”古煌看了,不禁錯愕地斥道。

她只是拼命地吃,淚佈滿了面頰,和飯菜混合在一起。

“夠了——夠了!你不要吃了!回房去!我叫你回房去!”古煌的大掌朝桌面一拍,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他有多久沒這樣被激怒了?以他古煌今時今日的地位,到哪里都倍受禮遇。看他現在給自己造了什麼孽?

“叫你回去,你聽不懂嗎?”他大喝。

“我是要回去!你不用轟我!”她丟下筷子,胡亂擦了眼淚,挺直腰杆轉身就走。

空氣在她離開後靜止了。一旁伺候的管家及下人,全部不敢動,個個噤若寒蟬,連氣都不敢喘,生怕會成為下一個箭靶。

古煌已近六旬,誰曾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簡直太可怕了——

◎◎◎

她蜷曲身子窩在床上沒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更深了。她張大一雙眼,瞪著房門發怔。

夜很靜,她聽到屬於山區的蟲鳴蛙噪。

夜很靜,靜到她聽到內心的淚水。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本來就不該來這裏的,現在想來,她就像是被硬塞來這世間的麻煩。

都怪母親太傻、太一廂情願……

“叩!叩!”落地窗外傳來不大不小的叩窗聲。

她只用了幾秒發呆,後來又想到這是令狐子風上次用過的伎倆。

不過,這次她住在五樓耶!難不成他從屋頂躍下來?

她立刻跳下床,跑去掀開窗簾。

果然是他!

他用了一種溫柔的眼光盯著她瞧,看得她胸口一陣悸動,這分明是來勾魂的,才這麼一想,臉蛋兒就紅了起來。

他比個手勢要她開窗。

“你這次從哪里來的?”她開了窗,直覺只有這句話可問。

“由屋頂跳下來的。今天月亮很圓,我帶你上去一起賞月,如何?”他誠心地邀約。

“上去?”她呆了呆,他在說天方夜譚嗎?

令狐子風笑了笑,手中多了條粗大的繩索,向她招招手。“來!”

在她還錯愕的時候,他另只大手已經環抱著她的腰,讓她貼在他胸瞠上,一腳朝牆壁一踹,借力使力的躍上屋簷。

這一切只可用神乎其技來形容,若蝶簡直是看傻了眼。

沁涼的晚風朝他身後吹來,紮起馬尾的發絲緩緩飄動,配上他若有似無的笑容,讓她只能呆呆瞧著他。

他和夜晚的風似乎融合在一起,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就像天、像地、像——

“風。”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是我另一個代號,你很聰明。”這點他不想瞞她。

他一向很欣賞她那雙慧黠的靈動眼瞳,但是,她不可以看出他太多神思,至少,現在不可以,他必須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聽說了,你在晚餐時激怒父親。”他蹙緊眉頭。“我不是告訴你,父親不能受刺激?”

“你邀我上來賞月,就是要罵我的嗎?”她的秀眉一挑,有淚在眼眶打轉,渾身還帶點尖銳的味道。

“你怎麼像起刺蝟來了。”他笑著搖頭,手指親昵地輕點她的鼻心。

“我像刺蝟嗎?那好,別理我!”她賭氣的轉身,蹲在屋頂的平臺上。

本是初夏的天氣,卻因別墅位在山區而帶有寒意。她微微瑟縮了一下,一件薄外套立刻當頭罩下。

“穿上,山區夜深會涼點,這很正常。”

他聲音中那濃厚的暖意令她有點鼻酸。

“我為什麼要來這世上?”她語調澀澀地,仿佛在自問。

“我知道他腦袋有顆瘤,我知道他——不能受到太多刺激,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是因為外套遮蓋住自己,她的淚才能盡情奔流嗎?“他不喜歡我!我更知道。我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蹦出來的麻煩,我是我媽一廂情願所產下的錯誤!”

“誰告訴你這些的?怎麼這麼愛胡思亂想?義父不會不喜歡你,你身上流有他的血。”

“有他的血又怎樣呢?只怕我根本是見不得光的。他嫌我沒個樣子,嫌我不夠分量!”

“這是在晚餐時爭論的話題嗎?”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抬頭凝望天上皎月,好半天都沒開口。

她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見他那一臉的凝重,突地令她心涼。

“你的表情是指責我在無理取鬧,指責我不能也不該激怒在你心中如神祗的義父,是不?”

“不。你有你該恨、該氣的理由,既然你不能忍耐,我再說什麼只是廢話。”他攤攤手,懶洋洋地坐了下來,溫和的瞧著她。

“義父從我二歲時就收養我,我在四個義子中位居老三。你以為我們一被他收養就能錦衣玉食,成了富家公子哥?不!你錯了。我們每天被磨練,學習如何搏擊打鬥。義父是恩人、是師父,他悉心調教栽培著我們。”難得的夜,難得的風,難得的心情,令他陷入了回憶裏。

“那時,小小年紀的我為了通過義父的每一項考驗,常會弄得滿身是傷,渾身是血。”

“為什麼?”她一臉驚愕。

“他希望我們四個更強,那是一種期許,你懂嗎?”話點到為止。

期許?老天!他的目的是什麼?

她打了個冷顫。原來古煌的狠心不只把她媽轟出去而已,他還栽培……不!虐待幼童!

他一定是暴君。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逃呢?”她話說得好激動。

逃?他啞然失笑了。

“逃?別把你父親當成妖魔鬼怪,他是一個王者,一個令人尊敬的王者。”他歎一口氣,“等你明白了,可以和父親心平氣和的相處,那時,我會稟明義父,帶你遠走,給你要的承諾。”

怎麼話題一轉,兜到這裏來了?她臉兒一臊,話就說不出來了。

他笑了笑,心裏沒來由的感覺踏實,伸出一隻手勾住她的下頷,性格的唇覆上她的,送上一個溫柔的吻。

“別忘了,今天,我找你來看月亮喔。”他在她耳畔輕柔地拂過一陣風。

神奇地,令她全身都溫暖起來。

“要不要向月老許願?綁上紅繩後,你可逃不掉了。”

他在她耳後輕輕吹了一口氣,他可沒忘,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這是……承諾嗎?”幸福洋溢在心裏,她羞赧地將粉頸垂低。

她知道她真的淪陷了,命運的繩索將她和他——在一起了——

◎◎◎

她告訴自己,要克制,一定要克制,要和古煌和平相處。不!是父親。

是的!她要為未來努力,她要為子風努力。那就從早餐、中餐、晚餐開始努力好了,儘量順著那老頭……不!古煌的話,不惹他生氣。

早晨的陽光一照進來,她立刻精神百倍地對著鏡中的自己這樣說,很嚴肅地告誡著自己。

想起昨夜的賞月,她的心情就Happy了起來。

那淺淺的一吻,像強心劑一樣。

若蝶知道她談戀愛了,知道她愛得好深,卻不知他是否也和她一樣呢?

她抱著他昨夜丟來的外套,對著鏡子頻頻傻笑。

管家來敲門,請她下樓吃飯。

偌大餐廳只有她的位置放了碗筷,這是什麼意思?

“老爺昨晚就離開這裏,去天母那兒的別墅住,大概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為什麼?”果然,她果然把他氣走了!現在那個古老頭一定很討厭她。

好極了!就算她想幹些好事也無從表現。

“老爺最近在籌劃一個慈善晚會,他老人家去天母住,是因為離公司和一些分店比較近,不是因為小姐。”

不會吧?她臉上表情有這麼明顯嗎?連下人都能察言觀色,並戰戰兢兢的替古煌解釋原因?

“我像是那種會無理取鬧的大小姐嗎?我沒有資格跟你們家的老爺生氣,他是這裏的權威,不是嗎?”若蝶聳聳肩,“算了,從今天起,我不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你們要我幫忙整理、打掃或煮飯,我都可以做。我不嬌貴,我像平凡人一樣,對我說話別戰戰兢兢的。”

“小姐,你別折煞我們了,而且這裏又沒什麼需要幫忙的。”站在一旁圍了條綠色圍裙,長相富態、笑容滿面的沈媽忍不住開了口。她大概有五十好幾了,親切又手腳俐落是她的特色。她從少女時代就來這裏幫傭,轉眼都三十年了。

“是啊!老爺昨天吩咐過,今天你可有得忙了。你要上八堂課。”劉管家連忙搭話。

“上課?”這可稀奇了,想她離開校園好歹也有……五年了,什麼時候,她又要當起學生來的?

“沒錯,從八點十分開始上課。老爺請了肢體訓練老師、禮儀形象老師、心理建設老師,還有英文老師。每天四個老師分別給你上兩節課,一共要上十五天。老爺指示,等他回來要看你學得怎樣。”劉管家一口氣說完。

“我……令狐子風少爺在哪里?”她覺得胃開始不舒服了,非找救兵不可。

老天!這老傢伙是啥意思?他……他這是什麼父親?

他根本是變相的在折磨她,這是折磨!

“少爺今天早上搭飛機回巴黎,處理一些小事,很快就回來。這是他留給小姐的字條。”另一個十多歲的下人小香忙遞上一張藍色紙張。

她不看還好,一看,胃更痛了。

因為,子風只留了二個字給她——

加油!

加油?

不——她不禁在內心深處淒慘地哀嚎起來。

◎◎◎

其實令狐子風沒走,他怎麼捨得走呢?

欣長挺拔的身子站在屋頂的平臺,他嘴角噙著笑意。

她的一切反應早就在他預料之中了。

以前義父總愛請專業老師來給他們四個人授課,私底下,功夫更要練得扎實。若蝶的這些課業只是小CASE,比起以前的他們,她輕鬆多了。

這個丫頭完全不明白,她的父親是多不簡單的一個人物。

當年,若不是義父的收容及栽培,今日,也絕不會有令狐子風的存在。

現在,為了這場爭奪盜王頭銜的競賽,不擇手段雖然有些殘酷,但,他相信不會影響她對他的信任。

只要她深深迷戀,並能愛著他,等到他奪到盜王頭銜……

我的小蝴蝶,我會和你雙宿雙飛的。不過首先他得等她真能做到和義父和平共處,兩人成為真正的親人。

到時,義父越重視她一分,越喜愛她一分,他就越有機會盜得屬於他身份的象徵——玉扳指。

若蝶,你知不知道,你太重要了。

詭譎的神思流轉在眸光之間,然後,他神情莫測高深地笑了起來。

◎◎◎

看她學得怎樣?哼!就乾脆說她有沒有學到當古家大小姐的精髓算了!

英文要背單字、說對話就令她頭痛了。若蝶忿忿丟下一地考卷。

肢體訓練老師根本是來教社交舞,還要她學什麼韻律動作;而禮儀老師竟教她各國餐桌禮儀,把她當野蠻人再教育嗎?心理建設老師就更絕了,不但要她觀察人的臉色、行為、舉止,更要她掌握時機說好話,才能事業成功,天啊!這簡直是教她諂媚!

這個老傢伙到底想把她雕塑得像什麼?高級秘書?高級公關?還是高級大小姐?

這種折騰人的戲碼,令她幾乎發瘋,令她討厭到了極點!

而令狐子風咧,他是什麼意思?他竟就這樣把她丟在這裏受苦受難?

之前她就告訴他,若受了點委屈,就要帶她走。可是,現在他人不但躲到法國去,還沒有一丁點消息。

她的情緒終於繃到最高點。

下午五點三十分,心理課的“老女人”總算肯給她下課了。但丟給她一堆功課,要她分析笑口常開型、濫好人型、值得信賴型、害羞誠懇型有哪些不同?有哪些特質?由哪些肢體動作可以看出來?

這是惡夢,她要甩掉惡夢,再不逃,她鐵定會瘋掉!

為什麼她必須忍受這些?只為了令狐子風?這些時日來,她問了自己不下百次。

不!她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癡等?

這個傢伙沒心沒肺沒肝,去國外那麼多天了,也不打電話回來關懷她,任由她一人孤軍奮戰。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嘛!

不想則已,一想,淚水就如同關不住的水龍頭氾濫成災,好怨、好憎。

不!我要逃。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若蝶立即擦幹眼淚,沖到更衣室,把她的行李打包。

母親去世的那一年,她就獨立且堅強的去打理自己的人生。晃眼而過,已經五年了。

她自由自在慣了,自己獨立打拚慣了,沒有道理讓別人來安排她的人生。縱使那人是親生父親,抑或是……愛人?

愛人?苦悶的笑澀澀地掛在她的臉上。

不,她要逃!她不要當只被關在鳥籠裏的金絲雀。

管他的令狐子風!敢如此藐視她,她就讓他一輩子都找不到——對!讓他找不到,讓他嘗嘗被拋棄的滋味。

將當初她帶來的衣物,一古腦兒地又塞進她的包包裏。提起行李,她慌張的便要衝出去。

突地,靈光一閃。不行,如此正大光明,一定會被攔下的。

從落地窗外的陽臺逃吧!

打開窗戶,突見——

“爵士!”米白色的貓映入她眼裏,她立刻驚喜地叫出來。“爵士,你什麼時候溜進我房間的?”

爵士只是善解人意地喵喵叫,用身體廝磨她的小腿肚。

她眼眶立刻就紅了。

“小東西,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走了,特地來送我一程的?”她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它,淚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我不跟你聊了,我要走了。”她看了一下五樓高度,靠在陽臺外的欄柱上喘氣。老天!這麼高,跳下去會出人命的。

對了!她有繩子,是上次令狐子風留在這兒的。順著繩子滑下去,應該不難吧?子風上次拉繩索抓著她就能上頂樓的平臺——但,她咧?難度似乎太高了。

一旁的爵士這時卻有了動作。

它跳上了欄柱,然後——縱身一躍,輕輕鬆松的跳到四樓陽臺上。再來,三樓、二樓——平地。

老天!一氣呵成!神奇!太神奇了!

“你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我,如果我要走,不能像你這樣瀟灑自如?”她有點臉上無光的大叫。可惡!連爵士都笑她。

等等!對了!先把行李丟下去,然後再大搖大擺的下樓,這樣就沒人會發現了。

她為這樣的主意竊喜著自己的聰明。

但,她可沒忘她寶貝的三腳架,要是放在行李袋裏丟下,肯定會屍骨粉碎。拿出三腳架後,看好了丟行李地點,抱著三腳架,她一派自然的走下樓去。

◎◎◎

找到了行李,現在可要為巨石圍牆傷腦筋。怎麼爬過去呢?既然要逃,大門是絕對不能走。

“喵嗚。”爵士不知又從哪兒冒了出來,很友善的朝她叫了幾聲。

“噓!別吵,我會被發現。”

爵士搖擺了一下尾巴,向旁走了十來步。然後,身軀沒入巨石後不見了!

她張嘴,震驚地成了o型,忙奔過去看。嘖!原來是洞。

洞?好主意!爵士就是這樣子出去外面逍遙的呀?

可是,這洞太小了,她雖瘦,還不至於鑽得過這麼小的洞吧?

不怕,她挖大點。她跪趴在地,當真挖了起來。

“你……還真不死心啊!”低沉慵懶的嗓音突地冒了出來。

她立刻被震懾住了。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令狐子風嗎?

“你……怎麼在這?”她的思緒還沒有轉回來,整個人傻愣祝

看他修長身軀倚靠著樹幹,朝她露出迷人笑臉,落日的霞光點綴他一身帥氣自然。怎麼才幾天沒見,他的魅力似乎又多了幾分?

“看你鑽貓洞啊!要不要我幫你?”

他似笑非笑的調侃口氣,立刻令她紅了頰。

“你不明白,我快瘋了。再待在這裏上那些無聊的課,看那些八股老女人的面孔……”

“八股老女人?”他深邃的眸光一沉。她是這麼形容這些在全國數一數二的專業老師?欸!難怪義父說她非再受教育不可。

“沒錯!我可以忍耐待在這裏,但,我不要上課,你人又不在這……我……我簡直要窒息了,我不要像只被關在籠裏的金絲雀。”說著、說著,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所以你要展翅高飛了?”他走到她身邊,俯首瞧著她一臉哀怨,當真好氣又好笑。“既然要高飛,鑽貓洞會不會委屈了點?”

突然見他俊美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她立刻心跳加快地幾乎要休克。

“你丟我一個人在這,是你不對,是你不好,你怎麼可以……罵我?”她羞紅了臉,跪趴的身體直想向後退。

“我有罵你嗎?”他笑了笑。

那嬌羞的面容有一點憨、一點慌,看來是如此生動,他心口沒來由的一動,忍不住俯身,將唇輕覆在她的小嘴上,吸吮那唇上熱烈的溫度,動作先輕巧而後轉濃烈。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離開她火紅的嘴唇,看進她瞳眸裏的陶醉,道:“我沒有丟下你,我一直守在你旁邊,看你進步,還要看你成長。我沒出國,騙你說不在,是要你學得專心點。可是,你看你,一點都不能忍耐,我很失望。”

怎麼一番話說下來,害她只能低頭懺悔,好像全是她的錯——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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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好上課!在慈善晚會上,那些課程你會派得上用場的。”

“什麼意思?”剛才,她聽到什麼?

“幾天後,你將以珠寶界巨擘古煌愛女的身份亮相,從此你將姓古。這古是古老的古,不再是山谷的穀,另外,義父說已想到一個全新的名字給你——你不再是見不得光的。”

“說完了?”她傻了幾分鐘,一回過神,立即跳了起來,活像火燒屁股一樣。

她回頭提起行李袋便朝外丟去,再將放在一旁的三腳架往貓洞塞,然後,她竟試圖去攀爬那巨大光滑的石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目光一寒。

“我不鑽貓洞了。我要爬上去,然後飛走!”她氣喘喘地努力爬。

怎麼他說了老半天,這女人居然還是要走?看來他的美男計還不夠嗆。

“你以為逃到外面去,我就找不到你,義父也無法尋到你了,是嗎?”他在警告這已惹毛他的小女人。

“我後悔了!我不該來這裏,我不要成為他的女兒,你讓我過普通生活,不然,讓我像爵士一樣有該有的自由!”她大聲哀嚎,然後發現她根本走不了。

他大手一抓,就將她揪下巨石。

“說完了?”他將她困在兩手之間,嘴角微勾,那笑容帶了一些邪魅。“你該學聰明一點,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逃——”

“哇!你幹嘛?”大樹旁傳來她的驚呼聲。

“別掀我的衣服,你別這樣!”

他的手不規矩地爬上她的ru房搓揉。

“子風,光天化日之下你——”

他的唇在她耳垂吸吮,灼熱調情。

“不,你錯了!現在是日落西下,夜要來了,我的蝴蝶。”

夜,是來了,自四面八方靠攏而來。

當然,這一幕春色——

也正上演。

◎◎◎

她一醒來,覺得全身酸痛,尤其是下腹更是酸疼不已,想起傍晚,他像要不夠她似的,欲火從草地一路延燒到她五樓的房間。

他的唇火熱地舔吻著她每一寸肌膚,他的手更像是天生就來調情般,不斷逗弄著她、勾挑著她,最後還揉撫上她si處的敏感小核,讓她的脆弱密x淌出情欲chun潮。

不管是草地上的火熱,還是床上的攻城掠地,甚至在浴室裏,他都是大膽放肆且熱情魅人的。

一夜來個五次,他把她整得疲 憊不堪,直到天色乍亮,他才罷休。

“什麼?你還來——”這句話,她一晚不知問了幾次,但每次都只能以驚喘收尾,直到疲 憊不堪地沉沉睡去。

她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從她房裏悄悄離開的,只留下這一身酸疼給她。

“我的天。”她癱軟在床邊,站不起來。

縱欲過度原來就是這麼慘!今天哪還能上課呀!

突地,床頭電話響了起來。

“你還好嗎?可以上課吧?”

一聽到是那富磁性的聲音,她呆了幾秒。

他人在哪里呀?怎麼不陪她?

“不行。”她老實回答,不滿地皺皺鼻子。“你在哪?”他把她“弄”成這樣,還叫她去上課?

“上班,今天有一場新裝發表會,等一下,我要跟一些MODEL去一家新開幕的百貨公司走秀。”

“MODEL?女的?”她的口氣聽來有股酸味。

“百分之九十。”他說得淡然。

“都是很漂亮的那一種?”醋似乎喝太多了。

“跟你一夜溫存後,花掉太多力氣的我,看到再美的女人,都引不起我的興趣了。”他說的沙啞亦誠實。

“是嗎?”她口氣倏地認真起來。“那以後你若是有走秀,還是什麼發表會,前一天一定要告訴我。”

“怎麼?你真的敏感得很可愛。”他輕笑。

那震動人心的笑容,一定有很多人看見!她心裏飄過一絲不是滋味,混合著甜酸的感覺。

“你笑了是嗎?是不是很多人都為你的笑容著迷了?”她緊張的呢喃。

她的話立刻把他逗樂了。

“我的笑容只為你展現,沒其它人看得到的。這麼愛吃醋?回來再讓你懲罰我好了。”他調情般的挑逗明顯而直接。“今夜,你到我房裏來。”

“什麼!?”她一驚,熱潮立刻湧向兩頰,半嗔斥駡道:“神經!”

電話線一收,她忙爬了起來。

抬頭一看時鐘——八點二十三分。

欸,上課了!

◎◎◎

珠寶界的大老要辦慈善晚會,那話題有多轟動,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腳步近了。

因為,別墅裏的氣氛顯得緊張,人人看到她就彎腰行禮,像是身份已定。

管家差小香抱來一些禮盒給她,打開一看,裏頭都是珍珠、瑪瑙、鑽石項鏈和一些胸針配飾。那奪目的光采幾乎讓她睜不開眼,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欸!這爸爸還真有錢啊!

“這些都是要給我的嗎?”若蝶帶了點自我調侃的語氣。“我這鄉巴佬哪受得起?”

“管家說,這些都是準備拍賣的東西,明天晚上,小姐要戴上這些首飾參加晚會。”

“明天晚上?”她一怔。這麼快?

“是的,明天晚上。”話落,小香很恭謹地退了下去。

一會兒,沈媽帶了一些服裝設計師進來她的房間,仔細量著她身上每個地方的尺寸。

“沈媽,我明天可以不去嗎?”她的表情黯然地想哭,可這時候子風卻沒在她身旁。

“小姐,你在說什麼傻話?明天很重要。”大概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沈媽呆住了。

“我不喜歡……大場面……”好久沒看到這般慈祥的臉色,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

“老爺是不喜歡熱鬧的人,這次為了替小姐名正言順的發表身份才舉辦這場慈善晚宴,花費了不少心思。”當那兩個設計師走後,沈媽才一臉笑意的瞧著她。

“我沒有要他這麼大費周章的承認我。”

“老爺是因為在乎才大費周章。你是他的孩子,應該覺得很榮幸,老爺是個很好的人。”

“不,我不覺得那是在乎。他把我當成一個操縱在掌中的傀儡,他想把我塑造成另一種假相,以滿足他的虛榮心。”想到這些,她的胃開始不舒服了。

“小姐,你怎會對老爺有那麼深的敵意?”沈媽不能相信的瞠大眼睛。

以古煌傲人的財富及在財經界的影響力,有多少人欣羡夢想著?!能當古煌的繼承人或是他的孩子。

但,眼前的若蝶怎麼像是被人強迫認父似的?

“打從二十幾年前,他把我媽轟走,我對他的恨就一直吞噬著我的理智。”原是不想說這些的,但話匣子一打開來,她委屈得像個落難小孩,淚更是撲簌簌地直掉。

“聽著——”沈媽帶了一些嚴肅,但眼神卻無比溫和,口氣更是誠懇的不得了。

“我不知你是怎麼誤會老爺的。你或許不知道,當令狐少爺告訴老爺有你的存在時,老爺有好幾分鐘都說不出話來。做他下人這麼久,我從沒見過他眼裏流露出這麼深刻的喜悅。老爺真的是很高興。

老爺都快六十歲了,一直都不婚,確實是為了某個令他難忘的女子。你的存在,填補了他多少遺憾,你知道嗎?他開始想學做一個父親,你應該給他機會,而不是敵意。

“對你的母親,他是該道歉,但不知者無罪。那年,太多鶯鶯燕燕來煩他,他弄不清真偽,這是他不對。但,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不是女人太過迷戀他……很抱歉,我不該批評你母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母親也該負點責任,你沒理由全怪老爺。”

慈祥誠懇的語調分析得很中肯,讓她傻住了,子風之前也是這樣告訴她,要她不能全怪古煌,當年只是一場美麗的錯誤,是母親太傻,太癡迷。

她的心倏地揪成一團,這全是癡迷惹的禍?

“小姐,請你接受他吧!老爺真的在乎你,他在努力學做一位‘老來得女’的父親,你難道就不能當個以他為榮的女兒?再兩個月,老爺就六十歲了,他老人家本來有些悒鬱的心情,因你的出現才有了神采。”沈媽還在叨絮著。

若蝶突然想起古煌腦袋有顆腫瘤,心不禁沉了下來。也許,在天上的母親也不希望她對他抱有敵意吧?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惹他生氣。明天,我會調適好心情去見他的。”

“真的?小姐,那太好了!老爺一定會很欣慰的。明天的晚會是僅次於老爺壽宴最棒的活動,沈媽也很期待小姐的身份能公佈,正式成為我們這裏的一份子!”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輕鬆不少,是為了解開內心仇恨枷鎖而感到輕鬆嗎?

“令狐少爺還特地為小姐做了一套衣服呢!哎呀!少爺叫我不要說,看看我一高興就忍不住告訴你了。老爺吩咐我要做一件給你,明天,小姐就有三套衣服等著換了。”沈媽笑得嘴都闔不起來,比若蝶這正主兒還高興呢!

“小姐!你瞧,你有多幸福。”

幸福?是的,這是她曾想要的幸福。

在獨自飄蕩那麼多年後——第一次,她有了這麼安定的幸福。

那……她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或者這也是天上的母親對她的期盼呢!

◎◎◎

這是慈善晚會嗎?

參與的淨是一些政商界人士及一些她叫不出名來的企業家,整個會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燈光繽彩地——好無趣。

這是她的感覺。但,她卻必須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面對一切,站在古煌身邊,她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舞臺上剛剛進行了十多件珠寶拍賣。 古煌十分慷慨的宣佈,因找回失蹤多年的女兒古盼蝶,所以將珠寶義賣的全部所得捐出。

這樣大手筆等於是抛磚引玉,拍賣的珠寶一件比一件叫價高。

臺灣的人都這麼有錢嗎?簡直讓她大開眼界!

終於把十來件珠寶都義賣完畢。 古煌在氣氛炒到最高點時,宣佈她為古家獨女,並持有他百分之五十的財產。

頓時,媒體閃光燈此起彼落。

明天各大報章雜誌和電視媒體可能就會去追溯穀若蝶以前的生活,甚至連她母親那邊的祖宗十八代都會被翻出來。

老天!她可以想像的到往後的生活會有多不安寧。她不是笨蛋,不知後果,她可以拒絕嗎?

當她聽見古煌驕傲的宣佈她的新名字時,她在他眼裏看到一絲慈愛的眼神。

他……他擅自把她改名叫盼蝶!?

也許,古煌認為這是他表達一個做父親的最大誠意——用錢來彌補她,給她一個全新的未來?

一時間,她心中五味雜陳,臉上只能掛著虛應的笑容。

令狐子風早就看出她佯裝的笑有多勉強,但他別有目的的混在人群裏,以氣定神閑的淺笑看著臺上的她。

難為她了。她的單純,她的直率在這樣虛假的上流社會裏,顯得格格不入。但她的灰姑娘際遇,定會讓很多貪婪的人急欲巴結。

欸,義父百分之五十的財產?他老人家這麼做是想讓若蝶風光,可惜,這份殊榮只怕她消受不了。

子風想的一點也沒錯。

接二連三的問候寒喧人潮,開始令胃不舒服的她,冒起冷汗來。

子風在哪里?若蝶的眼光一直在吵雜的人群裏,搜索著搶眼的高大身影。

這時的無助、孤單、疼痛該向誰說呀?

她已經很配合了,為什麼她的王子還不來救她?

其實他是不能救她。她求助的眼神,他不是看不懂,但,子風決定“有必要”狠這一次。

念頭才一閃而過,晚宴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令孤子風嘴角也扯開一絲微笑。

他要等的人,終於來了。

◎◎◎

跨入這晚宴的是個女人,一襲墨色無袖魚身晚禮服服貼在女子玲瓏有致的曲線上,外頭罩了一件紫色長袖雪紡紗。整體看來是既古典又美豔,難怪她一出現,立即勾住所有人的眼光。只是——

她的神情是漠然的,冷傲的目光既美麗又疏離。

她是誰?雖無心製造話題,但焦點是揮之不去。

她的目光搜尋到古煌,走向他行個禮。

“伯父!父親要我來向您道賀。這是一張一仟萬的支票,父親說是義贊您的慈善活動,請您收下。娟妮也順便向伯父恭喜您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冷眸轉向若蝶身上,若有所思的。

“你父親是——”古煌似乎有一秒發怔,當他瞄到支票上的印鑒,立即洪亮一笑。“歐老沒來,我這晚宴可會失色不少。才幾年不見,伯父也認不出你來了,替我向你父親道聲謝。”

“父親正在馬來西亞忙著,下次伯父六十大壽,父親定會準備驚喜的禮物給伯父祝賀,到時,我和父親都會來參加伯父壽宴。”

“是嗎?那可歡迎之至!”古煌點點頭,精斂的眸光向人群望了一下。

“子風,出來招呼客人。玉石大王的女兒來了,你沒看到嗎?”

玉石大王?原本是東南亞擁有上億資產的巨富歐昌德的愛女啊!真是不得了!

頃刻之間,鎂光燈又閃個不停,焦點換人了!

“你們可以停下來嗎?我很不喜歡曝光。今天在場有拍我照的底片,我全買下來。若有欲私藏的,我將以侵犯他人自由訴諸法律,請大家配合!”她美麗的冷眸銳利起來,令人身上的寒毛也跟著豎起。

好一個集貴氣及傲氣於一身的女子,令人不敢逼視冒犯。手中有攝影機的媒體都不敢再亂動。

子風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鼓起掌,唐突的動作由他做來卻十分帥氣,俊挺非凡的強勢神采亦吸引在場女性的注目。

“娟妮,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跟以往的小丫頭判若兩人。”子風的眼眸像燃著一簇野火,狂熱的鎖住這冷傲美豔的女子。

“子風哥哥,你嘴巴怎麼越來越甜了?”歐娟妮帶了一絲柔美笑容,冷豔的外表似乎因子風眼裏的野火漸漸融化。

“看到你這樣的美人,不甜點怎麼行?”

娟妮向他走來,親昵地挽起他的手臂,“這麼久不見,別只用嘴巴讚美我,是不是該有些紳士風度,請我吃頓飯?”

“好啊,這有什麼問題?請!”令狐子風挺拔的身材和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歐娟妮搭在一起,兩人看來真是出色耀眼。

在宴會的另一角,若蝶的慘白神情像在風雨中飄搖的一盞燈。

歐娟妮當然看到了,奪人所愛的戲碼就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她比誰都清楚,所以——

挽著子風的手臂越粘越緊,美麗的笑容沒一刻停擺。唉,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呢?大老遠親自跑這趟,就是要看看“假想”的情敵。

令狐子風別過臉,故意不去看那搖搖欲墜的身子。這很殘忍,他比誰都明白,他嘴角浮起一縷高深莫測的笑。

“走吧!我的跑車在外面。”他紳士地伸出手臂,向外比了比。

歐娟妮對他技巧地掙開她的黏功倒不以為意,大步向外走之時,還給了臉色極差的若蝶一記挑釁眼神。

令狐子風回頭,向古煌請示一下旋即走人,連瞄都沒瞄若蝶一眼。

為什麼?一種心被撕碎的痛楚,刹那間模糊了她所有視線。

若蝶想舉起手輕輕擦拭那不爭氣而掉下的水珠——從一顆、一顆,變成一串接一串。

但,她訝然的發現,自己成了一尊僵硬的石像,竟動彈不得。

曾幾何時,她自認的幸福已隨風離去。美夢一旦破碎,揪心起來竟是如此的痛。真的沒有想到,自己也走向和母親同樣的路了——一樣的一廂情願,好諷刺!

宴會的空間很大,人也很多,若蝶卻只聽到自己的哭泣聲音。

“爸。”這是怎樣令人艱困又心酸的字眼,若蝶吐出這字,她相信四周的吵雜定能蓋過她這聲蚊子叫。但是,若不叫,還有誰能幫助她?除了近在咫尺的父親。

古煌居然回頭了,他聽到了?

“蝶兒?你怎麼了?”

蝶兒?若蝶的肩膀微顫,心中百感交集。

這就是有爸爸的感覺?這就是母親臨死前的期盼?

冷汗從她蒼白的雪顏滑下,伴隨著一顆顆的淚水。

不行了!她感到一陣暈眩,一雙手適時扶住了她。

誰?汪楓?那誠懇的一張臉,似乎好久不見。倏地,她腦中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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