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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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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笑笑江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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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13:10:57 |顯示全部樓層
而小癡呢?
    直到天明,風聲已傳千里,雖然他沒有讓天下各派臣服,但那「廬山賣月餅」,
「餓垮武林肚」的傳言,已讓天下人津津樂道,隨後再來個「千兩聘金招尼姑」更讓人
贊為天下一絕。
    傳言加油添醋,更形容得傳神精彩,已使不少人大歎未睹真情景,實乃人生一大損
失。
    不過這些大都止於販夫百姓之流,因為九大門派弟子遍天下,誰敢談論此漏失顏面
的事?
    傳言中,仍有十項最重要者。?小癡到底去了那裡?
    不知名的山區。
    在一處萬馬奔騰的飛瀑下,承著瀑布深潭左側,有一棟古樸的木屋,木屋前空地置
有一火爐,爐上正熬著水壺,蒸氣不停冉冉上升。
    一名糟和尚正坐在溪邊巨石,邊喝酒邊吟唱,一副怡然自得模樣。
    屋內十分簡陋,除了一張木床,一張四方桌,桌上置有一盞油燈,左牆再堆了些不
知名藥草、山籐以外,已空無一物。
    小癡和呂四卦已直板板的擺在床上,身上的血衣仍在,活似個死人。
    看樣子,是此和尚救了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爐中茶壺已滋滋叫起,水氣也少了,和尚這才掠向壺邊,伸手就抓
起燙如火的茶壺,露了一手精純內力,隨後已笑嘻嘻走入屋內。
    瞧了兩人一眼,笑道:「也該醒來了!」
    他已撬開小癡嘴巴,猛把壺嘴往嘴中灌,全然不怕燙著小癡嘴唇。
    然而藥已入口,一點變化也沒有,那藥也不燙了,連白姻都不冒,原來糟和尚早已
用真氣將藥水給逼冷,如此神功,實是天下少有。
    再讓呂四卦服完藥湯,槽和尚已凌空將茶壺托在桌面,伸手拍拍小癡嘴巴。
    「喂!睡了一天一夜,也該起來了吧?」
    小癡似有所覓,吱唔的已張開眼睛,入眼就是個光頭,已驚叫:「九仟?」
    此和尚正是「通天」法號久千。他笑道:「什麼九仟,你這「一萬大餅」快要被人
給吃光了。」
    小癡突然蹦起,雙手往通天和尚掐去,叫道:「都是你,害我賣了月餅收不到一文
錢,快賠出來,否則掐死你!」
    他狠力的掐著通天和尚脖子,和尚卻一無反應,笑道:「你不是把銀子拿來當聘金
了?」
    小癡驀然楞住,他未理和尚,卻驚愕的瞧著自己雙手:「我的功力……沒了?」
    他只覺得全身經脈已消逝無蹤,「吸龍神功」心法已無法施展,一切的美夢莫非就
該隨此而幻滅了?
    通天和尚笑道:「所以你還是乖一點,現在我一個指頭就可以捏扁你了。」
    小癡想及自己武功盡失,不由得一股怨氣無處發洩,撞向和尚,出拳就打:「沒有
武功,你救什麼救,你救了還不是白救?」
    睡著、吼著,他真想大哭一場,一身本領才上身不到兩個月,就已消逝無蹤,對一
個處心積慮追求武功的他來說,打擊未免太大了。
    呂四卦也醒來,看他如此瘋狂的捶打,心頭也不甚好受,畢竟他倆從小一塊長大,
自有那股他人所不能瞭解的深情存在。
    通天和尚沒躲,筆直的讓他捶打,讓他發洩。
    終於,小癡打疼了手,眼淚都快掉出來,他仍忍著,悵然若失的喃喃念著:「失掉
就失掉,我還怕什麼了怕什麼?我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不用武功也能打倒他們,我怕
什麼?我有的是辦法……有的是辦法……」
    他走向門口,倚在門楔,遠望飛瀑隆隆,心頭卻在滴血,十幾年追求的美夢,就此
蕩然無存了。
    他的臉,似笑非笑,如此無依無靠,任何人見之,都能感受到那份哀戚。
    呂四卦不忍,想走過去安慰,卻被通天和尚給阻止,呂四卦也為之住足,不知該不
該過去?因為他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和尚另有原因,他知道小癡現正處於最不敢接受自己,最痛苦的一刻,如果熬過了,
對將來的他,將較為裨益,這比任何安慰都來得有用。
    小癡喃喃念著:「什麼天下第一聰明?聰明的人會亂吃藥?連藥多必傷的道理都不
懂?」
    他自嘲的悵笑著,聽得呂四卦忍不住而落淚,叫聲「小癡兒」已往他走去。
    通天和尚仍阻止他。
    呂四卦忍受不了,已罵道:「我要去安慰他,你憑什麼阻止我?」
    通天和尚沒想到他會如此激烈反應,一時也楞住了。
    呂四卦很快走向小癡,哽咽道:「小癡兒你的病會好的,你還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
    說著,他已靠在小癡肩頭啜然哭了起來。
    小癡也忍不住,緊握呂四卦右手,叫道:「不准哭,大男人還哭什麼?以前都沒哭,
現在有什麼好哭?」
    他也落了淚,卻趕忙拭去,呂四卦禁不住感情奔放,已抱緊小癡嚎啕大哭。
    小癡也抱緊他,感情在淚水中無盡的交流著,童年的純真,以及至死不渝的交情,
更是生死與共的友情,一剎那間全湧了出來。天地間能關心的,也只有他們兩人,從小
無依無靠,奮鬥中成長,又將遭受折磨的難兄難弟,在無人可安慰、依靠時,他倆從不
嫌棄,排斥對方,為的就是他是他的一切,他是他的所有,熔不開,拆不散,永遠是和
了心,粘了肉,架了骨的兩個的一個人。
    通天和尚見及此,不禁也黯然落淚,畢竟世上如此真情的人並不多。
    窗外飛瀑滾滾,似也在歌頌兩人感情之水乳交融。
    終於,哭聲漸漸消逝了,呂四卦的抽搐也漸漸平靜。
    兩人抬起頭來,卻發現對方淚痕掛臉,不禁嘲惹的叫罵:「媽的,你哭什麼?」
    兩人突然尷尬的笑起來而扭打成一團。
    通天和尚知道風暴已過,也露出滿意微笑。
    打了一陣,兩人滾出屋外,躺在草地上,小癡早已抹去淚痕,笑的和往常一樣開心:
「媽的!才風光不到幾天就淪落到這種地步,實在很慘你知不知道?」
    呂四卦道:「大不了還是和以往一樣,混他娘的五湖四海,我就不相信江湖容不下
我們。」
    小癡道:「說不定再吃另一種東西,失去的經脈突然間又恢復了!」
    呂四卦道;「有此可能,咱們只好從頭開始啦!」
    小癡抽抽嘴角,叫道:「真癟!」
    通天和尚已走出屋外,淡然一笑道:「難得你白小癡能看得開,可喜可賀!」
    小癡已坐起來瞪眼道:「要是我武功恢復,第一個就殺了你!」
    「噢?老和尚我和你有不解之仇?」
    「有!若非你救我,我那會受此失去武功的煎熬?你分明是在虐待我!」
    通天和尚笑道:「你不也想跳崖逃生?」
    「逃生也有可能摔死,我準備腦袋先落地,了結殘生,誰要你救?」
    「我可沒救你,是你掉入我的繩索上,我不得不拉起你們。」
    小癡若有所覺:「原來你趁我們跳下深崖之際,暗中把我們打昏,再用繩索吊起我
們。」
    通天和尚笑了笑:「我可沒這麼說!全是你猜的!」
    小癡目露邪光,道:「九仟和尚,你很陰險!」
    通天和尚不解道:「我陰險?我怎麼不覺得?」
    小癡黠笑道:「別裝了,你早就計算我會跳崖,所以在半山崖等著我們,就連你出
面拆穿我們易容身份,也是有目的而來。說!你到底在耍何把戲?」
    呂四卦擺出架勢:「不說,俺照常打得你滿地找牙齒!」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白小癡不愧白小癡,一顆玲瓏心比什麼都靈!」
    小癡嗔道:「我要你說出原因,光拍馬屁有啥用?」
    通天和尚神秘一笑,道;「和尚我捨不得見你英才早逝,所以才來這麼一下子,你
該滿意了吧?」
    「我不信!」小癡叫道。
    「我也不信!」呂四卦接口道。
    通天和尚道:「我知道,現在你們很難相信,將來你們就會信了,像你這種人,死
了,多麼可惜啊!」
    小癡冷道:「我現在生不如死……」突有所悟:「你也算準我的武功會全部失去?」
    通天和尚笑而不答。
    小癡急迫問:「你早就對我有企圖,早就在計算我了?」
    通天和尚道:「你不是想學天下第一武學?」
    「當然想!」小癡欣喜若狂道:「你有辦法恢復我的功力?」
    通天和尚道:「對於一個沒有經脈穴道的人,和尚我也無能為力。」
    小癡霎時又如墜入萬丈深淵,一顆希望的心也為之沉滅,不禁生怒:「老禿驢你少
尋我開心,小心我跟你拚了!」
    通天和尚歎口氣,目光移向滔滔飛瀑,不久才道:「白小癡,除了武功,天下沒有
一事值得你關心嗎?」
    小癡無精打彩的走向溪邊,坐於巨石上,古怪的一笑:「奇了,自己的事關心不了,
還有資格關心別人?你問這些話,實在很不上道。」
    通天和尚也走近,道:「如果我讓你功力恢復呢?」
    小癡道:「少再捉弄人家,你剛才不是說沒了經脈穴道,你根本救不了我。」
    和尚道:「我說我不行,我並沒有說其它人不行!」
    小癡和呂四卦激動之餘,竟異口同聲追問:「那人是誰?」
    「要命郎中!」和尚道:「救人命,取人命,再生父母,要命郎中。」
    「通天和尚」與「要命郎中」同時齊名武林,三十年前轟動武林,現都已近百年齡,
和尚無所不能,是謂「通天」,郎中無病不治,只可惜他常要人命,所以江湖才給他
「要命」之外號。
    小癡欣喜道:「他在那裡?」
    和尚道:「你先別急,讓我說出他的為人,你再決定是否要給他治病。」頓了頓:
「他雖有活人本領,卻性情怪異,向他求醫者,就等於將人交給他,救活了,命也是他
的,他要你死,隨時都可取你性命,這還是小事,最讓人受不了者,他喜歡在人身上作
實驗,說不定開腦,說不定換狗腿,數十年前就有位猿人被他裝了人腦而弄得武林大亂,
你若不在乎將來變成何種模樣,去求他倒也無妨。」
    小癡和呂四卦聞言,舌頭伸得長長,頭皮已發麻,想及自己不知將會被改造成何種
怪物,小癡心頭就起毛,乾笑道:「我看還是考慮一下比較好。」
    呂四卦道:「九仟和尚,你這不就白說了?」
    通天和尚道:「凡事都有例外,說不定他一高興,只給你裝條狗尾巴,說不定你們
被逼急了,會不顧一切去找他,不對嗎?至少這是個希望。」
    小癡乾笑道:「若裝了狗尾巴,以後歡迎人家就不用手了。」
    呂四卦以手在臀部甩了幾下,憋笑道:「這多難看了隨身攜帶鸚毛撢子?」
    小癡道:「還是想想其它辦法吧!」問和尚:「九仟大和尚,人說你叫「通天」,
總該有自己的一套吧?難道我這絕症就無藥可救了?」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你的情況相當特殊,和尚我可要問個清楚才能擬個對策,
你可知道你服下多少靈丹妙藥?」
    小癡道:「多得記不清,不過慢慢想,總會想出來!」
    他已將開始偷服靈藥的名稱,以及服過以後所發生的變化一五一十說出,直到服下
水晶蟾蜍為止。
    他又問:「水晶蟾蜍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服下它,我連洩三天?」
    通天和尚經輕一笑道:「此蟾蜍藥性屬陰,卻又吸食月亮陰氣,常年修練,已脫胎
換骨,只具其形,不具其貌;實乃人間異寶,常人若整只服下,必定壓制不了而被其破
腸而出,根本無法消化,而你體內服有不下十數種靈藥,正好得以和水晶蟾蜍相抗衡,
所以才能相安無事。」
    小癡暗道:「好險」,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後悔,道:「要是當時它鑽了出來,我
再醫肚皮也不遲,省得淪落今天這種地步。」
    和尚道:「這你就不知了?若你無法克制它,則表示你體內藥物不足以抵抗,如此
水晶蟾蜍本身就俱有之藥性已足以溶化你胃腸,屆時你肚皮所剩下的可能只是一灘血水
而已。」
    小癡這次可真的相信是「好險」了。
    呂四卦對這件事仍最感興趣:「他拉三天,是不是吸收不了?……」
    通天和尚搖頭道:「不對,相反的,他全部吸收了,吸收得過火,才會如此!」
    他解釋道:「水晶蟾蜍已吸收月亮精華而脫胎換骨,人們服下它,也俱有此種功效,
小癡兒所以會腹洩,全是他以前服過太多藥物,如今碰上蟾蜍藥性,在化解和排除之下
才會有此現象。」
    呂四卦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那他洩出來的也是靈丹妙藥了?」
    通天和尚道:「對別人來說是如此,對他來說卻是廢物。」
    小癡終於弄懂了,為何在服下水晶蟾蜍之後,會有此反常現象,不禁也覺得好笑,
慨歎世上真是無奇不有。
    呂四卦也笑,他笑的是,可惜當時沒把那些「靈丹妙藥」留下來,說不定還可賺一
筆。
    小癡笑了一陣,又問:「這麼說,我也脫了胎,換了骨了?」
    「可以這麼說!」通天和尚道:「你的身體已無經脈,血液自流,刀傷不治而愈,
連痕跡都沒有,這些都非常人所能有的現象,尤其你肌膚白裡透紅,嫩如嬰兒,再生能
力之強,實讓人羨慕。」
    小癡伸出雙手,一道道刀傷已密合,只留下一條條細長血疤,恢復速度之快,若非
親眼所見,實難以相信。
    呂四卦身上雖也結疤,但總有痛楚傳來,痕跡也較大,可見其肌膚復原仍差小癡有
一段距離。
    小癡並無多大喜悅,反而有點無奈道:「脫胎換骨有啥用?一點功夫也不會!」
    通天和尚立於石塊上,望著飛瀑,若耍禪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入
海不復還,這飛瀑多浩大,流到你足前溪中,還不是潺弱悠遊?」
    小癡精明透頂,隨便一想也知道和尚在打機鋒,懶洋洋道:「大和尚你就省省了吧!
誰不知道急流俱有萬鈞之力,卻敵不過寒潭之深渺,柔能克剛,這道理誰不懂?」
    通天和尚道:「你只悟了後半句,前半句呢?」
    「李白的「將進酒」,對你這酒鬼倒很有效!禪理我懂得說不定比你多!這句話又
有何難?」
    自解釋道:「黃河本無源,源自天,奔流湧入海,失於海,這和我體內經脈消失差
不了多少。經脈已失,就如同奔流入海,想恢復,可得就要一條條再接回去,也就是你
所說的,找「要命郎中」醫治。然而你卻說水的源在天,就表示內力的引發不在於經脈,
天隨時都會下雨,只有雨的力量才是無源不絕,生生不息,對不對?」
    通天和尚滿意笑道:「完全正確。」
    小癡瞪眼道:「我倒想知道,你要如何使老天說下雨就下雨?」
    他在暗示,如何叫體內內力能控制自如,說出現就出現。
    通天和尚也非等閒之輩,道:「昔日諸葛孔明能呼風喚雨,借東風,東風就來,並
非無人不可為也。」
    「可惜你非諸葛孔明!」
    「可惜你非我也!」
    小癡突然楞住了,似乎這句話已打入他心頭七寸要害,睜大的眼睛,直往和尚瞧去。
    呂四卦仍一副迷糊,不解禪機。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我非孔明,自無其才智可惜東風,你卻非我,你是天下
第一聰明的人,你和諸葛孔明比起來,也許相差不多,你為何不借東風?」
    呂四卦有點瞭解了,小癡卻楞的更深。
    通天和尚又道:「武學一途,始於無極,散流四處,及至達摩祖師,方歸宗有流,
以至於後來之各路各派。你可想及當初第一位創武功之人,他何嘗不是和你一樣,一無
內力?」
    小癡猶豫道:「可是我……」
    「你身軀不同於他人,少了經脈是不是?」通天和尚道:「你是聰明人,該明白靈
丹妙藥之用處,水晶蟾蜍既然能讓你脫胎換骨,必定對你大有裨益,縱使是讓你經脈全
矢,何嘗又不是回到了無極境界?若你悟出道理,相信你功力將會登峰造極,無可限量。」
    呂四卦霎時喜悅道:「不錯!脫胎換骨,沒有經脈,照常能運功,這是千載難逢的
機會!小癡兒你快點悟通其中奧妙,咱要趕快回去報仇啊!」
    通天和尚道:「悟道,全在於慧根,你能從方纔之「無」,悟及現在的「有」,可
見你慧根過人,相信不久,你就會悟通此道理。」
    「無」「有」之悟,乃指小癡從不相信無經脈之人可以練功,以至相信有此可能小
癡攤攤手道:「好吧!要悟就來悟,希望別悟到像你那麼老,連一點效果都沒有才好!」
    通天和尚如獲重釋般噓了一口氣,道:「你該不會甘心像我一樣差吧?」
    小癡哧哧笑道:「像你這麼差,我早就自殺了!」
    呂四卦也打趣道:「我也奉陪!」
    話一說開,無形中又拉近三人距離,三人暢然一笑,眼前溪中流水看起來似乎清涼
多了。
    情不自禁,小癡已跳入水中,洗清那身瘀血。呂四卦想跳,卻被和尚阻止,說他傷
口仍不及小癡已完全密合,不宜沾水。呂四卦只好乾瞪眼,任由小癡涼快去。
    小癡洗夠了,突然大叫:「我悟通了!」
    呂四卦和久千愕然瞧向他,心中所想:有這麼快嗎?
    小癡正經八百的說:「我悟通了……要生內力就得先從潑水開始,水一潑就變成雨,
雨往下掉就變成溪,我一潑,內力就來!」
    突然他已潑起水花,打得呆楞的呂四卦和久千如落湯鸚,兩人方知已上當。
    呂四卦不禁大叫:「我也悟通了,用石頭多砸幾下,內力馬上來!」
    他也還邋以顏色,拾起石頭,猛往小癡砸去。一時水花四濺,和尚不得不避開,終
於,呂四卦還是落水了。
    兩人打得盡興,方自爬起,和尚早已替兩人準備一套換洗衣服。小癡身上血疤已洗
掉,只留下淡淡紅跡,已無大礙,已輕鬆穿上衣服。
    呂四卦傷口已較浮腫,並有血水滲出,和尚不得不替他擦乾,再敷上金創粉。
    這一折騰,天色已暗下來,和尚並未升火,只從屋後抓出幾隻烤火腿,配著美酒以
果腹,三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月光再次升起,一泓銀光隨飛瀑撒下,像極洩洪水銀亮麗,濺起水花,一顆顆似如
天上星星,閃閃失失,迎向天空,已分不清何者是真,何者為假。
    三人仍坐於溪邊巨石上,面對著飛瀑上的明月,小癡突然有感而發:「大和尚,你
找我,不只是要點化我吧?」
    和尚歎口氣,道:「能點化你,何嘗不是武林之福?」
    小癡和呂四卦默默聆聽,他倆知道和尚必有其它原因,也知道他會說出來。
    果然,和尚沉默一陣,已問:「你們對武林事知多少?」
    小癡道:「寶物我倒知道不少,武功也勉強過得去,你問的是那一樣?」
    和尚淡然一笑:「我是指天下各大門派的紛爭和武林中的恩怨,尤其是二十年前的
事。」
    小癡自得笑道:「除了寶物,我從來不與人爭的,至於二十年前的事,那要問我媽。」
    呂四卦:「我還在吃奶!」
    兩人玩笑的笑著,也表示知道不多。
    和尚淡然一笑,隨後又沉思,不久稍歎口氣,才道:「二十年前,江湖中出現四大
門派,鼎立東西南北,不可一世,它就是東海龍王殿,江南慕容府,西天無回谷,漠北
七花門。」
    小癡道:「這我聽過,是個瘸老頭說的。」
    和尚道:「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少,後來四大門派也因正邪之分而起了衝突,結果
無回谷和七花門因此而覆滅,只留龍王殿和慕容府,這其中又隱含了莫大恩怨和秘密,
老衲找你來,也是為了此事。」
    小癡愕然道:「他們胡亂搞,又怎會牽涉到我?」
    和尚道:「因為你的聰明才智。」
    「噢?」小癡不懂。
    和尚道:「這事你慢慢會瞭解,何況你已當上龍王殿副龍王,此事恐怕擺脫不了了。」
    小癡感到一份得意:「能當上副龍王,我也不願擺脫,有競爭,那才叫人興奮。」
    和尚似笑非笑輕歎,道:「也許是命吧?不過我得先把事情說清楚。」他道:「如
果公平競爭,敗了,恐怕較為心甘情願,不過江湖險詐,何來公平之處?二十年前那場
紛爭,在我看來,卻隱含了莫大陰謀。尤其是滅「七花門」一事,恐怕九大門派都被檬
在鼓裡。」
    小癡追問:「七花門是被九大門派滅的?」
    和尚道;「至少九大門派參加了圍剿。」
    呂四卦道:「這麼說「七花門」也是邪派了?」
    和尚道:「正邪之分,在於一念之間,「七花門」代表了七位絕頂高手,沒人知其
真面目,只知其發源地在漠北,當時他們遷入中原武林時,自難免被排斥,這該從數百
年前「七絕神女」談起。傳這神女天姿絕色,武功卻獨樹一幟,當她來到中原,難免引
起風流俠客,王公貴族追逐,也引起不少人嫉妃,終於掀起一場風暴,神女在受傷害之
下,瘋狂的報復,殺了不少武林人士,也因而讓人聞之變色,個個避之猶恐不及,後來
還是各大門派聯合將她逼出中原武林,以後又陸續有她重返中原報仇的傳言,此事足足
擾動了五十餘年才告平靜。」
    小癡道:「這麼說,她就是七花門的創始人了?」
    「也許吧?」和尚道:「當她消失,也許已去世,不到十年,江湖又出現了七名絕
頂高手,雖然他們不是為了報仇,但行事稍偏激,任何作奸犯科落入他們手中,一律斬
首斷腳,甚至還誅及其全派,當然,也有不少為惡不為人知的正派人士被他們給宰了,
江湖又為之鼎沸,九大門派再次聯合抗拒,就此「七花門」已成為中原武林共同敵人,
兩百年來,陸續有拚鬥情況,早近一次則為二十年前那件事。」
    小癡有點懂了,道:「你認為七花門是正是邪!」
    和尚道:「我已說過,正邪之間,存乎一念,若能化解雙方仇怨,他們又何來百般
恩仇。」
    呂四卦道:「這麼說,梅冷心和她娘就是七花門的人了?」
    小癡苦笑道:「我看差不到那兒去,難怪她要躲在鳥不生蛋的地方,難怪她要我不
准用那招「達摩竄月」,原來她是怕被九大門派看出來!」
    呂四卦憋著臉,叫道:「什麼嘛,別的地方不砸,會碰到她家去,實在夠倒霉了!」
    小癡道:「難怪我用那招武功時,九大門派會一湧而上,還說什麼「七絕魔功」?
說我是邪魔妖孽?」
    事情終於弄清楚,兩人反倒輕鬆的笑著。
    不久,小癡又問:「大和尚,你是何時發現我的身份,我是說,你看出我會那招
「達摩竄月」?」
    和尚道:「這要從慕容紅亭失蹤開始。」他道:「他的失蹤,雖表示看起來平淡無
奇,但只要經過那場紛爭的人,很快會聯想,某種事情將會發生,老衲也因此得知你會
此種功夫,後來向殺的出現,你也用了幾次,至此我才敢肯定。」
    小癡道:「所以你才設下八月十五日的詭計?」
    和尚淡然一笑,沒有回答。
    小癡無奈道:「好吧,都已上了賊船,你要我怎麼辦?告訴你們梅冷心母女住處,
你們好一舉殲滅?」
    「阿彌陀佛!」和尚宣個佛號道:「上蒼有好生之德,老衲豈是好殺之人?小施主
誤會了!」
    小癡瞪眼道:「當了一天和尚,一輩子都刷不掉戒疤,少念那些佛門術語,有話快
說。」
    和尚輕輕一笑,道:「如果我要你離開龍王殿呢?」
    小癡眼睛瞪得更大:「你要我放棄副龍王的寶座?」
    「有這個意思!」
    「辦不到!」小癡一口回絕。
    呂四卦道:「老和尚你有沒有搞錯?叫我們放棄二十年努力才換來的功名地位?」
    「功名乃過眼雲煙,何必如此看重?」
    小癡瞋目道:「少在那裡倚老賣老,這句話如果你十八歲以前就悟得透,我就跟你
走?」
    和尚苦笑的歎息,當年他又何嘗悟得透「名利」兩字呢?
    他道:「人各有別,悟道時間也不同,你聰明過人,難道就不能提早悟道?」
    「誰規定聰明的人要提早悟道?」小癡斥道:「我延後悟道行不行?」
    呂四卦道:「聰明的人,通常都是先悟出功名利祿的好處,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和尚不說話了,看著這兩位似大非大,似小非小的年輕人,有說不出的無奈,只能
苦笑。
    小癡有種戰勝的得意,道:「要我離開龍王殿,這是不可能,因為東方龍不但教我
武功,還破例提升我為副龍王,我不能不講義氣,也不可能丟著大好地位不要,你的希
望要落空了。」
    和尚淡笑道:「凡事都有例外。」
    「這件事沒有!」
    「你沒想過,你已武功盡失?」
    「我還有智能,而且我武功說不定會恢復!」小癡道:「再說,也只有他不要我,
我怎能不要他呢?」
    呂四卦含有教訓口吻道:「老和尚,以後不要把美夢作在我們身上,太會幻想了。」
    和尚苦笑不已,對他倆,有理也說不清。
    小癡道:「我倒想聽聽你要我離開龍王殿的理由?」
    和尚長長一歎,瞧向爬高少許的皎潔明月,那淡光總也如此希冀而不斷的想穿過黯
黑雲層。他似有難言之隱的歎息著,終於還是說了。
    他笑笑的說:「也沒什麼,全是為你著想,一來你武功盡失,也許東方龍會遺棄你,
二來,你可曾記得,答應梅冷心,殺死東方龍一事?現在你卻投靠東方龍,我不知你要
如何演完這幕戲?」
    小癡感到一絲得意的笑著:「這怎能怪我?我是被逼的,不過我準備化解這場糾紛,
呵呵!」
    雖是武功受制,然他對此事似乎甚有把握,笑得捉捉謔謔。
    一齣戲不知如何演下去。
    (第三集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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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13:13: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尖圓弄月
    白小癡原答應梅冷心收拾東方龍,誰知卻投其門下,甚至想化解雙方糾紛,聽得通
天和尚莫名不解。
    和尚道:「你又如何化解?」
    「很簡單,冤家變親家!」小癡捉狎直笑:「把梅冷心母親介紹給東方龍,一個寡
婦,一個鰥夫,必定能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呂四卦道:「到時她就變成你師娘了,梅冷心就變成你師姊,變成你上司啦!」
    「這……」小癡一陣猶豫,真以為此事成真,然而想了老半天,仍無法擺脫「師弟」
之名。「不管啦!為了成全好事,這點犧牲仍是值得的!」
    他仍覺得促成好事的樂趣大於一切,笑得甚開心,呂四卦也跟著笑了,畢竟此事若
成真,可謂武林第一大事,何等轟動。
    和尚卻苦笑不已:「被你如此一搞,天下又不知將成為何種局面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若有機會,小癡當真會幹此種事,至於後果如何,他可
懶得去想。
    和尚等他倆笑夠了,才道:「老衲找你們來,只是希望你們能化解此劫數,不知意
下如何……」
    小癡滿口答應:「當然啦,只要我有能力,必定照辦,誰不聽話,我就把他給綁起
來,不過這得等我恢復功力再說,老和尚你不覺得現在談這些都太不切實際了?」
    和尚何嘗不知身在武林,必須要有高強武功為後盾,他只是覺得小癡心靈尚未成熟,
所想的全是一些令人難以揣測的思維,答應的事,可能因一時所好而忘了,甚至反過來
施行,梅冷心要他殺東方龍就是個例子,要是助其恢復功力,而將來若反其道而行那該
如何是好……
    「將來事,誰敢預料!」和尚似已無選擇餘地,他苦笑一歎:「只有盡人事以待 天
命了。」
    三人再談些瑣碎事,直到月已西沉,方自躺於巨石上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
    小癡為了武功能及早恢復,也開始所謂的「悟道」。
    通天和尚對小癡經脈盡失之症,也無完全把握可以治癒,全憑經驗推斷,他想個人
造化不同,小癡又非庸俗之輩,該不會如此下場,是以盡量將自己所知之武學以及醫理
告知,希望能有所助益。
    呂四卦也湊上一腳,正經八百的在打坐悟道,然而大部份時間,他都在打盹。
    半個月下來,呂四卦也胖了不少,然而小癡已開始焦躁不安,所悟的「東西」,少
說也百來樣,道理談的一大堆,功夫還是不濟,一點起色也沒有。
    今夜,月弦如勾。
    他們三人仍坐於平坦巨石上,和尚居中,小癡在右,呂四卦在左。
    和尚望著弦月,已道:「月彎如勾時,其圓相何處去了月圓時,其尖相又去了何處?」
    呂四卦馬上回答:「月圓的時候,就是月餅,月尖如勾的時候,就是被天狗啃了一
口,古代的『天狗吃月』就是這樣傳來的。」
    通天和尚輕笑道:「答的很好!」
    呂四卦得意聳肩:「那裡!」
    然而和尚仍給他一盆冷水:「給你零分。」
    呂四卦愕然:「這……傳言本就如此!」
    小癡道:「給你零分,就是答對了,你可見過零就是『0』,就是『對』的意思!」
    呂四卦恍然一笑:「哦……原來大和尚話中含有禪機?我悟憧了,零就是『0』就是
答對的意思!」
    小癡輕笑又道:「你只悟了一半,另一半,『0』就是月圓的時候,『零分』就是把
『0』分割,也就是影射月缺的時候,懂了沒?」
    呂四卦呵呵笑道:「懂了,最近我進步神速,隨便一猜就得『零分』,答的真妙!」
    和尚也笑了,他笑的是小癡竟然有辦法說的頭頭是道,連自己想反駁都無從下手,
不禁多看兩眼,殊不知小癡智能到底有多深?
    然而對於一個好動少年,要他坐禪悟道,而且又得不到預期之效果,時間一長,他
已起了毛躁,若非有呂四卦的憨拙,讓他開開玩笑,他早就憋不住了。
    和尚被他問的也是有點困窘,因為小癡每每回答,似乎境界都高過他多多,有的甚
至他都無法參悟,小癡才說明出處,這都使他尷尬。
    他微微頷首,希望小癡回答,因為除了此法,他也別無他法了。
    小癡望著下弦別月,無奈道:「境界分為三等,其一『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
其二『尖時圓相在,圓時尖無相』,其三『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
    和尚又愕然了,似乎所有禪理,經過小癡嘴巴,就變得如此明朗。
    呂四卦雖然得了「零分」,但他也知道只是淺顯的解釋,甚而有點玩弄意味,因為
十幾天的比照一來,他已明白小癡最後的「打禪機」,才是禪道的最高境界,好奇心使
然,他仍問及這些作何解釋。
    小癡很快的已說明:
    「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乃指:月缺時,只見其彎尖相,其圓相已失。月圓
時,整個圓亮,已包含了彎月的部份,和西瓜「零分」有點雷同。
    「尖時圓相在,圓時尖相無」,則指:尖月時,雖不見圓相,但圓相仍不失,而月
圓時,則尖相尚未成形,境界較高層。
    「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則表示:如果月尖時,沒有「月圓」的形相和它相
比較,何來尖相?月圓時,眼中所見的是「圓相」,而心中所想的並非「圓相」,又怎
知月亮已圓?如此已參透形象之外,悟道已臻化境。
    不管小癡如何解釋,呂四卦無法體會「尖無尖相,圓無圓相」之理,這就是慧根之
深淺。
    最後小癡說了一句:「把你打成白癡,腦袋一片空白以後,再去看月亮,就明白這
是何原因了!」
    呂四卦仍不能領悟,乾脆不悟了,他下個定論:只有「白癡」(暗喻小癡)才會懂
得這些怪道理。
    小癡也欣然接受。
    通天和尚讚歎道:「你懂的比我還多。」
    小癡也歎口氣道:「其實這道理,在「仰山翫月』時已悟過,也非什麼難事。」
    通天和尚終於明白小癡之所以會「一無進展」,不是在他「悟」了道,而是他懂得
太多了,前人所悟的禪道,他早已吸收,不必花心思去想,馬上就能說出。
    如此,看似「悟道」高深,其實只是「懂道」,對於武功,可能一無用處。
    他不禁暗歎道:「白小癡啊白小癡,你可知你太過聰明,反而阻礙了你悟道的機會
了!」
    他仍不敢說明,深怕小癡知曉此原因而不悟了,如此更連一絲機會也沒有。
    小癡已道:「對這些禪理,我悟的也不在少數,都是超越形象或去蕪存菁,無非是
想領悟我體內消逝的內力,能有其它方法可恢復,但事實與抽像總還有點距離,這樣下
去,會有效果嗎?」
    和尚道:「這是一個考驗,老衲想,該有所助益才是。」
    小癡自嘲的一笑,道:「有時真想去找那『要命郎中』賭他一下,免得悟白了頭髮,
還悟不出結果!」
    不想還好,這一想及,他可把要命郎中那些殘酷手法給忘了不少,好歹這也是個方
法,不去碰,怎知好壞?他已決心走一趟。
    和尚道:「你想去找他?」
    「如果真的沒法子時,我想……試試無妨……」小癡輕輕一笑,隨即問道:「他在
何處?」
    和尚道:「絕命幽湖附近。」
    小癡道:「那不是快到苗邊了?」
    和尚點頭道:「不錯,那地方充滿了瘴毒,苗人視為禁區,躲在那裡,誰也不會去
打擾。」
    小癡計上心頭,道:「不如這樣好了,如此悟禪,效果不大,乾脆我閉關一月,若
再悟不出所以然來,就去找要命郎中如何?」
    和尚也無話可說,要命郎中雖難纏,有自己護送,想必也不會出差錯,最主要,若
現在不答應,小癡可能即會溜走,當下只好點頭:「也好,你就在瀑布左側有個山洞中
閉關,每三天,我替你送一次飯。」
    呂四卦道:「我也閉關,最近愈悟愈有心得。」
    小癡捉狎道:「我看你悟到後來,乾脆出家算了!」
    呂四卦摸著長不長頭髮的頭顱,乾笑道:「當不當和尚也差不多啦!」
    三人相視一眼,各懷心思的笑著。
    和尚雖猜到小癡有意找尋要命郎中,但他沒想到小癡會如此之急,方入了關,就准
備開溜。
    在入關第三天,他倆吃完膳食後,小癡已說明原因,呂四卦也無意見,趁著和尚下
山打酒時,已雙雙開溜。
    臨行前,還在山洞堆了石塊,再披上外衣,若非親自進來察看,陰暗洞中,也甚難
分辨真假。
    小癡估計和尚發覺,該是第二次送飯時,也就是六天後。
    六天,至少可以趕千里路。
    小癡只花了十天時間,已摸到蠻邦地區,也找著了「絕命幽湖」。
    說它「絕命」,還真有那麼回事。
    此湖在苗族一個部落的禁區中,其外圍圍滿了尖樹枝編成之籬笆,延伸數里,其尖
枝上,多多少少插著點骷髏頭,透著幾分陰氣。
    籬笆內則為一大片爛泥,泥中不停冒出瘴氣,衝鼻難聞,飛鳥不渡,其中只有幾條
距離甚遠的浮石小徑。
    踩著浮石可以直趨而入,抵達一座不算高,卻森森茂密的原始森林,不停有野獸咆
哮,以及怪物鳴叫聲。
    除了要命郎中那種人,誰會住在此?
    林中一幽深處,一盆湖水靜如明鏡,倒映林木,青天白雲,倒有幾分雅致。
    湖水盡頭為一小山,山底部明顯可見著多出來像屋簷的竹篷,此時也纏滿山之類東
西,翠綠綠的往下懸蕩。
    小癡和呂四卦已潛至竹篷不及三丈的林區中,仔細的往裡邊瞧,仍可發現篷內有個
洞口,想必要命郎中就住在此了。
    呂四卦低聲道:「闖不闖?」
    小癡考慮一陣,道;「還是規矩點,我們是來找他看病的,不能亂搞……還是按步
就班來!」
    想定,兩人已走向竹篷,整理一下青布便衣,倒也看不出一絲江湖味。
    小癡已叫道:「有人在嗎?不要命的來了!」
    呂四卦及「不要命」已笑了起來,小癡瞟他一眼,他趕忙煞住笑聲,憋聲的叫道:
「我們是來當實驗品的,老前輩,請賜給我們機會!」
    聲音夠大,可惜沒有回音。
    小癡奇道:「難道會不在?」
    再叫幾次,仍無回音。
    呂四卦道:「走吧!他不在,等也要把他給等回來!」
    「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已慢步撲向山洞。
    方踏入洞門,一種陳積的藥味已湧向兩人鼻頭,淡香中隱含了腐蝕味,以及蛇腥味,
好似腐熾的屍體和屠殺的戰場滲出臭味,而用藥香強行把臭味給座過去似的。
    洞內呈曲胄型,往裡邊延伸,甚為寬敞,仍保有原始風貌,頂端倒立不少石缸乳,
四處角落則堆滿了骨頭,人骨、獸骨皆有,活似個骷髏墳墓。
    呂四卦全身發毛,慄然道:「鬼氣森森,閻王爺恐怕就住在裡邊吧?」
    小癡可管不了這些,醫病要緊,道:「就算閻王爺坐陣,我也要拆了他骨頭,走!
瞧個究竟是啥玩意?」
    好奇心已起,又往裡邊走,呂四卦也跟上。
    方走幾步,似有青色夜明珠從轉角處射出,閃閃生光,憑添一份恐怖氣息。
    突地呂四卦尖叫,蹦了起來:「蛇--」
    乍見之下,地面全是五顏六色蛇群,呂四卦踩到一條,那是小事。
    小癡陣仗見過不少,但對如此多的蛇群,也起了疙瘩,呂四卦更是冷頭直打。
    還好這些蛇似乎甚為畏懼兩人,紛紛走避,鎖入石縫,霎時走個精光。
    小癡知道,那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之味道,驅散了蛇群,自得一笑,又往前走。
    轉過弩,左右石壁上果然嵌了兩顆夜明珠,珠下各有一道石門。
    小癡隨便一比,指向左邊,已朝左門行去。
    門一開,腥味立時衝出,呂四卦見狀,不禁想嘔,小癡則眉頭直皺:「是個手術房……」
    房內有一石台,正躺著一名剝了皮,全身鮮紅的軀體,血水仍在滴流。
    還不只這些,四周玻璃箱中,不知堆了多少人頭,肝腦、獸屍……活似個屠宰場。
    小癡想到自己將來也有可能變成如此,不禁頭皮發麻。「這還算人嗎?獸身人頭縫
在一起?」
    呂四卦已不敢再看,道:「你還想求醫嗎?」
    小癡也猶豫了,但一關上門,那股懼意消去,又道:「看看再說……」
    兩人又走向右門。
    門一開,小癡已笑道:「嘿嘿!這下可摸對了門!」
    裡邊一瓶瓶、一罐罐散落四處,藥香撲鼻,不必說,一定是靈丹妙藥。
    「真是個好機會!」小癡道:「我們一瓶瓶試,說不定會被我碰上,解了水晶蟾蜍
藥性呢!」
    呂四卦道:「你不怕再中獎,連心脈都沒了?」
    小癡道:「那會這麼巧?要真是如此,也是天絕我也,吃吧!天下再也沒有像水晶
蟾蜍那麼毒的了,你擔什麼心?」
    他已打開一瓶藥罐,當真全往嘴中倒,全然不怕死。
    呂四卦也無奈的笑著,跟在後頭,吃點補品,他可不敢亂吃。
    而小癡也非全部都吃,憑他吃過數十種珍貴藥物,現在只要藥物一入口,他都可感
覺是屬於何種藥性,有毒無毒,該不該服用?他邊試邊吃,而且專找小瓶的試。
    所謂物以稀為貴,他所找的,可全是珍貴的,有的甚至只有一顆。
    經過一段時間下來,他只服了十幾顆,也喝了幾瓶汁露,然卻把一大堆藥瓶給搞的
亂七八糟,弄到後來,索性把不能吃的倒在一堆,已然起了童心,呵呵笑意。
    「那混蛋郎中要找回原藥丸,我看要三年時間!」他捉狎的笑著說。
    呂四卦也玩上了手,抓起藥丸就撒往地上,笑道:「我替他種藥豆,明年就豐收了!」
    小癡拿起液體瓶罐也往地上撒,笑嘻嘻道:「施點肥,加上營養,想必長得又快又
漂亮!」
    兩人玩的起興,已唱起「農家樂」、「播種歌」來。
    可憐一間藥室已被他們弄得面目全非,「豆苗」滿地。
    玩夠了,呂四卦才想到此行目的,不禁嘲惹笑道:「要是那笨郎中回來,他不打死
你才怪,怎會替你治病?」
    小癡驀有所覺:「對啊……」苦笑道:「玩過頭了……」然而靈機一動,他已笑了
起來:「我看豆子不一定要種在地上,種在瓶子裡也一樣,這樣比較純!」
    說著,兩人又將藥丸胡亂的裝回藥瓶中,有的溶化成泥狀的,仍往較大的瓶罐裝,
幾分鐘下來,倒也恢復了八九分。
    至於地面還有濕跡,小癡以藥粉輕撒後,也勉強過得去,一時間也不容易看出來。
    大事已畢,小癡已哧哧起笑來:「他的藥,功效想必十全十美呢?」
    呂四卦打趣道:「可以吃,可以抹,還可以用來化妝!」
    兩人大笑,已退出藥房,再往裡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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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13:14: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要命郎中
    行過數丈,裡邊豁然開朗,似進入另一世界,似小型仙人居住般。
    有小橋、有流水,花草樹木應有盡有,橫在前面的是一曲流水,其上跨有原木曲橋,
雖只三腳就可跨過去,卻造的十分精巧,曲橋過後是不定形花園,再過去為一平台石,
花園左側則為一岩層,從岩石縫中滲出清澈山泉,流入小潭中,石壁上長了許多綻開的
藍花,更有霧氣一陣陣自泉洞中冒出,悠柔的輕罩此寬敞山洞。
    洞的左側已透空,陽光就由此處投入。
    小癡並未注意此景,他雙目已盯向平台上面對面打坐的兩個人,一名花甲瘦老頭,
瘦得連臉頰都往下陷,配上短少山羊鬍,更形老態。
    另一名則為苗疆打扮的美少女,圓圓的臉,身材也甚豐滿。
    小癡見著兩人,趕忙拉著呂四卦躲了起來,細聲道:「完了,那老頭在此,剛才我
們……」
    忍不住,他還是竊笑起來。
    呂四卦也笑了幾聲,偷偷探頭瞧上幾眼,道:「奇怪,他好像不動了?會不會翹了?」
    小癡也覺得狐疑,靜靜瞧了一陣,仍無變化,膽子不由大了起來:「走,過去看看!」
    兩人已好奇而又懼然的慢慢走向平台。
    平台上,老人和少女仍如石雕般,一無所覺。
    小癡詳細瞧著,發現兩人頭髮都染了灰塵,想必已坐了不少時日,可是卻又不見動
靜,連呼吸都沒了。
    呂四卦道:「我看八成是死了!」
    小癡道:「若死了,也該腐爛才對……難道會是「龜息大法」?」
    他伸手揪向老人鬍鬚,輕而易舉就揪下一撮,隨後又摑了老人一巴掌,禁不住已笑
起來:「我看他們一定是得道,靈魂出竅了,只留下凡體在人間。」
    呂四卦摸摸少女臉蛋,有股興奮道:「滑滑的,跟活人一樣嘛!真想親她一口。」
說著當真噸嘴就想親。
    啪然,小癡給了他一巴掌,笑罵道:「親什麼死人?也不怕觸霉頭?」
    呂四卦憋著臉,叫道:「我只是作個樣子嘛!真殺風景!」
    小癡道:「那你為何不親老頭子反正是作樣子嘛!」
    呂四卦干干一笑,道:「不親就不親;你看這女的,皮膚還那麼柔細,實在看不出
何處翹了?」
    小癡也覓得奇怪,瞧得更是仔細,伸手按著兩人臉頰,已發現老人硬梆梆,女姑娘
卻軟綿綿。
    「軟的?」小癡道。
    呂四卦道:「那裡軟的?」目光已落在姑娘胸部,有點豬哥樣。
    小癡白他一眼,道:「不必看,一樣是軟的!」
    他已伸手按向姑娘胸脯,果然軟綿綿。
    呂四卦也想伸手;「我來試試!」
    小癡霎時又把手掌給打掉,叫道:「不准你亂來!」
    呂四卦抱怨:「可是你……」
    「我什麼?我是試驗!」小癡黠笑道:「第一次是試驗,第二次就是心懷不軌!」
    呂四卦怨聲道:「那我試驗一下屁股總可以了吧?」
    他快捷的拍姑娘臀部,深怕又被小癡給阻止似的,手一拍,也捏了一把,呵呵笑道:
「很軟!」
    小癡卻沒心情再理他,雙目直落姑娘小腹上,因為呂四卦那一掌拍得甚為用力,已
將她身軀撥動少許,小腹肚臍眼處已晃著一條黑灰色帶子。
    小癡奇怪的伸手去撥:「這是什麼?」
    一撥之下,他才發現此帶從姑娘肚臍處,直連老人肚臍部位。
    他趕忙掀扯姑娘及老人小腹衣衫,赫然發現此帶竟然連著各自肚臍,這等於是條臍
帶。
    呂四卦愕然道:「怎會如此?」
    精明的小癡腦中一閃,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他道:「這老賊元陽已盡,也就是快翹
了,他卻找來這個女人,將她肚臍接上管子,然後連在自己肚臍上,以吸收少女的元陽,
如此他就可以增加壽命了。」
    呂四卦聞言,臉色大變:「這老賊這麼殘忍?你快救救女孩!」
    「看我的!」
    小癡趕忙抽出匕首,猛往臍帶砍去,然而臍帶似有刀槍不傷之能,並無多大損傷。
    「咦……怎會如此?」
    小癡正猶豫為何砍不斷時,情況有了變化。
    只見老人身軀突然漸漸抖動,身軀似乎在膨脹,尤其是下陷的雙頰已慢慢脹起,小
姑娘卻開始呻吟,似十分痛苦。
    呂四卦見狀,知道老人已加速在吸取少女元陽,急得捏緊雙手:「小癡兒快砍啊!」
    小癡不敢怠慢,匕首猛砍,也拚起命來:「我砍!砍砍砍……」
    然而仍無法一刀砍斷臍帶。
    老人吸得更快,全身已發脹,漸漸恢復血色,姑娘卻在萎縮,像脫水般乾枯著。
    呂四卦激動道:「快砍!快?快殺了他!」
    小癡也急瘋了,一刀砍向老人脖子,竟然只砍出一道血痕,根本無法奏功。
    眼看姑娘已快變成骷髏,小癡才想到自己功力已失,趕忙甩刀予呂四卦,急叫:
「快砍!」
    呂四卦也顧不了什麼,抓過匕首,猛往臍帶砍去,正想再往老人刺去時,姑娘已尖
叫一聲,倒臥平台。
    老人卻借此倒飛而起,掠退丈餘遠。
    方纔還是白胖胖的姑娘,此時已如包了皮的骷髏,睜開無神的眼球瞧向小癡和呂四
卦,無力的抽動一下嘴角,一句話也沒說就已偏了頭,一命歸陰了。
    小癡和呂四卦看得兩眼發直,一股寒意直衝背脊,天下竟有如此殘酷的人?
    來不及他倆多想,老人似已得到元陽,全身不再乾枯,瘦瘦的臉也豐滿起來,至少
年輕三十歲,現在看來,和中年人差不了多少,若非頭髮斑白,可能 更年輕,他已揪掉
臍帶,冷笑一聲,雙掌已打向兩人。
    在措手不及之際,小癡和呂四卦硬是被他給打中,雙雙滾前數尺,一頭栽入花園中。
    老人哈哈大笑,立於平台,狂妄已極:「何方小鬼也敢擅闖禁地?看我如何收拾你
們!」
    他似乎很有把握制住小癡和呂四卦,並不急於擒住兩人。
    小癡和呂四卦滾落花園,撞得頭昏腦脹,還好並無多大損傷,馬上爬起來迎敵。
    老人對他倆如此快爬起,亦感驚訝:「你們不怕毒?」
    「毒你媽的頭!」
    小癡不管功夫已失,憤怒的已撞向老人,呂四卦恐他有所失閃,新學會的龍王殿武
功也用上了,一掌猛切老人胸脯。
    老人見呂四卦出手,驚叫道:「龍王斬?」馬上躲開。
    然而他功夫似乎並不高明,硬是被呂四卦給掃了下盤,差點跌個狗吃屎。
    如此一來,呂四卦和小癡可軍心大定,呂四卦奚落道:「我以為你多行了原來是紙
老虎,全是唬人的。」
    小癡得意道:「把你給逮來,我來作接骨手術。」
    呂四卦趾高氣揚的漸漸逼近:「老頭你就認命吧!」
    老人似也畏懼,馬上拿出一竹製短笛,吹了起來,聲如蜂鳴,「嗚」的能讓人血氣
翻騰而眩惑,傳得甚遠。
    小癡急叫道:「快阻止他!」
    呂四卦一陣劈出三掌,已迫得老人往左側透光處逃竄,笛聲也來不及吹。
    「想逃?沒那麼容易!」
    呂四卦往前追掠。
    驀地,一聲「呀」的怪叫,從天降落一隻猩猩身體卻有人面的怪物,舉大雙掌,猛
往呂四卦掃去,那掌勁,竟如狂風,掃得呂四卦不敵,往後栽。
    小癡乍見怪物,已想起通天和尚所言,暗道:「莫非這就是「獸人」?這下可慘了!」
    管不了那麼多,他也拿起匕首,撞向怪獸。
    老人見著怪物能制住兩人,已然安心的立於花園假山,悠然的欣賞一番精采打鬥。
    獸人力大無比,似也懂得武功,呂四卦掌勁想打到它,並不容易,就算打著,它那
厚皮足可化解七成掌力,根本無傷大雅,不但如此,連小癡偷襲幾刀,都砍不了幾分肉,
無啥用處,用「金剛不壞」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幾個照面,小癡和呂四卦已灰頭土臉,又被逼回原處。
    「奶奶的!這還算人嗎?刀槍不入……」小癡苦笑著:「我看只有找它罩門才有辦
法了!」
    呂四卦喘息不已:「會不會在腳底?」
    「攻!」
    小癡猛喝,一手甩出石頭砸向怪獸臉部,人已騰空撞了過去。
    呂四卦也不落後,飛身罩劈其胸部。
    人面怪獸對呂四卦的掌力從不閃避,只伸手拍掉石頭,怒吼一聲,雙手抱向呂四卦,
想把他給抱住。呂四卦則一掌劈出後,已往其上空掠去,攻擊它背心。
    怪獸不理小癡逼近,轉身反擊呂四卦。此時小癡已攻前,匕首直刺它腰際,突又猛
打轉,果然怪獸已尖叫。
    小癡已呵呵笑起:「原來怕癢吶!」
    又轉了幾次,才逃開,滾落地面。
    怪獸已發怒,不再理會呂四卦,反身踩向小癡,小癡趁機匕首猛往其腳底刺去,霎
時如刺鐵板,震得兩手發麻。
    他苦笑:「罩門不在腳底!」
    話未說完,怪獸腳掌已落下,小癡拚命往後滾,然而怪獸卻猛踩追前,非踩死小癡
不可。
    突地小癡已滾向平台,無處可退,獸人勝利般的咆哮,又往下踩。
    小癡只得苦笑:「我糗了!」也不甘受死,拚起力道,盡全力的刺出一刀。
    呂四卦見狀大駭,尖叫:「小癡兒快躲!」也顧不了自己,撞向怪獸,雙手猛勒其
脖子。
    怪獸脖子受制,怒意更熾,雙手猛往呂四卦打去,全身甩個不停,想把呂四卦摔死,
已無暇去踩小癡。
    如此一來,反而換呂四卦受難了。
    小癡驚魂初定的爬起,仍擔心呂四卦安危,只得猛搔怪獸,讓它發癢,但怪獸愈癢
則對呂四卦攻擊愈猛烈。
    眼看呂四卦就快不行了,小癡火上了心,也衝上去抱住怪獸腰部,匕首猛扎,扎紅
了眼,連嘴巴也用上了。
    「我咬死你!咬死你!」
    那張嘴相準腰部肥肉,狠猛的咬著不放。
    怪獸起初仍猛力掙扎甩人,但被小癡咬上一口,突然如觸電般抖顫,想極力扯開小
癡,然而已無能為力,已軟綿綿的往地上倒。
    誰又知曉刀槍不入的怪獸會怕人咬?
    老人見狀大駭:「這小鬼嘴中有毒?」
    他想衝前看個究竟,卻又不敢貿然行事,額頭已急出了汗。
    正如老人所言,小癡嘴中有「毒」,因為他製造獸人時,用了許多藥物,卻少了
「水晶蟾蜍」一味,如今小癡全身都含有此藥,連口水也不例外,在咬及獸人肌膚時,
雖咬不了肉,咬破皮總沒問題,也因此唾液滲入獸人體內,與它體中藥物發生相剋作用,
無意中卻把它給毒死了,可謂不幸中之大幸。
    小癡和呂四卦擺脫獸人,已疲憊的靠在平台。小癡仍得意而意外的笑著:「這怪物,
是被我咬死的!」
    這「咬死」兩字,他說的特別逗人,就像小孩在幻想般,讓人聞之則感受到那股童
真。
    呂四卦抹掉嘴角血跡,他可傷的不輕,勉強一笑,道:「早知道,我也多咬幾口,
省得挨它巴掌!」
    老人已試探性的逼近少許,冷笑道:「你們別得意,老夫不只只有一隻,你們最好
說實話,否則我照樣能收拾你們!」
    小癡反問道:「臭老頭,你到底是不是那什麼『要命郎中』?」
    老人冷笑道:「不錯!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擅闖老夫起居處?」
    呂四卦道:「闖都闖了,你又能奈我何?」
    滿成巧奸狡一笑,問道:「你們來此有何目的?」
    小癡和呂四卦對望一眼,在考慮是否要將來意說明。
    滿成巧已笑的更奸,道:「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來找老夫的,除了治病以外,
沒有第二種原因了。」
    小癡不屑道:「知道又如何?我現在高興,又不想找你了,看看你,也只不過如此
而已。」
    滿成巧凝目注視小癡,想看出治病的人是否就是他。然而距離還有丈餘,他無法看
清,只好問道:「你們想治什麼病?」
    小癡心念一轉,道:「治一種沒有經脈的病,你行嗎?」
    「沒有經脈?」滿成巧三角眼轉個不停,瞄向小癡,想到他不會武功,又瞄向獸人,
他竟然能咬死它,已愕然問道:「你服過「水晶蟾蜍」?」
    小癡得意道:「服過又如何?」
    滿成巧終於明白小癡為何能平安無險的走入洞中,走過蛇群,又不怕自己毒掌,還
毒死獸人?
    他想及「水晶蟾蜍」,不禁已露出貪婪像,這千載難逢的靈藥竟會在眼前出現,怎
能讓它給溜走?
    「我可以替你治病!」滿成巧肯定的說。
    小癡一份喜悅已湧上心頭,表面仍一無表情:「噢?我倒想聽聽你怎麼治?」
    「很簡單,老夫可以從別人身上抽出經脈,再裝入你身上。」
    小癡和呂四卦聞及此,已想到方纔那名女人,就此平白的犧牲,不禁想反胃,又想
及死人之經脈留在自己身上,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小癡冷笑道:「你想唬我?」
    滿成巧詰笑道:「老夫醫術冠絕天下,豈會唬你?」
    小癡道:「你當然可以替我裝上經脈,只是這經脈在我身上不久,仍然會再消逝無
蹤,你這不是在耍我?」
    滿成巧道:「這就是我要和你談的條件。」
    「什麼條件?」
    「老夫替你手術,也替你換血,等血換過之後,你再也無此顧慮了,而老夫只要你
的血,這對你來說並不吃虧。」
    小癡謔笑道:「也就是想要水晶蟾蜍就對了?」
    滿成巧笑而不笞:又道:「老夫還可以使你經脈暢通無阻,功力大進,足可睥睨天
下。」
    要是在以前,小癡會一口答應,但見及了手術台上血淋淋的屍體,以及美姑娘的霎
時乾涸而死,而姑娘此時就在他身後的平台上,他實在沒有這個心情。尤其是想及手術
時,任他擺佈的情境,說不定變成了另一個獸人,他心頭就發毛。
    他裝笑道:「我又如何知道你會遵守約定?」
    滿成巧道:「你的兄弟可以在旁,我武功不如他,他隨時可以殺了我。」
    呂四卦道:「我拒絕殺你這種人!有失我的尊嚴!」
    滿成巧未料及呂四卦會說出此語,一時也愕然無言以對。
    此時小癡卻感到肚子怪怪,心念一轉,已想及方才吃的靈藥又克不住水晶蟾蜍藥性,
要排泄出來。
    抱著肚子,他已瞧向呂四卦,苦笑道:「你就勉強殺他一下,到了這種地步,男性
尊嚴已不重要了!」
    「你?……」呂四卦怔然瞧著他。
    「拉啦!」
    小癡等不及,已狼狽的抱著肚子躲入花叢中。
    滿成巧不明就裡,急問道:「小兄弟?」
    「不要吵他!」呂四卦叫道:「他有急事要辦!」
    滿成巧道:「什麼急事?」
    呂四卦喝道:「你很囉嗦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急事要在花叢中辦的?」
    滿成巧已有所悟,不禁窘然一笑,突又見著呂四卦仍坐地不起,已明白他受傷頗重,
倏然已狂妄大笑。
    呂四卦冷道:「這種事有什麼好笑?」
    滿成巧逼近道:「你別裝了,方才獸人已把你打傷,現在老夫只要一個指頭,嘿嘿,
黃泉路上你再去伸冤吧!」
    一個騰身,他已出掌劈向呂四卦,以雪前仇。
    呂四卦哪知會露了底,只得盡全力反擊,然而所能提起力道也弱的可憐。
    小癡顧不得再洩,急忙喝叫:「住手!」抓起樹枝就往滿成巧砸去,大叫道:「你
們快出來啊?」
    這一喊,倒把滿成巧給嚇住,反身往洞口瞧去,深怕仍有伏兵。
    小癡此時只有拖一步算一步,立時又道:「看住這老頭,只要他敢動,就射死他!」
    滿成巧在他裝神弄鬼之下,不自禁的已頓了足,但嘴巴仍硬得很:「誰敢闖入本洞,
老夫格殺勿論!」
    小癡實在忍不住,又蹲下去,只有呂四卦在應付了。
    呂四卦叫道:「他敢動,就像這怪獸一樣,讓他躺在這裡!」
    誰知不說還好,這一說,滿成巧已聽出破綻,心想:「方纔他倆和獸人拚老命時,
都無人手相助,以至於弄成重傷,豈有可能還躲到現在?」
    他已冷笑逼向呂四卦,手掌如勾,想一掌抓碎其天靈蓋:「我倒想看看有誰來救你!」
    呂四卦見狀,知道瞞不過了,只好苦笑:「小癡兒,不靈了!」
    勉強挪動身軀,他已準備迎敵。
    小癡又站起來大叫:「快射!」
    滿成巧調侃道:「你專心拉你的屎吧!」
    小癡吼道:「九仟和尚你還不快出來!」
    「久千?」滿成巧又愕然瞧往洞口,若是「通天和尚」他可得相信幾分,罵道:
「瘋和尚你給我出來!」
    突地,洞口真的有人走出。
    一名苗族裝扮妙瑞少女迎面而來,她笑的很甜,左腮頰有個梨渦,豐碩的身材,露
出一股健康美,她眨著美麗大眼睛,說出甜美的聲音:「這裡好熱鬧啊!」
    她的來到,小癡第一個有反應,鬆口氣,蹲了下來:「後半段,該沒人會來吵我了
吧?」
    滿成巧見及青衣姑娘,馬上拱手:「二小姐。」
    「叫我秋海棠好了!」她道:「你吹笛子在討救兵嗎?」
    滿成巧瞄向呂四卦,稍帶困窘道:「方纔著實驚險,但已被老朽化解,有驚無險!」
    呂四卦奚落道:「少吹牛了,你差點嚇得屎尿直流,還化解個屁,十足膽小鬼!」
    滿成巧惱怒叱道:「老夫現在就收拾你!」
    五指如勾,又逼向呂四卦。
    呂四卦戲謔道:「現在?現在有人來了,你當然拽起來啦!剛才為什麼不收拾?哼!
膽小鬼,臉皮倒挺厚的!」
    滿成巧厲道:「我倒想挖出你的膽子看看有多大!」
    這次他可是動了真怒,五爪猛落而下。
    秋海棠卻對呂四卦產生了興趣,道:「滿神醫請慢,我有話問他!」
    滿成巧忿然住手,冷笑道:「問過了再殺,省得你死不瞑目!」
    呂四卦嘲訕道:「沒想到你還是條走狗?純種的曳尾哈巴狗。」
    滿成巧想再痛斥,秋海棠已走向他前面,他已不便再出口,瞋怒的瞪著呂四卦。
    秋海棠水汪汪眼珠兒不停打量著呂四卦,梨渦笑的更深:「身材魁梧,頭大如斗,
三分長毛下蓋,活像個呂四卦,你來自中原?」
    呂四卦自得道:「廢話!你們苗疆找得出像我如此優良品種?」
    「果然品種優良!」秋海棠笑的更甜:「你敢獨自闖入苗疆禁區?有何目的?」
    滿成巧道:「秋姑娘,他們是兩人一同闖人禁區。」
    「哦!還有一人呢?」
    呂四卦瞄向小癡隱身處,已竊笑起來:「他很忙,正在努力當中。」
    秋海棠也瞄向花叢,已發現有人,哧哧笑著,往小癡行去:「到底在忙些什麼?」
    滿成巧急叫:「秋姑娘……」
    呂四卦已悠笑叫道:「大姑娘你安份點好不好!不要亂騷擾人家工作!」
    秋海棠不明就裡,仍走近:「什麼工作?我看是膽小如鼠,躲了起來!快出來吧!」
    小癡從花叢縫中已瞧及秋海棠逼近,有種哭笑不得之感覺,叫道:「你就讓我安安
心心辦完此事不行嗎?」
    有人回話,秋海棠已止步,輕笑著:「有什麼事,出來再辦,還不是一樣?」
    呂四卦已忍不住笑道:「小癡兒你就出來吧!」
    小癡又好氣又好笑,叫道:「不行!這是我私人的事!」
    秋海棠笑道:「私人事也不一定非要躲著不可,你出來,說不定我還可幫你忙!」
    敢情她還搞不清小癡是在拉肚子,竟然講出此話,實讓呂四卦笑出眼淚。
    「小癡兒你就出來吧!看她如何幫你的忙!」
    小癡憋笑輕罵道:「媽的!天下怎會有這種女人?」他叫道:「你存心叫我妨害風
化是不是?」
    秋海棠:「這裡又沒外人,你怕什麼?」
    「我的天吶!」小癡不得不加緊工作,省得她貿然的闖進來。
    秋悔棠等了半晌,仍不見小癡,已開玩笑道:「你再不出來,我可要進去了!」
    小癡猛然用力,還好及時解決,匆匆料理,已抓起褲頭站了起來,噓口氣,自言自
語道:「還好,及時辦完。」馬上轉向秋海棠,訕笑道:「進來啊!也該換你了!」
    拉著褲頭,邊整理,邊往外走。
    秋海棠見他衣衫不整,也愕住了:「你在幹什麼?」
    小癡得意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呵呵……」
    秋海棠若有所悟,臉已泛紅:「你……」
    「我很舒服,你要幫忙,往裡邊一蹲就可以了!」小癡笑不合口:「別說我太苛,
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你!」
    他笑著走向呂四卦身邊,舒服的伸個懶腰,兩人笑的更是諧謔。
    秋海棠紅著臉,罵道:「你實在很不衛生!」
    小癡捉狎道;「總比你叫我出來妨害風化的好!呵呵!還想幫我的忙?」
    儘管秋海棠性情大方,此時也困窘異常,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小癡又道:「若說不衛生,也該說老怪物的藥不衛生,吃不到幾分鐘就拉了!」
    滿成巧猝然驚慌:「你吃了我的藥?」
    小癡戲謔道:「不但吃了,還把你配種,澆水施肥,說不定已發芽、開花、結果嘍!」
    「你們……」
    滿成巧不敢想像那些珍貴藥物現在已變成何種模樣,照小癡所言,那還得了?一急
之下,已往洞口奔去,想看個究竟。
    小癡和呂四卦則笑的更開心。
    有話題岔開,秋海棠已很快掩飾尷尬心情,恢復正常,道:「你們兩個膽子果然大
的嚇人。」
    小癡得意道:「對付這小妖怪,是不須要用什麼膽子的!」
    秋海棠凝目注視小癡,突若發現寶物般露出喜悅神情:「身高七尺五寸半,一頭掃
帚散發,眼亮如天星,臉容怪異,忽大忽小,行事乖張,說話尖酸刻薄,膽大包天,無
所不為,卻又絕頂聰明,你是『聰明白癡』白小癡?」
    小癡詫然瞪著她:「沒想到你比我還瞭解我自己?」
    秋海棠已軒眉欣然暢笑:「原來是你?難怪此地被你弄成一團糟!」
    小癡愕然道:「弄得一團糟,你好像還很高興?」
    秋海棠笑道:「只要你來了,其它都無關係了!」秋海棠深深點頭:「嗯!本來我
還想到中原去找你,沒想到你卻自己來了,這不是更好嗎?」又笑起來:「你的傳言,
我聽的太多了。」
    小癡已覺得事情並不單純,但一時也無法想及,乾笑道:「自己來,也就是自投羅
網的意思!」
    「沒有那回事!」秋海棠笑道:「我們歡迎你……」
    話未說完,滿成巧已瘋狂的衝入洞中,厲吼:「惡賊?我要殺了你?」
    他雙目盡赤,左手抱著幾瓶藥,整個人如著了魔,不顧一切的撞撲小癡和呂四卦,
行動之快之狠,已看出他欲殺兩人而後始甘心。
    想必他看到藥房靈藥全毀,刺激太深,已無法自制了。
    又有誰能忍受得了自己千辛萬苦弄來的寶貴東西,被如此輕易的就毀於一旦。
    小癡反而鎮定得很,朝秋海棠道:「你們歡迎,就是此種方法?」
    秋海棠來不及回話,嬌軀一扭,凌空掠起,似如仙女騰雲,從容不迫的逼向滿成巧,
看似極柔,速度卻夠快,露了一手精純內力和輕功。
    「滿神醫請息怒!」
    她只輕輕推出兩掌,已將怒極而發的滿成巧掌勢化開,技巧的又將他逼回地面。
    滿成巧似知不敵,未再攻擊,然怒意仍未消,如喪親子般痛心的咆哮:「秋姑娘,
他們毀了我一生心血,我非殺了他們不可!」
    秋海棠無奈的瞧向小癡,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算恰當。
    小癡卻奚落有加:「誰說我毀了你的藥?你沒看到我替你澆水施肥?這才長出果實,
你懂不懂?」
    呂四卦嘲訕道:「現在被你拔起來,可真的毀嘍!」
    滿成巧恨得全身抖頭,牙咬個死緊,就要吃人般:「我會剁爛你們!」
    秋海棠道:「滿神醫且勿發怒,他正是主人要找的白小癡,一切事,等見過主人再
說。」
    滿成巧聞及「主人」,怨怒未再如此激烈,厲道:「白小癡你別高興太早,總有一
天你會落人我手中!」
    小癡訕笑道:「得了吧!憑你那兩下子,我還未放在眼裡!」
    滿成巧怒目再掃,轉向秋海棠:「秋姑娘,如若你家主人不要,非把他倆交給我不
可!」
    秋海棠頷首:「這當然。這事較為突然,否則又怎會讓神醫失望呢?」
    滿成巧得到秋海棠允諾,方自較為鎮定,厲笑聲更為暴戾。
    秋海棠轉向小癡,含笑道:「走吧!我帶你到另外一個地方!」
    小癡問道:「去見你的主人?」
    秋海棠笑道:「可以這麼說。」
    小癡道:「你的主人會不會像他一樣亂髮羊癲瘋?」
    「去了就知道。」
    小癡也明白此行可能仍是危機重重,至少仍在他們掌握之中,但此時此景,已不容
他另作他想,只有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他打趣的說:「該不會要選我當什麼女婿的吧?」
    秋海棠笑的更甜:「差不多!」
    在各懷心機笑聲中,秋海棠已領著小癡和呂四卦走出這要命的洞穴。
    滿成巧望著一片混亂的花園,何嘗能接受這事實?已瘋狂的亂砸亂踢以發洩怒氣。
    「白小癡?我非剁了你?」
    看樣子,他一生和小癡的恩怨,永遠無法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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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13:14: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莫拉真主
    小癡和呂四卦跟著秋海棠走出洞外,已發現來的不只只有她一人,外邊立了十數名
年輕男女,一樣一副苗裝,男者還光著上身,露出結實肌肉。
    有頂幽雅轎子,想必是秋海棠所乘,但她卻讓給小癡和呂四卦,自己改用步行。
    坐在軟香轎中被抬著走,小癡可以見著出了禁區後,一大堆苗族已手持兵器圍在籬
笆四處,似在準備作戰。
    在秋海棠的示意下,他們才各自離去。
    小癡所想瞭解的是,秋海棠到底是何身份,而她口中所說的「主人」又是指誰?
    該不會是苗族酋長吧?
    轎子繞過部落,走向一座清新蒼翠的山峰,此處就爽然多了,沒有那種落後地區的
影子。
    山區隱密處,有棟建築高雅的四合院,此院豪華並不亞於中原王公貴族府第,以石
料居多,還雕了不少鳥獸石像,大者丈餘高,小者幾寸,散落四處迴廊、門檻、走道。
    說它為一宗教信仰的特有寺院,似乎較貼切些。
    他倆被安排在東廂院一獨立住屋中。
    屋內全是碧青大理石磨的青亮,寬敞四周掛滿帳幔、簾紗,隨風輕蕩,幽雅脫俗。
    左側則為數坪大的水池,池水清澈見底,其旁邊還擺了數口金質盒子。左側則放置
了象牙大床,綢緞床單光澤閃閃,甚為柔軟而高貴。
    小癡和呂四卦就躺在床上,真以為已進入了王宮。
    然而還弄不清是何事情,已走進來幾名貌美少女,要替兩人寬衣解帶。
    小癡一急,已抓起褲襠:「你們想幹什麼?」
    少女笑道:「替你洗澡!」
    敢情那水池是浴池,用來洗澡的。
    小癡和呂四卦對望一眼,憋笑不已,小癡道:「不好意思,我們自己來!」
    少女道: u沒關係,這是苗族習俗。」
    「我可不是苗人!」小癡乾笑道;「我不習慣你們這一套。」
    呂四卦道:「我可還是處男,在室的!」
    少女沒想到兩人反應如此激烈,褲頭抓得緊緊,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癡道:「我看你們還是出去好,我自己來!」
    少女已轉懼意,道:「你們不讓我們洗,我們就違背了「莫拉真神』旨意,會遭到
懲罰的。」
    看她們表情,似乎懲罰還不輕,小癡也心軟了,道:「一定要脫光嗎?」
    少女點頭。
    小癡無奈:「好吧,等我們下來,你才過來!」
    不得已之下,小癡和呂四卦趕忙跳入水中,然後才寬衣解帶,弄滿了泡沫,倒也應
付得過去。
    剛開始,兩人還不習慣,但到後來,才發現這些姑娘按摩功夫甚有一套,按得他倆
舒服得很,心情也放鬆爽然多了。
    洗畢,少女替他倆換上像道袍似的淡黃色長袍,梳理一番,已容光煥發。
    洗澡少友退去不久,又有人送上美酒佳餚,連桌椅都抬來。
    兩人也不必多想,先吃飽再說。
    直到近黃昏,秋海棠才笑盈盈的出現,瞧向小癡,露出訝然神情:「沒想到你還真
俊!」
    小癡笑嘻嘻道:「品種好嘛!現在可以去見你的主人了吧?」
    秋海棠點頭道:「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說著,她已領小癡和呂四卦步田大門。外邊庭院站了不少護衛。
    三人繞過許多迴廊,來到一處高聳廟堂,其大門左右各擺了一隻似蛇似龍的怪龍,
其口中還冒著火焰,透著一股神秘氣氛。
    秋海棠合掌念了幾句術語,大門已開,裡邊陰森森,幾盞油燈隱隱透出火花,神秘
氣息更濃。
    三人走入廟內,大門已關上,就像進入地牢一般。
    最裡邊,一尊降魔天神把關,秋海棠很快按啟機關鈕,天神已往右移,露出通道,
三人再往裡邊走,天神又已快速恢復原狀。
    裡邊則呈長方型,左右壁上掛有夜明珠,透著淡紅光彩,朦朧而神秘,盡頭處為幾
階石梯,左右各有一尊魔鬼臉容的高大雕像,居中則是長角的大怪獸,狀似麒麟,但卻
長著牛角,面容接近山豬,猙獰而可怖。
    小癡眉頭一皺,乾澀道:「蠻荒地區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不但人恐怖,連神都特別
嚇人。」
    秋海棠沒反應,只顧著往前走,似要保持一股莊嚴氣息。
    小癡和呂四卦也跟著走在後頭,小癡忍不住又間:「海棠姑娘,那山豬……那尊神
就是你主人?」
    秋海棠伸起食指輕輕噓一聲,要他別出聲,小癡無奈,只好看她到底在耍何把戲。
    她則走到神像不及三丈位置,跪了下來,開始膜拜,口中唸唸有詞,只是小癡一句
話也聽不憧。
    沒多久,神像已然漸漸往上浮起,沉悶隆隆聲音緊敲眾人心扉。
    秋海棠這才轉頭,要小癡和呂四卦也下跪。
    兩人莫可奈何,也跪了下來,實在想不通什麼神,這麼難請?
    秋海棠已恭敬的喊道:「恭迎「莫拉真主』!」
    話聲方落不久,神像底部已浮起一張寬大白石椅,椅上坐著一名白衣蒙面人,露出
兩道眼光,青碧閃閃,似如毒蛇般凌厲。
    他沒有動作,只發出低沉而帶威嚴聲音:「『護神女使』有何事求見?」
    小癡偷偷瞄他一眼,身材看起來並不高大,聲音則是壓低的中年男子嗓門,除此之
外就是一身白,左胸似有淡淡圖案,但距離過遠,看不清。
    莫拉真主對小癡偷瞄舉止,稍有憤意,目光頓閃強光,想以威嚴懾住小癡。小癡則
一點反應也沒有,只覺得苗疆的人,全是怪裡怪氣,邪得很。
    秋海棠已道:「稟真主,您要找的人已帶到。」
    「誰?」莫拉真主已再次瞟向小癡,似有個預知。
    秋海棠道:「是白小癡!」
    她要小癡拜禮,小癡則說一句,動一下,拜禮道:「偉大的莫拉真主,找我有何重
要怪事商量?」
    莫拉真主並沒聽出小癡所言「怪事」,因為他已深深被小癡吸引,問道:「你就是
白小癡?」
    小癡輕笑;「獨一無二,如假包換!」
    呂四卦道:「俺呂四卦也是天下無雙,英雄氣概!」
    莫拉真主目露喜色:「好!好!你們站起來我看看!」
    三人已起身,小癡聳肩此出唱戲的動作:「身高七尺五寸半,體重五臉盆水,相當
標準,你還滿意吧?」
    呂四卦道:「我就高多了,直量八尺七,橫量四尺,淨重兩大缸美酒!」
    「好!很好!」莫拉笑不絕口:「果然是好人選。」
    秋海棠也笑了起來,含情的看著小癡。
    小癡問道:「我中獎了?」
    秋海棠道:「差不多。」
    莫拉真主又問道:「功夫如何?」
    小癡本想大誇幾句,但聞及功夫,只好將張大的嘴巴縮小,有點憋氣的說:「將來
天下無敵。」
    「這……」莫拉真主不解:「將來?……」
    小癡乾笑道:「我把功夫藏了起來,將來要用,再拿出來也不遲!」
    呂四卦道:「我沒這份顧慮,我是現買現賣,好得很!」
    莫拉真主瞧向秋海棠,要她解釋。
    秋海棠道:「稟真主,小癡武功已失,不過有神醫在,自能恢復,該無此顧慮。」
    莫拉聞言頻頻點頭:「嗯!只要天資好就可以……」
    小癡道:「對嘛!只有品種是天生的,這才是最重要,別人學都學不來!」
    莫拉含笑道:「不錯!天下很難再找到你這種人!」
    小癡得意道:「那你是看上我嘍?」
    「不錯!傳言不虛,你很讓我滿意!」
    接下來,該是最重要的了,小癡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找我幹什麼了吧?」
    「繼承『莫拉真主』!」
    「你不想幹了?」
    莫拉真主笑道:「本真主年事已高,依教中規定,必須找繼承人,等你瞭解全部狀
況後,本真主就該讓位於你了。」
    「哦……」小癡又問:「當真主有何好處?」
    莫拉真主突然大笑不已:「真主就是真神,統領天下,武功超絕,號令天下,要什
麼有什麼,好處說不盡,用不完,你問這個是多餘了!」
    「不錯,是多餘了!」
    小癡和呂四卦的眼睛大睜,真不敢相信這種奇怪的好事又要落在他們身上了。
    莫拉真主道;「天下成千上萬的人都爭著想當『莫拉真主」,然而他們都不及你資
質好又聰明,必定能使本教發揚光大,你可願意接受?」
    「願意!願意!一百個願意!」小癡喜不自勝,差點就當場昏倒:「不願意的才是
天下第一大呆子!」
    呂四卦追問:「有沒有『莫拉副真主』?我對這個[副l的職位很能勝任!」
    莫拉真主道:「目前沒有,不過將來真主可以自行設立。」
    呂四卦也雀躂起來:「嘿嘿,那也算啦!」
    秋海棠拱手道:「恭喜兩位能繼任本教真主。」
    小癡得意道:「那裡!這是天意,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秋海棠道:「多謝厚愛。」
    兩人樂不可支,當真以為已當上了真主。
    莫拉真主等他倆高興夠了,才道:「護神女使,帶他們去洗煉吧!」
    「是!」秋海棠拱手回禮,轉向小癡,含笑道;「在當真主前,要經過七天七夜的
洗煉,兩位可願意?」
    如此一步登天的事,豈能平白放棄,兩人不加思索已大呼「願意」。
    什麼陣仗沒見過,會怕這洗煉。
    秋海棠已再次拜禮,領著兩人從石雕像左側行去,按向石壁,出現一道石門,三人
已步入裡邊,石門馬上又恢復原狀。
    莫拉真主此時笑的更狂:「有了白小癡的智能,再傳他武功,天下武林豈不垂手可
得?哈哈……」
    他塑造小癡,不單只是要他當真主,亦想利用小癡來入侵中原武林,一場陰謀已在
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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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13:15: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攝心賊窟
    小癡進入秘道,一陣陰森含有鐵銹味已衝鼻,行過十數丈,已抵一間秘室。
    秋海棠道:「秘室中有食物和飲水,以及書籍、神典,你們餓了可以服用,最主要,
必須把神典背熟,那是當真主必須瞭解的。」
    小癡滿口答應:「沒問題,背書我最行了,不必要等到七天吧?」
    秋海棠笑道:「這是教規,兩位就勉為其難,七天後,我再來接你們。」
    小癡和呂四卦也沒什麼意見,已步入秘室。
    秋海棠卻伸手攔住呂四卦,輕笑道:「你的在另一間。」
    呂四卦愕然道:「一起修練不成?」
    秋海棠道:「本來該無你洗煉的份,但你有可能當上副真主,我不得不再為你準備
一間,若兩人在一起,也就失去洗煉本意了。」
    小癡道:「就這麼說定,真主和副真主要洗煉的可不盡相同,你要當副真主,就得
認命些,去吧!拜拜!」
    他已步入門內,連石門都帶上。
    秋海棠已將秘室上鎖,隨即招呼呂四卦,含笑道:「跟我來。」
    呂四卦無奈,而在副真主的吸引下,也跟著秋海棠往秘道行去。
    秘室內透著一股淡淡甜香,黯紅光線從石壁小夜明珠透出,就像步入溫暖閨房般。
    裡面有柔軟的床,以及書桌和小平桌,書桌擺了不少舊書冊,想必就是神典。小平
桌則放滿了瓶瓶罐罐和食物。
    除此之外,四面皆是冷硬石壁,活似個監牢。
    小癡檢查一番食物,覺得只是普通美酒之類東西,未再加料,也甚安心灌了幾口酒,
然後舒服的躺在床上。
    「這叫什麼洗煉?簡直和渡假差不多!」
    享受一陣,突然想起要背典籍,馬上拿過神典,翻開一看,不禁楞住了。
    第一頁,畫的一幅如八卦又似年輪的圖案,正是他用來攝取慕容紅亭心神的圖案。
    他驚道:「攝心圖?怎會在這裡?」
    再往下翻,果然連「懾心咒」也有。急忙又抓住另外幾本書瞧瞧,不禁臉也紅了起
來。
    其中不少繪有上了色,維妙維肖的美女春宮圖,讓人見之則血氣翻騰。
    他紅著臉道:「他們為何要叫我看這些東西?」
    左思右想,他已找出合理答案:「對呀!要當真主,怎能像常人胡亂有七情六慾?」
他輕輕笑了起來:「原來洗煉的就是這趙事?我得好好應付……」
    隨後,他走向牆壁,摸摸敲敲,覺得全是硬石所造,也無出路,喃喃念道:「不知
呂四卦是否也來這麼一招?呵呵!他將如何應付?一定是抱起女人猛親吧?」
    他幻想呂四卦色瞇瞇模樣,已捉狎的笑起來。
    不久,他開始背神典,先從攝心咒開始。
    此咒他已念過,倒也影響不大,然而愈往下念,心情愈覺得迷糊,他想強作鎮定,
但似乎一點效果也沒有。
    先前喝的酒已慢慢染紅的他的臉,神情為之爽然,如游太虛般,他感到自己在飛掠,
騰雲駕霧,輕飄飄的隨處遨遊。
    忽然間,他遇見了秋海棠,她在對自己笑,然後輕步的走來,她的衣衫薄薄的一層
罩在那充滿性感的胴體,她每跨一步,那迷人的酥胸就輕盈而有韻律的抖顫著。
    小癡看傻了眼,一股熱氣直竄丹田,他也追過去摟抱她,她沒有躲閃,反而撲了上
來,噸起那張紅潤而殷濕朱唇吻向小癡臉頰,然後兩張嘴唇緊緊的湊在一起,雙雙滾落
充滿夢幻美麗的柔床。
    他伸手撕開了秋海棠那層薄紗,雪滑的肌膚閃亮出迷人的誘惑,渾圓的臉,渾圓的
酒渦,笑得如此迷人,尤其那對酥胸光滑剔透,隨著那喘息聲顫浮著,他忍不住已伸手
撫去,竟是如此柔軟,手指一觸,她已夢靨般呻吟,嬌臉已浮上紅雲。
    小癡看呆了,迫不及待的扯下自己衣衫,緊抱著她,擁吻著她,一寸寸,一口口,
親密的、甜美的,充滿愛慾的吻著。
    他迫不及待的撫擁那柔軟的胴體,撫向妙處,終於撫在她身上,不停的掙扎、喘息,
她已抓緊被褥,也在掙扎、在呻吟,天地間只能容下他們兩人。
    終於一聲慘叫,是秋海棠的聲音?
    小癡突然從床上蹦起,全身是汗,衣衫卻已破碎,被撕破的。
    秋海棠呢?早已消逝無蹤。
    望著那顆淡光閃閃的夜明珠,他才如大夢初醒,自嘲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作夢……」
    見及自己衣衫破碎,連床巾都被扯破不少,笑的更怪:「這夢還真香艷!看來我塵
緣末了!凡心仍在!」
    他想著秋海棠迷人身材,不禁又紅了臉:「她真的有那麼迷人嗎?還自願送上門來?」
    他也覺得自己「很色」,不停的笑著。
    也不知作了多久的美夢,肚子已覺得餓起來,趕忙收拾一下殘局,扯平床單,衣服
本是袍子,現在破得不像話,只好拋棄,撕下一塊床單,勉強裹在身上。
    他自嘲笑著:「真是天作孽!」
    走向平桌,拿起乾肉片,就已果腹,而望及美酒,突有所覺:「這酒……怪怪的!」
    他小心翼翼的倒出少許,嘗了又嘗,終於被他嘗出眉目,其中放了不少春藥之類東
西難怪他喝了以後會作那種香艷的夢。
    他不敢再喝,將酒有計劃的倒在床下,以免被發覺。
    然後他又開始背神典,有了一次香艷的「作愛」,現在看起來已感受不會那麼強烈。
    愈看他愈感到奇怪:「這些都是一些迷心攝魂方法,他們為何把它當成神典?難道
真是怪物?」
    他已生疑,又想及「要命郎中」那種邪惡手段的人都拜在真主門下,還有那些神像
都充滿邪氣,如今又見著這些淫書,攝心咒,聰明的他已有了感覺,不再像未進門以前,
那股興奮而衝動。
    「我得先弄清楚他們到底在搞些什麼再說,免得像那要命郎中變成了怪獸。」
    心靈有了準備,他也懶得再認真背神典,只利用強記,把神典拆散,一段段的背,
然後再組合,以免又中了邪失了心。
    現在他擔心的倒是呂四卦,不知他現在處於何種情況下?
    小癡想偷偷打開門,然卻無法得逞,只有等七天後再說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忽然門外傳來開鎖聲。
    小癡聞及,立時故作昏迷的倒在地上。
    門已啟開,秋海棠已現身,她換了一襲白衫,顯得更加俏麗。
    望著小癡,她竟也覺得困窘而臉紅,然而她很快傾下身軀,探視小癡情況,覺得甚
滿意,竟然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含情的笑起來,隨後再替他套上另一件同樣式的長袍。
    她很快又將弄破的床單換掉,觸及床單,她也感到一陣嬌羞,似乎真的和小癡作了
愛似的。
    其實見著此景,只要不算太笨,也該猜得到小癡曾經作過什麼美夢,難怪秋海棠會
不自在。
    換過床單,收拾收拾,她才將小癡扶在床上,隨後唸唸有詞。
    小癡聞言,知道她像在叫醒自己,也慢慢張開眼睛,故意裝作被懾了魂,呆滯的瞧
著石壁不動。
    秋海棠見狀,其為滿意,笑道:「死冤家!沒事想當什麼真主?也不怕把命丟在此?」
    罵婦罵,她很快又唸咒語,隨後已開始問及小癡出身背景,以及種種事情。
    小癡暗道:「原來想身家調查?我就給你亂扯!」
    他雖然胡扯,但說的也是頭頭是道。
    秋海棠本已問及他作艷夢之事,不如怎麼,又覺得困窘而作罷。如此也解了小癡的
窘澀。
    問得差不多,秋海棠才把小癡擺回床上,又是親他嘴唇一記,含笑道:「你好好休
息,我馬上回來!」
    說完話,她已拿著破床單退出屋外,上了鎖,洋溢喜悅的離去。
    小癡伸手猛往嘴唇擦,不如呸了多少次,叫道:「噁心!這麼肉麻!」
    反正也擦不掉了,他只好躺著,希望秋海棠快點來,帶他離開這鬼地方,至少可以
探採呂四卦消息。
    果然,秋海棠只耽擱半刻鐘,已去而復返,打開石門。已將小癡帶往秘道深處。
    不知經過幾道暗門,前面已出現透亮光線。
    是一個不算大的廳堂,呂四卦被綁在左側石柱上。莫拉真主坐於最裡側太師椅,見
著秋海棠走近已起身,笑道:「效果如何?」
    秋海棠含笑道:「還不錯,真主試試就知道了。」
    莫拉真主瞧著小癡呆楞模樣,也甚滿意的笑著。
    呂四卦可不一樣了,焦切的叫著:「小癡兒你別楞頭楞腦,他們那要你當什麼真主?
他們想利用你打天下,我不答應,他們就把我給綁起來,還說什麼要把我交給要命郎中,
變成妖怪獸人,真他媽的全是一群豬狗羊!你千萬別上了當。」
    小癡仍是癡呆,但心頭已有了準備,見著呂四卦無恙,也安了不少心。暗道:「原
來真主是專門搞這些的?我得小心應付才是!」
    莫拉真主見小癡沒反應,已狡黠一笑:「呂四卦,你也別全說壞的,本真主原就是
要他終承真主一職,並非真的在利用他,為了本教,他該出點力,作點犧牲也是值得!」
    呂四卦叱道:「那你為何迷失他本性?你存心不良!」
    莫拉真主道:「這只是一時之計,我要看他到底是否真心信服本真主,另外,我還
得試試能否控制他,否則他接了真主位置,胡作非為,那還得了?試驗過了,我自然會
恢復他本性。」
    呂四卦罵道:「誰相信你的鬼話?」
    莫拉真主冷笑:「到這個時候,你只有相信了。」
    呂四卦又急叫:「小癡兒,你幹什麼孬種?兩三下就被擺平了?快宰了他們!還發
什麼楞?」
    秋海棠道:「你就想想你自己吧?我本也可以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不過你另有用處,
所以只好把你留下了,只要你答應歸順,說不定我會放你一馬,你覺得如何?」
    呂四卦冷笑:「放屁!落入你們手中,我早覺悟了,歸順你們,保證變成獸人,我
才不幹!」
    秋海棠道:「那我只有把你拿來當作試驗品了!」
    莫拉真主已殘酷笑道:「開始吧!」
    秋海棠道聲「是」,然後轉向小癡,交給他一把鋒利匕首,含笑道:「去把呂四卦
給殺了!」
    小癡聞言,心頭為之一楞。
    用呂四卦來試驗小癡是否受制,再恰當不過了,因為若清醒的小癡,一定不忍心殺
害呂四卦。
    小癡此時內心正百般煎熬,不知該如何是好,若不刺,馬上就得暴露身份了。
    他仍然呆癡的走向呂四卦,匕首抓的筆直,似真要刺殺獵物般。
    呂四卦哭喪的叫著:「小癡兒,我並不怕被你殺,我只是為你不值,這麼癟的就任
由他們擺佈!實在有失面子!」
    小癡甚想摑他兩個巴掌,教訓他亂開口罵人。他已逼近不到三尺。
    莫拉真主和秋海棠都露出滿意笑容。
    呂四卦仍罵個不停。
    突然間,突然間,小癡已猛然刺往呂四卦小腹,任何人都感覺得出,那把匕首已穿
入血肉之中。
    呂四卦已呃的悶哼,頭也軟了下來。
    莫拉真主此時已哈哈大笑:「好!很好!果然十分有效!」
    秋海棠也滿意一笑,往小癡走去。
    誰知事情有了變化
    小癡突然一個巴掌打向呂四卦,叫道:「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口水掉到我頭上?」
    原來呂四卦低頭下垂之際,不小心流了口水,正好滴在小癡頭頂,倒把小癡給滴的
受不了而叫出聲音。
    呂四卦也醒了過來,乾笑道:「全是意外嘛!」
    莫拉真主和秋海棠見狀,已愕然睜大眼珠,不敢相信小癡會醒起來。莫拉真主已站
了起來,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秋海棠吶吶不知如何回答。
    小癡轉身,摸著頭頂,叫道:「他的口水掉到我的頭頂,怎麼回事?」
    莫拉真主急道:「我是說……」
    他本想說小癡為何會醒過來。小癡卻截口道:「說什麼?難道口水會是你的不成?」
    秋海棠已醒了不少,驚叫道:「你沒有被懾心?」
    小癡叫道:「攝什麼心?口水一滴,我就醒過來了!」
    他已往呂四卦漸漸靠去。
    其實他如此先聲奪人,並非全在捉弄對方,而是想引開對方注意力,以讓呂四卦有
辦法掙掉纏在身上的繩索。
    當小癡匕首落人呂四卦腹部時,已切斷一條粗索,呂四卦也為之察覺小癡並沒迷失
本性,高興之餘又要配合演戲,是以才不小心掉了口水,小癡也被滴的無法自制而摑了
一巴掌,事後只得借題發揮了。
    纏在呂四卦身上有四五道繩索,在小癡先聲奪人之下,他已掙脫其它數道得以脫身。
    眼看小癡靠了過來,雖然上次受傷仍未痊癒,但逃命要緊,也顧不了許多,拉著小
癡右手急叫:「快溜!」
    兩個人已竄往左側一道拱門。
    小癡也不客氣,匕首射向莫拉真主,大喝:「看迷魂刀!」
    話未落,人已閃入拱門。
    莫拉真主此時才完全醒來,劈掉匕首,已急喝:「快追!別讓他逃了!」
    其實不用他說,秋海棠已追了出去。
    小癡和呂四卦逃出拱門,緊連著是條長廊,空無一人,兩人慶幸的往盡頭疾奔。
    誰知一個轉角,七八名武士已攔在該處,兩人不得不倒退,突又見著秋海棠,只好
往左邊廂房撞了進去,還好空無一人,隨後又從另一頭窗口掠出。
    前面已出現花園天井,不加思索,兩人又往前狂奔。然而一連竄過了三座廂房、花
園,仍是找不出通路,也無人追趕,小癡已起疑。
    「難道會有奇門陣勢?」
    他仔細一瞧,果然發現此花園及房屋暗含陣勢,趕忙找了左側一道廂房和廂房之間
的細長小巷奔去。
    滿以為找對了門,豈知方跑至盡頭,秋海棠已笑盈盈的在那裡等著:「出來吧!你
逃不掉的!」
    小癡乾笑道:「我再試試!」
    趕忙和呂四卦又往回奔,然而為時已慢,幾名武士已迎面攔阻而來。
    小癡苦笑道:「拚了!」
    大喝一聲,他和呂四卦已攻向秋海棠,希望能一舉成擒。
    豈知秋海棠早有準備,輕盈往後掠退幾尺,右手輕輕一揮,一張足可罩住整個天井
的大網已落了下來。
    任是武功多麼高強的人,此時恐怕也無法走脫,因為這網正好將天井封得密不存縫,
如何能鑽脫?
    小癡和呂四卦只好認命的又落入羅網之中,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武士很快將兩人連網的裡住,提往秋海棠前面。
    小癡讚歎道:「你這張網可說是天下少有,讓我大開眼界了。」
    秋海棠笑道:「要網住你,用小網是罩不住的!」
    小癡苦笑道:「你很看重我?」
    「要不然怎會選你當真主繼承人?」秋海棠道:「你現在還有機會,你願不願意?」
    「願意!」小癡答的很順口,就和上次一般認真。
    秋海棠瞧著他,笑的甚甜,「白小癡你實在讓人又愛又恨,我明明知道你在說假話,
卻又心甘情願的寧可信其有。」
    小癡急道:「我可是說真心話!不然,我們可以從頭再洗煉一次。」
    秋海棠稍微臉紅,或許是想起偷吻小癡一事,她道:「第一次不靈,就得另求其他
方法了。」
    「也不一定,像我通常都習慣靈第二次的!你不妨再試試,要不行,再換別的的方
法如何?」小癡說的真像那麼回事。
    秋海棠輕笑不已:「你很會說話!」
    「你答應了?」小癡急道。
    「答應了!」秋海棠笑道:「我答應先關你幾天再說!」轉向護衛:「帶下去!」
    護衛道聲:「是」,提著兩人已往左側走廊行去。
    小癡和呂四卦掙扎不已,小癡尖叫:「壞女人,色女人、騷女人,你敢偷親我?不
要臉!你謀殺親夫,我說的真心話?放開我……」
    秋海棠默然的聽他吼叫,長長一歎,也步入一間廳堂,準備回報莫拉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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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0-6-28 13:15:5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慕容紅亭
    地牢內,陰森黯淡,腐味甚濃,一排大約有七八間鐵柵牢房,小癡和呂四卦被關於
第三間。
    守衛只在門口,是以此處甚為沉靜。連燭火都沒有,幸好是白天,仍能看清四周。
    小癡躺在地上,悠哉道:「好啦!總算天下太平了,一切災難從此一去不回頭。」
    呂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混,沒有一次不吃癟的!什麼災難一去不回頭?這可是
人家的牢房,虧你還有這個心情?」
    小癡輕笑道:「住在這裡,至少比送給怪獸郎中要好的多了,你先別愁眉苦臉,現
在是鬥智不鬥力的時候,這方面我很有信心。」
    他已想及秋海棠有求於他,不會那麼快加害於自己,在談判之間,勾心鬥角,他可
內行得很,必定有機可乘,是以仍處之泰然,並無多大懼意。
    呂四卦叫道:「什麼天下第一聰明?什麼要找怪獸郎中醫病?然後就可恢復武功,
統治武林?全不是那麼回事,早知道也在九仟和尚老巢修練,說不定我已悟道成正果了!」
    小癡乾笑道:「我哪想到「要命郎中』會是這麼個要命法?純屬意外,請多包涵!」
    呂四卦瞪眼:「你的意外特別多!」
    小癡乾笑道:「下次不會了!至少我會盡量改進!」
    呂四卦再抱怨幾句,也說不出什麼讓小癡難堪的話!隨即轉變話題道:「你當真不
想逃了?」
    「想啊!」小癡道:「總得要有個法子才行!」
    呂四卦稍點頭,已站起來,四處走動,想找找看有無脫逃可能。轉了幾圈,覺得鐵
柵又粗又硬,根本不可能開脫,復又往隔著一道鐵柵的二號房號瞧去,他已發現那裡關
著一位老人。
    他覺得探點消息也好,已出口叫道;「老頭!咱們碰個面吧!」
    聲音甚尖,已把老人驚醒,他已瞧向呂四卦,突又搓揉眼睛,想看個仔細,已愕然
叫道:「你是那人稱「無毛西瓜』的呂西卦?」
    呂四卦聞言也楞住:「你認識?」
    小癡也驚愕爬起:「莫非他鄉遇故知:」趕忙瞧向老人:「你是誰?」
    老人輕輕一笑,站起來,舉止不俗的行過來:「老夫慕容紅亭,你們該不會如此健
忘吧?」
    「慕容紅亭?」
    小癡和呂四卦大為驚訝,幾個月前被他倆綁在樹上,然後無故失蹤的慕容紅亭,會
好端端的被囚在此?
    他倆不敢相信的再瞧個清楚,已確定他是正牌貨。
    小癡愕然道:「你不是在爬樹,怎會爬到這裡來?」
    慕容紅亭苦笑一歎:「老夫也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就莫名的到了這裡。」
    小癡和呂四卦對望一眼,已竊笑起來,心中所想的是:「也許是那一棒把你打昏了!」
    呂四卦道:「經過了這麼久,你總該有點心得了吧?」
    慕容紅亭道:「老夫猜想,他們是一個組織,正想進犯中原武林,捉我,只是一個
開始。他們也曾逼我歸順,但老夫一直不答應,也就一直被關在此處。我只知道那麼多
而已。」
    小癡道:「他們叫『莫拉真主』,你聽過這個幫派?」
    慕容紅亭道:「這是代表苗族人民信奉的「莫拉真神』,就等於法師,本來不是個
幫派。也許他心懷野心,才自組幫派,以前並沒聽過。」
    「這麼說還是新的嘍……」小癡又問:「那他們如何繼承『真主』一職?」
    慕容紅亭道;「新幫派,老夫不知情,但以舊規矩,繼承者必須是苗人,而且從小
就要受洗,再當上「護神使』,也就和中原的「長老』性質差不多,然後才有資格繼承
『真主』。」
    呂四卦已戲謔道:「小癡兒,你若當上了再到我孫子家裡通知我一聲,我決定不干
副真主了!」
    小癡也已明白秋海棠他們如此草率不遵法理的找上他,是另有圖謀,不禁也癟笑不
已:「不當也罷!省得我兒子嘲笑我虛度青春,到老了才出人頭地?」
    慕容紅亭不解道:「他們抓你來當「真主』?」
    小癡癟笑點頭,隨後將一切說了一遍,又道:「看樣子若不當,他們不會放過我。」
    「他們何嘗放過任何人?」慕容紅亭有感而發:「這些人手段極為邪派,不達目的,
似乎絕不肯善罷干休!否則老夫也不會困居此地如此之久。」
    小癡喃喃點頭,隨後又問:「你不想逃?」
    慕容紅亭苦笑:「試過,但無計可施。」
    小癡目露邪光,一副奸詐像,道:「你的武功可還在?」
    「被他們制住了。」
    「總該記得如何運功吧?」
    慕容紅亭啞然一笑,練了一輩子武功,豈會忘記亍不禁多望天真的小癡幾眼,含笑
的點頭,卻不知小癡在打何種主意?
    小癡滿意笑著,賊頭賊腦的說:「反正你也出不去,何妨把你的「玄天神功」傳給
我?以免有失傳之慮!」
    到此地步,他還念念不忘偷學功夫,直讓人啼笑皆非。
    他又何嘗想過自己是否能脫困?這功夫,慕容世家弟子也有不少人學會,豈會如此
就失傳。
    呂四卦也湊起興趣道:「老前輩,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請好好把握!」
    慕容紅亭乾笑不已,也窮於應付兩人。
    小癡歉然笑道:「你可別把上次那件事放在心上,用木棒,那是不得已的措施,現
在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是要相互幫助的,你說是嗎?」
    「話是不錯,可是這武功……」慕容紅亭也為本門武功只傳嫡親而困投。
    小癡道:「總有例外嘛!生死攸關,是值得權商的!」
    呂四卦道:「不如咱先答應作你女婿,你就無這層顧慮了!嫁的不行,入贅的也可
以!」
    他的話使小癡和慕容紅亭都一楞,他卻更形得意的笑著,以為想出了好方法。
    小癡想及慕容玉人那副「恰勁」,心頭就起毛,不由得叫道:「要當你去當,我可
不幹這種事,還「入贅』咧?多失男性尊嚴?」
    呂四卦道;「這只是權宜措施,不高興,咱們還可以隨時休妻嘛!」
    小癡白眼道:「你入了贅,要休誰?是她休你,還是你休她?要是她不休夫,你就
慘一輩子嘍!」
    「這……」呂四卦乾笑道:「我一時沒想那麼多……不過也全沒辦法……到時可以
逃走……」
    「逃?虧你還說得出口?」小癡兩眼瞪得更大,一副責罪樣。
    慕容紅亭無奈直笑:「其實婚嫁也不成,本門功夫只傳嫡親,不包括女婿,兩位要
失望了。」
    小癡給了呂四卦一個響頭:「聽見沒有了以後問清楚再說!免得到處亂認岳父。」
    呂四卦抓著頭,乾笑不已,道:「我也是一番好意嘛!這不行,只好你自己想了。」
    慕容紅亭歎息道:「你們當真要學?」
    小癡見他語氣有了轉折,心想可能有希望,霎時猛點頭:「那當然!你答應傳給我
了?」
    莫容紅亭苦笑道:「如今你我都被因於此,命運仍是未知……」
    小癡搶口道;「你是說若能脫困,你就教我?」
    莫容紅亭點頭道:「如果真能脫困的話……」
    「沒問題!」小癡雀躍道:「包在我身上!嘿嘿,這門功夫我學定了!」
    他好像早有脫困之計,說的如此有把握,看得慕容紅亭摸不著頭緒。
    呂四卦趕忙問:「如何脫逃?」
    小癡得意道:「用武功把鐵柵扳開不就成了!」
    呂四卦聞言,不禁洩了氣:「你去扳!這鐵條足足有手臂粗,至少要像我這麼壯的
兩個人才有可能扳動,你高興個什麼勁?」
    小癡狡黠道:「對!就是兩個人,你和慕容大俠客不就兩個人了?」
    慕容紅亭道:「可是老夫功夫已失……」
    「呂四卦可還在!」小癡道:「他雖受了傷,但休息一下,也就無啥關係,他可以
替你解除禁制,恢復你的功力。」
    這無異是一大好消息,慕容紅亭不禁喜上眉梢:「可是他們手法可能相當特殊,不
知能否解開?」
    「看多啦!」小癡得意道;「天下功夫,我至少學了七八成,摸也摸得出是啥門路!
試著就知道了!」
    三人在喜悅之餘,小癡已問及慕容紅亭受制之狀況,然後以呂四卦內力一一戳其身
上穴道。
    經過幾小時揣摩試驗,終於恢復了慕容紅亭功力。感恩之餘,他又以充沛內力替呂
四卦療傷。直到有人送過晚膳後,天已黑暗,牢內更漆黑一片,呂四卦傷勢方告痊癒。
    慕容紅亭擦掉額上汗珠,道:「我們開始扳鐵條吧?」
    小癡習慣瞧向牢頂一口小窗已甚陰暗,道:「可能已二更天,是時候了……」
    說著,三人已合力扳向靠鎖之柵桿。因此桿位於兩間牢房中央,乃共享的,若扳向
小癡這邊,則慕容紅亭可出困。而小癡和呂四卦仍無法擠出牢外,相反的,鎖柵縫隙因
為彎曲而更形狹窄。也就是說,不論如何,一定要扳曲兩條鐵桿,三人才能一起脫困。
    經考慮,慕容紅亭仍決定先扳向自己,以讓小癡和呂四卦順利出困。
    盞茶功夫一過,柵桿已彎了不少,小癡勉強可擠出去,他已喜悅一笑:「小心扳,
我替你們把風!」
    他很快溜向石梯,潛出牢外,去擔任那所謂的把風工作。
    呂四卦也在不久後,擠出柵門,爽然的活動一下,朝慕容紅亭道:「大難不死必有
後福,到時別忘了傳我們武功啊?」
    慕容紅亭道:「老夫自不會食言。」
    呂四卦這才高興的再與他合力扳鐵桿。
    不久,小癡已賊頭賊腦潛回來,還扛了一根黑鐵棍,細聲道:「沒人,用鐵條撬,
更省時,快!」
    他已將鎖棍插在鐵柵,利用槓桿原理撬鐵柵。
    呂四卦也過去幫忙,鐵棍有手臂粗,八尺長,撬起來甚為順手,他滿意笑道:「早
點拿來,不就省事多了?」
    有了鐵棍,慕容紅亭也落個輕鬆,在裡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有作勢的坐著。
    小癡一副認真道;「要合著力道,我說一二三,再用力扳!」
    呂四卦也甚合作,一二三,如划船般有韻律的扳著。
    只扳了三次,鎖柵已彎得差不多。小癡滿意道;「再一次,用全力,一次解決!」
    「好!」呂四卦答應的甚有氣派,扭動一下手臂,希望能達到標準?一次解決。
    他倆認真的配合,鼓足了全力,聚集了精神,異囗同聲念著:「一、二、三」
    「三」字出口,兩人奮力的往後扳。
    突然一聲尖叫傳出,小癡和呂四卦已撞往牆壁,鐵棍喀啷的往地上掉,慕容紅亭已
被嚇呆。
    原來兩人用力過猛,不但未把鐵柵桿給撬別,還把鐵棍給扳成兩截。鐵棍一斷,無
法吃力,而兩人又用力過猛,煞身不住,只好撞向牆頭。
    這還沒關係,小癡的尖叫,霎時引起注意,牢外已傳來「誰」的叫聲,想必已被人
發覺了。
    小癡尷尬笑著:「我怎知鐵棍是生鐵,那麼不耐折……」
    生鐵硬而易碎,只斷而不彎,小癡這次又出糗了。
    呂四卦想罵,又忍不住笑起來;「都是你!拿什麼鐵棍來?還叫一二三?」
    慕容紅亭又失望又覺得好笑,事情怎會弄成這個樣子?聽及腳步聲逼近,心知自己
無法走脫了?已急叫:「你們快走!」
    小癡歉然道:「老前輩,不好意思……」
    「別說了,都是命,你們快走,逃出去後,就麻煩傳告慕容府,我活的很好,但別
告訴他們我在這裡!」慕容紅亭說的很急。
    牢外又傳來聲音:「可能是牢房,快去看看……」
    小癡已知不走不行了,乾笑道:「你多保重,下次我換支鐵棍再來救你!」
    不多說,逃命要緊,他和呂四卦已竄向牢門,往門外一座花園樹叢鑽去。
    只一閃身,三名護衛已快速奔入牢房,手持長刀,抓得緊緊,一副如臨大敵姿態。
    小癡心知不可多停留,立時又潛往他處,希望能逃出這鬼地方。
    慕容紅亭不愧為武林前輩,在知曉自己無法走脫以後,馬上恢復鎮定,從衣衫中拆
下幾顆鈕扣,準備當暗器使用,以能制服進來之護衛而使小癡有更多時間逃逸。
    三名護衛衝入牢內,因此地過於黑漆,一名護衛已叫道:「你們去看牢房,我去點
燈!」
    三人一同走近,以慕容紅亭絕超內功,黑夜視物並非難事,他已看清只來三人,已
出口道:「三位有事嗎?」
    「你是誰?」
    三名護衛立時轉向他,機不可失,他已打出手中鈕扣,三道勁風帶過淡光,已準確
的落在三人眉心。三人連哼都沒哼,就已倒地斃命。
    慕容紅亭長歎一聲,道:「希望他倆能走脫才好!」
    瞧及那斷成兩截的鐵棍,他也有種哭笑不得的笑意,直想不透,世上怎會有小癡這
種人?
    直到四更,交換衛兵時,他們才發現小癡和呂四卦逃脫了,霎時鳴鐘搜索。
    然而有了幾小時緩衝,再加上前次脫逃,發現此處的陣勢方位,小癡和呂四卦很快
已逃出去。
    既然被他溜掉,憑他一副賊腦袋,「莫拉真主」教派想捉他,可就難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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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狼情獸意
    已近九月初秋,江南景色仍是秀絕天下。
    慕容府的旗幟仍在風中飄揚,並未因慕容紅亭的失蹤而弱了威風。
    對於慕容紅亭的相助而使小癡、呂四卦得以脫困,這份情,他倆可銘記在心,縱使
不甚願意和慕容玉人碰頭,他倆仍想將慕容紅亭臨行交代的事情辦妥。
    他倆來到慕容府,已是十天後的一個下午。
    望著高聳的慕容府,躲在附近林區的小癡已道:「那恰查某不知還在不在?」
    呂四卦道:「你要告訴她?」
    「不,是避開!」小癡道:「你沒聽她上次說,要把我宰了?」
    呂四卦哧哧笑道:「其實你們兩人也滿相配的,郎才女貌……」
    「去你的!」小癡給他一個響頭,罵道:「你才跟她相配,大棵呆配上狐狸精!」
    呂四卦搔頭乾笑道:「說著玩的嘛!看你還當真了?那配上慕容可人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小癡已笑了起來:「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你想追她?」
    「我不敢!」小癡道:「上次追一次,害她差點自殺,說什麼我玩弄她,要是這次
再出差錯,不是我死就是她傷,我可不敢再亂什麼吟詩作樂!」
    呂四卦神秘笑著:「其實她對你很有意思,否則她也不會放了我們!」
    「這我可不敢保證。」小癡道:「她喜歡高雅不俗的人,她喜歡我的詩,可不喜歡
像我這無賴德行!再說……」一副仕志凌雲樣:「我武功未練成,對兒女私情暫時不考
慮!」
    呂四卦睨眼邪笑:「不追她,看看總可以吧?」
    小癡點頭:「這倒是實話,和美人談話,也是一樂,至少比慕容玉人還來得好。」
    呂四卦道:「那我們如何找她?從水溝潛進去?」
    小癡考慮一陣,道:「也好,省得被他們碰上,脫不了身!」
    兩人想定,已潛向西側,脫下衣服以防水袋裝好,照著上次脫困路線潛入慕容府。
    不到半刻鐘,兩人已浮出慕容可人居住的湖面中。
    楊柳還在,曲橋還在,香榭還在,只是佳人已不見蹤跡。
    舊地重遊,兩人透著回味笑容,已漸漸潛向那高雅的亭子。
    呂四卦道:「沒人,上去?」
    小癡也想瞧瞧美人窩,以償上次被拒之癟心,當下已點頭,兩人已輕巧翻上亭邊小
道,隨後溜入雅亭。
    一切如故,輕紗掩窗,古琴靜雅,連四周花卉盆景都清新可人,高雅飄逸,甚是脫
俗。
    小癡道:「果然是佳人窩,一塵不染,還帶有迷人香味,我一聞及,就想陶醉了!」
    他如醉酒般倒於紅地毯上,享受一番佳人雅居。
    呂四卦也東摸西摸,一切覺得稀奇,隨後坐在軟香柔椅上,也如癡如醉。道:「佳
人不在。多可惜呀!否則我可願意為她作任何犧牲而無怨言。」
    小癡一副色瞇瞇樣:「佳人不在,我就引她來!」
    他已走向古琴,架勢十足的坐著,開始撥弄琴弦。
    樂理音韻,他懂的並不多,但以他強人的記憶,甚容易可記起音韻,彈起來卻也 八
九不離十。
    他彈的正是上次慕容可人所奏之「如夢命」。音如行雲流水,琤琮不絕,十分悅耳。
    驀地,有聲音傳來?
    「小姐回來了!小姐……」
    兩名年輕貌美丫裊已快步奔向雅亭。
    小癡愕然道:「小姐在哪裡?」他以為丫頭是在歡迎小姐,這一抬頭,才發現她們
是朝自己奔來,不禁苦笑:「幾天不見,小姐就變成丫頭了!」
    呂四卦可沒心情再開玩笑,急道:「怎麼辦?她們來了!」
    現在要溜,跳入湖中即可,但小癡從丫裊口中已知慕容可人不在家,遂想問個清楚,
道:「問問她們再走!」
    呂四卦會意,馬上潛躲門後,準備捉人。
    丫裊不知「小姐」已換人,欣喜的直往雅亭奔:「小姐您回來怎麼不說一聲?害大
家都替您擔心……」
    兩人剛踏入門口,突見小癡光著上身,已駭然驚叫,呂四卦立時掩上,罩住兩人嘴
巴,省得她們叫出聲音。
    小癡輕輕笑道:「我是先生,不是小姐,別誤會了!」
    丫裊吱吱唔唔,駭然的掙扎,呂四卦恐嚇道:「別叫,否則脫光你們衣服!」
    一想及衣服將被脫去,丫裊嚇的面無血色,再也不敢吭一聲。
    呂四卦才哧哧笑著,將人放開,道;「請坐,有話慢慢說!」
    他拿來兩張墊腳用矮椅,丫裊木訥的坐了下來,駭然的瞧著這兩名不速之客。
    小癡含笑道:「別怕,我是你們小姐的朋友,是來找她的,她去了那裡?」
    兩人訥訥然,不知所云。
    「這樣問不出結果的,要如此!」呂四卦臉孔一拉,喝道:「說!不說照脫不誤!」
    雙手一伸,就想剝衣服,丫裊驚叫,一名已脫口而出:「小姐去赴宴了……」
    呂四卦得意一笑,瞄向小癡:「看到沒有,既方便又快速!」
    小癡輕輕笑著,也無任何反應,問丫頭道:「赴誰的宴?」
    丫頭道:「聽說是龍王殿的東方不凡。」
    「會是他?」小癡詫然道:「這小色鬼千方百計要討好她,我看一定有蹊蹺!」
    他又追問:「她在那裡赴約?」
    丫頭道:「不大清楚……聽說在西湖附近……」
    「又是西湖?」小癡道:「這小子作孽全找杭州城,想必是把杭州當成龍王殿了!」
    呂四卦道:「也差不多,杭州離龍王島最近,他隨時都可偷溜回去,自是安全多了。」
    小癡嗔道:「太失龍王殿的面子,我得好好教訓這小子!」
    呂四卦威嚴接口道:「我後補龍王也不能放他一馬,犯戒者,殺!」
    兩人可未忘記自己乃龍王殿高貴的身份,只是小癡沒想過武功全失以後,龍王殿是
否還要他這副龍王。
    小癡問:「東方不凡如何約你家小姐?」
    丫頭懼然道:「不清楚……以前小姐都不理他的……這次卻走了……」
    小癡道:「她沒向你們交代什麼?」
    「沒有……」兩位丫頭茫然搖頭。
    小癡知曉當人丫裊,若主人不說,她們也無從得知,遂問:「去了多久?」
    丫頭道:「昨天傍晚。」
    「一天了……」小癡沉吟半晌,隨即道:「不行,這小子心存不軌,我得趕去瞧瞧!」
    轉向呂四卦,道:「走吧!會佳人去!」
    呂四卦點頭,瞄向兩名丫嬡,恐嚇道:「不准把我們來此之事走漏,否則……嘿嘿……
我讓你們沒衣服穿,知道嗎?」
    丫裊嚇得花容失色,趕忙點頭,話也忘了回答。
    呂四卦和小癡才借此掠入水中,潛向回路。
    兩位丫裊果然不敢張聲,她們也不知該如何向別人說明此事,因為小癡和呂四卦就
如一陣姻,吹過了就消逝無蹤。茫然的望著湖面濺起水花漸漸平靜,還是楞在當場不知
所措。
    潛出府外水道後,呂四卦得意笑道:「如何,我這兩下還管用吧?嚇得她倆保證三
天睡不著覺。」
    小癡頻頻點頭:「不錯,效果很好!」
    呂四卦笑不絕口:「其實你也用過,今天為何不用?」
    小癡道:「今天不一樣,我不敢用。」
    「為什麼?」呂四卦不解而狐疑。
    小癡諧謔笑道:「因為她們是大美人的貼身丫裊,你嚇了她們,將來你自己去收拾
吧!」
    笑聲中,小癡已爬上岸,往林區奔去。
    呂四卦如被人抽了一鞭,又中了小癡詭計,將來碰上慕容可人,再碰上丫裊,不用
想,一定甚慘。
    「可惡!小白癡,你竟敢不說一聲,害我犯下嚴重錯誤,我拆了你骨頭!」
    他也狠命追向小癡,可惜他已找不到人。經過一番折剩,人是找到,卻累個半死,
那還有心情折人骨頭了只有自認倒霉了。
    要找像東方不凡如此自命風流的人並不難,只稍一打探,就知他身在何處。
    西湖畔,「送情閣」。
    他已包下此閣,夜月中,萬盞燈火齊亮,倒映湖中,粼粼碧波蕩漾,秋蓮暗香輕拂,
足以媲美西湖十景。
    東方不凡一襲白衫,晃著白金扇,倒有幾分佳公子風采。
    他已設筵以招待慕容可人。
    今晚除了他們兩人,是無人會來打擾了。
    寬敞的雅廳,兩人對坐羊毛地毯上的長筵席,東方不凡頻頻敬酒,慕容可人有意回
絕,喝的並不多。
    東方不凡似乎也不勉強,以保持高雅風度。
    直至三更。
    慕容可人已有點不耐,拂起淡青羅裙走向窗牖,推開白窗欞,西湖夜闌盡攬眼裡,
銀波漾漾十數里,畫舫穿梭湖面,悠遊自得,好一幅人間仙境。
    她淡然道:「東方公子,我已陪你一天,你可以告訴我,我爹在何處了吧?」
    聽其所言,可以得知東方不凡是以知曉慕容紅亭的下落,約了慕容可人。
    東方不凡瞧著和風吹送慕容可人輕柔秀髮輕飄,甚而帶起軟羅裙衫,隱隱勾出佳人
風情萬種,體態迷人,不禁看傻了眼,話也忘了回答。
    慕容可人未聞回話,反身想再問,突見其如此模樣,已感不安的避開風口,以免衣
衫被撩起。冷道:「東方公子,希望你能回答我問題。」
    東方不凡頓覺自己失態,已然困窘一笑:「對不起,你實在太美了,美得讓人癡迷……」
    慕容可人聲音更冷:「如果你不說,我要走了!」
    說著她已往門口走去。
    「不急!我告訴你就是!」東方不凡攔了過去,笑道:「都已來了,何須在乎一點
時間?」
    慕容可人並沒回話,冷目注視著他,在等待答案。
    東方不凡陪笑道:「如此西湖勝景,花前月下,佳人何不盡情欣賞一番呢?」
    慕容可人冷道:「我已欣賞了一天,除非你能了卻我心事,否則再美的西湖,我也
沒那個心情欣賞!」
    東方不凡笑的有點淫邪:「紅粉佳人鬱悶心頭,誰不想解開呢?試問佳人有何心事?」
    慕容可人道:「我要知道我爹下落。」
    「除此之外就無其它事能讓你心動了?」
    東方不凡邪笑的跨進一步,逼得慕容可人往後急退,冷道:「請你放尊重些!」
    「我在問你,另外可有心動之事?」
    慕容可人已看出他有點心懷不軌,但想及自己武功也不弱,自不會任他擺佈,另外
杭州仍是慕容府地盤,以及他也是龍王殿的人,在武林身份不同於他人,該不會有可恥
舉止才是。
    有了這幾種想法,她已處之泰然,認為東方不凡只是口語上佔點便宜,不敢亂來。
    然而她還是不夠瞭解男人,尤其是好色的男人。「色膽包天」這句話,她可能還沒
弄懂。而且男人都有一種「生米煮成熟飯」的想法,認為女人只要失了貞,就會認命的
任其擺佈。這更助長了男人的膽量。
    慕容可人想不通這點,所以她還能處之泰然。她道:「我爹失蹤多日,我沒心情再
談其它事情。」
    東方不凡目露邪笑:「如果我替你找回你爹呢?」
    慕容可人瞄他一眼,反身又走向窗口,讓微風吹掉東力不凡淫邪的臉容。她道:
「到那時再說吧!」
    東方不凡已單刀直入:「慕容姑娘你也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為何你總是如此對我
冷冰冰的?」
    「感情的事勉強不得,何況你我認識不深!」
    「我們已見過三次面……」
    「談的卻十分淺薄。」
    東方不凡已逼近,黠笑道:「現在呢?我想盡情的與你談心,以前都沒機會。」
    慕容可人想轉身告訴他,今夜她是為父親而來,沒有心情談那些,誰知一轉身,東
方不凡已離她不到半尺,她驚叫:「你想幹什麼?」
    東方不凡突然伸手抱住她,充滿感情的說:「可人你難道不瞭解我的心?」
    「你放尊重些!放開我!」慕容可人已驚惶的掙扎。
    東方不凡觸及她充滿情感的胴體,一把慾火已升起,抱得更緊,已吻向她粉頸:
「可人,我須要你,自從見著你以後,我就決定今生今世非你莫屬了!」
    「你放開我!無恥!」
    「可人你答應我,嫁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你……」
    東方不凡已色上心頭,甜話直說,嘴巴猛親,雙手也不老實的亂摸。
    慕容可人拚命掙扎:「放開我?你無恥?」
    激動之餘,她已張口咬向東方不凡左手臂。
    東方不凡「啊」的痛叫,不禁火上心頭,怒罵:「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
如何搞你!」
    一巴掌打向慕容可人,怒火高張的猛往其衣衫扯去。想來個霸王硬上弓。
    慕容可人功夫不弱,但卻非東力不凡敵手,又在冷不防之下,已然受制。驚惶、恐
懼的拚命厲叫:「放開我……救命啊?」
    東方不凡也夠大膽,在西湖畔就幹起這種事,這聲「救命」已傳出甚遠,聽見的人
不在少數,然而第一次,聽見的人只會懷疑,想再聽個仔細,來印證自己是否聽錯了聲
音。
    然而東方不凡不再給予慕容可人機會,急忙一指點向其啞人,止住她吼叫。
    他奸笑不已:「你叫吧!叫親哥哥!哈哈……」
    可憐慕容可人已急出眼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恨不得化成魔鬼將東方不凡給啃
食撕碎,但這已是不可能了,她也感到後悔,不該如此自信和大意就進了賊窩,然而這
些都有什麼用呢?眼看自己就要遭到玷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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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佳人傳情
    慕容可人已落人險境之中。
    一個熟悉的聲音已傳來:「一定在這裡!我聽到有人喊救命!」
    慕容可人已喚起生命掙扎,哽頭逼得青筋暴脹,她要喊出「白小癡」三字,卻喊不
出聲音,但在她耳際迥響的全是這三個字。
    小癡和呂四卦果然尋到此處,小癡已指著樓閣,急叫:「就在這裡!」
    呂四卦猶豫道:「要是闖錯了?……」
    小癡罵道:「你想那麼多幹嘛?救人如救火,闖錯了就宰了他,妨礙我救人,快把
我丟去上去!」
    呂四卦憋笑著,樓閣過高,他帶著小癡可能竄不上去,走樓梯又過慢,只好「丟人」
了,提起小癡,已丟皮球般拋向樓閣,自己也騰身自掠而上。
    東方不凡本也聽及小癡聲音,但他並未想到來人就是小癡,他認為一個小鬼聲音不
足以慮,仍然淫邪的向慕容可人施暴。
    就在此時,小癡已撞破窗口,滾落地面,跌夠經驗的他,很快就人立而起,猝見有
人施暴,已然瘋狂般的吼起來:「惡徒,色魔……」
    衝上去,猛然亂打。
    東方不凡突遭攻擊,也冷不防被打了幾拳,顧不得再幹壞事,一掌劈向小癡,輕而
易舉將小癡給劈退。
    慕容可人終於噓了一口氣,癱瘓的躺在地上,淚水更如湧泉,這驚喜得來真是不容
易。
    東方不凡轉身瞧向小癡,驚愕道:「會是你?」
    小癡滾跌的又爬起,怒罵:「是我又如何?你這淫賊,本副龍王要殺了你!」
    他又往前衝,東方不凡不知他功力已失,趕忙迎掌出擊,砰然一響,輕易的把他打
得四腳朝天,已愕然道:「你的武功?」
    「沒武功照樣能收拾你!」
    小癡卯上了心,又奮力往前攻。
    東方不凡聞及他武功已失,登時哈哈大笑:「白小癡,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
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戲耍的劈出掌勁,存心折磨小癡至死。
    「別得意太早,還有後補龍王!」
    呂四卦趁機掠入,一掌打得東方不凡往前栽,撞倒酒桌,白衫也染了不少酒菜斑漬。
    他拭去嘴角血絲,厲吼道:「你們找死!」
    不再大意,一出手就是「龍王斬」犀利的攻向呂四卦。
    呂四卦並不在意,冷笑:「這我也會!」他照樣耍出相同招式,迎向東方不凡。
    然而不知是功夫不純熟,還是學的招式有漏洞,在最緊要關頭,總是慢了東方不凡
一步,或是空門暗露,連連吃虧中掌。
    呂四卦不由被打得鼻青眼腫,傷勢頗重,苦笑道:「小癡兒你有沒有教錯?」
    「沒錯啊!」小癡也覺得奇怪。
    東方不凡奸笑不已:「去間閻王爺吧!」
    他出手更加狠厲,眼看呂四卦快不行了,小癡也顧不得自己,猛然衝上去,抱緊他,
就像打獸人情境差不了多少。
    呂四卦得以喘息,不過他仍未停止攻擊,只是所攻的招式弱多了。
    東方不凡並沒讓小癡纏多久,幾掌下來,已將小癡給劈退,回身抽出白金扇已削向
呂四卦頭顱。
    小癡驚叫:「呂四卦不要用龍王殿的功夫!用『達摩竄月』!」
    呂四卦有了指示,隨手抓起倒地的銀盤,大喝一聲,已使出「達摩竄月」,化作一
條銀龍,直指東方不凡胸口。
    東方不凡但覺此招威力不小,然而自恃功力高襁,並未將呂四卦放在眼裡,等其沖
勁抵達胸前三尺之際,才閃身向左。白金扇不再削頭顱而削其雙手。
    豈知呂四卦手中銀盤卻脫手飛出,斜斜的撞向東方不凡胸口,一個不察,其衣衫帶
肉已被劃出一道血痕,若不閃避,可能會傷及肺葉,東方不凡不得不反手自救,一方面
往後退,一方面白金扇回撥,打掉銀盤,應付得十分狼狽。
    呂四卦一招得手,已呵呵笑起:「什麼龍王斬?還不及我的達摩竄月來得厲害!」
    東方不凡老羞成怒,厲道:「找死!」身形騰掠而起,化作騰海蛟龍,吞天掠地回
旋掃蕩,在快速變幻之中,白金扇已如一道流光飛出,直砍呂四卦腦袋。
    「斬絕情?」
    小癡可曾經吃過此招的厲害,心知呂四卦萬萬不是敵手,已尖叫:「接不得,快躲?」
    呂四卦一個詫異小癡為何大叫,已感覺不妙時,白金扇已不及三尺,又急又快射來,
不加思索,滾落地面,抓起破桌子就往前送去。
    啪然巨響,七寸厚桌子連腳全被斬得稀爛,呂四卦也被逼向牆角,駭然的瞧著碎桌
片。
    東方不凡見機不可失,接過回飛的白金扇,厲笑道:「你認命吧!」
    「斬絕情」又使出,那身形飄掠更如狂濤駭浪,捲起一陣烈風,冽冽制人。
    小癡突見呂四卦避無可避,根本無法抵擋,不禁雙目盡赤,血脈賁張「啊?」的怒
叫,整個人已不顧生死的撞向東方不凡。
    他武功盡失,竟然撞向浩瀚狂流,威力無與倫比的「斬絕情」厲招之中,無異是自
尋死路。
    慕容可人見狀,臉容又急個通紅,想叫他避開,甚至出手相救,然而心頭喊碎「快
躲開」,卻無聲音,也阻止不了小癡,驚惶得身軀直抖。
    呂四卦卻已憋不住,奮起最後真力,也衝向東方不凡,希望能趕在小癡前頭。
    就在這一剎那,奇事發生了。
    砰然的巨響,小癡撞向東方不凡那狂掌之中,竟然把他撞退,不但撞退,還把他撞
向七寸厚牆壁,硬生生把牆壁給撞垮,直往水中掉去。
    小癡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雙手,那來的這份力量?
    慕容可人也楞住了,明明被打得慘兮兮的他,又怎會突然間施展出如此巨大勁道?
    呂四卦卻沒時間反應,因為他撞向兩人,突然間目標已失,一個煞勢不住,也往窗
口撞去,一頭栽落湖中。
    小癡仍愕楞的瞧著雙手,莫非這就是所謂潛力,在急迫中發出來的驚人力量?
    「難道我武功恢復了?」
    他突然陶醉而激動的叫起,運足勁道再往牆壁撞去,砰的又是一響,他被彈了回來,
跌得痛叫不已,他終於明白功力仍未恢復。
    但方纔那幕承退東方不凡之事,並非虛假的啊!
    他趕忙奔至窗前,瞧往湖面,呂四卦正拉著東方不凡載浮載沉的身軀游回樓閣。
    「這分明不是作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癡仍不信的看著自己雙手,希望能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久,呂四卦已拖著東方不凡,一副落湯雞的走回來,丟下東方不凡,他也欣喜若
狂道:「小癡兒你的功力恢復了?」
    小癡裝作高興模樣:「恢復了!」
    呂四卦霎時雀躍不已:「太棒了!」
    小癡登時洩了氣道:「又失去了!」
    「這……」呂四卦又傻了眼,張大的嘴巴合不攏,叫道:「你該不會騙我吧?」
    小癡苦笑著,他何嘗不想欺騙呂四卦,突來的喜悅又如此快就消失,任誰心情也難
以平沖,然而事卜就是如此,仍說了。
    呂四卦已看出小癡沒騙他,雖感失望,但卻不覓得難過,安慰道:「這至少證明你
武功曾經恢復過,九仟和尚的話並沒說錯。」
    想及通天和尚的禪語「萬象俱空,無中生有」,小癡也有了喜悅:「不錯,復原有
望啦!」
    這一笑,希望又無窮,只要找到了原因,不難恢復武功,有何好洩氣?他馬上又擺
出一副威風凜凜姿態。
    「把罪人帶上來!」
    呂四卦瞄向東方不凡一眼,笑道:「他已昏迷不醒,差不多翹了!」
    「翹了?」小癡急道:「快看看!我還要告他十惡罪狀呢!」
    他和呂四卦已湊前檢查東方不凡傷勢,不久呂四卦憋笑道:「肩胛骨斷了,幾處穴
道已毀,看樣子會廢了。」
    小癡也沒想到會傷他如此之重,但想及他強暴慕容可人一幕,就忿忿不平:「廢了
好!我還想剁了他呢!」
    呂四卦道:「他可是大龍王的兒子……不醫他,會翹的!」
    小癡瞄了幾眼,才勉強道:「就看在授業恩師的份上,先治他一治,改天再找他算
帳!」
    他已從腰際拿出丹丸讓東方不凡服下。
    能留在小癡身上的藥丸,自是珍貴異常,東方不凡服過之後,小癡已懶得再理他,
這才想到慕容可人,回頭望去。她仍躺在地上,青羅衫已破了不少,紅肚兜也已被扯偏,
酥胸半露,嬌態可掬,甚為扣人心弦。
    小癡看的瞪大眼球,驚叫道:「真是一絕!」
    慕容可人見他如此色瞇瞇,竟然未生怒意,反而紅了臉的閉上眼眸,窘得很。
    小癡伸手扯下窗簾,罩在她身上,隨後要呂四卦替她解了穴道,才笑道:「大美人,
你不覺得你很迷人嗎?」
    慕容可人稍帶羞容一笑,倒也落落大方掀起簾布,坐了起來,感激道:「多謝二位
趕來相救……」
    「別客氣啦!」小癡道:「這叫好心有好報,要是你上次不放我們,現在誰來救你?
只是……」
    他又露出邪怪眼神,瞧得慕容可人甚不自在。
    呂四卦已接口道:「只是你此較嚴重,須要多一件窗簾而已。」
    慕容可人羞窘之餘,也稍帶嬌嗔:「二位再口不擇言,我可要走了。」
    小癡笑道:「大美人別放在心上,說著玩的;你也真是,竟敢赴這色狼的約會?」
    慕容可人瞪向東方不凡,嗔道:「我哪知曉他如此卑鄙下流!我要殺了他?」
    說到氣處,她站起來就想動手。
    小癡急忙攔住她:「大美人請息怒,他已廢人一個,沒什麼好動手,至少也得等我
清理門戶以後再說!你認為呢?」
    聽及東方不凡已成廢人,她怒意才消去不少,嗔道:「要是將來他還敢胡作非為……」
    「我宰了他!」小癡截口笑道:「像你這種大美人,作這種血淋淋的事,太俗了啦!」
    慕容可人頓覺自己失去昔日脫俗舉止,趕忙歛起過於表露心情的姿態,恢復往昔舉
止,淡然一笑:「那我又要再謝謝你一次了。」
    小癡瞄向她,似笑非笑,似諷非諷道:「這樣看起來就脫俗多了。」
    慕容可人微紅著臉,不知該如何面對小癡,畢竟方纔那幕情景賁讓人過於困窘,她
只好找話題來掩飾:「你們如何找到這裡?」
    呂四卦搶口笑道:「這小色狼聞名全杭州,隨便一聞就聞出來了,尤其小癡兒聽到
你踉小色狼在一起,他就發了羊癲瘋,讓人很不瞭解!呵呵……」
    慕容可人臉腮更嬌紅迷人了。
    小癡瞪向呂四卦,斥道:「我發羊癲瘋,總不及你一路帶水壺還來得讓人想不通吧?」
    他說的果真叫呂四卦想不通了。
    慕容可人也無法瞭解,好奇的問:「他為何帶水壺?」
    小癡已戲謔直笑:「你看過豬哥流口水嗎?為了不弄髒衣服,不帶水壺,行嗎?」
    說完他已大笑不已,慕容可人想忍,卻也忍不住的笑著,對小癡這俗人,也說不上
的懷有親切感。
    呂四卦也拽不起來了,叫道:「你開玩笑,開的太過火了!」
    「過火?」小癡諧謔道:「沒叫你帶臉盆,已算對你客氣了!」
    呂四卦瞪了幾眼,也笑了起來:「好,算我輸你,但事實上你還是很急,我可沒有
說錯吧?」
    小癡道;「急就急,你幹嘛說我發羊癲瘋?你也看見了,再晚一步,什麼事都來不
及了,這表示我推斷準確,也沒有急錯。
    慕容可人再次感恩道:「謝謝你們……
    呂四卦也沒話說了,本想讓小癡困窘一下下,沒想到卻弄個「水壺」回來,他可不
敢再多說。
    他已改了話題,道:「其實我們找你,還有另一種原因的!」
    慕容可人急問:「什麼原因?」
    小癡道:「我們找到你爹了。」
    「真的?」慕容可人茲愕而激動道:「他在那裡?」
    小癡呵呵笑道:「上次他在練爬樹功,現在在練鐵條功,身體非常健康,他要你們
家人不用替他擔心。」
    慕容可人悵然道:「你又在開玩笑了!」
    小癡也不忍再捉弄她,正色道:「這次沒騙你,我們剛從他住的地方回來。」
    慕容可人美目眨動,露出希冀神情:「我爹他在何處?」
    小癡道:「不是我不告訴你,那是你爹交代不能說,請多多原諒。」
    他也知道慕容紅亭的苦衷,是怕慕容府的人貿然去救他而喪生。
    慕容可人又轉悵然:「我爹一定遇到了什麼困難,否則他不會不告訴我們住處的。」
    呂四卦道:「沒那回事,他武功還在,力量又大,誰敢把他怎麼樣?何況我們才跟
他分手不久,要是他有困難,我們怎麼能安然來找你?」
    這話並無多大說服力,慕容可人仍不信。「你們讓我知道如何了你們也該瞭解,長
久的怔忡等待,比什麼都難熬。」
    小癡見她如此傷神模樣,心知已無法瞞過她,就算瞞過了,她仍會往壞處想,只好
另謀方法。
    他道:「好吧!你既然胡思亂想,我只好帶你去找你爹了!」
    呂四卦急忙揪他衣角,暗示他別亂來。「莫拉真主」教派的一切,他可餘悸猶在。
    慕容可人已目露喜色:「你真的要帶我去?」
    「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小癡凜然的說。
    呂四卦更急了,又揪個不停,小癡卻置之不理。
    慕容可人已笑顏頓展:「我相信你!」
    小癡這才道:「不過你爹真的很安全,他也在練一種功夫,所以才要我如此轉告你
家人,你既然不放心,我自會帶你去,但我想再過些時候再去,較為恰當,免得打擾了
你爹,這不太好。」
    這話聽起來就順耳多了,慕容可人已有點相信,問道:「我爹當真在練功?」
    「是真的!」小癡道:「他說最近武林又將大亂,他必須再進修神功,也好有個對
策。」
    呂四卦不再扯他衣角,反而改拍他屁股,暗自讚道:「小癡兒就是小癡兒,吹牛都
有一套!」
    慕容可人問道:「你何時才帶我去?」
    「很快!」小癡道:「我去一趟龍王島,辦完這小色狼的事,馬上就回來帶你去,
這夠快了吧?」
    慕容可人這才軒然一笑,如百花綻放,美極了。
    小癡那想帶她去?只想擺脫她,將來再碰上,又不知多久的時間了,不過他倒甚想
找些人手去救慕容紅亭,但這些人並不包括這位大美人。
    此事已了,他道:「大美人,沒事了,你在此等等,我替你弄件衣服,免得你走不
了!」
    慕容可人道:「你在趕我?」
    小癡道:「我那捨得?只是天快亮了,總該有個準備才行。」
    慕容可人這才嫣然一笑:「沒關係,我還有披風,就在樓下客廳,也勉強過得去了。」
    小癡似笑非笑道:「這種事……可以勉強嗎?」
    美女已是迷人,再「勉強」露點肌府,不驚世駭俗才怪?
    慕容可人羞困道:「我那披風很長,足可當長袍,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小癡和呂四卦已呵呵笑著。小癡道:「那……我們休息一下,天亮再走吧?」
    慕容可人突然想及自己衣杉不整,而又孤伶一人,似多不便,已道:「我看我還是
先走好了,還好杭州城有慕容府分舵,換過衣衫再回慕容府也不遲。」
    小癡巴不得她快點走,自己好落個輕鬆,當下滿囗答應。
    「那你龍王島回來,記得通知我,我還得去找我爹。」慕容可人道。
    「一定,一定!」小癡頷首道:「你安心的等,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我走了!」慕容可人抓著窗簾,風情萬種的走向樓梯口,復又回過頭來,道:
「對了,你可小心些,聽說天下各大門派都在找你下落,別讓他們碰著了。」
    小癡感激道:「多謝大美人忠告,我會千萬小心,你安心的走吧!」
    慕容可人輕盈一笑,這才道別離去。
    小癡噓口氣的跌坐於地:「這傢伙怎會這麼麻煩?」
    呂四卦笑道:「我看她八成已看上你了!」
    小癡白眼道:「少胡扯,她是在利用我,她要找她爹,另外,我們又救了她,她那
好意思繃著臉了何況她比我大,這搞不出名堂的。」
    呂四卦黠笑道:「愛情是不分年齡的,何況你只是猜想她比你大,你少找借口了!」
    小癡白了幾眼又笑起來:「其實像這樣美人,不喜歡的才是傻瓜!」
    兩人呵呵笑著,又趕忙爬向窗口,瞧著披上披風,潔白如仙女的慕容可人,漸漸走
向湖邊小徑。
    慕容可人似懷念的回眸一瞥,卻意外的見著兩人,伸起嬌柔纖手,已向兩人招手告
別。
    小癡已激動的抖著身軀直叫:「哎唷--好像觸了電!」
    他和呂四卦嘻嘻笑著,也趕忙搖起雙手,直到慕容可人消失夜空中。
    兩人如喘大氣的躺在地上,小癡喃喃念著:「搞不清,我是不是在戀愛了?」
    呂四卦道:「很簡單,我一試就試出來了!」
    小癡瞄向他:「噢?這麼神奇?怎麼試?」
    呂四卦突然摑他一個巴掌,呵呵笑著。
    小癡愕然叫道:「你為什麼打我?」
    「我在試驗你啊!」呂四卦正經八百道:「人說戀愛使人神魂顛倒,如癡如醉,進
入忘我境界,我打你不就可以測出你是否已渾然忘我了?」
    小癡突然還擊:「去你的!這什麼戀愛,這麼痛苦?」
    呂四卦拔腿就跑,謔笑道:「放心,你有反應,還沒達到戀愛標準!」
    兩人一追一逃,笑聲頻傳,終於也追累了,倒地休息,不知不覺中已進入夢鄉。
    窗外和風已冷,颼掠窗簾,發出冽冽孤寂聲。
    月已西沉,畫舫燈光不再,似乎一切都已沉淪墨夜中,只有秋蓮仍暗吐馨香,迎送
漣漪陣陣,不知月已沉,夜已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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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13:18:3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內外皆亂
    晨曦已露東山。
    一聲「少爺」,已把小癡和呂四卦驚醒。
    總管刑開天已現於樓梯口,驚惶的奔向倒地未醒的東方不凡。
    當東方不凡幹此壞事時,他都會識趣的躲在別處,等第二天事情辦完時才回來,他
又豈能想到有人敢動龍王殿的上下?
    他驚駭的扶起東方不凡,趕忙替他療傷。
    小癡已靠在牆頭,懶散鄙笑著:「他死不掉,你急什麼?」
    刑開天聞及聲音,才發現另有人在,趕忙轉身,突見小癡和呂四卦,更是驚愕:
「是你?你不是掉落萬丈高崖了?」
    小癡得意道:「從天上掉下來,我也罩得住,萬丈高崖又算什麼?」
    刑開天楞了一下:「恭喜副殿主。」他急問:「是誰把你們傷成這樣?」
    小癡回答的很絕:「是內亂。」
    「內亂?」刑開天惑然不解,但過於關心東方不凡傷勢,無暇多想,又追問:「是
誰把少爺打傷的?」
    「我!」小癡很快回答。
    「你?是你?」刑開天已怒然起身,逼向小癡,冷森道:「你一定是懷恨在心,恩
將仇報,老夫要替少爺報仇!」
    「站住!」小癡喝叫,冷笑的站起來;「你別忘了,我是副龍王,是你上司。」
    刑開天為之一怔,但隨即又冷笑:「他卻是少門主,你傷了他,龍王也饒不了你。」
    他仍擺起架勢,想出手。
    小癡不屑道:「你非龍王;你怎知龍王饒不了我?本副龍王是以門規處置淫徒,有
誰敢阻止,我連他也作了!包括你在內!」
    呂四卦站了起來,冷叱道:「你敢出手,就是犯上,本後補龍王將治你叛幫之罪!」
    刑開天為之進退維谷,雖然忿恨難消,但小癡卻具有副龍王身份,最主要,他尚不
知小癡功力已失,自己遠非他敵手,就算想抗命,也無從逮人。
    「可是你傷了少爺,叫我如何向龍王交代?」
    小癡冷笑道:「我豈只是傷他?我連他功夫都廢了。」
    「你們……」刑開天駭然瞧向東方不凡,練武之人,武功被廢,無異和死亡差不多。
他抽搐的抖著,眼看自己一手帶大的人已毀於一旦,不信、不甘和忿恚充塞整個心靈,
就快讓他無法忍受。
    他雙目噴出無盡怨怒的烈火,沉沉得讓人冰冷,道:「你們作的太過份了!」
    小癡冷笑:「這就是淫徒的下場,怪不了誰!」
    刑開天切著牙齒道;「事已至此,一切該由龍王作個決定,希望你別為難屬下,親
自回龍王島一趟。」
    他已把話撂明,若小癡不回去,他將不惜以命相搏。畢竟東方不凡武功被廢,事情
太過於嚴重,恐怕龍王都會無法忍受而殺了小癡,又豈能讓他平白離去?
    小癡卻一副求之不得模樣:「回去就回去,龍王要是公正無私,連你也難逃失職之
罪,否則我這個副龍王不當也罷!」
    他自恃有「突然間」會恢復功力的能力,也不怕龍王武功有多高,照樣可以拚個你
死我活。
    刑開天也無話司說了,負起昏迷不醒的東方不凡,一面揪住小癡,已離開「送情閣」。
    臨行前,小癡還要他丟下銀子,作為賠償毀壞的損失。
    隨後他們僱車抵達錢塘江口,乘上一艘龍王殿特有的快速船,直驅龍王島。
    船中人員見及少門主變成如此模樣,皆駭然不敢相信,以為發生何種重大災禍,遇
上了強大敵人?更形用勁航行,以免耽擱時間。
    船行如梭,快捷非常,不到黃昏,已抵龍王島。
    島中景像一如往昔,神秘而莊嚴。
    小癡和呂四卦被安排在平常聚會的大殿堂中,刑開天怕兩人臨陣脫逃,還暗中派了
手下以監視。
    他安置東方不凡後,馬上回報東方龍。
    東方龍豈敢相信此事?他立時奔往探察兒子傷勢。
    在溫暖的臥房。
    東方龍急切的診治東方不凡。刑開天默然立於旁。
    東方不凡仍面無血色,氣息甚弱,活似個死人。
    經過一陣診斷,一向不俗的東方龍,此時也失態的咬起牙齒,怒道:「他真的廢了
我兒子!」
    親生骨肉,又是獨子,誰能夠接受這事實?
    刑開天亦甚悲沉道:「少爺當真無法復原了?」
    東方龍繃緊了血脈,活似條發怒蛟龍,要吞天掠地般,隱現出一股足以搗毀一切的
暴力。他的憤怒和鶩駭、失望、傷心是可想而知。
    然而憤怒到達最顛峰,他打過一個冷頤之後,已漸漸歸於平靜,他似乎覺得自己不
該如此易怒而失態,他該瞭解一切事情再說。
    他在想,也許心愛的兒子還有希望復原,他在想,也許小癡是不得已,或是失了手……
畢竟小癡也是他一手栽培的……
    他是不該如此亂髮怒,事已成真,他必須尋求一個妥善的方法解法,才不至於愈演
愈糟。
    他已寧靜如往昔道:「是副龍王廢了他?他作了何種人神共憤的事?」
    刑開天也頗意外東方龍的轉變,已照回答:「少爺約了慕容府大小姐在西湖『送情
閣』,後來屬下再去,已發現少爺受傷,副殿主也在場,他已承認對少爺下毒手。副殿
主可能懷恨在心……」
    「不要私自猜測,誰是誰非,我會查個明白。」東方龍道:「去把副龍主請來。」
    刑開天不敢多言,拱手道聲「是」,已步出門外。
    東方龍望著愛子傷勢沉重,那像個人樣?禁不住心頭悲悵,眼眶已紅,喃喃念著:
「難道我錯了嗎?我該料想得到你們兩人一向不台……我竟讓此事發生了?……」
    他撫著愛兒臉容,那蒼白肌膚透出一股冰冷,竟然如此劃分著父子之間一道鴻溝。
    「不凡,爹對不起你……你放心,爹一定盡力替你醫治……」
    腳步聲已傳來,東方龍不得不收起奔放的感情,也如凡夫俗子般挽拭著含淚的眼珠,
強自鎮定。
    刑開天已很快領著小癡進入臥房。
    小癡已莊嚴拜禮。
    東方龍顯得十分平靜:「他作了何事?」
    「犯淫戒!」小癡不客氣的說:「他色膽包天,想強自玷辱慕容可人,屬下不得不
下手以救人。」
    東方龍輕輕一歎:「你該知曉,他是我兒子。」
    言下之意,似已承認自己兒子作的不對,但卻暗自責備小癡未看在師徒份上,下手
稍微留情,畢竟父子親情,有誰能不護著?
    小癡以為須要大大辯爭一番,那想到東方龍承認如此之快?如此一來,自己反倒覺
得作的太過火,說什麼也該為恩師留點根才對?什麼大公無私,執法無情,全都是怒火
攻心,意氣用事,那些說法講理,只是借口而已。
    他已歉然道:「屬下是有點過火,但當時屬下無法控制自己,才會造成如此……」
    東方龍道:「你無法忍受心頭怒火?」
    「這是其中之一。」小癡道:「但如果他被屬下打敗,也許屬下怒火就消了,自不
會再下毒手。」
    東方龍道:「他的傷是在一次攻擊所造成的,你是想置他於死地?」
    「當時的確有。」小癡道:「因為屬下當時一點武功也沒有,只是拚命的撞向他而
已。」
    「你武功消失了?」
    東方龍愕然的瞧向他,甚為不敢相信。刑開天亦是瞪大眼睛瞧著。
    小癡無奈道:「事實是如此。」
    東方龍突然騰身,化作疾風射向小癡,快捷一掌打向他胸口。
    小癡詫然無以閃避,被打個正著,蹬蹬蹬,連退數步,撞至牆壁,才穩住身軀,驚
愕的望著東方龍,但隨即已明白他有意試探自己武功是否盡失。
    一掌之下,東方龍反而比小癡更驚詫:「你當真失去了武功?」
    這掌用的全在巧勁,小癡並無受傷,已走回來,苦笑道:「沒辦法,屬下已經脈全
失了。」
    東方龍驀然有所悟,已伸手把向小癡脈門,結果連脈門都找不著,按了一陣手腕,
才微微歎道:「你的病果然發作了……」
    刑開天已道:「稟龍王,這不大可能,副龍王若功力盡失,他如何打傷少爺?分明
是有意隱瞞。」
    東方龍頓有所覺:「副龍王你對此事作何解釋?」
    小癡道:「這也是屬下百思不解的地方。」他解釋道:「當時屬下只想撞退他,以
救呂四卦,沒想到突然發出了神力,一掌就把他給打下湖中,連讓我考慮的機會也沒有。」
    他干干一笑:「若非事出突然,屬下必定不會如此下重手,全是意外。」
    刑開天冷道:「這不可能,少爺武功何等高強,又豈會被一個失去武功的人撞落湖
中?」
    小癡瞪向他:「本來就不可能,否則怎會叫作「意外』?你也不必多說廢話,不服
氣,我照常敢同你再打三百回合。」
    「你們別為此事傷了和氣。」東方龍出言阻止兩人,道:「副殿主經脈已失,武功
盡失,已無庸置疑,至於他突來的神力,可能是他個人體質的關係。總管不必再為此事
爭執。」
    「是。」刑開天雖一肚子怒火,也不敢在龍王面前發洩,不過小癡武功已失,他可
如獲最佳消息,鄙意已露,道:「若是他功夫已失,這「副龍王』職位恐怕無法勝任……」
    小癡冷道:「本座武功隨時都有恢復可能,你急什麼扯我後腿?」
    東方龍稍沉吟,隨後道:「副龍王體質異於常人,實不能以常人視之,再說他也是
我一手栽培,如此廢棄,自不近情理,本人決定對他施以治療三個月,若無起色,只好
忍痛犧牲他了。」
    如此一說,刑開天也無話可說。
    小癡則滿懷信心,深深欽佩恩師深明大義。不會為了自己兒子而遷怒於他人,實具
有一代豪傑之風範。
    「你們放心,我現在就覺得要恢復功力了!」
    小癡已開朗的耍著雙手,也想給予恩師一點信心,免得讓他失望了。
    東方龍深深一歎,注視著受傷兒子,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就在此時,一陣吹螺聲已響起。
    刑開天驚道:「有人入侵?」
    東方龍道:「到渡口看看!」
    刑開天拱手,已迅速離去。
    東方龍轉向小癡:「你先避開,若為師猜的不錯,那些人可能為你而來。」
    小癡剛回島不久,就有人入侵,很容易讓人猜知此事的可能性。
    小癡也不願托大,拱手道聲「是」,又歉然的說:「師父,我實在不是有意要傷他……」
    「師父明白。」東方龍勉強一笑:「這都是命,怪不了你,希望你好自為之,別讓
師父失望了!」
    小癡感恩道:「徒兒一定盡命效忠龍王島。」
    「好,很好!」
    東方龍滿足的笑了一聲,隨即要小癡退去,轉向愛兒,深情的撫其臉頰,雙目閃出
凌厲青光,霎時又隱去,然後才離開臥房,直奔渡口。
    東方龍的寬宏大量,也著實讓人心服。
    在渡口。
    一艘漁船,載著幾名和尚和帶刀劍的武林人土。
    來者是九大門派高手,領頭的是少林達摩堂主虛空大師。
    四大高手已圍在渡口,武器盡出,防止他們闖上峰。刑開天和東方龍已先後掠至渡
口左側一處凸起丈餘高的礁崖。刑開天似乎覺得不便和龍王並立,馬上再掠至地面,與
四大高手並排,也擺出架勢迎敵。
    東方龍瞥向船頭,已淡然一笑:「原來是少林長老虛空大師,久仰了!不知大師遠
渡而來,有何貴事?」
    虛空軒動如張飛的醒大巨目,喧個佛號道:「不瞞龍王,老衲是為白小癡而來。」
    東方龍已沉聲道:「此事,龍王殿還沒找九大門派作個了斷,大師卻尋上門來了?」
    虛空道:「龍王該知曉白小癡乃『七絕魔功』的傳人,為一邪派人物,龍王不該護
著他。」
    東方龍道:「白副龍王天資過人,學些其它武功,並非多大難事,大師以此論斷,
未免太過武斷了?再說他已被你們打下萬丈深淵,若非不見屍首,本殿上下早就興師問
罪了,大師今日來此,實在太不將龍王殿放在眼裡了吧!」
    虛空又施個佛號:「龍王德高望重,老衲那敢私自騷擾,實乃有人見及白小癡又出
現杭州城,也已回至龍王島,老衲才敢前來要求龍王交人。」
    「所以你們才來要人?」
    「正是。」
    東方龍輕輕一笑:「大師所說的那個人,可在船上?」
    一名青衣中年漢子已挺身而出,粗啞而稍帶自大的聲音已脫口而出:「在下天台派
焦橫,今晨在杭州城親眼見及白小癡。」
    「很好!」
    東方龍突地騰身飛掠,化作一道極光,快逾奔雷的射向焦橫。
    船上眾人為之一驚,各自出招想對抗突如其來的東方龍。
    然而一派之尊,豈是虛有其表,凌空一掌劈出,打得焦橫無以招架,東方龍已借方
倒飛而退,悠然的飄落礁巖上,氣定神閒,悠雅飄逸。
    他露了一手絕世神功,早已驚住船上所有的人。
    「憑你們也想來龍王島要人?未免太小看我東方龍了。」
    船上諸人愣了一陣,似也不甘示弱,想往峰上衝,卻被四大高手給逼回去。
    虛空怒道:「東方龍,老衲以禮拜見,難道你敢和全天下武林為敵?」
    東方龍道:「龍王島素來不與天下武林交往,縱使有事,你們也該呈上名帖,何況
還涉及本門副龍王?」他冷道:「你們如何證明他沒死?」
    虛空道:「有人親眼看見他活著。」
    東方龍道:「有千萬人也親眼見著他被九大門派逼落萬丈深崖。」
    虛空道:「可是卻找不著屍體。」
    「所以你們就猜測他還活著?」東方龍道:「你帶這些人往高崖跳,有活過來的,
本人願割下腦袋雙手奉上。」
    虛空為之語拙,隨即又道:「白小癡異於常人……」
    「所以你們趕盡殺絕?」東方龍冷道:「你們就栽個邪派人物給他?」
    虛空更形難堪:「他毒死了峨嵋長老渡悔師太……」
    「他怎麼不把你們也給毒死?」
    虛空無言以對了,畢竟這事全是九大門派一廂情願的說法,全然未聽小癡解釋。憑
著一招邪派功夫就咬定小癡為邪魔惡煞,這理由十分薄弱。
    焦橫抱著受傷身軀,鐵青著臉吼道:「說不定這功夫就是你所傳,你才是真正的邪
魔!」
    東方龍懶得理他,向手下道:「去把他給殺了!」
    「是!」
    一聲喝,四大高手已騰身單向船頭。
    虛空大駭,急叫:「住手!」也出掌迎敵。
    然而四大高手功力非凡,天龍一掌已逼退虛空,地龍和火龍封住其它人,神龍手中
拂塵一甩,焦橫連喘聲都來不及,已沉入海底,斃了老命。
    四大高手又快速的掠回地面,動作乾淨俐落,儼如在斬麻切菜。
    東方龍滿意一笑:「這就是侮辱龍王殿的下場。」
    虛空怒道:「東方龍你膽敢與天下武林為敵?」
    東方龍道:「虛空大師,恩怨要分明,殺他,只是懲罰他對本門的侮辱。」
    「你在殺人滅口。」
    「我何須滅你們的口?」東方龍冷道:「你們是為白小癡而來,可以,本人讓你們
進入龍王島搜人,如果搜不到,各位將要付出對龍王島侮辱的代價。」
    他聲音如冰刀:「把命留在這裡。」
    如此一來,虛空反而矛盾了,他若相信焦橫,就該搜,可是所下賭注未免太大,若
不搜,那焦橫所言則不堪相信,也談不上滅口,東方龍這招果然甚為狠絕。
    船中眾人那敢冒這個險?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都有數。
    東方龍似也不願逼人太急,道:「本門也參加圍剿邪派一事,自無將邪徒收入本門
之理,白小癡一事,可能是誤會,如今他生死未卜,本人也無法查知,若他真的活在世
上,本人將會同他,和各大門派當面作個了斷,在還沒找到人之前,你們最好別再進犯
龍王島。」
    有了這番話,虛空再不知下台階,那就太不識時務了,他道:「希望龍王別助紂為
虐才好。」
    「也希望九大門派別栽錯贓才好。」
    很明顯,龍王也不願小癡平白受人欺侮而不思報復,兩者之間已無妥協可能,只是
報復大小而已。
    虛空不敢搜人,也只好引船調頭離去,一切等稟明掌門,再作定奪。
    龍王擺了一次漂亮威風,刑開天和四大高手更加欽佩主人了得。
    東方龍也心事重重,隨後遣散他們,已回殿堂,找小癡去了。
    其實小癡也躲在暗處,瞧了全部經過,而大呼過癮,想當然耳,自己將來也要有此
派頭才不虛此生。













第九章 正邪之間
    他見著龍王已返回,也趕忙溜回原處。
    在龍王殿最高處那高雅殿堂。
    景物依舊,殿外古松依然蒼勁飄逸,一切都沒變。
    第一次拜師,對小癡是何等珍貴、懷念?
    舊地重遊,他又多一份感恩。
    東方龍和他靜靜立於窗口,似在緬懷昔日相見那段情景。
    海有多深,就像深情那麼深……
    「你看到了?」東方龍淡淡的說。
    「嗯!」小癡知道他問的是方才逐退虛空一事。
    「你的功夫……」
    「是向一位怪異的母女學的。」
    「學了多少?」
    「只此一招。」
    稍沉思,東方龍又道:「你也明白這招武功是邪功?」
    「被打落懸崖之前就知道了,好像是什麼『七絕魔功』。」
    「不錯……她們母女住在何處?」
    「在一處不知名的山谷,大約在太行山區附近,叫『梅莊』。」
    「梅莊……」東方龍又開始沉思。
    小癡猶豫一下,說道:「是她們把我丟上龍王島;她們要我刺殺您。」
    東方龍瞧向小癡,凝目道:「你卻當了我徒弟?」
    小癡道:「是她們逼我的,還餵我服下毒藥,當時我心知不是您對手,根本不理她
們,後來逃不出龍王島,只有當您徒弟啦!」
    東方龍輕輕一笑:「如果當時你武功贏過我,你會殺我?」
    「也不一定,要看碰上的一剎那,看我處在何種局面之下,才知道結果。」
    「現在呢?」
    小癡笑道:「你都是我師父了,我那敢殺您?」
    東方龍也輕輕笑起,隨後說道:「以後碰上那對母女,千萬要小心,如若敵不過,
要趕快通知師父。」
    「這當然,我才不會平白送死!」小癡道:「只是……她們為何要徒兒刺殺您呢?」
    東方龍道:「也許她們是『七花門』的餘孽,當時為師也曾圍剿他們,他們前來報
復,自屬理所當然。」
    小癡頻頻點頭:「好小子,下次被我見著了,非把她給捉來不可!」
    他已是龍王殿的人,胳臂往內彎,自是把梅冷心母女視為敵人。
    東方龍輕輕一歎,道:「她們,為師倒不擔心,為師擔心的是你的傷,不知能否再
恢復功力?」
    小癡道:「該沒什麼問題,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為師卻只給你三個月時間……」
    小癡道:「都是命啦!能恢復就當副龍王,不能恢復就當您不中用徒弟,您的恩情,
徒兒可永遠都會記在心上。」
    東方龍甚是欣慰的笑了笑,道:「希望你能逢凶化吉才好。」
    小癡笑道:「這可是我的專長,師父您也別太過於擔心。」
    「很好!」東方龍淡然笑著,不久道:「現在你功力未復,不宜再露臉,而龍王島
已有人來探過路,想必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為師將安排你到一處隱密地方,直到你功力
復原為止,至少在三個月內別亂出來走動,你可願意?」
    「當然願意!」小癡百般感恩的道謝。
    東方龍頻頻點頭:「很好!你去了以後,一切飲食起居都有人侍候,不必讓你多操
心。」
    小癡問道:「那地方該不會是個小島吧?」
    「不,在內陸,是為師當年一位朋友的家。」東方龍道:「事不宜遲,為師這就派
人送你去。」
    如此,小癡和呂四卦又被送上船,往內陸出發。
    東方龍並沒過多責罪小癡傷了他兒子,還百般呵護,此種胸襟,足以使小癡挖肝腸
以圖報,他甚至希望時光能倒流,能使自己有機會不傷害東方不凡,以減少東方龍的心
靈負擔。
    然而這已是不可能,現在他唯一能作的是,趕快恢復功力,以替龍王殿打天下,好
讓東方龍能當上武林第一盟主。
    而刑開天和四大高手對於東方龍如此處置小癡,也頗感意外,畢竟日久生情,他們
又是看著東方不凡一寸寸長大的,那股深情,自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服。他們仍希望小癡
得到懲罰。
    只是他們也不願違抗東方龍的旨意罷了,只有任由小癡安然離去。
    東方不凡呢?恐他他要一輩子讓人侍候了。
    東方龍替小癡找的地方在九峰山的一個隱密小村莊。
    這是一座離小村仍有半里路的古老四合院。
    倚溪而建,古樹參天,透著純樸氣息,正是武林中人隱居好地方。
    屋中本有一對老夫婦和三名子女,現在都已搬至小村,讓出此居。由小癡呂四卦和
兩名中年漢子居住。
    中年漢子也是村僕裝扮,除了送食外,很少打擾小癡和呂四卦。
    臨行前,東方龍給小癡不少藥物和醫理書籍,還有內功修行方法,這是他唯一能為
小癡所作的事了。
    小癡倒也真心想趕快復原武功,甚為認真參習這些書籍。
    呂四卦經過調養,已差不多痊癒,一身龍馬精神,時常在庭院中吆喝練拳,殺氣騰
騰。
    這已是第十天的一個深夜。
    夜無月,透著點毛毛細雨,匯成的雨滴順著屋簷往下滴,沉悶而淒涼。
    在寢房內,一盞油燈掛在牆頭,閃閃的燃著。
    小癡和呂四卦躺在床上,卻遲遲不能入睡。
    呂四卦望著油燈發呆,不久道:「好靜。」
    「嗯!靜的讓人發慌!」小癡翻個身,已瞧向窗口,像要找尋什麼似的。
    除了雨滴滴落地面,枝葉聲外,似乎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了。
    呂四卦煩悶的叫著:「下什麼雨?下得讓人受不了,連野鳥怪貓都發了慌,叫都不
叫!」
    小癡突然坐起,似感覺到不妥:「對呀!怎會沒有鳥鳴蟲叫?」
    呂四卦道:「下雨嘛!」
    小癡道:「不對!雨下不大……昨晚還有子規夜啼,現在都沒了……」
    呂四卦也感到不妙:「你是說……」
    「可能有人……」小癡道:「很多人,把莊院四周都圍滿了……也驚動野鳥、昆蟲……
所以它們才不敢叫。」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6-28 13: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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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四卦忍不住摸向床頭那支短鐵棍:「龍王不是說這裡很隱密?……」
    「可能洩了底……」小癡也抓起貼身匕首,細聲道:「有沒有,溜出窗口就知道了。」
    若有人,此舉正好可以引出,若無人,就當作一次戲耍。
    他倆已擺好架勢,各自捏緊武器,準備衝出。
    小癡再細聲交代:「有人,就直往北方逃,那裡靠近河流和山區。」
    呂四卦會意點頭。
    兩人暗自頷首,霎時撞出窗口,碰然一響,木窗已裂。
    就在此時,幾道暗器已射了過來,黑暗中,仍看得見閃光。
    呂四卦大喝:「果然有埋伏!」
    手中鐵棒點向左側三杖暗器,落地一個打滾,抓起小癡已掠向屋頂。
    「別讓他逃了!」
    深沉聲音傳出,已有數條人影凌空單向兩人。僧、道、儒、尼全有,不必說,來的
是九大門派徒眾。
    小癡苦笑道:「他媽的!全是跟屁蟲!」
    呂四卦一時應付不了眾人,只得翻過屋頂,已落往庭院,放開小癡,急叫道:「跟
在我後頭,別讓他們傷著了!」
    說話間又反攻三棍,逼退兩人,往右側廂房逼去,逃過廂房,就可竄向北方河流林
區。
    小癡也狠命的揮刀,緊跟呂四卦後頭,苦笑道:「我也變成跟屁蟲了!」
    打鬥不及幾招,呂四卦已收拾兩名庸手,逼前不少,只差七尺餘就可竄向廂房屋頂。
    此時正廳屋頂已出現虛無、虛空、枯海、渡心、渡緣和幾位掌門人。
    渡心見手下制不住呂四卦,已凌空罩下,厲道:「白小癡,看你今天往那裡逃!」
    照此陣仗看來,九大門派今晚準備的更周詳,小癡和呂四卦恐怕凶多吉少了。
    虛無擔心渡心有所損傷,也派虛空再迎上去。
    有了渡心和虛空兩人助陣,呂四卦好不到那兒去,時時挨掌。
    小癡罵道:「管他媽的!『達摩竄月』!」
    一吼之下,他和呂四卦已舞動兵刃,泛作一道強光,奔濤駭浪的射向對手。
    呂四卦刺的是武功高強的渡心和虛空,小癡射的是蝦兵蝦將,不過兩人一樣認真而
拚命。
    此招使出,宛若有股不可抗拒之魔力,迫得對方招架乏力,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虛無已焦急喝道:「快上!」
    七八名掌門人已各顯神通,一個快過一個,似如電閃奔雷般從屋頂劃出洩尾光芒,
直射而下。
    呂四卦一招迫退渡心和虛空,正感得意,又自攻出一招「龍王斬」,其勢更犀利逼
人。想在各派掌門未衝至之前,先收拾兩人再說。
    小癡也有戰勝的快意,雖然宰的是微不足道的嘍囉,但畢竟是贏家,是以又自大喝:
「有膽別逃!」
    「達摩竄月」已再度展出。然而此時大廳後方卸出現火把閃光,一閃即逝。
    雖只一閃,精明的小癡已有所覺,若想照明,大可高舉,又何必再隱藏,莫非……
    他已尖叫:「有炸藥?快退?」
    顧不得再攻,抓向呂四卦,要他快溜,呂四卦也不必多想,逃準沒錯,抱起小癡,
已竄向屋頂,直墜屋後林中。
    小癡吼聲也驚動九大門派掌門,虛無及時喝道:「快退!」
    眾人趕忙再吸真氣,雙足點地,也各自竄向屋頂後力。
    渡心卻不甘被小癡脫逃,喝道:「別上了這小鬼的當!」
    她和虛空依然窮追不捨。
    就在眾人竄掠之際?
    驀然一陣轟天巨響,一座大宅院已炸開,瓦牆碎片,碎裂往四面八方射去。緊接著
烈焰滔天,映得通紅一片,熱不可擋。
    還好小癡及時察覓,吼了出口,有機會騰空而起,當爆炸時,他和呂四卦已快竄入
林中,但也被炸藥威力掃中背部,猛然噴出數丈,一頭栽入小溪中。
    其它九大門派,除了武功較高的掌門人,以及追趕小癡的渡心和虛空外,在宅院內
的無一倖免,損失相當慘重。
    虛無滾落地面,已沾得一身濕泥,甚是狼狽,然而阱表的損傷卻不及心靈損害還來
得悸痛,他已克制不住瘋狂的吼起來:「惡魔?」
    未加理會自己傷勢,已追向小癡。
    其它掌門人還不是悲傷欲絕?霎時間眼見著自己門人就如此平白的斷送性命,何異
千刀萬剮,搗碎心肺了他們個個雙目盡赤衝向那萬惡的魔鬼。
    這炸藥分明不是他們所設,當然也不是小癡所設下的陷阱,那會是誰呢?
    小癡和呂四卦沒時間多想,背部被碎片砸刮幾道傷囗,也夠他倆疼的,還好跌慣了,
又掉入水中,無啥大傷,眼見圍在屋外的羅漢陣、七星陣……一大堆門徒都奮不顧身的
追趕而至,他倆只有拔腿就跑,直奔上游。
    然而這次他倆運氣似乎並不怎麼好,能找著什麼高山斷崖?可以借跳崖逃生。
    這山區全是一片丘陵,雖綿延不絕,卻只是稍有起伏,連林木都不高,野草也不長。
溪流在夜色中,像極一條黯青銀亮的綵帶,甚為明顯。
    有人跑在溪中,更為明顯。
    未多久,九大門派徒眾已趕上來,小癡苦笑不已:「在劫難逃啊!」
    呂四卦急道:「是危險時候,你運運氣,看是否已恢復功力!」
    小癡也真以為危急之中,可以激發身軀的潛力,就此恢復功力,但耍了幾次,已感
失望:「還沒恢復。」
    呂四卦哭喪著臉:「那只好硬拚了!」
    「拚就拚,打得半死最好!」
    小癡以為,非得像上次受傷纍纍才能激發出潛力,也不再畏懼挨打,已然攻向敵手。
    一時雙方又大打出手,已從溪中打向了丘陵寬林中。
    然而群雄眾多,個個武功精湛,很快已壓制兩人攻勢,易客為生,將兩人逼得險象
環生。
    渡心對上了小癡,虛空對上了呂四卦,外層還圍著各派掌門人及弟子,兩人可謂無
處可逃。
    他們本可一劍殺了兩人,但方纔那批炸藥炸去了不少性命,也炸出他們狠厲怒火,
如今兩人如喪家之犬,過街老鼠,他們都想百般凌虐,一寸寸的折磨至死。
    更何況在他們眼中,小癡和呂四卦是前世結束的仇,「七花門」的妖孽乃人人得而
誅之。
    他們已露出殘酷而狡黠的勝利笑容。
    小癡和呂四卦已傷痕纍纍,滿身是血,但只要有一口氣在,他倆永遠都不會甘心讓
人擺佈。
    「來吧!自命正派的人士了來取我妖孽的性命吧!」
    小癡跌撞的又攻向渡心,他一半是怨恨正派人士的不講情理,另一半卻想盡辦法要
激出生命潛力,所以他的攻敵,大都自甘情願的受傷。
    渡心一劍刮向小癡左脅,挑出一道血痕,她已冷笑:「今夜我要替師姐報仇,一劍
一劍的祭了你!」
    「一百劍,一千劍也沒關係!來!就從這裡刺下去!」小癡挺起胸膛,左手指著心
窩,告訴渡心往此處刺,笑的甚是弄人。
    渡心一陣被辱的感覺,一掌打向小癡胸口,厲道:「妖孽!死到臨頭還敢作怪?」
    小癡哇然狂吐一口鮮血,已撞向呂四卦,兩人滾落地面,血仍吐個不停。
    呂四卦勉強擠出笑容:「行了沒有?再發不出來……我們真的完了……」
    小癡也苦笑的抽動嘴角:「奶奶的……一點力道都沒有……我看要打死才有效……」
    波心已逼上,冷森道:「想死?你們早就該自殺,何必留下來遺害人間?」
    「我害了誰?」小癡怒罵:「全是你們自作孽,還標榜正義?我呸!」
    他吐了一口濃血,濺在渡心左衣角,已得意笑起。
    渡心不由怒火又起:「找死!」一掌又打向小癡,打得他撞向人群。
    呂四卦見狀,鐵棍一揮,怒吼:「你找死!」不再攻向虛空,改攻渡心,招式還算
凌厲。
    渡心怒極而笑:「好,我就讓你們死在一堆!」
    一掌也把呂四卦打向小癡處,滾向人群,眾人虐笑的讓向兩邊,以及往後退開,以
便有更大空間讓渡心戲耍兩人。
    小癡又罵道:「我呸!老母豬!當了尼姑還老是黑杏出牆!」
    他已豁出去了,一心想發揮潛力,但他愈想及此,就愈是提不起勁道。
    或許潛力的發揮,須要達到「忘我」的境界吧?
    呂四卦也不客氣,罵道:「我看你是身在佛門,幹的是老娼生意……」
    「你胡說?」
    渡心已怒極而近瘋狂的擊掌攻向兩人。
    呂四卦大笑:「誰胡說!佛門忌殺生,你連人都敢殺,還有什麼事你幹不出來?」
    「我殺的是你們妖孽?」
    小癡拚全力的撞向渡心,厲吼:「我殺的是母豬?」
    呂四卦也衝向前:「我宰的是老娼?」
    他倆用的方法,全然和「送情閣」對付東方不凡一模一樣?絕地中的拚命一擊,他
倆都懷有一個希望,能像上次一樣發揮奇跡。
    然而奇跡不在。
    只見渡心雙掌一吐,一掌一人,力道何只千鈞,打得兩人哇然吐血,倒噴天空數丈,
直往人群背後摔去。
    奇跡並沒讓小癡再發出神力,他倆已失望而感到絕望,這次可真的非喪命此處不可,
他倆覺得死得很不值,被人誤成妖孽而死,而且是死在尼姑手上?
    難道遇見尼姑,真的會倒大楣了連副龍王的身份都克不過這詛咒?
    他倆在飛,鮮血噴得很高,撤向天空,和著毛毛細雨紛飛。
    老天竟也悲悵得下起紅滴滴的血雨?
    奇跡並沒使小癡武功恢復。但奇跡卻發生了?
    就在兩人身軀噴過眾人之際。兩道黑影快如飛竄流星射向兩人,雙手一帶,已挾著
兩人,凌空一個觔斗,漂亮而快捷的掠向林中暗處。
    突如其來的變化,眾人為之一楞,還好各派掌門畢竟經驗老道,馬上有人喝道:
「不好,快追!」
    十數條人影已快捷追掠而起。
    驀然間,黑暗中黑影又倒竄而至,他們手中沒有小癡和呂四卦,只有一把匕首。如
此亮而鋒利的匕首已劃出一道森芒芒光束,就要射穿天地間的射向空中那群人。
    「不好!七絕魔功?」
    一聲駭然急叫出自虛無口中,眾掌門哪敢硬接,奮力的往四處閃去。
    唉然兩聲悶響,武當枯海道長和終南派江曲人已挨了刀,直往下墜。
    兩條黑影身形靈巧無比,利用反彈勁道,凌空再轉幾圈,射回原地,抱起小癡和呂
四卦,已逃之夭夭。
    各派掌門飄身落地之際,已不見黑影蹤跡,再想及「七絕魔功」之厲害,一時也猶
豫,尤其枯海道長左肩已傷,終南掌門右大腿已滲出血跡,更讓人觸目驚心。
    但這猶豫只是一剎那短暫時間,在眾多門人之下,豈有自甘示弱之理?虛無已喝道:
「全面追敵,死活不論!」
    一聲令下,眾人已奮力追向山區。
    然而高手追逐,分秒必爭,只這一猶豫.已足夠讓任何有經驗的高手脫逃。
    何況黑影又是有備而來,想必早已找好退路了。
    眾人搜遍了九峰山方圓數十里,仍無法發現分毫蛛絲馬跡。
    眼看天已快近五更,雨下的更大,大家都知道,要找人,希望相當渺茫。他們也明
白又讓小癡、呂四卦逃跑了。
    此次圍剿,可謂損失慘重,比天斷峰一役還來得慘重數倍。
    那些儀牲者,連屍骨都蕩然無存。
    敵蹤不可尋,眾人有傷在身,又已心力交瘁,雨勢又漸大,此情此景,虛無不得不
下令撤收。
    他們走回古宅,火勢已被雨水澆息,冒出陣陣焦煙,已片瓦無存,能找著屍體,也
只是附近一些分不清的殘肢斷臂。
    沉痛悲切的拾起殘肢斷臂,就地掩埋後,他們才各自離去。
    他們都發下重誓,要為死者報仇。
    這炸藥會是誰所埋設?
    那兩名黑衣人了還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誰,小癡的黑鍋是背定了。
    梅花香氣依樣襲人。
    小癡所蓋的「獸籠」樓閣還在,只是長了不少青苔,攀附不少籐蘿。
    梅莊一切如故,那些梅花似能常年不謝,依然笑茁綻放,蕊瓣爭艷,各不相讓,紅
中透白,滿林滿谷幽雅自成一格。
    小癡和呂四卦躺在西院的一間佈置清爽的客房。
    這本是賞花的小軒,床鋪是臨時架上木板再鋪上軟羅被墊。
    梅冷情和梅冷心母女在旁照顧兩人。
    兩人傷口都已收縮,衣衫也換上乾淨素袍,睡的甚甜熟。
    梅冷心在喂完兩人傷藥之後,已道:「娘,已第三天,他們可能快醒了!」
    梅冷情冷然道:「醒了也好,娘還想一刀殺了他,永絕後患。」
    梅冷心道:「你不是說,救他……對我們很有幫助?」
    聽她所言,不難猜出,救出小癡和呂四卦的黑衣人就是她們母女。
    梅冷情道:「可是娘想到他背叛我們,就恨意難消!」
    梅冷心想及此也想笑,但觸及她娘眼神,已趕忙歛起笑態,裝出冷冰冰道:「那娘
在問過他一些事情後,再殺了他也不遲……」
    梅冷情冷冷哼了一聲:「否則豈能留他活到現在?」
    話聲方落,小癡已有了反應,喃喃夢囈著。
    梅冷心趕忙站起,整理一下白色羅裙,目露喜色,臉容又冷冰冰的站在她娘左後側,
凝目注視小癡。
    梅冷情則冷然施出一道暗勁,撥動小癡腦袋,像在打巴掌,冷道:「小白癡你睡夠
了沒?」
    小癡被撥動已快醒來,張開眼睛,茫然道:「這是那裡?……」
    梅冷情又冷森道:「睡夠了沒有?快起來!」
    小癡一轉頭,猝然發現兩張不想看的臉,怔楞而哭喪道:「怎會是你們?」趕忙想
避開,拉起棉被,苦笑不已:「還沒睡夠……」
    「給我起來!」梅冷情已使出暗勁掀開棉被。
    呂四卦也被驚醒,喃喃道:「這是那裡?……」
    小癡苦笑道:「女子的閻羅殿!」
    「閻羅殿?……我們死了?」呂四卦沒服過水晶蟾蜍,復原也較慢,此時仍感全身
疼痛,舉止甚為不容易,並未轉過頭瞧瞧。
    小癡自嘲一笑:「不但死了,而且還要死兩次!」
    梅冷情叱道:「說完了沒有?」
    呂四卦愕然:「她是誰?」轉過頭,乍見之下,也楞傻眼。
    小癡憋笑道:「她是女子的閻羅王,隔壁那位是女判官。」
    梅冷情冷笑道:「不錯!你敢抗命,我就剁了你。」
    小癡也不敢再作怪,含有懼意道:「多謝……女閻羅王救命之恩……」
    梅冷情也被他逗出一絲笑意露在眼眸中,表情仍冷漠:「閻羅王只會殺人,不會救
人,你們只是死的慢一點而已,不必道謝。」
    「是……」小癡細聲道:「不知你要如何殺我們?……能不能安樂死?……」
    梅冷心已禁不住快笑出來。梅冷情仍一副冷森;「答的好,死得舒服些,答不好,
一寸寸的剁了你!」
    小癡趕忙點頭:「你快問,我是有問必答,有答必舒服!」
    梅冷情已被逗出笑意,不過她的笑仍十分冷漠,小癡並未看出,也許這是常年繃著
臉的關係吧?她冷斥道:「什麼『有答必舒服』?想歪曲假造?」
    小癡急忙道:「不不不!這是對我而言。能回答你的問題,我就免去一分災難,不
就有答必舒服了?請別誤會!」
    梅冷情冷笑幾聲,整理一番思緒,已含怒道:「你這小白癡!我叫你殺了東方龍,
你卻混在龍王殿作威作福,不但殺不了人,還當他徒弟,幹起副龍王?你是吃了熊心豹
子膽是不是?」
    小癡哭喪道:「沒辦法,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梅冷情斥道:「你左一聲師父,右一聲師父,叫的比親爹還親蜜,這
也是他逼的?混出了名堂,打著龍王殿旗號,在武林中作威作福,這也都是他逼的?」
    小癡勉強幹笑:「嗯……」
    「胡說!」梅冷情叱道:「他若逼你,會把武功都傳給你?」
    小癡含懼意而困窘乾笑:「你誤會了……是我逼他把武功傳給我的。」
    梅冷情為之愕然:「你逼他,那誰又逼你?」
    「我自己……」小癡窘澀道:「我意志力薄弱,禁不起誘惑,就逼自己拜他為師了……」
    「豈有此理!」梅冷情叱聲出口,也禁不住露了笑意,但她仍強行壓抑著。
    梅冷心就沒那麼具有忍勁,已憋紅了臉竊笑起來,但隨即以斥叫掩飾:「你見風轉
舵投降變節,人人得而誅之!」
    小癡回答的甚絕:「反正我不變節,也一樣人人得而誅之,結果都差不了多少。」
    言下之意,乃是指他若不殺東方龍,梅冷心母女照樣會宰了他。
    梅冷心為之惱羞成怒:「你……你無恥、無賴?」
    小癡倒很鎮定:「這也不能全怪我,誰叫你們的『黑蕊碎心丹』那麼不管用?害得
我死不掉,非得變節不可!」
    如此一來,他倒把「變節」罪狀,全推給了梅冷心母女,還諷嘲她們藥效不管用。
    梅冷心母女怒紅了臉,恨不得把小癡給掐死當場。
    梅冷情一個巴掌摑過去,打得小癡歛起得意忘形笑態。她怒笑道:「下次沒有那麼
幸運了!我會一刀宰了你!」
    梅冷心冷笑道:「可惜你變了節,人家卻把你當狗一樣的耍!」
    小癡從容道:「我只有被逼,不會被耍!」
    「這次你錯了!」梅冷心嘲訕道:「你以為東方龍那麼善良?收你為徒,又傳你武
功?哼!他全是在利用你,把你這只只會搖尾巴的小狗放在手中耍,你卻把他當作神人
一樣看待?真是狗就是狗!只會逢迎人家,叫你吃屎就吃屎!」
    小癡不為所動:「仇人對仇人,總是說些相互貶損的話,我很瞭解你的心情!」
    「你……」梅冷心見他不信,甚為忿怒,隨即又冷笑:「好!我就說給你聽,讓你
這條失心狗也懂得被耍的痛苦!」
    她冷嘲道:「東方龍傳你武功,他只是在利用你,他要造就你成為武林一流高手,
讓你去對付天下各大門派,然後再慢慢收拾你,你的武功消失,就是其中一個原因!三
天前那場追殺,那堆炸藥,全是他一手設計!他先把你安頓在那裡,然後暗中通知九大
門派去找你,再來一個炸彈開花,如此將能一網打盡他所礙眼的人!哼哼!你自認天下
第一聰明,竟然會被人耍在鼓裡,還認賊作師父?可笑之極!」
    小癡和呂四卦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瞪大眼睛,愣住了。
    這會是真的嗎?
    那古宅是東方龍所安排的地方,除了他,可說是無人知曉,而那些炸藥,若非事先
埋妥,也該是趁小癡不注意時,暗中掩埋,這都必須極其隱密而接近此宅才能完成,除
了那兩名傭僕,似乎無人能瞞過小癡。
    若說是九大門派所埋,他們何須入侵而賠上如此之多性命?
    而若非有人通知九大門派,他們如何得知小癡住處?
    這些事,由東方龍作起來,太容易而順利了。
    然而小癡卻不敢也不願相信,他認為東方龍一直愛護他,不惜一切將武功傳給自己,
而自己武功已失,他要殺人,大可在龍王島就下手。
    他還是如此愛護自己,連他兒子武功被廢,他都能包容,何事他不能包容?他還給
了自己不少恢復武功的秘方和秘功,他還擊退來找自己的虛空,這些都是他對自己的袒
護。
    如此恩重如山的恩師,他怎會那麼狠毒的想陷害自己。
    可是這場圍殺,這堆炸藥,又是讓人難以解釋……
    無可否認,梅冷心這番話,深深的刺在小癡心坎,只是他不願相信,因為他心目中
的東方龍,是如此慈祥而愛護著他。
    「你少耍人了!誰不知道那把火是你們放的,炸藥也是你們埋的!」
    小癡很快找出理由,她倆的可能性,要比恩師還來得太多了。
    梅冷心冷笑道:「我們若要炸死你,幹嘛還要把你救回來?」
    小癡黠笑道:「那是因為被我脫逃了,你們將計就計,乾脆把我們倆人救回來,也
好探聽一點消息,甚至還可以利用我來對付我師父!」
    呂四卦和道:「對!你們的詭計就是如此!」
    梅冷情斥道:「死到臨頭,還如此執迷不悟!」
    梅冷心鄙夷道:「第一次你們都背叛了,我們還會傻得再叫你們去對付東方龍?你
們倒很會幻想?」
    小癡叫道:「我師父沒有理由要殺我,全是你們惡意中傷!」
    梅冷情冷道:「你廢了他兒子,你以為他如此寬宏大量?他恨不得把你五馬分屍,
以報毀子之仇。」
    小癡也想過此事,但東方龍當時的失望,並非自壓抑,以及後來的寬容,全是如此
坦然,否則自己又豈會更進一步的感恩?
    「不要再說了!你們的話,我不信!因為你是我師父的仇人,我不會聽你們所說的
一切!」
    梅冷心冷道:「沒人要你聽,我們只是要你明白,你所景仰的師父,是世上最卑鄙
狠毒的人。」
    難道東方龍會是這樣的人嗎?
    小癡冷道:「不必你們多說,這件事,我自己會查明!」
    梅冷情道;「你還以為可以活著出去?」
    小癡叫道:「死了就向閻王查明,不須你們費神!」
    「好個向閻王查明……」梅冷情冷冷一笑:「恐怕閻王都要笑你認賊做師父!」
    小癡冷道:「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著,有什麼話快問吧!」
    聞及東方龍有可能在利用自己,小癡心情也沉多了,畢竟東方龍給過他不少恩惠,
如同再生父母,在還沒弄明白之前,他可能快樂不起來了。
    梅冷情見他不再像方才刁鑽而漫不在乎,也出了一口怨氣,冷道:「我要龍王殿的
功夫!」
    小癡道:「我受傷在身,暫時無法給你!」
    梅冷情見他回答如此乾脆,也頗感意外,隨後又道:「我還要知道慕容紅亭的下落!」
    小癡愕然道:「他跟你有何關係?」
    呂四卦道:「我看又是想偷學功夫!還有深仇大恨?」
    小癡瞄兩人一眼,不甚理踩的又問:「你們如何知曉,我知道他的下落?」
    梅冷心道:「自從你進了慕容府,他就失蹤,不問你問誰?」
    小癡突然心有一計,想讓兩人去苗疆,最好一去不回頭。已說道:「他在苗疆「莫
拉真主』教派手中。」
    「莫拉真主?」
    梅冷情為之詫然,似乎對這個教派甚有戒心。
    小癡嘲訕道:「怎麼?嚇到了?有什麼好怕的?我還去那裡游了一圈,輕鬆得很!」
    梅冷情立時追問:「你去過?」
    「豈只去過?」小癡得意道:「我還是『莫拉真主』的繼承人呢!」
    此語一出,梅冷情臉色又變,不相信的瞧著小癡,想不透他有多少能耐,會當上
「莫拉真主」的繼承人?
    梅冷心對她娘的失態頗感不解,但仍沒出口詢問。
    梅冷情已強制恢復鎮定,冷森道:「你若是真主繼承人,我要你帶我走一趟,要是
你騙我,休怪我下手不留情!把你大卸八塊!」
    小癡道:「要去可以,我得先回龍王島查明此事再說!」
    看樣子,小癡和呂四卦暫時又可免於性命之憂了。
    梅冷情冷道:「由不得你!」
    「那不如先殺了我吧!」
    「你敢恐嚇我?」
    小癡輕鬆自在道:「我那敢?我只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肉,想選擇慢一點死掉而已。」
    梅冷情已猶豫,可想而知「莫拉真主」似乎和她有某種關係存在,否則以她剛烈性
格,自不會如此。
    梅冷心示甚想知道她和「莫拉真主」有何關係了但從小她已學會不能多問,該說的
她娘自然會說。她只能迷惑的瞧著她娘。
    終於梅冷情已開口:「你若回去,要是東方龍翻臉殺了你,你又如何能跟我一同去
苗疆?」
    小癡道:「你怕我被殺,可以保護我啊!」
    事情變化實是離奇,小癡搖身一變,反倒變城了梅冷情要保護的人。
    梅冷情嗔怒道:「你休想!若你被宰了,也沒什麼資格當上莫拉真主的繼承人,我
何必再救你?」
    小癡道:「救不救隨便你,我不在乎!只要能回去就行了!」
    梅冷情考慮半晌,終於道:「你若聰明的話,就該看穿東方龍的詭計,如今你武功
已失,除了莫拉真主,沒人能護得了你!」
    敢情她不知小癡已作過了莫拉真主的美夢,如今夢已醒,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
重圓舊夢,她這番話,自是不能打動他。
    就算天下已無路讓他走,他也不會去幹那種行屍走肉的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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