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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靈性里的光明]看過你流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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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5:1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話  新來的壞消息
    沫沫听見馬達聲,瞥過來的目光驚訝有余但一掠而過。她禮貌性的對唐曉身後的張文清點點頭。張文清沒說什麼,嘴角永遠掛著那點琢磨不透的笑。唐曉轉身向張文清道別,他和沫沫打了個招呼就開車離開了。

    唐曉和沫沫一起進了走廊。

    “今天有空?”唐曉怕嚇到沫沫,進屋就馬上拉住活蹦亂跳的狗。

    瞟了一眼那狗,沫沫對它沒多大反應,臉隱約有點陰沉沉的。

    跟唐曉家的狗適應用不了多少時間,任何人都成不了它的敵人。唐曉從廚房端來一杯茶和咖啡。茶是為自己準備的,她開始戒那種味濃的飲料了。

    沫沫喝了口咖啡未張口,像在醞釀一個很重要的開始。過了一陣,沫沫看唐曉的眼神有點懷疑,“剛才那個——新男朋友?”

    “哦,不是。”唐曉搖搖頭,笑著,“當然不是。”

    沫沫听了松了口氣,斜著身子靠著軟墊又開始思考,如此深思熟慮根本不是她的作風。等她抬眼再看唐曉時,眼中又多了點擔心,“老樂去USA了,你知道吧。”

    “當然。”唐曉很平靜的說,雙手握住杯子,暖著。

    “哦。”沫沫又沉默了一陣,喝了口咖啡,慢慢咽下,“他在那邊過得怎麼樣?”

    “不知道。”唐曉無滋無味的說,身體向後仰靠在沙發上,“他沒和我聯系過。”

    沫沫听了,想了想,“前幾天,菲娜給我打過電話。”她又看了看唐曉的表情,“感覺老樂在那邊過得不怎麼順當。”。

    “是嗎?”唐曉口氣不溫不火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她還說什麼了?”

    “好像需要很多錢,老樂的麻煩。”

    “他出事了?”唐曉沒意識到自己的緊張。即使她仍垂著眼,握杯子的手卻更涼了。

    “也許。菲娜很著急的樣子,具體的也沒和我說清楚,只說什麼老樂剛到美國沒保險什麼的,很復雜。”沫沫回想著,努力想了想又覺得沒意思,“你也知道菲娜,極端的個人主義加霸權主義,要不怎麼能去美國混。可她真是個不到萬不得以不會求人的主兒。”說完這句,她反而呵呵笑了,“誰知道出了哪檔子事嚇到主兒了。”

    很久,唐曉沒吱聲,皺皺眉︰“她向你借錢?”

    “匯過去三萬。過一陣手松些還能再弄過去點。”

    唐曉又開始沉默了,心里卻跟長了草似的。

    唐曉的模樣讓沫沫著急,“告訴你這些不是希望你做什麼,其實你也沒義務做什麼。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她被這個問題弄得頭疼,說話少有的拉拉扯扯。

    “我應該知道。”唐曉朝沫沫笑了笑——不過那點笑跟著後面的傷神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沫沫很不喜歡唐曉過于柔軟的個性,“唐曉!是老樂對不起你!是福是禍是他自找的!”她不喜歡這樣的妥協,聲音忽然大了,很激動的樣子。

    唐曉平靜的搖搖頭,右手伸向沫沫,“把匯款地址給我吧。”

    美國

    菲娜把冷水拍在自己臉上,冷卻下來的情緒可以讓什麼都過去。抬起頭,她望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恍若沒了靈魂一樣愣著。終于她還是找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從背包里掏出半瓶伏特加,咬掉瓶塞,整個瓶嘴就這樣杵進嘴里。酒精很快溫暖了她的血液,望著天花板的眼楮好半晌才有了焦點。

    她能看見瓶子里的氣泡翻滾著向上跳躍,它們和刺喉的液體一起被自己吞進身體里。哽咽讓喉嚨里的液體從鼻孔里嗆出來,又一陣眩暈,她握著瓶子的手搭拉下來,弓著背  的咳嗽,喘息著——眼睜睜的忍耐卻無法阻止眼淚像噴泉一樣涌出來。此時的她將巨大的悲傷演變成異常的煩躁和氣憤,氣得她直想罵。可現在她只會渾身顫抖,一句也罵不出來。

    懈懦的身子緊跟著松垮了,這是種屈服。她的眼淚很少就這麼坦然的留下來,很放肆。她沒有阻止它們的意思,只是默默承擔著。

    走在醫院的走廊,周圍靜的悚人。站在病房門口,她記得將眼淚擦干淨後徑直走到天樂的床前。他正熟睡著,發絲浸著汗貼在異常瘦削的雙頰上。菲娜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病人的到來而心滿意足。的確,只要自己看見他就覺得心底里有了錨。她目光柔和的看著他的臉,封閉的回憶重新被感情喚醒。她手指觸踫到他的一瞬間還是驚呆了——原來愛是無法用時間沖淡的。

    天樂睡的很香,什麼也感覺不到似的。應該很累,身體那麼虛弱吵過一架後就什麼力氣也沒有了。菲娜嘆氣,她明白天樂生氣是為了那個給沫沫的電話。可她也有她的苦衷,她實在不願意看著天樂一天天消瘦,不成人形到最後要靠洗腎過活。她沒別的辦法,只能不停的哭,除了哭她一無所能。她希望天樂自己能善待自己,不要自我放棄,抵制任何人的勸慰,毫無求生的意志。

    她希望唐曉知道這一切,她認為只有唐曉能幫助天樂。

    菲娜從來不向任何人乞求什麼,何況又是唐曉這種淋到雨都會溶化的人。她永遠活在現實中,在紛亂的時世中生存,憑自己磨練出來的意志成為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三年前,她的承諾就是允許自己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這樣的生活才對得起自己。可三年後,當天樂回到自己身邊,沒了想象中的一切取而代之的是病倦的軀體。她恨天樂的不公平,抱怨三年前他對自己的不珍惜,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只能面對一切,因為她愛他啊……

    想著,想著……反復審視自己的時候,心靈深處的弦被什麼撥了一下,她似乎頓悟到天樂在想什麼。輕輕叫醒天樂,以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聲音︰“天樂,我愛你,我從沒感覺到原來自己是這樣的需要你。”

    天樂為她改變的訊息感到一振——她是那樣的專情,期待和鼓勵。

    “你會為我活下去的,對嗎?”

    天樂的臉紅潤了,望著菲娜,慢慢的說︰“你會愛我的余生嗎?”

    “不。”菲娜握住天樂的手,輕輕貼向自己微笑的臉頰,“我會用我的余生去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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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5:3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一話 必須解決的問題
    如今面對這條通往訓練場的路,唐曉有種恍如昨天的感覺。說法有些滄桑,但沒了熟識中的親切反而第二次的陌生給了她很多欣慰。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選擇來這,很矛盾又好像很合理。還是站在訓練場外面,仍舊能望著訓練場里的生命迸發出運動的魅力和火熱的能量在向自己炫耀。

    她瞥見安古屺正向她這邊望,于是她再次等待。訓練的時間很久,松散開來的人群讓唐曉驚醒,卻有了希望趕快離開的沖動。巨大的緊張感讓她掉轉方向,穿梭于人群間迅速移動步子。

    直到走遠了,她心情才稍微平靜,卻馬上為另一件事情焦慮起來。她在自己心思里徘徊,沒發現身後有人追趕。

    “唐曉嗎?”一個喘著粗氣的人。

    驚訝間她轉過身卻看見了完全的陌生。為了禮貌,她還是摘下墨鏡,向那個叫住她的人點點頭,“您好。”

    那人愉快的笑了,長舒一口氣沒有一點拘束,“安古屺說他一會過來找你,他在那邊給人簽名呢。”

    “哦。”唐曉有點矛盾的應了一聲,垂下頭,表情尷尬。

    唐曉和那人走到路邊的大樹下,一邊乘涼一邊等著。看見從他脖頸上出溜下的汗水,唐曉走到不遠買了礦泉水,然後連同紙巾一起遞給他。那人憨厚的笑著,接過紙巾擦了擦,很隨意的一句,“見笑了。”他將手里的礦泉水擰開,爽快的灌了下去。

    “你們訓練很辛苦。”

    “自己也喜歡。”剛有興趣聊幾句,安古屺來了。他看見了,向唐曉身後指了指,轉身走了。

    沒來得及換衣服,安古屺顯得有些邋遢,頭發跟著風亂蓬蓬的甩著,“你怎麼來了?”

    唐曉看了他一眼,低頭躊躇的想了想,“我……這有點麻煩,不過……”她清了清喉嚨,“不過,我想……,我有件事請你幫忙。”

    “哦。”安古屺沒想太多,抹了把汗,把唐曉手里剩下的那瓶礦泉水拿過來灌了一口。

    “我、我想借錢。”唐曉抬起頭,望著安古屺。

    “多少?”他又喝了一口,用手指抹著嘴角。

    “二十萬。”

    這個數字足以讓安古屺瞧唐曉的眼神有點驚訝。

    銀行門口,安古屺望著唐曉的背影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他沒問唐曉用錢干什麼,既然借了只管能還就行了。看了看手中唐曉親自簽名又蓋了手章的借條,雖然他說過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原則。但他心里也明白,無論什麼時候講到這句話歸根到底都是錢的問題。

    去過國際郵政處,唐曉剛到家,電話又響了,“喂?”

    “唐曉,過來一趟。”

    “媽?”唐曉躺在床上,因為精神和身體上的壓力,她懈懦多了。

    “我讓你過來!”

    “明天行嗎?今天太累了。”

    “不要浪費時間!”啪!

    唐曉從床上坐起來,把被掛斷的電話放回原位——長長地嘆口氣。把還沒來得及開業的時裝店出兌了的時候,她就該預料到這個狀況。

    ——

    “唐曉!”

    唐曉站在母親面前,母親對她說話的語氣又硬又怪。她沒表示什麼,仍舊低頭搜索著自己的雙腳周圍的那一小塊地面。

    “這叫做沒有責任心!你知道為了開這個的店,周圍人為你付出多少?你這樣不經大腦全部推掉,不覺得難堪?”

    唐曉听了突然抬起頭,隔了很久又低下頭仍舊一句話不說。

    “好,竟然能讓你下這麼大的決心,甚至連我的臉面也不顧,那你總得給我個丟人的理由吧!”

    唐曉明白不應該在母親面前提起天樂,尤其是這個時候。她頓了頓︰“我不適合做生意。”

    “不適合做生意?”母親的臉漲的通紅,聲音陡然升高了很多,“那你為什麼興師動眾地麻煩別人?”

    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站在門外很久的張文清走進來,望了一眼唐曉才轉過身,“阿姨,不是小曉的問題。她從來沒讓我去過,是我自己想幫她一把,再說根本沒嚴重到那地步。”

    “你不要老遷就她!她必須解釋!”

    唐曉望著一臉無奈的張文清……直覺得不該讓他承擔什麼,“我知道,我這次很過分。我……”她的話雜亂無章,夾雜著歉意和自我厭惡之感。痛苦的甩了一下頭,想說什麼卻無法面對一切——她被自己逼的奪門而出。

    張文清情急之下追著她跑了出去。

    唐曉被張文清拉到車上。她坐在張文清身邊,心里的苦悶沒有理由發泄。一切都出自她的手筆,她沒權利要求別人同情,也不值得別人理解。她被自己一點點厭惡到要落淚的地步。

    張文清等到唐曉稍微平靜了些才說話,“唐曉,我沒說過什麼。”

    “我知道。”

    “唐曉,你知道,阿姨為了你不做歌手了有多高興……你總該明白,在老人眼里駐唱歌手總不算個正當職業,她是多麼希望你能過得更好些。你該理解她。”

    面對沉默的唐曉,張文清無奈的嘆息,漫無目的的開車。

    “張大哥,我們去喝點什麼吧。”

    張文清又望了一眼唐曉,猶豫片刻卻剛好趕上掉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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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5: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二話 足夠寬闊的胸懷
    他們坐在酒吧最不起眼的角落。

    唐曉隔很長時間才呷一口酒,然後慢慢咽下——很濃的苦澀一點一點蘊開滲進她的口里。她望著被囚禁在高腳杯里的燭光,閃動著淚影的心與這虛弱的溫暖一樣生動。她平靜卻沒有生機……張文清看著,不禁感傷起來。此時他不必殷勤呵護也不用苦苦關心卻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正與那小小的、脆弱的、楚楚可憐的心跳做著最深刻的擁抱——他的情緒被人控制的死死的。

    生活的高峰那麼險峻,甚至是高不可攀。唐曉苦笑了幾聲,將酒一仰而進又為自己倒滿一杯。

    “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很沒用?”唐曉映著燭光看著變得有些模糊的張文清。

    張文清沉默不語。

    “我一直都是這樣。”唐曉又把酒一下子灌了進去,嗆了一聲,嘆氣又說,“對什麼事我都這樣,反映遲鈍。既量不出深淺也品不出濃淡,學不會好好對待現在,更學不會好好把握未來。父親去世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我永遠不願面對應該悲傷的這個事實。在應該哭的時候我卻掏不出半滴眼淚。那時我認為自己變堅強了,可以承擔一切了——如果我擁有成熟的心智那麼體味生活就變得輕而易舉了。可其實呢?我只是被自己蒙蔽而已。當我在夢中看見孤零零的父親,絕望的痛哭讓我筋疲力盡——沒有在他臨終時陪過一個夜晚的事實讓我終身自責。”她的手從杯子上滑落,痛苦的呻吟,就像在夢里一樣。

    張文清听說過唐曉的生父,一個沉迷于酒精的人。唐曉經歷的打罵和責難成為她美麗人生中的深深泥潭。而這一切仍舊值得唐曉留念,蘊涵于她身上的那種對過去無論好壞都倍加痴迷的感念讓張文清感到可怕︰唐曉對天樂的愛是那樣的根深蒂固,將成為永遠困繞她的一套枷鎖……況且那段記憶有那麼多讓人羨慕的美好和親密。雖然緊張,張文清仍感謝這次坦誠的交談,起碼自己已經體量到了那份愛的力量和危險。

    酒把唐曉的臉染成了粉紅色。她抬起頭,手指貼著自己面頰,沖張文清笑了,“我怎麼這麼討厭呢?和您說這些……我其實是不該和您說這些的。”

    “為什麼?”

    “因為……因為你是我繼父的兒子,不對嗎?”

    張文清一怔,臉灰下來,“這有什麼嗎?”

    “我希望母親幸福,我不想打擾她現在的生活。她的幸福也是……我最大的幸福。”

    “說這些,是想對我說明什麼嗎?”

    “請您……請您不要把這些瘋話告訴伯父……媽媽太不容易了。”唐曉又哭了,酒精麻痹的原故,她連抹眼淚的動作都很夸張。

    “好了,好了。”張文清坐到她身邊,摟住唐曉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唐曉不得不承認,自己所期待的那份暖意、那份塌實、那份揮霍不完的陽光與現在的冰冷、不安和揮之不去的不自量力做了最可怕地較量。

    唐曉失去了足夠的忍耐力卻擁有了足夠寬闊的胸懷,她抱著張文清痛痛快快的哭,可往常她都認為最有利的位置是傾听,而不是傾訴。淚意掠過卻撥起細致的神經,唐曉飛奔而出,坐上了的士,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因為哭泣,唐曉清醒了許多。找回理智,她給張文清打了電話,“喂,張大哥?”

    “怎麼突然跑了?現在在哪呢?”張文清口氣仍舊親切只是少了點平穩。

    “對不起啊,我、我喝的多了點,不過現在好多了。”

    “沒人陪你嗎?”

    “不、不用……只是,只是……我今天說的話……”

    “哦,這個不用擔心。”

    “謝謝。”

    “別在意這些。”張文清換了個手拿電話,“給伯母去個電話吧,她肯定也很擔心你。”

    “知道了。”

    “好好休息。”

    收了電話,唐曉的眼楮稀松的睜著。她心里的苦悶並沒有因為酒精的麻醉有半點模糊,它們清晰得如伸手一抓就能在自己面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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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5: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三話 不可顧慮的歸途
    十八個月還二十萬……一無所有的唐曉不知道該如何完成這樣偉大的目標。店沒了,房子抵押了,自己的全部都換成了手里的這張匯票。

    她只剩下苦笑的份,無顏面對自己對那個男人的付出。必須要有一個工作,她想。于是她找出電話本撥了很多電話卻仍舊一無所獲。一種因個人的失敗和遺憾轉化成的傷感,她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著頭,很彷徨也很失落。對羅曼蒂克的渴望,明知道不可能擁有卻還是渴望還是需要。如果僅僅是有希望、有興趣還好,但一切似乎因為有了願望就變得近乎瘋狂。

    有人敲門,她一驚,然後拋開內心的東西去開門。

    沫沫瞪了她一眼,自己走進屋先坐下。唐曉看出那臉的厭煩,預料她一定會先開口,果然——“你匯去多少?”

    沫沫口氣中的硫磺味完全出自于對一件事情的不理解。

    “快四十萬吧?”唐曉仰腦袋,想了想。

    “四十萬?!誰借你高利貸了?!”

    “那到沒有。不過,我現在真的除了二十萬的外債就一無所有了。”也許是因為過度的沉重,這話讓她說的反而輕松了似的。

    沫沫被她打敗了,在她看來唐曉簡直就是個外星人,已經對錢失去了起碼的尊重。她自甘認輸的搖搖頭,懺悔自己讓這麼個痴呆做了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可後悔又有什麼用呢,最現實的東西已經很棘手了,頓了頓,“沒活路了?”

    唐曉沒說什麼,深吸一口氣又吐了出來。

    “還願意出來唱嗎?”

    唐曉抬起頭看沫沫,目光溫柔的笑著,“我沒其他選擇了,對嗎?”

    听完這話,沫沫覺得自己問題傻得可以,無奈的,“晚上我在幾家歌廳做兼職,有個俱樂部正缺Songstress,不過每二十四小時才換一次班,干一天歇一天。沒底薪,小費抽紅30%,剩下才是自己的,想加班的話自己安排。因為歌手不多,加班的情況可能會很多。”——她知道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有本質上的區別。

    唐曉露出幸運的笑容。沫沫狠狠瞪了她一眼,竟無話可說。

    沫沫的大力推薦十分成功。經過試唱,老板對唐曉感覺上還不錯,答應試用一個星期。第一天上班,沫沫正好也當班,她義不容辭的當起了向導。

    剛到一個新環境還是有些不適應,唐曉心里明白現在已經沒了天樂的特殊保護,一切都要自己應對。

    “那邊的那個.”沫沫沖一旁努努嘴。

    唐曉沒弄明白,只是順著方向看過去。

    “就是喝酒的那個。”

    “哦。”因為燈光暗,唐曉只能看出是一個女人,穿著紅色晚裝,“紅色的?”

    “就是。”沫沫說得很休閑。

    “怎麼?”

    “以後少和她接觸,沒你什麼好處。”

    “為什麼?”

    “她是這的老歌手,出場次數卻得少的可憐。在這倒是交了不少男朋友,博愛堪稱驚人且沒什麼種族偏見。‘世界本是一家人’在她這得到最完美的體現。”

    唐曉有點敏感,“她叫什麼?”

    “莫憐。”

    “滿清秀的名字。”

    “是啊。”沫沫笑一聲,“糟蹋了。”

    平靜、樸素和稍顯多的惰性,所有一切的理由都讓人們很快接受了唐曉。人們無須顧慮她的陌生,和諧的氣氛中適用期很快溜走了。這的工作平淡且乏味但值得唐曉感激,她與在這工作的其他人一樣無所謂的為生計參合著。千篇一律的曲目,唱歌的人不膩听歌的人也絕不喊煩的,坐在鍵盤手旁邊喝茶的唐曉用溫潤休息著干燥而勞累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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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6:0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話 預感
    沫沫在這只是個撈外快的兼職歌手,唐曉來了,她會自覺不自覺的讓出一些簡單生意給唐曉做。這樣做不是為了表現自己偉大只是覺得對得起良心。沫沫的直率、明朗給了唐曉一份值得賦予希望的友情。

    除了家人,朋友難得在唐曉身邊出現。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肩負著擔子,自己的愁眉苦臉很容易讓身邊的人覺得更累——人們都需要沫沫這樣的開心果。她懂得說笑話,懂得在苦悶的時候怎樣解脫,懂得在你失落的時候幫你撐場面。有了這樣一個輕輕松松的朋友,唐曉避免了笑容枯死的機會。沫沫成了她在這段時間分享興趣和快樂的使者。

    “馨裴,你瞧什麼呢?”

    “哦,沒、沒什麼。”柳馨裴收回自己望著前台的目光,向身邊那個渾身飄著“文酸”氣息的導演露出逼真且完美的笑容。

    “有你認識的?”

    “沒有。”柳馨裴喝了口果汁,雖然表情干淨但心里清楚那個人就是唐曉。她不喜歡管事,只是就事論事。人與人的溝通最難也是最有意義的——而封閉自傲的性格卻成了互相了解的最大障礙。柳馨裴的確不算個刻薄人卻是個會想很多的人。廉價的友情和無端的善待總讓迂痴的人陶醉其中,柳馨裴不會否認真誠只是有些擔心。

    “我為您點首歌吧?”制片人很年輕,他誠懇的笑容滿具有感染力,“不知您喜歡什麼?”

    “其實也沒必要啦。”導演敷衍性的推脫,“如果非要不可的話,就來首‘RonanKeating’的《TheLongGoodbye》吧。”隨後浮夸的笑著,文化味兒和藝術氣息讓他理直氣壯。

    站在一旁的侍應生沒听明白︰“什麼Goodbye?”

    “TheLongGoodbye!”導演不耐煩——但不耐煩的得意。

    “要不您寫下來,我到後台給您問問。”侍應生一邊遞過便簽一邊不好意思的說。

    侍應生很快回來了並帶來了出乎預料的消息,“歌手說能唱,不過樂隊只能跟一下,可以嗎?”

    “當然。”導演笑了一聲,無所謂的說。

    柳馨裴听了一驚,不是緊張只是覺得應該避免沒必要的麻煩。

    “我去趟衛生間。”她離開座位,走進更昏暗的角落,遠遠的望著台上即將發生的一切。

    女人的預感大多是有根據的。

    果然,帶著平靜親切笑容的唐曉站在了舞台中央。她的嘴唇貼著麥克風,“十一號桌,柳小姐為陳先生點了一首‘羅南.金’的《永別》,祝您與一切不愉快‘sayGoodbye’,永遠只有燦爛輝煌的人生,謝謝。”

    “Iknowtheysayifyoulovesomebody

    Youshouldsetthemfree(sotheysay)

    Butitsureishardtodo

    Yeah,itsureishardtodo

    AndIknowtheysayiftheydon‘t***ebackagain

    Thenit‘****eanttobe(sotheysay)

    Butthosewordsain‘tpullingmethrough

    CosI‘mstillinlovewithyou

    Ispendeachdayherewaitingforamiracle

    Butit‘sjustyouandmegoingthroughthemill

    Thisisthelonggoodbye

    Somebodytellmewhy

    ……

    唐曉無幸擁有一副職業歌手的嗓子,她最出色的是可以靜心的把聲音特質融入歌曲中。有了沫沫的和聲與鋼琴伴奏,唐曉用心將曲子一步一步推向****,她熟練的駕馭著英文歌詞直到音樂戛然而止的那一刻。

    這不算突出的演出卻引來周圍一小撮的驚嘆。唐曉向十一號桌鞠躬致謝,無意間竟然發現了隱蔽在遠處卻還能認清的身影。突然間,她明白了點什麼,馬上轉身下台。此時唐曉為了場面的笑容中比起無奈更多了點厭惡。

    她的身影也消失得自然,只是到了後台就感到像什麼東西勒住脖子,喘不上氣,冒了一身冷汗。

    沫沫發現她的臉驟變得和陳年紙一樣蠟黃易碎,“唐曉你怎麼了?”

    自我感覺不好的唐曉為了表示自己還能應付,笑了一下。轉眼間,她眼前一片模糊然後是漆黑。

    人們同沫沫一起把她從台階上攙下來,沫沫拍著她的臉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她醒了,听見後台的混亂,“我有點暈。”

    “要不要緊?我叫車去醫院。”老板遞過水,很著急自己台上的亂子。

    “沒事,可能是因為沒吃東西。”唐曉虛脫的笑了笑。

    “哦……”老板松了口氣,“今天的工作叫其他人替一下,還是讓沫沫送你回家休息吧。”然後他揮走周圍的人,讓他們各干各的去。

    回家的路上,沫沫不停的觀察一臉沉寂的唐曉有什麼不好的變化。沫沫不明白唐曉為什麼寧可選擇對窗外漫無目的的探索也不用交談來排除內心的不安。現在的唐曉的確莫名其妙的緊張和擔憂,想了又想,她一驚,卻在一聲嘆息之後更無精打采了——在沫沫身邊想起天樂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啊,這是個讓任何人都鄙視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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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話 因她而起的風波
    柳馨裴坐在安古屺身邊詭異的笑,等著看笑話似的。怪異的目光讓安古屺很不自在,“真帥到看不夠?”

    這句話倒真把柳馨裴逗樂了,雖然這不是她想听的笑話。她停住笑,瞟了安古屺一眼,“你猜我前幾天看見誰了?”

    “誰?”安古屺沒怎麼在意。

    她推了他一把,正經起來,“告訴你——是唐曉!”

    “哦,那麼巧?”

    “哼,那天我請導演去夜總會娛樂。看見她又賣唱了。”柳馨裴口氣有那麼點輕薄。

    安古屺突然想到不久前唐曉還給自己的1萬塊錢。

    沉默了一陣,他瞪了柳馨裴一眼︰“你管那麼多干嗎?人家的事,不要亂說。”

    “你別不識好人心!以後這樣的人少接觸,貼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你說什麼呢!”安古屺臉突然變得很難看,覺得有人在打他的臉。

    “你喊什麼喊?”柳馨裴很不理解安古屺現在的狀態。

    “你給我听清楚了,唐曉不是你柳馨裴想象中那種的人!污蔑我的朋友就和污蔑我沒兩樣!”

    “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出車……我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後又問過我什麼?還不是***是唐曉這號人來我這……”安古屺恨恨的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扭過頭不看她。

    “呵呵。”柳馨裴笑了,笑得故作輕松,語氣卻鏗鏘有力,“怎麼的?感恩了?我就知道無論誰只要在你身邊做點什麼,我就要一輩子還債!我一輩子都得愧疚死!你委屈!?那我呢?我在劇組生病、挨罵,你又在哪?我就料到你會這麼說我!很早以前我也說過,我們在一起無論誰都以事業為重!我以前這麼說,現在這麼說,以後還這麼說!”

    砰!門被柳馨裴用力甩上。站在門外,她的頭仍舊仰著,“你要知道!出車禍是你的責任!是你沒有長大!你沒有資格教訓任何人!”

    屋里的安古屺喘著粗氣,他憤怒的站起身猛踢沙發直到精疲力盡摔倒在床上。

    唐曉為自己又節約下來的一萬塊感到自豪。她撥通了安古屺的電話卻听見一絲隱隱含著的嘆息,“我正要去你那呢。”

    安古屺坐在唐曉對面。唐曉卻沒注意到他表情的陰晴不定。她將一個方方正正的信封遞過去,“這是一萬塊,你先收下。剩下的我盡快還上。”

    安古屺只是看了看信封沒馬上拿過來.反而有點失望,過了一會,“我不急著用錢,不用緊張。”

    “不是緊張的事。早一天還上,早一天安心。”唐曉平靜的笑了笑。

    頗感郁悶的安古屺皺著眉頭接過那信封,用手指彈了彈,若有所思起來,然後,“又回歌廳唱歌了?”

    “我以前不就是個歌手嗎?”

    “不是說另有打算嗎?”

    “那我總得活著吧?不唱我吃什麼?”唐曉坦然的笑了,“馨裴告訴你的?”

    “啊?啊……”安古屺嘆著氣,搖搖頭。現在的他成了一個背後嚼舌根子的人,這讓他很被動,更覺得沒趣了。

    “那天演出,我看見她了。因為身邊有客人所以沒過去打招呼。看得出來,那是應酬,你還計較這個?”

    “你知道我煩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你煩的不是這個。可為什麼要煩呢?又不關你的事。”唐曉無所謂的拍拍他的肩膀。

    安古屺愣了愣,卻沒改變打算,“唐曉,你到底干什麼借那麼多錢?”

    “這個那麼要緊嗎?”唐曉的笑容開始變得不自然。

    “我們算朋友吧?為什麼你總愛自己琢磨事。”

    “有人喜歡听卻不喜歡說,不奇怪。”唐曉輕輕的翹起嘴角,不再做任何解釋,連目光都撇向一邊。

    看著她的表情,安古屺無話可說。他找不到任何手段去對付身邊的這兩個女人。所有道理都在她們那邊,自己卻像個傻瓜一樣跟她們爭論那個本來就定下來的結果。安古屺想得明白卻還是開了口,“我上個星期去看了被我撞傷的那個人。”

    “哦。”

    “他們看見我雖然生氣卻沒想象中的那麼難以承受。臨走時,他們說不久前有個女孩子已經來過了,還替我向他們道了歉。”他頓了頓,“那個女孩……是你吧?”

    “哦。”唐曉只是輕輕應著,沒做過多回答。安古屺就這麼盯著她,看得她心里一陣子發毛,感覺自己有什麼隱私讓他知道了似的。

    安古屺苦笑,“你這樣的人……難道你只能承擔別人的痛苦卻不能接受的別人關心嗎?”

    “就當你欠我的。”唐曉沒想開玩笑卻被逼得走投無路,“當誰需要你的無私奉獻時,勇敢點。”

    安古屺看著這個女人,心里無比溫暖,隨後他憨憨的樂了,自信滿滿完全沒有誤解。

    面臨痛苦和困窘時,每個人都會害怕。唐曉也不會例外,但她會生硬的把一切吞進肚子。她天生的隔絕能力將困惑、痛苦、恐懼一起包裹住,堅持自己認為對的信念——這是她生活中唯一真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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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6:2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六話 因為同一人而相識的兩個女人(上)
    菲娜坐飛機回到了祖國。

    初春的天氣溫暖,太陽很女人︰溫柔、多情,仿佛喝了紅酒,紅彤彤的卻不耀眼。她踏上這片土地被不明白的情緒包圍著,溫暖沒有讓她體量到過多的滋味。她長嘆一口氣,然後撥通了唐曉的電話。

    曾因為同一個人而相識的兩個女人坐在了一起。菲娜就坐在唐曉對面,她真不敢相信他們之間就隔了張放著兩杯飲料的桌子。菲娜還是那麼漂亮還是那麼優秀,這一切都是唐曉難堪的理由。她們就這麼對視著,這種真實讓唐曉有些頭暈。她有些怯懦,她感覺菲娜身上有很重的壓迫感。她丟了自己,失去了本來有的堅定,她似乎能瞥見菲娜冷冷的笑。又是她先低頭,她緊張菲娜那種灼熱的目光。努力鎮定情緒她抬起頭卻看見了一張蒼白的臉,接著也听到了超乎蒼白的聲音。

    “唐曉,還記得我吧。”

    “哦。”唐曉靜靜的說,“當然記得。”

    菲娜笑了,唐曉又瞧見了那絲醉人的微笑,“你還和四年前一樣。”

    “不,是三年。去年我和天樂分開了。”唐曉表情輕松了些。

    菲娜听了報之一笑。隔了很久,她的唇輕輕點了杯中飲料的邊,“四年前,因為你的溫柔和我剛性,天樂走到了你的身邊。”

    “可你卻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唐曉苦笑著,想到了自己的心事卻誤解了菲娜的意思。

    “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事情。”菲娜又笑了,唐曉又瞧見了,“我想說的是,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根本不知道珍惜。一切都來的那麼容易,那個時候他說過找不到我身上有什麼缺點,什麼都是他想要的。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學不會相互妥協,只覺得沒有干涉對方的理由,這樣的日子雖然不安卻只能如此。我要去美國發展,他卻說他的世界在這,我們都自私得舍不得放開自己的空間。很自然我們之間越來越陌生,漸漸的爭吵也多了起來。”她喝了口飲料,瞄了一眼唐曉,“于是他開始惦念起一個擁有足夠忍耐、溫柔、感念的女人。他告訴我自己身邊真正需要的是你。他熱愛純潔、安逸的生活,我知道其實這樣的結果早該發生。他沒在感情上欺騙自己,我們都選擇了放棄。”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唐曉不明白為什麼菲娜非得在她面前提到這些,難道是為了讓她更清楚自己現在的失敗,“你和他——我是說你們現在過的好嗎?”

    “在愛里,一顆不挑剔的心會得到更多的快樂。”菲娜微笑著,她低下頭凝望著自己纏繞在一起的手指。

    “為什麼還要說這些呢。”唐曉苦楚的說。

    “你對他的愛,無微不至,成了毫無瑕疵值得每個人尊重的感情。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要自由,這點會讓任何一個女人感到害怕——要抓住他的心卻先要給他極大的自由——這簡直就是一種冒險。你無法阻止對他強烈的愛,他也真切的體會到你的愛,所以他才會壓抑自己,將本來平凡的感情尊敬成了仰慕。我想,愛本是不能計算付出的,但感受上你得到了快樂,他卻是苦悶的。”

    “見我就為了告訴我這些?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唐曉輕輕的說,“我不想听這些。”

    菲娜听了唐曉的話,滿目憂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定要在到了這個時候才讓我理解這些。”

    唐曉呆呆望著菲娜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淚珠,她希望菲娜給她一個什麼別的話題,什麼都好,只要能驅散現在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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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6: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七話  因為同一人而相識的兩個女人 (下)
    “他去世了,2個月前。”

    說出口的話那樣平靜卻像青天霹靂。

    唐曉呆若木雞。她只覺得什麼東西一起堵在喉嚨里,喘不上氣。她渾身顫抖,摸索著抓住餐巾堵住自己撕心裂肺的哭聲。

    “來美國不久,天樂就檢查出很嚴重的糖尿病合並癥。他提出讓我陪他度過最後的時光,我不得不答應。治療的過程是痛苦的,他每天都要靠洗腎生活。他討厭這樣的束縛,他說︰就算自己和這個世界沒緣,也要留下的日子活得精彩。他憎恨自己軟弱的樣子,他要永遠朝氣勃勃。有一天他問我‘菲娜,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一定要死了,會選擇怎麼個死法?’這樣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那天開始,他拒絕待在醫院治療,選擇以個人的方式去愛自己。他用2個月的時間去听了百老會能上演的所有歌舞劇,去欣賞了美國最富有盛名的露天演唱會。他說這才是他想要的,雖然有些自私。他說自己度過了‘完美時光’,誰也看不出他已經病得不行了……”菲娜的聲音開始哽咽,臉上卻仍掛著微笑,“我慶幸,在我已經學會了包容、體諒的時候和他在一起快快樂樂地度過了這段時間,毫無遺憾。”

    菲娜說完後才舒緩了心情,走到對面,拍拍唐曉顫抖的肩膀,“別哭了,他不喜歡看見你這個樣子的。”從兜子里掏出一張支票︰“這是你匯來的錢,他沒用上,還給你。我想,他也希望你能過的更好些。”

    眼淚擁擠在唐曉的眼眶里——她幾經創傷,幾乎要忘記怎樣去愛的心豁然打開了。她緊緊的抱住菲娜的胳膊,“菲娜,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她一遍又一遍的說,直到嘶啞得吐不出一個字。

    ——

    沫沫打听了很多人才知道不開手機的唐曉請了三個場次的假。她想起唐曉昏迷後出的亂子,于是下晚班後仍趕著去看唐曉。

    半夜叫車不怎麼難,但她到唐曉家的時候還是凌晨三點多了。在門外的猶豫又耽誤了點時間,她還是扣了扣門。沒想到唐曉開門的速度很快,如她所料,唐曉的確一臉的疲憊和悲傷。

    唐曉望了她一眼,似乎在微笑,“進來吧。”

    “你又出什麼亂子了?”沫沫關上門,跟著她進了屋,將外套脫在沙發上,盤腿坐下,“他們說你請假了。是不是為了還錢,累著了?”

    唐曉做了另一個開頭,“菲娜回來了。”

    “她?”沫沫一愣,猜到可能使唐曉不知所措的原因,“她又來借錢?”

    “沒。她把上次匯過去的錢還給我了,並且——”唐曉拉過身邊的黑披風緊緊裹住自己的肩膀,“還帶了一個壞消息。”

    “什麼事?”沫沫不耐煩的看著唐曉怪誕的舉動。

    “天樂——,天樂走了。”唐曉抬眼看見了沫沫吃驚的臉色,仍舊平靜的、一字一句的︰“他走了,永遠的離開我了。”

    “什麼跟什麼啊!別嚇唬我。”沫沫生硬的笑笑,白了唐曉一眼又馬上扭過頭逃避她坦然目光。

    “他永遠留在美國了。”唐曉重新惦念起茶幾上蠟燭燈里跳躍著的溫暖。

    “啊……?”沫沫猛抬起頭,看見唐曉眼中默默閃爍的淚光,“啊!”她再次低叫出聲,雙手捂住嘴唇,陷入極端的悲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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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6: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八話 一定要幸福
    要逃避這個世界除了藝術再沒有別的更可靠的途徑了,在最痛苦和最幸福的時刻人們都需要藝術的安慰。

    天樂與唐曉共度了一段令唐曉熱愛的日子。有了這段日子的存在,唐曉一直認為自己不是比別人出色而是比別人幸運。現在天樂帶著自己的心願,自己的笑容永遠離開了她。這一切向她傾訴了感情的無常,也揭示了內心的寧靜和勇氣——這是一種男性的禮物。

    休息了一個星期,唐曉重新回到俱樂部的舞台上。

    太陽升起,晚班就要結束了,她和沫沫一起在俱樂部的酒吧喝酒。

    望著杯中飄著葡萄清香的紅色液體,唐曉微笑著,細細品嘗。沫沫坐在她身邊將酒一仰而盡,側頭看了看唐曉,猜她一定有在想天樂。天樂在唐曉生命中佔據了太重要的位置,成了感情上的固定公式。她為唐曉嘆息,為愛情嘆息。

    唐曉感覺到了沫沫的多愁善感,問了她一句,“在想天樂?”

    沫沫聳了下肩,沒做任何回答。

    “我也在想他。”唐曉坦然的笑了,接著欣賞那杯紅色的液體,“但再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沫沫沒听明白。

    “他接受了自己的改變,我該為他感到幸福才對。”唐曉一只手支著下巴,感悟道︰“以後的日子那麼長……”

    “不愛老樂了?”

    “不。”唐曉又抿了一口酒,望著沫沫,“我想應該說,沒有人能替代他的位置。”

    “我不明白,道理太深奧。”沫沫仰起臉,後背靠著吧台沿,手臂鉤住掛竿晃著身子,一邊笑一邊說。

    “天樂希望活著的時候開開心心,消失的時候也自自然然的。”

    “沒他的日子,你會快樂嗎?”細長的手指敲了敲唐曉的酒杯,沫沫一臉不相信。

    “我應該有個美好人生來見證這段愛情。”

    沫沫認為唐曉的愛是流星劃過夜空時成就的瞬間美,不見得長久卻值得尊敬。想到這,她突然為唐曉感動起來,即使那不是她的理想做法。剛要再說些什麼,她的手機第N次響了。接過電話後,她心情明朗了許多,叫住已經走出老遠的唐曉,“今兒有PARTY!一起啊?”

    “今天累了,下次吧。”

    “每次都說下次。也太傷害階級弟兄感情了。”

    “反正等你的下次又不難。”唐曉笑著回過身,背對著她擺擺手。

    回到家,唐曉撥通了安古屺的移動電話。里面卻傳來柳馨裴如其人一樣美麗的聲音,“喂?”

    唐曉握著電話,不知道怎麼應付。就在她想掛斷時,那邊的回答讓她吃了一驚。

    “是唐曉?我是小裴,听出來了?”

    “我以為打錯了呢。”唐曉選了一句自己都認為拙劣的話塞了過去。

    “找安古屺?他沖澡呢。等會兒叫他?”

    唐曉听出了這話下面的潛台詞——假話沒起作用,“不、不用了。我一會再打過來好了。”

    “要不這樣,讓他洗完給你回過去?”

    “哦。”唐曉有點窘迫,馬上就掛了電話。她真不希望為了這樣一個電話而打亂現在的安寧。她已經夠累了,實在無暇再勞神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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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6:5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九話 出人預料的聚會
    下午唐曉整理房間,傳來敲門聲。她估計出是誰的來訪。

    開了門,看見了木納的安古屺、靈氣活現的柳馨裴和……一幫陌生人。

    唐曉一時回不過神。

    “唐曉,大屺說要來你這,我就自作主張,把他那幫踢球的哥們都叫來了。大家都想知道你的廬山真面目,不會煩吧?”柳馨裴繞過安古屺來到唐曉身邊,挎住她的胳膊,甜甜的笑映在美麗的面孔上。

    “好啊,我這也好長時間沒人熱鬧了。”唐曉大方的讓開路,讓一行人進屋。她的無所謂讓安古屺的尷尬更尷尬。笑笑,她拍拍安古屺的肩膀就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唐曉慶幸他們帶來了材料,因為冰箱里只有一個人的備糧。慌慌亂亂地又來了敲門聲,唐曉有點應接不暇。

    開了門,沫沫站在門外。

    一臉氣憤,嘴里還嘟嘟囔囔的,“局沒了,晚飯沒地湊合了,交友不善……”頭也沒抬直接脫鞋進屋,放鞋時——哪來的這麼大號運動鞋?她看唐曉,“哪撿的?”

    唐曉拉住她,小聲提醒,“有朋友在這。”

    “你的朋友?難得。”沫沫順著唐曉的目光望向內屋,只覺得坐滿了人,偏偏她又不怕生,“正好,本來還覺得悶呢。”

    “反正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唐曉頗感無奈。

    “前半句留著,後半句不好。”沫沫笑著,晃進屋。

    拉住沫沫的手,唐曉跟著進來屋,“這是我朋友,沫沫。”接著她看向安古屺,“這是……”

    “安古屺!”沫沫一臉不可思議,愣神後就眯著眼楮看唐曉,“什麼時候多了的朋友?怪不得總不出屋,原來是風景一片大好。”

    唐曉實在受不了沫沫的口無遮攔,“亂說什麼呢!”推著沫沫的臉朝向一邊,“柳馨裴,安古屺的女朋友。”

    “連女朋友都認識!不早點告訴我!現在小報都愛挖名人隱私!”說完,她自己哈哈笑著,完全沒一點忌諱。四周的人也一起起哄,一陣悶聲悶氣的笑聲。

    唐曉把目光轉向周圍,完全的陌生。直到她發現了向安古屺借錢時遇見的那個人,“又見面了。”

    那人點點頭,笑得很靦腆,“是啊,我叫孟賢國,他的隊友。”

    “我叫唐曉。”她的笑漾在臉上。

    “你也沒認全呢?”沫沫看著唐曉,“我看甭介紹了。我讓他們簽名,這樣就都認識了。”

    唐曉的和氣、沫沫的開朗成了調和劑,大家都少了點拘謹,輕松多了。但這樣的效果完全出乎柳馨裴的預料。她望了一眼沫沫,笑笑︰“我們見過。”

    沫沫不喜歡柳馨裴那種駕如凌雲的口氣。她沒收起笑容卻多了幾分玩世不恭,“哦?”

    唐曉知道沫沫一定是不會容忍柳馨裴的。她不想見到不和諧,于是岔開話題,“馨裴,今天吃點什麼?”

    “不急,對吧?親愛的,你餓嗎?”

    也許是唐曉多心了,她總感覺柳馨裴渲染著什麼。沫沫看見了唐曉尷尬的神色,聰明的體質又讓她發現了某種不良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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