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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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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歐陽雲飛]魔中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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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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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04:21 |顯示全部樓層
  南宮逸奇點頭淡然一笑道:「不錯,換句話說,也只是因為怕死,才會產生這種無意識的自然動作,再說明白一點,也就是『恐懼』的心理使然!」公孫思強滿臉迷惑之色道:「南宮閣下,我不懂你這種道理的意思,也把我聽糊塗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那麼我請問你,你為什麼要自絕?」

  公孫思強微微一怔道:「當然是為了……」

  南宮逸奇接口道:「不願洩露你們的秘密,對不對?」

  公孫思強冷然一點頭道:「你既然明白又何必多問。」

  南宮逸奇談笑了笑道:「如此我再請問,你洩露了秘密的後果將會怎樣?」

  公孫思強不假思索地道:「會被處死!」南宮逸奇道:「被處死的死法殘酷很痛苦麼?」

  公孫思強點頭道:「不錯,那被處死的死法,的確是一種很殘酷很痛苦的死法!」南宮逸奇星目倏地一凝,問道:「你親眼看過別人被處死的慘狀麼?」

  公孫思強道:「要不是親眼看到過,我就不會知道那是一種很殘酷很痛苦的死法了。」

  南宮逸奇接著又問道:「你很害怕被處死,很害怕身受那慘酷的死法,對麼?」

  公孫思強並不否認地道:「那種死法任誰看到過一次,都會永生難忘,任誰都會害怕,不願身受那種殘酷痛苦之後死去!」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這就是了,我說你的『自絕』,那只是一種『怕死』的心理自然現象,也就完全沒有錯了。」

  語鋒微微一頓,接著說道:「因為洩露秘密會被殘酷的處死,所以你才要以『自絕』來避免洩露秘密,換言之,也就是在逃避那殘酷的死法,如果你真不怕死,又何必『自絕』呢,所以,歸根究底,你還是怕死,我這道理你明白了麼?」

  這話不錯,是道理,也是確是事實。

  公孫思強想適才突然舉掌欲圖「自絕」的舉動,也實在是為了避免洩露秘密身受殘酷處死,心理上的一種自然意識,根本不是途什麼「不怕死」的和行為!因此,他目光不禁呆呆地望著南宮逸奇,一時之間竟未開口說話。

  南宮逸奇望著他笑了笑,又道:「其實,你應該明白,任憑是多殘酷多痛苦的死法,都是嚇人的,因為人只能死一次,你如果真不怕死,有那『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視死如歸』的決心,也就不會在乎是怎樣死法了,一個人,死已不怕,就應該沒有什麼不敢說的,沒有什麼秘密不敢洩露的了,再說,你洩露秘密實情之後,只要你願意相信我南宮逸奇,聽我的安排,還並不見得一定會死呢!」語音微微頓了頓,臉色神情倏然一肅,威儀懾人地接著說道:「公孫閣下;現在正是你死與活,善於惡選擇的時候,你好好的考慮吧!」公孫思強默默沉思了片刻,抬眼問道:「南宮逸大俠,老朽如果是盡吐秘密實情,你將如何安排老朽?」

  南宮逸奇道:「只要你願意,我便讓你前往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會暫住,事情完了之後,立即讓你離開,何去何從,由你自主,如果不願聽我安排,現在就任由你自己走路,你縱然要回去聞人姑娘身邊,我也絕不難為你!」公孫思強想了想問道:「那絕對安全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南宮逸奇搖頭道:「這你不必問了。」

  公孫思強再次默然沉思了剎那,終於作了抉擇地忽然一點頭道:「好吧,你南宮大俠想問什麼,就請問吧!」

  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道:「知必答,答必實!」公孫思強點頭道:「老朽定必實情實答,決無半句虛謊!」南宮逸奇點了點頭,問道:「聞人解語姑娘的真正身份可是『至尊宮』屬下的『青龍、白虎、飛鳳』三殿的『飛鳳殿主』?」

  公孫思強臉現驚詫之容的說道:「這你已經知道了?」

  南宮逸奇目中異采一閃,道:「這麼說,我猜料的並沒有錯了!」

  公孫思強點頭道:「不錯,姑娘的身份正是『飛鳳殿主』。」

  南宮逸奇又問道:「她來自巫山何處?」

  公孫思強道:「玉女峰下。」

  南宮逸奇道:「我聽說『至尊宮』在巫山中建有一處氣派十分巍峨豪華的宮殿,是在巫山什麼地方?」

  公孫思強道:「就在玉女峰下山腹中。」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道:「那『至尊宮主』現在巫山麼?」

  公孫思強搖頭道:「不在。」

  南宮逸奇道:「他最近難道沒有去過巫山?」

  公孫思強道:「去過,只住了三天就走了。」

  南宮逸奇道:「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麼?」

  公孫思強道:「關外。」

  南宮逸奇道:「關外什麼地方?」

  公孫思強搖頭道:「這個老朽就不知道了。」

  南宮逸奇道:「姑娘她知道嗎?」

  公孫思強道:「姑娘她可能知道。南宮逸奇話鋒一轉,問道:「你知道『天雄堡』主和其兒女現在何處麼?」

  公孫思強道:「兩位尉遲姑娘現在在巫山。」

  南宮逸奇道:「尉遲大俠父子呢?」

  公孫思強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南宮逸奇劍眉微皺了皺,道:「聞人姑娘和『關外玉鳳』何瑤卿當真很熟麼?」

  公孫思強道:「據說姑娘從小生長關外,和「關外玉鳳」是很好的閨友。」

  南宮逸奇眨了眨星目道:「這麼說,姑娘住在巫山的時間並沒有多久?」

  公孫思強道:「大概還不到三年的時間。」

  南宮逸奇道:「聽說巫山方面現一向由姑娘坐鎮,是麼?」

  公孫思強點頭道:「是的,姑娘一向以『飛鳳殿主』的身份坐鎮巫山總宮,由總宮總管為輔。」

  南宮逸奇道:「總宮總管是什麼人?」

  公孫思強搖頭道:「老朽只知道他姓施,其他毫無所知了。」

  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問道:「你難道沒有見到過他?」

  公孫思強苦笑了笑道:「同在總宮之中,每天最少都要碰面一次;只是他臉上始終戴著一張人皮面具,無法看到他的真面目,老朽也曾為他追搜記憶,怎樣也想不出來武林中何時有過一位姓施的高手。」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他武功很高麼?」

  孫思強道:「老朽難是他手下十招之敵。」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他大概多大年紀了?」

  公孫思強道:「可能不超過五十歲。」

  南宮逸想了想,問道:「他身材怎樣?」

  公孫思強道:「身材矮胖,目光如電,但很隱沉懾人。」

  南宮逸奇道:「他平常穿著什麼樣的衣服?」

  公孫思強道:「常年一件錦袍。」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又問道:「他為人如何?」

  公孫思強道:「見人都是笑哈哈的,其實暗地黑心腸狠毒無比。」

  南宮逸奇星目異采電閃即逝,接著說著:「這麼說,眼下巫山總宮的一切全由他負責了。」

  公孫思強點道:「就是姑娘在宮中之時,除非十分重大的事情,必須請示姑娘決定以外,大部份的事情都是由他負責的。」

  南宮逸奇微點了頭,話鋒倏又一變,問道:「姑娘以前出來過江湖沒有?」

  「沒有。」

  公孫思強道:「據老朽所知,這是姑娘坐鎮巫山總宮三年多的第一次。」

  南宮逸奇道:「你進入巫山總宮多久了?」

  公孫思強道:「兩年多一點。」

  南宮逸奇道:「你的身份是什麼?」

  公孫思強道:「姑娘手下的護法。」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你並不算是總宮中的人了?」

  公孫思強搖頭道:「但是在總宮中比叫總宮護法還要受人尊敬。」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道:「是因為姑娘的關係麼?」

  公孫思強道:「連宮主對姑娘也憚讓三分。」

  南宮逸奇目中異采一閃,問道:「姑娘這次出現江湖有何意圖,你知道麼?」

  公孫思強搖搖頭道:「只怕除了姑娘自己之外,再無別人知道了。」

  南宮逸奇劍眉輕蹙了蹙,接著又問道:「原來被囚禁在劍山山腹『至尊宮』地牢中的那些武林高手,現在被囚在什麼地方?你知道麼?」

  公孫思強道:「這就不清楚了,此事也未聽說過。」

  南宮逸奇默然想了想,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可問的了;於是便作結束的說道:「多謝你實答一切,南宮逸奇衷心至為感激,如今你是願意聽我安排去某處地方暫住一段時期,還是怎樣?你該作一決定了。」

  公孫思強毫不考慮地道:「關於此一問題,老朽早已決定好了,認為還是回到姑娘身邊為上。」

  南宮逸奇星目微微地道:「難道你願意被……」

  公孫思強接口道:「不!老朽已經想過了,今晚之事,除了你南宮大俠和老朽以本身之外,並無第三人知道,只要你南宮大俠不說,也就永遠無人知道,既然無人知,老朽又何必顧慮呢,倒是老朽如果不回去,那就反而無異是自露馬腳了。」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這話不錯,如此,你就還是回去好了,不過,一切以小心為上。」

  公孫思強笑笑道:「那當然。」

  南宮逸奇沒有再說什麼,舉手隔空解開了公孫思強胸前被封的穴道,道:「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

  公孫思強笑一搖頭道:「不,目前老朽還不能回去。」

  南宮逸奇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公孫思強笑道:「老朽奉命跟蹤而來,豈能有始無終。」

  南宮這奇恍然一「哦」,眨了眨星目,問道:「她是怎麼吩咐你的?」

  公孫思強道:「姑娘要老朽先弄清楚你的落腳之處,然後再摸摸你是不是武林中人。」

  南宮逸奇道:「如果不是武林中人,你便暗中護送我去蘭州,是麼?」

  公孫思強點頭道:「姑娘正是這樣吩咐的。」

  南宮逸奇略一沉思道:「如此,現在我便裝著游賞晚景的樣子折回鎮上落店投宿,讓你晚上去試試我,如何?」

  公孫思強道:「這樣當然是好,不過……」語聲微微一頓。問道:「南宮大俠不會真是要去蘭州吧?」

  南宮逸奇含笑搖頭道:「我原是因為懷疑『飛鳳香車』就是『飛鳳殿主』追蹤而來,所謂前往蘭州之言,只不過是臨時編造的一篇謊話而已。」

  公孫思強道:「如今南宮大俠知道了一切了,還要繼續追蹤下去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在未弄清楚姑娘出現江湖的意圖原因之前,自然還要繼續跟蹤下去了。」

  公孫思強皺眉沉思地道:「可是,這樣來,老朽便就有點不好……」

  南宮逸奇不待他說完,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笑接著道:「明天一早,你仍然跟著我前往蘭州了。」

  公孫思強愕然一怔,道:「明天一早,仍然跟蹤你前往蘭州?」

  南宮逸奇點頭輕笑說道:「我自己不去蘭州,難道還不可讓人扮成我的模樣,讓你跟蹤著去嗎?」

  由「黑龍口」鎮往東南是「錐南」縣,由「錐南」縣往南是華山。南宮逸奇遠遠的跟蹤在「飛鳳香車」之後,這回他雖然戴上了一張人皮面具,掩起了本來面目,但仍是一襲青衫,自然這回他更加小心了,不敢大意,距離也比上加跟得又遠了些。

  這是第三天的中午時分,「飛鳳香車」在華山前面的「石頭城」鎮上停了下來,並且竟然落了店。

  這,南宮逸奇心中不禁有點暗暗奇怪,因為中午時分不該是落店的時候。可是,日落之前,「飛鳳香車」突然又動身上路了,出了「石頭城」鎮,竟是直駛向華山。「飛鳳香車」在華山派的大門外停下了,除聞人解語仍然站在車內未下車外,其一眾屬下的男女老少都下了馬,垂手排立在香車兩旁。

  不大一會功夫,華山掌門「子母梅花劍」易良倫率領著「華山三老」,「華山王劍」和十四五名華山弟子大踏步的走了出來。華山掌門「子母梅花劍」易良倫身形距離香車兩丈左右之處立定,香車中已經響起了聞人解語那無限甜美的聲音問道:「易掌門,本宮的『至尊令』你接到了麼?」

  「子母梅花劍」易良倫朗聲說道:「接到了。」

  聞人解語道:「你考慮好了沒有?」

  易良倫道:「老夫已經考慮好了。」

  聞人解語道:「你怎麼說,有什麼意見沒有?」

  易良倫道:「老夫沒有意見。」

  聞人解語道:「這麼說,你是願意接受本宮的任命,聽候本宮差遣,為致力於武林和平而替本宮效勞了。」

  易良倫朗聲道:「本派雖然沒有意見,但也不能聽從。」

  聞人解語那無限優美聲音突然一冷道:「天下武林和本宮之間只有兩個字,你知道嗎?」

  「子母梅花劍」易良倫道:「是哪兩個字?」

  聞人解語語音冷凝地道:「友與敵!」易良倫道:「何以為友?」

  聞人解語道:「接受本宮任命者為友,反之既成死敵!」易良倫道:「對此,老夫只有七個字答覆。」

  聞人解語道:「那七個字?」

  易良倫震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聞人解語沒有立刻接話,沉默了剎那,這才緩緩說道:「易良倫,我希望你再好好的作一次慎重的考慮,現在改變決定還不為遲!」易良倫朗聲說道:「用不著再作考慮,老夫的決定是不更改的!」聞人解語聲調又是一轉冷凝地道:「易良倫,你可曾想過你這向不更改的決定,將會落個怎樣的結果麼?」

  易良倫道:「老夫已經想過了,任何後果都是一樣,也無法改變老夫的決定!」聞人解語突然一聲冷笑道:「這麼說,你是寧願玉碎不為瓦全了!」易良倫冷冷笑道:「勞駕說對了,老夫正是這種心意。」

  聞人解語道:「易良倫,你如此固執不語,華山一派,只怕要由你手上從此除名武林了!」易良倫臉色微微一變,道:「縱然從此除名武林,也比落個遺臭武林,令後代弟子在武林中永遠抬不起頭,見不和是人要強得多了!」聞人解語忽然幽幽一聲輕歎,道:「好吧,我已經盡了勸說的力量了。易掌門既然是一定固執不悟。我也就沒有辦法了,只好……」

  語鋒微頓,聲調倏地一沉,喝道:「左衛聽令。」

  排立車左的一隻黑衣老人應聲跨出一步,恭候令諭。聞人解語緩緩說道:「華山掌門易良倫執迷不悟,不肯受本官任命,應予如何?」

  「左衛」躬身答道:「應予生擒回宮發落!」聞人解語道:「你能生擒下他麼?」

  「左衛」微一沉思道:「屬下自信在三十招之內能將他擒下。」

  聞人解語道:「如此,就限你在三十招內將他擒下,如何?」

  「左衛」躬身說道:「屬下遵諭。」

  話落身軀一轉,神色冷凝地邁步直朝華山掌門易良倫面前走去。

  距離尚在一丈以外,站立在易良倫身後的「華山王劍」之首葉有亮突然跨步飄身而出,沉聲喝道:「老太婆,你站住!」「左衛」根本不理葉有亮的喝聲,聽若未聞的依然向前走去。葉有亮雙眉一挑,再次沉喝道:「老太婆,大爺叫你站住,你聽見了麼?」

  「左衛」冷冷地道:「你乳臭未脫,就自稱大爺,實在混賬該打!」語聲中,倏然抬手朝葉有亮拍出了一掌。葉有亮名列「華山五劍」之首,為華山派中一流高手,一見「左衛」揚掌拍來一股掌力,他自是不會示弱,立即也抬手拍出一股掌力迎上,「砰!」一聲震響中,葉有亮立覺胸中一窒,喉頭一甜,忍不住張口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身軀一晃,向後連退了三大步,「子母梅花劍」易良倫見狀,心頭不禁倏然一懍!暗忖道:「這老太婆是誰?她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他暗忖未已,「左衛」已停步站在他對面八尺之處,冷聲喝道:「易良倫,老身已經向我們姑娘誇下海口,要在三十招內擒下你,你趕快和老身動手一搏吧,最好別讓別人出來,否則可就莫怪老身手下狠辣絕情!」易良倫雙眉一挑,正要跨步而出,身後「華山三老」中的老三伍建中已閃身掄步走出,目光如電地逼視著「左衛」沉聲說道:「老太婆,華山派前豈容你賣狂,你有多大功力,先接老夫一掌看!」

  話落掌出,勁力山湧般地直朝「左衛」擊去!「左衛」口中一聲冷笑,抬手發掌迎出,又是「砰」的一聲大響,伍建中立刻被震得後退兩個大步,胸中血氣翻湧,幾欲開口噴出。易良倫目睹這等情形,心中不由更加驚懍!暗暗深吸了口氣,臉色沉凝的跨出兩步,冷冷地道:「芳駕好深厚的一身功力,老夫請問尊姓大名?」

  「左衛」嘿嘿一笑道:「算了,易良倫,老身和你們華山派搭不上一點關係,你也別問老身的姓名了,還是趕快動手吧!」「子母梅華劍」易良倫一聽這等口氣,知道「左衛」不肯說姓名,於是也就不再多問的冷呼了一聲,道:「如此,芳駕小心了!」

  話落,身形猛然前欺,揚掌就朝「左衛」肩牌閃電般抓去!「左衛」口中一聲冷笑,沉肩避爪,出掌還攻。

  這兩人都是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之中一流,一搭上手,雙方立刻展開了一身所學,互爭先機!片刻工夫之後,兩人已激鬥了近二十招之數,「左衛」出手招式越打越奇,也愈打愈快。可是易良倫額上則已經見了汗,情勢已經很為明顯,「左衛」所學身手確比易良倫高了一籌。南宮逸奇隱身五十丈外的一株合抱大樹上,對雙方的談話和動手的情形,全部都聽的看的十分清楚。易良倫身手不及「左衛」,再打下去,十招之內,一定難逃受制被擒的厄運,這,他怎能袖手不管。於是,他立即長身電射而起,口中同時倏發一聲朗喝道:「住手!」朗喝聲落,他身形也有如飛將軍自空飛降般地電射瀉落場中。

  隨著南宮逸奇的一聲「住手」朗喝,「左衛」和易良倫都不禁立時停手後退了五尺。南宮逸奇身形一落,「左衛」雙目立即寒光電射地逼視著他冷聲問道:「閣下何人?」

  南宮逸奇道:「江湖人。」

  「左衛」臉色微微一變,道:「閣下沒有姓名麼?」

  南宮逸奇道:「在下姓名自然有,只是生平不願到處隨便留名。」

  「左衛」一聲冷笑道:「原來是個不敢示人姓名的鼠膽之流!」南宮逸奇淡淡的道:「老人家,你是在用心機麼?」

  「左衛」冷冷地道:「老身才沒那麼好的興趣和你用心機呢,老身說的乃是實情,你如果自認不是不敢示人姓名的鼠膽之流,便報出姓名來好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老人家,你別徵用心機激我了,那沒有用,我是不受激的。」

  「左衛」冷笑道:「你既然不敢報出姓名來,便站開一邊去吧。」

  南宮逸奇搖頭道:「老人家,站開一邊的應該是你,不是我。」

  「左衛」聲調忽地一沉,道:「閣下,你要老身站開一邊去不難,但是你得露出兩手給老身看看才行。」

  南宮逸奇道:「老人家,你是要我出手將你逼向一邊去麼?」

  「左衛」冷冷地道:「那也並無不可,只怕你沒有那份能耐!」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老人家請小心站穩了。」

  話落,揚手輕揮,一股絕強無比的無形勁氣,直朝「左衛」通了過去,「左衛」雖然急提功力施展「千斤墜」企圖穩住了身形,但是,沒有用,依舊穩立不住,仍被勁氣推得腳下浮動,向後退出了八步,或氣方始消失,才能穩住身形。「左衛」心頭不禁駭然,她再也料不到對方功力竟是如此奇高。

  但是,她也是個素向狂傲之人,心頭駭然,卻有點不甘就此作罷,身形甫一站立,口中立即驀地一身大喝,掠身猛朝南宮逸奇撲了過來。這時,香車中的聞人解語,忽然沉聲叱喝道:「左衛不得無禮!」「左衛」一聽聞人解語的叱聲,她自是不敢不遵,掠起的身形連忙猛地往下一沉,硬生生的剎住了撲勢。

  接著車簾一掀,聞人解語竟然蓮步柵柵地下了香車,她仍舊是一身紫衣,輕紗覆面,她嬌軀裊娜地走近南宮逸奇對面六尺之處停步玉立,美目微睜,凝視著南宮逸奇,語音甜美的道:「相公好高絕的功力,令妾身好生欽佩!」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多謝姑娘誇獎,在下實感榮寵萬分。」

  聞人解語和同微一笑,道:「相公好會說話。」

  南宮逸奇道:「在下說的乃是由衷之言。」

  聞人解語美目忽地一凝,問道:「相公與華山有淵源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毫無淵源可言。」

  聞人解語道:「華山派有相公的熟人朋友?」

  南宮逸奇道:「一個也沒有。」

  聞人解語眨了眨美目,道:「這麼說,相公並不是存心管華山派的閒事的了。」

  南宮逸奇道:「雖然並非存心,但是遇上了就變成了存心了。」

  聞人解語道:「相公不能不管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只要是被在下遇上了的事情,在下就不能不管。」

  聞人解語道:「如此,相公是一定非管不可了!」南宮逸奇一點頭道:「不錯,因為在下是江湖人,江湖人就應該管江湖上的事。」

  聞人解語聲調忽地一閃冷,道:「相公自信能夠管得了麼?」

  南宮逸奇聲調一揚,道:「宇內武林江湖之上,大概還沒有在下管不了的事情。」

  聞人解語黛眉一揚道:「相公好狂妄的口氣。」

  南宮逸奇正容道:「姑娘,俗語有云『事在人為』,這意思,姑娘不會不明白吧。」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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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卿本佳人


  聞人解語道:「看相公的雄心壯志倒是著實不小得很呢!」南宮逸奇道:「姑娘,昂藏軀,鬚眉心,如果沒有雄心壯志,那算得上是個男人麼!」聞人解語美目異采一閃,道:「相公豪語如虹,雄心壯志蓋世,氣吞河岳,實令妾身衷心折服非常,相公肯賜告姓高名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姑娘,在下非是不肯,而是……」

  聞人解語接口道:「而中另有隱衷,不便,是麼?」

  南宮逸奇道:「不錯,實情正如此。」

  聞人解語忽然輕聲一笑道:「其實妾身乃是多此一問,相公是誰?妾身已經知道了。」

  南宮逸奇心中暗暗一震!道:「姑娘果真已經知道了?」

  聞人解語道:「相公可是有點不信?」

  南宮逸奇搖頭道:「在下與姑娘素昧平生,從未謀面,姑娘竟說已經知道在下是誰,在下自是不信的了。」

  聞人解語美目突然平注的道:「相公妾身真是從未見過麼?」

  南宮逸奇道:「就在下記憶所及,似乎並未見過。」

  聞人解語淡淡地道:「相公此言,只怕是言不由衷吧?」

  南宮逸奇道:「姑娘要這麼說,在下便就莫可奈何了。」

  聞人解語突然一聲冷笑道:「一張精巧的人皮面具,雖然能瞞過別人的眼睛,卻瞞不過妾身的雙目,如此,相公還要說是與妾身從未見過麼?」

  聞人解語這麼一說,南宮逸奇自然是無法再不承認了,逐即揚聲哈哈一笑道:「姑娘好高明的眼力,實令在下佩服心折!」

  聞人解語淡淡地道:「相公不必妄加謬讚了,妾身平素雖頗自負,想不到這回竟然看走了眼,日前和相公對面坐談,不僅未能看出相公是位身懷罕絕功力的武林高人,反而誤把相公當作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妾身實在很感慚愧得很。」

  南宮逸奇笑道:「那都是小生不好。姑娘請別再擺在心上慚愧自怨了,現在可否答應小生一個請求?」

  聞人解語眨眨美目問道:「相公這所謂『請求』,可是為華山派之事?」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姑娘聰明解語,小生正是請求放過華山派。」

  聞人解語對此沒有立刻作答,話題忽一變,問道:「相公把那公孫思強怎樣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小生並未怎樣他。」

  聞人解語道:「如此,相公已經來了此地,他怎麼沒有跟著來?」

  南宮逸奇微和同一笑道:「小生讓他去了蘭州,他自然不會跟著來到此地了。」

  聞人解語詫異的一怔,道:「相公讓他去了蘭州?」

  美目一眨,突有所語地問道:「相公使用了『金蟬脫殼』之計騙過了他,是麼?」

  南宮逸奇點頭笑說道:「姑娘高明,一猜即著。」

  女人,都是喜歡被人讚美的,不管她是武功蓋世的巾幗英雄,或者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惡女魔,相貌令人噁心的無鹽蟆姆,當她聽到別人對她的讚美時,她的眼睛一定會發亮,一定會發出喜悅的光彩的!

  南宮逸奇淡淡的一句「姑娘高明,一猜即著」,這種十分普通的讚美之言,如是出自別人之口聞人解語也許不會感覺什麼,但是出自於南宮逸奇之口,她心裡的感受可就完全不同了。因此,南宮逸奇話聲一落,聞人解語美目立即突地一亮異采閃灼的望著南宮逸奇,甜美地笑了笑,問道:「那位假扮相公之人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是小生的一位朋友。」

  聞人解語美目眨動地又問道:「他人品相貌身形都和相公很相似麼?」

  南宮逸奇道:「相貌雖然略有差別,但是側影和背影都十分相似。」

  聞人解語黛眉忽地一皺,道:「那就糟了?」

  南宮逸奇一時未作深思,微微一怔地問道:「怎樣糟了?」

  聞人解語黛眉深蹙地說道:「公孫思強手底素向狠辣。他如果一發現跟錯了人,在氣怒無處可發之下,勢必因而遷怒相公的那位朋友,拿相公的那位朋友出氣,那豈不是糟了麼!」南宮逸奇笑說道:「姑娘是說公孫思強於氣怒之下,必然會出手不利於敝友麼?」

  聞人解語螓首微微一點,道:「此乃必然之事。」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此事姑娘大可不必替敝友耽心,公孫思強如果發現跟錯了人,他要是不出手最好,否則,吃虧被揍的一定是他!」

  聞人解語美目一凝,道:「相公那位朋友的武功身手也很高麼?」

  南宮建奇道:「論功力所學,『血手鷹爪』決非是敝友手下十招之敵。」

  聞人解語笑道:「如此,妾身倒真是不必替耽心了。」

  語聲微微一頓,美目倏又疑注地問道:「相公真是姓史麼?」

  南宮逸奇含笑反問道:「以姑娘看小生,應該姓什麼才對?才真?」

  聞人解請美目眨動地:「妾身突然想起一位武林高人,其人口相貌衣著似乎都與相公相似。」

  南宮逸奇不是糊塗人,一聽這話,心中立刻明白了聞人解語意之所指,但是,他卻故裝糊徐地做作地輕聲一「哦」,問道:「那位武林高人是姑娘的朋友麼?」

  聞人解語螓首輕搖地道:「不是,妾身從未見過他。」

  南宮逸奇道:「那麼姑娘又怎知他的人品相貌身材都和小生很相似呢?」

  聞人解語:「妾身是聽人說的。」

  南宮逸奇做作地眨眨星目,笑著說道:「姑娘想起的那人是誰,小生也猜到了。」

  聞人解語道:「如此,相公請說說他的身材人品看,和妾身所想起的對不對?」

  南宮逸奇略作沉思地道:「那人生得丰神如玉,人品俊逸,瀟灑脫俗,身材頎長,生平喜穿一襲青衫,最奇突的是他雙手修長,十指根根如玉,對麼?」

  聞人解語螓首一點道:「對,相公說得很對極了,相公知道他的名號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此人稱奇稱最武林,傲誇當代奇才第一,江湖惡徒莫不聞名色變喪膽,武林百口指他為『魔』小生怎會不知,他複姓南宮名逸奇,外號人稱『魅影拘魂玉書生』,只是可惜……」

  語聲倏然一頓,搖了搖頭,沒有接下去。聞人解語接著問道:「可惜什麼?」

  南宮逸奇反問道:「姑娘難道沒有聽到最近江湖上傳說的消息麼?」

  聞人解語道:「可是他已經遇害的消息?」

  南宮逸奇點頭說道:「姑娘既然聽過那消息,就不應該對小生有所懷疑。」

  聞人解語輕聲一笑道:「因為在他遇害之後,漸東又傳出了他獨闖『鐵劍堡』的消息。」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道:「所以姑娘懷疑他未死?」

  聞人解語螓首微點地道:「是的,妾身正是認為他仍然活著。」

  南宮逸奇道:「姑娘認為一個身負重傷被埋進墳墓裡的人還能活過來走出墳墓?」

  聞人解語道:「這雖然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妾身對此卻有兩種可能的猜想。」

  南宮逸奇問道:「哪兩種可能的猜想?」

  聞人解語道:「一種是那個遇害的人根本不是他,一種是他被埋進墳墓之後,又被人挖開墳墓救了出來。」

  南宮逸奇笑道:「姑娘第二種猜想,不覺得有點太神奇,太令人相信了麼?」

  聞人解語道:「妾身第二種猜想顯得很勉強而不合常理,有點近似神話,但是武林之中不乏奇才異能之士,不乏生死人而向白骨的靈藥,由古至今的歷史上,普通人尚且有許多死後復活的奇跡,何況我輩武林中人,是以,妾身認為『玉書生』死後,又被人挖開墳墓救了出來,實在並非絕無可能的事情,相公以為然否?」

  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因此姑娘也就懷疑小生就是那位武林人人稱之為『魔』的『魅影拘魏玉書生』南宮逸奇,是麼?」

  聞人解語道:「天下容貌酷肖,身材衣著相似之人並不鮮有,妾身自是不敢即此認定是相公就是那位『玉書生』,不過,最引妾身感覺懷疑的是相公的雙手也那麼奇突,白晰修長,十指根根如玉,自然,這也許是一種巧合,但是這種千萬人中難得一見的巧合,就未免得有點太神奇了!

  這的確是實情,南宮逸奇那雙修長白晰,比女人的玉手猶為美好,猶勝三分的雙手,不但是千萬人中極難一見,就是女人中也是少見得很!對於這一點,南宮逸奇心中非常明白,因此他沒有徒作無用的解說分辨,星目眨動地淡笑了笑,道:「這麼說,姑娘已經定小生就是那南宮逸奇了!」

  聞人解語道:「妾身並未見過『玉書生』,相公的容貌身材衣著雖然完全和傳說中的『玉書生』極是酷肖相似,但是,相公不承認,妾身自然不能認定是,不過……」語音微頓了頓,輕聲一笑,接道:「那『玉書生』,稱奇稱最武林,乃是頂天立地的藏鬚眉,蓋世奇男,妾身深信,相公如果真是『玉書生』當面,就決不會不承認的,不然,便不配稱做頂天立地的昂藏鬚眉,蓋世奇男,相公以為妾身這話對麼?」

  這話,不但對,而且十分高明厲害得很,南宮逸奇聽得不禁雙眉軒揚,星目神光電閃,幾乎忍不住要點頭承認,但是,他想起聞人解語的身份,覺得目前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必須沉著理智,忍受一個「激」字,不上對方的「激計。」

  於是,他雙眉微揚了揚之後,立即語音平靜地說道:「小生衷心至感幸,也很想承認是那稱奇稱最武林的蓋代奇男『玉書生』,奈何,小生確實不是,不敢假冒,也沒有那份福命消受那當代第一奇男的美譽!」

  聞人解語芳心雖然十分懷疑他就是南宮逸奇,但是,此際她似乎並不想過份認真「打破砂鍋」追問下去的微微一笑,說道:「妾身本只是一種懷疑,相公既然確實不是,那就算了。」

  南宮逸奇話題一變,問道:「姑娘對於小生的請求肯予賜允麼?」

  聞人解語沉思地道:「妾身如果違命呢?」

  南宮逸奇雙眉一挑,道:「姑娘不肯賜允,小生自是莫可奈何,不過,姑娘若想得遂意圖,那就得先放倒小生才行。」

  聞人解語美目微睜地道:「相公是要逼迫妾身出手?」

  南宮逸奇道:「小生並無意思逼迫姑娘出手,只想請姑娘答允小生的請求。」

  聞人解語道:「相公與華山派既無淵源,又不是朋友,何必定要管此閒事呢?」

  南宮逸奇道:「因為小生生性愛管閒事,也為了武林正義。」

  聞人解語美目眨動地道:「這麼說,妾身今天若不出手放倒相公是絕對不行了!」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姑娘,小生既已開口,管了閒事,就必須有始有終!」聞人解語聲調倏地一冷,道:「相公可是認為妾身無法放倒相公?」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在未動手之前,小生不願也不想徒作妄言。」

  聞人解語黛眉微皺地沉思了剎那,道:「妾身如果答應相公放過華山派,相公可願答應妾身請求麼?」

  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道:「姑娘有何請求先說來聽聽看,小生當作考慮決定。」

  聞人解語道:「妾身請求相公今後別再於涉妾身的事情。」

  南宮逸奇道:「姑娘這是交換條件?」

  聞人解語並不否認地問道:「相公肯答應麼?」

  南宮逸奇心念電閃轉略一沉思,倏然點頭道:「小生答應姑娘了。」

  聞人解語彬彬一福道:「如此,妾身這裡謝謝相公了。」

  南宮逸奇欠身拱了拱手還禮道:「這既是條件互換,姑娘就不必言謝了,另外,小生有四個字奉送姑娘,還望姑娘能予見容。」

  聞人解語道:「相公請說好了,妾身洗耳恭聽。」

  南宮逸奇道:「小生要奉送姑娘的四個字是,乃是兩句成語中的上句『卿本佳人』。」

  聞人解語接著念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眨眨美目,忽地一輕聲一笑問道:「相公認為妾身是『賊』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姑娘聰明解語,明知小生奉送姑娘四個字的真意所指,何必裝糊塗,作此戲問呢!」聞人解語美目倏地一凝,深視著問道:「相公這四個字是一時感觸惋惜之言麼?」

  南宮逸奇道:「也是發自肺腑之言。」

  聞人解語目中異采一閃,接著抬首一點道:「謝謝相公,此語此情,妾身定當謹記衷心!」話落,又朝南宮逸奇彬彬一福,轉過嬌軀,蓮步珊珊地向香車走去。

  那個原來坐在車群上,臉容神色一片冰冷,沒有一點表情地黑衣中年婦人,此刻正默默地靜立在車旁,她一見聞人解語轉身向香車走回突然跨前一步,身軀微躬地低聲說道:「姑娘,我們就這樣走麼?」

  聞人解語輕「嗯」一聲道:「你認為呢?」

  黑衣中年婦人微一遲疑道:「姑娘,這樣恐怕有點不好吧!」聞人解語聲調一冷道:「那麼依你的意思便應該如何呢?」

  黑衣中年婦人道:「屬下認為姑娘替主辦事,應該貫徹令諭,建立『飛鳳香車』的威信!」聞人解語道:「但是我已經答應他了,難道你要我失言背信!」黑衣中年婦人搖頭道:「屬下認為姑娘並未對他點頭,答應他什麼,根本就算不得失言背信。」

  聞人解語道:「那交換條件算什麼?」

  黑衣中年婦人道:「那也算不得什麼,事實上他還不配干涉姑娘的事情!」聞人解語道:「照你這麼說,我請求他今後不再干涉我的事情,也是多餘的了!」黑衣中年婦人道:「姑娘明鑒,屬下恭請姑娘以貫徹主上的令諭,建立『飛鳳香車』的威信為前提。」

  聞人解語道:「必須如此麼?」

  黑衣中年婦人點頭道:「是的,姑娘。」

  聞人解語雙目倏射寒電沉聲道:「夏玉娘,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黑衣中年婦人夏玉娘臉色微微一變,道:「姑娘乃是此行之主,自然是屬下該聽姑娘的,唯姑娘的令諭取決!」聞人解語冷冷地道:「如此,你為何還要反對我的決定!」夏玉娘道:「屬下怎敢反對姑娘的決定,屬下乃是完全為姑娘作想,為姑娘好!」聞人解語道:「謝謝你,不勞費心!」夏玉娘道:「姑娘如輕易放過華山派,主上定必震怒怪罪下來,此事還請姑娘王思!」聞人解語冷然搖頭道:「主上怪罪下來,自有我一力承當,與你無關。」

  夏玉娘突然嘿嘿一笑道:「姑娘這話雖然有理,可是屬下身掌執法之職,主上怪罪下來雖有姑娘一力承當,屬下也難免遭受……」

  怪不得她敢和聞人解語頂嘴,原來是個「執法」的身份。聞人解語倏地截口道:「你不必多說了,我問你,適才史相公所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沒有?」

  夏玉娘點頭道:「屬下都聽清楚了。」

  聞人解語道:「如此,你有把握放倒他不?」

  夏玉娘不意聞人解語會突作此問,神情不由微微一怔,但是旋即明白了聞人解語的心意,目光一凝,問道:「姑娘可是有意令諭屬下出手?」

  聞人解語冷聲道:「答我問話,你有把握放倒他沒有?」

  夏玉娘雙眉挑了挑,道:「屬下雖然不敢說有把握。但是,姑娘如果令諭屬下出手,屬下當必全力以赴!」聞人解語道:「這麼說,你是願意出手一試了?」

  夏玉娘道:「這還得要看看姑娘的意思。」

  聞人解語語聲沉凝地道:「如此,我令諭你出手放倒他!」夏玉娘嘿嘿一笑道:「死傷不論麼?」

  聞人解語雖然明知她這句「死傷不論」的用心,雖然明知她心中已經起了毒念,但是此時此刻卻又拿她無可奈何,也不便說什麼,暗暗一咬貝齒,冷「哼」了一聲,點頭沉聲道:「不錯,死傷不論!」夏玉娘得意地嘿嘿一聲冷笑,躬身道:「屬下領諭。」

  話落,身軀一直,神色冷凝地轉朝南宮逸奇的面前緩步走了過來。

  南宮逸奇嶽立丈外,對夏玉娘和聞人解語的談話全都聽得十分清楚,此刻心中忽然一動,立即傳音徵求聞人解語的意見地問道:「姑娘,要小生除去她麼?」

  聞人解語也傳音答道:「妾身沒有意見,不過,她對相公已經起了殺心,她『七煞追爪』歹毒絕倫,沾身不得,相公千萬小心留神!」她雖答說:「沒有意見」,但是,那「不過」以後卻乘機透露了夏玉娘的歹毒功力,並且還暗示著:「她對你已存殺心,你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南宮逸奇才智蓋代,聞人解語的這種暗示,他自然不會聽不懂。聞人解語傳音答話間,夏玉娘身形已走近南宮逸奇對面八尺之處,停步立定,語音冷凝如冰地說道:「閣下,你是想死想活?」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想死怎樣?想活又如何?」

  夏玉娘道:「想活就站在一邊聽候發落,想死,那就簡單得很,老娘立刻就送你上路見閻王爺去!」南宮逸奇目寒電倏地一閃,道:「果真如此簡單麼?」

  夏玉娘冷聲道:「你不信便試試好了。」

  南宮逸奇突然朗聲哈哈一笑道:「夏玉娘,別說廢話了,你出手吧!」夏玉娘嘿嘿一聲冷笑道:「你既然想死,那就怪不得老娘了!」話聲中,腳下倏然跨前一大步,探掌直朝南宮逸奇當胸抓去!」聞人解語說得一點不錯,夏玉娘已起毒念殺心,她一出手就施展了歹毒絕倫的「七煞追命爪」。南宮逸奇雙眉微微一揚,道:「夏玉娘,別說是你,就是你師父『七煞鬼婆』再世,只怕她也難是我手下十招之敵。」

  話聲中他身形不移不動,右臂一抬,竟將他那只白晰如玉的右手直朝夏玉娘的手裡遞了過來。夏玉娘正因耳聽對方提起她師父「七煞鬼婆」的名號,心中暗暗一凜之際,一見對方突然把一隻手掌往她手裡遞來,她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毫不考慮一把攫住了南宮逸奇的腕脈!接著她五指猛然一用力,就想捏碎南宮逸奇的腕骨,將南宮逸奇毖殺在她歹絕倫的「七煞追命爪」下!她也不想想,對方既然說出她的師承,豈有不知「七煞追命爪」的歹毒厲害,若非胸有成竹,身懷罕世奇學,不惜「七煞」之毒,焉會將一隻手掌毫不顧忌的往她手裡遞過來,讓她攫住,難道是活膩了!

  不過,話回過來說,問題倒也不是夏玉娘她不想,而是因為當時南宮逸奇的一隻手遞出得太以突然出她意外,而動作又快得有如電光石火一閃的剎那,事實根本沒有時間容許她去想。夏玉娘一把攫住南宮逸奇的腕脈,五指甫才猛一用力之際,立覺情形有點不對,因為對方的一隻手腕不但堅硬逾鐵,而且有一股奇熱灼手的熱流直透她掌心,她心中不禁悚然一原!趕急鬆手時,但是已經慢了。

  突間對方口一聲冷笑道:「夏玉娘,『七煞毒爪』歹毒絕倫,今天既然碰到我的手裡,我焉能留下你替『至尊宮』當劊子手,為害武林!」右臂倏然一振,夏玉娘立刻發出一聲慘吼,身形被南宮逸奇那一振之力震得離地飛出三丈以外,勢盡下落,「叭!」的一聲摔跌地上,一隻右手指骨盡斷,口鼻耳目七竅全都往外流血!

  顯然,她在南宮逸奇右臂那一振之下,已被神功罡氣震碎了臟腑,斷了魂!跟隨「飛鳳香車」出現江湖的男女老少,雖然個個都是身手不俗的一流之選,但是卻以夏玉娘的一身所學功力為最,聞人解語與她也只不過伯仲之間而已,如今她出手只是一招就送了命,魂斷當場。這情形只看得一眾男女老少,心頭全都不禁駭然一凜!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

  的確,南宮逸奇這種功力身手委實太驚人,實在太駭人聽聞了!聞人解語似乎也料想不到南宮逸奇功力身手,竟是如此高絕,深不可測,神情也不禁為之一呆!旋而她美目異采電閃倏逝,突然一聲冷笑道:「相公好高絕的功力身手,妾身自問非相公之敵,但是可也得領教領教!」說著舉步緩緩地直朝南宮逸奇身前逼去。

  當然,她並不是真要和南宮逸奇動手,她只是一種做作,做給一眾屬下男女老少看的。南宮逸奇才蓋世,一聽聞人解語之言,心念電閃之間立刻也就明白了聞人解語的用心,於是,倏然一聲朗喝道:「姑娘你站住!」

  聞人解語腳下一停,道:「相公有何話說?」

  南宮逸奇道:「姑娘真要和小生動手一戰麼?」

  聞人解語冷聲道:「你以為是假的。」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姑娘是要食言背信了!」聞人解語微一點頭道:「如今情形不同,就不能說是妾身食言背信了!」南宮逸奇道:「小生請問,如今情形怎樣不同了?」

  聞人解語冷冷地道:「先前彼此未傷和氣,如今相公已經殺了本宮執法。」

  南宮逸奇道:「姑娘是要小生替執法抵命麼?」

  聞人解語道:「不錯,殺人償命,本宮屬下不能白死!」南宮逸奇忽然輕聲一笑道:「姑娘,你講道理不講?」

  聞人解語道:「妾身如何不講道理了?」

  南宮逸奇冷聲道:「姑娘要是講道理,就不該要小生替貴屬下抵命!」聞人解語道:「不該要你抵命,是她該死麼?」

  南宮逸奇道:「姑娘乃是聰明之人,應該明白夏玉娘雖是死於小生手下,但是如果不是她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施展她歹毒『七煞追命爪』妄想要小生的命,小生便絕不會將她斃殺掌下,是以,實情乃是她狠辣在先,焉能怪得小生!」聞人解語冷笑道:「照你這麼說,倒是你有理,夏玉娘她該死了!」南宮逸奇道:「小生說的是理,也是事實,不過,姑娘如果不講一個『理』字,正要講那『殺人償命』,的歪理,小生就莫可奈何了。」

  語鋒微微一頓,聲調倏轉冷凝的地接道:「但是,小生卻要鄭重的警告姑娘,最好別講那『殺人償命』的歪理,否則,姑娘縱然率眾聯手齊上,也絕對奈何不了小生,而且最後死傷倒地的仍是姑娘的屬下,絕不是小生!」聞人解語突然一聲冷笑道:「相公這等狂妄之言,有人能信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小生之言,雖然確實有點狂妄,也確實有點令人難信,不過,小生卻有個令人相信的辦法,可以當場表演給姑娘看看。」

  聞人解語道:「什麼辦法。」

  南宮逸奇沒再開口接話,卻抬手一指垂手肅立在三丈以外聞人解語的屬下四名黃衣大漢之一,朗聲說道:「朋友,你留神小心了!」

  話落,倏然抬手朝那名黃衣大漢虛空抓出,因為他事先已經指名打了招呼,那名黃衣大漢自是不敢大意,連忙暗中提聚起一身功力,凝神戒備!奇事突然發生了。

  南宮逸奇抬手虛空抓出,那名黃衣大漢立感渾身一緊,龐大的身軀突被一股無形的勁氣所包圍,身不由己的離地飛起直上半空五丈多高,勁氣方始消失下墜,離地丈餘,勁氣突又再生,竟托著他的身軀停留在丈餘的空中不再下墜,他雖暗施「千斤墜」身法,但是依舊無法下墜分寸!

  這是種什麼功力,竟將一名體重百斤以上的江湖高手,玩弄於股掌之上,這種功力委實太神奇,太驚世駭俗了,若非親眼目睹,誰會相信這是事實。聞人解語和其一眾人等,華山屬下易良倫和一眾門人弟子,全都看得一顆心停止了跳動般,呆若木雞地直了眼,發了傻!南宮逸奇緩緩垂下了手,那名黃衣大漢也輕輕落了地之後,這才目視聞人解語微微一笑道:「如今,姑娘該相信小生所言絕非狂妄了吧。」

  聞人解語美目異采電閃了閃,螓首輕點地道:「妾身相信了,不過相公雖然神功軍世,但是妾身仍要與相公作十招之搏!」

  南宮逸奇雙目微微一皺,道:「姑娘心中敢是仍有點不服?」

  聞人解語搖頭道:「不是,妾身只是不願錯過一個領教奇技絕學的機會。」

  南宮逸奇星目暖了眨道:「十招之搏,不論勝負,姑娘也都率領屬下離去麼?」

  聞人解語道:「相公必須勝得妾身。」

  南宮逸奇道:「如果勝負不分呢?」

  聞人解語道:「再繼續十招。」

  南宮逸奇目光一凝,道:「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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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11:35 |顯示全部樓層
  聞人解語道:「必須分出勝負!」

  南宮逸奇雙眉一揚,道:「如此,姑娘請出手吧。」

  聞人解語螓首一點道:「相公請小心了。」

  話落,嬌軀倏然前欺,玉掌一揚,直朝南宮逸奇胸前拍去!

  南宮逸奇身形微側,抬手出指劃向聞人解語的玉腕前拍去!南宮逸奇身形微側,抬手出指劃向聞人解語的玉腕脈門。聞人解語玉腕一沉倏翻,纖手反拿南宮逸奇腕脈。南宮逸奇輕聲一笑,讚道:「姑娘好手法!」口說手不閒,手掌閃電伸縮之間,已一指點中了聞人解語的臂彎,聞人解語的一條玉臂立時綿軟無力地垂下,嬌軀後退了一個大步,說道:「多謝相公指下留情。」

  說罷,美目深深地注視了南宮逸奇一眼,轉過嬌軀,緩步走向香車,命人帶著夏玉娘的屍首,上車率眾下山而去。

  「飛鳳香車」車後拖曳著一條塵土飛揚的灰龍下了華山,走了,遠了。華山掌門「子母梅花劍」易良倫緊張的心情這才鬆弛下來的輕吁了口長氣,腳下跨前一步,朝南宮逸奇抱拳拱手致謝道:「多承大俠解圍挽救了敝派一場厄劫,大德不敢言謝,尚祈賜示上姓高名俾,使敝派弟子永誌肺腑。」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江湖人管江湖事,除魔衛道,救危助難,乃是武林同道份內之事,易掌門請勿徒說那些『大德不言謝,永誌肺腑』的俗套話,否則,在下便立刻就走。」

  「子母梅花劍」易良倫連忙點頭道:「大俠既然這麼說,老朽遵命就是,不過大俠上姓高名尚祈賜示。」

  南宮逸奇淡笑道:「易掌門一定要知道在下姓名麼?」

  「子母梅花劍」易良倫點頭正容說道:「大俠既然不喜俗套,老朽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俗話了,但是,大俠一定得賜告尊姓大名。」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探手片懷內取出「魅影拘魂令」握在掌心中緩緩伸到易良倫面前,倏然一攤掌,問道:「易掌門認得此物麼?」

  入目「魅影拘魂令」,易良倫心神不禁猛地一震!後退了一步,脫口驚志道:「你是……你是南宮大俠?」

  靜立在一旁的「華山三老」和「華山王劍」等一眾華山弟子,一聽掌門人驚呼「你是南宮大俠」之語,臉色神情全都倏然一變!南宮逸奇星目電閃地掃視一眾華山弟子一眼,回手收起「魅影拘魂令」,望著易良倫點頭一笑道:「在下正是南宮逸奇,但實在不敢當那『大俠』二字。」

  語聲一頓,雙目倏射寒電地逼視著易良倫,問道:「易掌門,南宮逸奇的魔名,如此令人害怕麼?」

  易良倫略定了定心神,乾咳了一聲道:「不瞞南宮大俠說,因為近年來武林中傳說得太厲害了,所以,所以……」

  他接連說了兩個「所以」,卻沒有「所以」出個下文來,當然,這並不是他說不出個所以來,而是因為當著南宮逸奇的面,這「所以」下面的話,他有點不便說,說不出口。但是,南宮逸奇卻接口說道:「所以便人人聞名色變,魂驚膽戰,是不是?」

  易良倫神情有點尷尬地點點頭,笑道:「是的,實情正是如此。」

  南宮逸奇談笑了笑,話題倏地一轉,道:「今天『飛鳳香車』聞人姑娘雖然退去,但是那『至尊宮主』定不肯就此罷休,必然仍會派人前來迫令貴派接受任命,此事如何應付,易掌門應該即刻籌思對策才是?」

  易良倫點頭說道:「南宮大俠說的甚是,可是奈何……」

  語聲一頓,苦笑地搖搖了頭,住口不言。南宮逸奇接問道:「可是奈何力不足與敵,是不是?」

  易良倫點頭道:「南宮大俠明見,就以今天的情形而言,若非南宮大快適時現身援手解圍,老朽只怕已經遭了毒手了!」

  這確是實情,適才的情形若不是南宮逸奇現身解圍,華山派堅持不屈服接受任命,「飛鳳香車」豈會就此離去,而後果如何自是不言可知。南宮逸奇星目一凝,道:「既然力不足與敵,那麼易掌門是準備與『至尊宮』妥協了?」

  易良倫神情倏然一正,搖頭道:「不!老朽已決定寧為玉碎,堅持不屈到底!」南宮逸奇道:「易掌門可會考慮過這『寧為玉碎』的後果麼?」

  易良倫神情堅決地說道:「雖派毀人亡,從此除名武林也在所不惜!」南宮逸奇日問異采地點了點頭,略作沉思之後,說道:「易掌門這份傲氣實在令人欽佩,不過,這並非智者之舉。」

  易良倫目光忽地一凝,道:「如此,老朽請教南宮大俠的高見?」

  南宮逸奇也微微一笑道:「在下的澆見,只怕易掌門不會願意採納。」

  易良倫神色一肅,道:「事關敝派榮辱存亡,南宮大俠若有高見,老朽決不會有不願意之說。」

  南宮逸奇星目突然逼注地問道:「不會因為在下的『魔』名而心存偏見?」

  易良倫正容道:「那絕對不會,過去因為老朽從未見南宮大俠,不了南宮大俠的為人胸襟,而今一見,才知江湖傳說失實。」

  南宮逸奇談笑地道:「是因為在下替貴派解圍的關係麼?」

  易良倫道:「老朽不否有這是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由於南宮大俠的談吐氣度令人心折!」南宮逸奇笑了笑道:「對於那夏玉娘之事,易掌門也不認為在下確實心狠手辣了些麼!」易良倫搖頭道:「那夏玉娘『七煞追命爪』歹毒絕倫,她與南宮大俠無怨無仇,一出手便施展歹毒功力想置南宮大俠於死地,以這等心腸便該殺該死,南宮大俠殺她實在並不為過,焉能說是心狠手辣!」南宮逸奇星目眨了眨,突又注視地道:「易掌門這些都是由衷之言?」

  易良倫臉色神情正肅地說道:「老朽句句出自肺腑,字字由衷!」南宮逸奇點頭笑了笑,話題忽地一轉,正容說道:「以在下淺見,為避免『至尊宮』再派人來迫令貴派接受任命,貴派不妨暫且由明轉暗……」南宮逸奇話未說完,易良倫已倏然搖頭接口說道:「南宮大俠原諒,老朽寧願派毀人亡,也不能躺人暗中以避,讓天下武林譏笑老朽食生怕死!」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易掌門誤會在下的意思了,在下這『由明轉暗』之意,是要貴派躲入暗中與之周旋,等待時機成熟,再由暗轉明,聯絡武林俠義同道公開與其一戰,一舉殲魔!」易良倫輕「哦」了一聲,心念飛轉地想想,覺得南宮逸奇這意見,確實不失智者之見……

  他暗想問,南宮逸奇接著又道:「易掌門如認為在下的淺見尚屬可行,但立刻行動,由明裡轉入暗中,並請立刻動身親赴少林一行。」

  易良倫目光忽地一凝,問道:「南宮大俠要老朽去向少林求助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搖頭道:「不錯,去和少林掌教晤面,商談聯絡武林俠義同道對付『至尊宮』之策。」

  易良倫搖頭道:「老朽與少林向無交往,前去與少林掌教商談,只怕很難有結果。」

  南宮逸奇笑笑道:「易掌門只管放心前往,如果不行,就說是在下請你去的好了。」

  易良倫雙目微睜,道:「南宮大俠和少林掌教很熟麼?」

  南宮逸奇道:「不久之前曾經見過一面,並不能算是很熟。」

  易良倫道:「那麼?

  南宮逸奇笑道:「在下師門與少林淵源甚深,少林掌教對在下之言,大概還不致於不聽。」

  易良倫道:「南宮大俠的師承是?……可予賜告麼?」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在下恩師也是佛門弟子,輩份極高。」易良倫一聽這話,雖還不知道南宮逸奇的師承,但是,從南宮逸奇的這種語氣中,心裡已經約略明白了一點,也就是南宮逸奇因為師承佛門高僧,其在少林弟子眼中的輩份,可能並不低於當代少林掌教。

  他心中既然有這種猜想。於是便即肅容點頭道:「如此,老朽遵命,老朽當於將派中之事略作安排之後,明天一早立即動身前往少林拜晤少林掌教就是。」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在下就此告辭。」

  易良倫道:「眼下天色已黑,南宮大俠何不留駕就在敝派休息一晚,就便容老朽略盡地主之誼,明早再走如何?」

  南宮逸奇搖頭笑說道:「多謝盛情,可是在下還須繼續跟蹤『飛鳳香車』之後,注意彼等行動,以免其他武林同道受其迫害。」

  易良倫一聽這話,自是不便再多作挽留之言,道:「如此,老朽就不作虛套挽留南宮大快了。」

  南宮逸奇含笑擺手道:「易掌門不必客氣。」

  話落,微一拱手,騰身電射下山而去。

  洛陽,即成、周之洛邑,東漢之故都,為我國五大古都之一,東扼「虎牢」西控「函谷」,南臨「伊落」,北帶「黃河」,形勢險固,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城東「白馬寺」建於漢明帝時,為佛教東來之嚆矢,城南有「伊闕」,山壁滿刻佛像,稱「千佛巖」,城北「邙山」,巨塚處處,多古代帝后陵寢,為今之古跡勝地。

  是「飛鳳香車」難開華山後的第四天傍晚時分,洛陽城南「安樂窩」之東的「安樂莊」外來了七個人。

  這七個人,年紀都在四十開外,一式的儒生打分,藍衫佩劍。七人步履從容灑脫的到達「安樂莊」外,其中一個白面儒生舉頭朝「安樂莊」那緊閉著的兩扇黑漆大門望了一眼,隨即轉向身左的一個方面儒生說道:「四弟,上前敲門去。」

  那被稱做「四弟」的方面儒生應了一聲,立即跨步上台階,舉手按在門環上敲擊了三下。一陣腳步聲自裡傳出,及門而止,問道:「那一位敲門?」

  方面儒生應聲說道:「我們是川中來的,特來拜訪安樂先生。」

  門裡人回說道:「先生有事出門去了,你們改天再來吧。」

  方面儒生後鋒微微一皺,道:「安樂先生既然不在,我們就見見關總好了,請開門吧。」

  門裡人沒再說話,開了門,一個黑衣壯漢當門站立,目光灼灼地掃視了站在丈外的懦生一眼,望著近前的方面儒生問道:「尊駕認識我們關總管?」

  方面儒生一搖頭道:「只是聞名,並未見過。」

  黑衣漢子道:「尊駕要見關總有事麼?」

  方面儒點頭一笑道:「沒有事,我們就不會從老遠的川中特地跑來了。」

  黑衣漢子道:「尊駕貴姓大名?」

  方面儒生事調倏地一冷,道:「我們中川中『藍衫七儒』。」

  原來這七個藍衫佩劍的中年儒生,乃是名震武林的「藍衫七儒」:「詩儒」范秀全,「酒儒」宋子斌,「笑儒」彭不玉,「藝儒」石仁傑,「毒儒」方丹妙,「冷儒」梁寒冰,「情儒」陶瑞春。「藍衫七儒」在武林中聲名不惡,雖非正道俠義之士,但也非邪惡之流,乃是介於好惡之間的人物。黑衣漢子開門後,一見七人的穿著打扮,心中便已猜想到可能是「藍衫七儒」了,只是因為「安樂先生」與「藍衫七儒」素無交往,而他又從未見過「藍衫七儒」,所以還有點不敢斷定。

  因此,黑衣漢子一聽對方自稱是「藍衫七儒」,雙眉立時不由微微一揚,口中輕「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七位大俠駕蒞,請且稍待,在下這就入內稟報關總管出迎。」

  方面儒生「藝儒」石仁傑點頭一笑道:「如此,就麻煩閣下了。」

  黑衣漢子身形一轉,急步往內走了進去。

  不大一會工夫,一位身材高大,白淨面孔,濃眉虎目,頦下黑髯飄胸,威儀懾人的灰袍中年人大踏步的走了出來,當門後立,朝「藍衫七儒」抱拳拱手,哈哈一聲豪笑道:「不知貴客駕蒞,關某有失迎呀,尚清原諒。」

  「藍衫七儒」老大,「詩儒」范秀全也抱拳拱手朗聲一笑道:「不敢當,我兄弟冒昧造訪來得魯莽,望關總管海涵。」

  關總管關信東,外號人稱「鐵掌生死判」,生性嫉惡如仇,乃是條名震武林的鐵漢英豪。關信東又是哈哈一聲豪笑,道:「范老大俠,大客氣了,關某不敢當。」

  他和「藍衫七儒」雖然從未見過,但卻聽說過「藍衫七儒」的容貌長相,是以「詩儒」范秀全一開口接話,他立即知道這是老大「詩儒」。接著關信東身形一側,舉手肅容道:「七位請客廳奉茶。」

  「詩儒」范秀全也不多作客套,點頭一舉步而行,關信東並肩相陪,酒、笑、藝、毒、冷、情」六懦隨後。

  進入客廳,分賓主落坐,坐定,兩名小童奉上香茗退下後,關信東立即目光一凝,開門見山地問道:「七位光臨寒莊有何見教?」

  「詩儒」范秀全道:「在下兄弟特來拜訪貴莊主安樂先生。」

  關信東道:「七位來得甚是不巧,莊主已經出門去了。」

  「詩儒」范秀全問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關信東搖頭道:「很難說,也許不久,也許三兩個月不定。」

  「詩儒」范秀全道:「關大俠知道他去何處?」

  關信東道:「出外訪友,可能是去了關外,也有可能去了南海。」

  「濤儒」范秀全道:「安樂先生出門時,他沒有告訴關大俠個一定地方?」

  關信東道:「沒有,要不關某就不會說那『可能』兩字了。」

  「詩儒」范秀全眉鋒微蹙地道:「這麼說,目前要想找到安樂先生是無法了。」

  關信東點了點頭。問道:「范大俠突然光臨,不會得只是單純拜訪吧?」

  「詩儒」范秀全道:「不瞞關兄說,在下兄弟此來,實有要緊之事和安樂先生面談。」

  關信東道:「是什麼事情,可以對關某說麼?」

  「詩儒」范秀全道:「事情本無不可對關兄說,只是說出來恐怕也是白說。」

  關信東虎目徽睜地問道:「為什麼?」

  「詩儒」范秀全淡淡地道:「因為事情必須要安樂先生本人點頭。」

  關信東濃眉微挑地輕聲一「哦」,道:「是關某做不了主之事麼?」

  「詩儒」范秀全微一點頭,問道:「安樂先生他什麼時候出門的?」

  關信東道:「一個多月以前。」

  「詩儒」范秀全沉思地道:「這麼說,『至尊令』送到此之時,安樂先生已經出門多天了!」關信東一聽「至尊令」三字臉色不由勃然一變,虎目突瞪,精光電射地注視著「詩儒」道:「范大俠是為『至尊令』而來?」

  「詩儒」范秀全神情從容地點頭道:「不錯,在下兄弟正是奉令聽取安樂先生的回音而來。」

  關信東威態微斂地道:「范大俠,關某請問,『至尊令』主人是那位武林高人?」

  「詩儒」范秀全道:「關兄此問算是白問了。」

  關信東濃眉一皺道:「范大俠不知道麼?」

  「詩儒」范秀全道:「在下要是知道,便告訴關兄又有何妨。」

  關信東詫異地道:「范大俠既然不知他是武林那位高人,怎會受他令諭差遣?」

  「詩儒」范秀全淡淡地道:「這個關兄就不必問了。」

  話題一變,接著問道:「關兄於接到『令尊令』後,可會派人找過安樂先生?」

  關信東搖頭道:「沒有。」

  「詩儒」范秀全微一沉思道:「在下現在想聽關兄一句實話,關兄願意實說麼?」

  關信東道:「什麼實話?」

  「詩儒」范秀全目光深注地問道:「關兄可願聽從『至尊令』的差遣?」

  關信東濃眉微軒了軒,搖頭道:「此事關某無權作主,必須等候莊主回來決定。」

  「詩儒」范秀全微微一笑道:「關兄,現在可不是問安樂先生的問題,而問的是關兄你自己的問題。」

  關信東虎目倏然一凝,道:「范大俠,關某也夠資格麼?」

  「詩儒」范秀全道:「關兄何乃妄自菲薄,『鐵掌生死判』,名震江湖,乃是譽滿武林的鐵漢奇豪,也是『至尊令』主人欽慕渴求之士,豈有不夠資格之說。」

  關信東軒眉揚聲哈哈一笑道:「范大俠抬舉關某了,俗語有云『士為知己者死』。又云『良臣擇主而仕』,以范大俠對關某之抬舉,以『至尊令』主人視關某為欽慕渴求之士的榮龐,關某豈有不願聽從『至尊令』的差遣之理……」「詩儒」范秀全接口道:「關兄接受了?」

  關信東搖頭道:「不!關某自昔年身遭仇家暗算,命臨垂危之際,為安樂先生所救後,曾發誓此生永隨先生以報活命重生大恩。多年以來,先生更視關某如同胞手足,待關某恩比天高,德比海深,是以,關某此身雖為關某所有,生命實為先生所賜,一切事當由先生決定,對范大俠和『至尊令』主人的抬舉榮龐,關某只好感激心領,有負盛情了!」這番話說的是理,也是義,而且措詞十分婉轉恰當,令人無可駁說。

  「詩儒」范秀全眉鋒微蹙地略作沉思道:「如此說,關兄此身將隨安樂先生之意而決定了!」

  關信東點頭道:「是的,關某不能毀誓,也不能忘恩負義,讓天下武林同道唾罵!」「冷儒」梁寒冰突然接口說道:「大哥,姑娘大概就快到了,我們先到外面候著去吧。」

  「藍衫七儒」雖非同胞手足,但結交近二十年,向來形影不離,心意已息息相通,「冷懦」梁寒冰話聲一落,「詩懦」范秀全已立刻明白了「冷懦」的心意;意思也就是說「話不投機半句多,大哥何必與他徒費唇舌,等姑娘來讓姑娘處理好了。」

  「詩儒」范秀全既然明白「冷懦」話裡的意思,因此他便不再開口徒費唇舌地微一點頭,站起了身子。關信東雖然並不是傻瓜,但是任憑他如何聰智,也絕不會聽得出「冷懦」這兩句話的意思,其實,這不說關信東,就是那稱奇最武林,傲誇當代「奇才」第一的南宮逸奇也不可能聽得出什麼苗頭來的。

  不過,有一點關信東是聽出來了,那就是「冷儒」口中的「姑娘」,必是一位身份高過「藍衫七儒」,「至尊令」主人手下權勢顯赫的人物。於是,關信東立刻目視「詩儒」問道:「范大俠,姑娘是誰?」

  「詩儒」范秀全微微一笑道:「關兄,少時姑娘鳳駕來了你就知道了。」

  關信東目光眨動了一下,正欲開口再問時,突聞莊外蹄聲雜沓,由遠而近,關信東乃是久闖江湖的人物,一聽那雜沓的蹄聲,已知來騎之眾,當在二十騎以上。此際,「詩儒」范秀全的臉色神情突然略現緊張之色地道:「姑娘到了,我們趕快出去迎接吧。」

  話聲未落,腳下已快步當先的向外走去,」酒、笑、藝、毒、冷、情」六儒也全都快步隨從而行。關信東因為心中好奇,想看看來的都是什麼人物,他們口中的「姑娘」是誰,逐也舉步隨後往外行去。

  莊門外,「飛鳳香車」剛剛停住,「藍衫七儒」已搶步上前躬身行禮,由「詩儒」范秀會朗聲說道:「屬下等恭迎姑娘鳳駕。」

  香車內響起了聞人解語那甜美的聲音,道:「七賢少禮,你們來了多久了?」

  「詩儒」范秀全恭敬地答道:「稟姑娘,屬下等也是剛到。」

  聞人解語道:「見著安樂先生了麼?」

  「詩懦」范秀全道:「沒有,安樂先生一個月前就出門訪友去了,還沒有回來。」

  聞人解語道:「這是誰說的?」

  「詩儒」范秀全道:「是安樂莊的總管『鐵掌生死判』關信東。」

  聞人解語輕聲一「哦」,道:「站在台階上的那位就是關總管麼?」

  「詩儒」目光轉朝台階瞥視了一眼,答道:「是的,他正是關信東。」

  聞人解語道:「你請他近前回話。」

  「詩儒」恭應了一聲,轉向關信東說道:「關總管,姑娘請你近前回話。」

  關信東冷冷地道:「不必近前,關某耳朵不聾,就站在這裡說話也是一樣。」

  「詩儒」臉色微微一變,道:「關信東,飛鳳香車之前,你怎可如此無禮你想……」聞人解語突然截口道:「詩賢不要多說了,關總管說得不錯,他耳朵不聾,站在那裡和近前回話都是一樣。」

  語聲一落又起,問道:「關總管,安樂先生真是出門去了麼?」

  關信東正容說道:「關某並未說謊。」

  聞人解語道:「絕無絲毫不實,是麼?」

  關信東道:「姑娘可是不信?」

  聞人解語輕聲一笑道:「我正是有點不信。」

  關信東冷冷地道:「姑娘不信,那就只好聽由姑娘了。」

  聞人解語道:「關總管不聽由我,只怕也不行。」

  關負東濃眉一軒,道:「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要……」聞人解語接口道:「關總管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安樂先生仍在莊中,根本並未出門。」

  關信東心中暗暗一震,道:「這麼說,姑娘認為關某是說謊了!」聞人解語淡然道:「這問題,關總管自己肚裡應該雪亮,比誰都明白!」關信東搖頭道:「關某肚子裡可是一團黑,一點都不明白。」

  聞人解語道:「關總管既然成心裝糊塗那就算了,不過,我自有辦法令安樂先生自動出來與我面談。」

  關信東虎目一睜,道:「你有什麼辦法?」

  聞人解語突然一笑道:「只要擒下你關總管,就不怕安樂先生不現身露面。」

  關信東心神暗暗一凜,道:「他根本不在莊中,你就是殺了關某也沒有用。」

  聞人解語淡淡地道:「那我就試試好了。」

  語鋒一頓,突然沉聲喝道:「唐護法聽令!」一名面目陰沉的老者應聲跨步走近車前,躬身說道:「屬下恭侯諭令。」

  此人正是和「血手鷹爪」公孫思強並騎隨行在香車最後的那個老者,姓唐名天吳,外號「冷面煞神」,出身關外綠林。聞人解語道:「限你三十招內擒下關信東不得有誤。」

  「冷面煞神」唐天吳恭應了一聲,身子一進,轉身朝台階跨近了三大步,嘿嘿一笑,道:「關總管,別站在門口了,請過來動手吧。」

  關信東濃眉挑軒地一邁步跨下了台階,道:「請恕關某眼拙,閣下高姓大名?」

  「冷面煞神」唐天吳冷冷地道:「現在不是通名姓的時候,關總管你也別問了,還是準備接招吧!」

  話落,腳下突然跨前一大步,探掌直朝關信東抓去!關信東濃眉一軒,鐵掌疾抬,截腕切脈!「冷面煞神」店天吳口中一聲冷笑,右腕一沉,左手突出,快如電閃的拿向關信東的右臂臂肘。關信東一見唐天吳出手招式詭異奇快如電,心中不由暗暗一凜!連忙沉肘斜退半步,避開了這閃電般拿向肘臂的一式「擒拿手」,兩隻鐵掌疾揮,展開了一輪搶攻:他外號「鐵掌生死判」,在掌上自然有其精深獨到的工夫,雙掌展開搶攻,威脅極是凌猛驚人!可是「冷面煞神」唐天昊一身武學功力也非庸手,剎那間,兩人已互攻了四十五招之多。這唐天吳確實不愧為成名關外的綠林高手豪雄,他招式手法越打越快,不但是拳、掌、指兼施,打拍抓拿點截俱全,而且身形進退有若飄風,雙腳更不時有連環的踹掃踢出!「鐵掌生死判」關信東一身所學雖極不俗,為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也不禁被唐天吳這種武林少見的雙手雙腳齊施的攻勢招式,迫得有點手忙腳亂,對擋困難,先機盡失的落處於劣勢中。眼看關信東最多難再支持十招,必將落敗被擒之際,驀地,門內傳一聲清朗沉喝:「住手!」

  聲落人現,一位年逾花甲的灰袍老者氣度沉凝地大踏步的走了出來,關唐兩人立時各自收招停手後退。灰袍老者身形一現,關信東不禁微微一呆,雙目中閃電般地掠過一片詫異之色,心中大感納罕!灰袍老者停步嶽立在門前台階之上,目光如電地掃視了「飛鳳香車」一眼,望著「冷面煞神」唐天吳道:「閣下尊姓大名?」

  「冷面煞神」唐天昊嘿嘿一笑,道:「老朽唐天昊,尊駕就是安樂先生麼?」

  灰袍老者一點頭道:「不錯,老夫正是此間主人,唐閣下在『至尊令』下是什麼身份?」

  「冷面煞神」唐天吳道:「至尊宮飛鳳殿中五大護法之一。」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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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17: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七章 千金一諾


  灰袍老者安樂先生道:「唐護法是此行之首麼?」

  唐天吳搖頭道:「不是,老朽沒有那大的造化,是姑娘為首。」

  安樂先生問道:「姑娘是那一位?」

  「飛鳳香車」內,聞人解語接口說道:「是我,雙姓聞人,名解語,特來拜訪先生。」

  安樂先生輕聲一「哦」,問道:「請問姑娘的身份?」

  聞人解語道:「飛鳳殿主。」

  安樂先生道:「姑娘特來訪老夫,為何不下車來?」

  聞人解語一笑道:「先生認為有必要麼?」

  安樂先生道:「姑娘懂得拜訪之『禮』麼?」

  聞人解語又是輕聲一笑,道:「如此,先生是認為有必要了!」安樂先生淡淡地道:「那就要看姑娘識不識『禮』了。」

  車簾一掀,聞人解語現身下了飛鳳香車,她仍是那一身紫衣,輕紗蒙面,只聽她嬌笑的說道:「先生好銳利的詞鋒,真不愧是當今武林智士高人,只淡淡的兩句,就令聞人解語無言以對,不得不遵命下車。」

  安樂先生淡然一笑道:「其實姑娘不下車也未嘗不可。」

  聞人解語道:「一個『禮』字能壓死人,聞人解語可不願落個不識『禮』之名。」安樂先生道:「這是姑娘明『禮』,也表示姑娘是位受過高深教養的武林奇女。」

  聞人解語美目異采一問,道:「先生這是明捧暗譏聞人解語麼?」

  安樂先生正容說道:「老夫言出肺腑,絕無暗譏之意。」

  聞人解語襝衽一福道:「如此,解語謝謝先生的誇獎。」

  安樂先生揚聲哈哈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氣。」

  目光倏然一凝話題一變,問道:「姑娘此來是奉令聽取老夫的回音的麼?」

  聞人解語玉首微微一點,道:「面對當今武林高人智士,聞人解語不敢說謊,此來正是奉令當面聽取先生的點首一諾。」

  安樂先生道:「貴宮主他自己為何不來?」

  聞人解語:「宮主因另有要事無暇分身親來,所以特命聞人解語相代。」

  安樂先生淡然一笑,問道:「貴宮主對老夫確實是一番誠意麼。」

  聞人解語道:「宮主求才若渴,對先生確實是一番誠意。」

  安樂先生道:「但是老夫認為似乎並無十分誠意。」

  聞人解語美目凝注地道:「可是因為宮主不該不親來奉請先生?」

  安樂先生微一點頭道:「這是不夠十分誠意的原因之一!」

  聞人解語道:「請問原因之二?」

  安樂先生雙目微軒地道:「貴宮主若有十分誠意,他應該放下一切事情,親自來此奉請老夫,縱然派今姑娘相代,也該要姑娘輕車簡從前來才是。」

  聞人解語美目眨了眨,道:「先生之意是說聞人解語不該如此勞師動眾,帶著這許多人來似對先生有威脅之嫌,是麼?」

  安樂先生道:「情形至為明顯,姑娘此來,事實似乎不容許老夫有選擇的餘地!」聞人解語微微一笑,道:「先生誤會了,聞人解語此次出來,『飛鳳香車』氣派雖然震驚江湖,令人側目,隨行之人個個都是一流好手,但是並非為對先生。」

  安樂先生目光一凝,道:「這麼說,姑娘此次出現江湖,另外還有任務了?」

  聞人解請王首微點地道:「聞人解語不想欺瞞先生,除專誠奉請先生之外,確實另有任務。」

  安樂先生道:「那另外任務,姑娘可以賜告不?」

  聞人解語玉首輕搖道:「先生如果立刻點首作『千金一諾』,接受『至尊令』之任命為宮『參機先生』,聞人解語當即奉告。」

  安樂先生語調忽地一冷道:「如此,請姑娘轉達貴宮主,老夫請他親駕寒莊一談。」

  聞人解語美目眨動地道:「宮主親至,先生便接受任命麼?」安樂先生微一搖頭道:「那不一定,還得要看貴宮主與老夫晤談之後才能決定!」聞人解語沉思地道:「先生之意,可是想知道宮主是誰之後再作決定麼?」

  安樂先生正容點頭道:「姑娘慧質蘭心,老夫之意正是如此。」

  聞人解語美目眨了眨,道:「多謝先生誇讚,聞人解語有點淺見,先生原意接納否?」

  安樂先生道:「姑娘有何高見?」

  聞人解語道:「聞人解語想請先生起駕同往『至尊宮』一行,如何?」

  安樂先生突然揚聲哈哈一笑,道:「姑娘好高明的心智,老夫佩服!」

  「薑是老的辣,」這話一點不錯。聞人解語話一出口,立刻知道同人解語的用心,而以「姑娘好高明的心智老夫佩眼」之言點穿聞人解語,意思也就是:「姑娘你別和老夫使用心智了,老夫明白你的用心啦!」

  聞人解語慧質蘭心,聰明絕頂,她自然聽得懂安樂先生這種明是讚譽,暗是「點穿」的話意,但是,她卻裝作糊塗地問道:「先生願意接納淺見了麼?」

  安樂先生道:「姑娘,貴宮主他邀請老夫出任『參機』之職,實是有點不智,也是多餘之舉。」

  聞人解語美目一眨道:「為何不智多餘?」

  安樂先生道:「姑娘才智兩高,皆比老夫猶勝三分。」

  聞人解語道:「參機先生一職,該由聞人解語任之,是麼?」

  安樂先生點頭道:「不錯,由姑娘任之,該比老夫適當,也強過老夫。」

  聞人解語道:「先生也大抬舉聞人解語了,事實上聞人解語尚有自知之明,年輕識淺,又毫無江湖閱歷,根本不如先生多多。」

  安樂先生笑道:「姑娘也忒自謙了。」

  聞人解語道:「聞人解語說的乃是實情,這『忒自謙』的該是先生自己才對。」

  語音微頓,美目倏然凝注地道:「對於淺見,先生意下如何?」

  安樂先生笑問道:「姑娘以為如何?」

  聞人解語美目一眨,沉吟地道:「聞人解語認為先生定然接納淺見。」

  安樂先生微一搖頭道:「老夫不才,並無意接受姑娘的高見。」

  聞人解語道:「先生是怕……」

  「怕」什麼?她沒有按說下去,卻用一雙美目灼灼地注視著安樂先生。安樂先生神情淡淡一笑,道:「要不,老夫就不會佩服姑娘的心智高明了。」

  聞人解語道:「先生懷疑另有用心?」

  安樂先生笑笑道:「姑娘原諒,老人為本身安全計,不能不作『萬一』之想。」

  聞人解語輕聲一笑道:「先生這所謂『萬一』之想,聞人解語不願妄言先生是為多慮,不過,先生是當代武林智者,應該明白聞人解語如欲對先生用強,根本不須使用什麼心機賺取先生同往,此刻便可以用強。」

  安樂先生道:「這麼說,老夫如果不接納姑娘的高見,姑娘便要用強迫令老夫同往了。」

  聞人解語玉首微微搖搖,道:「聞人解語只是請先生明白這個道理,心中並無對先生有用強之意。」

  安樂先生道:「如此說,倒是老夫多疑了。」

  聞人解語道:「事實卻是。」

  安樂先生笑了笑,沉思地道:「聽姑娘的談吐,不僅才智超人,且有女中英傑不讓鬚眉的豪氣,不知姑娘可敢對老夫作一保證應諾不?聞人語黛眉微微一揚,道:「老夫想要聞人解語應諾保證什麼?」

  安樂先生道:「老夫答應和姑娘同赴貴宮,但是如與遣宮主話不投機時,姑娘能否保證老夫毫無損傷的安全離開!」聞人解語心中不禁頓然為之一窒!這是個大問題,她再也想不到安樂先生會突然提出這種問題來。任憑她如何聰明智高絕世,一時之間,也不禁感到為難的有點接不上話。安樂先生自然不會得因為她的接不上話而就此作罷,立刻輕聲一笑,接著問道:「姑娘是不敢,還是不能……」

  「不敢」與「不能」都不是好話,既帶著刺兒,也含著「譏諷」之意。聞人解語也是一位心高氣傲的蓋代紅粉,這一被「刺」被「激」,兩條黛眉也不由立時揚起了老高,但是,仍然不失沉靜地凝聲問道:「先生認為聞人解語的口頭『保證』能有效?」

  安樂先生道:「老夫已經說過,姑娘才智超人,具有女中英傑不讓鬚眉的豪氣,只要姑娘肯作保證,老夫相信一定有效!」聞人解語道:「先生當真如此相信聞人解語?」

  安樂先生正容道:「事關老夫的生命,老夫若不真正相信姑娘,就不要姑娘作此『保證』了!」聞人解語道:「先生難道就不怕聞人解悟空言『保證』,口是心非麼?」

  安樂先生搖頭道:「老夫深信姑娘絕不是那種人!」聞人解語道:「如果是呢?」

  安樂先生倏然揚聲一笑道:「姑娘,你如果是那種人,適才就不會不敢不立刻點頭皮諾保證,更不會得說這些話了!」

  這話不錯,有道理,否則,聞人解語大可來個「將計就計」,何必多廢唇舌,說這些無益的話做什?安樂先生又笑道:「老夫雖承武林朋友抬愛,譽為『智士』,但是,如今和姑娘相比之下,老夫的這塊招牌可就倒啦!」聞人解語沒有立刻接話,她美目眨動地沉思片刻之後,這才緩緩說道:「先生既如此看得起聞人解語,聞人解語為了不辜負先生的信任。答應保證先生的安全就是。」

  安樂先生道:「不論在任何情況下?」

  聞人解語玉首一點道:「不錯,不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負責先生的安全。」

  安樂先生目中奇采一閃,神色倏然一肅,抱拳一拱道:「如此,老夫這裡謝謝姑娘了。」

  聞人解語纖手微一擺,道:「先生不必客氣了。」

  安樂先生道:「今天天色已晚,姑娘如不嫌棄。便請在敞莊行一宵,明早動身如何?」

  聞人解語點首道:「如此也好,聞人解語就打擾了。」

  夜三更時分。在安樂先生書房的地下密室中,圍坐著三個人。那三個人中,正中的一位是安樂先生,右邊的一位,赫然也是一位安樂先生,左邊的一位,則是「鐵掌生死判」關信東。奇怪「安樂先生」怎會有兩位,不用說,這中間,自然是一真一假了。但,究竟是誰真孰假呢?……

  正中的「主位」,右首是「客位」,這情形至為明顯,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貨真價實的「安樂先生」,客位上的則是假貨了。「主位」的安樂先生輕咳了一聲,問道:「關賢弟,外面的情形怎樣?都睡了麼?」關信東點頭道:「都睡了,不過,前後都有守衛的,警戒很森嚴。」

  客位上的安樂先生道:「這是當然之事,聞人解語的身份,雖為『至尊宮』三位殿主之末,事實上其權勢卻高於其他兩位殿主,只次於『至尊宮』主一人。」

  真安樂先生笑道:「看來老弟對『至尊宮』的事情,知道得甚是不少了。」

  假安樂先生道:「那是當然,要不,在下也就不敢答應前往『至尊宮』一行了。」

  「鐵掌生死判」關信東濃眉微皺一皺,道:「不過,關某認為兄台此舉實在太冒險了些。」

  假安樂先生微微一笑道:「在下此舉雖然確實是冒險了些,可是,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險,焉探知那老魔是誰?」

  關信東道:「兄台認為那聞人解語的口頭『保證』能作準麼?」假安樂先生道:「關兄所慮極是,不過,以在下料想,聞人解語還不是那種『口是心非』輕作承諾之人!」關信東道:「但是,萬一她如果也被情勢所迫,力所不逮呢?」

  假安樂先生目中寒謀一閃,道:「這也沒有太大的緊要,倘真有此『萬一』,不是在下妄作狂言的,『至尊宮』雖是銅牆鐵壁,也未必能困得住在下!」關信東虎目微睜,道:「兄抬好狂……」

  假安樂先生軒眉道:「關兄可是不信?」

  關信東道:「關某不願故作違心之言,實在有點不敢相信!」假安樂先生微微一笑道:「不怕關兄見怪,以所學功力而言,關兄決難是在下手底一招之敵,關兄不信,儘管出手一試即知!」這種口氣,實在太狂妄了,關信東也是成名武林的高手,他自是不信聞言不由濃眉一軒……

  但是,真安樂先生卻適時開口攔阻地說道:「關賢弟不可莽撞無禮!」關信東立刻威態一斂,默然未再開口。真安樂先生目視假安樂先生微微一笑,道:「老弟非俗人,老朽也就不說什麼多承援手感恩戴德的俗套話了,不過……老弟究竟是當今武林那位高人,尚望老弟不吝賜告。」

  假安樂先生含笑搖頭道:「先生原諒,在下實有不便奉告的隱衰。」

  既有「隱衷」,真安樂先生他自是不好再問,於是,雙目轉動改換了話題地問道:「老弟知道那『至尊宮』在什麼地方麼?」

  假安樂先生道:「據說在巫山玉女峰下山腹中。」

  真安樂先生目光凝注地道:「老弟此番決心冒險前往『至尊宮』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可以對老朽一說麼?」

  假安樂先生微一沉思道:「除了面見老魔,弄清楚他究竟是誰之外,並查查那些失蹤的武林高手現被困禁在何處?」

  真安樂先生神情微震地道:「那些失蹤的武林高手,都落在『至尊宮』中麼?」

  假安樂先生點頭道:「不然,在下也就不會冒險前往了!」真安樂先生道:「老弟俠骨鐵膽,實在令人敬佩,可惜武林中另一位似『魔』實『俠』的少年奇才英豪,被一些是非不分,善惡不明的武林道暗算遇害了,不然……唉!」

  話未盡意,忽然感慨地輕聲一歎,惋惜地搖搖頭,住口不言。假安樂先生心中微微一動,問道:「那位少年奇才英豪,他叫什麼名字?」

  真安樂先生又輕歎了口氣,道:「他就是那武林人人指心狠手辣,視之為『魔』,其實是位蓋代奇俠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假安樂先生輕「哦」了聲,淡淡地道:「先生說的原來是他。」

  真安樂先生道「老弟難道也認為他是『魔』麼?」

  假安樂先生淡然道:「據傳說那南宮逸奇心腸狠毒,兩手血腥,凡是撞在他手裡的江湖朋友,莫不斷魂,從不留一線生路,以此,他被稱之為『魔』而不冤枉!」真安樂先生倏然一搖頭道:「不!老弟,你錯了,南宮逸奇他實在不該稱之為『魔』,他被稱之為『魔』實在太冤枉了!」假安樂先生雙目眨了眨,道:「先生既這麼說,必定另有高見了,在下願聽老先生的高論。」

  真安樂先生微微一笑,道:「據老朽所知,他出道江湖以來所行所為,無一不是俠舉,而所殺之人,莫不都是為非作歹的江湖惡徒,其中雖有一些所謂『正道儀義』之士,但實際上那都是些有雙重面目,欺名盜世,比一般江湖惡徒更陰險更惡毒之人!

  假安樂先生目中異采一閃,道:「如此說來,那南宮逸奇所殺之人,都是些該死該殺的惡徒了!」真安樂先生道:「事實正是如此!」假安樂先生道:「這等說來,那南宮逸奇被武林傳說為『魔』,倒果真是十分冤枉,也死得冤哉枉也了!」真安樂先生倏又無限感慨地輕歎了口氣,道:「為此,老朽曾無數次深夜沉思反覆自問,武林為何盡多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人云亦云的盲從之輩。那些正義俠士中,難道就沒有一具真正的明智灼見之人麼?」

  假安樂先生微微一笑道:「那真正明智灼見之人,武林中並非沒有,而是因為他們有的是為名所害,有的為利所蔽而已!」真安樂先生雙目忽睜,猛地一點頭道:「老弟說得不錯,一語頓開老朽茅塞,武林中爭強鬥狠,打打殺殺,冤仇糾結,莫不為名為利,說起來完全是『名利』二字害人!唉……」

  假安樂先生笑了笑,話題倏地一改,問道:「先生對於今後有何打算沒有?」

  這話問得十分突然,真安樂先生一時不明其意,神情不由一怔,問道:「什麼打算?」

  假安樂先生道:「先生以為此地還能再住下去麼?」

  真安樂先生似乎有點難得糊塗地問道:「為什麼不能再住下去了?」

  假安樂先生笑了笑道:「在下前往『至尊宮』的用心先生已經瞭然了,此去不論事情如何,將不會在『至尊宮』中久留,最多十天半月必定離開,聞人解語姑娘她雖已答應保證在下安全,但是『至尊宮主』那老魔頭他豈肯輕易放過在下,必定會派人隨後追蹤至此,先生豈可不作未能雨綢繆之打算乎?」

  真安樂先生至此才恍然後鋒一蹙,道:「如此老朽例實有遷地為良的必要了!」假安樂先生點頭:「在下之意也認為暫遷他地為最安全之策。」

  真安樂先生道:「可是,倉促之間,又遷往何處去呢?」

  假安樂先生似是早已胸有成竹地說道:「在下倒有處十分安全的地方,只不知先生願意去不?」

  真安樂先生道:「是什麼地方?老弟請說說看。」

  假安樂先生道:「離此地不遠的少林寺。」

  真安樂先生心念一動,問道:「老弟和少林弟子認識麼?」

  假安樂先生微一點頭道:「目下華山掌門易良倫可能正在少林和少林掌教商討聯絡武林同道,如何對付『至尊宮』之策,先生前往正好可以一展胸羅高智,那『至尊宮』實力雖極雄厚龐大,但以少林華山等武林名派的實力,再得先生運籌帷幄之助,破『至尊宮』則可說是易如反掌矣!」

  真安樂先生雙目眨了眨,含笑說道:「老弟,你以為少林掌教和各派掌門他們會聽老朽的麼?」

  假安樂先生笑道:「在下認為會聽。」

  真安樂先生道:「但是老朽卻不以為他們會。」

  假安樂先生對於此一問題,似乎不願多作深說地笑了笑,問道:「先生願意前往少林暫住麼?」

  真安樂先生眉鋒微皺地道:「老朽並非不願,只怕少林掌教不歡迎如之奈何?」

  假安樂先生笑道:「只要先生願意前往暫住,在下當為先生函介,保證少林掌教決無不表歡迎之說。」

  真安樂先生點頭道:「老弟既如此說,老朽焉有不願之理。」

  假安樂先生含笑地點了點頭,轉向「鐵掌生死判」關信東道:「關兄,勞駕你去取筆墨紙硯來一用。」

  「鐵掌生死判」關信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起身去取了筆墨紙硯來放在桌上。假安樂先生自視兩人笑笑道:「兩位暫靜坐調息片刻如何。」

  這話的意思真安樂先生和關信東都懂,兩人不由同時的深望了假安樂先生一眼,依言地閉起了眼睛。

  自然,兩人閉上眼睛,根本無法靜心稍作調息,因為此刻兩人心中都充滿了驚疑與迷惑;不知眼前的這位假安樂先生究竟是何許人?其言語談吐,處處都有著令人高深莫測之感!

  片刻之後,假安樂先生已寫好了信函,把信箋納入封套內封好擺在桌上,他似是知道兩人只在閉目養神而已,於是開口笑說道:「兩位可以睜開眼睛了。」

  兩人睜開眼睛,只見桌上信封上寫道:

  「面陳少林掌教親啟」下面並未署名。「鐵掌生死判」關信東濃眉微蹙了蹙,道:「信封上不須署名麼?」

  假安樂先生搖頭一笑道:「關兄到了少林之後,就知道在下是誰了。」

  語音微頓,話題一轉,接著說道:「明天一早在下和那位聞人解語姑娘走後,關兄和先生立將莊中之人設詞遣散,略作摒當,動身前往少林去好了,現在時已夜深,該休息休息了。」

  曉色初露,晨霧濛濛中,那位假安樂先生隨同著「飛鳳香車」一行人馬,在總管「鐵掌生死判」關信東的恭送下,離開了「安樂莊」。一個時辰過後,安樂先生和關信東正在遣散莊中下人,摒當一切之時,莊外突然來了位白衣少年美書生。關信東因見這白衣少年美書生人品出眾,氣宇不凡,心中不由頗具好感,十分客氣地問道:「公子駕臨寒莊有何貴幹?」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小生是來找人的。」

  關信東道:「公子要找什人?」

  白衣少年美書生眨了眨星目問道:「閣下貴姓大名?」

  關信東道:「在下姓關,乃是本莊總管。」

  白衣少年美書生輕聲一「哦」,抱拳道:「原來是『鐵掌生死判』關大俠,小生失敬了。」

  語道一頓即起,問道:「那『鳳飛香車』已經走了麼?」

  關信東一聽對方問起「飛鳳香車」,以為是「飛鳳香車」的屬下。立時不出濃眉一軒,旋倏威態微斂,冷冷地道:「走了。」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什麼時候走的?」

  關信東道:「天剛亮的時候。」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安樂先生在家麼?」

  關信東搖頭道:「不在。」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去了那裡?」關信東道:「和『飛鳳香車』一起走了。」

  白衣少年美書生墾目眨動地微一沉思,問道:「關大俠,昨晚『飛鳳香車』來時,另外有人來過麼?」

  「有。」

  關信東道:「在『飛鳳香車』之前,川中『藍衫七儒』早來了半個時辰。」

  白衣少年美書生搖頭道:「我問的不是他們。」

  關信東道:「那麼閣下問的是誰?」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一位青衫書生。」

  關信東搖頭道:「關某沒有見到這樣的一個人。」

  說話,他沒有說謊,他確實沒有見到這樣一個人。

  然而,白衣少年美書生卻以為他說了謊,星目倏然凝注,有點不相信地問道:「關大俠果真沒有見到一位青衫書生麼?」

  關信東濃眉一挑又垂道:「閣下,關某可是個生平從不說謊之人!」白衣少年美書生微微一笑道:「但是,在特殊情形下,偶爾說一次謊,並無傷大雅吧,是不是?」

  關信東神色一冷,淡淡地道:「你不相信就算了。」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關大俠,你想算了,我可不願算了呢!」關信東聲調一沉道:「你不想算了便怎樣?」

  白衣少年美書生語音冷凝地道:「我要你關大俠說實話!」關信東道:「關某所言本來就是實話。」

  白衣少年美書生突然一聲冷笑道:「關大俠再要嘴硬,可就莫怪我要不客氣了!」關信東虎目一睜,道:「你要不客氣又怎樣?」

  白衣少年美書生冷笑道:「你立刻就知道了!」話落,突然一跨步,探手就抓關信東的右肩肩腫。關信東所學身手不俗,一見對方探掌抓來,立即一抬鐵掌直截對方的腕脈。可惜,他遇上了強中的強手,白衣少年美書生一身所學比他高出太多,他鐵掌才一截出,頓感鐵腕一緊,已被對方攫住,宛如上了一道鐵箍,腕骨疼痛如折,忍不住疼呼出聲。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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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18:43 |顯示全部樓層
  適時,大廳門口響起了一沉喝,道:「閣下放手!」一位年逾花甲的灰袍老者,氣度沉凝地嶽立在大廳門口,正是如假包換的正牌安樂先生。白衣少年美書生一鬆,放開了關信東,目視安樂先生道:「老人家便是安樂先生麼?」

  安樂先生為了那位假安樂先生的問題,他怎敢承認,搖頭道:「老朽不是。」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老人家尊姓大名?」

  安樂先生道:「老朽姓桑,安樂先生是老朽堂兄,閣下貴姓高名?」

  白衣少年美書生道:「我姓雲名叫小眉。」

  原來她是小眉姑娘,如此,她要找的「青衫書生」不用說,定是她的師哥南宮逸奇了。安樂先生抱拳微拱了拱,道:「原來是雲相公,雲相公也是『飛鳳香車』屬下麼?」

  雲小眉黛眉微揚了揚,冷聲一曬道:「那『飛鳳香車』算是什麼東西,她做我的屬下我還不見得會要他呢!」安樂先生原來以為雲小眉也是「飛鳳香車」的屬下,此際一聽不是,便就立刻鬆下了一顆緊張的心,目視雲小眉問道:「那麼雲相公來此是?……」

  雲小眉道:「我是來找人的。」

  安樂先生道:「雲相公要找什麼人?」

  雲小眉道:「一位身材頎長的青衫書生。」

  安樂先生心中一動,問道:「那位青衫先生叫他什麼名字?」

  雲小周本要說出「南宮逸奇」四字,但是,話到口邊,念動之間又立刻嚥了回去,美目眨動地問道:「桑老人家昨晚見到了他?」

  安樂先生道:「老朽昨晚雖然確實見到過一位青衫書生,不過,是不是雲相公要找的那一位便不知道了,雲相公請說出他的姓名看對是不對?」

  雲小眉目光倏然一凝,含笑道:「桑老人家還是請你先說吧。」

  安樂先生眉鋒微微一皺,道:「雲相公,要找他的是你,應該由你先說才對。」

  雲小眉美目眨了眨,突然輕聲一笑道:「桑老人家,我猜想你大概是想要從我口中探知他的姓名吧,對不對?」

  她一語中的,猜透了安樂先生的心機,安樂先生老臉不由立刻微微一紅,旋即掩飾地哈哈一聲大笑道:「雲相公好高的心智,面對高明,老朽不願相欺,昨晚承蒙他義伸援手,解除了老朽的危難,可是確不知他是當今武林那位高人,所以才用了心機,想從雲相公口中套知他的姓名,不料……」語音一頓訕訕地搖了搖頭,住口未再接說下去。

  雲小眉笑道:「他已經走了麼?」

  安樂先生凝目反問道:「雲相公和他是朋友麼?」

  雲小眉道:「他是我師兄。」

  安樂先生輕聲一「哦」,道:「他和『飛鳳香車』一起走了。」

  雲小眉道:「是跟蹤?」

  安樂先生搖頭道:「不是,令師兄他已化裝成安樂先生,隨同飛鳳香車』而去。」

  至此,情形已明顯,昨晚的那位假「安樂先生」原來竟是「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這就難怪他氣度威儀,都比真安樂先生懾人,也就難怪甫一現身之時,關信東目中立刻飛閃過一片詫異之色,心裡大感納罕了。

  雲小眉美目一凝,道:「我師兄他化裝成安樂先生的模樣?」

  安樂先生點頭道:「是的,那位聞人解語姑娘毫不懷疑的將令師兄當作了真安樂先生。」

  雲小眉美目一凝道:「這麼說,你該是真正的安先生了。」

  安樂先生又一點頭道:「是的,老朽正是桑漢文。」

  雲小後問道:「你知道我師兄隨同『飛鳳香車』去什麼地方嗎?」

  安樂先生道:「至尊宮。」

  雲小眉芳心不由又驚又急地跺腳道:「他真是……」

  話未說完,身形一轉,便疾步往大廳外去。安樂先生突然揚聲喊道:「雲姑娘!」雲小眉心中微微一震!霍然停步回身注目道:「老人家已經看出我來了?」

  安樂先生含笑點道,問道:「雲姑娘要去那裡?」

  雲小眉道:「追我師哥去。」

  安樂先生道:「令師兄和『飛鳳香車』於天亮時分動身的,此刻已遠在三十里以外了,姑娘能追得上他嗎?」

  雲小眉淡然一笑道:「他此刻就是遠在百里之外,不到日落之前當可追上。」

  安樂先生道:「姑娘可是要攔阻他前往『至尊宮』麼?」

  雲小後點頭道:「是的,我要攔阻他前往冒險!」安樂先生道:「姑娘知道令師兄和『飛鳳香車』是往那條路上去的麼?」

  雲小眉一怔,問道:「他們是往那條路上去的?」

  安樂先生微一沉思道:「姑娘,在你尚未追阻令師兄前往冒險之前,願意先聽老朽說明令師兄隨同那『飛鳳香車』前往的計劃麼?」

  雲小眉眨眨美目道:「我師哥的計劃一定很周詳,很有道理,萬無一失,對麼?」

  安樂先生點頭笑道:「姑娘說的一點不錯,令師兄此去『至尊宮』雖然十分冒險,但是,事實上確是萬無一失,一點也不險!」

  語聲微頓了頓接著便把南宮逸奇和聞人解語談話的情形以及聞人解語皮諾不論在任何情形下都負責他安全離開『至尊宮』的保證說了一遍。雲小眉聽後,默然沉思了片刻,問道:「老人家認為那間人解語的應諾保證會有效嗎?」

  安樂先生微一遲疑地道:「是否有效,老朽也不敢斷言,不過,令師兄認為聞人解語的心性為人,一定會實踐諾言保證的!」雲小眉眨了既美目道:「我師哥的看法也許不會有差錯,不過,那『至尊宮主』如果識破我師哥的身份,聞人解語她縱要實踐言保證只怕也無能為力了!」安樂先生道:「據令師兄對老朽說,那聞人解語是『至尊宮』屬下三位殿主之中,最得寵信,最具有權勢這人!」雲小眉道:「但是我師哥卻是『至尊宮』成為武林盟主,君臨天下的唯一強敵!」安樂先生雙目倏然一睜,道:「這麼說,令師兄他是……」

  雲小眉美目異采閃漾地道:「我師哥他就是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當世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這話聽得安樂先生心頭不禁猛然一震!神情呆楞了楞,驚詫地道:「姑娘你師哥他就是『玉書生』南宮逸奇?」

  雲小後微一點頭,凝國道:「老人家可是不信?」

  安樂先生略定了定心神,搖頭道:「老朽不是不信,而是……而是……」

  安樂先生的神情似顯得很意外。「而是」什麼,他接連說了兩個「而是」,竟未能「而是」出個下文來。雲小屆美目眨了眨,似乎明白了他心意地忽然微微一笑,道:「而是因為江湖傳他已經被一批自稱『除魔衛道』之士聯手圍攻殺害了,是不是?」

  安樂先生乾咳了一聲,點頭道:「是的。姑娘那傳說不是真麼?」

  雲小眉道:「那傳說絲毫不假,也全是事實。」

  安樂先生臉露迷惑不解之色地道:「那麼令師兄他……」

  雲小後道:「我師兄他福大命大,他不該死,所以他又活過來了,如此而已。」

  這些話,可把個被譽稱武林「智士」的安樂先生弄糊塗了,也驚異透了頂瞪眼望著雲小眉發了楞!雲小眉倏然一笑,又道:「老人家,別發愣了,請告訴我,我師哥和『飛鳳香車』他們是往那條路上去的?」

  安樂先生再次定了定神,沉思地道:「姑娘,你願意聽老朽一點意見麼?」

  雲小眉道:「你的意見勸我別去追隨我師哥前往『至尊宮』之行,是麼?」

  安樂先生點頭道:「是的,姑娘,老朽之見,與其去追令師兄不如設法準備為令師兄打下接應為妙,姑娘以為然否?」

  雲小眉想了想,覺得這也是個好主意,再說她芳心也很明白,深知南宮逸奇那高傲的心性,她追上去,並不一定能攔阻得住他,於是,美目眨動地問道:「老人家知道『至尊宮』在什麼地方麼?」

  安樂先生道:「令師兄曾告訴老朽說在巫山『玉女峰』下山腹中。」

  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令師兄為老朽的安全著想,昨晚曾寫好了一封書信,函介老朽前往少林暫住,姑娘不妨便和老朽同往少林,見了少林掌教再說如何?」

  雲小後微一搖頭道:「不必了,你到少林時可對掌教老和尚說,要他親率『十誡十僧』趕去巫山好了。」

  安樂先生因為她的語氣說來十分隨便,而少林掌教又是當代武林德望兩高的一代高僧,心中不禁有點懷疑地問道:「姑娘,老朽這麼說可以麼?」

  雲小後笑道:「這沒有什麼不可以,你說是我說的,老和尚他大概還不至於不信。」

  安樂先生道:「姑娘打算跟下去麼?」

  雲小眉點道:「我實在不放心。」

  安樂先生微一沉思道:「那麼少林掌教到了巫山後,又如何與姑娘聯絡呢。」

  雲小眉想了想,道:「到時我派丐幫弟子與他們聯絡好了。」

  安樂先生點了點頭,道:「令師兄和『飛鳳香車』是往西而去,姑娘追下去時,前途不妨隨便向人打聽問問有未改道,如此,就不會得有所失誤了。」

  雲小眉頷首一笑道:「多謝老人家。」

  活落轉身,飄然而去。

  巫山,位於「白帝城」之東,臨江聳立,山前江流急湍,為長江「三峽」之巫峽。九天後的未申時分,「飛鳳香車」一行迤邐南來,消失在巫山「玉女峰」下的谷道中。南宮逸奇以「安樂先生」的身份,隨同「飛鳳香車」進入了那秘密建築在山腹中的「至尊宮」。「至尊宮」雖然建築在山腹之中,但是,宮殿樓閣,荷池花園,無不俱全,那巍峨氣派,金壁輝煌的佈置,豪華的排場,令人不禁為之驚歎,雖古今帝王宮殿也有不及之感,比那「天雄堡」劍山山腹中「至尊宮」的氣派,不知又強勝了多少倍。南宮逸奇眼見這等工程浩大雄偉豪華的建築,心頭也不禁大為驚凜而歎服,「至尊宮主」確實是個蓋代梟雄,不是魔頭。

  進入「至尊宮」之後聞人解語立即下了「飛鳳香車」也除下了臉上的蒙面輕紗,現露出她那黛眉美目,瑤鼻檀口,美絕生寰,清麗脫俗,天仙般的嬌面,只是,此際她嬌面上的神色有點冷冰冰的,威儀頗為懾人,南宮逸奇隨在聞人解語之後,只見宮中所有來往的男女老少,一見聞人解語,立刻都停步躬身行禮,神情十分恭敬。於此可見,這位雖然僅只雙十年華的少女,但其在「至尊宮」中的身份地位之高,權威之莊,可能只在「至尊宮主」之下!

  因此,南宮逸奇對於這位人品美慧,武學功力全都上乘的聞人解語姑娘的出身,心裡有了兩種猜想,認為她不是「至尊宮主」的女兒就必是弟子,不然一眾「至尊宮」屬下絕不會對她如此恭敬!再說,亙古以來,就是梟雄之類大奸大惡的人物,心性大都好疑得很,若非極端親密之人,絕不會深以寵倍的!

  這兩種猜想,雖然都十分合情合理,可是,南宮逸奇他心念電轉之間,便立刻推翻了前者——第一種「猜想」,因為他已遍搜記億,近數十年的武林中似乎從聽說過,曾有一個複姓「聞人解語」的高手!第一種「猜想被推翻,那就只有第二種「猜想」的可能性為大了。

  當天,聞人解語沒有帶南宮逸奇去見「至尊宮主」,南宮逸奇也沒有問她在何時可以和「至尊宮主」見面,而聽由她安排的住入她「飛鳳香車」的賓館中。

  自然,南宮逸奇心裡和很是明白有數,「至尊宮主」已經去了關外,為了要弄清楚「至尊宮主」究竟是何許人?怎樣的一個梟雄魔頭,他只好耐心地住在「飛鳳宮」的賓館中等待了。

  初更時分,南宮逸奇剛舒暢地洗了個澡,和衣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之際,房外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及門而止,接著房門上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輕響,南宮逸奇連忙挺身而起,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兩名宮妝婢女挽首為禮的鶯聲說道:「姑娘有請先生移駕後宮談話。」

  南宮逸奇略一沉吟,點頭道:「有勞兩位姑娘前面帶路。」

  兩名婢女沒有說話,轉身緩步在前帶路往後宮行去。在後宮的一間書房中,擺設了一桌精臻的酒菜,兩付杯筷,聞人解語已經沐過浴換了一身淡藍色的衣衫,淡掃峨眉,未施脂粉,其實像她這樣的絕世美女,根本就不用塗脂抹粉,只淡掃峨眉已經很夠了,脂粉,那反而會污了她的嬌顏,遮蓋了她清秀的氣質。

  此刻的聞人解語,在燭光的映照之下,那嬌面更顯得容光煥發,明艷照人,清秀脫俗,令人目眩神呆!南宮逸奇進入書房,頓沉眼前一亮他雖然早已經見過聞人解語的真面目,但與此際所見大不相同,神情頓時不禁為之一呆!

  聞人解語嬌軀盈盈起立,襝衽一福道:「先生第一次駕臨敝宮,並且是我『飛鳳宮』賓館建立以來的第一位貴賓,聞人解語特備粗餚薄酒,為先生接風洗塵,並略盡地主之誼,尚望先生勿嫌招待簡陋!

  南宮逸奇暗暗深吸了口氣,道:「不敢當,姑娘太客氣了,老朽深有受寵若驚之感。」

  聞人解語微微一笑,輕抬皓腕,舉手肅容入座,道:「先生請坐。」

  南宮逸奇道:「謝謝姑娘。」

  於是,兩人分賓主入座,坐定,一名綠衣婢女上前執壺替二人斟上酒,捧壺,待立一旁。

  於是,聞人解語玉手端起酒杯,向南宮逸奇舉一舉,嫣然甜笑地道:「這酒雖非上好佳釀,味道尚稱香醇,我敬先生一杯!」南宮逸奇也舉杯含笑道:「謝謝姑娘,姑娘太客氣,老朽實在不敢當之至!」二人對乾了一杯,綠衣婢女又上前香二人斟滿,酒過三巡,菜嘗了三味。

  聞人解語美目眨了眨,忽然朝左右兩旁待立著的婢女們微微一揮手,道:「你們都下去。」

  待立兩旁的婢女們恭應了一聲,垂首退了書房,只剩下那名經綠衣婢女仍然捧著酒壺站在一旁示動。

  聞人解語望著她道:「你到外面看著去,不准任何人走近。」

  綠衣婢女應聲點了頭,放下酒壺往書房外走了出去。南宮逸奇見聞人解語把婢女支使出去,心中不由有點詫異望著聞人解語。聞人解語的嬌面神色突然一肅,語音低沉道:「你好大的膽!」南宮這奇心中不由一震,但神情卻故作茫然地道:「姑娘這話是……」

  聞人解語冷冷地道:「你還想裝糊塗麼?」

  南宮逸奇心中暗凜地搖頭道:「姑娘,老朽實在不懂你的意思。」

  聞人解語一聲冷笑道:「你既然裝糊塗說不懂,那麼我問你,桑漢文他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眉鋒微皺了皺,神色從容地道:「姑娘,老朽不就是桑漢文麼!」聞人解語秀眉一挑,道:「你難道要我揭穿你!」南宮逸奇眨眨眼睛道:「如此,姑娘以為老朽是誰?」

  聞人解語冷冷地道:「史重生,你有膽承認不?」

  身份既被識破,南宮逸奇也不好意思搖頭否認,平靜地淡然一笑道:「姑娘早就看出我了麼?」

  聞人解語道:「你易容術雖然十分高明。」

  語聲一頓即起,道:「姑娘既是早已看出我,為何不早揭穿我,反而將我帶進宮來?」

  聞人解語道:「我要弄清楚你假冒安樂先生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南宮逸奇星目一轉,道:「如此,便不該在目前揭穿我。」

  聞人解語道:「因為我已經猜想到了你的用心。」

  南宮逸奇笑道:「姑娘蓋代紅粉,才智高絕,我深信姑娘猜想後定不會差離得太遠。」

  聞人解語淡然一笑道:「不過,對與不對,還得由你來證實。」

  南宮逸奇笑笑道:「姑娘說得太廉虛了。」

  聞人解語道:「我說的是事實,猜想只是猜想,豈能完全作準。」

  美目一凝,深注地道:「你此來的用有二,一是先弄清楚『宮主』究竟是什麼人,一是想探查宮中的秘密虛實,對不對?」

  聞人解語智慧果然超人,南宮逸奇此來用心,她竟然猜透了一半。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姑娘猜得一點不錯,老朽正是這等用心。」

  聞人解語突然笑嗔道:「閣下,你還好意思自稱「老朽」,不怕難為情麼!」南官逸奇道:「以目前的年齡象貌來說,這自稱正合身份。」

  聞人解語玉首微搖地道:「但是,在我書房中並無必要。」

  南宮逸奇笑道:「姑娘,凡事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妥當。」

  聞人解語道:「你盡可放心,我這『飛鳳宮』是座獨立的建築。」

  南宮逸奇微一沉吟,道:「如此,我就改稱『我』,如何?」

  聞人解語美目眨了延,話題倏地一轉,問道:「你冒險隨我入宮,用心只是如此麼?」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了轉,反問道:「姑娘以為呢?」

  聞人解語想了想,道:「我想可能還有。」

  南宮逸奇道:「那便再猜猜看。」

  聞人解語搖頭道:「還是你自己說出來吧。」

  南宮逸奇暗暗沉思了剎那,目光倏又一凝,問道:「姑娘對我的諾言保證不會改變麼?」

  聞人解語秀後一揚,道:「我聞人解語雖非昂藏鬚眉,但卻是『一諾千金』,縱然你我立刻成為生死之敵,我也必先履諾讓你安全離開本宮!」南宮逸奇目射異采地道:「姑娘豪氣愧煞鬚眉,令我……」

  解語解語截口道:「別徒說俗套話了,請說出你另外的用心吧。」

  南宮逸奇點頭道:「我敬遵芳命!」語鋒微頓,臉容一肅,接著說道:「姑娘,我另外的用心是想找尋一些人。」

  聞人解語道:「你要找尋一些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原來被囚禁在劍山山腹『至尊宮』地牢中的那些武林高手。」

  聞人解語美目微睜,嬌面上略現驚異之色地道:「那些事你也知道?」

  南宮逸奇點頭道:「我請姑娘賜告他們現被囚禁何處?」

  聞人解語問道:「你想救出他們?」

  南宮逸奇道:「要不我就不會冒此大險隨著姑娘深入此間了。」

  聞人解語秀眉微蹙了蹙,又問道:「他們都是你的朋友?」

  南宮逸奇道:「大多數都是素昧平生,從未見過面。」

  聞人解語道:「那麼只有一二人是你的朋友了?」

  南宮逸奇點頭道:「實情正是如此。」

  聞人解請美目眨動了一下,道:「這麼說,你的目的也該只是一二人了!」南宮逸奇一搖頭道:「不!我的目的是全部。」

  聞人解語目光倏地一凝,道:「你要把他們全都救出去?」

  南宮逸奇道:「我認為我應該這麼做!」聞人解語秀眉微蹙地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為武林正義,再說救一二人與救全部並沒有什麼兩樣和不同。」

  聞人解語皺眉沉思了片刻,道:「你的朋友他們是誰?」

  南宮逸奇搖頭道:「姑娘原諒,目前我不能也不便奉告。」

  聞人解語道:「這又是為什麼?」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因此受人挾制威脅!」聞人解語面微微一變,語音冷凝地道:「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以為我會……?」

  南宮逸奇一見聞人解語嬌面色變,心知自己一時大意,未把話說清楚,以致今聞人解語誤會了他的意思。於是不待聞人解語話完,連忙搖手接口說道:「姑娘請勿誤會,我的意思並不是指姑娘而言,我深信姑娘的為人,絕不會採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

  聞人解語道:「你是怕別人知道了會以他們的生死性命來挾制你,是麼!」南宮逸奇點頭道:「是的,姑娘雖然胸襟光明磊落,愧煞鬚眉,但是別人卻並不見得都和姑娘一樣,我豈能不小心提防。」

  聞人解語美目一眨,道:「可是你只告訴我一個人知道,別人不知,何慮……〞

  南宮逸奇含笑接口道:「姑娘這話雖然頗有理,不過……」語句微微一頓,注目問道:「我請問姑娘要知故友的姓名用意是什麼?」

  聞人解語緩緩地道:「我想我也許能幫你一點小忙,免得你冒險亂來。」

  南宮逸奇日中異采一閃,道:「我多謝姑娘的盛情,衷心非常感激!」聞人解語美目微睜,注視地道:「你不願意我幫忙麼?」

  南這逸奇笑問道:「姑娘打算如何幫我的忙?」

  聞人解語道:「找機會救出他們。」

  南宮逸奇搖頭道:「這太危險了,事情如被貴宮主知道,姑娘豈不要受到嚴厲的處分,我不能讓姑娘為我冒此危險,幫我這個忙。」

  話,說的雖然說是拒絕之言,但是,卻是實情,意思中也有著一份關注之情,否則,幫忙救人是出於聞人解語的自願,事情倘被「至尊宮主」得知,身受嚴厲處分的是聞人解語自己,與他南宮逸奇何關,他南宮逸奇又何必拒絕聞人解語這番幫忙的好心情懷!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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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26: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八章 至尊宮主


  不過,話回過來說,南宮逸奇他有他作人的道理,他不願隨便接受別人的「幫忙」,背上一份如山的「情債」,尤其是對於一位緣僅兩面的姑娘,他更不願接受,不能也不忍對方為他冒險!不然,他南宮逸奇也就不配稱奇稱最武林,稱謂當世第一,頂天立地的蓋代奇男了。

  對於南宮逸奇的拒絕「幫忙」,聞人解語似乎明白他的心意,因此,她望著他甜美的笑一笑,道:「這你儘管放心,我之所謂『找機會救出令友』,並不是打算作什麼冒險行動,而是想找機會試行說服我義父,讓他自己下令釋放今友。」

  怪不得聞人解語的氣派排場如此之大,所有「至尊宮」屬下全部都對她極為尊敬,原來她是「至尊宮主」的義女。南宮逸奇目光倏然一凝,道:「姑娘把握說服令義父麼?」

  聞人解語道:「我想試試看。」

  南宮逸奇一搖頭道:「姑娘,你這『試試看』我不贊成,你義父萬一不答應,萬一動了疑,那後果實在堪虞!」聞人解語眨動了一下美目,道:「你怕我的『說服』會引起我義父的疑心,因而對令友更加注意戒備!」南宮逸奇含笑點頭道:「凡事不怕一萬,只伯萬一,所以……」

  聞人解語接口道:「這你也儘管放心,我自有我不著痕跡的辦法說詞,我義父縱然不答應,他也不會生疑的。」

  南宮逸奇默然沉思了剎那,倏又注目問道:「姑娘這麼做為了什麼?」

  聞人解語笑道:「為了我義父,也為你。」

  南宮逸奇道:「為了你義父,這話我相信,但是,若說為了我……」

  聞人解語道:「你不相信,是麼?」

  南宮逸奇道:「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明白姑娘為我什麼?」

  聞人解語笑道:「我不願你和我義父作對為敵,如此你該明白我的用心了吧。」

  南宮逸奇星目眨了眨道:「我明白姑娘的用心了,姑娘是以此作為攏絡我的手段,對不對?」

  聞人解語秀眉揚了揚,道:「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該說我是一番好意,事實上我也完全是一番好意。」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我非常感謝姑娘的『好意』,可借,我不能接受。」

  聞人解語美目微睜,深注地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因為我生性不願隨便受人恩惠。」

  聞人解語道:「這麼說,你是一定要和我義父作對為敵了!」南宮逸奇語音平靜地道:「姑娘,這問題不在我,而在令義父自己。」

  聞人解語秀眉微蹙地道:「你的意思要我義父怎樣?」

  南宮逸奇神色肅然地緩緩說道:「只要令義父立刻釋放所有囚禁的武林高手,讓『天雄堡』人返回『天雄堡』,取消成立「武林盟』,就行。」

  聞人解語道:「成立『武林盟』旨在抑止天下武林紛爭鬥殺,發生流血事件,並非壞事,你為何要……」

  南宮逸奇接口道:「成立『武林盟』雖非壞事,但是令義父卻是別具雄心。」

  聞人解語美目凝注地問道:「你以為我義父別具什麼雄心?」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這話,姑娘實在不該問我。」

  聞人解語道:「不該問你該問誰?」

  南宮逸奇道:「姑娘該去問令義父自己。」

  聞人解語心中驚凜極了,起初她本想釋放對方的朋友以謀求化解對方的敵意,如今,她完全明白了,對方對她義父的雄心霸圖十分清楚得很,要想化解對方的敵意,除了依照對方的意思之外,別無他法化解。

  因此,她默然沉思地想了想,道:「如此說,你是已經決心準備和我義父作對為敵到底了!」南宮逸奇正容道:「姑娘,武林人管武林事,我作為武林一派,對令義父這種君臨天下的雄心霸圖豈能坐視不管。」

  聞人解請美目眨動了一下,道:「你可願聽我至誠奉勸不?」

  南宮逸奇道:「姑娘可是要勸我別和今義父作對為敵?」

  聞人解語玉道一點,道:「我義父手下高手如雲,作對為敵,你決難佔便宜。」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謝謝姑娘的勸告,奈何我心意已決,今義父手下雖然高手如雲,個個如狼似虎,我也要以身喂狼口,一捋虎鬚!」聞人解語秀屆一揚,道:「就憑你這口氣,你不但當得上一身是膽四字,並且還是棵鐵膽了!」南宮逸奇雙眉挑軒地道:「面對姑娘我無意妄作狂言,我不但生具一顆『鐵膽』,也生有一顆威武不能屈的正義之心!」

  聞人解語眨眨美目,默然了剎那,忽地輕歎了口氣,說道:「算了,我們不談這些了。」

  說著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南宮逸奇微徽一舉,含笑道:「請。」

  南宮逸奇也含笑舉杯,朝聞人解語道了聲:「請。」

  於是,自此兩人都絕口不談問題的吃酒用菜,兩人均是當代奇才,胸羅淵博的絕世紅粉,蓋代鬚眉,雖然絕口不談問題,自也不會得光吃悶酒,無話可談,是以二人改換話題之後反而談笑甚歡。直至三更過後,南宮逸奇方纔仍由那兩名宮裝婢女相送著反回寶館休息。

  在南宮逸奇原以為自己在「飛鳳宮」的賓館中,起碼要住上三五天的時間,可是出於意外地,第二天的午後未正時分,聞人解語便派人來請他去見她義父,於是,在「至尊宮」的後宮大廳,在聞人解語的陪同下,南宮逸奇見到了身著金色便服,西蒙金紗的「至尊宮主」。

  「至尊宮主」身軀斜倚的坐在大廳當中的一把金色高背巨椅上,雙手按著兩邊的扶手,巨椅背後兩旁並肩嶽立著四名面蒙紅巾的紅衣大漢。

  南宮逸奇和聞人解語分朝「至尊宮主」行禮之後,在「至尊宮主」微一擺和一聲「先生請坐」中,南宮逸奇也不謙遜地在右邊的一張虎皮交椅上落了坐,聞人解語則在左邊南宮逸奇斜對面的一張虎皮交椅上緩緩坐下。經過剎那的沉默,「至尊宮主」始才語音和緩的開口說道:「聽小女說,先生執意要面見老夫一談,是麼?

  南宮逸奇一點頭道:「不錯,老朽有許多疑問,必須請教清楚。」

  「至尊宮主」語音平靜地道:「先生有何疑問?」

  南宮逸奇暗暗吸了口氣,道:「在未請教疑問之前,宮主可否先以真面目賜見?」

  「至尊宮」淡淡地道:「這當然可以。」

  說著緩緩抬手除下了蒙面金紗,現出一張臥蠶眉,鳳目重瞳,神光奕奕,威儀懾人,鼻如懸膽的白淨面孔。南宮逸奇看得不禁目中異采飛閃的暗忖道:「此人好一付像貌,似乎不應該是……」

  他暗忖中,「至尊宮主」已輕聲一笑道:「先生可以提出疑問了。」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點了點頭,道:「老朽有問,宮主必答?」

  「至尊宮主」道:「那是當然,老夫已決定與先生掬誠相見。」

  南宮逸奇目光凝注地道:「老朽所間,若有不當,宮主也不見怪麼?」

  「至尊宮主」微一搖頭道:「先生但請放心,老夫絕不見怪。」

  南宮逸奇包拳欠身道:「如此,老朽這裡先謝謝宮主了。」

  「至尊宮主」哈哈一笑,擺手道:「先生不必俗禮客套,今後老夫要借重先生之處多得很呢!」

  這話,這口氣,好像南宮逸奇已經成了他「至尊宮」屬下的一員樣,由此可見,此人實在是個十分狂妄自大,自信自負之人。南宮逸奇聽得心中雖然禁不住有點暗暗好笑,但是,臉色神情卻是十分平靜地淡然一笑道:「宮主太謙了,老朽實在不敢當得很。」

  「至尊宮主」神色突然一正道:「這並非老夫太謙,老夫說的乃是實話,也是掬誠之言。」

  南宮逸奇雙眉微揚了揚,道:「老朽何德何能,競蒙宮主如此看重,衷心至感榮寵萬分。」

  語鋒微頓了頓,接著又道:「宮主原諒老朽放肆,請賜示尊姓台南?

  在南宮逸奇心想,此問,「至尊宮主」必然設詞推倭,不作直答,豈料,事料出乎意料地,「至尊宮主」竟然毫不遲疑地說道:「老夫姓楚,草字嘯風,楚是『楚霸王』的楚,嘯是「龍吟虎嘯」的嘯,風是『風起雲湧』的風。」

  他不但毫不遲疑地直說了姓名,並且一個字一個字的解釋得清清楚楚:「楚嘯風」,這名字南宮逸奇根本從未聞聽說過,他說了等於白說,和沒有說並無不同。不過,話回過來說,苟非如此,「至尊宮主」他又怎會這等爽快,顯然地,他這是故示大方,南宮逸奇雖因從未聞聽說過「楚嘯風」這名字,而心中暗皺眉頭,但是,表面上卻不能客氣抱拳一拱,說道:「原來是楚宮主,老朽失敬了。」

  「至尊宮主」楚嘯風突然又揚聲哈哈一笑,道:「安樂先生桑漢文當今武林智者高士,應該不是俗人,怎也如此落俗。」

  南宮逸奇道:「宮主錯矣,這並非老朽落俗,是禮也。」

  「好一個『是禮也』。」

  楚嘯風大笑道:「智者高士,畢竟與眾不同,一句『是禮也』,老夫無詞可責矣!」又是哈哈一聲大笑,接道:「先生可以續發疑問矣!」「老朽遵命。」

  南宮逸奇神色一肅,目光一凝,問道:「老朽請問,宮主派人傳下『至尊令』任命老朽為『參機先生』,那是命令?還是聘請?」

  楚嘯風道:「是聘請。」

  南宮逸奇道:「既是『聘請,為何傳下『至尊令』?楚嘯風微笑道:「『至尊令』乃是本宮信物,亦代表老夫,『至尊令』至處亦如老夫親臨,老夫之所以傳下『至尊令』,實系表示對先生之尊敬,也是老夫之至誠,尚望先生勿予推辭。」

  這番話說得好婉轉,好動聽,以此可見,這「至尊宮主」確實不愧是一代巨奸梟雄心懷叵測的人物!

  南宮逸奇雖然明知其傳下「至尊令」的真正用意並非如此,但是,由於其說來句句有理,理由充足,十分不好也很難作適當之駁說,因此,南宮逸奇只好做作地悄然一「哦」,淡淡地道:「如此說來,倒真是老朽誤解了宮主的誠意了!」楚嘯風正容說:「老夫大快宏圖之建立發展,尚須倚仗先生高智協助,豈能不掬誠相待!」好厲害,有捧有和,一頂高帽子高過了三尺。

  幸而這是冒牌「安樂先生」南宮逸奇,如是貨真價實的桑漢文,在不明真情實況下,縱令智高絕世,也難免不受其惑,被其態度言詞誠懇的高帽子扣牢,終而頷首答應接受「任命」隱身魔窟,為虎作倀,荼毒武林,南宮這奇和「至尊宮主」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是,由於他對「至尊宮」的隱秘惡行知之甚多,所以,別說只是這麼幾句偽作誠懇如聽之言。這麼一頂高帽子,楚嘯風他縱然看底粲蓮,說得天花亂墜,南宮逸奇也必定左耳進右耳出的絲毫無動於衷!

  因此,楚嘯風話音一落,南宮逸奇立即裝著意與飛揚地哈哈一笑,道:「承蒙宮主抬舉雅愛,老朽衷心是既感激又高興,不過……」語鋒微頓,雙目倏地一凝,道:「宮主既然掬誠相待,便請賜示『宏圖大俠』之展望,與及宗旨之所在?」

  楚嘯風哈哈一笑道:「先生問得好,不過,此事先生縱然不問,老夫也當詳告的,否則何能謂之『掬誠相待』,再說,先生不明老夫之『大俠宏圖』的展望宗旨是什麼,又如何「參機」如何輔佐老夫傲視武林的雄心大志!」南宮逸奇心中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他在靜候楚嘯風說明「大俠宏圖」和「傲視武林的雄心大志。」

  雖然,南宮逸奇明知楚嘯風的「大俠宏圖」是「稱霸武林」,「傲視武林的雄心大志」是「君臨天下」,但是,他要聽楚嘯風親口說出一,看看楚嘯風怎麼出口?以何理由圓說?楚嘯風語音微頓了頓,並未立刻直接說出其「大俠宏圖」的展望宗旨地,話突然一變,目注南宮逸奇問題:「對於江湖上的爭強鬥狠,恩怨仇殺,先生有何感想?看法又如何?」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江湖上的爭強鬥狠仇殺糾纏不休,雖然令人甚感痛心,但是千百年來,這似乎已成為江湖上的傳統、積習,也是江湖上的一種特色,否則,江湖就不成其為江湖了。」

  楚嘯風笑笑道:「照此說一,這種江湖特色,先生必然認為應該保持,任由那爭強鬥狠,仇殺糾纏,不休不止的永遠持續下去了!」南宮逸奇搖頭一笑道:「這種事,武林中人見仁見智,各有各的看法不同,是否應該任由保持持續,老朽豈敢妄言已見。」

  楚嘯風笑道:「先生太謙,武林中事武林人人有責,先生當今智士,何也如此妄自菲薄……」

  南宮逸奇接口道:「宮主太過抬舉老朽實感汗顏之至,其實這並非老朽妄自菲薄,而是人人該有自知之明,老朽乃是深知自己的斤量耳!」楚嘯風揚聲一笑道:「倒是武林智士與眾不同,說話自有份量。」

  語聲一頓,正容說道:「老夫是至誠請教先生的高見,尚望先生亦能開誠賜教,勿再自謙,勿負老夫的一片至誠。」

  南宮逸奇雙眉微揚地道:「宮主既這麼說,老朽倒是未便再自藏拙,不能不略舒淺見了。」

  語鋒一頓即起,緩緩說道:「江湖上那種爭強鬥狠,仇殺糾纏不休,父延子,師延徒的血腥事件不僅十分殘酷,而且也有傷天和得很,雖然實在不應該任由其持續,可是,放眼天下武林,有誰有辦法,遏阻之,又有誰有那份能力?」

  楚嘯風點頭「先生說得不錯,放眼天下武林,誰有辦法能力遏阻之,不過……」語音微微一頓,雙目突射奇采地接道:「不瞞先生說,老夫的大俠宏圖,雄心大志,就是要遏阻這些有傷天和殘酷鬥狠仇殺血腥事件。」

  南宮逸奇肅然道:「宮主有此雄心宏圖,老朽衷心至感欽佩,也為天下江湖人。」

  楚嘯風問道:「如今先生已明白老夫雄心大志的宗旨,先生願為老夫臂助麼?」

  南宮逸奇故作沉思地道:「老朽請問宮主將以何名目為之?

  楚嘯風接道:「老夫擬創立『武林盟』,集天下武林同道志士,分別任為『武林盟』巡狩、令使、劍士等各種職務,訂立盟規條文,昭告天下武林共遵,禁止私自尋仇鬥毆拚殺,舉凡一切仇怨過節事非,皆可以具體事實稟陳『武林盟』公斷處理,違者,則視同武林叛逆論,由『武林盟』派人將之生擒,按照盟規條文處以應得之懲罰,先生以為這辦法如何?」

  南宮逸奇點頭道:「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如此一來,江湖上可望安寧太平矣!」一頓,雙目忽地一凝,問道:「這『盟主』一職,宮主意將由那一位武林高士出任呢?」

  楚嘯風反問道:「先生認為由那一位武林高人出任適當呢?」

  南宮逸奇做作地皺眉搖頭道:「難,難,『盟主』職責艱巨,關係重大,這人選必須萬分慎重,實在太難了!」楚嘯風知道:「老夫自己如何?」

  南宮逸奇心中暗笑道:「狐狸的尾巴露出來了……」

  心中暗笑著,臉色神情卻突然一正,搖頭說道:「老朽認為不妥。」

  楚嘯風笑容一斂,注目問「為什麼?先生可是認為老夫並非譽滿天下的武林高士,不夠資格麼?」

  南宮逸奇道:「不是。」

  楚嘯風道:「如此,老夫請教老先生那『認為不妥』的理由?」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老朽請問宮主的真意究是為天下武林?不是為自己?」

  楚嘯風道:「老夫不欲欺瞞先生,實情是既為天下武林也為自己。」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道:「這麼說,宮主創立『武林盟』之旨意,乃在自任『盟主』,主宰天下武林了!」楚嘯風傲然一笑道:「老夫自是『當仁不讓』,否則,江湖上縱然仇殺處處,血腥遍地,事與夫何關,老夫費心費力創立『武林盟』又為何來!」南宮逸奇正容道:「但是老朽認為無論如何宮主都不可心存自任『盟主』之想,否則,宮主的這番大俠宏圖,雄心大志就難有實現之希望了!」楚嘯風道:「先生之意可是說老夫如存自任『盟主』之心,天下武林必將不服,定會起而反對老夫?」

  南宮逸奇點頭道:「此乃必然之事,武林各大門派勢必首先反對!」楚嘯風雙目倏然一瞪,寒電激射地道:「他們敢!」南宮逸奇神態平靜地道:「老朽認為他們該是沒有什麼不敢的,武林各大門派聲勢浩大,高手如雲,武力雄渾,宮主縱有萬丈雄心,如不能獲得各大門派的支持,也必難有成就!」楚嘯風忽地揚聲哈哈一笑道:「先生說得不錯,這也是實情。不過,此點先生放心,老夫業已成竹在胸,早已想得令他們俯首聽命之策。」

  南宮逸奇本想立刻直接問他早已想得何「策」的,倡心念微轉,卻故作輕聲一「哦」,道:「宮主當代高人,才智兩皆高,所想得之策,定必十分高明了。」

  楚嘯風神情地揚眉道:「多謝先生謬讚,老夫所想得之策,十分高明顯然未必,但是尚稱得『上策』二字。」

  他所想得之策「何策」?南宮逸奇之沒有直接發問而予讚譽的用意,乃在藉此提高他的豪興,使其於得意的心情下自動地說出來。那知楚嘯風也是個心機深沉,奸滑非常的老狐狸,他耳聞南宮逸奇的讚譽,心情雖然頗為「得意」,但卻並未「得意忘形」地自動說出「何策」來,南宮逸奇是「白費」了心機。楚嘯風不說,南宮逸奇當然不會就此作罷,於是,他眨了眨眼,單刀直入地注目問道:「老朽請問宮主『上策』何策?」

  如此直問,按理,楚嘯風他不應該不能不說了,然面,楚嘯風他仍然沒有說,神情詭秘地一笑,道:「這是天機,暫時還不能洩漏。」

  南宮逸奇雙目微挑,道:「宮主是怕老朽不能守秘麼?」

  楚嘯風竟是不作否認地道:「老夫雖然深信先生為人沉穩,但是以老夫的立場而言,卻不能不小心以防萬一。」

  這話說得婉轉了,可是,南宮逸奇卻故意勃然作態地長身站起來,一拱手道:「如此,老朽告辭。」

  楚嘯風神色微變了變,旋即平靜地微微一笑,道:「先生生氣了。」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楚嘯風笑笑道:「就是為了老夫的一句『以防萬一』?」

  南宮逸奇道:「這已經很夠了。」

  楚嘯風道:「先生認為老夫對先生不該也有所隱瞞,是麼?」

  南宮逸奇冷然一點頭,道:「不錯,宮主口口聲聲以誠待老朽,如此之『誠』,老朽實在有點無福消受,也有點被侮辱之感。」

  楚嘯風笑道:「因此先生乃老夫並無真實誠意,因此乃要絕據告辭?」

  南宮逸奇道:「老朽不願受人瞞,更不願被人侮辱玩弄於股掌之上。」

  楚嘯風笑容一斂,正色說道:「先生體要誤會,老夫絕無瞞先生之意。」

  南宮達奇道:「宮主為何不對老朽直言?」

  楚嘯風笑了笑,抬手一擺道:「先生且仍請坐下再談如何?」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必了,老朽……」

  楚嘯風突然截口道:「先生勿太絕決,請坐下,老夫還另有話談。」

  說時目射威稜,神色肅然,威煞懾人!南宮逸奇本心並非要就此絕裾而去,其之所以突然來個「告辭」,只不過是故意作態而矣!既是故意「作態」,當然應適可而止,因此,他默然稍作沉思地深望了楚嘯風一眼後,緩緩坐下,臉色神情仍是一片冷漠地道:「宮主還另有何見教?」

  楚嘯風目光凝注地道:「老夫訪問,先生對老夫的看法如何?」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宮主是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楚嘯風問道:「假話如何?」

  真奇怪,也真不合理,他不先問「真話」,竟要先聽「假」話,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宮主的雄才大略,實在令人欽佩,不久的將來,『至尊宮』必能揚威天下,宮主的大名也驚震四海!」楚嘯風淡笑了笑,又問道:「真話呢?」

  南宮逸奇道:「真話很不好聽,宮主聽會定必感覺刺耳,不說也罷。」

  楚嘯風笑道:「先生直說無防,老夫生性與別人不同,只要確是真話,雖然十分難聽刺耳,但是老夫卻另有會心之處。」

  南宮逸奇道:「也絕不會生氣?」

  楚嘯風搖頭道:「那怎麼會呢,俗語說得好: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老夫尚還深知是理,先生請放心。」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宮主既如此說,老朽便放肆了。」

  楚嘯風笑道:「先生別再虛套了,請說吧。」

  南宮逸奇神色突然一肅,道:「老朽的真話只有概括的六個字。」

  楚嘯風凝目問道:「那六個字?」

  南宮逸奇語音倏轉沉凝地緩緩說道:「一代梟雄巨擘!」

  聞人解語雖然明知這位「安樂先生」是個冒牌假貨,也明知這位冒牌「安樂先生」對「至尊宮」懷著很深的敵意,更明知假冒「安樂先生」來冒險見她義父的用心意圖,根本絕對不可能變為「至尊宮」的一員,受她義父所用,但是,她仍然讓南宮逸奇得逐心意地和她義父見了面。

  因為,她芳心裡在存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這位冒牌「安樂先生」的史重生,縱然不能成為「至尊宮」的一員,至少也應該化解減少一些其對「至尊宮」的敵意。她為什麼要存著這種希望?……

  這,就是少女矛盾的心!雖然,她默坐一旁一直未曾開口插話,可是,一顆芳心卻也一直的吊懸著,擔心南宮逸奇一句話不妥激怒了她義父,和她義父鬧僵!

  因此,南宮這奇一句「一代梟雄巨擘」出口,聞人解語的嬌冷神色立刻倏然一變,一顆吊懸著的心兒不禁「砰」地一跳!但是,此時此際,她又不便開口說什麼,只有暗蹙眉著急的份兒。她這裡方自暗自蹙眉著急,楚嘯風那裡已經淡然一笑,神情竟是十分平靜地接口說道:「先生當今武林智士,自非妄言之流,言必有本,但不知本何依據?」

  南宮逸奇語出同時,暗地裡已提聚起一身功力凝貫雙掌,以防楚嘯風被激怒突然變臉之變!楚嘯風開口這麼一說,聞人解語芳心裡固然是暗暗輕吁了口氣,而南宮逸奇提聚待變的一身功力也立刻暗暗鬆弛散去,目視楚嘯風微微一笑道:「宮主是要老朽提出證據?」

  楚嘯風道:「老夫雖然不定要證據,但是卻想聽聽先生此言的理由。」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老朽的,宮主聽來只怕未必以為滿意。」

  楚嘯風道:「先生且說來聽聽看。」

  南宮逸奇道:「老朽是從宮主的言談口氣,用心企圖中窺測體會所得。」

  楚風輕「哦」了一聲,眨眨眼睛道:「所謂『言談口氣用心企圖』,是因為老夫要創立『武林盟』,而又『當仁不讓』的要自任『盟主』?」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事實至為明顯,宮主若無君臨天下武林的野心雄圖,怎會要自任『盟主』,冒那武林各派反對之險!」

  楚嘯風突然軒周揚聲哈哈大笑道:「先生果然不愧是當今武林智士之譽其所言當真是『一針見血』,不錯,老夫之『當仁不讓』自任『盟主』之意,正是存在『君臨天下武林』的雄心,並且有天下不作第二人之想!」

  好,他竟然一口坦然承認了,並且還狂言自誇要成為「天下第一人」,真是大言不慚!妄想!南宮逸奇想不到楚嘯風竟會如此坦白直承他的「野心」,神情當時不由微微一呆,旋而雙目軒揚也哈哈一聲大笑道:「宮主雄心萬丈,豪氣蓋世,實令老朽衷心佩服至極!不過……」語鋒微微一頓,接道:「宮主的這份豪氣雄心,在不能獲得武林各大門派的贊助,仍難有成!」

  楚嘯風笑道:「老夫深信武林各派定必全力贊助支持老夫的行動!」南宮逸道:「是因為宮主已經掌握了足令各派俯首聽令的『上策』?」

  「不錯。」

  楚嘯風點頭道:「老夫已派屬下向各派分別傳發了『至尊令』,相信不久定有佳音回報。」

  南宮逸奇眨了眨眼睛道:「各派如果不答應?」

  楚嘯風輕聲一笑道:「老夫有把握他們不敢!」南宮逸奇道:「老朽是說如果萬一。」

  楚嘯風雙目倏地一瞪,煞芒電射地道;」如有萬一,那他們將會派毀人亡!」南宮逸奇心倏然一震,旋即揚眉笑道:「如此老朽明白宮主的『上策』了。」

  楚嘯風威態一斂,輕笑道:「先生既已明白,那便說說看對是不對?」

  南宮逸奇微微一沉思道:「老朽有八個字可為宮主『上策』的解釋。」

  楚嘯風問道:「那八個字?」

  南宮逸奇道:「聽令者生違令者殺!」楚嘯風突然哈哈大笑道:「先生高智,這八字與老夫的『上策』再確切不過了。」

  語聲一停,笑答倏斂,凝目注視地問道:「現在請先生具實回答老夫一言,願意接受任命,輔佐老夫創建宏圖大俠不?」

  南宮逸沉思地道:「老朽如果有負抬愛呢?」

  楚嘯風雙目寒芒一閃,道:「老夫將以先為左右手,仰仗先生運籌帷幄,所以……」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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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26:44 |顯示全部樓層
  南宮逸奇含笑接口道:「宮主蓋代奇才,胸蘊朱璣,論才論智,皆比老朽只高不低,這『運籌帷幄』之事,宮主自己為之當比老朽強勝多多,何須老朽效勞。」楚嘯風笑道:「先生所言或許並非自謙之詞,但是,先生應該想到,老夫欲創大俠,就必須全力面對天下武林,有先生輔佐運籌帷幄,老夫才能無後顧之憂,才能全力對外,放手而為。」

  南宮逸奇道:「宮主所慮雖然甚是,但是,這『運籌帷幄』的重任仍然用不著老朽。」

  楚嘯風一怔,道:「為什麼?」

  南宮逸奇目光望了望聞人解語,說道:「聞人姑娘才智之高不在老朽之下,這『運籌帷幄』的重任宮主如能之委於姑娘,該比老朽尤佳。」

  楚嘯風哈哈一笑道:「先生說得不錯,小女才智確稱當代紅粉之最,老朽也有過此想,奈何她身為老夫手下『青龍、白虎、飛鳳』三殿這『飛鳳殿主』,須與老夫共同對外展開行動,無法兼顧。

  南宮逸奇別有用心地說道:「如此,老朽向宮主推薦一人為宮主效勞,如何?」

  楚嘯風問道:「比之先生如何?」

  南宮逸奇「絕不比老夫為差。」

  楚嘯風雙目一凝,道:「是那一位?」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江北『天雄堡』尉遲堡主之長女,素有『江北才女』之譽的尉遲如蘭姑娘。」

  楚嘯風揚聲大笑道:「老夫還當先生推薦的是那一位武林高人,原來是她。」

  南宮逸奇問道:「宮主認為她怎樣?」

  楚嘯風點關道:「尉遲姑娘除武學功力比小女解語差遜一籌之外,其才智可與解語共稱當代紅粉之最,只是,老夫不便委用她。」

  南宮逸奇做作地神情一怔,問道:「為什麼?宮主可是顧忌那尉遲大俠不答應?」

  聞人解語因知南宮逸奇明知尉遲大俠為「白虎殿主」,也知尉遲如蘭兄妹下正在宮中,一時不明南宮逸奇為何要推薦尉遲如蘭,其用意何在?心中不禁甚感詫異地深深望了南宮逸奇一眼。那一眼,包含了詫異,也包含了複雜的情緒。

  可借,南宮逸奇的目光這時正望著楚嘯風,聞人解語這深深的一眼,他沒有看到,不然,他心頭必起震顫!抖栗!聞人解語在深深地望了南宮逸奇一眼的同時,心裡也突然升起了另一個意念,那意念;就是這位冒牌的「安樂先生」史重生,必是與「天雄堡」有關係之人,因此,她要和尉遲如蘭談談,探探口氣,以便明白這位豪膽傲骨,才智武功兩皆高絕的史重生,究竟是何許人?……

  她心裡意念飛轉間,楚嘯風已含笑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尉遲如蘭兄妹目前都正在本宮中,只要老夫開口對尉遲大俠或者是她自己一說,老夫深信他父女都會立刻欣然應命。」

  「哦……」南宮逸奇故作不解地問道:「既如此,那麼宮主又為何……」

  楚嘯風輕聲一笑道:「不瞞先生說,尉遲大俠乃是本宮『白虎殿主』,老夫之不便委用尉遲姑娘的原因,是要讓她輔佐乃父完成老夫交待的令諭。」

  南宮逸又輕「哦」了一聲,道:「宮主深謀遠慮,實令老朽歎服,自愧弗如。」

  楚嘯風笑說道:「先生別再自謙客套了,願意輔佐老夫與否?尚請多作思考,勿負老夫對先生的一片至誠!」

  南宮逸奇眨了眨眼睛,倏又長身站起,一拱手道:「如此,老朽就此告辭。」

  楚嘯風微微一怔,道:「先生怎地又作告辭之說了?」

  南宮逸奇淡笑笑道:「老朽當遵囑深思作考之後,再答覆宮主的垂愛。」

  楚嘯風略一沉思道:「既是這樣,先生便請回『飛鳳賓館』中暫住,思考三天好了。」

  南宮逸奇一搖頭道:「不!老朽擬返回莊中作為期半月之思考。」

  楚嘯風道:「為何要那麼長久時間?」

  南宮逸奇正容道:「事關重大,老朽不得不多加慎重深思決定!」楚嘯風眉鋒微皺了皺道:「也必須要回莊去?」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老朽必須返回莊中料理一些事情。」

  楚嘯風道:「不能等到思考確定,答覆老夫之後再行回莊?」

  南宮逸奇搖頭截然道:「不能!」楚嘯風道:「先生之意已決?」

  南宮逸奇道:「不錯,老朽之意已決!」楚風目光凝注地道:「不能更改?」

  南宮逸奇道:「絕對不能。」

  楚嘯風倏然一笑道:「不過,老夫卻要奉勸先生還是依從老夫之意,在『飛鳳賓館』中暫住作深思確定的好。」

  南宮逸奇道:「否則呢?」

  楚嘯風嘿嘿一笑道:「沒有老夫放行的令諭,先生縱然脅生雙翅,也難飛出本宮!」南宮逸奇雙眉一軒,道:「這麼說,宮主是打算強行留客了?」

  楚嘯風道:「事實上老夫縱然不欲強田先生也不可能了!」南宮微奇倏然揚聲哈哈一笑,道:「事情果然不出老朽所料……」語鋒一頓,目光忽地轉望著聞人解語問道:「姑娘,你怎麼說?」

  聞人解語不能不開口了,她美目輕眨了眨,望著楚嘯風語音甜美地道:「爹,你可願聽女兒的話麼?」

  楚嘯風神色溫和地道:「我兒有什麼話只管說好了,爹怎會不聽。」

  聞人解語甜甜地一笑道:「如此,女兒謝謝爹。」

  楚嘯風笑道:「我兒不必客氣,你說吧。」

  聞人解語道:「女兒請爹答應讓安樂先生回莊慎重思考決定。」

  楚嘯風神情微覺詫異地道:「我兒,你……」

  聞人解語道:「請爹原諒女兒,安樂先生此來之前,女兒曾對他作了保證承諾。」

  楚嘯風眉鋒一皺,問道:「我兒對他作了什麼保證承諾?」

  聞人解語道:「女兒保證負責讓他安全回莊。」楚嘯風神色微呆了呆,道:「我兒,你一向才智過人,這次怎地如此糊塗!」聞人解語玉首微垂地道:「爹,請先答應女兒讓他回莊再說,好麼?」

  楚嘯風眉鋒深蹙地道:「可是有關本宮的機密,他已經知道得太多了……」

  聞人解語接道:「爹,這一點您大可放心,安樂先生當今武林智士,他不會那麼不知輕重厲害洩露本宮的機密的。」

  語聲一頓,美倏地轉望著南宮逸奇問道:「是麼?先生。」

  南宮逸奇有心想搖頭說「不是」,但是,為了不令聞人解語太為難,於是立即微一點頭道:「姑娘說得不錯,勿論怎樣,老朽都不會得輕洩的。」

  楚嘯風默然沉思了片,終於點頭道:「既然我兒已向他作過承諾保證,那就聽由我兒好了。」

  聞人解語嬌靨笑花地說道:「爹,你真好,謝謝爹成全女兒的信諾。」

  楚嘯風含笑擺手道:「我兒別和爹客氣了。」

  語鋒一頓,雙目倏射寒電地逼注著南宮逸奇,聲調冷厲地說道:「老夫可要警告在前,先生如果洩露本宮機密,就莫怪老夫心狠絕情!」南宮逸奇雙目一挑又垂,淡淡地道:「宮主無須提此警告,老朽離開貴宮之後,宮主如對老朽的這條命有興趣,可以立刻派人追截老朽!」楚嘯風輕聲一笑道:「先生果真快人快語,令老夫好不佩服!」語聲一頓,轉對聞人解語溫和的說道:「我兒,爹要休息一會兒,你派人送他出宮去吧。」

  語落,站起身子緩步轉入廳後南宮去。

  聞人解語秀眉微皺美目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地轉向南宮逸奇說道:「先生請吧。」

  南宮逸奇沒有開口說話,點了點頭,默然舉步往外走去,聞人解語沒有另外派人相送,她親自將南宮逸奇送出了宮外,並且還暗示他路上小心,最好一出谷立刻除去易容化裝。她的暗示和這份關懷之情,南宮逸奇除了心中感激之外,他沒有說什麼,只朝她表示謝意地淡淡笑了笑。

  當晚,起更時分,聞人解語幾經思考,終於派人去將尉遲如蘭請來了她「飛鳳宮」的私室中。尉遲如蘭一到,聞人解語神情立即顯得十分含笑相迎,道:「姊姊請坐。」

  因為聞人解語的神情突然顯得十分親密,超過了常情,尉遲如蘭心中不禁很感詫異地望著聞人解語那美艷如花的嬌靨,道:「謝謝殿主,殿主召見屬下是?……」

  聞人解語含笑接口說道:「姊姊先別問,請坐下來再談。」

  尉遲如蘭雖然滿腹狐疑,但是,她只說了聲「謝謝殿主」,便在一隻錦凳上坐下,聞人解語自己也在一錦棉凳上落了坐,坐定,聞人解語美目倏然一凝,深視著尉遲如絲笑說道:「小妹突然請姊姊來,姊姊心裡一定覺得很奇怪,是不是?」

  尉遲如蘭王首微點道:「是的,不知殿主召見屬下有何指示?」

  聞人解語臉色忽地一正,道:「姊姊,這裡是小妹的私室,姊姊是名滿江北武林的『才女』,當能明白小妹這話的意思,請姊姊把小妹視作日中膩友,免去那『殿主、屬下』的稱謂,姊姊肯麼?」

  尉遲如蘭神色平靜地微微一笑道:「承蒙殿主垂愛,屬下心中實感非常榮寵,只是……」

  聞人解語不待她話完,飛快地接口說道:「姊姊別說什麼『只是』了,你我都是女兒身,你比我大一歲,我叫你姊姊,你叫我妹妹。」

  尉遲如蘭連忙道:「殿主這麼說,屬下實在不敢當。」

  聞人解語嬌嗔地道:「既是不敢當,為何還要這麼說,這麼說就敢當了麼?」

  尉遲如蘭黛眉不由微揚了揚,笑說道:「妹妹你好會說話,好厲害的一張嘴……」聞人解語嬌笑道:「如此,姊姊是恭敬不如從命了,是不是?」

  尉遲如蘭玉首輕點地笑說道:「遇上你這麼一位又美又俏皮,又會說話又厲害的妹妹,我還敢不恭敬從命,說個不字麼!」聞人解語忽地格格一聲嬌笑道:「姊姊這是取笑小妹麼!」尉遲如蘭笑道:「我那敢,我說的是真心話,也是由衷的讚美呢!」聞人解語甜美地笑了笑,臉容倏地一正,道:「姊姊,小妹請姊姊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尉遲如蘭微微一怔,問道:「什麼好消息?」

  聞人解請美目眨了眨,道:「有一位名叫史重生的他來了這裡。」

  尉遲如蘭美目倏地一亮,掠過一抹驚喜這色地問道:「他在哪裡?」

  聞人解語忽然微微一笑,道:「姊姊似乎應該告訴小妹,姊姊和他的關係?」

  尉遲如蘭道:「我和他說不上有什麼關係,只說可以算是朋友而已。」

  聞人解語眨了眨美目,問道:「這話怎麼說了?」

  尉遲如蘭道:「因為我和他只見過一面。」

  聞人解語美目微睜,深視著尉遲如蘭道:「他只和姊姊見過一面?」

  那語氣和美目中流露出的神情充滿了懷疑之色,顯然,聞人解語她有點不信尉遲如蘭這是實話。」

  尉遲如蘭微微一點頭,正容道:「是的,妹妹可是不信?」

  聞人解語秀眉微蹙了蹙,道:「可是,他的口氣中對姊姊是很關心。」

  「哦……」尉遲如蘭沉思地問道:「他對妹妹說些什麼了?」

  聞人解語道:「他要小妹對我爹說,讓姊姊和伯父等返回『天雄堡』去。」

  尉遲如主美目異采一閃,道:「別的還說過些什麼沒有?」

  聞人解語微微一笑道:「他明明知道你目前正在此地,但是,在我爹面前卻裝著不知向我爹推薦你為本宮『參機先生』,輔佐我爹。」

  這話,可把這位「江北才女」給聽得詫異極了,她不明白史重生為何要向「至尊宮主」推薦她,其用意何在!……聞人解語玉首微微一搖,道:「沒有,他本是我爹心目中的『參機先生』的最佳人選,怎會得接受他這推薦。」

  尉遲如蘭不禁大感奇異地道:「他本宮主心目中的『參機先生』最佳人選?……」

  聞人解語點頭道:「他的易容化裝術十分的高明,我爹竟沒有看出他是冒牌的『安樂先生』桑漢文。」

  這麼一說,尉遲如蘭心中明白了,史重生是易容化裝了「安樂先生」來的,於是,她美目一眨,倏然凝視著聞人解語問道:「如此,妹妹又怎知他是史重生的呢?」

  聞人解語微微一笑:「這問題小妹要暫時保密。」

  話鋒忽地一轉,注目問道:「姊姊,他既是只和姊姊見過一面,那他為何會那樣關心姊姊呢?」

  尉遲如蘭玉首微搖地道:「妹妹,我以為那並不是關心。」

  聞人解語道:「不是關心是什麼呢?」

  尉遲如主沉思地道:「也許他是另有用心吧。」

  聞人解語問道:「姊姊以為他會有什麼用心?」

  尉遲如蘭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聞人解語美目眨動倏然輕聲一笑,道:「姊姊,小妹知道。」

  尉遲如蘭凝目問道:「妹妹知道他的用心?」

  聞人解語甜美地笑了笑,道:「以小妹猜想,他必定是愛上了姊姊。」

  尉遲如蘭嬌靨不禁一紅,搖頭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聞人解語道:「為什麼?」

  尉遲如蘭微一猶豫,暗暗深吸了口氣,道:「因為他知道我此心已有所屬。」

  「哦……」聞人解除語管了眨美目道:「姊姊當世才女,容華絕代,芳心屬意之人,定然是一位俊逸脫俗,文武雙全的當代英傑奇男了!」尉遲如蘭美目一亮,點頭說道:「不錯,他的確是一位英俊脫俗,文武雙全,傲誇當代第一的英傑奇男。」

  聞人解語問道:「他是那一位?姊姊肯告訴小妹麼?」

  尉遲如蘭嬌靨神色忽地微微一黯,玉首輕搖地道:「妹妹原諒,這問題我也要暫時保密。」

  聞人解語未留意尉遲如蘭嬌靨的神色,她笑了笑,眨動著美目又問道:「姊姊,他人品武功比史重生怎樣?」

  尉遲如蘭心念不禁倏然一動,問道:「妹妹,史重生的人品武學都很俊很高麼?」

  這話,問得聞人解語神情不由愕然一怔!十分詫異地望著尉遲如蘭道:「姊姊既和他見過面,若說不知道他的武學如何尚有情理可說,怎會連他人品如何都不知道……?」

  尉遲如蘭美目倏閃界采地接口道:「這麼說,他的人品相貌定然十分俊逸脫俗了,是不是?」

  聞人解語玉首一點道:「論武學功力,小妹雖是他手下五招之敵,論人品相貌之俊逸,小妹幾乎懷疑他是另外一個人。」

  尉遲如蘭芳心一動,問道:「妹妹幾乎懷疑是另外那一個?」

  聞人解語道:「那位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奇男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復活重生了。」

  尉遲如蘭聽得心神不由大震,美目光彩閃漾地道:「如此說來,我見到該不是他的真面目了!」聞人解語忽地凝目問道:「姊姊,你見到的那是怎麼樣的一張臉孔?」

  尉遲如蘭微微一笑道:「那是一張十分難看的臉孔,細眉黃臉,左頰上有一塊銅錢大的青疤,疤上還長著一撮黑黑的長毛。」

  聞人解語輕「哦」一聲,蹙蹙秀眉笑說道:「那真是難看死了。」

  語鋒微,眨眨美目接道:「這樣說來,姊姊也不可能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來歷了!」她終於說出了她心底想問的真話。

  這時尉遲如蘭的芳心裡突然又湧起了那晚在南宮逸奇墓前與史重生見面時所產生的懷疑,想起那晚的經過;史重生現身攔阻她的「掘墓求證」,雲福對史重生態度的突然轉變,自願替史重生跑腿送信,與及臨走進對她所說的話,還有史重生為了她和她哥哥的安全,不惜殺人滅口,掌斃齊氏兄弟的等等經過……

  如今再仔細的回想,顯然,那晚上她自己懷疑的一點不錯,史重生正是采「死後重生」之急,也正是南宮逸奇無疑她心中既已明白史重生就是南宮逸奇無疑,再一想起那晚她向史重生當面直承自己是南宮逸奇的「紅粉知己」之語,嬌靨不禁頓然有點發燙,渾身熟臊,同時,她心裡也有著無比的激動!

  自然,她激動的是南宮逸奇果然如她所料並未遇害,那是興奮的激動。聞人解語她默然久久未曾開口說話,不由美眨動望著她問道:「姊姊,你在想什麼?」

  尉遲如蘭連忙暗暗深吸了口氣,淡然一笑地搖著玉首道:「沒有什麼。」

  聞人解語美目凝注地道:「姊姊,你的神色已經告訴了小妹正在想著某個問題又何必還不承認呢!」尉遲如蘭嬌靨微微一紅,道:「妹妹好厲害。」

  聞人解語甜美地一笑道:「姊姊別挖苦小妹了。」

  語音一頓,著問道:「姊姊是在想著他的問題對麼?」

  尉遲如蘭王首微微一點,道:「姊姊猜得很對,我正在想著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假冒『安樂先生,的身份冒」險來此,又為何要向宮主推薦,推薦我的用意目的是什麼?……」她心裡想的明明不是這些,但是,所言卻是十分切合眼前的實際問題,聞人解語自然信以為真的眨著美目問道:「姊姊想出一點頭緒了沒有?」

  尉遲如蘭黛眉微蹙地搖搖頭,別有用心地問道:「妹妹,他還在宮中麼?」

  聞人解語玉首輕搖道:「已經走了。尉遲如主道:「什麼時候走的?」

  聞人解語道:「午後申牌時分。」

  尉遲如生默然了,南宮逸奇已經走了,她還有什麼和聞人解請談說的呢。

  雖然,她心裡疑問很多,但是,那都是些隱秘的問題,她怎能和聞人解語談說呢!……

  南宮逸奇離開了巫山,他沒有依照聞人解語的暗示即速去易容化裝,仍然是「安樂先生」的那付相貌打扮。

  他心中很是明白,「至尊宮主」楚嘯風為了聞人解語的「承諾」,雖然勉強點了頭,讓他安全離開「至尊宮」,但是暗中定發派人追截他,因為只要他安全地出了「至尊宮」,聞人解語便算是履踐了「承諾」,沒有失「信」於他。

  可是,南宮逸奇稱奇稱最武林身懷罕絕奇學功力,他豈是怕人追截之人,因此,他不但沒有除去易容化裝,並且存心要讓楚嘯風派出的屬下追上他,看看那將是些什麼樣的人物?同時,他心裡且已作了決定;來人如非什麼大惡昭彰之徒,便只略懲戒,令彼等知難而退,否則,他便要他們來一對躺下一雙,來五個魂斷兩對半!於是,當晚他便投宿在官渡口鎮上的一家「平安客棧」內過夜以待。事情果然不出南宮逸奇所料。

  是夜二更時分,也正是尉遲如蘭在「飛鳳宮」聞人解語的香閨中,兩人的談話告一段之際;這時,南宮逸奇的房內已經熄了燈,不過,他並未睡下,只盤膝跌坐床上閉目養神。

  一陣輕微的衣袂破風聲響,掠過了「平安客棧」的屋頂,接著靜止於院中,南宮逸奇這功凝聽之下,從來人身形落地聲息中,已知來人共是三個,都是功力不俗的一流高手。

  南宮逸奇心裡暗暗地冷笑了,只聽一個沉冷的聲音低問道:「是這一間麼?」

  一個沙啞的聲音低答道:「齊老四說的,是『智』字房,大概錯不了。」

  沉冷的聲音又道:「上前破門去。」

  沙啞的聲音答應了一聲,腳步聲響動,接關門上響起了「篤篤篤」三響敲門聲。南宮逸奇在屋內問道:「什麼人敲門?」

  沙啞的聲音說道:「桑先生請開開門。」

  南宮逸奇故意輕聲一「哦」,道:「朋友是那一位怎知老夫……」

  沙啞的聲音接口道:「桑先生開開門就知道了,請開門吧。」

  南宮逸奇沒有再開口說話,下床走過去開了門,門外的立著一個黑巾蒙臉,啟後斜背長劍,身材精壯的黑衣漢子,相隔丈遠,並肩站立著另兩個黑巾蒙臉的黑衣漢子,那兩個,一個身材瘦高,一個身材胖矮,肩後都斜背著一柄長劍。南宮逸奇目視敲門的精壯黑衣漢子問道:「閣下……」

  這名黑衣精壯漢子尚未答話,而那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已邁腿一步跨了過來,朝南宮逸奇抱拳一拱,道:「好教先生得知,咱們是『至尊宮』來的。」

  南宮逸奇又輕聲一「哦」,旋即凝目問道:「閣下有何見教?」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咱們奉宮主諭令,特來恭請先生。」

  南宮逸奇眨眨眼四道:「閣下是奉貴官諭令來訪老夫的?」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點頭道:「不錯,請先生立刻和咱們動身前在本宮。」

  南宮發奇問道:「閣下知道有什麼事嗎?」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插頭道:「不知道,先生去了就明白了。」

  南宮注奇道:「老夫必須要去麼?」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道:「是的,先生如果不去,咱們如何回去覆命交差?」

  南宮逸奇臉色忽地一板,道:「如何回去覆命交差,那是閣下自己的事情,與老夫何關!」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嘿嘿一笑道:「這麼說,先生是不肯和咱們同去本宮了!」南宮逸奇冷冷地道:「不錯,時已夜深,老夫要休息了,閣下請回吧。」

  身材高的黑衣漢子又是用問一笑道:「但是,咱們仍要奉勸先生……」

  南宮逸奇倏然搖手截口道:「閣下別多說廢話了,老夫說話向無更改,說不去就是不去!」說著腳下挪後一步,伸手就要關門。身材高的黑衣漢子突然一伸腿抵住了門,道:「先生別忙關門。」

  南宮逸奇雙目一沉聲道:「閣下想要怎樣?」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嘿嘿一笑道:「咱不想吃閉門羹。」

  南宮逸奇冷聲道:「老夫要休息了。」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道:「咱們出宮時,宮主曾嚴令交待咱們。」

  南宮逸奇道:「楚嘯風他怎麼交待閣下,那都與老夫無關。」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道:「但是咱卻要說給先生聽聽。」

  語聲一頓即起,接道:「先生和咱們回本宮便罷,不然的話就……」

  「就怎樣?」他沒有按說下去,倏然嘿嘿一笑而止。南宮逸奇雙目微揚了揚,道:「閣下怎地不接說下去了?」

  身材高瘦的黑衣漢子道:「先生當代武林智士,咱想先生一定已經明白那意思,又何必還要咱說下去呢!」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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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32:3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章 官渡江岸


  南宮逸奇淡淡笑了笑,目光倏地一凝,道:「不然就要個霸王請客『強請』,是不是?」

  身材瘦高的黑衣漢子嘿嘿一笑道:「先生果然是明白人,不錯,宮主是如此令諭交代的!」南宮逸奇淡然微笑著道:「閣下認為『強請』得動老夫?」

  身材瘦高的黑衣漢子道:「先生應該明白眼前的情形,是三與一之比。」

  南宮逸奇淡笑了笑,話鋒忽地一轉,問道:「閣下貴姓大名?」

  身材瘦高的黑衣漢子道:「咱的姓名,先生日後自會知道的。」

  南宮逸奇眨眨眼睛道:「那麼老夫訪問閣下在宮中的身份?」

  身材瘦高的黑衣漢子道:「咱是『令使』。」

  南宮逸奇道:「閣下原來是一位『令使』,老夫失敬了,請問是第幾號?」

  身材較高的黑衣漢子道:「咱位列第四。」

  這時,那名身材矮胖的黑衣漢子已經走了過來,和身材精壯的那個分立在「四號令使」的身後相隔一步之處。南宮逸奇目光瞥了他二人一眼,又問道:「他兩位也是『令使』身份麼?」

  四號令使微一搖頭道:「不是,他兩位是本宮『金花劍士』。」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目光倏地一凝,道:「閣下一定要『強請』老夫去麼?」

  四號令使點頭道:「咱們奉令而來,先生一定不肯去,咱無可奈何,只好『強請』先生回去覆命交差了!」南宮逸奇淡淡地一笑道:「閣下說得極是,看來今夜老夫必須與三位動手一搏了!」語音一頓又起,接道:「不過,這裡不是動手之處,我們換個地方動手如何?」

  四號令使微一搖頭道:「哪裡動手都是一樣,以咱看不必換地方了。」

  南宮逸奇道:「閣下,這裡是客棧,人多眼也雜,再說時當深夜,既擾人清夢,也驚世駭俗,閣下難道願意吵醒全客棧的人!」這話是理,也是實情。

  驚世駭俗,吵醒全客棧的人,他雖然並不在乎,但是畢竟有點討厭。於是四號令使沉思地眼珠子轉了轉,道:「以先生看什麼地方才不擾人清夢,才不驚世駭俗呢?」

  南宮逸奇道:「出鎮不遠就是江邊,那裡清靜,沒有人,是動手拚搏最理想的地方,閣下認為怎樣?」

  四號令使想了想,一點頭道:「如此,咱們就到江邊上去吧。」

  身形一側,退了半步,道:「先生前請。」

  南宮逸奇沒有多說什麼,神情淡漠地一笑,舉步跨出門外,隨手帶上了門,道:「三位請隨老夫來。」

  話落,身形一長,掠上了屋面,四號令使和兩名「金花劍士」自是毫不怠慢,連忙跟著騰身上屋,於是,四條人影,一前三後,縱躍如飛的直奪江邊。

  江,靜悄悄地,在距離「官渡口」裡外地方,南宮逸奇腳步倏然一停,回身說道:「就是這裡好。」

  四號令使和兩名「金花劍士」立即一齊停身站立,四號令使掃視了四周的環境一眼,點頭道:「這裡果然是處動手的理想地方。」

  南宮逸奇淡漠地笑了笑,語調突然一沉,道:「閣下,請先報你的姓名!」四號令使冷冷地道:「先生何其健忘,咱是『令使』四號。」

  南宮逸奇道:「四號令使只是你在『至尊宮』中的身份,應有個原來的姓名,是不是?」

  四號令使點頭道:「先生說的是,人都是父母生的,誰沒有個原來的姓名,不過……」

  南宮逸奇接口道:「一入『至尊宮』就使用職份稱謂,不得使用原來的名號,對不對?」

  四號令使嘿嘿嘿一笑道:「先生說對了,實情正是如此。」

  南宮逸奇語言冷凝地道:「閣下,我勸你最好還是立刻報說你的真姓名,這很重要,望你勿要自誤!」

  「安樂先生」雖是當代武林「智士」,武學功力皆稱一流,但是四號令使很有自信的足以應付得下來,何況還有兩名功力劍術只比他略差半籌的「金花二級劍士」同來,因此在他心中認為,「安樂先生」今晚已經好比是只「煮熟了的鴨子」,絕對飛不了,只要一動上手,頂多不超過三十招,「安樂先生」一定會乖乖的接受他們的「強請」,跟著他們走。

  然而,事實上他又怎知眼前已是「煞星」照命,這位「安樂先生」根本不是正牌貨,武學功力比那正牌「安樂先生」不知要高出了多少,這是他做夢也意想不到的事情。心中既已認定「安樂先生」今晚絕對脫不出他的掌握,自然也就不會把這位冒牌「安樂先生」南宮逸奇的話放在心上,神情反而輕鬆地曬然一笑,問道:「怎樣很重要?」

  南宮逸奇道:「關係閣下的生死!」四號令使倏然揚聲嘿嘿一笑,道:「咱不報出姓名,先生便要辣手絕情取咱們的性命,是麼?」

  南宮逸奇神色冷漠地頭:「不錯,閣下明白就好!」四號令使目中寒電一閃,道:「這江邊上江風甚大,先生說話最好小心些,免得……」

  南宮逸奇截口道:「閣下這『先生』兩字的稱謂到此為止,應該改口一下。」

  「說的是。」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道:「如此咱喊你桑漢文之名好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那不好,也不對。」

  四號令使雙目忽地一凝,問道:「為何不好也不對?」

  南宮逸奇道:「因為我不是桑漢文。」

  四號令使不禁一怔,愕然道:「你不是『安樂先生』桑漢文?」

  微然一怔又道:「閣下,咱確實很感意外,那麼你是?」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緩緩抬手在臉上一抹,露出了他那丰神如玉,當世美男第一的俊臉,道:「閣下看看認得我不?」

  四號令使搖搖頭道:「不。」

  語聲一頓,凝目問道:「咱問你,『安樂先生』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少林寺內。」

  四號令使突然一聲冷笑道:「朋友,你說謊也得有點技巧才行。」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閣下不信?」

  四號令使道:「午後申時時分他才離開本宮,現在已在少林寺內,難道他會飛?」

  南宮逸盡道:「他雖不會飛,但是,他現在已在少林寺中倒是確實不假!」四號令使自然不會相信這話,他嘿嘿一笑道:「你就是二百句『確實不假』,咱也不信。」

  南宮逸奇道:「你不信就只好由你了。」

  四號令使雙目突射寒電地道:「那當然得由咱,咱只要擒下你,便不怕你不說實話!」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閣下說的是,不過,閣下自信能擒得下我麼?」

  四號令使道:「馬上你便知道了。」

  話落,腳下倏地跨前一步,提氣凝功抬手,閃電出掌直拍南宮逸奇胸窩!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挑,道:「我就接你這掌試試!」話聲中右臂抬,挺掌迎了上去,「拍」的一聲暴響,四號令使感心神一震,身形立時穩立不住,被震退了三步,一條胳膊震得又酸又麻的軟軟垂下,而南宮逸奇卻是身形不晃,衣袂不揚,神色平靜依舊地凝立當地。這一來,四號令使蒙在黑巾下面的一張臉孔勃然變了色,心中更是驚駭十分!南宮逸奇忽然輕聲一笑道:「閣下,現在是我知道了?還是你明白了?」

  四號令使暗暗深吸了口氣,道:「你功力雖然不俗,但是,咱還得再鬥鬥你。」

  話落,便又緩緩抬臂又要出手。南宮逸奇抬手一搖道:「閣下且慢出手。」

  四號令使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南宮逸奇道:「我要讓閣下先看一樣東西,然後再動手。」

  四號令使道:「什麼東西?」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著伸手入懷取出一物,朝四號令使忽地一攤掌,道:「閣下識得此物麼?」

  他掌中之物,正是他震懾武林的「魅拘魂令」,四號令使入目「魅影魂令」,心中不禁倏地一顫!目露驚駭之色地道:「閣下此物何來?」

  南宮逸奇回去手收起「拘魂令」,反問道:「你想呢?」

  四號令使定了定心神,搖搖頭道:「算了,你此物何來,已經都無關緊要了。」

  南宮逸奇道:「可是因為物主已經死了?」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道:「不錯,『魅影拘魂令』如今已不足令人害怕了。」

  南宮逸奇淡笑了笑道:「閣下,那南宮逸奇確實已經死了麼?」

  四號令使道:「當然確實,咱親眼……」

  他話說一半,倏然警覺說漏了嘴,連忙語聲一頓,閉口不言。南宮逸奇是何等人,他怎會放鬆這話柄機會,目中寒電一閃,追問道:「閣下親眼看見他死的,親眼看見他被埋了的,是不是?」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沒有接話。南宮逸奇接著又問道:「閣下怎不答話,害怕不敢承認麼!」四號令使冷冷地道:「你已經說對了何必還要咱答話。」

  南宮逸奇劍眉微挑了挑,道:「這麼說,閣下也該是那些『除魔衛道』之士之一了!」四號令使冷哼一聲,道:「除魔衛道,武林人人有責,咱自是當仁不讓。」

  「好一個當仁不讓。」

  南宮逸奇目中寒電再問,掃視了兩名「金花劍士」一眼,問道:「他兩位也是麼?」

  不待四號令使開口,一名「金花劍士」搶著說道:「是便怎樣?」

  「沒有怎樣。」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只不過想弄弄清楚那些除魔衛道』之士,是不是都是『至尊宮』的屬下而已。」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道:「是又如何,你可是想替南宮報仇?」

  南宮逸奇語調倏地一冷,道:「閣下說對了,不過詞句需要稍微修改一下,應該說是替我自己報仇才對!」四令使目光一楞,道:「替你自己報仇?你是?……」

  南宮逸奇道:「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本人。」

  四號令使心神不禁倏然一震,旋忽嘿嘿一聲冷笑,道:「你想冒充南宮逸奇嚇唬咱麼!」南宮逸奇創眉雙軒地道:「如此說,閣下是不相信我,認為我是冒充的了!」四號令使道:「這豈只是咱不底放眼天下,誰也不會相信!」一名「金花劍士」突然接口說道:「令使,此人已留他不得,別和他多廢話了,還是及早動手毀了他回去交差覆命算了。」

  四號令使聞言立即一點頭道:「好,咱們三個足夠收拾他了。」

  說著抬腕反探「嗆」的一聲,肩後長劍已經撤了,口中倏地一聲沉喝道:「小子,你就納來命吧!」

  聲未落,劍已發,一招「天外飛鴻」,劍走輕靈,寒光電閃,直奔南宮逸奇的胸前要害刺去!兩名「金花劍士」一見,立即同時揮劍分左右齊朝南宮逸奇攻到。南宮逸奇身懷罕世絕學,武林稱奇稱最,他自是不會把這三個放在心上,口中一聲輕笑,雙掌揮拍間,震開了兩名「金花劍士」攻到的長劍,同時身形微側避過四號令使的劍招,腳下跨前一大步,閃電探掌抓向四號令使的右腕腕脈。四號令使心中驀然一驚,連忙沉腕疾退半步,竟是毫裡之差險極地沒被抓著。

  南宮逸奇這裡一掌抓空,正待跟進出掌攻四號令使,兩名「金花劍士」的兩校長劍已自左方和身後遞到!南宮逸奇雖然沒把這三個放在心上,但是可也不敢過份大意輕敵,腳下連忙斜跨半步,避開兩名「金花劍士」的長劍,左手一抬,點出一縷指風,擊向身後的一名「金花劍士」。只聽一聲悶哼突起,那名「金花劍士」已被南宮逸奇的摜力點中右肩肩窩,「噹」的一聲,右手長劍落地,身形一晃,向後倒了下去。「至尊宮」令使和金花劍士的武學功力,劍術造詣,如想取這四號令使和兩名金花劍士的性命,可說是易如「探囊取物」,三五招之內就能要他三個的命,屍橫當地!只是,目前南宮逸奇他不願遽下辣手傷他三個的性命,因為他還沒有問明他們的姓名出身,說不定和「天雄堡主」尉遲大俠,「太行三劍」白孝虹兄弟一樣是受至尊宮挾制迫害之人。

  同時也因為他心中此時改變了原來的意念決定;四號令使和兩各金花劍士縱然都是惡行昭彰的惡徒,他也要暫時留下他三個的活口,希望能從他三個的口中探問出來他義伯「鐵筆鬼見愁」許伯堯和一眾武林俠義高手的被囚禁之處。一名金花劍士前被南宮逸奇指力點中倒下,四號令使和另一名金花劍士的兩柄長劍劍光霍霍,已分從兩方向他勢疾凌厲的攻到!南宮逸奇口中一聲冷笑,腳下微遲半步,雙掌向外一揚,分朝兩人拍出了一掌。四號令使和那名金花劍士立時劍勢一頓,各出左掌,同時硬接了南宮逸奇一掌。幸而南宮逸奇要留下他們的活口,只用了六成掌力,否則這一掌硬接,重傷當場!掌力接實,「砰!砰!」兩聲激響過處,那名金花二級劍士被震得身形踉蹌連退了三大步,胸中氣血翻騰上湧!可是,四號令使的情形似乎比那名金花劍士更遭更壞,身形竟被震得離地飄起,遠達一丈五六以外方始落地穩立。這情形,看得南宮逸奇心中不由大感意外地微微一怔!

  因為他心中十分明白,「至尊宮」令使,所學功力比金花一級劍上尚且略高半籌,比之金花二級劍士那就自是更不用說了。他雙掌朝兩人拍出,掌力強弱一樣,那名金花二級劍士只不過被震退了三步,按理,四號令使情形應該較好,頂多被震退兩步才對,何以反而……

  就在他大感意外地微一怔神之際,那四號令使左臂突然一抬,湯手向空中打出了一溜火焰,在空中散開一蓬紫色的火花。顯然,這是求援的信號。南宮逸奇明白了,這四號令使敢情是個心機深沉狡猾之人,適才那掌硬接,乃是借力飄退,藉機發出信號招呼同黨馳援。四號令使信號一發出,立即得意地嘿嘿一笑道:「閣下,你知道這是什麼?」

  南宮逸奇劍眉挑了挑,冷冷地道:「求援信號,對不對?」

  四號令使一點頭道:「不錯,這正是本宮緊急求援的信號,凡是本宮屬下,只要一見這『紫花信焰』,便立刻飛馳赴援。」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這麼說,頃刻之間,便會有大批高手趕來此地了!」四號令使又一點頭道:「你明白這就好。」

  南宮逸奇道:「如此,你是認定我今晚已經無法脫出你們的掌握了,是不是?」

  四號令使道:「不錯,今晚你除了束手就縛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南宮逸奇星目一眨,微曬地道:「你現在就說這話,不嫌太早嗎?」

  四號令使道:「我以為一點也不早。」

  這時,那名被南宮逸奇指力點中肩窩穴道,倒在地上的金花劍,士已被另一名金花劍士拍解穴道救醒,兩人仗劍並肩凝立在一邊。南宮逸奇掃視了那兩名金花劍士一眼,道:「如果我現在就來個一走了之,你想憑你們三個的力量能攔住我麼?」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道:「這咱倒十分放心,也很有把握,你此刻決不會得走。」

  南宮逸奇凝目問道:「為什麼?有道理麼?」

  「自然有道理。」

  四號令使道:「因為南宮逸奇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你既然自稱是南宮逸奇,就該有南宮逸奇的那份傲骨豪氣,否則,豈不自承是冒牌貨了麼!」南宮逸奇倏然揚聲哈哈一笑,道:「這樣說來,今晚無論如何我也得全力和你們一搏,力戰到底了!」說話間,月色朦朧中,官渡口方向,百丈開外已出現了五條人影,身形如飛般疾掠奔來。

  南宮逸奇星目寒芒一閃,道:「馳援的人來了,是五個,比你們多了兩個,不過,他五個的功力身手看來並不如你們三個高明。」

  四號令使道:「閣下請朝西邊看看。」

  南宮逸奇目光轉向西邊望去,原來此際西邊也出現了五條人影,同樣的也是五個,飛馳掠來。回轉目光,望著四號令使淡淡地道:「這五個比那五個雖然高明了些,但是與你們三個也只不過伯仲之間而巳。」

  四號令使嘿嘿一聲冷笑道:「閣下,現在咱們已經有十三人了。」

  南宮逸奇談笑地道:「閣下,『十三』這可是個很不吉利的數字呢!」四號令使語音倏地一沉,喝道:「少廢話了,現在你怎麼說?」

  南宮逸奇星目一眨,道:「什麼怎麼說?」

  顯然,他是在故意裝糊塗。四號令使冷冷地道:「你是束手就縛,還是要血流五步?」

  南宮逸奇反問道:「以你閣下看呢?」

  四號令使道:「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咱看,你最好還是束手就縛的好。」

  「好話。」

  南宮逸奇道:「閣下難道已經忘了適才你自己說過的話了麼?」

  四號令使不由怔了一怔,問道:「咱自己說過的什麼話?」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南宮逸奇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豈是束手就縛之人!」四號令使道:「這麼說,你是不識時務,不見棺材不掉淚,準備血流五步了!」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說對了,我這人向來就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脾氣,不過……」話聲一頓,倏然一聲冷笑,接道:「那血流五步的人可不是我!」

  他話未說完,那分從兩邊飛馳掠來的十名高手,已先後掠至近前丈外之處,全都停住了身形。西邊五人中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突然揚聲問道:「老四,是什麼事情?」

  四號令使抬手一指南宮逸奇,答道:「此人先是化裝的冒牌『安樂先生』,如今又自稱是稱『魅影拘魂玉書生』。」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輕聲一「哦」,目光瞥視了南宮逸奇一眼,道:「你相信了?」

  四號令使搖頭道:「咱當然不會相信,不過……」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不待他話完,立即接口問道:「他手底很硬,很扎手麼?」

  四號令使一點頭道:「要不咱就不會得放起『紫花信焰』了!」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目光突如電射轉望著南宮返青沉聲問道:「朋友是那一派弟子?」

  南宮逸奇道:「我無門無派。」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師承何人門下?」

  南宮逸奇道:「你也不配知道。」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聲陰笑,道:「你為何要化裝冒充『安樂先生』?」

  南宮逸奇道:「只為一時高興,你信不信?」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老夫並非三歲孩童。」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不信那就隨便你了。」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目中寒芒一閃,沉聲問道:「那『安樂先生』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中岳少林。」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他什麼時候去少林的?」

  南宮逸奇道:「我來此之前。」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微一沉思道:「這麼說來,隨同『飛鳳香車』進入宮中的『安樂先生』就是你了!」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不錯,可惜楚嘯風他竟沒有看出來。」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突然冷聲問道:「朋友尊姓大名?」

  南宮逸奇道:「你那位老四他不是已經清楚地告訴你了麼!」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朋友,那『魅影拘魂玉書生」已經死了兩個多月了。」

  南宮逸奇道:「但是他如今又活過來,而且就站在你的當面。」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老夫不信死了的人還能活過來!」南宮逸奇道:「你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倏然一聲冷笑道:「朋友,你怕什麼?」

  南宮逸奇挑眉搖頭道:「我怕什麼?放眼天下,還沒有什麼能讓我好怕的!」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激諷地道:「那你為何不敢報出姓名師承來歷?」

  南宮逸奇聳聳肩胛道:「閣下,我說我是南宮逸奇,你一定不相信,我就無可奈何了!」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眼珠微微一轉,道:「好吧,你既然這麼說,老夫就暫且相信你是的好了,不過,『魅影拘魂玉書生」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功力高絕罕世……」

  南宮逸奇接口道:「你可是要試試?」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你說對了,老夫正是要試試。」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要試試,你就出手吧。」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並未立即出手,卻目光倏地一凝,問道:「你自信多少招可勝老夫?」

  南宮逸奇反問道:「你自信可接得下我多少招?」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微一沉思,道:「你如真是南宮逸奇,老夫自信接你十招決無問題,不過,你如是假冒,那就應該……」

  南宮逸奇接道:「勝負各佔半數,是不是?」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輕「哼」了一聲,點頭道:「不錯,老夫正是此意。」

  南宮逸奇語音倏地一冷,道:「我說你是難接我手下三招之敵,你可信?」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心神不由暗暗一震,道:「朋友,你好狂的口氣!」南宮逸奇劍眉雙揚地道:「閣下,我要是讓你在我的手下走出三招以外,我就不配稱奇稱最武林,也就不是南宮逸奇了!」身材瘦小的黑衣人目中突然閃過一絲詭異之色,道:「如此,你可敢和老夫打個賭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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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逸奇灑脫地一笑,道:「有意思,你想賭點什麼?」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老夫如能接下你三招,你便聽老夫的,如何?」

  南宮逸奇一點頭道:「可以,你接不下我三招又如何?」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沉思地道:「老夫便立刻自斷一手!」南宮逸奇倏然一搖頭道:「這不好。」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雙目一瞪,精芒電射地道:「那麼你要怎樣?」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實答我三問即可。」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一點頭道:「好,就此一言為定!」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如此,你出手吧。」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沒再說話,身形突然前欺,抬手一掌直朝南宮逸奇當胸拍去!」掌未到,寒風已先襲人。南宮逸奇心中倏然一動,腳下連忙橫跨一步,沉聲喝道:「閣下且慢動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掌勢一收,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南宮逸奇道:「請問閣下與『知山冷煞翁』是什麼關係?」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心頭暗一震,搖頭道:「沒有關係,老夫也不認識他!」南宮逸奇道:「閣下,『冷煞掌』是『千山冷煞翁』的獨門絕學,當世武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啊。」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你弄錯了,老夫施展的不是『冷煞掌』。」

  南宮逸奇目光一凝,道:「你敢承認麼?」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不是就不是,你激沒有用。」

  南宮逸奇劍後微微一皺道:「如此,我請教閣下那是什麼掌力?」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寒冰掌。」

  南宮逸奇劍眉又皺了皺道:「閣下,我似乎從未聽說過這掌名呢廣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嘿嘿一聲冷笑道:「那是你孤陋寡聞。」

  南宮逸奇點頭淡淡笑了笑道:「閣下說的是,這大概確實是我「孤陋寡聞』。」

  語鋒一頓,快又凝目逼注地道:「如此,我再請問閣下這『寒冰掌』傳自那位武林高人?」

  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套你一句話,你不配問。」

  南宮逸奇臉色倏地一寒,冷聲道:「閣下,我勸你最好是實說與『千山冷煞翁』的關係,休得自誤!」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冷笑道:「你少廢話了,打完三招分出勝負再說吧。」

  話落,突又抬手出掌拍了過去。南宮逸奇星目芒一閃,道:「好,我就先接你這一掌,看能奈何我不!」暗一吸氣,這起「慧靜禪功」,挺掌直迎上去。佛門「慧靜禪功」,乃至陽至剛的功力,為武林各種陰煞功力的剋星。

  兩股掌力接實,「砰!」的一聲震響中,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身形一晃,腳下穩立不住,踉蹌著連退了三步,南宮逸奇卻是身形未搖未動,腳下未移,臉色神情絲毫未變,鎮靜如前!由此可見,強弱已分,南宮逸奇功力所學,比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高了甚多。南宮逸奇並未說錯,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所發掌力正是「千山冷煞翁」的獨門絕學「冷煞掌」。「冷煞掌」乃吸取萬年冰雪寒氣所練,掌力中人,立時寒透肌膚,渾身發冷,血脈逐漸凍凝,若無純陽「丹藥」或是身具上乘「純陽」功力之人及時施救,十二個時辰過後,必然寒毒攻心,全身僵硬而死!因此,「冷煞掌」也是江湖人人聞名色變,被稱為當世武林中歹毒霸道絕倫的掌力之一!

  這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姓孟名有松,外號江湖人稱「冰掌閻羅」,乃是「千山冷煞翁」的大弟子。「冰掌閻羅」孟有松滿以為對方功力縱然高絕,也必定無法得他這「冷煞掌」力。孰料,事實大謬不然,一掌硬接,對方不但怡然無恙,並且掌風灼熱,頗似「冷煞掌」的剋星「乾元掌」,是以,孟有松心中不禁驀然一驚!身形穩立之後,即瞪目沉聲喝道:「你是『乾元』老兒的傳人麼?」

  南宮逸奇冷冷搖頭道:「不是。」

  孟有松道:「你不『乾元』老兒的傳人,怎會有『乾元』掌力,能硬接得下老夫這一掌而無礙!」南宮逸奇朗聲說道:「武學一道,淵深如海,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乾元神功』雖是『冷煞掌』的剋星,但是,除『乾元神功』以外,並非就絕無其他功力可克!」孟有松問道:「如此,你那是什麼掌力?」

  南宮逸奇道:「佛門禪功,除魔掌力!」孟有松道:「你是少林門下?」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

  盂有松道:「令師是佛門弟子?」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不錯,家師正是一位隱世的佛門聖僧。」

  孟有松心中忽然一動,道:「閣下可是出身北天山『天佛崖』……」

  南宮逸奇接口道:「你既知道北天山『天佛崖』,當是『千山』弟子不會有錯了。」

  孟有松心中明白南宮逸奇的師承來歷了,也默然了,不開口了。可是,南宮逸奇卻接著又道:「閣下,三招之搏還有兩招,你出手吧!」孟有松心中既已明白南宮逸奇的出身師承,那裡還敢出手,當下心念電轉了轉,搖頭道:「不比了,老朽認輸就是。」

  南宮逸奇星目一凝,問道:「實答我三問的賭約仍然有效不?」

  孟有松點頭道:「仍然有效,閣下請問好了。」

  南宮同微一笑道:「如此,就請暫作壁上觀,等會兒我再請教吧。」

  語鋒一頓。星目突射寒電地轉觀著四號令使,冷冷地道:「閣下,『十三』原是個不吉利的數字。現在少一位,已無不吉利之說,你們也可以聯手齊上了!」四號令使嘿嘿一笑,倏地轉向孟有松問道:「二哥,你真要手作壁上觀麼?」

  孟有松喟然歎了口氣,語調低緩地道:「老四,俗話說得好,『人無信而不立』,我已經認輸了。怎好食言背信。」

  四號令使道:「可是,宮主……」

  孟有松截口道:「老四,你不必多說了,宮主如有責罪,自有我一人承當!」四號令使一聽他口氣十分堅決,知道多說無益,於是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的舉劍一揮,默立在一邊的十一名「金花」和「銀花」劍士,立時各自抬手撤肩後長劍,身形飄動將南宮逸奇圍在了中央核心。南宮逸奇星目寒芒電閃,雙眉挑軒,探手一撩衣襟,抽掣軟劍,俊臉上籠罩著一片殺氣嚴霜。淵停嶽峙的冷然凝立。四號令使正待再次揮劍發動群攻之際。驀見百丈開外又現人影,如飛掠來。人數共是六個。剎那之間已來到近前兩丈地方停身站住,也全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臉原來斜背著長劍。這六名黑衣人身形一停,四號令使正即揚聲說道:「老八,點子非常扎手得很。亮傢伙準備動手了。」

  被稱做老八的一名黑衣人目光冷冷地望了南宮逸奇一眼,轉向四號令使問道:「四哥,此人是誰呀?」

  四號令使道:「他自稱是南宮逸奇。」

  話落,忽地一揮長劍,沉聲道:「各位,大家齊上!」「上」字聲中,已挺劍出招,當先直朝南宮逸奇攻了過去。一眾「金花、銀花」劍士一見,也立即挺劍齊向南宮逸奇攻出!

  剎時,頓見寒光電閃,劍虹飛舞,十二支長劍幻起劍花朵朵,刺向南宮逸奇的渾身要害大穴。南宮逸奇對於眼前的形勢局面,心中清楚,今晚手下絕對放鬆不得,否則,必將重蹈前轍!因此,四號令使等十二人劍招才發。他立即一抖手中軟劍,招出「瑞雪繽紛」奇學,七彩光華飛旋,迎著同時刺扎攻到的十二支長劍封去!

  突聞一陣「嗆啷」金鐵交嗚和「呵!呵!」驚叫之聲倏起,劍光斂處,十二支長劍已有四支被軟劍削斷,兩人胸前衣裂肉綻,鮮血泉湧,其餘人則全被七彩光華劍氣逼得身形暴退。原來南宮逸奇手中的軟劍,竟是那柄削鐵如泥的武林寶刃「七彩奇劍」。南宮逸奇一招出手,十二名武功劍術俱皆一流的高手,立刻斷劍的斷劍,傷的傷,退的退,這等劍術威勢,實在大凌厲,大嚇人了!四號令使等人心頭立時全都不禁凜然一室,望著南宮逸奇發了呆,未再出手。那最後來到的「老八」和另五名劍士,在四號令使挺劍出招之時,雖然已都撤出了肩後的長劍,但是他們並未立刻出手。因為他心中認為南宮逸奇已經於兩個月前死在距離通州六十里的江岸,死人怎還能活過來,從墳墓裡走出來呢?顯然,此人必是冒名無疑!四號令使雖已說過「點子非常扎手」,但他心想,以四號令使和五名「金花劍士」六名「銀花劍士」的一流劍術功力,對方所學功力縱然高絕,亦必難是十二名一流高手聯手之敵。是以他才沒有立刻參加聯手,只在一旁戒備監視,以防對方達去。那知事實意大出他意外,四號令使和十一各「金、銀花」劍士聯手,僅只攻出一招,便即二傷、四斷劍、六退的落了敗。這情形,只看得他心頭倏然大凜!

  突然,四號令使腳下跨前一步,目光通注地望著南宮逸問道:「閣下,你這柄『七彩奇劍』何來?」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得自一位『金衣人』手中,怎樣?」

  四號令使道:「在什麼地方?」

  南宮逸奇道:「杭州北高峰上。」

  老人忽地接順道:「那『玉石仙府玉塊』也在你身上麼?」

  南宮逸奇道:「你可是想要它?」

  老八道:「不錯,我正是想要它。」

  南宮逸奇道:「它就在我身上,拿不拿得去,那便要看你有沒有能耐了。」

  四號令使突然嘿嘿一笑,道:「閣下,我們談筆生意,如何?」

  南宮逸奇道:「談什麼生意?」

  四號令使道:「你交出那『玉石仙府玉塊』咱們放你走路。」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我如果要走,你以為你們能攔得住我?」

  四號令使道:「咱也知道,憑咱們眼前所有的人,也許攔不住你,但是,此地距離本宮不遠,不用多久,定必還有高手陸續趕來!」南宮逸奇談笑地道:「你這話倒似乎確實並非虛聲恫嚇之言,不過……」語聲煥然一頓,改口說道:「又有你們的人來了,只是這回人數不多。只有三個。」

  他話音琢落,淡月清輝下,果見百丈以外現出三條人影,身法如電般飛馳掠來。南宮逸奇目光瞥視了那電掠奔來的三人一眼,接著又道:「從那三個的身法上看來,功力身手比你閣下似乎略高一籌。」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道:「你既然明白,現在就交出『玉石仙府玉塊』來,尚還不算太晚。」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閣下,你做夢了,體說只來了三個,就是再來上十個也是一樣!」說話間,那三人身形已經掠至。這三人全是一身黃衣,胸前銹著一條金光閃閃的「金龍」,臉蒙黃巾,腰佩長劍。

  顯然,這三名黃衣人的身份與令使、劍土不同,必在令使、劍士之上。三名黃衣人的身形立定,六道目光寒電逼人地掃視了全場一眼,居中的一名黃衣人望著孟有松冷聲問道:「二號,這少年人是誰?」

  孟有松道:「他自稱是『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居中的那名黃衣人倏然揚聲哈哈一笑,道:「二號,你相信麼?」

  孟有松搖頭道:「屬下自然不相信。」

  黃衣人道:「那你們為何還都站著不動手,等什麼?」

  孟有松道:「屬下已經和他動過手了。」

  黃衣人道:「落敗了?」

  孟有松頭一低,道:「是的,屬下不是他手下三招之失望!」這話大出黃衣人意外,也聽得黃衣人心頭不由暗暗一震,脫口輕輕一「哦」。孟有松接著又道:「屬下落敗之後,四號和五名金花劍士,六名銀花劍士十二聯手,僅只一招也即落了敗,四人斷劍,二人受傷!」黃衣人聽得心頭不由又是凜然一震!四號令使接口說道:「稟『金龍護法』,此人就是在北高峰上殺死『劍山』分宮主之人,他手中的軟劍就是『七彩奇劍』。那『玉石仙府五塊』也在他身上。」

  「哦……」黃衣人口中輕「哦」了一窩,腳下倏然跨前一大步,雙目寒電灼灼地逼視著南宮逸奇冷聲問道:「閣下尊姓大名?」

  南宮逸奇道:「那位二號令使不是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你了麼!」黃衣人搖頭:「老夫不信。」

  南宮逸奇道:「你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

  黃衣忽然一伸手道:「拿來吧。」

  南宮逸奇道:「你要什麼?」

  黃衣人道:「你手裡的『七彩奇劍』和你身上的『玉石仙府玉塊』。」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你想我會給你?」

  黃衣人道:「老夫勸你最好識相些!」南宮逸奇道:「我不識相便如何?」

  黃衣人一聲冷笑道:「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眼前的情勢你應該明白!」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挑,道:「眼前的情勢怎樣?我一點也不明白。」

  黃衣人道:「閣下,你把『七彩奇劍』和『玉石仙府玉塊』交給老夫,老夫負責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嘿嘿,你將難逃一死!」南宮逸奇道:「好意心領,可借我這人生來就是個不信邪的脾氣。」

  黃衣人道:「這麼說,你是寧願……」

  南宮逸奇道:「閣下不必多廢話了,『奇劍』在我手上,『玉塊』在我懷裡,還我有的一條命,你有能耐就拿去好了!」黃衣人目閃煞芒地冷聲一笑道:「好,老夫就看看你有多高的功力!」話落,右手一探,飛快地撤出了腰間的佩劍,寒光電閃,挺劍直朝南宮逸奇胸前三大要害刺去!出劍快逾閃電,劍勢凌厲狠,劍未到,劍氣冷芒已經近人窒息!「至尊宮」的「護法」身法,劍術造詣已臻達上乘境界,較這「令使」身份者高了一籌尤多。可惜,他遇上了當代武林稱奇稱最,做誇第一的「玉書生」,劍術造詣,功力身手兩皆高出他更多……

  他劍式才發,南宮逸奇在冷笑道:「閣下劍術雖頗不凡,但是要和我單獨相搏,還得再苦練精研十載!」話聲中,身形微側,右手軟劍未動,卻是左臂疾抬,出指如電地點向黃衣人的持劍腕脈。南宮逸奇這一指出得十分意外,黃衣做夢也料想不到南宮逸奇不出劍而出指,心中不禁陡然一驚,疾忙沉腕避讓時,但已慢了一步。高手相搏,招式動作全都快如閃電,雖毫釐之差,亦足釀成流血殺身之慘禍!黃衣人沉腕避讓,只是慢了那麼砂粒之微,頓感右腕及脈門一麻,整條右臂立時軟弱無力,連劍都幾乎要握持不住,心中駭然一凜,疾地飄身暴退!幸好南宮逸奇並沒有乘機立下殺手,否則,右手軟劍跟著遞出,黃衣人必無生理,縱不立刻劍下斷魂,重傷則定然難免!黃衣人身形一退,南宮逸奇立即冷然輕哂地:「閣下,這是警告!」黃衣人略定了定心神,活動了一下右臂,朝另兩名黃衣人遞了個眼色,沉聲說道:「老二老三,我們以『三才陣』鬥他!」

  話落,兩名黃衣人老二老三立時同時探手,只聽得『嗆!嗆!」兩聲輕響,已飛快的撤出了腰間的佩劍,身形飄閃,三人按「天地人」三才方位,成品字形將南宮逸奇圍在中央。南宮逸奇從四號令使對黃衣人的稱呼中,雖然已知三名黃衣人是「至尊宮」「金龍護法」的身份,但是並不知三人的出身來歷,是何許人。

  此刻一聽為首的黃衣人喊那兩名黃衣人為「老二老三」,又說出以「三才陣」鬥他,心中不由倏然一動,朗聲一笑道:「我還以為是何方武林高人,劍術造詣恁地精深,出手劍式氣勢也那麼凌厲驚人,原來是名震武林的『三湘三劍』。」

  語聲微頓,抱拳拱了拱,接道:「久聞賢昆仲『三才劍陣』為獨步當今武林之絕學,想不到竟能有綠得會,真是榮幸之至!」

  「三湘三劍』為同胞兄弟,老大「天劍」施志昂,老二「地劍」施志威,老三「人劍」施志武,均是已故終南大俠「震天神劍」衛永辰的得意弟子、「天劍」施志昂冷聲道:「閣下不必前居後恭,如果自忖不敵『三才劍陣』,現在就把『奇劍』和『玉塊』交給老夫,老夫當仍照前言負責放你一條生路!」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賢昆仲『三才劍陣』雖為當今武林一絕,但是……」話鋒一頓,沉聲說道:「我正要見識『三才劍陣』的威力,賢昆仲發動陣式吧!」「天劍」施志昂一聲冷笑道:「如此閣下請小心了!」話落,舉劍一揮,身形飄閃,已發動了「三才劍陣」。南宮逸奇氣度沉凝地岳上陣中,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對「三劍」電閃風飄般疾走的身形,恍如未睹。

  此刻,情勢已趨緊急,「三才劍陣」已漸展開,只一發動攻勢,南宮逸奇在劍陣劍氣壓迫下,勢必施展佛門禪功「降魔慧劍」奇學破陣!如此一來,「三湘三劍」兄弟中,定將有人難逃流血三步的厄運!這時情勢之危急,真是形同「千鈞一髮」,也就在此際,百丈以外又現人影,縱躍如飛般奔來。這次來人達十五人之眾,不過卻不是「至尊宮」屬下,竟是十五位年在花甲古稀上下的灰衣老僧——少林掌教天宏禪師,十誡十僧和少林寺的「四大金剛」護法位之人。眨眼之間,少林掌教和十誡十僧及「四大金剛」都已奔至五丈地方停住了身形。天宏禪師目光如炬,一見「三才劍陣」中如山嶽立之人竟是『玉書生』南宮逸奇時,心中不禁凜然一震!「三湘三劍」施志昂兄弟雖然全是黃巾蒙面,但是「三才劍陣」獨步當今武林別無二家,天宏禪師自然也就見陣而知人了。因此,天宏禪師看得心凜然一震之後,立即氣納丹田,揚聲大喝道:「施大俠,請趕快停止陣式!」老和尚功力深湛,聲若宏鐘,只聽得「三湘三劍」兄弟心神全都不禁陡然一驚,霎時停住了身形陣式。

  陣式一停,天宏禪師身如岳動山移般直朝「天劍」施志昂緩緩走去。四號令使突然跨步橫劍一攔,沉聲道:「掌教請停步!」天宏禪師慈眉微微一軒,問道:「檀樾攔阻老衲何故?」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反問道:「掌教要過去又為何故?」

  天宏禪師道:「老袖和施大俠談幾句話。」

  四號令使冷冷地一搖頭道:「施大俠現在沒有空,掌教請等……」

  他話未說完,「天劍」施志昂突然揚聲說道:「四號令使,讓天宏掌教過來。」

  「金龍護法」身份比「令使」高了一級,「天劍」施志昂這一開口,四號令使自不好不聽,只得默然退開一邊。天宏禪師邁步走近施志昂身傍五尺之處停立,雙掌合十為禮道:「施大俠好。」

  「天劍」施志昂抑拳拱手道:「掌教你好,二十年前一別,想不到今晚竟在此會晤,真是榮幸而又意外得很。」

  說罷,揚聲哈哈一笑。

  天宏禪師也哈哈一笑道:「施大俠,豪情不減當年,實令老衲衷心欽佩非常!」語鋒一頓,轉變主知的問題:「施大俠為何和那位施主在此動手搏戰,並且竟施展出向不輕用的『三才劍陣』,可否詳告原因?」

  「天劍」施志昂心念忽地一動,問道:「掌教知道他是何人麼?」

  大宏禪師慈目轉望了南宮逸奇一眼。正待搖頭答說「不知道」時耳邊已響起南宮逸奇的傳聲說道:「我已經說真姓名了。」

  天宏禪師聽得南宮逸奇的傳聲,立即朝施志昂一點頭道:「知道,他就是那位名震武林,稱奇稱最『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天劍」施志昂心頭不由暗暗一震,道:「他真是南宮逸奇?」

  南宮逸奇朗聲接口道:「施閣下,如假包換。」

  「天劍」施志昂目光倏然凝注地問道:「兩個月前,通州六十里外江岸上被圍攻的不是你麼?」

  南宮逸奇道:「那正是我。」

  「天劍」施志昂道:「你沒有死?」

  南宮逸奇道朗聲一笑道:「閣下,我福大命也大,怎麼會死。」

  「天劍」施志昂冷哼了一聲,目光忽地轉望著天宏禪師道:「掌教你怎麼說?」

  這話問得突如其來,也問得有點沒頭沒腦。天宏禪師不由一怔,問道:「什麼怎麼說?」

  施志昂道:「南宮逸奇心狠手辣,兩手血腥,武林人人稱之為魔……」

  天宏禪師一聽這話意,心裡明白了,逐即接口道:「施大俠之意可是問老袖要不要動手除魔?」施志昂一點頭道:「不錯,施某正是此意。」

  天宏禪師慈目微睜,問道:「施大俠也人云亦云,以為『玉書生』是魔?」

  施志昂道:「掌教難道認為不是?」

  天宏禪師搖搖頭道:「當然不是!」施志昂道:「施某請問掌教這『當然不是』的理由?」

  天宏禪師臉容一正,道:「老袖清間施大俠,『玉書生』兩手血腥,他所殺的都是些什麼人?那些人是善是惡?」

  施志昂道:「善惡都有。」

  天宏禪師問道:「善者何人?」

  施志昂微一沉思道:「山西太原『金刀孟嘗』余子秋,陝西長安『賽溫侯』黃文和,太白山『太白莊』夏行之夏行元兄弟,這四位都是名重當世的正道俠義之士。」

  天宏禪師情不由微微一呆,轉目朝南宮逸奇望去。南宮逸奇揚聲說道:「余子秋他們四個雖然都是名重當世的正道俠義之士,但是,他們都有取死之道,該殺之因!」施志昂一聲冷笑道:「是因為他們四位惹了你,是不是?」

  南宮逸奇淡然搖頭道:「他四個並未惹我,縱然惹了我,也罪不該死,我也不會『拘』他們的魂!」施志昂語音冷凝地道:「如此,請說你那所謂『取死之道,該殺之因』!」南宮逸奇道:「事情說來話長,非三言兩語即可說清。」

  施志昂道:「沒有關係,雖十言八語,或是再長些,施某也有耐心聽。」

  南宮逸奇道:「但是,我卻沒有那份耐心詳說那些。」

  施志昂道:「那就說簡單扼要些好。」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就簡單的告訴你施大俠吧,他四個都持的是『羊頭』,賣的是『狗肉』,施大俠明白了麼?」

  施志昂道:「你是說他四位表面上是正道俠義之士,暗地裡卻是為惡作歹的奸徒,是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他四個都是心機陰狠狡詐,假冒偽善的惡徒!」施志昂目光深注地問道:「真的?」

  南宮逸奇劍眉一挑,正容說道:「南宮逸奇生平從不作謊言!」施志昂道:「這麼說,閣下必然有事實證據了!」南宮逸奇朗聲道:「若非事實俱在,證據確鑿,我怎會辣手殺他四個!」施志昂道:「那麼我請問『事實證據』?」

  南宮逸奇道:「適才我已經說過了,事情說來話長,非三言兩語……」施志昂突然一聲冷笑,截口道:「只怕你心中有鬼,說不出什麼事實證據來吧!」南宮逸奇劍眉一挑倏垂,淡淡地道:「我們心無愧,你施大俠要是那麼認為,我莫可奈何,也就只好隨便你施大俠怎麼想了。」

  施志昂冷笑了笑,目光突然轉望天宏禪師問道:「掌教相信他的話麼?」

  如在一個月前,天宏禪師必定不信,但是現在已知南宮逸奇的出身承,他自是不會不信。因此,施志昂話音一落,天宏樣師立即毫不猶豫地一點頭道:「老衲深信不疑!」施志昂道:「如此說來,掌教不認為他是『魔』了!」天宏禪師嚴肅答說道:「不錯,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是『魔』,縱然是『魔』,亦當是『魔』中之『俠』!」施志昂眨眨眼睛,冷笑著道:「掌教這種獨特見解,大概是因為他曾在杭州北高峰上幫忙的原故吧?」

  天宏禪師道:「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施志昂道:「還有大部份的原因是什麼?」

  天宏禪師道:「因老衲已知他的出身師承。」

  施志昂輕聲一「哦」,問道:「他師承是當世那一位武林高人?」

  天宏禪師遲疑著沒有立刻答話,南宮逸奇的師承他怎敢隨便告訴人,施志昂緊接著又道:「掌教為何不說?」

  南宮逸奇突然揚聲說道:「掌教告訴他好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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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2 01:39: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七孔追魂針


  有了南宮逸奇這句話,天宏禪師自然不會再作遲疑,立朝南宮逸奇躬身合十道:「弟子遵諭。」

  一句「弟子遵諭」,聽得施志昂心中不禁倏然一怔,暗道:「天宏禪師和尚怎地自稱弟子,難道他是……」

  他暗想中,天宏禪師已神情肅穆地說道:「他是百年前佛門第一奇僧,『佛影聖僧』的傳人!」施志昂心中不由凜然一震!天宏禪師語音一頓又起,道:「施大俠,老衲有幾句話想奉勸賢昆仲,望賢昆仲能予接納。」

  施志昂道:「掌教可是想勸施某兄弟擺脫這『金龍護法』的身份?」

  天宏禪師微一點頭道:「老衲正是此意,『至尊宮主』心懷叵測,意圖稱霸武林,賢昆仲名重三湘,何必自毀聲譽,為虎作倀……」

  施志昂不等天宏禪師話完,立即抬手一搖,道:「掌教好心,施某兄弟十分心感,不過……」語音微微一頓,接道:「人各有志,相強不得!」天宏禪師慈目倏睜,精芒電閃地道:「這麼說,賢昆仲是決心自毀聲譽……」

  施志昂冷然截口道:「這是施某兄弟的問題,掌教不必多說了!」天宏禪師白眉軒了軒,道:「施大俠,老衲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施大俠,不知施大俠相不相信?」

  施志昂道:「什麼事情?」

  天宏禪師肅容地說道:「賢昆仲的『三才劍陣』雖稱當世武林獨步之絕學,但是仍非南宮大俠之敵!」施志昂忽地哈哈一聲大笑道:「掌教這起施某倒確實有點不信!」南宮逸奇突然朗聲說道:「施大俠可敢和我打賭不?」

  施志昂問道:「打什麼賭?」

  南宮逸奇道:「賢昆仲以『三才劍陣』和我作全力一戰,我敗了便自縛雙手聽憑你施大俠處置,反之,賢昆仲就得聽我安排,如何?」

  施志昂微一沉思,目光轉向天宏禪師問道:「掌教對南宮大俠此賭有意見麼?」

  天宏禪師明白施志昂此問的意思,是怕他於南宮逸奇情勢危急將敗之際出手相助,他深知南宮逸奇一身所學功力已臻上乘絕境,就是十誡十僧聯手施展「大羅金剛陣」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南宮逸奇,妄論是「三才劍陣」。

  再說南宮逸奇若無十成必勝的把握,他又怎會說這等大話,和施志昂打這個賭!是以天宏禪師聞問,立即正容搖頭道:「老衲沒有意見,不過,卻為賢昆仲有點惋惜。」

  施志昂道:「掌教惋惜什麼?」

  天宏禪師道:「惋惜賢昆仲的聲譽和『三才劍』的威名。」

  施志昂冷聲一笑道:「這個不勞掌教煩心。」

  語鋒一頓即起,又道:「不管在任何情形下,掌教也絕不出手相助麼?」

  天宏禪師道:「老衲不但絕不出手相助,並且願意為這場搏戰賭約作個公證。」

  施志昂道:「作公證那倒不必,只要掌教不出手相助,指責施某兄弟恃多為勝就好了。」

  南宮逸奇忽然傳聲說道:「掌教和十誡十憎等請立刻散開在距離三丈之處嚴密監視著所有之人,不得放走一個!」天宏禪師聞聽傳聲,連忙朝南宮逸奇點了點頭,飄身後退三丈以外,揮手命十誡十僧和「四大金剛」散開圍成了一個大圓圈,將四號令使和二號八號等一眾「金、銀花」劍士圍在圈中。四號令使一見少林和尚這種舉動,心中不禁暗暗一凜!目視天宏禪師喝問道:「掌教這是什麼意思?」

  天宏禪師語音平靜肅穆地道:「在施大俠昆仲和南宮大俠動手之際,老衲希望諸位全都能耐心的靜作壁上觀,不要有一點異動。」

  八號令使突然一聲冷笑道:「掌教可是怕我們乘隙偷襲暗算南宮逸奇?」

  天宏禪師頷首道:「佛門弟子不打謊語,老衲正是這種心意。」

  八號令使笑道:「掌教應該明白,我們也都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聲譽雖然不如你少林掌教,但也不是那種卑鄙之人,豈會乘隙突襲暗算。」

  大宏禪師微微一笑道:「檀樾說得是,老衲也深信檀樾決不是那種卑鄙無恥之流,不過……」

  四號令使倏地截口道:「那麼掌教為何還有這種心意!」天宏禪師道:「俗話有云『防人之心不可無』,老衲只是為防患未然耳。」

  八號令使冷笑道:「掌教這種『防患未然』的心意,未免太瞧不起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宏禪師雙眉微軒了軒,旋而話鋒一轉,道:「檀樾別只顧和老衲徒作無謂的口舌之爭了,『三才劍陣』已經發動,還是請看著鬥場中吧。」

  原來就這片刻之間,施志昂兄弟已再次發動了「三才劍陣」,南宮逸奇仍和先前一樣,依舊氣定神凝,右手握著軟劍,劍尖垂地,身形如山般嶽立陣中。

  突然,「天劍」施志昂猛地一聲大喝,頓見寒光飛閃,三柄第劍挾著絲絲劍風,森森劍氣,威勢凌厲無儔地直朝南宮逸奇去!「三才劍陣」果然不愧是譽稱獨步當世武林之絕學,三劍齊發,把式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敵人的每一個方位都在其劍氣籠罩之下。南宮逸奇一身所學雖然高絕罕世,眼見如此劍勢威力,心頭也不禁微微暗驚暗讚!他右手軟劍疾揮,七彩寒虹飛閃,一式「白雲出」,擋開了「地劍」施志威,「人劍」施志武的兩柄長劍,腳下同時移形換位,左手倏抬,閃電出指彈向「天劍」施志昂的劍尖。

  一招出手立即顯出了南宮逸奇所學的高明,在三劍齊發,任何一個方位都籠罩於劍氣下的剎那,他身形米移未動,出劍擋開了「地、人」兩劍之後,才移形換位出指彈向「天劍」劍尖,輕易地化解了「三才劍陣」第一招三劍齊發的凌厲攻勢!

  如果,南宮逸奇身形先動,而後出劍封擋,那情勢就大不相同了,在王劍連環配合天衣無縫的劍式之下,他勢非施展全力應付不可。他抬手出指彈向劍尖,這一著實在出人意外,只聽「呀!」的一聲脆響,施志昂立感劍身猛地一震!

  不由自主的向旁蕩了開去,而劍尖竟被南宮逸奇的指力彈斷三寸的一截,斜飛落地投入上中!施志昂心中不禁凜然一驚!腳下連忙斜退一步,運力穩住向旁盪開的劍勢。寫來實在太慢,他劍勢前才穩住,「地劍」施志威。「人劍」施志武兩支長劍已再閃電攻出。雙劍吞吐,幻起了朵朵劍花,頓時把南宮逸奇罩入一片劍光之中。南宮逸奇哈哈朗聲一笑,劍掌齊施,右手「七彩奇劍」一抖,封住施志武的長劍,左掌電出,平拍施志威攻到的劍身。志武已知他身懷罕絕功力,自是不敢讓他拍上,連忙一沉腕,斜退半步,劍變「頁底俞桃」,疾刺南宮逸奇腰肋。

  同時之間,「天劍」施志昂的斷劍和「地劍」施志威的長劍也快如電閃地分自兩個方位刺扎的攻到、南宮逸奇口中一聲輕笑,身形突如鬼魅閃,「三劍」兄弟驀覺眼前人影一花,南宮逸奇已近「天劍」施志昂身側。施志昂心中一驚,反手一劍劃出,斜削南宮逸奇的左肩。可是,他劍才遞出一半,倏感手腕脈門一麻,手中斷劍已到了南宮逸奇的手裡。南宮逸奇剛奪得施志昂手中的斷劍,忽覺腦後冷風襲體,劍眉不由一挑,叱道:「背後暗襲,必須施於懲戒!」叱聲中「七彩奇劍」反撩,勢疾逾電,頓聞一聲疼「哼」,那是「人劍」施志武左手撫著右臂而退,鮮血自指縫間流出。背後暗襲不成,反而傷了右臂。尚幸南宮逸奇因「三湘三劍」在武林中聲名不惡,為正道俠義之士,這一劍反撩,手下留了情,否則,「人劍」施武非落個斷臂當場不可。

  這時,「天劍」施志昂已空手退立一邊,「地劍」施志威也退立八尺以外,目視南宮逸奇未再出手。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望著施志昂一笑,問道:「施大俠,你怎麼說?」

  「天劍」施志昂輕「哼」了一聲,卻沒有開口。南宮逸奇劍後微微一揚,道:「施大俠,你……」

  倏然,他目中寒芒暴閃,騰身疾向施志昂撲去。「地劍」施志威見狀一驚,他以為南宮逸奇要下辣手,猛地一聲斷喝道:「站住!」斷喝聲中,身形前後,手中長劍一式「攔江截斗」,斜向南宮逸奇截去!南宮逸奇身形只得一停,以左手奪自施志昂手中的斷劍一揮,擋開了施志威截來的一劍,沉聲喝道:「別攔著我,你老大被人暗算了。」

  「地劍」施志威聞言不禁微微一呆!就在他微微一呆之際,「天劍」施志昂身形忽然向前一撲,仆倒地上不動了。「地劍」施志威和「人劍」施志武心中全都大吃一驚,同時掠身後落「天劍」施聲昂身旁,俯身檢視施志昂中了什麼暗算。南宮逸奇跟著掠過去,叫施志威用劍挑開施志昂背後的衣服,凝目在施志昂的背上察看了一下,放下斷劍,收起軟劍,俯身伸手探措了一下施志昂的心脈鼻息,然後直起身子。

  「地劍」施志威見狀忍不住問道:「怎麼樣,有救麼?」

  南宮逸奇向他淡然擺了擺手,沒有開口說話,卻舉步直朝四號令使面前走去。四號令使心底不禁暗暗一凜!有點心虛地向後微退了半步。南宮逸奇卻突然前跨大步,忽地一伸手,道:「拿來!」四號令使做作地一怔,道:「拿什麼?」

  說著,腳下又後退了半步。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解藥。」

  四號令使假裝糊塗地問道:「什麼解藥?」

  南宮逸奇劍後一軒,道:「你想跟我裝糊塗!」四號令使搖頭道:「我沒有,我實在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南宮逸奇道:「我叫你把解藥拿出來,這意思還不明白麼?」

  四號令使道:「閣下,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解藥,你叫我拿什麼解藥出來。」

  南宮逸奇冷笑道:「暗器是你所發,我不信你身上會沒有解藥。」

  四號令使突然嘿嘿一聲冷笑道:「閣下。你這是什麼居心,你想含血噴人麼!」南宮逸奇道:「暗器果真不是你發的麼?」

  「當然不是。」

  四號令使搖頭道:「施志昂兄弟乃是本宮『金龍護法』,身份地位都在我這『令使』之上,我怎會用暗器暗算自己人。再說我也不敢!」南宮逸奇:「這麼說,該真是我含血噴人、冤枉你了!」四號令使冷冷地道:「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應該明白!」南宮逸奇冷笑道:「我心裡自然明白,要是不明白,我就不會找你要解藥了!」語鋒一頓即起,星目突射寒電地沉聲道:「解藥你拿不拿出來?」

  四號令使心神倏地一震!暗吸了口氣,冷然搖頭道:「我根本沒有什麼解藥,你叫我怎麼拿得出來,難道……」

  他話未說完,南宮逸奇身形一閃,已到了他身前!他心中陡然一驚,右手長劍疾舉刺出,左手同時疾抬!可惜,南宮逸奇身手高出他太多,而且早已留神提防著他的那只左手,是以他左手才抬,立即覺得左腕脈門一緊已被南宮逸奇一把攫住,右手劍卻被南宮逸奇一掌拍中脫手落地。他的左腕脈門一被捉住,半邊身子立時雙酸又麻,欲掙無力,他心頭不禁駭然一顫!八號令使和一眾「金、銀花」劍士見狀,立時蠢蠢欲動。南宮逸奇沉聲道:「你們誰要敢妄動一動,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這話,立刻收到了鎮懾之效,八號令使和一眾「金、銀花」劍士為恐「投鼠忌器」,誰也不敢妄動了。南宮逸奇目射寒芒地道:「閣下,你把不把解藥拿出來!」四號令使略定了心神,仍然強硬地道:「我身上實在沒有什麼解藥,不信,你搜好了!」南宮逸奇一聲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敢搜麼?」

  話落,左手一探,「嗤」的一聲,撕開了四號令使胸前的衣襟。衣襟撕開,懷裡空空,那裡有什麼解藥,南宮逸奇神色不禁愕然一呆!四號令使嘿嘿一聲冷冷笑,道:「閣下現在總該相信了吧!」南宮逸奇搖頭冷凝地道:「我仍是不信。」

  四號令使道:「閣下……」南宮逸奇淡然截口道:「閣下,你想在我面前耍奸滑還不行呢。」

  四號令使道:「我懷裡並無什麼解藥這是事實,焉能說我……」

  南宮逸奇接口道:「是不是事實,我一試就知道了!」語聲一頓,轉向「地劍」施志威喊道:「施二俠,請過來幫個忙。」

  「地劍」施志威這時已替「人劍」施志武右臂傷處上藥止血包紮了起來,聞言,立即對施志武低聲道:「老三,你守著大哥。」

  話落,轉身掠了過去,問道:「南宮大俠請吩咐。」

  南宮逸奇左手一指腳前地上道:「施二俠請看看那是什麼。」

  「地劍」施威低頭凝目一看,只見地上有三支色作深藍的小針,地觸目之下,心神不禁倏然一震!脫口驚聲道:「七孔追魂針!」南宮逸奇點頭道:「暗算令兄的正是這種暗器,請施二俠把它撿起來。」

  「地劍」施志威立即依言俯身伸手去撿,南宮逸奇突然阻止地道:「慢著,針上塗有劇毒,先用東西把手包起來再撿它。」

  施志成並非不知「七孔追魂針」針身上徐有劇毒,只是一時未加細思而已,聞聽南宮逸奇之言,心中不由暗喊了聲,「慚愧!」

  於是,連忙撕下一塊衣襟,包起右手,把三根「七孔追魂針」撿了起來。「地劍」施志威從地上拾起了那三根「七孔追魂針」,默默地望著南宮逸奇,眼睛裡含著詢問的神色。南宮逸奇朝他微笑了笑,轉向四號使道:「閣下明白我要施二俠把『七孔追魂針』拾起來的用意麼?」

  四號令使冷冷地道:「這我怎麼知道,你把它丟在地下,現在又要施二護法把它拾起來,並且說它是暗算施大護法的章器,你的用意究竟是什麼,我又怎麼會知道。」

  南宮逸奇劍眉微揚了揚,道:「這麼說來,這『七孔追魂針』倒是我的了。」

  四號令使狡猾地道:「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裡明白,反正不是我的。」

  南宮逸奇星目寒往電閃地道:「你好狡辯,好厲害的一張口!」四號令使嘿嘿一笑道:「但是比起閣下你心機陰深狠毒來,那我就相形見絀,不如你閣下多多了!」南宮逸奇微笑笑道:「閣下,這東西究竟是你的還是我的,我倒有個好辦法可以證明它。」

  四號令使眨眨眼睛問道:「什麼辦法?」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把這三根毒針一齊戳在你胸口上。」

  四號令使心神不禁倏地一顫!道:「閣下你……」

  南宮逸奇道:「怎麼樣?你害怕了?」

  四號令使一聲冷笑道:「你為何不把它戳在你自己的胸口上!」南宮逸奇徽微一笑道:「因為它本來是你的東西,唯有這樣,你才會乖乖的拿出解藥來。」

  四號令使冷冷地道:「你別自作聰明了。它根本不是我的東西,我身上也根本沒有什麼解藥。」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那你陪著施大俠做伴好了。」

  語聲一頓,轉向「地劍」施志威說道:「施二俠,請把那三根毒針全都戳在他胸膛上吧。」

  「地劍」施志威聞聲立動,抬手便將三根針直朝四號令使的胸膛上扎去!四號令使心中不由大驚,他雙腕脈門都被南宮逸奇拿主,渾身酸麻無力,掙扎不得,欲避無從,連忙大聲說道:「施二護法請慢來!」「地劍」施志威手一停,沉聲道:「那你就快把解藥拿出來!」四號令使道:「施二護法,你怎麼相信他的話了!」「地劍」施志威冷冷地道:「不相信他的話難道相信你的話?」

  四號令使道:「施二護法,我們是自己人。你想我怎會暗算自己了!」「地劍」施志威冷笑道:「我也知道我們是自己人,不過,我施老二並不傻,自己人也有親疏之分,我看你還是識相點乖乖的把解藥拿出來吧!」四號令使嘿嘿一聲冷笑道:「施二護法,你難道要……」

  南宮逸奇突然沉聲截口道:「你拿不拿出來!」雙手微一用力,二號令使立感雙腕腕骨疼痛欲折,忍不住顫聲說道:「算你閣下厲害,你放開我的手,我拿就是。」

  南宮逸奇手下力道略減,冷聲道:「現在還不是放開你的時候,解藥放在何處,你說出來吧。」

  四號令使無可奈何,只得說道:「在我左腳的靴筒裡。」

  「地劍」施志威一聽,連忙弓腰伸手在他左腳的靴筒裡一措,果然搜出了一個兩寸許的長方型小銀盤子。揭開盒蓋,中分二格,一格是黃色藥丸,一格是綠色藥丸。南宮逸奇目光一瞥,問道:「怎樣用法?」

  四號令使道:「綠的內服,黃的外敷。「地劍」施志威聽了後,轉身就要將藥拿去給「天劍」施志昂服敷,南宮逸奇卻突然說道:「慢著。」

  「地劍」施志成微微一怔!目視南宮逸奇。南宮逸奇接著說道:「先拿一顆綠丸給他服下去。」

  「地劍」施志威一聽,心中不禁又暗喊了聲「慚愧」,立刻伸手自銀盒內取出一粒綠色丸,納入四號令使的口內。四號令使冷冷地道:「閣下可真細心得很。」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對你這種人實在不得不加小心防著點兒。」

  四號令使嘿嘿冷笑了笑,未再開口。

  過了片刻,南宮逸奇見四號令使並無異狀,這才轉對「地劍」施志威說道:「看情形大概不會有問題了,先將令兄背上的毒針取出,然後再給他服藥敷藥。」

  「地劍」施志威沒有開口放話,目露感激之色的朝南宮逸奇點了點頭,轉身朝「天劍」施志昂身邊走了過去。南宮逸奇雙手一鬆,放開了四號令使的腕脈,沉聲道:「閣下,現在我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死與活,兩條中和任由你們自己決定!」四號令使眼睛眨了眨,問道:「死路怎樣?活路又怎樣?」

  南宮逸奇緩緩說道:「死路,你們可以全力和我一拼,活路,則乖乖的讓我封閉你們身上兩處穴道,聽我的安排。」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轉望著八號令使問道:「老八,你的意思怎樣?」

  八號令使微一沉思,轉向二號令使孟有松問道:「二哥,你看呢?」

  「冰掌閻羅」孟有松搖頭道:「我沒有意見,你和老四商量著決定好了。」

  四號令使眼珠一轉,道:「二哥,眼前情形如此,你難道仍要固執已見,守著那個『信』字,袖手作壁上觀麼!」「冰掌閻羅」孟有松點頭道:「我生平言出不二,從不更改,今晚自也不能例外!」四號令使眨眼睛道:「二哥,你可曾考慮過你這『不能例外』的後果沒有?」

  「冰掌閻羅」孟有松道:「什麼後果?」

  四號令使道:「本宮規律森嚴,二哥如此固執已見,宮主得知,對二哥只怕……」

  語聲倏然一頓,「只怕」怎樣?沒有接說下去。他雖然沒有按說下去,但是「冰掌閻羅」孟有松心中已知其言下之意,不由雙目倏地一瞪,寒電激射地道:「老四,你這是用它規威脅我麼?」

  四號令使道:「二哥,咱說的可是實話,也是一番好意!」「冰掌閻羅」孟有松冷冷地:「好意心領,你也不必再說了。」

  四號令使嘿嘿一聲冷笑道:「二哥既然執意如此,那咱便不說就是。」

  八號令使來到時,「冰掌閻羅」孟有松和南宮逸奇賭鬥之事已成過去,他自是不知事情的因由,因此,四號令使話音一落,他立即不禁甚感詫異地望著「冰掌閻羅」孟有松問道:「二哥,是怎麼回事?」

  「冰掌閻羅」孟有松和八號令使素常交情不惡,聞問,當即便把和南宮逸奇賭鬥的經過,扼要的告訴了八號令使。八號令使聽後,這才明白孟有松站立一邊作「壁上觀」的原因,遂即轉向四號令使笑:「四哥,二哥的性情為人你又不是不知,你又何必……算了……」語音微頓,話鋒一轉,接道:「四哥,你不會甘願不戰而聽人安排吧!」四號令使揚聲一笑道:「那是當然,不戰而聽人安排,那太丟人了。」

  南宮逸奇冷然接口道:「這麼說,你兩個是決定選擇死路了!」四號令使嘿嘿冷笑道:「閣下你說錯了,不只是咱們兩個,一共是十八個才對。」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道:「十八個也是一樣,你們動手吧。」

  四號令使目中閃過一抹陰詭之色道:「不忙,咱還有話必須說明。」

  南宮逸奇道:「你有什麼話要說明白的,你說吧。」

  四號令使眼珠一轉,道:「閣下稱奇稱最武林,做誇當世第一,想來定然不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下了,是不是?」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是便如何?」

  四號令使嘿嘿一笑道:「閣下既然不把咱們放在眼下,那就必定是打算獨鬥我們十八個人了,對麼?」

  南宮逸奇劍眉雙挑,倏地朗聲哈哈一笑,道:「你不必拿話來激我扣我,別說你們只是十八個,就是二十八個三十八個,我也只是單人雙劍!」四號令使忽然抬手一挑拇指道:「好,閣下確實不愧是武林稱奇稱最的人物,光是這份狂傲豪氣,就夠令人心折歎服的了!」嘿嘿一笑,目光轉望著少林掌教問道:「南宮大俠之言掌教聽見了麼?」

  天宏禪師點頭道:「老衲都聽見了。」

  四號令使道:「如此,咱請掌教為咱們雙方做個公證如何?」

  天宏禪師不是糊塗人,一聽這話,立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不由微微一笑道:「檀樾是怕老衲出手相助南宮大俠麼?」

  四號令使心意雖被天宏禪師猜透,但是,他卻淡然一搖頭道:「不是!」「不是?」

  天宏禪師神情不禁微微一怔,問道:「那麼檀樾要老衲作公證的意思是?……」

  四號令使輕聲一笑道:「掌教應該想得到,南宮逸奇他武林稱奇稱最,他既已誇下海口只憑單人雙劍獨鬥我們十八人,豈肯讓人出手相助,壞了他的威名!」

  這話不錯,是理,也是實情。南宮逸奇傲誇當第一,蓋世奇男,他豈肯讓人相助壞了他武林稱奇稱最的名頭威譽,再說,他若無必勝的自信把握,又怎會得說這等大話,誇這等海口!四號令使語聲一頓又起,接過:「咱請掌教作公證是因為他獨鬥咱們十八人,這話可是他自己說的,不是咱們不講江湖道義,恃眾欺人!」

  這時,天宏禪師已經得到了南宮逸奇的傳音指示,四號令使話音一落,他立即一點頭道:「作公證的事老衲答應了,不過,老衲卻有個條件。」

  四號令使問道:「什麼條件?」

  天宏禪師道:「檀樾等如果不敵之時,可以停戰認敗,但是不得奔逃!」四號令使暗中微一皺眉,道:「咱們如不答應這個條件,掌教便不作公證麼?」

  天宏禪師淡淡地道:「那倒不是。」

  四號令使道:「如此,掌教又何必提出這個條件作什麼?」

  天宏禪師微微一笑,道:「老衲拿出這個條件的用意是在告訴檀樾等如果不敵分頭奔逃時,老衲將會放棄『公證」的立場,出手攔截!」四號令使心暗暗一凜,道:「這麼說,此戰咱們是只許勝不許敗了!」天宏禪師道:「不錯,落敗的一方,就必須乖乖的聽由勝方處置!」四號令使嘿嘿冷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向八號令使遞了個眼色,倏地舉劍地在空中一揮,沉聲喝道:「大家上!」

  沉喝聲中,振腕抖劍,和八號令使分左右齊朝南宮逸奇飛撲攻上!一眾「金銀花」劍士起初雖然都極為不信對方真是那已經斷魂埋骨通州城外六十里處江岸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但是,眼見他一掌迫得「冰掌閻羅」孟有松認敗服輸,神情輕鬆的破去「三才劍陣」的武學身手,心中已是相信了七分,再經少林掌教天宏禪師一予證明,自是全都相信不疑了!的確,除了南宮逸奇之外,放眼天下武林,有誰能一招擊敗他們十二支長劍的聯手攻擊,誰有這麼大的本領?再說天宏禪師身為少林一派掌教宗師,德高望重武林,乃當代武林俠義道欽敬的人物,他怎會幫人說謊假冒別人,自毀聲譽……

  因此,四號令使沉喝聲中,他和八號令使雖然率先抖劍飛撲攻上,十六名「金銀花」劍士中,竟有五名遲疑著沒有立刻出手!南宮逸奇目光如電,他一見那五名劍士遲疑著沒有立刻跟著出手,心中不由頓然微微一動。

  筆下寫來太慢,就在他心中微微一動,時間快如電光石火飛閃的剎那,四號令使和八號令使的兩柄長劍劍尖已經遞到他左右兩肋距離尺許之處,其餘十一名「金銀花」劍士的長劍也已刺出分從四面遞到!他左掌一揮,勁氣山湧,迫得八號令使和兩劍士腳下踉蹌後退,身形電飄,已乘隙脫出了圍攻圈外,口中倏地一聲朗喝道:「且慢動手!」四號令使冷冷地道:「可是後悔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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