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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靈性里的光明]看過你流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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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39: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第一話 完成他的夢想
第二話 別人的幫助
第三話 讓一個男人在家里過夜
第四話 給別人買花的情人節
第五話 差點成了不速之客
第六話 誰的軟弱
第七話 為了母親才有的晚飯
第八話 他出了意外 
第九話 是投之以桃?還是報之以李?
第十話 沒有幾個人能經得住憐憫
第十一話 忐忑不安也有正負極
第十二話 需要面對的勇氣
第十三話 只有母親是失敗者的救兵
第十四話 刻意的拜訪
第十五話 戀人身邊的尷尬
第十六話 做了讓別人喜歡自己就會跟著喜歡
第十七話 饞人的依依不舍
第十八話 褪色的距離
第十九話 美麗的沫沫
第二十話 新來的壞消息
第二十一話 必須解決的問題
第二十二話 足夠寬闊的胸懷
第二十三話 不可顧慮的歸途
第二十四話 預感
第二十五話 因她而起的風波
第二十六話 因為同一人而相識的兩個女人(上)
第二十七話 因為同一人而相識的兩個女人 (下)
第二十八話 一定要幸福
第二十九話 出人預料的聚會
第三十話 歸根到底不全是錢的問題
第三十一話 游戲開始
第三十二話 可笑的矛盾
第三十三話 突然中的必然(上)
第三十四話 突然中的必然(下)
第三十五話 需要扮演的角色
第三十六話 沒來得及敘舊
第三十七話 沫沫要的開始
第三十八話 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第三十九話 吃了蜜的啞巴
第四十話 沫沫的“絲綢之路”
第四十二話 引誘孩子吃藥的糖
第四十三話 獵人和鹿
第四十四話 玫瑰般的艷俗
第四十五話 精神賄賂
第四十六話 美麗起了變化(上)
第四十七話 美麗起了變化(下)
第四十八話 隔著一道門的兩個人
第四十九話 加深理解
第五十話 生活中的浪漫
第五十一話 沫沫的選擇
第五十二話 一步到位的男女關系
第五十三話 人人想要“歪脖樹”
第五十四話 賭船
第五十五話 止不住的回憶
第五十六話 任性和貪圖
第五十七 醉
第五十八話 誰讓你是女人
第五十九話 受了點傷
第六十話 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第六十一話 理所當然
第六十二話 城堡不該是監牢
第六十三話 倔強的背影
第六十四話 信任
第六十五話 值得紀念的日子
第六十六話 彼此征服
第六十七話 摻進來的虛假
第六十八話 變味兒
第六十九話 愛是熬心血
第七十話 足夠的余地和面子
第七十一話 捫心自問
第七十二話 像個孩子
第七十三話 多事之秋
第七十四話 只能抱著你
第七十五話 不在乎回答的真實
第七十六話 一個孩子的話
第七十七話 難道是上天的安排?
第七十八話 好自為之
第七十九話 圈子(上)
第八十話 圈子(下)
第八十一話 只要讓我愛你就夠了
第八十二話 想有個著落的愛與孤獨
第八十三話 善意的啟迪
第八十四話 重逢
第八十五話 “她是誰?”
第八十六話 沒什麼好想的
第八十七話 紅色染料
第八十八話 用拳頭說話
第八十九話 打磨花瓶
第九十話 幼稚的虐待狂
第九十一話 多維演出
第九十二話 魔鬼
第九十三話 禍不單行
第九十四話 堅強和軟弱
第九十五話 傷心的泡沫
第九十六話 饒恕?
第九十七話 四處游蕩
第九十八話 愛情圓桌會議(上)
第九十九話 愛情圓桌會議(下)
第一百話 無言以對
第一百零一話 他出大事了
第一百零二話 重溫悲傷
第一百零三話 短兵相接
第一百零四話 一條生路
第一百零五話 殘留在幻想中
第一百零六話 暖日
第一百零七話 煙花愛情
第一百零八話 “殘酷”?
第一百零九話 感動和愧疚
第一百一十話 大結局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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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39: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話 完成他的夢想
    城市的陽光永遠那麼可親可敬,很難想象已經是十一月份的天氣了。這樣的天氣也許是個好兆頭。

    唐曉的他是一個沉醉于夢想的人,而她的夢想就是完成他的夢想。正因為唐曉的溫柔、善良、隨和還有稍顯多的惰性,他向她靠近並讓她愛上了自己。而唐曉更是個很輕易就能平靜接受滿足的人,“要善于創造和諧,吵架多了的情侶連醬油也是苦的。”這是自唐曉認識天樂後就刻骨銘心的。于是三年的交往中,唐曉用愛將辛苦化為愉悅,學會了,時時刻刻的體會,珍惜、維護和贊美。

    城市的車水馬龍讓她擺脫了好一陣,確定了方向,隨後的路程便是通向一個很敞亮的門。沒有門衛,一個站在路邊的人告訴了她正確的路。那人的笑容讓人感到愉快︰“向前走,右轉。”她點頭謝過,才發現斷斷續續的人流幾乎都在“向前走,右轉”。

    離著不遠,只有五分鐘的路程。她望見一片平坦,比人高的欄桿將普通人和訓練者明確分開。等她走近了,圍欄外也漸漸里三層外三層的了。女孩子很多,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臉蛋還被涼風吹得粉紅的。她們望向欄桿里面的眼神除了欣賞還摻了點其他的,滾燙在眼中的熱情催促著更多的許盼,期待著足球會變成心靈的翅膀飛向某個不可思議的願望。

    她們應該是可愛的。

    唐曉倚著一棵健壯的樹,看見另一塊場地里一群身材高窕的人們在練跳高。這才是更優雅的運動,可又沒足球火的深入人心。听見身邊的人們為了足球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贊美和歡呼,因為不理解,她顯得有些木納。

    作為球星招架這群圍觀的人是本分,可是每天都要在累得要死之後還得沖著百米離開訓練場就會覺得厭煩。安古屺站在足球訓練場里,掀了掀被汗水浸透了的長袖運動衫,轉身看見隊友們不緊不慢收拾著訓練工具。扯了扯嘴角,他走向大門。

    近三個小時的等待,周圍的人終于從迷戀的境界中解凍出來,人群就像精神緊張的人打了個哈欠,松動了一下隨後又猛的向前擁擠過來。唐曉很少吃驚,但這麼激烈的場面還是讓人難以置信。她努力辨認著,在認出那個和照片上的大個子的時候露出笑容。過多的熱情讓她尋找的人選擇逃跑,她沒有一絲遲疑的緊緊跟在“大個子”後面。

    緩和氣息後,安古屺抖著肩膀使肌肉松弛下來。最近自己的腿傷又有些犯毛病,要好好保護才會有良好的表現。他甩頭看了看後面,得意的笑了。就在他認為自己勝利大逃亡的時候,一輛腳踏車突然橫在他的面前。

    “請問……”唐曉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露出真摯的笑容,“安先生,是吧?”突然發生的變故讓安古屺壓根就沒反映過來,他毫無心理準備面對一下子多了的障礙,目光全集中在唐曉那團藍得發亮的頭發上。

    “您是安先生。”唐曉為了看的清楚,將墨鏡拿了下來,頭仰得更高了。

    安古屺笑了,笑的體面。心理掂量著這個人有多怪,八十年代出生的女孩子總是那麼表現欲大的不招邊際。唐曉點點頭,在安古屺的意料之中從背包里拿出來一個足球遞給他。只是熟練的簽著名字,為了盡快脫身,安古屺將自己和球迷之間的那點該有的寒暄都省了。

    “如果可以的話,您能幫我簽上全體金玉隊隊員的名字嗎?”她的語調當然應該為這個不可思議的請求稍顯遲疑。

    安古屺認為自己沒听錯,挺直身子俯眼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她個子也就中等但比例算是好的,十一月份的天氣只穿個半袖衫,短短的頭發還是藍色的。眼楮像秋天開放的花,雖然漂亮卻錯過了季節。因為消瘦的緣故連下巴都是有稜有角的,嘴唇很薄也沒涂口紅——她根本談不上漂亮,頂多算是清秀。

    安古屺眉毛向上一挑,很不高興的樣子,仍舊沒說一句話。

    唐曉不好意思的弓起腰,聲音很小︰“事實上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球迷,連您我也是最近才從雜志上認識的。這會很麻煩,您要知道,如果我請一個隊員簽名卻喊出另一個人的名字這會有多不禮貌。”她緩緩的說著,一直注意著安古屺的臉色還時不時的瞄瞄握在他手里的球。

    安古屺終于了解了,為什麼這個人反復問自己是不是“安先生”。難道她在開玩笑?可看她那個死表情還滿認真的。他又笑了,他很愛笑的,可這不代表他接受這個令自己尷尬的想法。他把球扔給唐曉邁著大步向前走。

    “請您幫下忙吧。求求您了。”唐曉真的急了,可想攔住他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走一步被擋一步,安古屺突然停下腳步,命令唐曉不要再喋喋不休。他終于認識到自己已經卷進了一件很纏人的事情,更惱火的是他竟然有解決不了的現實。他真不想對付那些除足球以外的鳥事了,把頭偏向一邊對著空氣說話︰“把球給我,我上樓給你簽簽看,你願意等?”唐曉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愣了好一會才想到將球遞給安古屺,反復鞠躬表示感謝,直到安古屺消失她的腰還對他離開的方向呈九十度。

    回到房間,安古屺只想痛快的沖個熱水澡。衛生間里有流水聲,這代表著水已經熱了。他使勁敲門,門只開了一條縫,但足夠把隊友從衛生間里拽出來。他抓了件干淨的襯衫,吹著口哨就鑽了進去。孟賢國被這種霸道惹得想罵髒話,用毛巾揉著頭發,走進房間時把擋在腳前的足球踢到牆邊。

    第二天清晨,安古屺特意請假還早起,因為今天是柳馨裴的生日。為這他要去車庫取車,回家換衣服,還要到花店買花和拿回早就選好的禮物。他的步子很匆忙也很輕快,好久沒這麼愜意了,吹過的連秋風都變得格外清爽。

    路邊,坐在石頭上的唐曉站了起來,血液不通暢讓她差點跌倒,隨後的麻木感讓她直咧嘴。不過最後她還是看見了那個叫“安古屺”的人走了過來,只不過他好像壓根就沒看見自己。

    她踉踉蹌蹌的迎面攔住安古屺,仍舊笑著雖然勉強︰“安先生。”

    安古屺又被這團藍頭發嚇了一跳,不可思議間他意識到這個女孩有點眼熱。看著面前這個確實清晰的唐曉,他回不過神。

    “安先生,球呢?”唐曉禮貌的理了理頭發,雙腿又一陣發軟用拳頭捶了幾下才站直了。她看著安古屺的目光中只有信任,讓人同情的信任。安古屺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重新遇見這團凍的發抖的藍頭發。這游戲似的失約讓他突然間塞滿了不安。他的目光躲閃著那種信任,自己卻不可以什麼也听不見。

    “球呢?”唐曉好像只會問這個了似的,雙眼中的精神和認真被理智一點一點挖空並變得搖搖晃晃。她有點害怕,卻是害怕“他”失望的感覺。她的手不由得抓住安古屺的手臂。

    安古屺已經認識到自己已經成了一個效果極差的惡作劇。不過還有挽回的辦法︰“你等會兒啊,再等會兒。”看著又不見了的他,唐曉不在乎再等一會。夜里身上那件半袖衫跟本毫無用處,她只能靠跑動來抵制預料外的秋風,風掠過的聲音很怪會讓她哆嗦。看著黃葉隨著風的嘲笑圍著自己旋轉著,那時也動搖過,但還是執拗下來了。她搓了搓手,又開始了毫無責怒的等待。

    安古屺大早上咂開全體隊員的門,從床上拉起來簽名,他知道這回是欠了大家一大筆人情了。等他將球遞給唐曉的時候,看著她心愛的撫摩著這個自己根本看不懂是誰在上面寫了什麼的足球,安古屺心里也突然好受多了。她將球小心的放回背包里,對安古屺嫣然一笑,鞠躬致謝後跨上車子準備離開。

    “喂!”安古屺叫住她,唐曉回頭時的笑容燦爛得讓人開心,“我有車,搭你一段?”他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很難得。“不了。”唐曉樂了,“騎車我會暖和點。”

    安古屺也樂了,看著她的車在拐彎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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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0: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話 別人的幫助
    ——三個月後,客場比賽城市的駐隊酒店。

    因為孟賢國攪局,安古屺正和隊友玩的紙牌游戲早早就散了。抓了件外套安古屺逼著孟賢國去酒店內設的酒吧請客。酒吧一如往常的泛著昏黃的燈光,一切都浸在朦朧中。安古屺品嘗著賴來的昂貴紅酒,東張西望。不久,周圍有了點凌亂的掌聲,聚光燈打在舞台中央的一個女歌手身上。

    “喂,你看!”孟賢國推了推身旁一臉無聊的安古屺,“那個女的頭發是藍的?”當“藍頭發”三個字蹦進大腦時,安古屺眼前立刻竄出一個影子,同時,他也用眼楮證實了這點。

    站在台上的正是那個為心上人求得生日禮物,大病初愈的唐曉。她身後的鍵盤手——天樂,正是那個禮物的受用者。隨後,一首《紅豆》飄進听客的耳朵。因為歌者的心境,讓听歌的人也不知不覺醉心于那相思的哀愁中了。

    “唱的不錯。”安古屺中肯的說,孟賢國也點點頭。“人也不錯的。”他又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你認識?”孟賢國有點詫異。“談不上。”安古屺笑了,笑的輕描淡寫。

    客場比賽過後,隊里改變計劃,第三天才回到主隊城市。為了獎勵大家贏了比賽,教練決定給大家一個放松的機會,放了半天假。

    晚上六點多,城市的街頭人來人往,人們都各顧各的來回穿梭,多少讓人聞到些陌生的味道。安古屺沒回家,就算回去了待不了多少時間還要在明天中午1點鐘前趕回隊里。他把車停在超市門口準備進去挑點小吃回去和隊友湊熱鬧。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戴上墨鏡隨便挑了幾樣就向帳台走去。略略瞄了瞄結款隊伍,5號結帳台前的一個背影,是曾相識,不知不覺,他跟了過去。

    5號台,唐曉臉上戴著一個可以遮住3/4臉龐的墨鏡,臉上其他沒蓋住的部分也少了以前的那份平和與安靜。情緒壓抑過分就會讓她的聲音顫抖︰“小姐,我的錢包放在存管箱里。你只要稍微等一下,我取回來就付帳。”

    “不可以。”收銀員面無表情的回答。

    “我說過我會付帳。難道你想讓我取回錢包再跑上三層樓重新選回這些東西?”她的聲音很小,話說的很快,很激動,手指不斷敲著收銀台。收銀機的顯示器也跟著湊熱鬧,一陣抖。

    “請讓後面的顧客結算。”

    “你什麼態度!”唐曉雙拳捶向電腦,咆哮的聲音轉眼炸開。現在,她硬是扯下了自己引為自豪的理智和忍耐力補在失態的理由上,她不知道自己正在膨脹。可在別人看來,她只是跟個不會做生意的人大動干戈。

    安古屺第三次看見唐曉的情景略顯不正常。遲疑了一下,他還是一邊向前面的人道歉一邊擠到唐曉的身邊,面向收銀員︰“多少錢?”

    收銀員皺著眉頭︰“四百三十八塊五毛。”

    “加上這些。”安古屺將自己的東西也放在上面。

    “四百九十六。”

    唐曉沒給自己理由去想身邊為自己付帳的人是誰,她只關心是否可以順利的走出超市。安古屺認為自己掏錢的姿勢相當帥氣,而一旁的唐曉卻沒有一丁點欣賞他的意思,自顧自的將自己的東西放進袋子里。他又瞄了一眼戴著墨鏡的唐曉,確定她沒有搭腔的意思。安古屺將自己少的可憐的東西裝好,站在一旁等著忙碌的唐曉。他認為她該拿不動才對,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唐曉很麻木的再次接受了別人的幫助,雖然自己拎的東西還是很重,不過她奔向取包箱的速度還滿快的。垂著頭按了密碼取回皮包,從錢夾里抽出幾張鮮亮的票子抖在安古屺面前。安古屺個子高,她的手臂伸的很直,全身肌肉都緊張的有些滑稽。

    “給你。”唐曉用了最能控制的聲調但還是很難听,安古屺避開她的手將東西放在地上,很安心的把錢抽了出來,簡單數了一下,“五百塊,我應該找你……”,說著從褲兜里掏零錢。

    “不用了。”唐曉極不耐煩的應付著,搖搖快要炸開的腦袋,甩了下手,抱著東西向門外挪。安古屺現在不僅感慨于唐曉的無理更驚詫于自己的忍耐力。他斜眼看著擦肩而過的身影都不好意思不討厭可,鼻孔哼了一聲,手指繞著鑰匙走向停車場。

    站在超市大門口的唐曉手里拽著嘩啦嘩啦亂響包裝袋,掉出來的東西攤了一地,身邊還倒著一輛腳踏車。她糊摸了一把被軟弱的淚水腐蝕了的眼楮,只會木頭一樣的站著,像眼前這些東西不是她的似的。兩側走過的人們頂多好奇的看她一眼,其他如秋夜一樣冰冷,只讓人感到冰冷。

    雖然隔著一層玻璃,但外邊的情景仍值得同情。“用幫忙嗎?”安古屺被那份擱置了的補償心再次拉攏回來,搖下車窗喊出這句話,可出了口又有點後悔。唐曉听到了,抬起頭,摘下墨鏡,愣在那。一陣風吹過,只有她的頭發動了動。

    “你的樣子是在告訴我,你在考慮我的建議還是其他什麼意思?”

    唐曉望著安古屺的眼神還是茫然,然後只是稍微的點點頭,低下身子撿東西再慢騰騰的走到車門前望著里面沒說一句話。安古屺把車門打開,從另一個門下車幫她把剩下的東西和腳踏車安排好。

    一切都埋首于沉默中。

    身邊人很有耐力的保持著安靜,靜得甚至讓安古屺感受不到有生命存在。沉默是金,但堆多了的金子也會讓人覺得壓氣。這種靜讓安古屺感到發自內心的不安,他立刻發動車子,馬達聲很容易添進整個空間,卻排擠不掉來自唐曉身上的沉重感。

    安古屺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掃了唐曉一眼,一張蒼白的臉,這眼楮怎麼像死了似的,直直的,讓人懶得看。他回過頭想了想自己盡一個小時的行為怎麼都這麼沒滋沒味的,而且自己也一直沒听見“感謝”之類的話,清了清喉嚨︰“我開車了,去哪?”他目光重新返回前方,臉上多了自嘲的笑容。

    “邊走邊說吧。”唐曉閉上眼楮,頭靠在坐墊上,整個人一下子垮下去……

    不是很遠,安古屺把車停在路邊。還沒等人說話,唐曉自己就把腳踏車從車上扯了下來。安古屺看著她動彈,張了張嘴還是把狠話咽了下去。最大限度的幫著拎了幾個袋子,安古屺跟著唐曉進了走廊。他慶幸自己還不算太找麻煩,她家在一樓。走廊的燈因為他們的聲響突然刺眼了起來,唐曉在皮包里翻出鑰匙,擰了幾下,門開了一條縫。她一直低著頭好像說了兩個字“謝謝”。安古屺明白這代表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她沒有請自己進去的意思。他更願意相信就算自己進去了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好的款待。他笑了笑,聳了下肩膀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將東西放在門毯上。

    安古屺開車門時听到走廊里悶出一聲很響的關門聲。他一邊撇嘴一邊搖頭,鑽進車里。這個女人應該不壞但是很怪。路上,安古屺對這一切絲毫無想法。他沒覺得和唐曉之間會存在什麼誤會,就算有誤會他也不準備在意,因為那可是在兩個人交往的延長線上才會起作用的,而他們不會再見面,永遠不會。

    一陣手機鈴聲響的很近卻不是自己的。一個多余的手機就放在副駕駛座位上。誰的?問的真傻,他自己都這麼覺得。他皺著眉,听著這手機不停的鬧著。沒辦法,為了讓它停下來,他把它貼向耳邊︰“喂。”

    “你是誰?”里面傳出來的那男人語氣並不比電話主人好的了多少。

    “我……”安古屺單手放在方向盤上準備解釋句什麼。

    “得了,別管是誰,告訴唐曉回來唱歌!那是她的工作!”啪!然後是嘟嘟聲。安古屺晦氣的罵了一句,把電話摔在座位上。想想自己剩下的四分之一的歸途,還是掉轉了方向,但願他還記得路。

    唐曉終于有了歸屬感,回家了。她脫下鞋子,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好。抬起腰安靜的端詳著屋里熟識的一切。她的目光是陌生的或是因為太熟悉而變得有些陳舊。什麼都是老樣子,她用力吸進一口氣,呼吸也變得容易多了。看夠了,她心滿意足的坐在地毯上,嘴角掛起緋塵的微笑,腦子里卻空曠得和這間潔淨的屋子一樣。

    她多麼愛干淨啊,什麼都是一塵不染的。她也是溫柔的,善良的雖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是難道女人不是因為“可愛”才可愛的嗎?在這里,唐曉終于可以放松細胞讓腦子開始思考問題,她想起天樂,想起身邊的人可以任意踐踏自己的感情,他們把自己碾碎,直到她對自己的評價惡劣到最低點。她伸手把燈拉開,通亮的燈光溫暖著她的臉。她的生活是多麼的按部就班,多麼的穩穩當當,一切都成為了充滿確定感的習慣。她曾是多麼的心滿意足,對什麼都感覺良好,擁有一切的萬無一失之感。而現在這些都成為了他們在感情上虐待自己的理由,這一切並沒有因為她是個敏感、脆弱、可憐的人就放過她了。她從天樂眼中看到自己滿是缺點,甚至是連累。殘余的理智告訴她冷靜下來,听他的理由,問他的想法。然而一切的理由和想法都是一場道德的反復無常。感情上無法挽回的平衡,使自己的生活變成了一個荒唐的謊言。她的憤怒沖毀了哀求的願望,它少有的爆發了。啪!她耳邊又響起那個耳光的聲音,聲音真實得讓她渾身一激靈。她不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右手,似乎還能感覺到那種炙熱後的余溫。

    坐在沙發上,十指交叉重新緊緊鎖住自己的膝蓋,她的臉因為悲傷而絕望。手指一勾,買回來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它們嘩啦一下堆在面前,各色的袋子顏色鮮亮的耀著眼楮。她每樣都擺弄了幾下,停了停,一樣一樣扯開袋子將里面的東西掏出來速度越來越快地塞進嘴里。她吞下一切,用力向下咽著都沒有咀嚼的碎片,毫無味道的傾倒下去。她被一陣的滿足感弄的眩暈卻哭了,眼淚一串一串滾出來,沒給自己留一點回旋的余地。

    敲了幾聲門,沒人答應,門里門外一樣肅靜。安古屺看了看手中的電話,扭頭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他臉上的確掛著一副厭惡的表情,回過身又使勁扣了扣,恨不得趕快把這個瘋電話還給她的瘋主人。還好里面終于有了響動,很亂。他等著有人開門,很不耐煩的跺腳。

    開門的聲音很刺耳。

    唐曉用肩膀頂住門支著身體以免雙腿會癱軟下去。她的頭發代替了墨鏡的效果,安古屺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的電話忘在我那了。”他把電話遞了過去,卻了看見唐曉好不容易露出來的額頭和蒼白的嘴唇。唐曉無力的點點頭,抬起發抖的手,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身體也很爽快的傾斜下去,便毫無意識了——她昏了過去,在安古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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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讓一個男人在家里過夜
    醫院的休息室,安古屺接了杯咖啡喝。他懷疑唐曉是不是將一生沒發生過的所有意外都與自己分享了。醫生告訴他,唐曉是因為吃得太多導致了昏厥並提醒她需要看看心理醫生。他真沒想到這世界上真有人會用吃東西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看著醫生給唐曉灌催吐劑,她竟然在衛生間里吐了半個小時,出來時護士扶著走還搖搖晃晃的。護士讓安古屺把唐曉接過去,他很不自在,特別是護士用那種怨恨的眼神看他。

    唐曉閉著眼坐在椅子上喘氣,其實她在進醫院的時候就清醒了只是手腳不听使喚。洗過胃後雖然很虛弱但感覺好多了。安古屺看了她一眼又開始來回踱步,等待著什麼。再看見光亮後的唐曉很開心,她努力眨眨眼,面前安古屺的反復直線運動又讓她有點眩暈。她嘆氣︰“能送我回家嗎?”安古屺停了腳步,看她的眼神也正常點了,‘起碼她知道醫院不是家……’

    他把她扶上車。

    安古屺進門後,看見的場面很狼籍。地毯上成堆的包裝袋讓他每落一腳都費腦子。他向四周踢了踢,清出一條路來,叉兜站著。回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唐曉,他還真想說句什麼。

    “坐吧。”唐曉吃力的指指床。安古屺向四周看了看,還是很願意保持原來的狀態。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早過了夜間最晚歸隊的時間,他的計劃全亂了。

    “很晚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可以在這休息。我會坐在沙發上,您在床上休息吧。”唐曉說完就把燈關了。突然間的黑暗帶來難以形容的錯覺,幸虧沒拉攏的窗簾讓月光識時務的躲了進來。

    安古屺想說回去,卻又沒有更好的選擇。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沒征求他人意見的想點顆煙,卻發現自己壓根就沒帶煙出來。

    清晨的陽關暖暖的映在安古屺的臉上,他幸福的抓緊被子向臉上拉,也許他早忘了昨天發生的事了。“昨天發生的事”!安古屺一下子清醒了,翻身驚坐在床上。他的確在床上,雖然昨晚立志在地毯上坐一夜。意識模糊中他還是沒抵擋住“松軟”和“溫暖”的誘惑。

    安古屺伸了個懶腰又馬上收了回來,目光鎖住坐在沙發上保持昨晚同一個姿勢的唐曉。

    “您醒了。”唐曉目光柔和多了,房間也恢復到了以前的整潔,這絕對讓人感到清爽。她對安古屺的詫異不以為然,抓了條新毛巾扔給他,指指靠外的一個小門,“沖個澡吧。”

    流水聲听起來似曾相識,很有節奏感的傳遍這間單身公寓的每個角落。唐曉從廚房里端出一頓簡單的早餐放在茶幾上,隨後又打開窗,將被子簡單的整理了一下。

    安古屺用毛巾揉著頭發,走進來,懷著平常人的心態仔細看了看昨天自己睡過的地方。

    幾幅西洋風格的畫點綴在淡黃色的牆壁上,只擺了必需的家具——床、沙發、玻璃茶幾、一個不大的衣櫃。音響看起來不錯,旁邊是寫字台和電腦。窗台上的一盆青竹閃著油亮的綠色,旁邊是個形狀很怪的魚缸,魚在它的懷抱里沒心沒肺的游著。因為布藝裝飾的原故,整個房間給人很溫暖安靜的感覺。看的出,這空間里的每件東西布置的隨意又透著份精心。

    早餐讓安古屺很自然的坐在茶幾旁。唐曉坐在對面,看著他吃,為他遞上果汁。

    頭發未干的安古屺因為運動員的體魄和氣質透著股性感勁兒。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安先生。”唐曉垂下眼。

    一句話讓咽了一半的蛋糕卡在中間,他轉頭咳了好幾聲才舒服過來。他的目光告訴唐曉︰原來她還認識自己。

    “我不會讓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家里過夜的。”唐曉微笑著為他添滿少的很快的果汁,輕輕的說。她抬頭望著安古屺的眼神很親切,嘴角也泛著優美的弧度,說話時的語調緩和得竟讓安古屺很不適應,甚至是窘迫。“昨天是因為其他事才會那麼糟糕的。”唐曉又笑了笑,笑的更恬靜淡然。她的目光並沒有一直停留在安古屺的臉上,只是稍微一落腳就撇向一邊,更像是在考慮另一件事。

    安古屺將最後的一口果汁咽了下去,臉上露出愉快的情緒——他想听下去卻沒了機會。唐曉就此閉口,在他有了興趣的時候,很掃興,就像突然掐斷了的音樂。唐曉只是覺得沒必要和扯不上關系的人說這些,她很機靈的認識到這點並沒有在沖動下做一些可笑的事。

    “昨天我接了你一個電話,說讓你回去唱歌什麼的。”很不自然的一句話。

    唐曉點點頭,像在表示感謝。她轉身望著自己閑著的雙手,心跳慢慢緩動起來。安古屺又吞下一塊蛋糕,不準備再問下去了,“你不吃點嗎?”

    “我昨天吃的夠多了。”唐曉應該調笑一下,但不一定要選這句,這勾起了她痛苦的回憶。望著窗外的葉子輕快的抖動著,她推開另一扇窗,風將屋里的空氣變得更清新。撫摩著窗簾,她需要慢慢平靜下來,松懈下來的身心忘記了保持距離。忽然,她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你覺得我長的難看嗎?”

    安古屺看見了一張充滿猜測和迷茫的臉,他做不出回答,講什麼都像假話。他低頭嚼東西。

    看著安古屺的表情,唐曉卻不以為然,“我很平凡,我知道。”眼中的嘲弄和感傷穿透了平靜的外殼,扯動著安古屺的敏感神經。

    “因為愛,我將每一件事都做的讓人滿意。我想如果夠體貼,夠善解人意那麼我的所有努力都一定會使自己成為一個好女人,好妻子甚至是一個好母親。這樣的愛讓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可笑的是,就在全世界都認定我就是唯一的時候,他卻因為這些放棄了我。”唐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卻越來越清晰,“他說這樣的我太可怕了,給他的只有壓力。”目光再相遇時,恐慌還是不听話的從眼楮里飄出來讓安古屺看得干干淨淨的。

    “我想應該可以解決的。”安古屺覺得這是自己說的最沒用的一句話。

    “談到解決,都是找到原因之後的事情。我和他之間連錯誤都談不上,頂多算個失誤。”唐曉保持著笑容,笑容卻包容了太多的無奈、痛苦和悲傷成了眼淚的樣子。她輕輕嘆氣,眼中的幻想再次隨著嘆息破滅,“我本來覺得什麼都那麼簡單,可越簡單的東西也越困難。”她皺眉又想了想,“他是個聰明的男人,也許……”她又望向窗外,“他的選擇對彼此都是個解脫。”瀟灑從她每個毛孔里散發出來,表示出堅強的信息。過慣了被約束的日子,自由也來得太突然,但生活還得繼續。唐曉將幾粒魚食抖魚缸里,看著它們追逐,她再也想不起要說什麼了,這樣反而輕松。

    “我叫唐曉,很高興認識您。”安古屺坐進車里,唐曉為他關車門時唯一讓他听見的一句話。

    叫唐曉?糖“少”了,那不是很苦?

    安古屺發動車子,隔著玻璃看見她向自己擺手道別。他的車子一溜煙不見了,風一樣吹散了朦朧,也帶走了這段算不上回憶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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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發表於 2010-2-2 10:41: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話 給別人買花的情人節
    唐曉有足夠時間卻空閑得無法正常安排生活,自由得空虛和不知所措。思考後,她決定回到樂隊,不僅因為合同。她認為自己正視的一切都會因為勇敢而不那麼慘重,一切都會過去如時間可以沖淡喜怒哀樂。雖然被麻木和無滋無味包圍,但這也是生活,想到這,她肅然覺得有了意義。

    遠遠的望見天樂正調著音響,也許是他還熟悉唐曉的氣息,在她靠近之前就發現了她的存在。天樂站起身迎向唐曉的目光有一時適應不了的唐突,眼楮也像在她臉上尋找著什麼似的。站了一會兒,仍舊由他主動靠近了些,並遞過曲目表。接過表格,唐曉簡單的翻了一下,她知道天樂正想著怎麼回避。而她不會,在自己有足夠勇氣面對時不應該退縮。既然自己是他眼中的平凡女人,那就該守住自己的本分。唐曉的雙眼沒有凌亂,它們迎向天樂,口氣中沒有怨氣,沒有痛苦……什麼都沒有,“昨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演出的事我很抱歉。”

    听了這話,天樂古銅色的面孔凝重了很多,沒了以前的灑脫,修長的手指隨意揚了揚︰“沒什麼,不要再提了。”他沒想到自己踫到的只有無奈還有那股子——陌生。這表情讓唐曉知道現在的情況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他的面孔依然芬芳,只是這芬芳已不屬于自己。突然間,她明白了點什麼,笑了,笑得從容而坦然,“我會懷念我們的過去,無論你是否喜歡,但它都值得我去珍藏。”

    “我也是。”天樂和了一句,眼楮也從她的臉上移到了別處。

    唐曉走向換衣間的步子恢復了輕快和平靜,這份殘酷讓天樂呆若木雞。過了一會兒,他決定不用再擔心那些脆弱神經了。

    晚上唐曉照常出場,為每首歌盡情的揮灑著真誠,只是嗓子有些沙啞。

    從那以後,認真的人們發現唐曉在慢慢地改變自己的生活。她和天樂的分手如此平靜卻還是驚動了樂隊里的其他人。人們總是擁有美好的願望,他們希望王子和公主在自己面前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就像今天,說好大家出來聚會,唐曉卻只看見天樂在那等著。他們相視苦笑,進行著愜意、隨便的談話,沒什麼改變。深冬的天氣在咖啡廳里泡了幾個小時,當唐曉第三次看表時,天樂也了解到了約他們出來的人的用意。他站起身將外套穿上,替唐曉展大衣並為她披上,一切如以前一樣。在門口他們說了再見,便向各自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唐曉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天樂的背影。貴氣的優雅重疊在瘦瘦的身體上,骨子里的魅力。他的愛也如他人一樣絢爛,讓人著迷。而這樣優秀的人卻沒給唐曉帶來美好只讓她將滿目青澀迎進門。

    往後的日子,值得一提的是唐曉竟然又和安古屺遇見了,還是因為演出。除了點點頭,他們彼此認識卻更像陌生人,無波瀾很單純。看得出來,唐曉正往好的方向邁進,而安古屺也生活的自在愜意。他們不期而同的認為保持這種浸在默契中的陌生很正確。

    聖誕節前,天樂接到一個演出合同。他征求唐曉的意見,唐曉無所謂的同意了。幾次演出後,客人很滿意,需要加場,直到情人節後。情人節——多少讓唐曉感到落魄,那曾是她最寬慰的日子。無緣無故又想起天樂,想起他眉宇間的溫柔,擁抱時的體溫,微笑時嘴角殘留著的眷戀,又想起自己面目全非的付出,失敗後的辛苦……想著想著,竟像中毒了似的迷迷糊糊。

    沒有玫瑰的情人節是可恥的,唐曉是可恥的——孤獨的人都是可恥的。獨自坐在咖啡廳,她用湯匙輕輕的在杯中攪出一個黑色的小旋渦,一陣香飄在面前。幽雅的鋼琴音樂將一切不和諧都變成柔和,她的記憶大門再次開啟——听說那個叫安古屺的因為和教練不和在一片聲討聲中討生活,想必日子一定不好過。她真想象不出,那副模樣的人會蜷曲在遠離塵喧的夾縫中逃避。

    人啊,都有軟弱的時候。

    然後又听說,他因為有傷連新賽季前的集訓都沒趕上,本來叛逆的性格加上身體的不爭氣不被打入冷宮才怪。他好像就在自己演出的城市養病呢,突然想去看看他,非朋友式,非目的性,只是自然而然的,趁他還沒來得及變得平淡無奇之前去見見那個把足球、傷病、叛逆、逃避、球星強加給自己為概念的人。唐曉知道天樂是安古屺所在球隊的超級球迷,所以他們演出的地方總能遇見這支隊伍的球員。她認為天樂一定知道些“內部消息”,天樂也真打個電話就問了出來。

    不知道運動員應該需要點什麼,她覺得安古屺不應該是個挑食的人。買了些營養品,唐曉按著地址尋找。走在路上,別人手里的玫瑰沒遮沒攔的跳進唐曉的雙眼,紅彤彤的顏色彌漫了視線。今天是情人節,安古屺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呢?她笑了笑,從臨街的花店買了一大束粉紅色的玫瑰,捧在胸前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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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0-2-2 10:42: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話 差點成了不速之客
    她小心的敲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士,目光焦慮的看著唐曉和胸前的玫瑰花。

    唐曉友善的笑了,“您好,請問安古屺在嗎?”沒人理她,尷尬之余不免同情,不幸和麻煩已經讓人們太脆弱和敏感了。唐曉想這次欠考慮的探望很快就會結束了。

    安古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里探出頭,看見唐曉時他很吃驚。雙眼睜得老大又馬上深沉下去沒了神采,就算嘴角的弧度還在表演“微笑”,“陳香姨,她是我朋友,放她進來吧。”那位女士的驚訝之後馬上被長者的從容代替。她側身請唐曉進來,臉上也有了溫和的笑容,一邊關照唐曉坐一邊沏茶。在唐曉還沒來得及說謝謝的時候就離開了。

    唐曉坐在安古屺的面前,以為可以听听他的困惑和矛盾但並非做什麼後盾。安古屺也沒拒絕她的目光,只是不說話。

    “年輕時用身體換取金錢,又總在適當的時候用金錢換取健康。”

    听了這句話,安古屺點點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揉著傷腿︰“現在不錯了。”

    “不是住了很長時間嗎。”

    “是啊。特意來看我的?”

    “這個城市有演出。”

    “哦,我說嘛。”安古屺想著什麼又貼切的點點頭,一副老實妥當的樣子。眼前的這個人和唐曉在報紙上了解到的毫無平衡感。從那次邂逅以後,她總自然不自然的了解到一些關于安古屺的逸事。他好像是個熱門話題的種子,到什麼地方都能生根發芽。剛進隊的時候因為不听教練的安排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後來又傳出整個比賽中他進球最多的消息。每每給人的印象都是孤傲不遜和逆道行事,唐曉認為自信到極點的我行我素不過是不成熟的標志。其實足球世界的游戲規則和這個世界一樣簡單和真實。

    安古屺正因為自己的年輕、氣盛、浮躁而走了背運。

    停住思考後唐曉願意安慰他一句,“你很想歸隊,是吧?”

    他身體搖了搖,眯起眼楮看唐曉,有點隱居的味道。

    “怎麼找到這的?”

    “以前的男朋友打听到的。”

    成了冒失鬼的安古屺不自然的扭了一下身子卻看見了唐曉放在桌子上的玫瑰。唐曉看著他微微的笑,其實他們之間的不了解應該讓他不那麼謹慎,更自在些才對。她從自己買的水果中抽出根香蕉吃起來,安古屺閑著無聊也向她要。

    唐曉知道那份好奇心的存在,滿足了他。“看來我現在比你過的好。分手後,我一切順利。”她目光柔和的轉向那個啃香蕉的人。

    “現在安心養病到好”。他搖頭,嘿嘿的干笑幾聲。挺無奈,但無奈的從容。這倒是句真話,蘊涵在他身體中的不馴服讓他安于現狀,有點無所謂的態度。他是個不想太多的人,這種簡單使他安穩。

    “你愛你的事業,就算它也有你不喜歡的地方。愛的熱量能讓你忘了一切的不高興,你還是會回到你該去的地方的。在這,你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唐曉深深的看了安古屺一眼,確定他的力量可以面對一切。安古屺听了這話,什麼也沒說。

    這樣的沉默好像是雙方都能駕御得了似的,可沉默久了也叫人尷尬。後面便是安古屺提起的閑聊,都是圍繞一些無滋無味的話題,講完那些再往後更沒什麼可講的了。唐曉站起身穿上了外套,從皮包里掏出一張小卡片放在安古屺面前︰“我唱歌的地方,有機會來坐坐。”

    他們道別時沒說什麼客套話,都很高興的樣子。躺在床上,安古屺看見了那大捧的玫瑰還放在桌上,淡淡的笑了。

    快歸隊的時候,安古屺接受了一家體育雜志的專訪。為了避免循規蹈矩式的問答,他請記者去酒吧采訪,突然想起唐曉給的那張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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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2-2 10:42: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話 誰的軟弱
    安古屺進門的時候天樂就驚訝的不得了,都走到桌邊了,口氣還很猶豫︰“您是安古屺?”安古屺停住談話,抬頭望著他笑了。

    “真的太巧了。”天樂興奮地和他握手。握過手,安古屺才用手指輕輕的擺了擺示意天樂不要太大聲。他不想太招搖,天樂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您是這的經理?”記者覺得天樂沒準是個好的題材。

    “哦,不是。我是這樂隊的領隊。”天樂向後指指台上閑談的幾個人,其中就有正在喝水的唐曉,“那里有我的歌手和樂隊。”唐曉向天樂那邊看了看,看到了安古屺笑眯眯的模樣。

    記者的洞察力很敏感,突然問了句︰“那個是你們的女歌手?”這種壞習慣讓天樂突然警覺起來,笑笑︰“是啊。很漂亮?”他眼中的欣賞被一臉悠閑的安古屺盡收眼底。

    安古屺換了個坐姿,喝光了剩下的紅酒。天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回過頭︰“Waiter,再來兩杯一樣的。”

    “不、不用了。”安古屺不習慣接受陌生人的款待特別又是球迷的。

    天樂對這種拒絕只是笑笑,給侍者使了個眼色,過了一會兒兩杯酒就端了過來。天樂把它們擺在安古屺和記者面前︰“能在這見到你很幸運,請您喝點東西是應該的。希望您早日康復,回到賽場上多進球。”說完還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安古屺只會點點頭表示感謝,他一向不會在球迷面前講太多,特別是身邊又有記者。但這次絕對沒有冷漠的樣子,相反他對天樂的關心很感激。

    這時周圍響起音樂,天樂知道樂隊已經做好演出的準備了,再次客套後就上了台。安古屺也站起身很親切的樣子,等他回到台上後才坐下。身邊的記者打趣︰“沒想到你在什麼地方人緣都這麼好。”安古屺笑了,還有點不好意思。

    采訪消磨了時間也欣賞了唐曉最一般的演出,和上次相比他和唐曉連點頭打招呼都免了。

    坐在沙發上,唐曉看著報紙。作為一個歌手,她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很多。身邊的天樂也喝著咖啡看報紙,很明朗的氛圍。他們的分手似乎沒有拉開他們的距離,反而因為沒了負擔而變得自然和從容。

    ——

    最近常有安古屺的報道,他歸了隊但還是受到教練對他的懲罰。一手提攜的隊員對自己權威的挑戰,每位教練都不會反應平淡的。他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頂替了安古屺的位置。新隊員的崛起意味著安古屺的失意。這種權威儼然成了一種管理手段——不容侵犯。好幾場比賽沒結束,安古屺便神情尷尬的退出球場。唐曉能想象出這次考驗的凶險,嘆了口氣,把報紙拍在桌上。

    天樂看了看唐曉丟下的報紙,表情很世故的說︰“安古屺太執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眼看就要成“國字號”了,這麼一鬧對他的影響很不好。”

    唐曉听了將咖啡喝光,很平靜,“我們大家都不了解情況。”

    “哦?”天樂對唐曉的反應立刻摻進點猜測和不屑,“你好像和他很熟?”

    唐曉能听得出天樂的在乎,又開始著迷。他嘴角沒有立刻展開的微笑讓人期待,可突然收回的目光也讓她驚醒。唐曉的眼神和語調也跟著變了,一開口陡然的輕快顯得不自然,“我想回家了,什麼時候結束演出?”

    “下個月。”天樂也將頭扭向報紙,用胳膊抵著桌子,一副完全放松的樣子。他心里明白唐曉在怕什麼,又是什麼打破了這份安靜。

    唐曉迅速的離開房間,在門外她停下了步子,眼里平添一抹悲傷。長吐了一口氣,自己似乎又蒼白了很多。她不得不承認心靈深處那種難以抗拒的喜歡,毫無力氣的罵了自己一句便慢慢挪動步子離開。

    唐曉離開的一瞬間,天樂感到自己的一陣僵直。原來裝“輕松”也不輕松。他不用看也知道門外身影的存在。這種抓心的感覺讓他困惑,難道是自己的選擇錯了?他的腦子亂亂的,懊惱的丟下報紙,緊緊的抱著頭,耳邊又響起怪怪的嗡嗡聲。

    臨走的時候,酒吧老板和唐曉語重心長的說了很多。告別時送了唐曉禮物作為紀念——一只斑點狗。本來要坐飛機和樂隊一起回去的天樂不得不因為這個小東西和唐曉改乘火車。

    唐曉摟著小狗的脖子。可愛的東西,脖子和鼻子周圍的肉都是皺皺著的,更讓人高興的是它身上有著和天樂頭發上一樣的薄荷清香。

    路上,小狗睡著了,唐曉也是。天樂卻怎麼也睡不著,弓著背就這麼坐著。他眼楮盯著火車頂棚像能盯出點什麼似的,瀏海滑下來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他厭煩的搔著頭發又向後理了理它們。背發酸他又直著背坐著,不特意的看見了那張熟睡的臉。這時他眼眸以外的白色顯得格外明亮,凝視的專心讓時間都多了點震撼。隨後他又惦念起什麼,把自己摔到另一個座位上,避開自己看見的東西,攏上眼楮嘆息,深深長長的,“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說的很輕,他知道熟睡的唐曉不可能听見。

    “要是還喜歡的話,我可以做給你吃。”仍舊閉著眼楮的唐曉輕輕的回答。

    天樂愣在那,看見了唐曉淡淡的笑容。

    下了火車,天樂送唐曉回家。唐曉手里的咖啡還沒來得及沖上熱水,天樂就已經在門外了。他只是把東西搬進去,草草看了一眼後就馬上離開。

    唐曉突然覺得好冷,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走近暖氣摸了一下,冰涼的一下子滲進骨子里。她把手縮回來,來回揉搓著,眼神落向魚缸的時候黯淡下來。很久沒人照料的金魚正直挺挺的飄在魚缸里,死去的眼楮就那麼哀傷的睜著。

    近一段她沒有什麼演出好忙,用了幾天的時間唐曉把自己的家重新收拾妥當。天樂落下的襯衫在她的眼中都仿佛套上了美麗的光環。光環照亮了心,勾起她對往事無限的撫摩。她很認真的整理著,不留一點褶皺像埋沒了的激情。每每挨到天黑就和吃飽了的狗緊緊的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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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話 為了母親才有的晚飯
    早晨仍然晴朗也依舊無聊,她沒等到一個電話就窩在被子里。一臉煩悶的狗狗用嘴扯著她的被子。唉……,自己不提精神也讓身邊的寵物倍感寂寞。想了想,她準備去探望很久沒見面的母親。

    敲門的聲音很輕,母親總是不用報名就知道是唐曉的到來。她走進這個寬敞又滿是書卷氣的公寓,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和那個自己稱之為繼父的男性。唐曉很禮貌的和他打過招呼後才坐下。母親和生父的婚姻並不幸福,唐曉對生父的記憶就只有酗酒、吵嚷。頹廢和壞脾氣也很快吞噬了他的身體,在與母親分開後不久他就去世了。唐曉的母親憑借著教師的微薄工資獨自一人供養唐曉上了小學、中學、大學直到她有了工作。超負荷精神、物質壓力讓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然而她從來沒提到過自己的付出也沒說過自己的要求。但唐曉至始至終都了解母親應該得到點什麼,所以在親戚提及母親再婚的時候她的臉上只有微笑,她知道很多東西是自己給予不了的。當母親搬進這個家時,她便開始了獨自一個人的生活,那年她二十歲。

    “這次又是從什麼地方回來的?”母親口中有牽掛的火氣。

    “回來幾天了。”唐曉仍掛著笑容,脫下大衣掛好後坐回母親身邊。因為空調的緣故,這麼大的屋子也十分溫暖。

    “為什麼每次回來都不給我電話?”

    “人不是都來了嗎?”

    “總是不體諒我……”母親嘆氣,端詳了唐曉好一陣。感覺到女兒的雙手疊放在自己的手心才塌實。

    “今天留下吃飯吧,叫保姆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張啟登慈眉善目的公式化微笑。

    “謝謝。”唐曉站起身。

    “不用那麼客套,你母親總是惦念你。有空應該來看看她。”

    “是。”唐曉會心的微笑。因為母親的關系,唐曉對繼父相當的尊敬和感激。

    “那我先進去了。多陪陪你母親。”

    在張啟登眼中,唐曉是個懂得自尊、自立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尊重他的存在。即使有時候發生傷害她的事情,她也會第一個考慮其他人,流露出不經意的寬容。唐曉對他的態度完全來自于對自己母親的愛,這讓他們彼此之間保持著相敬如賓、客客氣氣的關系——如此他們都會好過一些。

    看著他進了書房,唐曉才又坐下。

    母親確定沒人在旁邊後,拉住唐曉︰“這次演出又是和天樂一起去的?”

    “啊。”唐曉含糊了一句。

    “那你們……”母親小心的試探著。

    唐曉看著母親緊張的樣子有點好笑,“我們分手了。”

    母親沒听到自己擔心的事卻得到了更驚訝的回答。

    “我們不合適。”唐曉平靜的說,雖然仍感到惆悵。

    “可……”

    “媽,別問了好嗎?本來應該忘掉的。”

    母親望著她好一會兒卻沒跟著唉聲嘆氣,“但是你是我女兒……”

    “你本來就不贊成我們在一起的嘛,這樣不更好?”唐曉說的輕快卻有一絲惋惜,“你不用擔心,我們沒發生你擔心的事情。我也已經好多了。”又露出一個值得信任的笑容。母親看了看她,還想說點什麼。

    有了開門聲,是保姆買菜回來了。

    “小姐。”

    每次唐曉听到這個稱呼都很尷尬,不明白為什麼張啟登這需要這樣的規矩。預言又止的母親朝唐曉點點頭就吩咐保姆準備晚飯去了。

    晚飯開始的很早,唐曉尊重張家的習慣。張啟登還笑談今天是家里吃飯人最多的。大家剛端起飯碗不久,張啟登唯一的兒子——張文清也回來了。已過三十歲的張文清子承父業,經營著張啟登的私人中門診,醫德和醫術都頗受大家肯定的他正把這份事業發揚光大。

    不過重要的是,張文清是不常回家吃飯的——是根本就不回家吃飯。因為有了保姆的口訊,他才特意安排時間趕了回來。他把眼鏡上的霧氣擦干淨後穿上保姆為他擺好的拖鞋走進來。他在客廳第一眼就看見了已經站起身的唐曉。

    進了餐廳,他對唐曉笑笑,洗過手也同坐在餐桌邊等著保姆為他擺好碗筷,還沒吃一口飯︰“唐曉,今天有空?”

    唐曉禮貌點點頭,在張啟登的示意下再次坐下。

    踫到唐曉不容易,只能靠保姆的報信。張文清就是喜歡唐曉的那種不溫不火的笑容,他對她的微笑有種化不開的情節,每次看到心里總有種需要暢快淋灕的願望。其實張啟登早就發現兒子表現的不尋常,可有些事是不應該由他插手管教的。兒立之年的張文清也應該獨立考慮一些事情了,已經歷過一次婚姻的他不會掂量不出自己在唐曉心里的位置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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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2: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話 他出了意外 
    飯桌上,張啟登咳了咳。張文清瞄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端起飯碗。

    吃飯的過程像考場一樣肅靜,大家都埋頭吃自己的,尤其是張文清始終皺著眉頭。當然這樣的一頓飯也會很快結束的。唐曉向母親和張家人道別,每次母親留宿唐曉都要找個理由搪塞,這次是自己養的寵物需要照顧。

    張文清提出送她回家,唐曉沒推辭。下樓時母親遞過大衣給唐曉披上,唐曉知道大衣內懷兜里又多了點東西。因為有張家人在,她不方便說什麼,只是對母親搖搖頭。

    張文清為她開車門,她回頭看見了母親透過窗子探望自己的樣子,她向母親擺擺手就鑽進車里。打開空調,車里暖烘烘的。張文清很高興自己與唐曉獨處的時間,坐在那除了方向盤什麼也控制不了似的。

    身邊的女孩,菊花般純秀至潔,對她的願望就像是玷污,張文清甚至能咀嚼到一種可怕的罪惡感。雖然離婚的理由是沒有子女和感情不和,但他心里清楚沒那麼簡單。他知道他的感情對唐曉來說是多余和負累卻因為這份執著與前妻分手。

    三十五歲的年紀還算年輕,高學歷的背後是良好的家教和修養,積蓄著在困境中從容應對的人生能力。他曾有過眾星捧月般的優待和歡呼也可以擎住孤獨和冷落,但唐曉卻成了他最摯切的渴望。突然間發現自己對世界太多的欲望卻只有太小的力量。他既戰勝不了世界也戰勝不了自己,這是一種殘酷的“非如何不可”的悲劇感。上天檢驗著他生命的彈性,也讓他真切體會到自己的庸腐。他不敢面對前妻那雙毫無怨恨的眼楮,幾乎崩潰——但只要唐曉一出現便同他的感情一樣著魔無法控制。對前妻的傷痛,他只能用金錢來禰補。

    暖和和的溫度,唐曉摘下手套,目光一直停留在前方沒發現身邊的張文清幾分鐘內瞬間變化的復雜表情。這樣的沉默使張文清很不舒服︰“今天吃的習慣嗎?”

    “還好。”唐曉樂了,“你家的保姆手藝越來越好了。”

    張文清也隨著唐曉笑,更高興于唐曉對自己的親切,頓了頓,“你不常來,是、是因為我嗎?”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唐曉一愣。

    “哦,我是說……”張文清尷尬的扯動嘴角,把著方向盤的手握得更緊,“我在家的時候不常見你。”

    唐曉抿嘴笑了,“大家工作忙,張伯不也說,你不常回家吃飯嘛。”

    唐曉的笑容讓張文清從緊張中解脫出來,他把自己的輕松也貼在臉上,“是啊,我們都很忙。還在樂隊唱歌吧?”

    “糊口唄。”唐曉努力翹翹嘴角,目光轉向窗外劃成直線的路燈。

    “怎麼?做的不開心?”張文清很精明的感到一絲不快的氣息。

    “也沒什麼。”唐曉恢復原來的狀態,漫不經心的回答。

    “如果做的不開心,你可以到我那去,這本來也是你的家。”

    唐曉听了沒答話,心里卻惦念起另外的一些事。無聊中她打開了車里的收音機,調到第一個比較清晰的波頻。里面傳出播音員響亮清澈的聲音︰就在一個小時前,本市足球隊主力隊員安古屺駕駛黑色越野吉普在茗吉地區東北段發生嚴重交通事故。安古屺和受傷人員都在市內醫院就診。據現場人員報道,被撞者傷勢很重,正在搶救中。更詳細的報道本台將在隨後的節目中進行報道……收音機里繼續報著其他新聞,唐曉周圍的空氣卻瞬間凝結了,一股涼意洇進她的後腦。喇叭的長鳴劃破了夜空也振醒了她的大腦——安古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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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43: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話 是投之以桃?還是報之以李?
    “剛才說的什麼醫院?”

    張文清被唐曉突然的驚慌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剛才說出車禍了的,在什麼醫院來著?”她的聲音抖得厲害。

    “沒說醫院名字。怎麼了?”張文清認真的望著虛脫的唐曉。很明顯,唐曉的激動一定和那條新聞中的某個人有關。他想了想︰“車禍發生在茗吉地區,在那最方便搶救車禍傷者的醫院也就是東方附屬醫院了。”

    努力平靜之後,唐曉長吐一口氣,“張大哥,送我去那好嗎?”

    張文清沒繼續追問卻又思考了一會兒,他知道在唐曉身邊什麼也不說的好處。打過幾個電話,證明了推斷的真實性,他馬上掉轉車頭開往醫院。路上,車開得和飛一樣,唐曉甚至能听見呼呼的風聲。

    唐曉下車的步子有些踉蹌卻快的驚人。進了醫院沒來得及問到詳細情況卻看見大廳擁擠的人群。一種不祥的感覺襲向她,她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麼,但現在的她就踩在雲端上一不小心就能一落千丈。她探著身子向更遠以外的地方打看著,突然有人在後面拍了她一下,“喂。”

    唐曉的心被嚇得怦怦跳。轉過身,原來是和安古屺一起听過她唱歌的記者。

    “你來找安古屺麼?”記者口氣親切的問。

    唐曉沒說話,對他的明知顧問起了戒心。她不想給誰添麻煩,不知如何應付的搖搖頭。記者看著她的表情,滿目無奈,“呵呵”的笑了︰“不用擔心,我沒別的意思。”

    唐曉仍不做響應,記者卻發現了她平靜後面的關心,又說︰“安古屺的傷還好,人已經被自己的私人醫生接回家了,這人太多。”

    “他傷的重嗎?”唐曉終于開了口。

    “怎麼說呢……”記者低頭想了想又搖搖頭,“以後的幾場比賽倒是上不了了。”

    唐曉听了這話堵在胸口的悶氣才稍微驅散變淡了些,語氣也跟著緩和了︰“那就是沒什麼危險了。”

    記者笑笑,望著樓上,意味深長︰“不過被撞的就沒那麼好命了,還在搶救。”他輕輕嘆息,無奈的接著說︰“听說晚上安古屺又和教練吵了一架,還私自離隊去喝酒。回來的時候是酒後駕車還撞了人。”

    “這怎麼可能?”唐曉一激靈。

    他深看了唐曉一眼,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寫了點什麼塞過去︰“這是安古屺的地址,我想你用的上。”

    張文清看見有男人遞給唐曉紙條,才擠過人群走了過來,小聲叫了唐曉一聲。唐曉“哦”了一聲,就停住了對話。有人在身邊,她不方便再問什麼,向記者道別後就跟著張文清回到車上。

    看著唐曉茫然若失的模樣,張文清將一只手套放在唐曉手上︰“你剛才下車時掉下的。”唐曉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的戴在手上。張文清沒立刻發動車子,穩穩口氣,點起一根煙,“這醫院有我同學。我問過情況,肇事者是個足球運動員。”吸了一口煙,又說︰“在手術室的是個下夜班的工人,結果不樂觀。”

    他觀察著唐曉的表情,尋找著每一個微妙的變化——什麼也沒說的唐曉蒼白無力的呼吸著。張文清隨後拍了拍她肩膀就什麼也不說了,只是將掐滅了的煙蒂彈出車窗外,發動車子回到公路上。

    臨下車的時候張文清問唐曉要不要緊,因為她臉色的難看得讓人覺得會出問題。唐曉只是禮貌的謝過就進屋了。唐曉一邊嘆息一邊為狗狗準備食物。看著它心滿意足的樣子唐曉卻滿腦子天馬行空,不知不覺中掏出那張紙條平鋪在面前。去不去呢?自己去了算什麼?朋友?這種時候她不確定自己是個受歡迎的人。這樣子待了好一會,她使勁拍了幾下那紙條就像拍自己的腦門。突然間為自己找不到必要的理由而煩心,現在她頭痛于思考。

    打開音響,只有她的耳朵還能行使自己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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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7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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