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心晴 - 望妻入宅(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8-9-8 00:13: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鑽石和翡翠忙端茶上點心,昭萱郡主由丫鬟伺候著解下狐狸皮子做成的鬥蓬,坐在丫鬟搬來的薰籠上,和她抱怨道:「你生病了也不告訴我一聲,若不是聽到端王表哥說,我還不知道哩。」
  阿竹一怔,「端王?」然後又瞄向案下的那兩隻花花綠綠的鸚鵡。
  昭萱郡主雙手捧著熱茶,一臉愜意,說道:「對啊!這些天裡我在宮裡陪太后娘娘,恰巧見到端王表哥也在,後來和他說了幾句話,聽到他說你生病的事情。今兒出宮,便直接往你這兒來了。」
  阿竹笑道:「你進宮陪太后娘娘可是大事,我不過是生場小病罷了,便不讓人告訴你了!」
  昭萱郡主啐了她一口,直道她不將她當朋友。
  兩人隨意地聊了會兒後,阿竹又問道:「你和端王的感情很好?」昭華郡主都被拒親了,她不是應該和自己母親姐姐一起同仇敵愾,恨死端王才對麼?
  「我有這麼蠢麼?」昭萱郡主又白了她一眼,湊近她說道:「我爹其實不同意母親的行為,鬧得姐姐現在裡外不是人。現在好啦,終於可以放心地為大姐姐挑選夫婿了,憑我們的家勢,大姐姐一定會嫁得極好的,不是皇子妃更好呢,不用捲進那一團亂七八糟的事情去。雖然端王拒了婚,但母親也不能拿端王怎麼樣。你瞧,就像現在,不過是太后娘娘一句話,端王表哥便結束了閉門思過,皇帝舅舅也沒有再說什麼,母親心裡再惱,也是個明白人,面子上仍是要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皇室中人,即便暗地裡撕殺得你死我活,面上仍是要端著笑臉,狹路相逢,還要滿臉笑容地打招呼。所以昭萱郡主根本當先前的事情沒發生,該如何便如何。也因為她這種率直活潑的性格,太后方會極疼這外孫女兒,有空便招她入宮陪伴。
  「駙馬如此想也沒錯。」阿竹肯定了孔駙馬的行為,她見過孔陵軒,看起來是個脾氣極好的男子,和安陽長公主站在一起,一張揚一溫雅,極為搭配。
  昭萱又撇了下嘴,說道:「你別看我姐姐是個有志向的,其實她的性格比較像我爹,也和我爹比較親,有些優柔寡斷,她沒嫁給哪位皇子表哥,我還開心呢,將來她也不用太受罪。」
  阿竹聽得又是一笑,心裡倒也認同她的話。昭華昭萱這倆姐妹,除了長相外,性格真是一個像父親一個父母親,而且讓人噴飯的是,昭華明明性格像孔駙馬,是個比較溫和隨性的,卻又具備了長公主的野心;而昭萱郡主像長公主率直張揚,但卻像父親一樣喜歡閑雲野鶴,沒有執著於要嫁個權勢滔天的夫婿,只想嫁個自己喜歡的,即便平凡些也不要緊。
  將自己弄得暖和了,昭萱郡主抱著肚子直叫餓,說她出宮便直奔靖安公府來了,根本沒吃東西呢,又讓丫鬟們去給她弄些吃的。等丫鬟端來了一盤梅花酥,邊吃邊盯著阿竹看,咦了一聲,說道:「怎麼見你好像瘦了?這臉都尖了。」
  阿竹摸摸自己的下巴,沒有鏡子也看不到,便道:「許是咱們有一個多月不見面了,所以你產生了錯覺。」
  昭萱郡主又看了她一會兒,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等過了年再見時,發現根本不是她的錯覺。
  阿竹這一病,便病了半個月。讓人頭疼的是,她有時候低燒不斷,身子也軟綿綿的無力,整日不是睡就是喝藥,終於過了一把林妹妹的癮。
  等她終於完全康復時,已經過了正月。
  過了正月,嚴長松要帶著新婚妻子去江南上任了。
  靖安公府極為重視嚴長松這位嫡長孫,在嚴長松成親後,嚴祈華便和老太君商量,為他在江南謀了個縣令,讓他去歷練一翻。君子之澤,五代而斬,嚴家承爵子孫的教育極為嚴苛,省得像其他勳貴之家的子孫一樣,因蒙祖蔭,五代而衰。
  臨行前的幾日,阿竹等幾個姑娘都跑去阮氏那兒與她餞別。
  阮氏乍然見阿竹,又吃了一驚,拉著她道:「三妹妹,怎麼幾天不見,你又瘦了?」這小臉都瘦成什麼樣了,完全沒了年前的那種圓潤可愛。若說年前的阿竹還是一團的孩子氣,那麼現在的阿竹已經具備少女的嬌俏了。
  阿竹厚臉皮地道:「大嫂,我這是要女大十八變了,要長大了呢。」
  阮氏噗地笑了起來,嚴青蘭在旁吃著果子,和阿竹抬杠道:「自吹自擂,真不害臊!」
  嚴青梅倒是欣慰道:「三妹妹長得像二嬸,以後會是個美人兒。」
  嚴青菊這小馬仔點頭如搗蒜,附和著:「大姐姐說得是!」
  「只要是好話,你什麼都說是!」嚴青蘭戳著她,「應聲蟲,沒救了。」
  嚴青菊雙眼水汪汪的,仿佛一眨眼就要流水一般,小眼神幽幽的,讓嚴青菊頓時有些心虛,好像自己在欺負弱小一樣。不過等回神後,又氣急敗壞了,覺得嚴青菊分明是耍詐,她都沒說什麼呢。
  阮氏笑看著一群小姑子在打鬧著,丫鬟過來請示她收拾的箱籠行李等東西。
  嚴青梅等人也乖覺,紛紛起身告辭。
  臨行前,阿竹盯著阮氏的肚子道:「大嫂,希望下次你們回來,給我們帶回幾個侄兒啊!」
  幾個姑娘一愣,紛紛點頭贊同,盯著阮氏的肚子的眼神極為熱切,將阮氏鬧了個大臉紅,那微圓的臉龐兒含著羞怯的笑,更添了幾分甜意,讓人忍不住心也跟著甜了。這又是另一種女人風情,姑娘們都還小,雖然不懂其中的女人破蠶成蝶的韻味,只覺得極為好看,心都跟著甜了。
  幾個姑娘愣愣地看著她,連嚴長松回來都不知道。
  「你們幾個在這裡做什麼呢?」嚴長松嚴肅的臉見到幾位妹妹時,微微緩和了些。
  阿竹特大膽地道:「看著大嫂呢,突然發現大嫂長得真好看,將我們都迷住了。」
  嚴青梅臉蛋微紅,嚴青菊是阿竹的腦殘粉,阿竹說什麼就是什麼,跟著附和,嚴青蘭這愣頭青也道:「對啊,我現在才發現嫂子真好看,便宜長松哥哥了!」
  阮氏已經羞得低頭含胸了,嚴長松看了她一眼,面上也閃過些許羞赧,嚴肅的臉差點兒崩不住,低咳一聲,囑咐阮氏好生招待妹妹們,忙不迭地去書房了,那背影怎麼看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兒。
  「長松哥哥害羞了!」阿竹繼續一本正經地道。
  幾個姑娘一臉恍然大悟,阮氏快要給這群姑奶奶跪下了,只求她們快點走,不然她的臉都要著火了。
  告別了阮氏後,四個姑娘走了一段路,然後發出轟然笑聲。
  「喲,幾位姑娘笑什麼呢?我老遠就聽到了,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喜事兒?」一道柔媚的聲音響起。
  笑聲嘎然而止,四人同時望去,便見到通向內花圓的垂花門口,兩個穿著淡粉色長襖、橙色提花長裙,各有不同花紋的女人相攜走過來。
  嚴青梅面容肅然,端莊地道:「原來是董姨娘和洪姨娘。」
  董姨娘看起來三十來歲,芙蓉臉,一雙眼睛又柔又媚,脈脈含情,是嚴老太爺的小妾。而洪姨娘嫩生生的,就像一朵迎春花般,看起來才十七八歲,是嚴青菊的父親嚴祈安的姨娘。她們共同點是,都是現在得寵的小妾,正是張狂的時候,所以方敢在四個姑娘笑得正歡時,出聲打擾。
  兩人今日相攜在內花院裡賞梅,不巧會遇到從松濤院回來的四個姑娘。有些敷衍地行了禮後,董姨娘用帕子捂著嘴笑道:「幾位姑娘是剛從松濤院出來的?遇到什麼好事兒了?難道是大少奶奶有什麼喜事了?」
  「不勞董姨娘關心。」嚴青梅淡淡地道。
  嚴青蘭素來不喜歡小妾這種生物,打從鼻腔裡哼出一聲,哼得兩位姨娘都臉色有些變化,心裡惱得不行,但也知道嚴青蘭是老夫人最寵愛的孫女兒,將她寵得像嚴家的小霸王,最好不要招惹她。
  嚴青菊低下頭,她的親生母親生下她後不久就死了,雖然抱到陳氏那兒養大的,但陳氏有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太搭理她這庶女,隨隨便便養大便是是。父親嚴祈安那些小妾以前還會欺負她,後來阿竹回京後,有意無意地去她那兒坐坐,做什麼事都帶著她,這種事情才少了一些。
  阿竹也一臉正經之色,面對外人,她正經乖巧,已經形成一種保護色了。
  兩位姨娘臉色都不太好,嚴青蘭揮揮手道:「你們要去哪兒便去,別來打擾我們!」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8-9-8 00:13: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二姑娘這話可不對了!」洪姨娘忍不住道:「董姨娘好歹是長輩,你們應該叫她一聲董姨奶奶才對。」
  「哼!」嚴青蘭再次使出了她用鼻孔哼人的技能,可將兩位姨娘氣得心口生疼。
  「算了,她們都是主子姑娘,可比不得咱們命薄。」董姨娘用帕子按眼角,一副迎風淚流的模樣,「幸好有老太爺憐惜,才有我今日罷了。」
  「董姨娘說得是。」
  「……」
  嚴青蘭氣壞了,這兩個什麼玩意兒,竟然敢拿祖父來壓她們。雙眼冒火地瞪著她們,待她們嫋嫋婷婷地走過時,她伸出了腿。
  董姨娘走在前頭,洪姨娘扶著她落後一步,那腳正絆住了洪姨娘,洪姨娘哎呀一聲,撲著董姨娘一起往前栽去。倒楣的董姨娘在前頭磕著了地上的路石,摔得不清,幾個跟著的丫鬟驚得忙推搡著上前揣扶。
  在她們摔倒時,嚴青蘭突然也摔到了地上,不可思議地看向阿竹,憤怒地瞪著她:你這壞蛋,為毛要推我!
  嚴青菊已經一把撲了上去,在嚴青蘭一臉懵然中抱著她哀哀切切地哭道:「嗚嗚嗚……二姐姐,你沒事吧?外一摔壞了怎麼辦……嗚嗚嗚……我要告訴祖母,二姐姐受委屈了……」
  嚴青梅:「……」
  眾人:「……」
  兩個姨娘跌倒的時候,在場諸人都驚了下,而且後頭跟著的幾個丫鬟也親眼見到嚴青蘭的行為,想要狡辯也不行。但是,事情來了個神轉折,當嚴青蘭也同樣摔倒了,嚴青菊抱著她哭得那般傷心,眾人都懵了下。
  有些事情,要由特定的人來做,才能顯示出效果。
  例如:有著小白花一樣柔弱可憐外表裝備的嚴青菊,這般一哭,便會讓人覺得旁人欺負了她,她是多麼可憐多麼無辜多麼無助,而這讓她流淚的人是多麼惡毒多麼殘忍多麼無情!
  洪姨娘懵了下,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壓著董姨娘一起摔了,她可是知道董姨娘是個難纏的,為防自己被遷怒,甚至喪失現下的一切,下意識地叫道:「是二姑娘絆倒我的!」
  董姨娘平時仗著嚴老太爺的寵愛,平時沒少在靖安公府裡興風作浪,雖然不至於敢到老太君面前興風作浪,但是在這些姑娘面前,她倒是不怕。這會兒吃了個大虧,她自然生氣不已,直接一把推開了壓著她的洪姨娘,也不管她摔到地上的狼狽樣子,跳起身來就高聲叫道:「好啊,幾位姑娘長大了,竟然做出如此沒教養的事情,妾身雖然卑微,但也能在老太爺那兒說上幾句話的,你們——」
  話還未說完,便聽到了一旁丫鬟驚恐的叫聲,轉頭一看,卻見洪姨娘捂著肚子倒在一旁,臉色蒼白得可怕。
  洪姨娘疼得冷汗涔涔,痛苦地叫道:「我、我的肚子疼!」
  有兩個丫鬟手忙腳亂地要揣扶她起身,就在她顫巍巍地站起來時,突然又有丫鬟盯著她後面的裙子叫道:「啊,是血!」
  眾人看罷,卻見洪姨娘那條橙色的長裙上沾上了點點暗色的色澤,一看便是血色,眾人頓時便慌了,特別是梅蘭菊三個姑娘也慌神了,畢竟極少遭遇到這種事情,一時間沒了反應。
  唯有阿竹當機立斷道:「還不快扶洪姨娘回去,你快點去找個大夫過來給洪姨娘瞧瞧!」
  被點名的丫鬟臉色蒼白,她是伺候洪姨娘的,此時聽了阿竹的命令,第一時間便拎著裙子飛快地走了。
  阿竹這時又對董姨娘沉聲道:「董姨娘,方才你為何要將洪姨娘直接推開?」
  董姨娘一聽,差點氣歪了嘴,指著阿竹正欲開口,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已經響起了,哭道:「董姨娘,洪姨娘雖然是您的晚輩,但是她也不是故意摔到您身上的,您何必那般生氣地將她推了呢?嗚嗚嗚……洪姨娘好可憐……」
  嚴青蘭傻愣愣地被嚴青菊抱著,她已經被洪姨娘身下流血的事情給驚著了,雖然她先前只是為了嚇唬她們,但她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即便洪姨娘是讓董姨娘推的,但也是她間接害的。想到這裡,臉色又是一白。
  這時,嚴青梅已經反應過來,極有長姐風範地說道:「先看看洪姨娘如何了,你們都散了吧。」
  阿竹忙去拉嚴青蘭,和嚴青菊一起將這嚇懵的姑娘扯了起來。
  嚴青蘭的身體在發顫,差點站不住腳,平時再凶,那也只是小孩子天真的霸道,卻從來沒有想過害誰的。直到阿竹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溫暖柔軟的手心讓她回過神來,用力地反扣住阿竹的手,就像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
  這姑娘嚇壞了!
  阿竹微微皺眉,她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只能和嚴青菊一起半是揣扶著她。
  「二姐姐別怕!」阿竹拍拍她的背。
  「大姑娘,這事情可不能這麼算了!」董姨娘哼了一聲,便焦急地往四房洪姨娘住的院子去了。
  阿竹想了想,也道:「咱們去瞧瞧。」
  嚴青梅看了眼臉色蒼白,有些魂不守舍的嚴青蘭,便點了點頭,順便讓自己的丫鬟去通知高氏一聲。
  眾人到了四房,四夫人陳氏的大丫鬟綠珠奇怪地過來,其他人並不理她,跟著董姨娘一起去陳氏的院子。鑽石便伶俐地上前與她說明事情,綠珠驚呼一聲,用帕子掩住了嘴。
  「綠珠姐姐,四夫人現在正懷著身子,幾位姑娘的意思是不想驚動四夫人的,你去和四夫人說一聲,派個嬤嬤過去看看情況便行了,不要讓四夫人累著。」鑽石又道。
  這話正是綠珠愛聽的,忙感謝了一翻,便回正房去了。
  陳氏正皺著眉喝雞湯,見綠珠回來後,蹙眉道:「發生什麼事了?」
  綠珠忙道:「夫人,先前洪姨娘被幾個丫鬟扶了回來,看她的模樣,似乎極為痛苦。過了一會兒,老太爺那兒的洪姨娘和家裡的四位姑娘也一齊過來了,聽說是洪姨娘不小心摔著,見紅了。」
  陳氏一頓,驚訝地道:「洪姨娘有了身子了?」等反應過來她見紅時,不由得扯起嘴角諷刺道:「竟然隱瞞得這般好,怎麼這般不小心,竟然見紅了。事情是怎麼樣的?」
  綠珠搖頭,說道:「奴婢也不知道,三姑娘身邊的鑽石姑娘沒有仔細說。」
  陳氏眼睛一轉,便笑道;「咱們府裡就四個姑娘,都是嬌生慣養著的,除了菊丫頭,其他三個姑娘哪個都惹不得,不論這事是誰做的,恐怕洪姨娘這虧都得吃下去了。」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淡聲道:「哎呀,我這肚子的月份大了,實在是不宜見血,綠珠你便過去幫我看看情況,若是幾位元姑娘有什麼需要的,你便都應下罷。」
  待綠珠下去後,陳氏身邊伺候的奶嬤嬤便解氣地道:「該!平時讓她張狂,以為巴上董姨娘了不起了,就算是老太爺身邊的,那也不過是個妾,府裡的哪個姑娘不比她身份高貴,由得她作賤的?現在遭報應了吧?」
  大抵正妻身邊伺候的人都極為討厭小妾這種會分寵的生物,特別是個慣會使手段的受寵的小妾。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個小妾巴上了老太爺身邊的姨娘,那姨娘只要在老太爺枕邊吹吹風,再由老太爺出面說說兒子,又有洪姨娘提供的資訊,使得洪姨娘很快便能抓住時機,進而成為了嚴祈安身邊的得意人。
  一會兒後,綠珠又回來了,報告道:「夫人,奴婢打聽清楚了,事情是這樣的,今兒董姨娘邀請洪姨娘去內花圓賞花,沒想到會遇到四位姑娘,聽說四位姑娘是從松濤院回來,卻不想二姑娘突然絆倒了洪姨娘,洪姨娘正好扶著董姨娘,董姨娘摔在地上被洪姨娘當成了墊底的,董姨娘一時生氣,將洪姨娘推倒在地,洪姨娘便叫肚子疼了,然後便見了紅。」
  奶嬤嬤興奮地問道:「洪氏難道不知道她懷了身子麼?還敢到處亂跑。」
  綠珠卻笑道:「她應該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才會嚇懵了她身邊的丫鬟。」
  陳氏吃了口蜜餞,問道:「情況怎麼樣了?大夫請來了麼?」
  「大夫還未來,不過大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都過來了。」綠珠又道。
  陳氏慢慢扶著腰起身,綠珠和嬤嬤趕緊一人一邊扶住她,便聽到她道:「洪氏好歹是四房的人,我還是去瞧瞧罷。」
  陳氏一行人剛到洪姨娘住的地方,便聽到了董姨娘呼天搶地的聲音:「幾位夫人,你們給我評評理,哪有作姑娘的這般惡毒,竟然想要謀害自己的弟弟!這可是四老爺的骨肉,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四老爺會多難過啊?老太爺也同樣盼著四老爺多給他生些孫子呢。」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8-9-8 00:14: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陳氏腳步一頓,目露晦澀。
  綠珠有些不滿,董姨娘這話可真是誅心,說得仿佛老太爺只期待四老爺所出的孩子,其他幾房的孩子都不喜歡似的,這不是特地給四房拉仇恨麼?到時候難辦的還不是四夫人?
  這時,大夫人高氏的聲音響起,說道:「董姨娘,請慎言!」
  鐘氏略高的聲音同樣響起:「我的蘭兒素來乖巧善良,董姨娘莫要亂說,須知這話一出口可是收不回來了,若是敗壞了咱們公府姑娘的名聲,小心老夫人不饒你!到時連老太爺也幫不著你!」
  柳氏也說道:「大夫也說了,洪姨娘這孩子算是保住了,以後還是小心些方是!有了身子的人就得小心一些,外一不小心出了什麼意外,難道她周圍十丈之內的人都要負責麼?」
  董姨娘頓時不說話了。
  陳氏走了進來,笑道:「幾位嫂子過來了!真不好意思,出了這等事情,請恕妹妹來遲了。」說罷,掃了眼室內,並沒有見到梅蘭竹菊四個姑娘,而董姨娘站在一旁臉色極為難看,那雙妖精似的嬌媚的眼睛危險地眯著,看她的樣子,似乎不肯吃這個虧呢。
  高氏緩和了臉色,說道:「你的月份重了,還是小心一些。」
  「就是,省得像某人一樣。」鐘氏不屑地道。
  陳氏發現平時跟在老夫人身邊像個木頭人一般的三夫人此時充滿了攻擊性,不過略一想便知道原因了。為母則強,鐘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董姨娘將「惡毒」這名聲按在自己女兒身上。
  陳氏詢問了情況,大夫人身邊的丫鬟笑盈盈地道:「大夫正在給洪姨娘施針,孩子算是保住了。」
  這時,大夫出來了,諸人避到屏風後,丫鬟接過大夫開的藥方子,又聽了大夫叮囑的一些注意事項,便讓管來給了診金送大夫離開了。
  高氏站了起來,帶著妯娌們一起進了內室探望洪姨娘。
  隔壁房裡,四個姑娘分別坐著。嚴青梅擰著眉,嚴青蘭臉色依然蒼白,阿竹也抿著唇,嚴青菊怯生生的看著眾人。
  鑽石滑溜地跑了進來,笑道:「姑娘,大夫說洪姨娘肚子的孩子沒事。」然後又將幾位夫人過來後,如何三言兩語地打消了董姨娘要告狀的心思一一道來。
  大伯母、三伯母、娘親威武!阿竹在心裡給幾人點贊,這事情本就沒什麼,能平息便平息,省得董姨娘真的要拿這事情去和祖父說嘴,這後院之事扯上男人這種不分是非黑白的,感覺就麻煩了。畢竟祖父那種渣男,阿竹可不相信他。
  嚴青蘭明顯松了口氣,癱坐在椅上,這時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畢竟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天會謀害了個新生兒,剛才那種恐怖可想而知。
  得了這個消息,室內的幾個姑娘都明顯放鬆了許多,嚴青梅訓道:「二妹妹,以後別太莽撞了,免得真的發生什麼憾事。」
  嚴青蘭這次嚇得夠嗆,但又覺得自己原本沒錯,都是董姨娘將洪姨娘推開才害得她差點小產的。不由得嘟嚷道:「也不是我的錯,誰知道會這樣?而且她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還跑到外頭到處逛,怪誰呢?」
  阿竹拍拍她道:「這次是個教訓,以後做事時先過過腦袋。」
  嚴青蘭頓時不爽了,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沒腦子麼?」
  阿竹按住她的肩,看向嚴青菊,這位腦殘粉的小菊花馬上怯生生地補充道:「二姐姐別生氣,三姐姐的意思是,你做得太明顯了,所有人都看到了,到時不管出什麼事情,大家都會認為你是存心的。就像先前董姨娘,要將事情都推給你,讓你頂下所有的責任一樣。出頭的櫞子先爛,二姐姐不會想要做這出頭的櫞子吧?」
  嚴青蘭聽懂了,猶豫道:「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她們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威脅咱們?」心裡越發地討厭小妾這種生物了,特別是這種不安份的小妾。
  「那二姐姐可以暗暗地來,尋到時機,一擊即中!別再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教所有人都看清楚便是。」嚴青菊繼續道,說完看了阿竹一眼,見阿竹挑了下眉頭,頓時甜甜地笑起來。
  嚴青梅咳了一聲,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也不可無!」阿竹接道,笑眯眯地看了眼嚴肅端莊的嚴青梅,發現她似乎不太拒絕嚴青菊灌輸的這種厚黑學。
  嚴青蘭被這些人搞得懵了下,然後抱著腦袋苦苦思索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外頭傳來了一道嚴厲的聲音,屋內的四人一聽,驚訝地發現是老夫人的聲音。
  「祖母怎麼來了?」嚴青蘭驚訝地道。
  一會兒後,鑽石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焦急地道:「不好了,老夫人要將董姨娘送到老太君那兒主持公道,還讓人去將老太爺一起叫去了!」
  四人:「……」不是說好將它壓下來了麼?
  阿竹頓時撫額:這位慣會來事的老夫人又來了個神轉折了!捅到了老太君那兒……為毛她會有種這事情的後果會變得很微妙的結果?
  很快地,便有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請她們出去,梅蘭竹菊四個姑娘整了整儀容,便依次走了出去。
  原本不過是四房的一個姨娘差點小產的事情,並不會驚動到家裡的幾位夫人,但是因為涉及到了未出閣的姑娘,大夫人等幾位夫人方會過來瞧瞧情況,儘量將所有可能敗壞未出閣姑娘名聲的事情摁死的搖籃中。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沒想到老夫人會得到風聲跑過來了。
  這家裡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她是個慣會來事的,但沒什麼手段,折騰了這麼多年,也沒有蹦躂出什麼個事兒,可以說戰鬥力不怎麼樣。但就是這位戰鬥力不咋樣的老夫人,突然將老太君和嚴老太爺都一起扯下水了。
  屋子裡,老夫人滿臉怒容地坐在上首,高氏等幾位夫人坐在她下首位置,董姨娘站在中正央,姿態雖然看似卑微,實則有些瞧不起老夫人的意思。
  當四個姑娘進來後,老夫人怒容微緩,朝嚴青蘭招手道:「乖孩子,過來。」
  嚴青蘭雖然越來越與老夫人離心了——主要是被阿竹教歪的三觀和老夫人的三觀嚴重不合後,決定還是遵循與姐妹們的三觀——但是心裡還是很尊敬這位疼愛她的祖母,見她滿臉慈愛,想到先前受到的驚嚇,頓時也有些委屈,紅著眼睛投到老夫人懷裡。
  「蘭兒乖,不怕,祖母為你作主!」拍著孫女的背,老夫人像是終於逮著了董姨娘的小尾巴,哼道:「董氏,平時老太爺護著你,我也不說什麼了!但是姑娘們都是嬌客,豈是你一個姨娘能指責的?莫說她是無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你也只能受著。」
  簡直是強盜邏輯!不過看到董姨娘那張嬌媚的臉上滑過怒火卻只能生生地忍著,其他人突然覺得老夫人這一刻的理直氣壯,還是挺讓人舒心的。
  與全天下的正妻一樣,老夫人也是極為討厭小妾這種生物,特別是董姨娘這種慣會在丈夫面前作戲的,將老太爺勾引得服服帖帖的,使得她沒少因為董姨娘而受到丈夫的責駡。所以現在好不容易揪住了董姨娘的錯處,不往死裡打壓她,還真對不起自己了。
  老夫人將董姨娘訓斥了一頓後,方詢問了洪姨娘的事情,得知洪姨娘保住了孩子,撇了撇嘴,起身攜著嚴青蘭,說道:「走,去老太君那兒!」然後惡毒地看了眼董姨娘,今天不讓董姨娘剝一層皮,她就不姓鐘。
  董姨娘現在巴不得去老太君那兒,只要老太爺出面,她絕對要將蠢笨的老夫人再打壓下去,讓老夫人成為純粹的擺設——還是沒什麼用的那種。
  高氏等人無奈,看老夫人折騰,她們這些做兒媳婦的哪兒能撒手不管,只得跟上去。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春暉堂而去。陳氏因為大著肚子,被留了下來。
  春暉堂裡,老太君地坐在炕上,手裡撚著一串佛珠,面容淡然,眼皮耷拉著,仿佛萬事不動搖。見到一群人過來,她也不怎麼驚訝,只是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在董姨娘撲嗵一聲跪在老太君面前想哭訴一翻讓她為自己作主時,老夫人已經扯著嚴青蘭撲了過去,叫了起來:「娘,你可要為蘭兒作主啊!哪有作主子的姑娘要被個沒規矩的姨娘指責的?這傳出去,還說咱們府裡的姨娘都是些下作玩意兒,攪家精,專門挑事兒的,敗壞自家姑娘的名聲。」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8-9-8 00:14: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嚴青蘭瞄了眼阿竹等人,見阿竹比著手勢,嚴青菊也同樣淚眼朦朧,馬上暗暗地插了自己一把,也淚眼朦朧地哭起來,委委屈屈地扁著嘴叫道:「曾祖母,嗚嗚嗚……」
  老太君:「……」
  董姨娘差點兒氣厥了過去,她第一次發現,老夫人還是個大愚若智的,惡人先告狀什麼的,上眼藥什麼的,不是她們這些小妾的事兒麼?她怎麼搶了?
  老太君看著這一老一小的,頓時有些頭疼,方嬤嬤忙過來給她揉揉太陽穴。老太君抬了抬手,看向高氏,問道:「怎麼回事?」
  自從老公爺死後,大老爺嚴祈華接管了靖安公府的庶務,高氏也管起靖安公府內院,老太君基本上已經不管事兒了。所以事情發生後,高氏嚴厲地將當時所有的下人都看管起來,是以老太君這兒還未得到消息。
  高氏三言兩語便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孫媳婦也不太清楚,丫鬟說洪姨娘和董姨娘一起摔倒,蘭丫頭當時也同樣摔了,後來董姨娘又將洪姨娘推了,才使得洪姨娘差點兒小產。」
  董姨娘接著道:「大夫人可要明察秋毫,很多人都見著二姑娘故意絆了洪姨娘,二姑娘此舉可不是大家貴女該有的行為。」
  老夫人馬上叫道:「我的蘭兒分明是被你們絆倒的,倒是怪上蘭兒絆倒你了!」
  「……」
  一時間,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老太君擺了擺手,讓方嬤嬤不用再揉太陽穴了,這本不是什麼大事,正欲開口將這事了結了,突然丫鬟來報,說嚴老太爺帶著四老爺嚴祈安過來了。
  老太君看向老夫人,心裡不禁歎息,明明是個蠢的,為何每次吃過虧後都不長記性呢?這種事情若扯上個不辯是非的男人,便會沒完沒了了。
  董姨娘和老夫人同樣面露欣喜,兩人都為嚴老太爺的到來高興。
  董姨娘向老夫人得意地投去一眼,她仗著自己年輕有資本,正是女人三十一枝花,成為熟女最有魅力的時候,看起來就像一顆成熟透了的水蜜桃兒,根本不將年老色衰的老夫人放在眼裡。不過當發現老夫人同樣惡毒地看了她一眼時,頓時心中微驚,覺得這次似乎是自己疏忽了什麼了。
  嚴老太爺帶著嚴祈安走了進來。
  阿竹和幾個姐妹站在各自母親身後,看了眼門口走來的兩人,無論看幾次都覺得祖父和這位四叔長得真像,而且他們不僅長相相似,性格更是相近,莫怪嚴老太爺最疼這四子,其他的兒子都得靠邊站了。
  嚴祈安雖然是庶子,但從小到大有老太爺的關照愛護,還真沒受過多少委屈。幸好他是個沒什麼野心的,最大的願望也只是靠著靖安公府做個富貴閒人,平時聽聽戲曲玩玩小妾,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去逛逛青樓,最大的缺點便是喜好女色罷了,他的姨娘通房是府裡幾位老爺中最多的。
  眾人紛紛起身給嚴老太爺請安,嚴老太爺坐到老太君下首位置,有些不耐煩地道:「怎麼了?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董姨娘用柔媚的小眼神委屈地看著他,正要說話,老夫人已經搶先開口了:「四房的洪姨娘懷了身子,今兒逛花園時摔了一跤,差點摔沒了,幸好保住了!」
  嚴老太爺驚訝地看著她,嚴祈安也十分驚訝,然後瞥了眼老太爺,低頭看著丫鬟呈上來的茶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董姨娘心裡咯噔了下,總覺得其中有什麼古怪,但她來不及細想,撲到老太爺面前,哭道:「老太爺,您可要為妾身作主啊!今兒妾身邀洪姨娘去逛內花園,卻不想遇到了四位姑娘,沒想到姑娘們一言不合便要害洪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老夫人還說,就算二姑娘是故意的,妾身和洪姨娘也只能受著……嗚嗚嗚……妾身自知命薄,幸得老太爺憐惜,才有今日,就算給主子姑娘作賤也是妾身應該受的……」
  說罷,便半掩面而泣,哭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邊哭邊用那種妖精似的眼神投向嚴老太爺,嚴老太爺被她看得骨頭都酥了,董姨娘雖不是最美貌的,但那種媚骨之姿,少有女人能比得上,這也是老太爺寵愛她的原因。
  嚴老太爺下意識便要個伸手將她扶起來時,老夫人突然怒吼道:「董姨娘慎言!咱們家的姑娘是你一個姨娘能說嘴的?」然後不滿地看向老太爺,說道:「老太爺,咱們府裡的姑娘可都沒有出閣呢,您難道就由她這般胡說敗壞她們的名聲?」
  嚴老太爺被她噎住了,頓時將手縮了回去。
  老太君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其他人也十分驚訝,往日老夫人對老太爺可是畏縮中帶著討好的,少有如此硬氣的時候。此時正應證了那句話:只要利用得好,廢材也可能變成大殺器!
  董姨娘一時間也忘記哭了,吃驚地看著一改以往蠢笨的老夫人,心裡打了個突,那種怪異之感越發的鮮明了。
  這時,老太君接著對老太爺道:「你媳婦說得沒錯,董姨娘不守規矩,挑是生非,便將她禁足抄寫佛經罷。」
  董姨娘頓時急了,老太君都沒給個時間,難道要將她關一輩子不成?不由得幽怨地看向老太爺,急道:「老太爺,事情不是這樣的,若是您不信,可以問幾位姑娘,她們當時都在場。」
  嚴老太爺心裡也是捨不得董姨娘的,聽到母親說的話,也有心想到為董姨娘求情,便順勢看向站在幾個兒媳婦身邊的三個孫女,說道:「你們都過來同祖父說說。」
  老夫人想的阻止時,嚴老太爺投去一眼,習慣性地將她的勇氣給打散了,又本能地畏縮了下。不過想到自己的底牌,又挺直了背脊,見董姨娘看過來,惡毒地朝她笑起來,笑得董姨娘心底又有些不安。
  嚴青梅帶著兩個妹妹站了出來,沉穩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祖父,我們並未看清楚,只見兩位姨娘摔倒時,二妹妹也摔著了。」
  阿竹也跟著附和道:「是啊,二姐姐摔得可疼了!」一臉心疼的表情。
  嚴青菊雙眼含淚,小小聲地道:「二姐姐好可憐……洪姨娘也好可憐,被董姨娘推了,小弟弟差點沒了……」這絕對是上眼藥!
  嚴青蘭也跟著啜泣,被老夫人抱著,這時也含著淚看向老太爺。
  嚴老太爺的視線一溜滑過四個孫女,頓時發現了有些不同,除了大孫女青梅依然是個端莊沉穩的外,二孫女青蘭活潑淘氣,看起來就像個小機靈;胖胖的三孫女青竹不知何時竟然瘦得臉都尖了,身條兒也抽長了,眉目如畫,看著就是個小美人兒,可以說是四個孫女中最漂亮的了;而四孫女青菊像朵風中含羞帶怯的無瑕百合花,惹人憐愛。
  突然發現四個孫女竟然都長大的老太爺心情不禁有些微妙,不由得撫須道:「都長大了……」
  高氏、鐘氏、柳氏三人見到老太爺的那模樣,心裡打了個突,最怕女兒被不著調的老太爺惦記上了,到時胡亂給孫女們定親就慘了。
  高氏正准開口時,老夫人又跳出來刷存在感了,只聽得她道:「老太爺,您也聽到幾個丫頭的話了,並不是她們的錯,而是董姨娘自己看差了。還有,老太爺,洪姨娘有了身子這件事情……」
  老夫人拖長了聲音,冷笑地看了一眼嚴祈安。
  嚴祈安突然心虛地低下了頭,看得在場的女性眉心一跳,頓時覺得有什麼意外要發生了,特別是今兒老夫人如此強勢地要將老太爺叫過來,更讓她們覺得老夫人似乎又在折騰什麼了,而且這次不像以往那般好解決了。
  老太君直起身子,當機立斷地對高氏等人道:「你們先帶四個丫頭回去。」
  高氏柔順地應了聲,便和柳氏、鐘氏一起將梅蘭菊竹四個姑娘都帶了下去。阿竹也覺得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對,心裡好奇得緊,但長輩的話不能不聽,只得乖巧地跟著母親離開了。
  出了春暉堂,柳氏和鐘氏皆同高氏道別,帶著各自的女兒回自己院子了,而嚴青菊自然跟著阿竹走了。
  一路上,柳氏都皺著眉頭,阿竹眼睛轉了轉,決定這種敏感的時候,還是先不要和柳氏說什麼了,免得母親又用那種愁人的目光看自己。
  快到五柳院時,阿竹便道:「娘,沒什麼事的話,我和四妹妹去靜華齋看書了。」
  柳氏看著兩個女孩子,嚴青菊一切以阿竹馬首是瞻,而女兒雖然笑得自然,但作母親的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便道:「去罷,不過不准帶你妹妹幹什麼出格的事情!」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8-9-8 00:14: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阿竹一臉被冤枉了的表情,發誓道:「我真的只是和四妹妹一起看書罷了!」
  辭別了柳氏後,兩人往去了靜華齋。
  靜華齋中有個小書房,藏書雖然比不得公府裡的大書房,但數量也是驚人的。兩人到書房後,隨便挑了本書便坐到靠窗的書案前,丫鬟們候在門外。
  兩人隨便地翻著書,不一會兒便從視窗看到嚴青蘭也帶著丫鬟過來了。見到阿竹和嚴青菊站在窗前朝她招手,忙拎著裙子跑了過來。
  「你們來得真快!」嚴青蘭歎氣道:「我娘差點不給我出來呢!」
  嚴青菊為她斟了杯熱茶,說道:「也不知道大姐姐來不來?」
  正說著,便又見靜華齋門口出現了個人,正是嚴青梅也過來了。不過她皺著秀麗的眉頭,顯然心事重重。
  嚴青梅過來後,四個姑娘坐在書案前,一時間無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洪姨娘有了身子有什麼不對麼?祖母這次可真是硬氣,竟然敢和祖父叫板呢。」嚴青蘭一臉驚歎地說。
  老實說,老夫人這種性格便是欺軟怕硬的,雖然她愛折騰,但是老太爺瞪只眼睛,她便萎了,乖得像只老鼠,夾著尾巴做人。人們常說繼室不好當,老夫人這些年來倒是活得滋潤,原因除了她沒有自知之明外,也有老太爺不拿她當事兒,使得她折騰不起來,其他人都不將她當回事,只要不出什麼差錯,全由她在自個院裡折騰,掀不起風浪,老太君也樂得護她一護,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靖安公府現在的格局。
  不過今日,老夫人明顯是要發狠勁了,似乎抓住了什麼把柄。
  「不管老夫人要做什麼,都不是咱們該管的!」嚴青梅嚴厲地看著三個妹妹。
  阿竹面上乖巧地應了,嚴青菊怯生生地看著她,只有嚴青蘭滿不在乎,抓心撓肺地想弄明白春暉堂中的事情。可惜打發去的人都被攔下了,今日的春暉堂連大夫人的心腹丫鬟都沒辦法靠近一步。
  四個姑娘在靜華齋呆了會兒,最後發現什麼都沒結果,只能各自散了。
  翌日,阿竹早上起床洗漱時,鑽石偷偷過來說,「姑娘,奴婢剛才聽人說了,洪姨娘沒了。」
  阿竹驚得手中的帕子掉到了盆裡,由著翡翠用乾淨的帕子幫她擦乾淨臉上的水,問道:「怎麼回事?昨兒不是好好的麼?」
  鑽石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是剛聽掃地的婆子說的,洪姨娘是昨兒三更時沒了的,這事已經稟報給大夫人了。奴婢也是聽了一嘴,似乎是說洪姨娘昨兒一更時肚子又疼了,折騰到三更時,人終於沒了。」
  阿竹蹙眉,怎麼覺得這事兒有蹊蹺呢。
  打發了鑽石再去留意這事,阿竹將自己打理好,便跑到母親那兒了。不過柳氏面上十分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當她想要開口問時,柳氏淡淡地掃了眼過來,讓她知道,這事兒似乎不是她該問的。
  抓心撓肺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整天,阿竹都被柳氏拘到身邊跟她學習管家看賬,明顯是不給她到處亂跑。阿竹不想讓柳氏為她煩惱,乖巧地當作什麼都都不知道。
  卻不想到了晚上,阿竹聽說嚴青蘭病倒了,發起了高燒,整個人都燒糊塗了。
  丹冠掀起簾子走進來,卻見自家姑娘已經醒來了,正坐在梳粧檯前盯著黃銅鏡裡的自己,一雙秋水翦眸仿佛眨一眨就會說話一般,但在配合著主人五官特有的神韻,總會不覺添了一種惹人憐惜的神韻。
  丹冠忙領著兩個丫鬟端著具器進來伺候她洗漱打扮,邊笑問道:「姑娘今兒起得挺早的呢。」
  嚴青菊垂眸看著梳妝匣子上的首飾,淡淡地應了一聲。
  丹寇見她不多話,抿嘴一笑,用梳子為她梳好頭髮,利索地挽了個時下未出閣姑娘流行的髮髻,問道:「姑娘今日想要簪哪個釵子?」
  素白柔軟的手滑過首飾匣子,嚴青菊挑了一支鑲瑪瑙的垂珠鳳釵。
  丹寇為她插上鳳釵,那璀璨的紅色珠子從如雲的黑髮垂落,更顯風拂弱柳的風姿,俏生生地坐在那兒,宛若晨曦中走來的清雅少女。丹寇笑道:「這鳳釵實在是適合姑娘,奴婢記得它是三姑娘送給姑娘的罷?三姑娘眼光真好!」
  嚴青菊抿唇一笑,說道:「三姐姐眼光自然好!」
  丹寇明顯發現主子的心情好了許多,似乎只要涉及到三姑娘的事情,主子都會心情極好。
  收扮好自己後,嚴青菊拂了拂繡著金菊的馬面裙,婷婷嫋嫋地站起身,帶著丫鬟去正房給嫡母陳氏請安。
  陳氏今兒身子不適,臥在榻上神色懨懨的,聽到丫鬟稟報後,便見一名以柳為姿的柔弱少女迎著晨風走進來,每一步都仿佛計算好了一般,裙擺伏貼著,身上佩戴的環佩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儼然一名合格的大家閨秀,端莊又嫺靜。
  在庶女請完安後,陳氏問道:「今日好像是要去靜華齋讀書?」
  嚴青菊坐在榻前的小杌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唇角含笑,溫順地說道:「先去三姐姐那兒,然後一起去瞧瞧二姐姐。聽說二姐姐昨兒燒退燒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陳氏神色微動,因為懷孕而圓了一圈的臉龐生生扯出個笑容,說道:「可憐見的,也不知道蘭丫頭如何了。既然如此,你便過去瞧瞧她,若是遇到什麼事情,只須聽你三姐姐的話便是了。」
  嚴青菊有些驚訝陳氏今日的叮囑,不過仍是溫順地應了。
  待嚴青菊離開後,綠珠端了杯檸檬水過來,微酸的檸檬水能解些不適感。見陳氏臉色稍緩,綠珠便道:「夫人,現在讓四姑娘去二房好麼?洪姨娘前兒個才……聽說二姑娘是給嚇的……」
  「沒什麼好不好!有些事情,咱們就當作不知道!」陳氏淡淡地道:「記住,洪氏不過是小產去了!一個姨娘罷了,與姑娘們有何干係?」
  聽出陳氏話裡的嚴厲警告,綠珠不敢再開口。
  嚴青菊到了五柳院,阿竹正和父母一起用早膳,見到她到來,丫鬟自動去添了副碗筷。
  阿竹拉著她坐下,給她夾了個炸得酥脆的春捲,說道:「你一定還沒吃吧?來,跟我們吃些。」
  嚴青菊又起身有禮地感謝了嚴祈文夫妻,方挨著阿竹坐下來。
  胖弟弟用湯匙吃著芙蓉蛋羹,瞅了瞅桌上的那籠小籠包,叫嚷道:「姐姐,肉包包!」
  小籠包擺放的位置距離嚴青菊比較近,她用乾淨的筷子給他夾了,得到小胖子一個可愛無比的笑臉和奶聲奶氣的道謝。
  「你別理他,吃自己的,免得他吃幾口這個又吃那個,最後剩下一堆像狗啃過的食物,糟踏了糧食!」阿竹對嚴青菊道,然後又嚴厲地批評了胖弟弟喜新厭舊的性格。
  嚴青菊抿著唇笑,點頭應了一聲。
  用過早膳後,嚴祈文便去衙門了,胖弟弟被送去了前院與堂兄弟們一起跟著武師父晨練了,阿竹和嚴青菊一起去了二房。
  出門之前,阿竹想了想,又叫瑪瑙提了那兩隻鸚鵡過去。
  路上又遇到嚴青梅,她的臉色有些沉,姐妹三人看了看彼此,便相攜往二房而去。
  到了二房的院子,二夫人鐘氏聞聲過來招待她們。鐘氏的臉色十分憔悴,想來是為了照顧女兒,這幾日皆休息得並不好。
  「你們是來探望蘭兒的?讓你們費心了,她已經退燒了,不過精神不怎麼好,還有點兒低燒,怕是要將病氣傳給你們,改天再過來罷。」鐘氏溫和地道。
  阿竹當下便道:「三嬸,我們只呆一會兒就離開了,不礙事的。」
  梅菊兩人也忙跟著點頭,鐘氏拗不過她們,便點頭應了,讓丫鬟帶她們到嚴青蘭住的院子,又吩咐她們不要呆得太久之類的。
  進了房,空氣有些悶。現在還是料峭的春天,屋內燒著地龍,門窗關著,加上飄散的藥味,空氣實在是不好。
  「二妹妹可醒了?」嚴青梅問伺候的丫鬟柳絮。
  「姑娘還未醒,幾個姑娘不若先坐坐罷,奴婢去瞧瞧。」柳絮進了內室一會兒,又轉了出來,笑道:「姑娘剛醒了,知道你們過來了,極為開心呢。」
  聽罷,三人一起進了內室。
  嚴青蘭被丫鬟扶著正在喝水,見她們進來,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可憐兮兮的笑容,見瑪瑙拎著的鳥籠,心情似乎好了幾分,笑著對阿竹道:「你怎麼將兩隻鸚鵡拎過來了?送給我的?」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8-9-8 00:14: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想得美哦!」阿竹讓鑽石將鸚鵡放在窗前的案桌上,說道:「給你解悶兒的,等你好了可是要還回去的。沒辦法,這是別人送的,就算我想送給你,也不好意思拿別人的心意送吧?過兩天我管家去街上買兩隻回來給你逗著玩。」
  嚴青蘭扁嘴道:「可是那些鸚鵡可沒有這兩隻精怪,一教就會了,還會說很多俏皮話兒。」雖然很眼饞,但想到這兩隻鸚鵡的原主人,嚴青蘭也不敢要。
  正說著,那兩隻鸚鵡已經扯著嗓子叫了起來:「美妞美妞,病好了跟我玩吧~~」
  梅蘭菊:「……」
  阿竹滿臉黑線,說道:「這句可不是我教的!」
  柳絮端了藥進來,聽到那兩隻鸚鵡拉著嗓門叫「美妞」,差點打翻了手裡的藥碗。她時常聽姑娘回來羡慕地說三姑娘的兩隻鸚鵡有多精怪逗趣,以前不覺得,現在方明白它們確實精怪有趣。
  嚴青蘭見到那黑漆漆的藥汁,便苦了臉,只喝了幾口就撒脾氣不喝了,鬧得柳絮等丫鬟都要給她跪下了,最後只能求助地看著阿竹。在她心裡,唯有三姑娘能制得住自己姑娘的潑脾氣。
  阿竹直接端了過來,遞到嚴青蘭面前,一臉嚴肅地說道:「喝吧,不要讓我摁住你的四肢灌你!」
  嚴青菊馬上道:「三姐姐放心,我一定幫你摁住二姐姐!」
  嚴青梅當作沒聽到,望著兩隻鸚鵡研究它們身上羽毛有幾種顏色。
  嚴青蘭怒目而視,恨恨地喝了半碗藥汁,然後說什麼都不喝了。阿竹不再勉強,柳絮已經感謝天感謝地了,喝了半碗也算好了,不然若是老夫人在這裡,指不定哄三哄四的,也不見得她喝一口呢。
  喝了藥,嚴青蘭漱了口後,讓所有的丫鬟都退下去,只留了幾個姐妹在屋子裡,苦著臉對阿竹說:「我還在做惡夢,覺得好可怕,好像洪姨娘的冤魂晚上還要來找我!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睡。」
  「胡說八道!」阿竹斥道:「洪姨娘是自己不注意才去了,關你什麼事兒?」
  嚴青蘭仍是情緒低落,不知怎麼地,眼淚又掉了下來,捂著臉嗚咽道:「若是我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絆她們了。誰知道董姨娘會將她推了呢?誰又知道洪姨娘正好懷了身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幾天都夢到洪姨娘和她的孩子來找我索命了……」
  嚴青梅趕緊抱住她安慰。
  阿竹有些無奈,也不知道這姑娘怎麼會這般認為。心說洪姨娘死得蹊蹺,關她什麼事情?那天的事情,阿竹心裡總覺得違和,有種洪姨娘是被人為和諧了的感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洪姨娘非死不可的事情,再細想那天老夫人揪著這事不放,老太爺和四老爺的神態……阿竹打了個哆嗦,覺得是不是自己腦洞太大了,竟然想到了那方面去,想想就覺得噁心。
  至於嚴青蘭,完全是在聽到洪姨娘死訊時,自己嚇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後,又吹了風,便著涼發燒了。真是個單純到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的女孩子,平時那副霸道兇悍的模樣其實卻是只紙老虎,都沒有嚴青菊這小白花堅強。
  嚴青梅還在安慰道:「沒事了,等你的病好了,咱們陪你去寺裡求幾張驅邪的符佩戴著,就沒事了。」
  嚴青蘭抽了抽鼻子,點點頭,決定相信佛祖的法力無邊,一定會驅除邪惡的。
  阿竹啼笑皆非,不過如果這樣能為她解開心結也是好的。洪姨娘之死是個迷,但是大人們顯然都將之捂得死死的,不會讓她們知道其中的內情,估計會捂得這般死,應該是不宜讓她們知道吧。如此一想,腦洞又要大開了。
  幾人接著又安撫了陣,嚴青蘭的情緒終於恢復了,雖然仍有些精神不濟,但沒有前幾天那種精神失常了。
  嚴青菊挨著阿竹坐在床邊的繡墩上,見嚴青蘭終於不哭了,方細聲細氣地道:「二姐姐,以後做事聽三姐姐的,別再魯莽了。」
  嚴青蘭馬上啐了她一口,指著她道:「啊呸,我是姐姐,她聽我的還差不多!誰都像你一樣啊,像只應聲蟲一樣,三妹妹說馬屁是香的,你也會說是香的!指頭鹿說是馬,你也會面不改色地說是馬!想讓我變成像是這樣沒出息,沒門!」
  聽她活力四射的聲音,外頭守著的丫鬟終於露出笑臉,偷偷地去給鐘氏稟報。
  鐘氏正和老夫人說話,聽到丫鬟來報說女兒恢復生氣了,頓時雙手合十念了聲佛。
  老夫人不滿地道:「那幾個丫頭,又要教壞我的蘭兒!」
  鐘氏當作沒聽到,這些年來的事情證明,與其將女兒給老夫人教養,不如讓她跟著姐妹們學習玩耍,如此還正常一些,免得真的跟老夫人一樣愛折騰個沒完,卻又沒什麼智商手段。不過,沒什麼智商手段的老夫人卻在這次幹了一次大的,想到已經被禁足——可能一輩子都要被關在佛堂裡老死的董姨娘,鐘氏心中便是一凜。
  老夫人詢問了孫女的病情,知道她今日好了許多,心裡也放心了,不過仍是氣道:「都是那兩個賤人害的,若是這一次不是她們挑事在先,蘭兒也不至於嚇到。明兒去寺裡請個高僧進府來做場法事,為她收收驚。」
  鐘氏忙勸道:「娘,這事兒不妥!咱們府裡剛沒了個姨娘,馬上又請高僧進府做法事,教外頭的人如何想?」見老夫人仍有些不以為意,硬著頭皮道:「而且,這次的事情……老太爺似乎很生氣。」
  想到當日丈夫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表情,老夫人頓時縮起了脖子裝鵪鶉。她剛嫁過來時,心裡挺得意的,丈夫也寵愛了她好一陣,誰知道後來嚴祈安的姨娘會奪走了丈夫的目光,很快便將她丟開不管了。丈夫是個貪花好色的,老夫人恰巧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只要丈夫大聲一點,她便萎了,實在是不敢在丈夫面前鬧。
  這次的事情,也是老夫人碰巧遇見了這等醜事,雖然心裡又驚又怕,不過仍是決定抓住了這個把柄,一心想要將董姨娘和嚴祈安這賤婦生的庶子打壓下去,可是沒想到會嚇到了自己孫女。
  「生氣就生氣……反正他氣性再大,也氣不了幾日了,到時還有得他氣的。」老夫人嘴硬道。
  鐘氏驚訝地看著她,難道老夫人這次的戰鬥力終於要厲害一回了?
  老夫人又得意起來,說道:「你看著吧,很快便知道了。」然後又吩咐兒媳婦道:「這幾日讓祈賢安份一些,別到處亂跑,省得老太爺將氣發洩到他身上。」
  鐘氏有些不安,不過仍是溫順地應了。
  果然,過不了幾日,便聽說了老太爺上了摺子要將爵位傳給長子嚴祈華,皇上已經批准了。
  鐘氏驚呆了。
  鐘氏是知道的,嚴老太爺認為自己還沒老到不能動,根本沒有傳爵給兒子的意圖,雖然旁人勸過他,但他一直沒當回事,享受著靖國公的頭銜帶來的好處,甚至連老太君提過這事,也被他岔過去了。可是這回怎麼會乖乖聽話了?
  丈夫嚴祈賢卻十分高興,晚上回來偷偷地對鐘氏道:「聽說這次的事情,張閣老還在背後推了一把,父親被逼不得已才會上摺子明言傳爵給大哥。哎,雖然得益的是大房,可是咱們這房怎麼說也得撈些好處不是?」
  鐘氏擰眉,問道:「有什麼好處可撈的?」
  嚴祈賢嘿嘿笑著,低聲道:「你以為娘會這般湊巧地捉到父親和老四的把柄?還不是我在背後幫著的?我可是收了西府兩位叔父的好處,要仔細盯著父親,儘量揪出他的錯處,好讓他將爵位傳給大哥。」
  鐘氏有些明白了,吃驚地問道:「兩位叔父真的給了你好處?」怨不得最近丈夫都沒有向老夫人伸手要錢了。
  西府的兩位老太爺一直不滿東府的嚴老太爺,鐘氏卻沒想到他們會暗中拉攏嚴祈賢對付嚴老太爺。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只是為何會挑中嚴祈賢,鐘氏略一琢磨也明白了,她知道自己丈夫的德行,花錢如流水,永遠處於沒錢花的貧困線上,有人給他送銀子,早就樂死了,更不用說丈夫心裡也不喜歡老太爺只將嚴祈安當兒子的德行,能將嚴祈安給坑一把,自然樂意。
  再想想東府五個大老爺的性格,嚴祈華是個大家長,是被已逝的老公爺教導得最成功的繼承人,西府兩位老太爺還真不敢和他說這種事情。嚴祈文也自有主張,不好拉攏;嚴祈安更不用說了,和嚴老太爺一個德行,兩位老太爺噁心死了;五老爺嚴祈俊是個沒存在感的,根本毫無拉攏的意義,最後只有愛財如命的嚴祈賢最好拉攏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8-9-8 00:14: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嚴祈賢雖然不喜歡兩位兄長,但也知道除非嚴祈華和嚴祈文都死了才會輪到自己繼承靖安公府,可讓他除去這兩位兄長……老說實,他紈絝了一輩子,還真是做不出殺人放火的事情來。
  鐘氏將前因後果想明白,臉色變得晦澀,見丈夫仍在興致勃勃地說著西府的兩位叔父給了他多少好處,心裡如針釓似的,以他這種性格,害怕以後女兒青蘭的婚事要被他拿來換好處,隱隱擔憂起來。
  阿竹聽說自己大伯即將要承襲靖安公府時,也有些呆了。
  靖安公府的爵位是世襲罔替,她還以為老太爺會占著靖安公的名頭到死呢,沒想到這般快就要傳爵了,一旦傳爵,嚴老太爺很多事情就要受到限制了。
  不過這件事情卻讓整個靖安公府的很多人都極高興,嚴青梅端莊的表像下也隱藏著雀躍。
  聖旨很快便下來了,到了五月份,嚴祈華正式襲爵。
  靖安公爵位交替,嚴祈華作為新上任的靖安公,在府中大肆宴請賓客慶賀他襲爵。
  這是必要的宴請,京中眾多與靖安公府交好的勳貴官員紛紛上門來祝賀,就算不方便上門的,也會派人送了份賀禮過來。
  相比之下,嚴老太爺所居的慶暿堂顯得無比寥落。
  慶暿堂居東,歷來是靖安公府的主人所居,不過嚴祈華為表示對父親的尊重,並沒有讓他遷居出來,依然讓他住在慶暿堂中。但嚴老太爺依然不開心,連和鮮嫩的丫鬟紅袖添香的興致都沒有了,氣得將書房案上的筆墨紙硯等物都掃到了地上。
  名貴的太湖香墨硯砸到地上,滴溜溜地滾到了書房門口,走進來的嚴祈安沒注意到,一腳踩上它,直接滑倒了。
  「嗷——」
  「老爺!」後頭的小廝見到嚴祈安滑倒,忙手忙腳亂地上前將他攙扶了起來。
  等嚴祈安被扶起來,眾人才瞧見他剛才滑過不小心臉門直接磕到了門框,從右眼斜過鼻樑至左臉出現了一條紅腫的痕跡,偏生他養尊處憂慣了,肌膚比普通男人還要蒼白一些,遠遠看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臉上用胭脂畫了一條紅杠,腫得真有藝術感。
  嚴祈安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嚴老太爺也沒想到這兒子會這般倒楣,嚇了一跳,趕緊讓人去找大夫過來。
  忙碌了一通,嚴祈安沒有撞歪鼻樑,就是臉上的痕跡起碼要過陣子才能消失了,大夫開了消瘀化血的膏藥給他塗抹,但那張臉白慘慘的,配上這條紅痕,太刺激人眼球了。
  嚴老太爺一時間有些愧疚,他是真心疼愛這兒子的,嚴祈安也是這麼多兒子中長得最像他的,雖然他不至於昏聵到想要將爵位傳給嚴祈安,但絕對不是被人如此逼著傳爵,讓他沒法為這兒子謀多一些東西。
  嚴祈安聲音有些含糊地道:「爹,宴席就要開始了,很多客人都來了,您也出去吧。」
  嚴老太爺哼了一聲,怒聲道:「那個不孝子,現在指不定如何得意了,竟然聯合外人將老父逼著傳爵予他,哪家的兒子有像他這般不孝的?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天下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爹,你還在為這事生氣啊?」
  嚴老太爺又哼了一聲,表示他依然對此事怒氣難消,恨不得見不到大兒子那張嚴肅冷硬的臉方好。長子那張臉長得像已逝的老公爺,甚至連神態也極為相似,不愧是老公爺手把手教出來的繼承人,每每讓他見了,有種老鼠見到貓的感覺,心頭極不喜。
  嚴祈安倒是沒有嚴老太爺的生氣,畢竟被人逼著傳爵的人不是他,只不過他依然氣憤自己被人給算計了,說道:「爹,這事情很奇怪,大哥那個人……他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定然是有人私底下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才會知道洪姨娘的事情。你說會不會是三哥?」
  至於為何不懷疑其他人,蓋因嚴祈華被老公爺教導得太成功了,不會用這等下作手段對付自己家人,而且他也不會像老夫人這般沒腦子,一個不小心公府的名聲就全沒了;而嚴祈文那是個清高的,不屑與他們為伍,也有些兒女情長,同樣不會幹這種事情;嚴祈俊是個隱形人,眾人都沒將他當一回事,那麼只有嚴祈賢了。
  「他敢!」嚴老太爺氣得一拍桌子。
  嚴祈安雖然混了些,但也沒有笨到底,琢磨道:「爹,你想想,張家這幾十年來一向不理咱們家的事情,這次卻幫著逼您傳爵給大哥,這事情也太湊巧了。兒子聽說,三哥這一年來時常往西府跑,和二位叔父喝酒……」
  嚴老太爺臉皮抽搐了下,目光陰鷙,怒道:「好啊好啊!我的兒子,卻一個一個地勾結著外人,偏幫著外人設計老父,這等不孝子,看我不拿家法伺候他們一頓……」
  見老太爺衝動地拎起掛在書房牆上的那柄做工精良的戒尺,忙制止了他,勸道:「爹,現在事情已經定局了,您再生氣也沒用!而且今兒是大哥的大喜日子,聽說連幾位王爺都過來了,若您在這種時候鬧開,旁人還以為您容不下大哥,對皇上的旨意不滿……」
  見將人勸住了,嚴祈安趕緊道:「宴會就要開始了,到時候爹你一定要使勁兒地笑,讓大家知道爹你是很欣慰地將爵位傳給大哥的,而不是被人逼的。」嚴祈安可不想老太爺去鬧了宴會給嚴祈華難堪,他心裡對這大哥也有些發悚,能不對上他就儘量避免,不然對自己還真沒啥好處。
  嚴老太爺臉皮又抽搐了下,半晌歎了口氣,頹然道:「兒大不由人啊!竟然夥同外人欺辱自己老父。」
  嚴祈安眼睛一轉,又道:「爹,兒子剛才聽說今兒有好幾位王爺都來了,康王、周王、秦王、端王……」
  嚴老太爺眼睛又是一亮,叫人進來為他整理了儀容衣冠,笑道:「我雖然傳爵給你大哥,不過也是能說得上話的!走,咱們去見見幾位王爺。」
  到了前院客廳,便見已經來了許多賓客,其中坐在上首位置的還有幾位王爺,其他人都坐在旁邊巴結著他們。
  見著嚴老太爺過來,眾人尊重他年事已高,紛紛給面子起身相迎。
  嚴祈華和嚴祈文也過來相迎,眾人見到嚴祈安臉上的那條紅痕時,不由吃了一驚,在嚴祈安陪笑說不小心撞的時,嘴裡紛紛關心問候,但心裡怎麼樣的便沒人知道了。
  嚴祈文皮笑肉不笑地道:「爹你先前不是說身子不適需要歇息麼?」
  嚴老太爺差點忍不住抄起桌上的茶盞砸到這不孝子腦袋上,按耐住怒氣,慈愛地說道:「今兒是你大哥的好日子,就算再不適也要出來看看,見到你們兄弟兄友弟恭,為父心中也欣慰開心。」
  什麼兄友弟恭,指不定在心裡罵他們是一丘之貉吧。
  嚴祈文又刺了他兩句,在兄長警告下,終於閉嘴了。不過見嚴老太爺在眾多賓客前敢怒不敢言,便覺得神清氣爽。
  突然一旁的秦王贊道:「本王看,老公爺的身子還硬朗著,卻沒想到是個不戀權柄的,聽說老公爺上書父皇時,本王還嚇了一跳,和人稱讚老公爺呢。」
  嚴老太爺笑呵呵地說:「殿下謬贊了,臣老了,比不得年輕人了。雖然年輕人難免心急了一些,但臣也覺得臣的大兒子這些年來行事穩重,是個靠得住的,傳爵予他,老臣心裡也放心。」
  嚴祈華面色不變地聽著,偶爾謙虛幾句。
  其他人如何聽不出嚴老太爺的話裡言不由衷之意,再看他那副擠出來的笑臉,頓時都有些明白了。誰家沒有幾件糟心事呢?大家都理解的!再想想這些年來嚴老太爺沒有什麼建樹,反倒是嚴祈華在朝中越來越說得上話,又有些明白了。
  秦王今兒十分建談,又拉著嚴老太爺說了好一會兒話,將在場的幾位嚴家老爺都贊了一遍,直到康王突然叫嚷起來肚子餓了,方打斷了秦王與嚴老太爺的對話。
  「大皇兄,咱們是來作客的,給主人些面子罷。」秦王笑呵呵地勸道,雖然話中有些開玩笑的意味,卻也不由得讓人多想了。
  康王一無所覺,白白胖胖的臉上同樣笑呵呵的,摸著肚子道:「難道客人就要忍著肚子餓?」然後用手肘撞了下旁邊坐著喝茶的端王,問道:「小十,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俊美清貴的青年放下茶盞,清潤的聲音道:「客隨主便是正理!不過大家都知道大皇兄是經不得餓的,還望老公爺和靖安公見諒。」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8-9-8 00:15: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雖然他一副冷冷清清的神色,但語氣溫和從容,矜而不驕,倒是讓人生不起什麼反感,加之眾人都明白他慣愛清高擺譜的做派,比起秦王的過度熱情好對付多了,心裡都松了口氣。
  嚴祈華趕緊道:「端王殿下客氣了,梨園已經擺好了宴席,還請各位殿下隨臣過去。」然後又請示嚴老太爺,讓他作主帶人過去,處處顯示了對嚴老太爺的尊敬。
  嚴老太爺覺得自己被這兒子噁心得不行,但也知道此時不宜再說什麼,只得憋著氣在前帶路。
  內院裡,梅蘭竹菊四個姑娘也陪著那些隨同長輩過來的各府的貴女們遊園玩耍,嚴青梅頗有長姐風範,帶著幾個妹妹,將各家姑娘招待得十分周到。
  阿竹和昭萱郡主走在最後,因昭萱郡主的脾氣不好相與,其他人沒見她叫喚,也自覺不湊上去。
  昭萱郡主折了一枝開得正好的鳳凰花,對阿竹道:「聽說你家老太爺是被逼著傳爵的,可有這事?」
  阿竹雖然心裡有些驚訝昭萱郡主的消息靈通,不過面上卻一派正經高冷,「此事不是咱們這些做晚輩可隨便揣摩的,你問我也沒辦法。」
  昭萱郡主同樣嚴肅地看了她一會兒,噗地笑起來,拈著火紅色的鳳凰花,在夏日的陽光中笑得花枝招展,人比天空的豔陽還耀眼嬌媚。她將鳳凰花插到阿竹的髻邊,低聲道:「好吧,我也不自討沒趣,反正你家老太爺吃了個大虧便是了。我還聽說張閣老也在這其中推了一把火呢,看來靖安公府也是個熱鬧的地方啊。」
  這個八卦精!阿竹望了眼天空沒吭聲,不管外面如何看,不會有人知道,這事情的起因不過是一個小姑娘伸腿絆了個姨娘摔倒引起的,這算不算是一個姨娘引發的血案?
  逛了會兒,昭萱郡主又道:「對了,下個月是我大姐姐的出閣的日子。」
  阿竹聽說安陽長公主夫妻挑挑選選半年,終於為大女兒昭華郡主定下了定國公嫡長子,昭華郡主今年已經十八芳華了,比定國公嫡長子齊曜還長一歲,不過女大男小這種事情也不必太計較,特別是對方還是霸道張揚的安陽長公主時,就算大上個四五歲也沒人敢說什麼。
  阿竹笑道:「那真是恭喜了。長公主和駙馬也可以放心了,接下來便要愁你了!」
  恐怕也只有阿竹敢開她玩笑了,昭萱郡主也笑了起來,嗔道:「我才不要他們愁呢,我自己挑,不拘門第,只要一心一意待我好便行!原本我是極喜歡柳昶的,但也不知道他如何想,這都過去幾年了。」不由得有些明媚憂傷。
  阿竹又噗地笑了起來,打趣道:「恐怕你這尊大佛柳家迎不起。」
  昭萱郡主笑臉斂了起來,歎氣道:「你說得對!我見過柳夫人,她太客氣了,考慮太多,恐怕不會選我作兒媳婦的。」然後又有些生氣地掐了阿竹一把,嗔道:「你非要打擊我才行麼?」
  「不,我是讓你看清楚現實罷了!」阿竹一本正經地說。
  昭萱郡主看了她好一會兒,無趣地道:「你越來越愛假正經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是個嚴肅無趣的人呢。你瞧瞧這張小臉兒,多水靈啊,作什麼喜歡板著呢。」她摸了阿竹的臉一把,不禁感歎阿竹曾經一句話說得對:時間是把殺豬刀啊!不過短短半年,小肥妞也長成了窈窕淑女,害得她差點認不出她來。
  兩人正說笑著,突然一道笑盈盈的聲音響起。
  「你們兩人在這裡躲懶麼?」
  兩人同時望去,便見婷婷玉立的英國公府二姑娘石清溪站在前方笑盈盈地看著她們,那雙以秋水為眸的眼睛顧盼神飛,如點晴之筆,使之小小年紀,便已綻風華。
  昭萱郡主哼了一聲,說道:「石頭,你莫不是也來躲懶的?所以才會注意到我們有沒有躲懶。」
  石清溪忍不住就和她抬杠起來,「誰叫你這般大的個兒,想要忽視也不行。」她走過來,伸手比了下昭萱郡主的身高,才十二歲,身高就能與十四歲的姑娘比肩了,想來將來不會長成什麼嬌俏可人的模樣。
  阿竹有禮地打了聲招呼,聽到石清溪詢問她們方才說什麼,便道:「在說昭華郡主的婚事呢。」
  誰知石清溪突然冷了臉,冷笑著看昭萱郡主。
  阿竹突然感覺到氣氛不對,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不成?
  確實有內情,安陽長公主在將女兒嫁入皇家的計畫失敗後,只得在勳貴中挑選女婿,以她的野心,自然是要挑個有權有勢有聖寵的,放眼望去,英國公府不作他選。英國公世子石策小小年紀便在御前行走,在皇帝面前時常露臉,得皇帝稱讚的有為少年才俊,且英國公府素來不參與皇室的事情,是純皇派,將來無論哪位皇子上位,英國公府的地位皆不會變。
  但是安陽長公主相中英國公世子,但英國公夫人可不樂意自己長子的婚事讓安陽長公主拿來作籌碼,便委婉地拒絕了,誰知這又惹毛了安陽長公主了,幸好英國公夫人當機立斷向宮裡的皇后遞了資訊,讓皇后請皇帝出面,不然兩府又要交惡了。
  石清溪聽說了安陽長公主強勢地逼迫自己父母,想要將昭華郡主嫁給自己的兄長,心裡像吃了只蒼蠅一般,雖然這事兒最後因為皇帝的干預不了了之,但安陽長公主的強勢仍是讓她覺得噁心,也對昭華郡主沒什麼好臉色。連帶的,她原本還有些欣賞昭萱郡主,現下也看她不順眼了。
  等石清溪走開後,昭萱郡主便將前因後果告訴阿竹,苦著臉道:「這事情實在是丟臉,我也不好和你說,沒想到她記恨成這般。」昭萱郡主也知道自己母親霸道,但那是她娘親,世間最愛她的人,子不嫌母醜,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去批評自己母親。
  阿竹也知道她的為難,拍拍她的手作安撫。
  「娘親這次又被駁了面子,心裡也挺生氣的,不用說,和英國公府已經交惡了。幸好很快便將大姐姐的親事定下來了,不然真不知道我娘親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昭萱郡主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阿竹被她逗樂了,安撫道:「不過是一時之氣罷了,很快便會過去的。你瞧,剛才石二姑娘還向你打招呼,證明她並不是氣你。」
  「知道,她氣的是我大姐姐。」說到長姐,昭萱郡主就一副牙疼的模樣,「有時候我真是不知道大姐姐在想什麼,性子怎地這般讓人發愁。先前她為了端王表哥說什麼也不嫁,後來發現端王表哥那沒戲後,又憑我娘作主,挑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猶猶豫豫的,讓我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阿竹聽了一會,發現好像安陽長公主怎麼像個沒頭腦的一般在前面衝鋒陷陣得罪了不少人,而由來便是自己的大女兒呢?再看昭萱郡主,有一半的原因都怪到了自己大姐姐身上了。
  阿竹又拍拍她安慰,便聽到昭萱郡主感歎道:「若是端王表哥沒拒絕就好了,直接將大姐姐塞給他,我娘也不會做出這麼多得罪人的事情了。」
  阿竹點頭,為了好姐妹,同仇敵愾道:「是啊,端王也太不給面子了!」
  昭萱正感動她的安慰時,突然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驚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你們兩個小丫頭說什麼呢?也讓本王聽來樂一樂。」
  阿竹僵硬地看著從旁邊假山走出來的俊美男子,對上那雙清冷的鳳眸,頓時臉色十分精彩。
  阿竹僵硬地看著從旁邊假山走出來的俊美男子,對上那雙清冷的鳳眸,頓時臉色十分精彩。
  她下意識地先瞧了瞧周圍環境,頓時有些悲憤了,明明這裡是她家啊,而且這裡還是花園東北角,十分清淨,兩個姑娘邊走邊說悄悄話,怎麼會想到路旁的假山中藏了個人呢?而且他堂堂個王爺,怎麼會跑到這裡呢?
  天不怕地不怕的昭萱郡主也打了個囉嗦,腦袋懵了下,忙擠出笑容問道:「端王表哥怎麼在此地?」
  她們先前說話的聲音小,他應該沒有聽到吧?兩個姑娘同時如此想著,心存僥倖。
  陸禹的目光慢吞吞地滑過她們的臉,最後定格在阿竹臉上,看得她都覺得臉皮很痛,便聽到他淡然地道:「看風景,假山上涼快!」
  尼瑪要涼快的話在屋子裡有冰盆子不是更涼快?阿竹已經對這位王爺無語了。還記得幾年前的冬天,正巧是老太君的生辰,他扛著她一起去假山偷窺那些貴女打架的事情,頓時覺得這位王爺沒有那般的高貴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8-9-8 00:15: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昭萱郡主平時是個活潑的,而且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揚大膽,但是不知為何,對上這位表哥,她素來覺得氣短,想到他剛才可能聽到她們埋怨他拒婚的話,頓時覺得脖子涼颼颼的,縮著腦袋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了阿竹也不知道說什麼啊,但是自詡心理年齡成熟的阿竹只得硬著頭皮頂上,正欲開口時,對面的人已經開口了。
  「胖竹筒,你好像變瘦了。」他又慢慢地道,眼神十分專注。
  阿竹頓時又有種被什麼陰冷的冷血動物盯上的感覺,十分的驚悚,覺得他的眼神十分奇怪,強忍住後退的衝動,恭敬地施了一禮,笑道:「勞煩王爺惦記了!年前生了一場病,加上長大了,自然瘦了。」想了想,又道:「還未多謝王爺在臣女生病時送來的禮物,讓王爺破費了,臣女一直過意不去,不知如何報答王爺才好,在此感激不盡。」
  說罷,又施了一禮。禮多人不怪,阿竹對他特別客氣。
  「哎,端王表哥認得出阿竹?」昭萱郡主頓時又忘記了先前的窘迫害怕,頓時有些好奇地道:「你瞧阿竹就像蛻皮一樣大變特變,先前我都快認不出她呢。端王表哥的記性真好!」說到了最後,不禁有些討好地稱讚著,指望他快快忘記先前的事情。
  隨著昭萱郡主這話,跟在陸禹身後不遠處的何澤頓時臉色古怪,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
  只有何澤知道,自己主子那慢吞吞的語氣中,有種莫名的確認篤定,難道真的像主子說的那般,只認辯得清嚴三姑娘的容貌,所以無論嚴三姑娘變成什麼樣,他都認得出來麼?
  何澤又偷偷地瞥了眼阿竹,心說雖然長開了讓人驚豔了一把,但是還是個小姑娘啊,幾時能長大?如此一想,頓時有些憂鬱。
  陸禹矜持地頷首,並未多說。
  阿竹和昭萱郡主互視一眼,又有些尷尬了,正準備同他告辭偷溜時,陸禹突然道:「等等,先前你們說的話……」
  「端王表哥誤會了,我只是埋怨一下罷了,沒有特指什麼。」昭萱郡主忙道。
  陸禹偏首看向阿竹,見她板著張臉,頓時心裡不愉快了,對昭萱道:「你先下去。」
  「誒?」
  昭萱見他神色冷淡,識時務地決定妥協,說道:「那我到旁邊好了。」馬上帶著丫鬟跑到十丈之外的回廊,沒法聽到他們說什麼,但能看到他們的身影,這樣也不算不規矩。
  而這時,她看到陸禹抬起手,然後曲起了手指,將阿竹髻間那朵鳳凰花彈飛了。
  昭萱郡主瞪起眼睛,覺得這一刻端王真是過份,竟然敢將她送給阿竹的花彈飛。阿竹現在脫胎換骨,沒了先前那種萌蘿莉的軟萌可愛,五官精緻,清麗柔和,生動自如,那朵鳳凰花簪在她鬢邊,火紅的色澤,仿佛整個人都鮮活明豔起來,如同清風明月中婷婷玉立的如畫佳人,連她都愛得不行,方會有此舉,可是……
  阿竹同時也嚇了一跳,後退了步,瞪大眼睛看他。
  陸禹又曲起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笑道:「小丫頭長大了呢。」
  這舉動透著一股子的親昵,大慨是太久未見他了,覺得他氣度比以前越發的內斂,讓她覺得陌生,使得這種動作反而顯得有些不恰當。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話,阿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王爺說得是。」
  果然,便又聽得陸禹道:「還記得去年在溪花村的莊子時你答應本王的事情?」
  「什麼?」阿竹下意識地問道。
  陸禹的心情似乎很開懷,那雙鳳眸也點染了笑意,在這炎炎夏日中,顯得格外的生動嫵媚,聽得他道:「你說,若等你長大了,改變了模樣,本王若是仍認得出你,你便應允本王一個條件。」
  阿竹啊了一聲,頓時苦逼地看著他。當時她不過是隨口一說,然後便被他強迫性地一句「屆時本王若認得你,胖竹筒可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給坑了,拒絕不得只能答應。不知道這時候耍賴行不行?
  「王爺是想要臣女答應什麼條件?」阿竹有些忐忑地問道。
  陸禹卻含笑不語。
  這姿態真是位遺世獨立的翩翩濁世公子,周圍的人或景都成了他的陪襯,宛然入畫,如同那用最清晰美好的筆觸繪下的畫中之人,無一不完美,奪人眼目。
  阿竹見他這姿態,頓時期期艾艾地道:「王爺,臣女什麼都沒有,身份地位財物等都是家族父母給的,連吃的一粒米喝的一口水也不是自己親手掙得的,好像沒法給你什麼東西呢。」
  所以,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她都很遺憾地沒辦法給他了。
  陸禹如何聽不出她話中推託之意,也不惱,只道:「本王現在還沒有想到,到時候想好了會告訴你的。放心,本王不要你無法應允的東西,不會讓你愧對父母家族。」
  他這麼說,她更不放心了腫麼辦?
  陸禹顯然心情極好,望著她,看到她努力板著臉裝正經,一雙眼睛卻不安份地轉動著,添了幾分可愛的小狡黠,心情不禁又大好。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抬手扶了下她髻上的玉釵,便灑然而去。
  等陸禹離開了,昭萱郡主跑了過來,捉著她道:「你幾時和端王表哥這麼好了?他竟然特地支開我和你說話,說了什麼?」
  阿竹苦逼地看著她,說道:「你忘記啦,我五歲時回京遇襲,還是他救了我呢。」
  她不說,昭萱郡主還真是忘記了這事了,畢竟都過了好幾年了,而且一個是當朝王爺,一個是養在深閨漸漸長大的姑娘,兩人似乎早沒了交集,誰還會去關注以前的事情啊?「所以,端王表哥一直這麼待你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有些隨意的親昵。
  「是啊,他好像都沒怎麼變呢。」看了看周遭,這次阿竹要確認周圍沒有有隱藏人的建築後,方同她咬耳朵,「而且我覺得端王殿下好像越來越可怕了,不太好相與呢。」
  昭萱郡主聽了大大地點頭,仿佛找到了知已一般,激動地說道:「原來不是我愛亂想,我也有這種感覺!其實很多人都說端王表哥是清高了點兒,愛擺譜了點兒,但人還是不錯的,不驕不躁,不會隨便發脾氣,深居簡出,和其他的皇子都不一樣,只要不惹到他,最好相處了,極少會給人難堪,且一言九鼎。可是我卻覺得他的眼神很冷,身上透著一種疏離冷淡,有種很難走進他心裡得到他認同的感覺。」
  阿竹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一語道出陸禹的本質,她也確實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她以前一直以為昭萱郡主雖然心理成熟了點兒,卻仍是個正常的十二歲的小姑娘罷了,不像她再世為人,看事情更理智。只是,昭萱郡主的心理成熟度感覺超乎了自己的想像,不知道這般是好是壞。
  「所以啊,有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恩情到現在都沒有還呢。」阿竹頓時歎道,古人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雖然端王的身份地位不用她報,但放在心裡積得也難受啊。
  昭萱郡主挽著她的手往回走,開玩笑地道:「也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的天仙絕色才能讓他上心,有點想看看他為情失措發瘋的模樣耶。」那樣清冷又淡然的表相破裂後,想想就開心。
  「……還是不要了吧!」阿竹木然,這姑娘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昭萱郡主笑嘻嘻的,又路過了先前的那叢鳳凰花,伸手摘了一朵開得正好的鳳凰花別在阿竹的鬢邊,心裡哼哼的,他能弄走一朵,她不會再摘一朵麼?
  兩人說了會兒,便將端王的事情放在腦後了,去尋那些貴女說話。
  而另一邊,端王慢慢地走在靖安公府的外花園裡,除了遇到幾名守園的僕人,外花園很安靜,其他人現在應該還在梨園中喝酒拉關係,或者去聽戲。
  何澤跟著他,見他分外悠閒,反而顯得他像在做著侍衛的工作操著太監的心,極為苦逼。但是他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兒,忍不住道:「王爺,嚴三姑娘真是女大十八變,屬下剛才都沒有認出她呢。」
  陸禹淡淡地應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的感覺。
  何澤想起自己乾爹何伯的交待,頓時想要仰天長嘯一翻。何伯在端王五歲時就跟著他了,雖然尊卑有別,但何伯一生未成親,心裡卻是將自小看著長大的主子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見他年紀一大把了都不成親——就算主子天生有臉盲症,但也不影響他娶個姑娘生兒育女這種事情,所以見他就要成為宮裡皇子中唯一的剩男了,心急得不行。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8-9-8 00:15: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何伯是個守規矩的人,心裡將主子當成自己孩子看待,甚至能為他付出自己的性命,但是卻不會多嘴干涉自己主子的任何事情。於是做不出來干涉主子事情的何伯只好將義子推出去了,想著年輕人嘛,應該比較好說話,而且主子明顯很是縱容何澤的性子,就交給何澤辦吧。
  何澤心裡已經知道主子對嚴三姑娘不一樣,但是沒得到個確切的准信,他也不敢多嘴說什麼,對於乾爹的逼迫,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王爺第一眼就能認出嚴三姑娘,可真是厲害!王爺是如何認出來的?」何澤好奇地問道。
  這回陸禹倒是沒有沉默,說道:「很簡單,其他人都是一張臉兩條眉毛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只有她不一樣。」
  「……」
  何澤差點噴了,誰不是「一張臉兩條眉毛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若是多出一張嘴或少一個什麼,那才叫不正常的吧?而且嚴三姑娘也是一張臉兩條眉毛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啊,根本沒什麼區別。
  「她不像你們所有人,看著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臉形沒什麼差別,而是獨一無二的。」陸禹總結道。
  何澤頓時心塞,他長得這麼漂亮,見過他的人都要罵他一句男生女相惹人厭,和誰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了?主子嘴巴依然很毒!
  「那王爺有什麼想法?」何澤繼續問道。
  陸禹慢慢地穿過花園裡的池塘,伸手拂開岸邊的柳絲,看著池塘裡的遊魚,喃喃道:「還要等幾年罷。」
  何澤頓時有些小激動,這是等嚴三姑娘及笄了就馬上叼走的意思麼?王府終於要迎來女主人了麼?心裡有些感動的侍衛馬上又想起了另一個可能,鼓起勇氣問道:「王爺,若是在嚴三姑娘及笄之前,您又遇到一個能讓您辯認得清容貌的姑娘,而且身份與您匹配,您會娶她為妃麼?」
  陸禹腳步一頓,然後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似乎有些憐憫,看得何澤好生納悶,正準備再問時,通向池塘另一邊的水上拱橋走來了幾個人,其中走在前面的正是滿臉油光的康王,同時康王的大嗓門也打斷了他們的話。
  「小十,你怎麼在這裡?快過來,陪哥哥喝兩杯。」康王抖著滿臉的肥肉,就要來拉陸禹,不過被他避開了,正要再抓他,見他遞了一眼過來,頓時訕訕地將手伸了回去。
  陸禹拂了拂衣袖,笑道:「大皇兄可不要喝醉了,咱們是客人,在主人家裡撒酒瘋可不妥。」
  康王呵呵地笑著,臉上的肥肉抖了抖,說道:「放心,我的酒量可好得很,小九都不是我的對手哩!倒是小十你,看起來像個弱雞一樣,得多喝些酒啊,男人就是要大口喝酒才爺們。」
  陸禹笑而不語,隨康王一起穿過拱橋,往梨園行去。
  回到梨園,便見秦王和好些勳貴的弟子拼酒,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人緣極好。不過他此時俊臉已經紅了,看起來喝了不少,眼神都有些飄了。
  靖安公府的二老爺、三老爺在旁陪著,大老爺嚴祈華也在旁與其他年長的長者或官員敬酒。
  康王馬上擠了過去,跟著喝了起來,叫嚷道:「本王將小十叫回來了,來來來,再一起喝,就不信喝不倒你們!」
  這話剛落,眾人便敏感地發現氣氛有些凝滯,唯有康王蠢得什麼都不知道,還拉著大夥繼續敬酒。
  陸禹目光滑過眾人,對上秦王時微笑道:「九哥可是喝高了?」
  秦王放下酒杯,理了理衣襟,朗聲道:「不過是一點酒,哪裡會醉?倒是大皇兄你別喝太多,小心傷身子。」又對陸禹道:「聽父皇提過,你的身體還沒好,喝酒傷身,去旁邊飲些清茶方是。」又吩咐一旁伺候的小廝好生伺候端王。
  陸禹並不拒絕他的好意,也不欲留在此地和這些人胡亂喝酒,隨著小廝到旁邊去了。
  自上回宴會過後,阿竹和昭萱郡主虛驚了一場,而阿竹原本還有些擔心,不過時間長了,覺得自己還小,又被養在閨閣之中,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心,好像也沒有什麼讓人圖謀的,很快便將它放下了。
  不久便到了昭華郡主出閣的日子。
  昭華郡主添妝那天,安陽長公主府格外熱鬧。昭華郡主作為安陽長公主的長女,且親舅舅又是皇帝,京中誰人不給面子?除此之外,孔駙馬所在的孔家也重視這嫡出的孫女,孔家老太君讓人送了份豐厚的嫁妝過來,又有長公主府準備的,還有宮裡的帝后添上的,可謂是十裡紅妝,數年內無人能出其右。
  阿竹聽著旁人讚歎著昭華郡主的嫁妝之豐厚,人群中的安陽長公主笑容滿臉,難掩得色,駙馬孔陵軒眉眼含笑,溫文爾雅。回頭看了眼臉色不好的昭萱郡主,低聲勸道:「別生氣了,你以後的嫁妝應該也不輸你姐姐太多的!」
  「誰在乎這個?」昭萱郡主面色不善,潔白的貝齒輕輕咬著紅潤的下唇,眼神陰沉,將和來長公主府看熱鬧阿竹拉走了。
  回到了昭萱郡主的萱雨院,她將奉茶的婢女都趕了出去,甩掉了鞋,鼓著腮幫子坐在炕上生悶氣。阿竹同樣沒什麼形象地隔著鋪著針織彩墊的小炕桌而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覺得不甚滿意,又叫人進來換了果茶上來。
  昭萱郡主自個生了會兒悶氣,見阿竹不理自己,不滿地道:「你還是不是好姐妹了?都不安慰一下?」
  阿竹無奈道:「我剛過來,連你為何生氣都不知道,怎麼安慰?」開始她還開玩笑地說了句昭華郡主的嫁妝,卻沒想到她進行將她拉走了。
  昭萱郡主悶悶不樂地道:「早上我和姐姐吵架了,心裡不愉快!」然後一拍桌子道:「你知道麼,今兒早上宮裡送了份嫁妝單子過來,是皇帝舅舅添給姐姐的嫁妝單子,我不過是說了兩句,姐姐竟然說我沒教養嫉妒她!啊啊啊,她怎麼越來越討厭了?」
  看著抓狂的小姑娘,阿竹繼續淡然喝茶,等到她劈哩叭啦地說了一堆,脾氣發洩得差不多了,終於好了。果然是急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只要給她發洩,不積在心裡,永遠不會生氣太久,或者去記恨一個人。
  昭萱郡主端起果茶喝了口,然後嫌棄地道:「就你喜歡喝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阿竹脾氣極好地笑道:「裡面放了柑子,並不算太甜,挺好喝的。」又喝了口,滿足地道:「你身邊的幾個丫鬟就是心靈手巧,總能泡出我愛喝的果茶味道。」
  「那送你好了!」昭萱郡主豪爽地道。
  阿竹趕緊擺手,「那是長公主特意調-教好撥來伺候你的,就怕你受委屈了。她們也是你使用慣了,我要走了算什麼?長公主可是要生我的氣了。」
  見她已經恢復平常的模樣了,阿竹方道:「你平時脾氣不會這般壞,今兒到底是怎麼了?」
  昭萱郡主背靠著炕上的迎枕,望著上方的承塵,想了想方道:「大概是突然覺得大姐姐太過份了,將娘親當猴子一般耍吧。連我都看出來了,可是娘親愣是不理會,讓我心裡很生氣。我爹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大姐姐及笄說親開始,也由著姐姐胡鬧耍脾氣,將我娘當槍使,也不勸勸她,讓我心裡都替我娘不平了。」
  在昭華郡主的親事上,安陽長公主確實得罪了很多人,但卻也是安陽長公主的一片拳拳愛女之心。為了愛女,所以她可以忽略周圍所有的人及環境,一心一意為她打算。阿竹勸慰道:「長公主是愛女心切,她疼愛你們姐妹,就算以後你也像你姐姐這般,她依然會為了你得罪所有的人。」
  「我才不會像我姐姐這般將人當猴耍。」昭萱郡主斷然道,要她像姐姐這樣端著性子裝清高,仿佛所有的人都是白癡的樣子,她寧願當個潑婦。
  正說著,外頭守著的丫鬟來稟,長公主夫妻攜著昭華郡主過來了。
  兩人趕緊起身,整理了儀容,一起到萱雨居的花廳拜見。
  長公主夫妻坐在花廳首位上,昭華郡主端莊淑女地坐在他們下首位置,正含笑著同父母親說話。昭華郡主姐妹倆長相肖似母親安陽長公主,和父親倒是不像,不過昭華郡主身上那種閑淡雍雅的氣質像孔駙馬,沖淡了她眉宇間的驕傲,使之看起來極為可親,這也使得她在京中貴女圈子中人緣極好,不像昭萱郡主,人緣便有些欠妥了。
  阿竹隨昭萱郡主過來給長公主夫妻請安行禮,又和昭華郡主見禮。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6 20:4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