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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東籬 - 《寵妻蜜史(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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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2 09:15: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謝玉嘴唇緊抿,臉上半絲笑意也無,挑眉道:“王爺是趁著我出去,好肆意妄為嗎?”

    羋舒笑著從榻上爬起來,走到她的跟前,扯著她的袖子嬉笑道:“什麼叫肆意妄為?我不過是聽個曲子,也值得你這般生氣?”

    謝玉驀地甩開了他的袖子,冷聲道:“王爺忘記了曾經答應過玉兒什麼?”

    羋舒揉了揉額角,帶著幾分醉意,被她這麼一甩,身子晃了晃,又退回到榻上躺著,“我頭疼的很,以前答應我你什麼,再說,再說吧……”說罷,他大聲嚷道:“我的藥,我的藥呢……”

    小廝看了看王妃的眼色,見王爺在嚷嚷,趕緊的端了一個精緻的白瓷盤送過去,敬王看到那白瓷盤中的粉末登時大喜,抓了些粉末扔到嘴裡,吃下之後喝了一口茶水,頓時神色輕鬆滿臉潮紅,心滿意足的揮了揮手臂,對謝玉道:“玉兒,你也嘗嘗這神藥,要說,當初還是你同本王說起這神藥的好處,你怎麼不吃呢?”

    謝玉知道,他吃的那藥正是“五石散”,當初還是自己跟王爺提起這藥的。她不過隨口提起,王爺得知便立即著人去買來,日日不離。

    謝玉臉色微寒,皺了皺眉頭,罵了一句:“無藥可救!”轉身就出了西廂。

    “備車!”謝玉一聲吩咐。

    丫鬟忙道:“王妃,你才回府中,又要去哪裡?”

    謝玉睨了她一眼,道:“本王妃要回國公府住兩天。”

    丫鬟們一聽,心中大叫不好,王妃這是要回娘家?

    “王爺怎麼辦呢?”

    謝玉冷冷道:“誰耐煩管他!”

    她坐著馬車便回到了謝國公府,若說這謝國公府,乃是簪纓世家,四世三公的世家,家世極為顯赫。即便到了如今朝中亦是不少子弟做官,後宮更是有幾位娘娘都是出自國公府中。

    謝玉回來之後徑直去見父親謝國公,才進國公爺的院子,抬眼,便看到一個人從書房出來,臉上帶著半邊銀面,卻露出了高挺的鼻子、殷紅的唇、堅毅的下頜。

    他身姿挺拔,猶如勁松,這樣的男子,站在那裡就散發著屬於男子特有的陽剛之氣。

    謝玉心中微動,唇角微揚,立在院子門口,就那麼看著他。方才去了侯府沒有見著,沒想到到了國公府中倒是見到了他。她糟糕的心情頓時好轉起來。

    “義兄,怎的有空過來?”謝玉微微笑道。

    衛澹看到是謝玉,向她點了點頭:“過來看看義父,這就回去。”

    男子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謝玉道:“我今日去你府上看你夫人了。”

    衛澹一怔,看了她一眼,隨即唇角微揚道:“她初來京城,什麼都不懂,倒是要你好好教教她。”

    “那是自然的。”謝玉抿了抿唇,“我比她大,自然是要教的。”

    衛澹想起什麼,說:“那日澄王府梅宴,多謝你。”

    謝玉唇角微勾,親近的看向他:“我們也算得一家人,這有什麼的。若是她有什麼難處,難道我還能看著不管。”

    衛澹笑了笑,點了點頭,抬腿出去了。

    同他說話,謝玉頓時覺得滿心的糟汙都散去了,只剩下了愉悅。她臉上帶著笑意走進了父親的書房。

    只見一位身著醬紫色長袍的長者立在書桌後,抬起頭捋著須,看長女緩緩走了進來。

    這位正是謝國公謝檀。

    謝檀看向謝玉,微微一笑:“你怎的有空過來。最近你似乎經常回家,莫要叫敬王誤會了才好。”

    謝玉關了書房的門,進來坐在一側的紅木椅上,臉色淡淡的說:“王爺鎮日裡醉生夢死,哪來有功夫誤會我?”

    謝檀坐下,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同長女好好談談。

    “你見到衛澹了?”

    謝玉點了點頭。

    “他如今已經成親有了妻子了,這個你應該知道。”

    謝玉低頭,抿了抿唇。

    她抬起頭,嘴角漸漸浮起一絲冷笑:“父親當初執意要我嫁給敬王爺,就是為了看到女兒今日過這樣的日子麼?”她頓了頓,接著又譏諷道,“我同他,說是怨偶也不為過了。”

    謝檀臉色一僵,他沒想到當初如同解語花一般的女兒,嫁人幾年說話已經變得這麼刻薄了。

    他歎了一口氣:“這天底下,除了天子便是王爺,何況敬王同你年歲相當,他是愛玩,但是以你的才華好生的引導,何至今日?他如今這樣,難道不是你蓄意為之?”

    謝玉冷笑:“他生性如此,跟我有何干係!”

    謝檀凝眉,目光緊緊的落在女兒的臉上,壓低了聲音道:“那五石散,難道不是你向他推介的?”

    謝玉眯了眯眼,這次果然不做聲了。

    所謂知女莫若父,謝玉乃是他一手教養長大,如眼珠一般的疼愛著。如今日子過成了這樣,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敬王雖然紈絝,但是對謝玉一片真心,不是不能改過的。可是如今的敬王變本加厲形同廢人,難道不是女兒一手造成的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謝檀惱火道,“好好的王妃不當!你想做什麼?”

    謝玉眼眸微轉,低聲道:“父親,我知道那個秘密了。”

    謝國公呆住:“你說什麼?”

    “關於衛澹身世的秘密。”謝玉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之前你同母親說的時候,我就已經聽到了。如今你同衛澹書信來往頻繁,我也知道,莫非你是覺得是時候告訴他真相了嗎?但是父親你可知道,如果當今的皇帝知道這個秘密,會怎麼想呢?”

    “住嘴!”謝國公驀地呵斥。

    謝玉轉頭看了外頭,院子中空無於人,她笑了笑道:“父親何必害怕,我還知道你用意為何。你是想藉著這個機會讓謝家再維持百年榮耀。你擔心倘若謝家再無後盾,謝家將會一蹶不振,樹倒猢猻散。”

    謝檀吸了一口氣,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這個閨女,就是太聰明,什麼事情都是一看就透,聰明的讓人害怕。

    謝檀壓低聲音道:“你既然知道,不要聲張。這件事我們要慢慢籌謀,等待合適的機會。”

    謝玉點頭笑道:“父親只要有需要的,告訴我一聲便可以。這件事上,我自然是鼎力相助。”

    謝檀不解的看著女兒,這件事情關係到衛澹的身世,即便是成了,對於女兒來說並沒有直接的好處,她如此熱心到底為了什麼。

    他隱約知道,但是還是不希望事情向著那個方向發展。

    他鄭重的提醒:“衛澹已經有妻子了。”

    謝玉嗤笑一聲:“自古帝王,怎會只有一個妻子,何況那女子出身商戶,又怎能做皇后?”

    謝檀瞪了她一眼,謝玉住了嘴再沒有說話。但是她知道,他們籌謀的不就是這個嗎?衛澹的身世皇帝早晚要知道,而皇帝知道之時,就是衛澹殞命之時,倘若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條。而謝家同衛澹有聯繫,既然支持衛澹,倘若不藉機乘風而起,便只能被皇帝不斷打壓,落得個百年世家灰飛煙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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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2 09:1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這個秘密的籌謀,在父親同衛澹頻繁的通信開始,她已經猜到了。這只是一個開頭,她要看到的,是那個結局。

    衛澹回到家中時,衛七過來稟告。他一聽驀地瞪大了眼睛。

    衛七隨他到了書房,中間書房中跪著一個青年,正是那日放出去的黑衣人,青年的臉上幾道血口,正迸著血珠,身上的衣裳也有好幾處被血跡染紅。

    衛澹就知道他會回來,他挑了挑眉,緩緩做在椅子上,那青年叩頭道:“小的已經無處可去,還望大人收留!”

    衛澹揚唇道:“你在侯府,便是安全的。若是我猜的沒錯,你該是澄王手下,可對?”

    青年拜服,道:“的確,小的是澄王府的近衛親兵,那日京郊行刺,是奉了澄王之命去的。侯爺大人大量放了小的,可是小的想不到澄王殿下完全不給人活路,小的如今哪裡也去不了,只能求侯爺庇護。”

    衛澹看了衛七一眼,衛七道:“我們派去追蹤的人也報告過,追殺他的人的確是澄王府中出去的。”

    衛澹點點頭,看了青年一眼,吩咐:“著人帶他下去養傷,先留在王府再做安排。”

    青年一聽若獲大赦立即叩頭,隨即被手下帶了出去。

    衛澹起身負手立在窗前,十指緊握,濃眉深鎖,想起了前世死於冰天雪地的情景,恨意從心中漸漸浮起。

    上輩子澄王同他便一直爭鬥不休,如今依舊如此,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澄王有反意,他是早就知道的,正是因為澄王野心勃勃,才會對他手中的兵權勢在必得。早反晚反,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衛澹想起那封告密信現在應該已經在皇帝羋泓的手裡了,他倒要看看,這一次皇帝會怎麼招呼容王。

    他正沉思,卻聽到外頭巧兒來報:“侯爺,夫人請你去吃晚飯。”

    他恍然從思慮中清醒,點了點頭:“你對她說,我馬上過來。”

    想起他屋裡那如玉的人兒,臉上的神情漸漸舒展開來,這一次,即便是龍爭虎鬥,為了他的愛人,他也要成為最後鬥贏的那一個!

    今日如玉特地燉了衛澹最喜歡喝的龍骨湯,她替他盛了一大碗送到了他的跟前。

    “相公喝湯。”

    衛澹笑著接過了。

    “今日敬王妃來了,我原來不知道,她是你的義妹呢。”

    衛澹端著湯的手頓住了,隨即喝了一口,放下了湯碗,“沒錯,她的確是。我十六歲就認了謝國公做義父,她自然是我的義妹。”

    如玉嘟起嘴,有些不滿:“相公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害的我什麼都不知道,跟個傻瓜似的。”

    衛澹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笑道:“若說親戚,這京城中沾親帶故的不少,因為我素來不怎麼來往,也不想讓你辛苦。不過既然敬王妃上門,自然是當客款待,禮數也是要的。”

    如玉嗔道:“你當我是山野裡的人嗎?自然是講禮數的。”

    衛澹笑了笑,低頭吃飯,如玉瞧著卻總覺得他一定有事沒告訴她。對於敬王妃謝玉,她的感覺跟那位專程上門找事的丘翎兒不同。丘翎兒明顯是想嫁入衛候府。而那位王妃已經貴為親王的王妃了,又怎會瞧得上這侯府的位置?何況謝玉為人知書達理,很是聰明仗義,如玉對於謝玉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你一定有什麼沒告訴我。”如玉看著他的臉,篤定的說。

    衛澹微微一笑:“我就是有事沒告訴你,也是朝廷中的事情,不告訴你是怕你瞎想,耗費精神,我是為你好。”

    如玉嘟嘟嘴,覺得也是。自古朝廷紛爭不少,衛澹身在其中自然不能免俗。

    她拉了拉相公的袖子,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定州呢?我想家了。我也擔心衛老夫人,她一個人在定州,覺得孤單怎麼辦?”

    衛澹放下了碗筷,將如玉摟入懷中,其實他怎麼不想回定州,只是如今回不去而已。如果說開始他只是懷疑皇帝,到現在他已經明白皇帝是什麼打算了。

    自從他派人送了澄王謀反的告密信之後,皇帝已經開始著手對付澄王。而且,皇帝還想借自己的手對付澄王。至於對付完澄王之後,下一個是誰,那還用說嗎?

    這輩子,能否回得去定州,恐怕很難說。

    他低頭,撫了撫如玉的頭髮,輕聲道:“我把你送到我一個故人那裡可好?”

    如玉呆住了,抬眼看他:“哪個故人?”

    “在彭城的一個故人,是一位很好的老人家。這京城,我只相信他。”

    如玉眼珠一轉,又是彭城?

    她急忙問:“你那故人姓什麼?”

    “姓鄭。”

    如玉唬了一跳,直起了身子:“鄭什麼?”

    衛澹有些詫異,“他叫鄭永春,曾經是我父親手下的人,我少年時還做我的老師。”

    如玉這次真的嚇了一跳,“彭城的鄭永春?”

    衛澹看她這麼吃驚的樣子,倒像是認識這位元老師。

    “你認識他?”

    如玉點頭,又馬上搖頭,掩飾的說:“我……我聽說過他的名字,大概,也可能不是他,同名同姓而已……”

    其實,這個人不就是她前世的外祖父嗎?

    她可是想不到衛澹居然要將她送到外祖父那兒去。

    衛澹既然要把她送走,就說明京城很危險,她緊緊攥著衛澹的袖子:“相公,要發生什麼事?”

    衛澹笑著搖搖頭:“沒事。”

    “我不信!”她當然不信,如果不發生事,是不會送走她的。她目不轉睛的看衛澹的臉,看他臉上有沒有什麼變化。

    可惜他臉色沒有一點變化,她看不出絲毫端倪。

    衛澹苦笑道:“我直到京城才知道了一件事。”

    如玉看向他,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

    “我的父親原來是不是父親,兄長也不是兄長,母親也不是母親。”

    如玉眨巴著眼睛,聽得稀裡糊塗,這是什麼話?

    她聽著這話糊塗,不由自主打了呵欠,大約是吃飽了,她又困了。

    衛澹住了嘴,沒有繼續說,扶著她的胳膊,說:“你得去休息一下,瞧你,又困了。”

    如玉覺得有些羞恥,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只小豬一樣,“那我只睡一會,待會我還要起來看書呢。”

    “好。”衛澹答應她。

    到了床上,衛澹扶著她躺下睡覺,自己坐在她身旁,如玉拉著他的手貼著自己的臉,就這麼安穩的睡著了。

    男人低頭看她安詳的睡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很喜歡,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受著他的保護,依靠著他,更期待孩子的出世,以後就是歡歡喜喜的一家人。

    他望著窗外,天邊漸漸發暗,呈現著淡淡的青藍色。

    他想起了謝國公給他的信,可謂是字字驚心。

    謝國公給他的信裡說,謝家之所以認他做義子,其原因是,衛澹其實是謝家的外甥。

    衛澹接到信的時候大吃了一驚,立即星夜前往拜見謝國公。他清楚的記得母親的家世同謝家毫無關係,他又怎會是謝國公的外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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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2 09:1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到了謝家,謝檀給他看一幅畫像,那畫像是一名美人,而那美人的雙眸是藍色的,同衛澹一模一樣。

    當時衛澹立即呆住了,謝檀告訴他,畫中的美人是謝家庶出的小姐謝妙,其母是波斯的一位美人,因此謝妙生來藍瞳。這件事一般人不知道,只因為謝妙一出生便隨祖母在庵堂中禮佛,出門時也戴著面紗,從無人知曉。

    先皇曾經入謝府時,偶遇謝妙,便給她的美貌吸引住了,納入了後宮。

    但是謝妙畢竟出身中有一半的波斯血統,不為後宮所容。謝妙生產時,被皇后逼害,當時謝妙知道孩子出生若是自己死了,孩子性命也可能保不住,便叫閨中密友幫忙送給鄉下夫婦在民間長大。那位閨中密友正是衛澹的母親姚氏。

    姚氏悄悄帶回了孩子,正好當時姚氏也懷孕臨盆,只是孩子出生夭折,姚氏只得將謝妙的兒子當作了自己的兒子收養在身邊,就連衛澹的父親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回事。

    孩子一出宮謝妙便死了,而姚氏的孩子天生藍瞳,謝國公得知這件事心裡已經起疑。等這孩子漸大了,謝國公覺得他跟自己的庶妹很是相似,便在衛澹十六歲的時候將他認作了義子。

    但是謝檀並不確定衛澹的父親到底是誰,他多方尋訪,終於從當年宮中一個接生嬤嬤的口中得知謝妙當初生的藍瞳小兒,就是衛澹,他是先皇的兒子!

    衛澹軍功赫赫回到京中,謝檀便告知了他這件事。衛澹是先皇之子這件事幾乎不需要太多證據便可以證實,謝檀拿出了先皇年輕時的畫像,衛澹看著那畫像,幾乎像看著年輕時的自己。

    只是他一直戴著面具,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真容罷了。

    衛澹當時十分震驚,他一直以為天生藍瞳便是不祥,人人都這樣告訴他,他怎能想到,自己竟然是因為有波斯血統而已!

    他被人稱作“天煞孤星”這麼多年,原來完全是一場笑話!

    謝檀為何此時揭露這個秘密,衛澹隱隱猜測,謝家雖然有子弟在朝中為官,但是官階都微不足道,而後宮之中的謝家美人也並沒有顯赫受寵的。這樣一來,身為百年世家的謝家恐怕是步步維艱,想要維繫從前那樣的榮光十分的不易。

    謝檀既然告訴他這件事,絕不只是告訴而已,肯定是要藉著他的身份讓謝家東山再起。

    衛澹猜到了,而謝檀也直接的告訴他了。

    謝檀更加告訴他一個秘密,並非是衛澹天煞孤星,其實當初的老衛候並不是衛澹克死的,而是……皇帝賜死的……

    衛澹靠在床頭,微微揚起了下巴,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皇帝羋泓這些年,拿他做刀,可惜拿著刀又不放心,生怕傷到了他自己。所以,他才親自替衛澹捏造了一個天煞孤星的名頭,怕的就是這把刀突然倒戈吧?

    衛澹冷笑一聲,無論是謝家,還是皇帝,還是澄王,一個一個的,都在算計。

    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對他好的,他自然不會忘記,但是害過他的,他一樣不會放過。

    他唇角微揚,算了算,這第一個,該是澄王吧?

    澄王羋容這幾天很頭疼,因為被皇帝申斥了好幾次,在眾位王公大臣跟前著實丟了顏面。

    他懷疑一定是有人在皇帝跟前說了他壞話,不然不會如此。

    澄王在家中呆著憋悶,便坐馬車出去走走,正好被沈宜珍碰上,便死活要跟著他一起出去。澄王無奈,只得帶著她兩個一起出去走走。

    沈宜珍自打殺了段氏母子,心裡便十分舒爽,因為她的夫君死了,她這甄夫人的地位便牢不可破。

    “王爺,給我買首飾吧?”沈宜珍窩在澄王的懷裡,幫他揉著胸口。

    澄王瞅了她一眼:“你屋裡那麼多首飾,還買?”

    沈宜珍撒嬌嗲聲道:“王爺,妾自然要戴最新的款式才能好看,這樣王爺看著也喜歡呀。若是老是戴那幾樣,王爺看著不是也煩悶嗎?”

    澄王饒不過她,便叫馬車向著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駛去,沈宜珍立即露出笑臉,在澄王的下巴上親了一下,滿心的歡喜。

    澄王笑了笑,捏著沈宜珍的下巴,低頭在她嘴上親了親。眼前的美人的確豔麗的賞心悅目,不過若是再來一個清雅脫俗的就更好了……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姜如玉,那個美麗的如同精靈的女子……

    沈宜珍見澄王目光呆怔,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惱火的哼了一聲,撩開了簾子,瞅著外頭,正好經過了護國侯府。

    那侯府中出來一輛馬車,側身上了大路,那紗簾微微拂動,露出車內半邊芙蓉面來,澄王立即撩開自己馬車的簾子,目不轉睛的看向對方的馬車,仿佛要看出一個窟窿來一般。

    “那是……”他讚歎,姜如玉吧……

    沈宜珍磨了磨牙,哼道:“那可不就是護國侯夫人嗎?莫非王爺也想肖想,那護國侯是刀口上舔血的人,難道王爺不知?”

    澄王回過神來,臉色驀地一沉,瞪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麼話?本王豈是奪人妻子的人?本王府邸的美人無數,會稀罕這種女人嗎?”

    沈宜珍心中腹誹,好一個口不對心,明明是你自己看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了,現在倒在我跟前擺出高姿態了?

    沈宜珍也知道澄王最近心情不好,隱約聽到是因為皇帝對他的態度很糟糕,遠不如以前。對於姜如玉,瞧著王爺如此眼饞,雖說現在不會打主意,難保以後不又打主意,她必須早想法子防範于未然。

    沈宜珍眼珠一轉,對澄王嬌笑道:“王爺,妾身有個主意……”

    澄王心裡還想著姜如玉呢,卻被沈宜珍一拽,到了他耳畔低語了幾句。

    澄王蹙眉:“你這是……”

    沈宜珍低聲道:“若是王爺將姜如玉引薦給皇上,皇上便不會遷怒王爺了。何況,若是皇上跟衛侯鬥起來,王爺難道不是坐收漁翁之利嗎?”

    澄王開始覺得損失掉一個姜如玉很是惋惜,可是聽到沈宜珍這麼說,頓時覺得十分有道理,這是一個一石二鳥的計策,絕妙好計啊!

    他大喜,捏著沈宜珍的下巴笑道:“我的卿卿還真是諸葛轉世呢。照你這麼說,若是計策成了,本王該賞你些什麼呢?”

    沈宜珍美目流轉,柔聲道:“妾身不敢指望正妃之位,但是側妃……是否……”

    澄王拍手大笑道:“只要除了衛澹,本王讓一位元老認你做女兒,升你做側妃,可好?”

    沈宜珍頓時大喜,連聲道:“多謝王爺!”她愉悅的想著,這件事不但王爺能夠坐收漁翁之利,她更能除掉姜如玉這個心頭刺,簡直是一石三鳥!

    護國侯府中,衛澹一早應同僚的邀請出去打獵,如玉在家裡收拾行囊。她答應衛澹明日前往彭城,免除他的後顧之憂。

    巧兒道:“夫人,轉眼就到新年了,如此的話,豈不是你不能跟侯爺一起過新年了?”

    如玉拿著衣服的手一頓,微微笑道:“你這是哪裡的話,那彭城雖然是在京城之外,但是距離京城並不是很遠,不過半日功夫也就到了。屆時相公直接去彭城找我,咱們不是一樣可以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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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巧兒想想也是,點頭道:“那的確是,方便的很。”

    如玉收拾了一會便覺得累了,巧兒急忙扶著她坐在暖榻上,又拿了手爐過來給她烘烤。

    這時,卻聽到外頭丫鬟來說:“有宮裡頭的公公過來啦!”

    如玉驚了一下,公公?怎麼公公突然會到這裡來?

    但是驚異也沒用,人家既然來了,沒有不接的道理。如玉到了大廳中迎接兩位身著黃衣的公公。

    只見那為首的公公面白無須,團圓臉一臉和氣樣子,笑道:“咱們奉了皇后口諭,特地請護國侯夫人去鳳翔宮參加宮中小宴。”

    如玉一愣:“宮中小宴?”

    太監笑著答道:“宮中小宴是相對於正式宴席來說的。皇后娘娘在御花園中修了冰雕和冰燈,想請幾位夫人過去同賞,有夫人提起要請護國侯夫人同賞,以此,皇后便叫我們幾個來接。”

    如玉看他身後還站著幾個小太監,這架勢可不就是宮裡頭出來的。倘若不是,有幾個人敢假冒大內太監上護國侯府的大門,豈不是找死?

    “可是,侯爺如今不在府中……”如玉十分猶豫,這些人她又不認識,無端端的接進了宮,誰知道要做什麼。

    圓臉太監臉色微變:“皇后的懿旨這天底下沒幾個人能違抗的,夫人,還是趕緊的跟著咱們走吧,外頭宮轎等著呢,不過是去賞賞冰燈,你這樣子倒叫咱們不好想了。”

    如玉無奈,解釋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既不是,那就走吧!”太監有些不耐的催促。

    “待我換衣再來。”聽她這樣說,太監點點頭,“您可快些,皇后娘娘可不愛等人。”

    如玉蹙了蹙眉,扶著巧兒的手進去換衣裳,看看了阿喜,道:“待會你和巧兒一起隨我進宮。”

    阿喜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宮中等待她的是什麼,但是有阿喜在身邊她還是放心的。

    上了宮轎,巧兒和阿喜一路跟著,逕直向宮中去了。

    進了宮門,一直往御花園去了,到了一處漢白玉的橋邊,那轎子卻停了下來,將如玉放了下來。

    如玉有些不解,這不過是在御花園口子處的白玉橋邊,怎的就到了?

    圓臉太監笑道:“這轎子只能到這兒了,小太監領著您,過了橋,沿著禦道一路往裡,便是小宴的所在了。”

    如玉點點頭,只得隨著太監去了。

    如玉過漢白玉橋的時候,另外一邊的禦道上,緩緩過來一座雕龍的明黃色步輦,那步輦上的人戴著垂珠冕冠身著明黃龍袍,正是皇帝羋泓。

    羋泓抬頭時,只見白玉橋邊一株碩大的老梅,滿是紅色錦繡般的梅花,而梅前走過一個女子。

    那女子梳著雲鬢高發,頭戴藍玉珠釵,身著煙霞雲紋錦襖,外頭披著一件滾白絨的白色貂皮披風,儘管如此,也掩不住她窈窕玲瓏的身姿和天香國色的面容。

    只見那女子一手扶著白玉欄杆,轉頭去看梅花,駐足了片刻,嘴角揚起一絲微微的笑意,那一絲笑仿佛明媚的春風拂面而來。

    羋泓看的一愣,這女子果然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廣寒仙子也不外如是了,這驚鴻一瞥,叫他十分驚豔。

    他似乎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如此有靈氣的天仙般的女子了。

    “停下。”他低低一聲,步輦便停下了。

    “那女子是誰?”他問。

    大太監李慶耳目甚為靈敏,他一早就聽說皇后要辦小宴,著人去請各府的夫人。其他的夫人他都見過,只這女子沒見過。又想起聽到有太監說被派去請護國侯夫人的,恐怕就是這位了。只是他也沒想到,護國侯的夫人居然是這樣的美人。

    李慶眼珠一轉,道:“陛下,這位恐怕就是護國侯夫人了。”

    “衛澹?”羋泓微微蹙眉,他倒是沒想到,衛澹娶了這麼個美人。

    如玉過了白玉橋,便跟著小太監往這邊來,遠遠便瞧著一個步輦停住了。

    那小太監立即叮囑道:“要叩拜,是陛下。”

    到了跟前,小太監先拜了,如玉只得跟著一起拜。

    李慶已經知道了衛澹的夫人,特意問了一句:“來的什麼人啊?”

    如玉低頭道:“姜氏叩見陛下。”

    羋泓看著她低垂臻首的模樣,也是可憐可愛,不禁問:“你是護國侯衛澹的夫人吧?”

    “是。”如玉答道。

    李慶在一旁說:“皇后娘娘在御花園設宴,所以邀請了幾位夫人同賞冰燈。”

    羋泓點點頭,道:“你怕什麼?護國侯乃是朕的愛將,也是朕的表弟,若論起來,還算是一家人。你抬起頭說話便是。”

    如玉抬頭,便看到了冕冠下一張蒼白卻如玉的臉龐,那張面龐雖然俊美,卻極其的清冷,眼底微微泛著青黑,隱隱帶著幾分冷酷的意味。

    她只瞅了一眼,就不敢看了。但是皇帝不同,他的目光至始至終都落在了如玉的臉上。

    羋泓微微揚唇,對李慶說:“你去跟皇后說,冰燈要晚上看才有趣,既然要辦宴,便索性辦到晚上,派人多送些果品點心過去,到時候朕也去湊個趣。”

    李慶眼皮一跳,聽著皇帝這話話中有話,但是也猜不透皇帝到底怎麼想的,衛澹畢竟是手握兵權的重臣,這般隨意,真的可以嗎?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傳話給皇后娘娘。”

    羋泓點了點頭,又深深看了如玉一眼,低聲道:“走吧。”

    一直等皇帝走了,如玉才扶著巧兒站起來,回頭看那龍輦,想起方才皇帝說的那些話,她心裡突突直跳。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將她一直留到晚上麼?

    如玉看了阿喜一眼,阿喜點點頭,道:“婢子一定守在夫人身邊。”

    如玉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御花園走去,走了不久,果然看到一個小園當中,有幾座碩大的冰雕,而遊廊之上,列著兩排冰燈,遊廊那頭的敞軒裡,似乎有人聲。

    如玉便知道這個地方應當就是皇后娘娘設小宴之處了。敞軒漏風之處已經用透明的暖簾遮蔽起來,軒內有火爐,燒著銀絲炭。

    到了軒內,便見一位身著金絲鳳袍的女子坐在主位上,下面設著席位,已經有幾位夫人笑意吟吟的同皇后說話了。小太監上前去報了,皇后點頭,抬頭看向了姜如玉,道:“護國侯的夫人來了?坐吧。”

    如玉行禮謝過,便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其他幾位夫人都是常常陪伴鳳駕的,如今有不認識姜如玉的,好奇的看過去。

    而提出請姜如玉的,正是澄王妃,如玉見過澄王妃一次,自然是認得她的。

    皇后眉目秀雅,端莊持重,一看便是世家出身的大家閨秀。皇后笑著對澄王妃說:“你提議請護國侯夫人來,本宮還有些詫異,如今瞧著果然是個乖巧的美人,替這小宴增色不少。”

    澄王妃笑著點了點頭。

    如玉心裡覺得奇怪,這位澄王妃上次同她交集並不太多,如何這麼念著她?也是很奇怪。

    她素來不喜也不善於八面玲瓏的應酬,不過是應付了幾句,皇后便傳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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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皇后得到皇帝的消息,說晚上看冰燈,他也來湊趣,不由得十分高興。她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在座的各位夫人,夫人們也很開心。唯獨如玉心中有些鬱悶,她想早點回家,她出來衛澹根本就不知曉,要是晚上再賞冰燈,也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去了。何況她懷著身孕,此時不宜太勞累。

    晚飯時分衛澹就回到家中了,他一進來,朱翠就過來稟報,說如玉被請進了皇宮參加皇后小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你說皇后的小宴?”衛澹大吃一驚。

    朱翠點頭道:“正是,還是宮裡頭的公公來請的,夫人本來猶豫,但是那公公說了,皇后的懿旨沒幾個人敢違抗的,夫人無奈,只能去了。”

    衛澹心中一緊,隱隱覺得不對,立即問:“有沒有說何時回來?”

    朱翠搖頭:“這個倒並未曾說過。”

    眼見著日色漸暮,如玉絲毫沒有回來的跡象,衛澹心急如焚,這個時候他又不能進宮。日暮之後宮門緊閉,除非萬分緊急的軍務,一般王公大臣非召不能入內。

    他在庭院中來回的走著,隨著時間的推遲,心浮氣躁起來。

    衛七和衛八眼瞅著侯爺如此焦慮,相會看了一眼。

    衛七道:“侯爺,是否派出暗星營去探視一番?”

    衛澹搖頭,臉色陰沉的說:“現在不行,暗星營是我的暗衛,宮中守衛森嚴,一旦暴露就麻煩了。何況,大內侍衛功夫都不弱,暗星營未必能成事。”

    衛澹雙眸陰沉之極,覺得這件事肯定有陰謀在其中,否則,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如玉進宮。一想到她身邊只有一個阿喜,便心急如焚。

    朱翠過來稟告道:“侯爺,晚膳都快冷了,要不先吃了飯再說?”

    衛澹擺手,“我此時沒有胃口,你讓人撤了吧!”

    朱翠無奈的點了點頭。

    衛澹看看黑沉的天邊,五指收攏,他驀地靈光一閃,便想起一個人來,如今這樣的情形,大概只有那個人能幫得上忙了。

    冬日的夜晚尤其的寒涼,如玉裹進了披風,此時她隨著那些夫人們在遊廊上看冰燈,雖然她覺得冷,但是此刻若是她一個人進了屋子,似乎也不好。沒法子,她只能跺跺腳,還是隨著那些夫人一起。

    那些夫人隨著皇后似乎看得很有興致,指著那冰燈議論紛紛。

    “若是元宵夜,應該做更多的冰燈,那才叫漂亮。娘娘覺得我的建議如何?”一位夫人道。

    皇后點頭,歡喜道:“你說的正合本宮心意,元宵之夜自然要更加有排場才好。”

    澄王妃看了如玉一眼,見她臉色青白,微微揚唇:“怎麼,護國侯夫人似乎不樂?”

    如玉急忙抿了抿唇,道:“怎會不樂?看到這冰燈五彩繽紛,自然是歡喜的。”

    澄王妃淡淡一笑:“我看你還是不要勉強才好。在你們家鄉那樣的小地方定然是看不到這樣的美景,既來了,便好生看看吧。”

    如玉只得點點頭。但是她此時哪有什麼心情看冰燈,只望著這場宴會早晚結束,可以早點出宮。

    “咦,陛下不是說也要來看燈的嗎?”一位夫人問道。

    皇后笑道:“他那個人,有時候只是興致來了便提起,若是國務忙起來,自然是來不成……”

    她話音未落,只聽到太監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澄王妃笑道:“陛下可是一言九鼎,如今可不就來了?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呀!”

    皇后滿心歡喜,立即抬眸去看,只見羋泓果然來了,面帶笑容,看起來心情不錯。

    如玉站在幾位夫人的後頭,那皇帝的目光卻好似不經意的掠過她的臉,她急忙低了低頭。

    羋泓笑了笑,轉頭看那遊廊上的冰燈,贊道:“果然不錯的,到底是皇后心思巧妙。”

    皇后抿唇而笑,答道:“陛下過獎了,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哪裡入得了陛下的眼。”

    羋泓大笑:“入得了,入得了。”他說著這話,目光又掃過姜如玉的臉。

    他轉頭對如玉道:“護國侯夫人躲在那後頭做什麼?不知道的,還當我皇宮怠慢嬌客,來,上前來看,景色更美。”

    皇帝這話一出,皇后愣了一下,轉頭看姜如玉,眸底閃過一絲惱意。澄王妃微微揚唇,將如玉拉了出來,笑道:“夫人別害羞,瞧著這燈光多美,夫人站在燈光下,也更是美態出塵。正所謂,燈下看美人,那才是有味道!”

    羋泓聽了這話認真看去,果然看到如玉似有羞意,而這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光影流轉,更是又美了幾分,不由得心中砰然一動。

    看了一陣冰燈,羋泓道:“冬夜寒冷,不若諸位去明月閣喝一杯熱酒再出宮回去,如何?”

    各位夫人都道遵命,這是皇帝的命令,那個敢不尊。如玉聽到終於可以回去了,不由得心中高興。

    明月閣距離這裡不遠,走幾步路便到了。這個冬日,明月閣裡頭溫暖如春。

    因為皇帝的吩咐,閣中備了暖茶、暖酒。

    澄王妃坐在如玉身側,特意向她敬酒,如玉道:“我不能飲酒,不若以茶代酒吧。”

    澄王妃看起來絲毫不介意,笑道:“自然也是可以的。”

    澄王妃杯中酒乃是西域來的葡萄釀,她伸手遞到如玉跟前同她的茶水碰杯,不想一個不小心,將她杯中的葡萄釀潑在了如玉的胸前。

    如玉吃了一驚,巧兒急忙拿著帕子去拭擦,但是那葡萄釀顏色深紅,衣服上便多了一塊印子,看著極為礙眼。

    澄王妃十分歉疚,道:“不如這樣,我隨身帶了衣裳,你同我身量差不多,你去里間更衣,換了衣裳再出來吧,不然,這樣對陛下娘娘不敬呀。”

    如玉見她如此盛情,也不好推卻,便由著澄王妃的大丫鬟帶著去了內閣的一處廂房更換衣裳。

    到了廂房前頭,那丫鬟阻止巧兒和阿喜入內,冷冷道:“夫人這兒自然有我伺候著,莫不是兩位以為我連替主子更衣都不會麼?”

    阿喜皺眉道:“姐姐這是什麼話,我們既然是夫人的貼身丫鬟,這些事情哪有交給外人的道理?”

    如玉笑了笑,道:“你們不要爭吵,都在門口守著即可,不過是換件外裳,我進去換了便出來。”

    她素來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她又不是廢人,哪裡換個衣裳就要人了?

    她探頭看那廂房,四面牆壁,除了這一處門扇,只要阿喜守在門口,料想無事。

    阿喜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擔心,道:“夫人若是有事,叫奴婢即可。”

    如玉點頭,便拿著衣裳進去了。

    她將寬大的外裳脫下,裡面是修身的雲紋錦襖,正打算更換,卻隱約聽到腳踩地板的“嘎吱”聲,驀地回頭,只見一張臉出現在她的身後。

    “啊!”她驚叫一聲,衣裳落在了地上,他……他是怎麼進來的?

    如玉看向這人的身後,她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是一個牆壁,實際上還有一道暗門,而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從那道暗門進來的。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皇帝羋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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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羋泓看她去了外裳,果然身姿更為玲瓏飽滿,不由得眯了眯眼,笑了笑,雲淡風輕道:“你怕什麼?難道朕有那麼可怕嗎?”

    如玉後退一步,捂著心口,心口噗通亂跳,臉色煞白的道:“陛下怎可如此?民婦是你臣子的夫人,民婦在此換裳,陛下突然闖入,這樣……太不合體統……”

    羋泓微微彎唇:“體統?朕以為,朕的話就是體統。姜氏,你覺得呢?”

    如玉臉色青白,此時豁然已經明白了這位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有如此齷蹉的行徑。

    “阿喜……”她顧不得穿上外裳,立即向著門口跑去,卻一下子被羋泓攔住,攔腰將她抱在身前。

    門外阿喜聽到裡頭的聲音登時大驚,立即就要闖進去,可是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兩個太監,死死的箍住了她的雙臂,巧兒也被一個太監製住扔在一旁。澄王妃的大丫鬟一看此情景,趕緊溜了。

    阿喜使勁掙扎,可是那兩個太監牢牢的摁著她,竟叫她動彈不得,可想而知,這兩個太監肯定不是一般人,竟是兩個大內高手。

    如玉在屋裡,聽得外頭沒有聲響,禁不住吃了一驚,她驀地醒悟,原來這是一個局,是澄王妃拋下的引子,皇帝親自設下的局,專門引她入局。

    她同澄王妃無怨無仇,她何苦這樣害她?她立即想起了衛澹跟澄王之間的恩怨,所以這一切其實不是沖著她,而是沖著衛澹而來的。

    美人在懷中掙扎,引得羋泓心中一陣躁動。

    如玉咬著牙,恨恨的道:“陛下,你如此行徑,叫世人知道該如何說你?何況,我的夫君乃是衛澹,陛下以為我夫君會袖手旁觀嗎?”

    羋泓看著她如花的小臉,笑了:“好,你向朕提了兩個問題,朕一個一個來回答你。第一,世人會如何看朕?笑話,世人當然不會知道。對於世人,對於衛澹而言,你只是他又克死的一個妻子罷了。世人不會知道你還活著,而你,自然是無名無份的留在朕的深宮之中,作為朕的禁臠。”

    如玉驀地睜大了眼睛,他……他竟然是這麼盤算的,這個皇帝,比她想像的可怕的多。

    他不但要霸佔自己,而且要讓世人認為衛澹又克死一個妻子,叫衛澹背負所有的原罪!好歹毒!

    羋泓伸出手,不顧她的反抗,輕輕拂過她的臉,笑道:“朕現在回答你第二個問題。是,你入宮之後沒了,衛澹自然不能善罷甘休。朕會還給他一具燒焦的屍體,就說她的妻子不幸被火燒死了。可是他不甘休又如何?”

    他笑的雲淡風輕,點了點如玉的鼻尖:“衛澹在京城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朕已經把他架空了。他能如何?朕叫他生他就生,叫他死他就死。他連自己都保不住,怎麼保得住他的女人?至於定州的軍隊,朕已經著人去撤換了原來的將軍,換成了朕的心腹。他,衛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你與其依靠這麼一個男人,何不留在朕的身邊,朕可以給你最好的一切!”

    他將臉探過來,便要親如玉,突然“呸”的一聲,如玉唾了他一臉,憎恨的道:“堂堂天子,竟沒臉沒皮,沒羞沒恥,如玉雖然出身不高,可是也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想不到,陛下竟然比禽獸還不如?!有你這樣的天子,我替衛澹、替天下人不值!你生性卑鄙無恥,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羋泓抹了一把臉上的唾沫,捏著姜如玉的下巴,戲謔笑道:“倘若你不是美人,此時朕定然已經叫人割了你的舌頭。不過……畢竟是美人,就是罵起人來,也比別人動人幾分,看在你長得這麼美的份上,朕暫時饒你一命。你若是再罵,朕可不敢保證不會下一道聖旨,賜死衛澹了。”

    如玉心中一緊,聽到這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

    他說這些話始終雲淡風輕,這樣一個人,視人命如草芥,簡直就是一個魔王!

    羋泓看她恐懼的眼神,倒是頗為得意,笑道:“站著多累?不如咱們躺著說說話吧……”

    房中有軟榻,他說著便抱著如玉往軟榻那邊去了……

    “阿喜,阿喜……”如玉急了,一面掙扎,一面使勁的叫,試圖能將阿喜叫進來。

    羋泓拽著她只是冷笑:“這皇宮之中,無人敢進來,即便他們聽到了,看到了,一樣沒有一個人敢進來……”

    話音才落,卻聽到“砰”的一聲,一人推門而入。

    空氣仿佛凝滯,羋泓臉色暗沉,陰冷的轉眼看向門口進來那人。

    “王兄!”來人滿臉通紅打了個酒嗝,“你在這裡玩什麼遊戲,怎的有這麼好玩的酒宴也不叫我?咦,你懷中有美人,怎的不一起玩耍?”

    來的正是羋泓的紈絝弟弟敬王羋舒,他喝的醉醺醺的走過來,身後跟著眼神清明的敬王妃謝玉。

    姜如玉一看到謝玉立即緊緊的盯著她。她知道謝玉是衛澹的義妹,此時能救她的恐怕只有謝玉一人了。

    謝玉前來行禮:“見過陛下。”羋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只得鬆開了抓著如玉的手。

    “咦?護國侯的夫人怎麼在這裡?方才護國侯還尋到了我的王府裡,誰知道你竟在這兒?”

    姜如玉脫離了羋泓的魔爪,立即轉到了謝玉的身邊,謝玉拉著她的手,笑道:“我聽聞你懷有身孕,怎的這個時候還在這裡?便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著想,此時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羋泓眯眼冷冷看著謝玉:“敬王妃倒是很有閒工夫。”

    謝玉一笑:“陛下說的是,敬王本身就是個閒散王爺,臣婦可不就是個閒散王妃了?此時衛侯既然尋夫人尋到了我府上,我如今尋到了自然不能藏著掖著,陛下說是不是?”

    羋泓鬱怒道:“你可知道今日所作所為有何後果……”話沒說完,羋泓就被醉醺醺的羋舒拉住了手,“王兄,走,喝酒去,說話多沒意思……”

    敬王扯著皇帝往外走了,謝玉拉著如玉眼見著皇帝出去,立即拉著如玉走了。

    到了外頭,看到太監製著兩個丫鬟,不由得喝道:“做什麼?侯夫人回府,莫不成還帶不走自己的丫鬟?”

    太監瞧著敬王妃惱怒,又見皇帝走了,有些不知所措,被王妃呵斥了幾句,只得訕訕的放了兩個丫鬟。

    巧兒和阿喜急忙趕過來,謝玉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先出宮再說!”

    幾人急急的出了御花園,便有馬車接著,馬車一出宮門,如玉便聽到一聲馬叱,她挑簾一看,抬頭便看到月光下自己的相公騎在馬上。

    “相公!”如玉大喜。

    衛澹對她點點頭:“回家!”

    如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於,終於看到她的相公了。

    馬車中,如玉對敬王妃謝玉感激萬分,“多謝王妃,此次若不是你,我……”

    謝玉微微抿了抿唇,搖了搖頭:“我不是為你,我是為了我自己。”

    如玉不解。

    謝玉看她不解,微微一笑:“此中錯綜複雜,我說了你自然不能懂得。不過,有朝一日,你自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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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馬車到侯府的時候,護國侯府朱門大開,馬車直接進了侯府。

    如玉下了馬車,衛澹立即翻身下馬,如玉一看到他如同小燕子一般投入了他的懷中。

    衛澹緊緊的抱著她,低頭撫摩著她的頭頂,心口劇烈的跳動著。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失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和孩子。

    想到羋泓,他眼睛爆出熊熊烈火般的怒意,這個仇,雖然一時不能得報,但是,他衛澹絕不是那麼窩囊的人,此仇不報,他誓不為人!

    謝玉看得出衛澹眼底的恨意,她叮囑道:“衛候可要記得,最後的勝利永遠屬於那個笑到最後的人。他畢竟是皇帝,時機不成熟之時,小不忍則亂大謀。切記!”

    衛澹看了她一眼,這女人果然厲害,倘若不是她,這次真是難以成功。

    “我會記住你這份恩情。”衛澹道。

    謝玉唇角微揚:“但願你記住今日你說的話。我這個人,從來不做無謂的好人,我討要這份人情的時候,但願你遵守你的承諾。”

    衛澹喉頭滑動了一下,點了點頭。

    謝玉一笑,便入了馬車,令車夫出府。

    衛澹帶著如玉回到西廂中,她一想起今日的事情,心中依舊一陣一陣的砰砰亂跳。

    衛澹知道她受了驚嚇,著下人煮了肉羹和熱牛乳過來,親自給她端到了床頭。

    如玉吃了肉羹,不過吃半碗就吃不下去了,又在衛澹的要求下喝了牛乳。吃了喝了,渾身暖融融的,沐浴之後換了衣裳,這才窩進了被子裡。

    衛澹躺在她身邊,她緊緊的靠在男人的懷中,握著他的手。

    衛澹能感覺到今晚的她特別的緊張,缺乏安全感。他只覺得心痛,又恨自己讓她受了傷害。

    倘若不是謝玉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他沒有想到,皇帝如今已經卑鄙至此了,對於謝國公的計畫,他原先還有幾分猶豫,畢竟他不只是當今的皇帝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但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他何須憐憫?謀妻之恨,如何能消?!

    正如謝玉所說的,這計畫得看準時機,一步不能錯,一步不能急,此時此刻,他唯有隱忍,但是當他伸出爪露出牙的那一天,這大楚朝恐怕就是翻天覆地之時!

    如玉被衛澹親自送回了彭城的外祖家,嚴格來說,是她前世的外祖家。

    如玉心中十分忐忑,不知道見到自己的外祖父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鄭家原先也是世家,不過人丁凋零,到了後來便沒落了,到了鄭永春這一代也做過官,但官職並不算大,但是鄭永春的名聲卻不小,他是大儒,許多人曾經慕名而來拜他為師。

    鄭永春退隱之後便住在彭城的老宅裡,閉門讀書,不怎麼見客了。

    如玉到了一座紅門大宅前,抬頭看那宅子,白牆黑瓦,是一座老舊的宅子,卻沉澱著歷史的痕跡。

    “如玉,”衛澹親自扶著她下了馬車,笑道,“不必擔心,你住在這裡,我會令人嚴加防守,任何人都休想動你半分汗毛。”他已經秘密的讓暗星營中的一部分守著在這大宅的周圍,防的滴水不漏。

    他叮囑:“到了這裡,便是任何人請你,即便是聖旨,也不要去。”

    如玉點頭,上了皇帝一次當,她還能上第二次當嗎?

    紅門從裡面打開,只見門口立著一個童子,詫異的看著兩人:“你們是……”

    衛澹道:“我是鄭老的學生衛澹,還請通報。”

    那童子恍然大悟,立即笑道:“請進請進,我們家主一早就說有貴客來訪,原來是侯爺!”

    如玉瞧著這童子就眼熟,想起是外祖父跟前的書僮青兒,頓時覺得分外的親切。

    跟著青兒,往裡就要進廳堂,如玉只覺得心臟裡的一顆心“噗通噗通”的亂跳。

    只聽得青兒歡喜的去報到:“老太爺,衛侯爺來了!”

    一個老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迎到了門口,如玉看去,那老者身著青袍,花白鬍鬚,神態和藹,不是自己的外祖還能是誰?

    頓時,她連眼眶都濕潤了,喉頭哽咽,幾乎不能言語。她再也想不到,這一世她居然還能見到前世的至親家人。

    老者微微一笑,看向衛澹:“侯爺來此,真是蓬蓽生輝啊!”

    衛澹急忙上前行禮,道:“學生慚愧,老師向來身體可好?”

    鄭老急忙扶住他,歎息道:“我在家中,便聽說了你的功績,你退胡虜降驪戎,可謂是于國於家有大功勞,我也甚為欣慰。”他看向衛澹身旁的美麗女子,禁不住問:“這是……”

    “這是內子。”衛澹微微笑道,“我在京中事務繁雜,京中人事亦是複雜,內子不慣,所以送到這裡來住一陣子,麻煩老師了。”

    鄭老恍然明白了他的用意,雖然不大清楚京城現在的情況,但是形勢的複雜他也可以略略猜到一些。

    鄭老看了如玉一眼,目光溫煦,他瞧著這姑娘很是親切,也不知道是為何,明明從前並未見過,偏偏看著就像自己家的孫女一般。

    他點頭:“自然是可以的。”他瞧著如玉,問:“你可否將手給我?”

    如玉一怔,伸出了手,鄭老握著她的手腕,診了診脈,喜道:“夫人懷著孩子,脈相很是穩定,你既住在這裡,我府中有做事細緻的婆子,定能照顧好你,你在此好生將養便好。”

    如玉知道外祖會岐黃之術,笑著點頭。

    衛澹同鄭老在書房中說話,如玉便扶著巧兒的手,帶著阿喜三個人在院子中逛一逛。

    同京城的官宦人家相比,這裡的宅院更像是田莊,這裡種一畦青菜,那邊還有一個雞圈,院子外頭是一片割過的麥田,到了秋季,想必是一片豐收景象。

    如玉到了這裡,便覺得心情暢快,沒有了京城中的憋悶和惴惴不安。

    巧兒笑道:“夫人似乎喜歡這裡。”

    如玉點頭:“那當然,比起京城,這裡安靜了許多,我就是喜歡安靜的地方。”

    阿喜也道:“這對夫人養胎甚是有好處,夫人以後就可以安心了。”

    如玉點點頭。

    這時,看到一個婆子和一個丫鬟邊走邊說話,只見那婆子說:“表姑娘要回去了,咱們去送送吧。”

    丫鬟道:“要跟老太爺說嗎?”

    婆子搖搖頭:“表姑娘常來住,現在老太爺正同侯爺說話,想是抽不開身。”

    如玉聽著一愣,見兩個人走過來,她忙問:“你們說的表姑娘是哪個?”

    婆子見她容顏美麗,想必就是剛才那位侯爺的夫人,急忙拉著丫鬟一起過來見禮,回道:“稟告夫人,表姑娘是我家老太爺的外孫女,時常過來小住。表姑娘住了一陣便要回去了,奴才們正要去送呢。”

    外孫女?!如玉大吃一驚,她記得外祖只有她一個外孫女,如今既然是這個外孫女,難道竟是前世的自己?

    這個時間,自己應該嫁了人做了寡婦,若是按照時間來說,她該是已經自盡了才對,為何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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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驀地,她轉了一個念頭,不對,不對,這一世衛澹沒有死,沒有死在彭城的路上,既然是這樣,自己也不可能碰上他,一切都變了,全都變了……

    眼見著兩個人要走,如玉忙道:“我也去送送。”

    婆子滿臉不過意:“那怎麼好意思。”

    如玉搖頭:“無妨。”

    她跟著婆子丫鬟一起往後院去了,後院中,兩個丫鬟提著行囊站在門口,等著房間裡頭的人。

    婆子先過去向屋裡人致歉了,說:“老太爺正在會客,一時半會走不開呢。”

    只聽得屋裡傳出柔和的一個聲音,道:“無妨。”

    如玉心口砰的一跳,這聲音同自己前世的聲音有幾分相似,卻又不全然相似。

    “表姑娘,衛候的夫人聽說你要回去,也來送你呢。”

    裡面的人聽了,似乎有些詫異,道:“那怎好意思。我必須來拜見夫人了。”說著,只聽到裙裾窸窣的聲音,從屋裡走出來一個人。

    姜如玉驀地抬頭看去,登時驚住了。

    那女子款款到了她的跟前,屈膝行禮:“見過夫人。”

    她睜著一雙漂亮的明眸看著如玉,滿眼的天真。

    姜如玉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臉上,目不轉睛的,這女子竟然……同前世的自己長得並不像。

    她長得嬌俏美麗,卻跟自己不同,恍然如同兩個人。

    “可否問問姑娘的名諱?”如玉懷疑這是不是外祖父另外一個外孫女。

    女子微笑道:“小女子姓朱名翠蕊,夫家姓王。”

    如玉心中“咯登”一下,手裡的帕子落到了地上。她也叫朱翠蕊?這正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呀,天下又能有幾個朱翠蕊?何況這女子的夫家也姓王。

    如玉記得自己嫁過去之後丈夫就沒了,可是看這女子並未戴孝,難道……

    “你夫君身體可好?”

    女子見她這樣問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笑著回答:“夫君身體素來康健,不知道夫人為何如此問,莫非你認識我夫君?”

    如玉立即搖頭,怔忪了半晌,失笑道:“罷了,是我多事了。”

    女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行了禮,同著丫鬟婆子們一道出去了。

    如玉只覺得雙腿一軟,扶著巧兒的手,尋了個椅子坐下。

    她想了半天,終於明白,重來一世,什麼都變了。雖然她還記得從前的事情,但是這一次,她投胎了別的人家,原來的自己自然也發生了變化。不但模樣變了,命運也變了。

    她突然又有些慶倖,她應該為自己高興吧,或許是老天看她可憐,給了她重來又改變的機會。

    巧兒和阿喜看她心事重重,一會驚一會喜的,都不明所以,相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如玉想明白了,也就釋然了。

    既然一切都變了,她又何必為從前所累,新的人生一切自然都是嶄新的。

    衛澹大步走了過來,遠遠瞧著,已經看到她在那裡發呆了半晌了。

    他走過來,半蹲在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在想什麼?手都涼了。”

    如玉看著他的臉,心中想著,看來她同衛澹的緣分,前世今生都是註定的,也唯有她一個人而已,她很是幸運呢。

    她抿唇一笑,搖搖頭:“沒想什麼。”

    衛澹擺了擺手,丫鬟便都下去了,他坐在如玉身旁,道:“你可喜歡這裡?”

    如玉點點頭。

    衛澹握緊了她的手,道:“你喜歡,我心中欣慰。這宅子周圍守衛嚴密,非常安全。但是我不能陪著你在這裡,京裡還有許多事情要我去處理。”

    皇帝自然還要找他的茬兒,他不能不出現應付。

    如玉點點頭,但是有些不舍,一雙煙雨星眸巴巴的望著他,嘟起嘴道:“不能過了今晚再走嗎?”

    衛澹摸了摸她的臉頰,搖了搖頭:“不能。我在這裡多一會兒,你的危險就多一分,明白嗎?”

    如玉耷拉下肩膀,很是失望。

    衛澹將她擁入懷中,低頭輕輕的親了她的臉頰,“我向你保證,一定很快就回來看你。”

    如玉算了算日子,道:“就要過年了,你可別告訴我你過年都不同我一起過了。”

    衛澹揚唇微笑,“放心,過年我肯定過來。”

    “你說的呀!”如玉調皮的點了點他的鼻尖,他深深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只是覺得不舍。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肚子,那裡還未有明顯的凸起。

    “多吃點,把孩子養好。”

    如玉一想到他要走了,眼眶酸澀,微微點頭,可是淚珠就不由自主的落下來。

    “傻瓜。”男人低頭吻去了她的淚珠,“又不是生離死別,哭什麼?”

    如玉急忙抹去淚珠,她不能當作生離死別,那樣豈不是詛咒衛澹嗎?既然老天給了一次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必定不會這麼快就結束的吧?

    如玉窩在他的懷中,用他的衣襟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她抬頭看他,抬臉便吻上了他的嘴唇,男人感覺到她嘴唇的溫軟,緊緊的抱著她,將那個吻不斷的加深……

    即便是在不舍,衛澹還是得離開。如玉目送他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這才回去。

    莊子裡有新鮮的菜蔬,又有活雞活鴨,老太爺讓下麵的婆子隔幾人就殺雞燉一次湯,專門準備給如玉燉雞湯。

    如玉閒事在農莊走一走,同老太爺聊聊天談談儒學話話家常,日子倒是過得頗為快活。京城中的事情她並不知道,衛澹來信也不說朝廷的事情,只是詢問一些生活瑣事,比如吃了多少飯,有沒有睡好之類的。她都一一作答回信。

    沒了京城裡的那些虛偽應酬,如玉過得暢快的多,田莊裡兔子多,如玉便捉了兩隻小兔子親自養著,每日喂喂蘿蔔和青菜,兔子貪吃,長得飛快,不要一些時日就一身的肉。

    書僮青兒每次來看,雙眼都亮晶晶的,說這兔子好似又長了一斤,念叨著什麼時候把這兔子拿來燉湯。如玉一聽就急了,說這兔子是她一手養大的,絕不能燉湯的。青兒嘟著嘴就不高興了,還說什麼他不知道原來兔子長得這麼快,趕明兒自己也去捉兩隻小的養得肥肥的,專門烤著吃。

    京城中,衛澹自然知道皇帝睚眥必報的個性,因為如玉的事情皇帝肯定要對付他。他乾脆辭去所有事務稱病在家中,如此,皇帝便是想對付他也找不著茬子,無可奈何。

    衛澹知道如玉入宮的事情定然少不了澄王府的一份,如果不是澄王的意思,澄王妃又怎能有那麼大的膽子?

    他覺得澄王府的計畫可以開始了。

    這日,澄王乘車出了京城,傍晚回城之時,經過城外一處酒肆,隱約聽得裡頭傳出“咿咿呀呀”唱曲的聲音。

    他坐車坐的久了正覺得累,聽到這恍若天籟的聲音讓人疲倦頓消,便道:“去酒肆中歇息片刻,再回城。”

    下人們在酒肆前停了馬車,澄王專門循著那聲音進了酒肆,只見在這個看起來不大的酒肆中央,一個女子正唱著曲兒,聲音柔媚動聽,聽得人抓心撓肺的。再看那女子,眉目極為俊俏標緻,仿佛畫上的美人兒,她眼底透著媚色,一雙杏目勾魂攝魄一般。這樣的女子,若是進了勾欄院那便是花魁級別的,千金難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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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2 09:17: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澄王看著心動。

    幾個粗漢坐在座上聽了曲子,便忍不住調笑起來,伸手去拉那女子的袖子,又去抓女子的衣裳,那女子一邊躲閃,一邊哀求道:“小女子乃是良家女子,賣唱不賣身的,各位還請饒過小女子。”

    一個漢子高聲喝道:“什麼叫賣唱不賣身?今兒爺給你大銀子,什麼都賣給爺得了!”說罷就過來扯女子,女子嚇得尖叫起來。

    “住手!”澄王看到頓時惱怒,“放開你的髒手!”

    那幾個漢子看到來人錦衣華服,一個個嚇得縮了手,侍衛們上前,澄王一揮手,喝道:“都給本王退下!”漢子們趕緊乖覺的溜了。

    女子泫然欲泣戰戰發抖,澄王眉目變得溫和,問:“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

    女子答道:“小女子家中遇水災逃難到此,小女子名叫月奴。”

    澄王心喜,這樣美麗的女子,竟然還是個清白出身,可謂是天助他得美人也。

    他又問了幾句,得知這女子雖然遇難,但是家中之前家境也是不錯的,家中延請了老師教給她琴棋書畫。而此時,這月奴身邊也沒有家人,只有一個老僕跟著。

    澄王有意納這女子為侍妾,便叫她隨他回府,女子開始扭捏著不願意答應,後來聽說他是澄王,便嚇得不敢不答應。

    如此,澄王府又多了一名美貌的侍妾。這位叫做月奴的侍妾一出現,可謂是豔壓群芳,就連沈宜珍也被比了下去。一則,月奴比沈宜珍年輕兩歲。二則,月奴出身清白,不似沈宜珍是嫁過人的。三則,月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其他女子更勝一籌。這三條加起來,便讓月奴一進府便深得澄王的寵愛。而這月奴又極會魅惑之術,王府中其他女子望塵莫及。

    沈宜珍自從進了王府沒有把別的女子放在眼裡,如今出現了月奴,一下子就將自己比下去了,禁不住恨從心頭起。

    月奴進了府沒幾天,就被封了月夫人,同沈宜珍等人平起平坐。

    沈宜珍一時沒有下手的機會,派人去探月夫人的消息,青葉回稟道:“那月夫人喜歡逛街,每次逛街見東西就買,每次玲琅滿目的買了一大箱子回來。”

    沈宜珍吃了一驚:“一大箱子?她都買了些什麼?”

    青葉回道:“什麼都買,買的最多的是南方運來的時鮮花兒,沒有時鮮花兒就買盆景。”

    沈宜珍眼眸一轉,“這個月夫人還真是奇怪。”

    青葉道:“我又聽人說,月夫人喜歡翻種,將買來的盆景花兒都種了滿滿一院子呢。地都給翻了一回了。”

    沈宜珍嗔道:“真是個鄉下女人!什麼愛好!”

    青葉道:“王爺最近喜歡聽月夫人彈琴唱曲,那琴卻是圓月一般,同我們這裡的不同,唱的曲子也是南方的調子。”

    沈宜珍疑惑,難道這月奴是南方人?她說逃難至此,那也有可能是南方人了。

    她隨著青葉一起趁著傍晚到了月奴所在的院子,只聽得裡頭傳來了一陣陣的琴聲,琴聲極為歡快,那曲兒唱的細細軟軟十分動聽,這樣的曲子,這王府中的姬妾恐怕只有月奴一個人唱的出來。

    這月奴受寵愛,王爺的院子就在月奴隔壁,同月奴的院子僅僅一門之隔。

    沈宜珍越想越怒,可是對著這樣一個女子,日日在王爺身邊打轉,她也無可奈何。

    如果她現在下手,萬一懷疑到她的身上,豈不是會被王爺厭棄一輩子?

    她琢磨著,看來要對付這個月奴,得等一陣子再說。待得王爺對她的感情淡下來,便好下手了。

    過了十多日,卻發生了一件極為蹊蹺的事情,月奴消失了。

    澄王急的不得了,著人到處去找,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半絲蹤影,就連原來跟著月奴的老僕也消失無蹤,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這兩個人一樣。

    而月奴房間裡但凡她曾經的用具全都被拿走,澄王府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有人擄走了她還是她自己走了?

    他還從未這麼疼愛一個女子,她就這麼走了,怎麼對得起他的一片情深。一連幾日找不著月奴,澄王鬱怒之下,竟然病倒了。

    沈宜珍知道月奴走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知道王爺病了,趕緊上前去獻慇勤,可是此時,王爺卻閉門養病,誰都不見,她去了,連個面都沒會著。

    “這天底下的男子,個個都喜新厭舊,真是沒一個好東西!”沈宜珍氣憤的說。

    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又聽到青葉嚷起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沈宜珍正在氣頭上,回頭圓眼瞪著她:“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值得這樣吵吵嚷嚷的!”

    青葉氣喘吁吁的說:“還真是天大的事情,羽林軍來抄家啦!”

    沈宜珍呆住,驀地攥住青葉的手:“你說什麼?”

    青葉慌張的道:“奴才看到好多的羽林軍,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抄,就要到咱們院子了!”

    沈宜珍心裡一陣慌張,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驀地院子門被“匡”的一聲撞開,外頭的兵士闖了進來,果然是頭戴白羽的羽林軍,不問原因進來就抄就砸。

    “這裡可是王府啊……”她顫著聲音道,卻不敢大聲,“你們不能這樣……”

    羽林軍頭領驀地轉頭,盯著她,嚇得她一跳。

    “澄王所犯的是謀逆大罪!什麼王府,什麼抄不得!犯了這樣的大罪,就是王爺又如何?!”

    這一聲,嚇得沈宜珍雙腿發軟坐在了地上。

    謀逆……怎麼可能……

    澄王正在養病,對於突如其來的羽林軍,他亦是莫名其妙。羽林軍的頭領到了之前月奴住的院子裡,指著地面的新土道:“這土是新的,這個時節本就不是該動土的,想必有鬼,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裡頭埋藏的東西!”

    澄王愣住了,掘地三尺?倘若沒有人告密,又怎會突然抄家?他驀地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有人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是誰?是誰在害他?

    “找到了!”一聲大喝,讓澄王渾身戰慄。

    火炬明晃晃的燃燒著,十來個大箱子統統從土裡挖了出來。

    “打開箱子!”羽林衛統領雙眼晶亮的喝道,“看看裡面是什麼!”

    羽林衛開了箱子,碩大的箱子裡,一層一層鋪著的是軍士的鎧甲和長刀,整整十個箱子裡,裝的全都是這些東西。

    澄王看的目瞪口呆。

    “統領,這個箱子裡還有黃色的東西!”

    那箱子搬了上來,羽林衛統領親自開箱,只見箱子裡的黃色耀花了人眼。

    統領微微揚唇,看了澄王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沒想到,王爺有如此嗜好?這是唱戲呢,還是……謀逆?”

    這箱子裡的,不是別的,正是九五至尊才能穿的——龍袍!

    澄王羋容看到那龍袍頓時渾身一震,驚得半晌不能作聲。羽林衛首領冷笑一聲,一聲喝道:“將澄王拿下!”

    眾士兵立即蜂擁而上,將澄王府中上下都捉拿了,當夜就下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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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2 09:1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衛澹在侯府中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王府內宅埋藏了軍甲武器和龍袍,如今澄王就是有一千張嘴巴,也是百口莫辯。

    皇帝羋泓懶懶靠在禦榻上雙眼微眯,太監李慶過來稟告:“陛下,澄王府中搜出軍甲兵器和龍袍,澄王府上下已經拿下了。”

    羋泓驀地睜開眼睛,眼底透出冰淬過的寒意,怒道:“朕對皇叔如此看重,皇叔膽敢如此!”

    李慶歎了一聲,勸道:“陛下息怒,畢竟人心隔肚皮,如今澄王殿下真是辜負了陛下的一番信任啊。”

    羋泓磨了磨壓根,命令:“著人傳令,褫奪了澄王的封號,廢為庶人拘禁天牢!澄王府抄沒家產,女眷統統充為官妓!”

    李慶一愣,這個處置不可謂不嚴厲,他頓了頓,道:“澄王一直叫冤屈呢,說有人構陷他的!”

    羋泓冷冷一笑:“羽林衛可是親眼在他院中見到龍袍的?”

    李慶點頭:“的確。”

    皇帝冷酷道:“朕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有的人,包括羽林衛,不是瞎子!豈是他說構陷就是構陷的?!何況,朕的探子已經查到他在邊境同胡人買賣戰馬,馬匹數量之多能夠組建軍隊了,那些馬匹,加這些軍甲,他一個王爺豈不是坐擁無數兵馬?龍袍已現,他還有臉說有人構陷他?”

    李慶瞅著,這次皇帝是真的動怒了。他素來是瞭解皇帝的,身在帝王位,這位是真正的冷血無情,但凡臣子有些小的差錯便會有重罰,何況這澄王是謀逆大罪,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

    李慶正要下去,卻被羋泓叫住,問道:“衛澹最近在做什麼?”

    李慶想了想,道:“閉門不出,仿佛是病了?”

    “他病了?朕才不會信。無非是為了那件事罷了。”羋泓哼了一聲。那次沒成,再下手恐怕也不容易了。原先他並不知道姜氏懷孕了,後來聽謝玉說了,便有些意興闌珊,也就將這件事丟到一邊了。

    他轉眸想了想,衛澹到底是個將才,舉目這朝野中,沒幾個能及得上他的,那件事他是一時興起,回頭想起的確有些虧心。

    “令人從太醫院選最好太醫帶著人參鹿茸等珍貴藥材親自去衛候府替他看病。”

    李慶聽皇帝這麼吩咐,便知道這是要跟衛候和好,連忙歡喜道:“衛候若是知道陛下的一番苦心,定然感激涕零,奴才這就去辦!”

    衛澹在侯府中,太醫院派人來給他看病,他身強力壯自然是沒病的,太醫來了一趟,又不好說穿,只說他受了風寒,開了幾幅風寒藥貼給他,讓他好好休息。

    衛澹見皇帝如此行徑,便知道皇帝還打算用他,不想完全撕破臉皮,他便乘機向上面請旨,要見澄王羋容。

    本來羋容被關押在天牢之中誰都不能探視,但是這次衛澹要求,皇帝很快就允了。

    天牢裡,羋容從未如此狼狽過,他身穿白色的囚衣披散著頭髮,坐在牢房的角落裡。

    “冤枉……有人構陷我……是月奴,是那該死的月奴……”這話他不知嚷了多少遍,但是沒有一個人聽他的。他沒有謀反,即便是他有此打算,可是時機未到他不敢輕舉妄動。他回頭想起來,才明白過來,那個來歷不明的月奴,利用他的寵愛,趁著在府中的機會,藉著買花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那些東西埋在了院子底下。辦完這些事她就消失了,這不是構陷這是什麼?

    可是罪證已在,沒有人願意聽他多說一句話。

    下了天牢,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羋容長歎了一口氣,想他堂堂王爺之尊,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淪落到如此境地。倘若他早些警醒,也不至於突遭不幸,連半分應對都來不及了。

    他知道月奴只是一顆棋子,他想知道背後那只手到底是誰?

    當一雙皂靴停在牢門前時,他撩開額前的亂髮緩緩抬起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戴著青銅獸面的面具。

    他驚了一下,身子往後仰著,背心緊緊的貼著冰冷的牆壁。

    衛澹擺擺手,外頭的獄卒都退了下去,牢房之內只剩下兩個人。

    羋容眯眼看著衛澹,驀地想起什麼:“難道……難道……”

    衛澹微微揚唇,冷聲道:“月奴並非逃難到京城……”

    羋容驚得張開了嘴巴:“月奴,你知道月奴……”

    衛澹微微一笑:“她是秦淮名妓,魅惑功夫一流。那可是本侯花了重金請來幫忙作戲的。”

    “你,衛澹……”羋容咬牙切齒,“我要告訴皇帝,我要告訴他,說你陷害我!我早該料到,月奴是你的人,她是你的人!”他瘋了似的從地上爬起來,緊緊的攥著鐵欄杆,“衛澹,我會殺了你,我會讓皇帝殺了你!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構陷親王!”

    衛澹心中冷笑,哼!構陷!這一次的確是他早了一步讓澄王謀逆之心還未堅定之時一舉將他拿下。但是這個人狼子野心,在邊關買了大量戰馬,這不是打算謀逆是做什麼?不過早晚的問題罷了。

    衛澹冷哼一聲,斥道:“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設計本侯!設計本侯的夫人!是你要在太歲頭上動土,一敗塗地之時就怪不得我!”

    羋容驀地伸手要抓衛澹,嘶聲喊道:“本王要殺了你!”

    衛澹看了他一眼,陰沉沉道:“在定州,你為了奪取我的兵權,斷了我的糧草,使我險些喪命青龍關,這是第一次。在京郊去彭城的路上,你派軍中弓箭手刺殺我於路上,這是第二次。你讓王妃設計請我夫人入宮被皇帝看中,這是第三次。你三番兩次的害我,若我不殺你,羋容,我枉為人!”

    羋容咬牙切齒,大聲罵道:“衛澹,你是個什麼東西!我是王爺,你以為你真能殺得了我!有朝一日,我從這裡出去之時就是你人頭落地的時候!”

    衛澹笑了一聲:“我是什麼東西?羋容,你這話應該說給你自己聽。我在皇帝的眼裡,還有利用的價值。而你,皇帝查出你在邊關買賣戰馬,早就已經有殺你之心,偏偏這個時候在你府中搜出了兵甲龍袍,你覺得以皇帝的性子會留你嗎?”

    羋容雙眼欲裂,可是卻無話可以反駁他。他是皇帝的親叔叔,自然最是瞭解皇帝冷酷無情的性子,但凡妨礙了他的龍椅,他就是親兒子都能殺,何況一個叔叔?

    “王爺不是喜歡美人嗎?如今王爺合府的美人統統充為官妓,澄王妃也不例外。”

    羋容一聽氣的滿臉通紅,嘶聲大叫:“衛澹,你該死,你該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衛澹笑了笑:“不必等了,你很快就要做鬼了。”

    羋容慌張極了,“你什麼意思?我要見皇帝,見皇帝……”

    該說的話衛澹已經說完了,他同澄王羋容的宿怨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他踏步向外走去,正巧碰著李慶端著酒盤過來,偌大的盤子中擱著小小的一杯酒,顯得那麼詭異那麼突兀。

    衛澹看了李慶一眼,李慶對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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