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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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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打哈氣】 重生三國之我乃曹昂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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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甘寧為輔



  谷口火勢沖熏煙氣污濁,谷中的空氣好似越來越少而燻煙風起雲湧,好似無窮無盡谷外的熱氣圍的二人好似密不透風,甘寧禁不住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這些個狗賊實在可惡,老子定要將他們殺盡方解心頭之恨!」

  曹昂暗歎口氣,接著沉言道:「事到如今,唯有駕馬衝出去才有一線生機,否則你我盡皆困死與此地矣。」甘寧冷哼一聲,皺眉道:「這群孫子,老子出去定要你們好瞧!」

  曹昂搖首言道:「不可如此,如今我等只有兩人,且被困火中,敵人雖是烏合之眾,但終歸人多,咱們出去後,唯有一個辦法可行。」

  甘寧皺眉言道:「那你說什麼辦法?」只見曹昂沉言道:「擒賊先擒王,破敵先斬將。事到如今,唯有弄死黃本,才可解今日之圍!」

  「也罷!只有如此!老子今天就拼一把!」二人說完便不再遲疑,隨即轉身上馬,將身上衣服袍子罩在頭上,接著驟馬狂奔,向著谷口衝去。馬匹雖懼火,但在曹昂,甘寧的重重抽打之下,也是吃痛衝向谷外。瞬間便扎入熊熊火焰之中。

  眼見可以衝出,甘寧心中不禁一陣急躁,一旦出去,便要將黃本碎屍萬段,不想心中惱怒,手上亦是用力過猛,打馬之時過於用力,馬兒在甘寧的用力抽打和火勢的驚擾下,竟然一仰其身,不再前行,開始原地亂跳。

  此時其身後的曹昂已然駕馬即將衝出,正打算一鼓作氣躍馬衝出火勢之時,耳中猛然聽見甘寧驚天動地的狂吼,其中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怎麼辦?回去?」瞬間轉頭看見身後原地亂跳戰馬,曹昂心中閃過一瞬間的猶疑,但還是立刻轉馬而回,他不是善人,但也絕不會對自己的戰友見死不救!

  卻說甘寧在火中御馬苦苦煎熬,心中滋味著實難明,他負一身好本領,本想縱橫當世,誰想今日竟要落的如此下場,忽然聽曹昂的聲音大叫道:「水鬼頭!跳過來,咱們駕一匹馬出去!」

  甘寧錯愕抬頭,正瞧見火光之外的馬匹已然回轉,激動不以的望著袍上已起火的曹昂,卻破口大罵道:「老子不用你來救,快滾!」話音落時,只見曹昂戰馬以至,一隻手已然狠狠的抓住自己燃著的錦袍

  .....

  「哈哈哈!」黃本興奮的哈哈大笑,看著谷口沖天的火光,不由仰天笑道:「錦帆賊!今日讓你這水中鴨變烤泥鳥,大爺也算待你不薄了!」

  話音剛落,火堆中一匹戰馬飛出,馬上之人裹住身體頭顱的袍子已然盡著,只見那人將燃袍一拋,接著策馬便向賊群眾猛衝而來!

  眾賊人一時反應不及,被戰馬打入內群之中,一時間不由紛紛大亂,黃本急忙揚聲喝道:「穩住!穩住!給我攔住此人,不要慌亂!」

  少時,便見眾賊人紛紛反應過來,站腳而立,將騎馬的曹昂包圍其中,黃本看著身上燒傷裂累的曹昂,隨即寒聲道:「好!好!好的很!錦帆賊沒跑出來,你倒是衝出來了,老子今日便讓你死的比甘寧更慘!」

  說完便見黃本仰天長笑,卻不見一道黑影急速在人群中穿梭,瞬間便來到黃本馬前,接著突然躍起,揚聲怒道:「蠢驢!誰說老子死了!今日便讓你這小人見閻王!」

  黃本驚恐的看著眼前已是渾身燒傷的甘寧,話還未曾說出半句,便見一道寒光閃過,黃本的眼神在生命的最後瞬間劃過星空,接著便在地上滾了三滾,緩緩落於塵埃之間。

  天色漆黑,雖有火光,但群賊卻是沒有看見掛於馬側下的甘寧,在曹昂騎馬衝入驚亂的賊眾中時,甘寧便趁亂下馬,接著群賊混亂的一小段時間,潛身來至黃本馬前,將其一擊斬殺!

  「黃本已死!哪個不服的就竟管上來!」甘寧飛身躍上黃本戰馬,將其屍身一把拋擲當空,在落下之時,一揮手中大刀,瞬間將其屍身斬為兩段,鮮血濺了一身,好似一尊魔神,讓人不寒而慄。

  諒一群打家劫舍,幾乎全是出自平民的馬賊何時見過這等血色陣仗,一時間人群鬆動,幾個膽寒的已是挪步欲逃,正猶疑間,突聽遠處喊聲大震,一眾千餘眾的人馬由遠處趕來,為首一員大將手持巨斧,藍袍鎖甲,不是徐晃又是何人?

  「徐晃將軍!曹昂在此!」遙遙望見自己的人馬,曹昂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急忙大喊出聲。果然,徐晃隱隱聽得有人喚自己,急忙率軍飛馳而來,他手持大斧,當先衝入敵陣,瞬間將百餘賊眾殺的四下而逃。恍如風捲殘樓,頃刻間戰事便以完畢。

  「徐晃救援來遲,將軍恕罪!」徐晃望見曹昂,急忙下馬拜見,曹昂只是匆匆的還了一禮,接著便急忙問道:「徐將軍,我與仲達,典滿,許儀等人失散,目下不知其所在,只怕他們也正在找我,還望徐將軍速速派人接應。」

  徐晃聞言道:「將軍放心,晃這便派人去尋!」曹昂點了點頭,接著皺眉道:「袁術軍此番也來了義陽,其人馬不足一千,徐將軍和我這便速速去清剿他們。」徐晃看著渾身傷累的曹昂,猶豫道:「大公子,你的傷?」曹昂一揮手,接著急道:「沒事,些許小傷而已,將軍速速與我去便是。」

  「老子也與你一同前往!」曹昂聞言一愣,接著轉頭看向那邊燒的頗為狼狽的甘寧,面上微露疑惑:「水鬼頭,你這是又來摻和個什麼勁?」甘寧見曹昂這般神態,不由一仰脖子大聲道:「老子殺回去只為報仇,又不是衝你的面子,你又拿我如何?」曹昂聞言輕笑道:「好!那我們一起去!」

  軍馬隨即轉回村鎮,剩下的寨主此時正聚集於村中險勢屋舍,亡前一搏,誰想徐晃軍馬殺到,「殺!剿滅袁術手下叛逆賊眾!」

  只見曹軍士卒山呼響應,奮勇爭先,向顯然已經亂了陣腳的袁軍動了排山倒海般的進攻。左翼乃是徐晃身披青藍錦袍鎧甲,渾身氣質昂揚,手中一柄開山巨斧,重六十餘斤,揮舞起來有如一團燦爛的水花,直入袁軍陣中,直如所向披靡,身後精騎過處,地方頓如浪斷水傷,無人能擋其分毫。

  右翼甘寧,與曹昂一道,手中一柄大刀,其人如一團火雲,胸中怒火伴隨著手中戰刀,呼嘯如風,劈斬大開大合,如入無人之境。..........

  一夜在斬殺之中而過,朝陽隨風輕輕而起,村中殘留的袁軍幾乎被剿殺殆盡,而回身而來的雷薄亦是被徐晃殺敗,其人在逃跑時被甘寧一刀砍傷後背,倉皇東逃。而司馬懿與典滿,許儀亦被找到,幾人後與胡車兒相遇,一直在附近尋找曹昂,幾番與袁軍游部交戰,典滿許儀盡皆負傷。在見到曹昂時候,二人隨即伏地請死,卻被曹昂扶起。曹昂承認了自己此次不顧身份,輕入賊巢的魯莽之罪,此一役對於年輕的他來說,又有了一個明顯的成長,並讓他明白了自重身份,做事不可率性而為。

  在安撫典滿許儀在營中養傷之後,曹昂方才出來,感到自己勞累了一夜的身體終於恢復了一些體力,接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腦中突然閃出了一個想法:不知水鬼頭現在何處?

  忽聽不遠處一陣罵聲,「他奶奶的,你小子真不爭氣,躲也不揀個好地方,居然躲在了糞坑,真他娘給老子丟人!」只見甘寧一面罵,一面與其所剩的唯一一個手下搖搖晃晃的向自己這面走來,待行至曹昂面前,兩人幾乎是同時看見對方,彼此先是一愣,接著不約而同的指著對方大笑起來。

  二人是逢亂戰,逃跑了一夜,現在方才得空仔細打量對方的狼狽模樣,甘寧眼裡都笑出了淚水:「小子,你怎麼弄得這般模樣?鼻青臉腫的,連塊乾淨地方都沒有?」

  曹昂毫不示弱的回敬道:「水鬼你又比我好到哪去?頭髮都燒禿了,還笑話我?」兩人就這樣站在營磐中大笑,旁邊的士卒看見,不由愣住,這一向寬以待人的大公子何時變成了瘋子?

  曹昂卻渾不在意,他現在心中在體驗的是沒有亂世之爭,沒有爾虞我詐,用不久前被埋葬在這個時代的赤子之心,體味劫後餘生的快樂。

  甘寧看著笑的開懷的曹昂,伸手摸了摸頭上被燒焦的斑禿,惡狠狠的罵道:「笑,你就笑吧!等老子回巴陵之後,看你還去笑誰!」

  話音剛落,曹昂與甘寧的笑聲瞬間停頓,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塞住一般,軍營中也寂靜了下來,唯有風聲飛過時,旗角的飄動瑟瑟作響。甘寧那躲在糞坑的手下也是狐疑的看看甘寧,接著又看看曹昂,有些不明所以。

  甘寧望著曹昂,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快就要和這小子道個別,然後分道揚鑣,天各一方。以兩人的身份來說,或許從此再難相逢。

  而曹昂也是感到心中有股莫名的不捨一點點的佔據著心頭,不是因為自己知道甘寧日後的成就而想要拉攏對方,確確實實的是一種難言的相投之誼。

  「水鬼頭,這麼快就要回去嗎?」沉默許久,曹昂終於打開僵局,甘寧沉言道:「不錯,老子過來就是為了和你道個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小子在老子耳根旁邊吵吵一夜,老子得回去找些清淨,老子這就走了,你小子武藝實在一般,以後出征還要當心些。」

  曹昂微笑,點頭道:「放心吧,再如何,總比你這水鬼在江上胡鬧來的安全。」甘寧聞言呸道:「狗屁!臨走也不說幾句好話!老子走了,有事到巴陵尋我....後會有期!」說罷,再不回頭,領著那員手下轉身欲去。

  曹昂看著甘寧魁梧的身影,回想昨夜種種,一股熱血上湧道:「水鬼!」甘寧腳下一滯,回過頭來凶道:「你又叫我做甚,別婆婆媽媽的惹老子膩煩!」

  曹昂出奇的沒有回嘴,只是沉言道:「甘寧...興霸兄,你不要回巴陵了,說句實話,做水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覺得你自己也應該明白,現在是亂世,為什麼不做些轟轟烈烈大事,以求萬古流芳....不如你留下來,我雖然不是什麼明主,但咱們也算是患難兄弟了吧,我絕不會虧待與你。」

  甘寧聞言一愣,接著沉思片刻,雖然和作夜說詞幾乎相同,甚至還不比上次勸的好,但曹昂此時所言,卻是發自肺腑之言,毫無作假,這點甘寧自是能感覺的出來。在低首思慮片刻後,甘寧忽的輕聲道:「老子在巴陵還有近八百的弟兄,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曹昂正色道:「讓他們全來許都,曹昂發誓,定與他們尋一份好的歸宿!」八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卻也不好安排,一個不好也容易讓曹操見疑,但為了收納甘寧,曹昂此時必須大包大攬!

  靜靜的沉默了片刻,忽聽甘寧嘿然道:「大丈夫言出必行,你自己說的,老子可沒求你,你既答應了,就休得反悔。」

  曹昂心中暗笑,回答道:「我既以答應你,自是不會反悔!你的八百手下,就算是曹某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甘寧聞聽此語,起初頓覺有趣,但在細思片刻後,隨即怒道:「好小子!拐著彎的罵老子是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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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風雲將起



  「將軍真的要放這一眾賊寇走?」營帳之內,曹昂抬首看著一臉疑色的司馬懿「沒事,至少咱們此次救了他們算是博得了他們的好感,現在他們至少欠了我軍一份人情...現在耽誤之急是先安排好甘寧一眾畢竟一次招收的賊寇太多,也會惹父親反感.....咱們只需暫時與周倉等有名賊首處理好關係就是。」

  司馬懿聞言額首接著問道:「公子打算將甘寧推薦與司空大人?」曹昂輕輕搖首道:「不,甘寧暫時為我府中家將,待日後立功後,再行舉薦。」........

  建安三年,曹昂,徐晃南退蔡瑁入寇,又陰錯陽差的結好了穎,淮一眾賊首,當然最讓曹昂欣喜的還是他收納了大將甘寧,得到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幫手。

  在宛城整頓好軍馬之後,曹昂、徐晃等人隨即回師許都。而甘寧則是親自前往巴郡招募他的八百水賊歸附許都。

  不久前,征討長安的關中諸將段煨以及從許都出發的曹仁終於發回了捷報,長安城破,李傕身死,稱霸關中長達八年的西涼軍在幾經易主後,最終消亡,西都長安幾經波折,也終於在名義上回歸了大漢朝廷的懷抱(實際上是到了曹操手中)。

  而就在曹操收復關中,曹昂計退蔡瑁後不久,一封來自河北的書信傳至許都。袁紹終於準備開始北上征討公孫瓚了。而此信的內容也是和歷史上幾乎相同,袁紹言辭傲慢犀利,問曹操借兵要糧。

  細細的打量了手中書信良久,曹操緩緩的扔下了手中書信,眼中精光爆閃良久,方才細細言道:「袁紹如此無狀,其信間言辭傲慢無禮,真真可恨,吾欲討之,只恨力所不及,公等有何策圖之?」

  曹操話音剛落,其手下最有機謀的五大謀士的第一反應就是:機會來了!袁紹,四世三公之後,雄霸冀北,手下名臣良將無數,南向而爭天下的第一諸侯,一直以來就如一座大山般壓在曹軍頭上,雖然他有著明顯的缺陷,好謀無斷,武略不足;而且也曾犯過一些看似頗為淺薄的錯誤,如征討董卓時,為一己之利,屯兵猶疑不進,後又暗算其弟袁術,失去了袁家南北聯合奪取天下的優勢,但正是玉亦有瑕,袁紹既然能位列天下第一諸侯,自也有他的長處,縱然是曹操也曾私下謂親信說:袁本初熟讀兵書,將法韜略亦屬上乘,其人雖外寬而內忌,但智計高於與常人,其用兵不輸朱雋,盧公。可謂吾之敵手也。

  數年來,袁紹虎踞河北,對黃河南岸的曹操處處掣肘,令其不敢全力徵繳四方。但如今關中已定,南方袁術搖搖欲墜,張繡歸順,劉表亦是可用曹昂所獻之謀壓制,只要東面呂布一滅,曹操便可放手全力與袁紹一搏!如今袁紹北征公孫瓚,正是天賜良機!

  見曹操開口詢問,郭嘉自是當起了分析的老角色,展顏笑道:「明公勿要憂慮,當年漢楚相爭天下,高祖唯以智勝,項羽雖然雄勇勢強,終為高祖所敗。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兵雖盛,不足懼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以順率,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公以猛糾,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所任多親戚,公外簡內明,用人惟才,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公得策輒行,此謀勝也;紹專收名譽,公以至誠待人,此德勝也;紹恤近忽遠,公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聽讒惑亂,公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混淆,公法度嚴明,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此武勝也。公有此十勝,於以敗紹無難矣。」

  曹操聞言呵呵輕笑,接著低首看了看幾案上的一封竹簡,乃是曹昂前日派人星夜送往司空府的,信中言:聞袁紹欲北伐公孫瓚,父親智計殊絕於人,派兵遣將仿如孫、吳。用兵如神,智計百出。行兵謀道令孩兒高望仰止,難望項脊。若袁紹可謂一時之傑,則父親便是當世雄主,天下無雙。父親若與袁紹戰,則孩兒願與父共進退,同生死,不負曹氏之名。只是如今東南未平,如我軍與袁紹對峙,呂布出兵侵犯許都,為害不淺。望父親細細思之。」

  想著曹昂信中所言,特別是那一句「與父共進退,同生死」,曹操慨然一震,接著神色鄭重道:「奉孝所言甚和我心,袁紹與吾,早晚必將一戰。但徐州呂布實乃孤心頭大患!今袁紹遠征公孫瓚,我當乘此良機,先滅呂布,奪取徐州,然後圖紹,方為上計!」

  荀彧,荀攸,程昱等人暗自訝異,不想曹操早有決議。唯有郭嘉,賈詡二人未曾多言,只是心中各有所思,忽見曹操亮出曹昂書信,命身旁近侍朗讀出聲。

  待讀過之後,荀彧點頭讚賞道:「後將軍果有大將之風,不想他未至許都,便以提出乘袁紹北征,東平呂布之事,著實了得!」

  郭嘉呵呵笑道:「哈哈,前番後將軍所獻以天子命,哄抬荊州蔡氏等大族的計謀,也是甚為了得,後將軍之「鬼才」卻是不輸與郭某人也!」

  曹操聞言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聲音中明顯已是有了一絲愉悅:「明日這小子就到許都了,公等此話休要在他面前提起,以免這小子過於得意忘形。」

  郭嘉嘻嘻笑道:「後將軍兩度平南,功訊卓著,郭嘉請命明日前往許都城南相迎,不知明公可能允許否?」曹操搖首淺淺笑道:「你這浪子,休要將我兒子帶的壞了....好,明日無事,你若起得來床,便前往城南迎迎他吧。」

  只見郭嘉摸摸鼻子,嘿然道:「好,既然明公發話,郭某就忍一晚,少喝些酒,去迎接將軍。」眾人聞言大笑,荀彧搖首道:「一夜不飲,卻是苦了你郭大祭酒。」

  ————

  次日午間,直到曹昂,徐晃的軍隊已進入許都城門時,郭嘉方才一身酒氣的顛顛騎馬跑來,看見下馬依舊有些搖搖欲墜的郭嘉,曹昂不禁苦笑,急忙上前扶住他道:「郭祭酒,昨晚又是一場大戰吧?」

  郭嘉嘿嘿笑道:「卻是好一場大戰,弄得老郭現在還有些腿軟。嘿嘿,自上次喝酒之後,將軍與我卻是好久未曾痛飲了。」

  曹昂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郭兄見諒,曹昂自那次後便屢次遷升,平日還要隨叔父習武,這時間實在是...有些緊。」

  郭嘉大咧咧的一揮手道:「不打緊,將軍要日日找我,郭某人只怕還沒有時間呢!」曹昂會心一笑,二人一邊閒聊,一邊向城內走去。

  「將軍前番上書所獻抑制荊州之策,委實高明,郭嘉佩服之至?」曹昂呵呵搖首笑道:「奉孝兄過譽了,其謀乃我府中總管司馬懿所獻,非曹昂之功。」

  郭嘉聞言一愣:「司馬懿?」曹昂輕笑道:「不錯,此人乃河內司馬家二公子,雖然年紀輕輕,但頗有謀略,現任我府中總管一職。」

  郭嘉疑惑笑道:「如此良材,只為總管,豈不可惜?」曹昂只是搖首一笑,並無言語。郭嘉見曹昂不說,便也不再逼問,只是輕言道:「將軍當知,現下中原之地,風雲將起,從今日之後,只怕我與將軍在無清閒之日了。」

  曹昂知郭嘉所說乃是徐州呂布之事,隨即輕言道:「若是被咱們輕易取了,那便算不得是天下第一的猛將了。」郭嘉悠然而笑道:「濮陽之戰時,將軍尚在譙縣,想是還沒見過呂布吧?」

  曹昂輕輕點頭,接著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沉言問道:「奉孝兄,你曾在濮陽見過呂布是吧?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郭嘉聞言突地笑意漸無,面上竟然升起平日少有的嚴肅:「呂布....一時之雄矣,若逢興定安世,此人必是又一霍去病,可惜....唉,也算他生不逢時吧。」

  曹昂聞言不由奇怪,呂布不是個見利忘義,屢次背主的小人嗎?怎麼在郭嘉口中的評定竟如此之高?隨即假裝不屑道:「三姓家奴而已,也配與霍去病齊名?」

  郭嘉又露出平日浪子般的笑容:「將軍沒見過呂布,自是會如此說....」話還未曾說完,突見郭嘉面色潮紅,接著扶著胸口,好似上不來氣一般,接著突然大口咳唆起來。

  曹昂不由大驚,急忙上前為郭嘉扶胸順氣,少時,待郭嘉緩緩的抬起頭來,一臉潮紅未退,曹昂皺著眉頭道:「奉孝兄,你不舒服?」

  郭嘉笑著撫胸,喘著粗氣搖手道:「沒事,老毛病了,將軍不必掛懷。」說完話後,便見郭嘉又咳唆了兩聲,接著長長的舒了口氣,卻沒望見曹昂深邃難明的眼生竟頗為擔憂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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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為了將來

回到將軍府中曹昂並沒有立刻歇息,也沒有去查典軍師兵衛營而是歷時找了司馬懿到書房。而隨同司馬懿一同而來的尚還有甘寧在巴陵派人捎回的信函。

  曹昂拿起甘寧的信,看了一眼便丟在桌子上然後瞅著司馬懿笑道:“興霸兄果然有大將之風,短短時日就將其水賊盡皆說服歸八百手下竟無一人不從,真非等閒之人。”

  司馬懿卻搖首道:“懿倒是覺得這些水賊若是不來,反倒清閒些,將軍打算如何處理這八百水賊?收入府中?八百家丁,休說司空大人,便是天子也少有這般陣仗。編入典京師兵衛?則必溢出兩萬編軍之制,不知將軍心下有何主意?”

  曹昂心中雖有主意,但尚在籌謀之時,且需得稟報曹操方可,故而暫未作答,接著從案上隨意取起一份文卷,一邊細讀,一邊皺眉道:“仲達可知這天下有一醫者名為華佗?”

  司馬懿聞言疑惑道:“華佗?....恕懿見識淺薄,懿在河內並無聽過此人名聲。”曹昂扶頭細思良久,想著日間咳嗽不止的郭嘉,想著自己前世讀的記載郭嘉身體極弱,因而英年早逝的野史,心中一顫,接著輕言道:“那張機這人你知道嗎?字仲景,應是在孝靈皇帝執天下時做過長沙太守。”

  司馬懿聞言疑惑,接著奇道:“此人懿亦不知,將軍若是急尋此人,或可在御史大夫那邊查證,其人既做過長沙太守,當有記載與冊。”曹昂輕舒口氣,接著急忙道:“現在的御史大夫是誰?”

  司馬懿淡淡言道:“自上月長安得定後,輔國將軍伏完因感昔日關中救駕無功,乃上印綬辭爵,天子拜其為中散大夫,並繼公子後為屯騎校尉。司空大人乘此時機又稍該朝置,卓令侍中守光祿勳遷升御史大夫。”

  曹昂聞言一楞,接著道:“現在的御史大夫是郗慮?”司馬懿點頭道:“正是,郗大夫與司空大人交厚,公子若去請他幫忙,當無所礙。”司馬懿說郗慮與曹操交厚,實乃一面之詞,自郗慮上奏保曹昂為冠軍侯後,許都誰人不知郗慮已屬於曹操麾下,曹昂若是相請幫忙,他又豈敢不從?

  不過令曹昂詫異的是郗慮的遷升,不管怎樣,他這官也升的太快了,這絕對與歷史不符!看來因保曹昂為侯之事,郗慮公然的表明立場,已是讓曹操引為心腹。歷史的洪流雖然大致走向依在,但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有了些許的偏差。

  而且,劉協似乎也準備要與曹操爭權了,先是讓伏完以退為進,上獻印綬,辭去了有名無實的輔國將軍,然後在順理成章的接手自曹昂任冠軍侯後,便一直空缺的屯騎校尉,掌管了護衛京師的一支兵馬,而曹操則不甘示弱,立刻以調配名義,借機升遷郗慮為御史大夫。

  表面上看,劉協此次棄了個只是並無軍權的御史大夫,而令伏完接任了屯騎校尉這一軍職,佔有了京師的一支武裝力量,但卻也表現了他太過年輕,不忍躁動的不足。縱然他掌管了屯騎營,也不過區區七百防京師兵眾,相比於執掌防守京師的另外七營的曹操來說,還差了一大截,但卻增加了曹操對他的防範之心,只怕從今往後,曹操會對他限制更甚.....年輕的皇帝終究還是城府不深啊。

  想到“城府”,曹昂隨意的瞅了那位只比皇帝大兩歲的總管一眼,默然片刻,接著起身喊道:“備馬,本將要往郗慮府走一遭。”

  ——————

  “哈哈哈,後將軍駕臨寒舍,令郗慮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郗慮的府第倒是頗為簡樸,佈置既不浮華,也不奢侈,反倒有一股書香幽靜的美感。

  “郗大夫勿要如此,您如今以身為御史大夫,官位在曹昂之上,且還是曹昂父輩,此番大夫升遷,曹昂身在宛城,未有拜會,近日特來恭賀,還望郗大夫勿怪。 ”雖然是受曹操之命而為,但當日在朝堂之上,畢竟是郗慮保奏自己為冠軍侯,並與孔融為敵,所以對於此人,曹昂也算是頗有好感的。

  “將軍此言重了。”對於曹昂摯後輩禮,郗慮心中的虛榮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位大公子近來混的風聲水起,且又身為嫡子,久後必是曹操託付大事之人,郗慮和曹操的五大謀士不同,荀彧,荀攸剛正不二,對與曹操後事不曾多想;程昱俠者脾氣,傲氣頗重,不屑此道:郭嘉浪子心態,且一心只為曹操,目前關注曹昂,也不過是感覺曹昂頗有能耐,是可塑之才,並無他意;賈詡雖眼光獨到,但心思城府極深,防人之心甚重,不到關鍵時刻,此人永遠也不會與曹操的任何一子有所瓜葛。除去庭議朝會,幾乎足不出戶,也不與任何人交友。

  但是,郗慮卻不同,他本是心思縝密之人,眼光深遠,且立志好名之心極重,如曹昂對他只有同僚之禮,他亦不會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親自去結好曹昂,但如今是這大公子主動送上門來,這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走進正廳,二人搭袍跪坐,侍婢奉茶上水,二人接著又互相寒蟬幾句,曹昂方才笑著說道:“大夫,曹昂今日前來,一則恭賀大夫升遷大喜,二則乃是有事請公幫忙。”

  郗慮扶須呵呵笑道:“將軍英才蓋世,不知還會有什麼事用到郗慮?”曹昂微一擺手道:“大夫過譽了,若無大夫,曹昂豈能得冠軍縣侯之封?大夫厚恩,曹昂時刻未曾忘懷,今日此來,乃是請大夫幫忙尋幾個人。”

  “尋人?”郗慮微一疑惑,接著續道:“以大公子今時今日之名望,難道身邊還缺人乎?”曹昂笑道:“世宗孝武皇帝被立為太子時,衛綰被封為太子太傅,其曾有言,令曹昂深以為然,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君欲有所作為,當在於‘得人’!武帝問,匈奴犯我天朝,如何?衛綰言:得人!武帝再問,七國亂後,國家內憂不止,當如何?衛綰言:得人!武帝又問,民間百姓生活凋零,欲求殷實,又當如何?衛綰又言:得人!於是太子不復再問.....大夫可知我意?”

  郗慮聞言訝異道:“將軍之言和司空大人竟如出一撤,欲平天下,欲治天下,其中精要當都在“得人”二字!太祖高皇帝昔時只一亭長,然胸藏大志,善於用人,方可統率群雄,將西楚霸王逼迫于烏江自刎,開我大漢四百年基業,世祖光武皇帝出身稼穡,卻得雲台二十八將跟隨左右,南征北伐,平奸臣王莽,中興漢室基業,是以今日司空大人,惟才是舉,得而盡皆用之,雲集群賢,放可縱橫天下!”

  曹昂笑著點頭,心中暗道這郗慮果然膽大,竟敢把曹操與劉邦,劉秀同言而論,不過他既然當著自己面說想是將自己引為了‘自己人’。隨即笑道:“不錯,不過非是只有文者猛士方才要‘得’,為了將來,百家英才,我等盡當取之。”

  說罷,曹昂隨即將華佗,張機之事告與郗慮,請其帶為調查,郗慮聞言摸著鬍鬚道:“若果如將軍所說,那張機既曾為長沙太守,或有跡可尋,但那華佗,卻是有些難辦,其人未有仕官經歷,人海茫茫,著實不太好尋。”

  曹昂聞言急忙道:“不知大夫可否令人前往江南而尋,聽聞昔日孫策討伐六縣山賊時,其手下將領周泰身受十二處傷,便是為此人所醫。此人對於曹昂與父親可謂非常重要!求大夫務必幫忙!”

  郗慮長歎口氣,額首道:“此等事情將軍居然也知道....也罷,將軍既然開口,郗慮自當幫忙查詢,不過可能會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還請將軍勿要過於著急。”曹昂心懷郭嘉的身體,隨即點頭道:“勞煩大夫了。若有消息,還請大夫幫曹昂將二人尋回。”

  二人接著又閒聊幾句,曹昂便起身告辭,郗慮親自出府相送,待行至府門時,曹昂忽的想起一事,接著轉頭問郗慮道:“在下一時情急,忘卻一人,還請大夫代為調查。”

  郗慮心中暗道這大公子的事還真多,道:“不知又是何人得公子青睞?”曹昂笑著正色道:“我對其人也不太知曉,直知他乃是宛城張繡將軍的授業恩師,喚作童淵,據說是武術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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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琵琶盈語



  「童淵....」郗慮聞言默默皺起了眉頭「我知此人,據說其人乃武夫出身練得一手上乘槍法,不過郗慮非習武之人對此瞭解不多,怎麼將軍想尋此人?」

  曹昂輕輕的點點頭道:「我在宛城時,曾向張繡將軍打聽過這位童槍師的住所據他所知,好像童老先生現在正隱居於河北東平縣,不知郗大夫可否幫忙,將此人尋來?」

  「哦...可以,東平雖屬袁紹界,但與兗州也相差不遠,且區區一個民間老槍師,讓他來許都也不是什麼難事。公子放心便是。」

  曹昂聞言舒了一口氣,童淵雖是著名槍師,可終究出身微寒,草野碌碌之人,縱然槍法再好,也得不到世家尊重,所以郗慮適才的語氣才頗為訝異,不過就衝他能教出張繡,還有趙雲那樣的徒弟,曹昂說什麼也要把他弄來,看看這位槍法大家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第二日,曹昂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大司空府,回來已經兩日了,不管再怎麼忙,也要來拜會一下自己的母親和那幾個淘氣的弟弟才是。在通報之後,進了大門,走入正廳,便見丁夫人和府中人物都迎了上來。

  「昂兒,回來了?好啊,好啊....」丁夫人望見曹昂,急忙上來握住了他的雙手。「我們一家子的大功臣,快來,讓母親好好看看你。」丁夫人神色激動的拉著曹昂的雙手,眼中充滿了讚賞和欣慰。

  曹昂此次南征,所立下的功勞看似簡單,但背後的意義卻不同凡響。曹操也曾對丁夫人言,若劉表真因荊州世家大族膨脹而無暇北顧,日後曹操飲馬黃河與袁紹爭雄華北,這莫大的功勞自也有曹昂的一部分。

  丁夫人初時聽曹操之言,尚且不以為然,直到注意到曹操那凌厲的鷹目中,彷彿看到了一隻龐大的鐵騎,一把把閃閃發光的刀刃,一匹匹昂揚的戰馬正隨曹操北上爭雄。丁夫人方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已不再是一個普通的青年,而是追隨曹操爭雄天下的大漢後將軍!

  丁夫人熱情的拉著曹昂走入後院,曹府一眾有名位的妻妾也盡皆相隨,來到後院之中,只見百花爭艷齊芳,丁夫人心情抒懷,微微的笑了一笑,慈祥道:「昂兒,晚間等你父親回來,一起留在府中吃個飯在走吧。」

  曹昂輕輕笑道:「孩兒尊母親大人命!」丁夫人搖首笑道:「休要耍皮,別把軍中的那一套弄到府中來。」

  曹昂呵呵一笑,接著轉頭喝了一聲,便見一直跟隨的楊元等一眾僕從手持幾個匣子,來到曹昂身前,曹昂對著身後的眾位夫人道:「曹昂此次弄了些宛城的特產,還托人買了些江淮上好的帛匹,專門回來孝敬娘親和眾位姨娘。」

  曹操眾位夫人不由各個眉開眼笑,江淮的手工業極為發達,絲織品在整個大漢朝廷都極為有名,諸人盡皆喜歡。曹昂亦是樂的開心,卞夫人展顏笑道:「姐姐好福氣,有這麼一個疼人的兒子,卻比妹妹我那幾個強的多了。」

  曹昂搖首笑道:「姨娘這話說的不對,曹昂是母親兒子,但又如何不算姨娘之子?且諸位弟弟各個神風俊秀,日後定然都必成大器。曹昂這裡還有為幾位弟弟妹妹準備的禮物,不知他們人呢?」

  卞夫人搖首笑道:「就你嘴甜,他們都在後院和玉姑娘學琴呢,子修你有禮物,可去後院尋他們。」

  「學琴?」曹昂聞言一愣,只聽丁夫人笑道:「玉姑娘琴技乃承昔日洛陽蔡大家,著實了得。我與你姨娘商議了一下,便讓你幾個妹妹去跟著一起學,至於丕兒,彰兒他們閒來無事便也跟著湊熱鬧去了、」

  曹昂聽後,隨即道:「既然如此,那曹昂便也去看看。」於是便與丁夫人,卞夫人等一道前往司空府後園。

  尚還未至,便聽一曲幽音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餘音渺渺不絕,琴音揚起,如若酮伶般的在後院的每一個角落傳遍開來,忽快忽慢,琴音猶如雨後虹晴,一串琴音細水長流,節奏忽急緩緩,似是余猶未盡,讓人全身心的渲染其中。

  只見一處涼亭中,紅衣輕展,面容艷治的玉兒雙手隨著音律在焦尾琴上慨然旋舞,而底下曹丕,曹彰曹真,曹植等以及曹操的幾個女兒沉溺其中,就連來鶯兒和手抱曹沖的環夫人也在一旁閉目細聽。

  「好,好!」只見丁夫人拍著手走進院中,眾人急忙起來見禮,曹昂看著瞅著自己一臉興奮的曹丕,展顏笑道:「二弟,許久不見,可還想念大哥我?」

  曹丕聞言一抬頭哼道:「不想!」曹昂玩味的看著曹丕,接著伸手在身後的楊元手中取過一個錦盒道:「既然不想,那就算了,三弟,看看大哥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那邊的曹彰詫異的伸手接過沉甸甸的木匣,打開之後,卻是一頂鮮亮明至的銀盔,曹彰不由大喜過望道:「多謝大哥!」

  曹昂接著又將十卷詩集送與尚在開竅期的小曹植,錦嵐布帛給與曹操之女曹華,曹節等人,一旁的曹丕瞧的眼紅,偷偷向楊元蹭去,一把搶過楊元手中最後一個木匣,弄得楊元呲牙咧嘴道:「二公子輕些,您踩到小人的腳了。」

  把玩著曹昂送給他的護身匕首,曹丕的臉上頓時樂開了花,接著便愛不釋手的揮舞起來,曹昂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走到那邊侍立一旁的玉兒身邊,問道:「玉兒姑娘,適才聽你撫琴,果然乃人間絕藝,不愧是得蔡大家所傳,聽說高鄉侯府名曲甚多,不知姑娘習得幾成?」

  玉兒聞言俯身一拜道:「高鄉侯珍愛名曲典籍,曾收的百餘孤本名曲專冊,可惜自洛陽敗毀後,大部分名曲隨火而逝,侯爺死後,小姐遭亂北去,其餘曲譜亦難有尋.....」

  曹昂聞言點頭,果然跟自己所料不差,洛陽大火以令漢朝興盛的琴曲文化降到了歷史最低點,但也正因如此,這個最低點同時也是最容易扶持的一點!....既然要爭天下,武略當足,更需文治!

  「原來如此....姑娘,曹昂這裡倒是有一份上好的曲譜,但卻沒有典冊,不過調是琴調,姑娘若是想學,曹昂可以哼出來。」

  玉兒雖有蔡琰親自把教,撫琴技藝極佳,可惜會彈的不過是民間流傳的普通琴曲,而昔日在高鄉侯府學的上佳古曲亦不過一兩首而已,琴技早已滯帶不前,如今聽曹昂說有好曲,豈會不學,隨急忙道:「還請大公子指教。」

  曹昂笑著抹了抹鼻子,接著便用無詞的「噠,噠,噠」的音節為玉兒哼唱起來。初始玉兒尚還一臉疑惑,但不久面色便漸漸凝重,待曹昂哼完一曲後,隨即皺眉道:「...玉兒冒昧,不知公子...可否在為玉兒哼唱一遍...」

  「自然可以。」曹昂笑著點頭,接著又是輕輕哼唱起來,只見玉兒微微閉目片刻,待曹昂哼唱完,隨即轉身入亭,照著曹昂所哼,著手撫琴,將第一段大致彈奏了出來。

  曹昂只哼唱了兩遍,其中也有不清不楚的音節,但玉兒憑著驚人的琴藝音律造詣,還是勉強將第一段大致撫出,琴聲方出,便將在場眾人帶入到一種淒清婉轉的情緒裡,令人流連忘返。

  這琴曲玉兒只撫出第一段,且只具其形,未得其真諦,其中尚有錯誤,但已然將人代入一種纏綿悱惻、欲說還休的境界。

  彈完第一段後,玉兒放下手中琴,接著皺眉言道:「玉兒不才,只能篆彈至此。」曹昂笑道:「只聽我哼了兩遍,便能彈出曲意,姑娘真不愧為名家所授!」

  卞夫人此時也從回味中轉過神來:「子修,此調真乃動人之極,感人至深,若能譜寫成曲,定會天下聞名,引世間才子側目!」

  曹昂不由得意的一笑,這調子是出自二零零三年的專輯《琵琶相》中的一曲《琵琶語》,在後世時,不懂古典音律的陳其(曹昂)在餐廳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時,就被深深的吸引,很多工作壓力極大的人士在閒暇時便以這首《琵琶語》聊以自解,當時,曹昂為了這首曲子還特意看了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所以說,這首曲子對於曹昂來說可謂『信嘴哼來』,雖然由琵琶換成了瑤琴撫弄,但效果一樣是引人心思神動,曲境非常!

  看著依舊回味在曲中的諸人,曹昂心中暗笑,只要自己包裝成功!他相信憑借玉兒精湛的琴技和自己的這首吸引了千萬人心神的無詞幽曲《琵琶語》,定可以讓曹家的雅名在文人中廣為流傳!到時,就以曹氏之名打造出一個令才子佳人側目的琴瑟之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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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中州風雲

第一章 八百水賊


  以後每日有時間曹昂便來司空府,為玉兒將『琵琶語』哼唱了一遍又一遍而玉兒也在自己的摸索和苦思中,將琵琶語的音節琴調重新繪譜一首成功的漢朝版的『琵琶語』終於宣佈完成。

  為了能讓玉兒彈出曲中情調,曹昂特意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的名字更換然後將故事講給玉兒知道,在聽了女主人公在生命的最後,懷著一生的癡情為心儀已久的作家袒露了自己絕望的愛慕之後,玉兒以及在其邊作陪的丁夫人,卞夫人等人不由都落下了惋惜的淚水。

  只見玉兒擦乾眼淚,沉思片刻,走道焦尾琴邊,手指飛動,輕扶瑤琴,琵琶語曲不再是空有其行的琴曲,在焦尾輕動而柔力的聲和中,而顯得淒淒切切,撩人心神,就連曹昂也不由眼睛微微發酸。

  在音起的那一霎那,曹昂彷彿身處在後世的影院,看著影片中那份愛的深沉與奉獻,心思澎湃絕然,直至曲終而畢。若非親身體驗,很難想像,古琴竟也會有這麼大的魅力。

  一曲奏畢,突見玉兒兩行清淚順著秀目而出,輕身梗咽道:「小姐....」其形敏憐,讓人心痛,丁夫人擦乾眼淚,上前扶住玉兒的肩膀,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曹昂心中一顫,哀歎口氣,接著緩緩道:「玉姑娘,關於蔡大家之事,想必到此時,你也知道了我軍的難處吧....不定河北,我父終難施手於匈奴,唉....還請玉姑娘安心在等幾年,家父與曹昂必盡全力,迎昭姬歸漢....」

  聽到曹昂懇切的回答,玉兒方才抬頭額首,咬著細白嘴唇,微微的點了點頭,曹昂心中暗歎,卻也在無一字可說.....

  ————

  轉眼間,十日過去了,許都準備供應袁紹的錢糧兵械已然始發河北,同時,曹操開始暗中著手聯繫小沛的劉備以及在徐州為應的陳登,命二人準備隨時接應大軍入徐,接下來,就是耐心的等待,一旦袁紹行軍北上,則便是曹軍東征呂布之時。

  就在許都軍馬暗中調動,隨時準備著手遠征之時,前往巴陵召集部下的甘寧終於回到了許都,而同時與其一同歸來的尚還有與他一同縱橫長江的八百水賊。

  由於即將準備東征呂布,曹昂這幾來一直在不停的整備典軍師衛營,抽空還去了流星堂,不知道和馬鈞又研究了些什麼,對於玉兒以及琵琶語將來的「問世」,他連日來也是苦苦細思,故此連日來少有合眼,此時的他,不但眼內紅絲遍佈,眼簾上也全是片片的黑眼圈。

  甘寧走進正廳時,看到的曹昂就是這麼一副萎頓的樣子,忍不住奇道:「咦?月餘不見,你小子怎麼變得這般模樣?莫不是惦記上了哪家的姑娘卻不可得?說與老子聽,我替你找回面子。」

  曹昂驀然道:「還不是為了你這水鬼手下的八百賊眾,讓本將如此費心勞力!」甘寧哈哈一笑:「是你自己答應的,老子可未曾逼你。你若嫌煩,當初不理便是了。」

  曹昂深吸口氣,咬牙道:「不理便是?那你豈會跟我回來?只怕現今還在江上蕩著呢!」甘寧哈哈笑道:「在江上有什麼不妥?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你誠心相邀,老子才懶得過來,這個不准,那個不許的,憋也憋死人了,不如你與老子回巴陵去,等時候一長,叫你回來做將軍、公子,只怕你還不肯呢!」

  曹昂不耐煩的擺手道:「我沒心情與你閒扯,你那八百手下呢,帶過來沒有?在什麼地方?」甘寧聞言哼道:「你當老子傻嗎?八百人眾,這麼大刺刺的進城,還不被官軍全砍翻了,此次北上,老子為了安全,還特意分十路而來,現在就聚集在許都南郊。」

  曹昂笑著起身道:「算你聰明,不然若真被剿了,到是白費了本公子的一片苦心了。」甘寧聞言哼道:「知足吧,南面多少郡城太守求著給老子提履執鞭,都入不了老子的眼,今日率眾歸附與你,算你祖上燒高香有福的了。」...........

  一個時辰後,曹昂便與甘寧,以及從流星堂聞訊而來的馬鈞一同來到南郊,望見這縱橫江上的八百賊眾,曹昂瞬時忘記了當初的麻煩,心中升起了冉冉熱火,只見這一眾水賊各個身體健碩,臂長腿寬。南人相較與北方人,在身高、體型和力氣上有一些劣勢,但一旦訓練成型,依靠靈巧的機動力,配上活躍的動作與戰法,亦可令北方大漢難以招架,而這一眾水賊就是如此,且看他們身上肌肉的形狀,單比力氣,卻似與北方強漢相差無幾。

  想到此處,曹昂不由詫異的轉頭望了一眼甘寧,讚歎道:「看不出,你練兵倒也頗有一手!」甘寧哈哈笑道:「那是,老子從小雖不愛讀諸子,卻惟喜兵書,別看老子是賊,遇上官軍,老子的手下也未必輸與他們!」

  曹昂笑調侃道:「你少倚老賣老,別看你年紀比我大,你肚子裡的那點玩意未必比我強多少。」甘寧聞言一轉頭,氣的不理曹昂。

  曹昂則是細細的打量了這些水賊一會後,緩緩點頭道:「不錯,果然各個都是勇悍之士。但相較與我父親帳下的虎衛軍精銳卻還是差了甚多。」

  甘寧心中不服,但也聽說過曹操的虎衛軍是當世最為強大的近衛軍之一,天下諸侯少有人敢觸之鋒芒,唯有呂布帳下大將高順一手操練的陷陣營,徐州的丹陽精兵,袁紹手下的大戟士軍方可與之相較。

  半晌後,甘寧不忿道:「終有一日,老子定當也會練出一支聞名天下的近軍!讓諸侯聞之膽寒!」同時心中策劃著,怎麼樣來提高單兵作戰的實力。

  看著雄心壯志的水鬼頭,曹昂聳肩笑道:「興霸兄,你既有此志氣,將來一定能如願。不過,切記要發揮自己的長處,走獨特的形式,方可使這一軍能成大器。」

  甘寧聞言疑惑道:「此言何意?」曹昂轉首指著甘寧的手下道:「你的兵大部分都是南人,短小精悍,身法靈活,且又長居長江之上,最善泳技,善游水者,則爆發力極強。興霸兄你若想將此一眾練成為精悍之師,一則讓他們精通群戰之術,二則要讓他們懂得進退之道。」

  「群戰之術?進退之道?」甘寧聞言不由疑惑,曹昂輕聲道:「當年孫武子為吳王闔閭練得滅楚精兵,較之秦,燕還勝上三分,楚有雄兵三十萬,吳國卻唯有兵三萬,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然孫武子練兵不注神勇,唯以群站之術為先,互相配合,各為呼應,這便是群攻之道。若論單打獨鬥,楚國一兵可擋吳中三卒,但若論群戰之術,吳國五卒配合,可殺楚國十士。此便是群戰配合之道。至於進退之法,便是尋機而刺主帥,視情而滅頭將,潛身縮與敵陣,講求一擊必殺,敵強則引退,低弱則悄攻,此乃兵者之進退,不知興霸兄可知我意?」

  曹昂此番言語的真正目的,是想將這一眾賊訓練成素曉暗殺,配合,偷襲,群攻,山戰的高機動部隊。說白了,就是類似殺手和特務這樣的軍卒,而甘寧手下的賊眾正好符合了這一特點,南人身材靈巧,機動力高,這一眾水賊的身體在甘寧的訓練下也非常健碩;且當過水賊草莽之人,定深通潛逃,偽裝之道,若此軍得練而成,則今後不但可以戰場為士,亦可以為刺客,為內應,為哨探,為親衛。更可以對天下諸侯和朝中頑固藏禍之人起到震懾與監視作用。當然,這也是可以讓曹操心動,留下這八百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見甘寧沉思,曹昂笑著召喚馬鈞道:「為了能夠配合你練兵,我特意請馬府尉設計了一些好東西,興霸兄過來看看!」

《 本帖最後由 ccm5092 於 2010-11-26 08:11 編輯 》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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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背嵬軍衛



  「這是....」看著馬鈞帶來的各種奇行暗具甘寧不由的有些疑惑,曹昂衝著馬鈞一使眼色馬鈞會意,隨即一一為甘寧坐起了解釋:
  短弩(原自諸葛連弩)歷史上的馬均就欲對諸葛弩進行改進,使之成為一種五十矢連弩但希望朝廷立項,讓他試驗並推廣因生產複雜,箭矢也必須特製,結果未引起重視。自馬鈞得曹昂啟發後,便一直在研製連弩,此短弩便是他出產的第一步,此弩精巧幹練,長一尺餘,能連發十矢,矢長只有八寸。雖然簡單易攜,但不適用於馬軍,此時卻正好適用於甘寧手下人眾。

  扎馬釘,是為古代軍事中的一種暗器,狀若荊刺,學名蒺藜,以鐵而制。扎馬釘有四個鋒利的尖爪,隨手一擲,三尖撐地,一尖直立向上,推倒上尖,下尖又起,始終如此,使觸者不能避其鋒而被刺傷。此乃曹昂特意為對付騎兵而請馬鈞改制。

  背弩,以竹鐵混制。用二段繩索把弩置於後背上,這二段繩索正好繫於雙肩,另一段繩索的一端繫於弩機,另一端繫於用者腰帶。這時弩背向前,上箭於弓弦上,用弩機扣緊。發射時無須動手啟動弩機,只要使用者低頭躬腰,腰帶上的繩索由於腰背的拉長,就會開啟扳機,將箭通過後腦射殺敵人。一般殺手往往對被殺者行禮乃至叩頭拜倒,受禮者不知所措之餘,猝不及防中已經著箭。

  飛爪,爪為鐵製,略似手掌,有五個鐵製,每個爪又分三節,其最前一節末端尖銳,猶如雞爪,爪掌內裝有機關,可控制各爪。鋼爪尾部系有長索,與機關相連。以飛爪擊人,只要將長索一抽,鋼爪即猛然內縮,爪尖可深陷入肉,敵人萬難擺脫。

  此外,尚還有一些例如繩鏢,手指劍,袖箭等一些完成或尚未完成的東西尚在研製,甘寧詫異的擺弄著手中的樣式,接著轉頭看著馬鈞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馬鈞聞言微笑道:「算是吧。」說是算是因這些確屬馬鈞所創,但卻又是得益於曹昂先前灌輸與其的靈感。看著手中的東西,甘寧不由笑道:「了不起,了不起!老子自認見多識廣,也從沒見過這些東西。」

  曹昂心道,這算什麼,如今流星堂正著手製作真正的諸葛連弩,以及改制霹靂車,弩車,井欄等大型攻城器械。其中,最為任重道遠的目標則是:床子弩!當然這也不是輕易能研製成的,曹昂後世時去博物館參觀時,曾見過北宋床子弩的文物,但終歸只是懵懵懂懂,再說給馬鈞聽後,即使聰慧巧如馬鈞,也是只明其形,未通其意,這輩子能不能研發出床子弩,恐怕還是未知之數,但至少有了這麼一個開頭就是好的!

  曹昂微微笑道:「這些只是輔佐,關鍵還是要看你練的兵素質如何?這些東西看似雖好,但卻不易使用,若是沒有機敏的頭腦和矯健的身手,綁在一塊也是白扯。」

  甘寧呵呵大笑道:「你放心,老子豈是庸人?這些兵從明日起,就由老子全全一手操練!」曹昂微歎口氣道:「你先別忙著應承,成與不成,當還需得稟明過父親大人後,方可施行....」

  ————

  許都郊外,中軍營磐正帳——「稟司空大人,後將軍在帳外求見!」曹操聞言一愣,接著放下手中的軍要,疑惑的看了看進賬稟報的虎士,疑惑道:「他不在典軍師衛營,來中軍營作啥?」

  虎士道:「不知,後將軍只說有要事求見大人。」曹操瞇眼沉思片刻,悠悠然道:「讓他在外面候著。」接著便低首繼續看手中書簡。

  此時,曹操身後立著的兩個人,一個虎目獅鼻,面寬狀黃;一個魁梧挺拔,眼中精光四射。正是典韋和許褚二人!

  曹操低頭看書良久,突然緩緩起身,接著轉頭問二人道:「你們可知我為何將那小子置與帳外不理?」許褚聞言只是低首不答,典韋則是微微的搖首道:「末將不知。」

  曹操注視典韋良久,接著輕歎道:「這小子未得孤准許,竟敢私自收納賊寇,還以為吾不知曉,著實膽大妄為了些。」典韋沉默片刻,接著猶疑道:「大公子一向聰慧,說不得這些賊寇有過人之處...」

  曹操淡淡笑看了典韋一眼,自從宛城之戰後,典韋雖表面一如往常,但其心中對於曹昂或多或少的感激和尊重,英明如曹操者,又豈會看不出來?

  搖了搖頭,曹操方才對著另外一邊的許褚說道:「讓他進來吧,記住,別給他好臉色。」許褚聞言領命而去,而曹操則是一擺衣袖,緩緩的跪坐而下,一臉漠然的等待著曹昂。

  少時,便見許褚引著曹昂入內,其一臉淡然無狀,果然是沒給他好臉色。「孩兒見過父親大人。」曹操聞言抬首淡淡道:「此乃中軍正帳,你我當以正禮相待,豈有父子之論。」

  聽著曹操如干蠟般的聲調,曹昂不由暗自吐了吐舌頭,老爹這是找自己碴子呢。隨即急忙行軍中跪禮道:「末將曹昂參見司空大人!」

  「後將軍,你不在典軍師衛營,來中軍何干?」曹昂聞言硬著頭皮道:「孩兒特來請命,求設一新營磐,以便另訓新卒。」

  「設一新營磐?」曹操不耐煩的抬起雙眼,幽幽然道:「許都軍卒編配以齊,新設營磐又有何用?」曹昂聞言急忙上前笑道:「父親請看,此乃是流星堂馬鈞新設圖樣,正應新建一軍。」

  曹操隨手拿起了曹昂所呈現的圖紙,但卻並沒有向曹昂想像中那樣欣喜異常,只是淡淡言道:「馬鈞執掌流星堂,有圖樣應呈器尉府劉曄,而器尉府則是直呈司空府,何時又要勞煩你後將軍代為奏報了。」

  曹昂心中暗暗叫苦,馬鈞乃他曹昂舉薦,且流星堂有很多東西都是他提供的思路作為參考,這曹操也應略有耳聞,如今說出這話,明顯就是故意的,自己究竟在哪得罪他了?

  想來想去,曹昂終於想通了事情關鍵!曹操這是在整治自己的擅行之罪啊,若不是自己是他兒子,恐怕早就完蛋了,想到此處,曹昂單膝一跪,對著曹操言道:「孩兒擅自收納水賊,其罪大矣,請父親責罰。」

  「哼!」只聽一聲冷哼,震得曹昂心中有些發虛,「你如今當了後將軍,便可以忘乎所以,置國家法度於不顧了?真是好生了得啊。」

  曹昂急忙言道:「孩兒並無此意,只是不忍喪失良材,故而先行做主....」曹操聞言皺眉道:「良材?何等良材竟然得你如此看重。」

  曹昂急忙道:「這些水賊具為良材,這八百人不同尋常江賊,不但各個矯勇異常,且與我北面士卒大不相同,若調教得當,當可為不輸於虎衛軍的又一勁軍!」

  見曹操疑惑,曹昂隨即將自己的設想大致的告訴了曹操,曹操聞言沉思片刻,接著言道:「那依你之見,若訓練得當,此軍當可為卒,為衛,為探,為俠?」

  曹昂急忙點頭道:「不錯,到時此一營必可成為我軍一把尖銳的寶劍,刺破天下,所想無前,宛如背嵬,令天下諸侯盡皆膽寒,而許都朝野亦可憑此震懾!」

  曹操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宛如背嵬?背嵬....有趣,有趣,這背嵬正可映照此一軍特徵,其軍在暗在明晃如背水,戰法詭異似乎嵬崿,「背嵬軍」!好,好!」

  「靠!」曹昂心中不由暗罵,廢話,當然好!背嵬軍是南宋岳飛的親軍,在強悍的岳家軍中,都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想到此處,曹昂不由暗爽了一把,他是故意把這支軍隊命名為背嵬軍的,到時自己豈不是就是岳飛岳王爺?成了個萬民敬仰的大英雄!尚還在暗自得意之間,卻聽曹操沉言自言自語道:「既如此,這一支軍隊孤當交由何人訓練,統領,卻是須得好好思考。」

  曹昂聞言嚇了一跳,急忙道:「賊首甘寧乃是雄武之才,且這八百士卒都是聞甘寧歸許,故而前來,所以由他來訓練最為穩妥。」

  「胡鬧!」曹操聞言皺眉道:「小兒之見!賊眾既然已經歸降,豈可再任由賊首統領!」曹昂急忙言道:「父親放心,甘興霸乃忠義之人,且與我生死之交,今日既歸,必無異心。若父親還不放心,就由孩兒代為統帥此軍,掣肘甘寧,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你統帥此軍?」曹操聞言哂笑一聲,接著突然正色道:「那甘寧已是你府中家將,到時你們一個操練,一個統帥,這背嵬軍豈不全成了你後將軍的私丁了!」

  曹昂聞言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孩兒一時口誤,但實乃是為父親找想,並無這般心思,請父親恕罪!」說著說著竟開始不住的點頭,卻沒看見曹操眼中閃過的一絲奸猾笑意。

  「行了」只見曹操微一揮手,依舊波瀾不驚道:「那甘寧既是你生死之交,便為你典軍師衛營的偏將,至於那八百背嵬軍,便暫由仲康和子和接手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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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童淵入許

  河北中山——正值六月的中山此時烈日當陽雖然冀州號稱大漢糧倉,但時值亂世即使是如鄴城,許都這等恢宏的大城也會有乞丐流民的存在更勿要說這小小的中山了。

  但是,相較於別處來說中山對於流民來說卻有著一處吃飯的寶地,那就是每月初便散放糧食周濟窮苦百姓的——河北甄家。

  甄家乃是官宦之後,原來的家主也算頗有名聲,便是上蔡令甄逸,可惜其人早在十三年前辭世;甄家乃是河北巨富,如今靠著女主張氏一手打理,也算井井有條,甄逸死前曾留有三男五女,其中最為有名的便是甄家的幼女甄宓,據說這女子自小就有過人見解,十歲時為防止家中聚斂財富,容易引來亂兵盜匪的垂涎,亦引起民憤,便勸說其母把家糧拿來賑濟親族鄰里,廣施恩惠。如今甄家每月初開府施民的條例也是在甄宓一手促成的。

  今日乃是月初,又是甄家開府賑糧的日子,只見鄰里鄉民早早的便集中於甄府門口,等待分糧,少時,便見府門大開,一眾家丁護院背著大袋,抬著筐簸,裡面盛滿黃白相間的稻米,頓時場面雷動,民眾紛紛上前取米,一時間甄府門前好不熱鬧。

  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皮膚乾枯好似老樹皮般,鬚髮亦是全白的老者緩緩的執杖來到甄府前,他臉上遍佈豆大的麻子,大大招風耳朵,朝天的大鼻子,眼睛好似浮腫一樣凸出許多,面貌奇醜,但神色倒頗是忠厚。

  這個老者便是曹昂請郗慮幫忙尋找的民間大槍師童淵,年近七旬的他此次從東平來到中山,卻是只為了見一個人。

  他要見的人,此時正在甄府前幫著眾家丁分發稻糧,那是一個身著淡綠長衫的女子,悶熱的天氣,不知為何,卻見她卻頭戴一頂小帽,隱隱可望見她那如雲的髮髻。帽簷下露出一抹輕輕飄動的柔軟額發,期間的汗水彷彿要淌在那長長的睫毛上,更襯出清秀雅致的風姿。令人好奇的是,她用一副淺粉色的薄絲面巾遮住了半邊面容,讓人欲扶開一觀,卻又難以如願,除此則再無其他多餘的飾物。

  這個女子便是甄家的小女兒甄宓,只見童淵顫巍巍的走到甄府大門側旁,但卻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慈善蘭心的她與眾家丁將稻米一斗斗的分撥完畢。待民眾漸散之後,只見蒙著面絲的甄宓伸手擦了擦目上的汗漬,一雙靈動而慧黯的眸子,或是因為天氣炎熱,染著一層濛濛的水汽,彷彿如同黑夜中的星子,閃爍著柔和與寧靜的光彩。

  「童爺爺!」甄宓終於看見了一直守在府側的童淵,連忙移步上前,她的動作顯得輕柔而不失幹練,僅僅露出的雙眸飽含著自然與些許調皮。童淵慈祥的看了她額上微澤的汗水,額首點頭道:「好。」

  童淵不善言辭,性淡語少,平日裡的每句話少有超過三五個字的。他過世的妻子顏氏昔日乃是河北大家顏家的閨秀,與甄家極為要好,只是後來落敗,童淵也因而淪落成為了民野草莽之人,他往年曾應張氏邀請,傳授過一些防身武技與甄家一眾子女,同時也與年幼的甄宓結成了忘年之交。

  甄宓早已習慣了這位童老爺子孤僻的性格,知道他是在誇獎自己開倉濟民的善舉,遂笑著問他道:「童爺爺,今日怎麼有空到中山來?」聲音猶如簫笛,清雅素定而不失靈動。童淵沉默了良久,最後吐出兩個字道:「告別。」

  「告別?」甄宓聞言一愣,接著蕙質蘭心的她立刻猜到事情不簡單,略略皺眉:「童爺爺您要走?去哪裡?」童淵淡淡言道:「許都。」

  甄宓輕輕的扶了扶額頭,她的動作芊芊至秀,彷彿是將最為靈動的柔與媚憑空合為了一體。少時,只聽她皺眉言道:「左右不過是一處住地,難道京都就真的那麼好?」

  童淵搖了搖頭:「不是。」沉默片刻接著又續道:「曹家人尋我。」甄宓微微一愕,顯然亦未想到要帶走童淵的人竟然是許都的曹氏。「童爺爺,不如...宓兒求求娘親,托大將軍替你攔住許都來人...」

  卻見童淵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其時,童淵不過是一介草民,縱是此時袁紹有意與甄府結親,亦是不會為了一個民間槍師而與許都人發生爭執。

  看著雙眸中散發著些許落寞的甄宓,童淵言道:「你太美,不要隨便摘面紗,會有事端。」甄宓聞言苦澀言道:「童爺爺放心,宓兒早就不是小女孩兒,又豈會被那些好色的男人嚇著?」

  「好,那,我走了...你保重。」童淵說罷再不回頭,接著轉身向著遠處蹣跚走去,看著童淵漸漸遠去的身形,想著這位曾教了自己數年舞劍,交誼匪淺的老爺子晚年的孤苦無依,甄宓的心不由顫了一顫,似是有些透著辛酸和淒涼...在烈日下沉思的她,少時竟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想法揮之不去,瞬間湧上她的腦中。

  「來人,去拿賬目來,今年許都的糧米多少錢一石,還有布帛,器具的價錢都要仔細的盤查...看看能不能為我在許都置辦一份產業。」

  ——————

  「你說什麼!老子的手下居然不歸我管!」將軍府廳堂之中,只聽甘寧充滿戾氣的嚎叫瞬間響徹廳中,曹昂無奈的拍了拍案子,幽幽道:「興霸兄勿急,其實仔細想想,我父此舉也屬無奈...且頗有深意」

  甘寧皺眉咬牙道:「狗屁深意!」曹昂聞言眉頭一皺,接著沉聲道:「興霸兄,你我雖是過命的交情,但從你入許之後,便已是我將軍府寄身一將,希望你以後對我父親尊重些!」

  「你...!」甘寧剛要回嘴,突地望見曹昂眼中嚴厲的精光四射,和平日隨和的他大不相同,後面的話便沒有說出來,半晌後,方才悻悻說道:「諾!」

  曹昂心中一歎,猛虎出籠,需上枷鎖,若是不適當的殺殺他的銳氣,今後又如何能讓他俯首聽令?在細思之後,曹昂輕歎道:「興霸兄,你要明白,我父權傾朝野,威震天下,雖表面風光無限,但也有他的苦衷與難處,自古興權少歸處。有時,縱是自己最親的人,也不能過於相信,唯有分而化之,掣肘平衡,方為正道....特別是現在這種外有強敵,內憂不止的時候。況且,你那八百弟兄此次也算一步登天了,我叔父曹純最善御馬之道,虎豹騎便是其一手操練,許褚將軍勇力過人,善於訓練士卒群戰,如今的虎衛軍便是由他統領;一戰雄、一馬雄,共同操練背嵬軍,足見家父對背嵬軍期望之大!」

  甘寧聞言心中方才有所寬解,曹昂笑著言道:「你也勿需著急,日後若有良機,這背嵬軍也未必不能再回到你的統領之下,當務之急,你便是要立下功勞,以為保證。我料最多再過兩個月,我父必將東征呂布,其人乃天下第一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其左右陳宮、高順一文一武乃當世英傑,以張遼為首的八健將俱都是身經百戰之雄,少不得給興霸兄立大功的良機!」

  二人正說話間,卻見廳外司馬懿徐徐走入,上前對著曹昂耳語一番,曹昂聞言急忙起身,興奮道:「你說什麼,童淵童槍師來了,人在哪裡,速速帶我去見!」....

  此時的童淵正一臉漠然的站在將軍府門口,突見曹昂哈哈大笑著領著司馬懿和甘寧邁步而來,接著一把握住童淵的手,熱情道:「童先生,哈哈,久仰大名,真是想煞曹某了。」接著便對隨童淵一同而來的那名軍士道:「你回去吧,代我向郗大夫道個謝,說曹某日後當登門造訪。」

  接著便挽著一臉漠然的童淵的手,來到正廳之中,命人奉茶上水,笑看著童淵道:「童先生,昔日曾有人言,童先生與王越乃天下並列的槍劍名家,王越曾為帝師,名聲響徹天下,唯有先生誤墮泥道,屈居於草野,實在是可惜...昂久聞先生大名,今得會顧,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童淵聞言不為所動,只是輕輕言道:「過獎。」接著便再無一言,曹昂微微一愣,接著笑道:「先生,曹某此次著人請先生入許,實乃是久聞先生大名,欲以師待之,不知先生可能應否?」

  曹昂說完,心中便有些突突,童淵可是趙雲的師傅啊,若能得他傳授槍機,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也不知道這老頭會不會答應自己。卻見童淵抬頭望著屋脊,沉聲道:「隨你。」

  不只是曹昂,就是他身邊的司馬懿和甘寧聞言也是一愣,曹昂呆了一下,接著大致明白了童淵的意思,不管怎麼說,他這種回答算是答應了吧....

  曹昂接著笑道:「既如此,曹昂便冒昧稱呼一聲『恩師』了。」童淵點了點頭,道:「行。」曹昂心中暗喜,接著急忙道:「來人,速速在秋爽齋為恩師安排一處上好的廂間,怠慢者重罰!那...恩師,您授徒需要些什麼東西,弟子現在就著人去置辦。」

  童淵聞言只是輕聲道:「銅鐵,鑿錘,筆墨,還有書。」「啊?」曹昂聞言一愣,接著呆了半晌,方才猶疑道:「仲達,你沒聽見嗎?還不快領命,著人出去置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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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此習槍



  幾日後,將軍府秋爽齋的一處別院,在滿園的奇花異草中竟然建起了一個簡易的鐵鋪,每日清晨便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卻是童淵大熱的天,手持鐵錘不知道在裡間忙些什麼。

  曹昂每日都抽空來向童淵求教,但童淵只是讓他站在外面看自己打造槍頭,如此往來數日,曹昂的心中不由開始膩煩,這臭老頭搞得什麼鬼名堂!

  今日,曹昂又是照例來到秋爽齋,只見童淵穿著一件薄薄的布褂,瘦骨嶙峋的身體好似被風一吹就會飛走。曹昂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童淵一下一下的打造槍頭,不由輕歎口氣。

  過了一會,童淵用大鉗將打造完畢的槍頭放入水中,在「嗤」的一聲響後,抬起鉗中的槍頭細細觀摩一會,點了點頭,便繼續細細打造。

  曹昂終於忍耐不住,出口言道:「師傅,你要的書和竹簡,我以經置辦完畢了。」童淵聞言起身,從曹昂的懷中接過書簡,額首言道:「很好,很好。」

  曹昂深吸了口氣,擠著笑容說道:「如此,咱們可以開始習槍了吧?」童淵搖了搖首,從裡間拿出了一本《孝經》,對曹昂說道:「我,打鐵。你,抄書。」

  「啊?」曹昂聞言一愣,接著咬牙道:「抄書?師傅,你不是要教我習槍的嗎?」卻見童淵轉身從自己打造的槍堆中取出一支長長的鐵筆,尾端還吊著一顆黑乎乎的鐵球,「拿它寫。」

  曹昂伸手接過這支怪筆,只感覺不是一般的沉,怒氣沖沖的瞪了童淵一眼,接著便拿起竹簡和《孝經》。在鐵鋪旁邊的石桌上一筆一筆的寫了起來,只寫了兩下,便感覺手腕開始發酸,剛想用左手扶正,便見童淵拿著一塊自己打造的鐵疙瘩走來,一把放在了曹昂左手之中,沉言道:「不許,用左手,舉著它。」

  曹昂右手費力的抄寫著書,左手托著未成形的銅塊,臉上開始逐漸發紅,咬著牙道:「師傅,我是要跟你學槍法的!」童淵在一旁默默言道:「字寫好看了,再學。」

  我靠!這樣能寫好看了才怪!曹昂心中不由暗罵,卻見童淵低頭瞅了瞅他剛寫的兩個字,真是又大又歪,搖首歎道:「不行,你,寫小纂。」曹昂聞言差點沒背過氣去!老頭子,你夠狠!

  經過了一上午的奮戰,曹昂終於抄滿了一簡,童淵走過來細細的看了看,接著額首道:「湊合,午後,造槍頭。」曹昂揮了揮不停顫抖的雙手,詫異道:「可是,我午時還要去典軍師衛營看看。」

  「隨你。」童淵轉身而去,曹昂咬了咬牙,氣惱的看著坐下繼續揮錘的童淵,沉言道:「也罷!小爺今日便與你耗上了!」

  午時,烈日當空,童淵細細的打量了走進鐵鋪的曹昂:「打過鐵嗎?」曹昂甩了甩依舊發麻的雙手,沉穩道:「沒有,不過,似乎也沒什麼難吧?」

  「哦。好」童淵轉身拿起一塊銅鐵,輕言道:「造槍頭,打出形來。」曹昂不屑的看了一眼,接著便拿起鉗子將銅塊放入火中轟燒,待那鐵塊漸變紅後,便將其放在了鑄台上,舉起錘子狠狠的敲了下去。

  頃刻,火星四射,只見那原本飽滿的銅塊,凹進了一個大坑,童淵在一旁搖首歎道:「這不是槍頭,是鏟。」曹昂的臉上頓時紅的發燒,接著繼續舉起錘子,琢磨好力道,一點一點的敲打起來.....

  ————

  「童老頭!算你狠!」傍晚時分,只見曹昂拖著幾乎沒有感覺的雙臂,慢慢的走回了克己軒,而史渙已是等候他多時了,見曹昂進來,急忙道:「將軍,您今日怎沒去營中?」

  「營中有很多事嗎!」曹昂沒好氣的轉頭問道,史渙聞言一哆嗦,遂道:「只是練兵而已,事情倒是並沒有太多。」

  「那就行了,練兵難道還要本將次次都去!我要你這校尉幹什麼吃的!」史渙聞言一打哆嗦,將軍今日是吃了什麼不好東西拉肚子了?火氣這般大。

  「童老頭,算你厲害!你不想教我,我偏跟你乾耗!」別看曹昂隨和,前世時也是個順毛驢,只見他低喝一聲,一把抓起架子上的三尖兩刃刀,伴隨著酸楚的手臂在院子霍霍揮舞起來,而一旁的史渙則是好奇的看著曹昂,不知為什麼,感覺今日的將軍手中的三尖刀舞的特別的順流,比起平日好像多了些流暢和機要。

  如此往後多日,曹昂很少前往典軍師衛營,只是每日寫字、與童淵打鐵,盡自己的全力做好,只要自己達到了童淵的要求,讓他沒有理由推脫,不怕這老頭不肯教授自己槍法!

  如此經過了近兩個月的磨練,曹昂自己卻沒有發覺,一個上午寫上十來簡的蠅頭小字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而且,他似乎也已經掌握了其中的訣竅,借助那支粗重的筆,寫字時需聚精會神,不然一旦被那邊童淵的打鐵聲分神,力道便無法掌握,竹簡上不是一灘墨漬,就是蚯蚓迤邐痕跡。

  至於打造槍頭,曹昂發現確實比想像中難看了許多,槍頭不同與鑄劍,不但細小,且要打的均衡,打的上窄下寬,這就需要眼,手,力道以及巧勁的配合,多少日來,曹昂的手不知起了多少的水泡和繭子,胳膊上不知受了多少的燙痕和刮傷,兩月後的一日,方才終於打造出了一個能令童淵點一了下首的槍頭,不過這老頭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把他氣死:「天分、不錯,不當鐵匠....可惜了。」

  就在曹昂與童淵鬥氣斗毅力之時,一份快馬急報傳至許都,呂布出兵圍攻小沛,劉備遣人急報曹操,望其出兵相助。

  「呂布...終究還是被你識破了嗎?」看著手中的急報,曹操孤傲的眉目間閃爍出了點點異彩,此時的他正在司空府書房中,左右豎立著三人。乃是夏侯惇,荀彧,郭嘉。

  「呂布此次攻打小沛,定是知悉了孤與劉玄德暗中圖他,先發制人。」曹操沉默片刻自言自語道。郭嘉微微一笑:「如今中原二分之勢,明公與呂布必不能相容,呂布既以知曉我等之意,其先發制人也在情理之中,昨日斥候回報袁紹已然準備北征,暫且無憂,如今怕的就是他與袁術勾結,到時就很難圖之了。」

  曹操眼中精光一閃,沉而未言,只聽荀彧言道:「既如此,可乘其初叛,人心不定之時,一舉剿除此心腹巨患。」

  曹操聞言一拍案幾,接著起身道:「好!既然如此!兵發徐州!」只見郭嘉急忙道:「那劉備....又當如何?」曹操聞言歎道:「劉玄德因孤命而致使被困,吾當派兵相救。」

  郭嘉聞言似是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口,終究還是嚥了下去,只見曹操撫鬚言道:「只是孤大軍一時難至,當先派遣先鋒軍前往增援。」夏侯惇急忙請令道:「夏侯惇願為先鋒!」

  荀彧亦輕言道:「明公,如今虎豹騎馬蹬,戰馬刀以盡皆配備,此次當可與呂布狼騎一決雌雄。」曹操沉言道:「好!既然如此,我等先在許都準備收拾,元讓率本部人馬先發徐州相助劉備拒敵。」

  郭嘉眼珠一轉道:「後將軍的典軍師衛營也在閒置,不如讓其助元讓將軍一同前往破敵如何?」曹操沉思片刻,點頭答應。於是便打響了以夏侯惇,曹昂為先鋒的東征呂布之戰。

  府議過後,便見郭嘉急急忙忙的來到後將軍府,曹昂方才結束一天的寫字、打鐵「課程」。聞郭嘉前來,不由奇怪,但也是請入克己軒相見。

  郭嘉無論有多忙,多閒,永遠是從容淡定的樣子,這實在是曹昂永生也學不來的,郭嘉一見曹昂,便微笑著見禮道:「後將軍,主公以令將軍為夏侯惇將軍副將,同為先鋒軍,恭喜您今番又有立功的良機了」

  曹昂無奈一歎,想必又是郭嘉從中「作梗」了吧?「多謝奉孝兄舉薦之恩,曹昂自當謹記。」郭嘉微一擺手,續道:「此番本無需將軍前往,只是郭某有些小事,須得假借將軍之手。」

  說完,便見郭嘉起身,來到曹昂身後風評上懸掛的地圖前,用手指在一個地方重重的畫了個圈,曹昂細細看去,才發現那是小沛。

  劉備!曹昂忽然明白郭嘉要自己做的是什麼了,他擔憂的是劉備!想起在汝南邊境時,郭嘉看劉備那充滿不屑和警醒的眼神,曹昂心中頓時瞭然。

  「將軍以為劉玄德何等樣人?」曹昂聞言裝傻道:「率性敢為,講信義,仁人君子也。」郭嘉聞言急道:「將軍此言既對且錯,不錯,劉備卻屬仁人,其本身實力不強,但卻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劉備表面對明公俯首帖耳,實則是擁有一顆堅忍不拔之心的奇人。明公志大才高,飲馬黃河,爭奪天下是他的志願。但卻疏於了對劉備的認識。戰局如棋,如呂布這般表面上的敵手並不可怕,往往真正的勝負就在一個你不曾留意之人的身上。」

  曹昂不由暗暗感歎郭嘉識人之準,正色言道:「奉孝兄此言甚善,劉備雖才幹不及我父,但厲害的是那份隱忍以及用人。隱則為謀,委而志遠。劉備深結關羽、張飛,又經過長年的流離,一顆隱忍之心早已異於常人,他的隱忍是曹昂平生所知道的最深的一個,其危害之大,絕對在呂布之上。」

  「說的好,說的太好了!」郭嘉神色激動,「沒想到對於此人,許都中竟還有郭某的一個知己,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知己竟然就是明公長子!好,話已至此,將軍當明白,我舉薦將軍出征之意吧?」

  曹昂輕歎道:「要設計除去此人著實有些難辦,不過,曹昂定會盡力為之,縱是算計不了他,也要將他手下兵卒廢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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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三目之將



  建安三年曹操以夏侯惇,曹昂為前部先鋒出兵徐州征討呂布,此次曹昂出征不僅帶上了將軍府所有人傑司馬懿,甘寧典滿,許儀就連童淵也一併出征。倒不是曹昂指望這老頭子能幫什麼忙,只是想讓童淵見識自己的毅力,即便出征,他也會讓他知道,他曹昂平日的訓練也絲毫不會放鬆!

  臨行之前,曹昂曾接到郭嘉贈與自己的一封信函,上面只寫著一行話:將軍若有事可與陳登謀之。

  此次呂布因事先知信,故而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先使陳宮守蕭關,連接泰山寇臧霸、孫觀、吳敦、尹禮、昌稀,東取兗州諸郡。高順、張遼攻打小沛,滅劉備。宋憲、魏續西取汝南。呂布坐鎮徐州,自領中軍為三路救應。此次夏侯惇、曹昂所得將領便是先救劉備。所以,曹昂首先要面對的便是他心中最為忌憚的二人,高順與張遼!

  加上曹昂的典軍師衛營,先鋒軍馬不下五萬,且夏侯惇帳下尚有曹洪、李典、呂虔相助,可謂聲勢滔天,氣勢如龍。

  其時早有探馬飛報高順軍營,此時的高順和張遼正興兵合圍小沛城,小沛在二人的佈置下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飛鳥難進,簡直好似水桶一般。

  主營之中,一面大旗之上緩緩的飄動著一個大大『高』字。而帳中此刻正有兩名大將商討軍機,一人滿臉青須,身披紅袍,面黃額寬,相貌沉穩幹練,乃是一手操練八百陷陣營的大將高順!

  只見高順面容淡然,似乎對於曹軍前來毫無壓力之感,在沉思了片刻後,轉頭對著下首一將道:「文遠,夏侯惇來勢洶洶,正面交鋒,恐非上策,你我該當如何迎敵?」

  高順下首之將,一身銀灰色的鎧甲閃耀,身後架子上一把冷艷鋸寒氣森森,他臉色平淡,雙目幽深令人難以琢磨,唇上的撇字胡頗為醒目,一看便是冷峻心傲之人——張遼。

  張遼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高順,只是做一臉沉思狀,少時,方聽其冷然道:「溫侯令將軍與我急攻小沛,若不拿下,難與徐州蕭關合為掎角之勢,你我退不得。」

  高順額首道:「不錯,只是若不暫避其鋒,非為上策。」張遼徐徐站起身來,銀色的盔甲在光下依舊讓人寒顫,「擒賊先擒王。」.........

  次日,夏侯惇,曹昂兵馬已到小沛,遠遠打量著小沛城周邊的營寨,曹昂心中詫異,只見各營環環相扣,佈置嚴密,小沛城被圍得極為周密,如無硬攻,極難動搖。看到此處,曹昂急忙問旁邊的斥候道:「領軍攻小沛者何人?」

  「回將軍,領軍者,乃呂布帳下大將高順,副將張遼。」曹昂聞言心中一顫,竟然是這兩個!不知怎麼,一個不妙的感覺逐漸湧上心頭,總感覺自己似是忘了些什麼重要的事情。

  「叔父,我等遠來,不易久戰,不如權且安營,歇息一夜再戰如何?」夏侯惇哈哈笑道:「子修,你此言雖和兵法機要,但卻沒有變通,我等攜銳氣而來,利在急戰!若是遷延時日,喪了鋒芒,豈不可惜?況且主公有令讓你我救下小沛,以為駐腳之地,我等當速破高順,接應玄德!」

  說罷,一揮手中槍道:「迎上去!準備突營,增援小沛!」說罷率軍直衝高順軍營而去,曹昂無奈,手提三尖刀,率眾與夏侯惇蜂擁而上。

  「咚~咚~咚~咚」鼓聲雷動,只見營門大開,裡面塵土飛揚,殺生震天,仔細打量,當有不下兩三萬的人馬,兩員大將一左一右,率眾迎擊而出,一個身披紅袍,一個身著銀甲,正是高順、張遼!曹昂面色陰沉的打量著二人,一個是訓練陷陣營的兵家,一個是五子良將之首。在他心目中,此二將聯手,天下少有人敵。

  「呵呵~」只見紅袍的高順衝著夏侯惇笑道:「汝便是夏侯惇?聽說你也是曹軍名將,怎如無知匹夫一般,竟敢犯溫侯州縣,莫不怕再有昔日濮陽之失?今日便讓爾等盡皆死於此地!」

  「哈哈,閣下之言,當真惹人好笑,濮陽之戰,誰勝誰敗,難道你自己心裡不知?」高順冷哼一聲道「今日之局,卻是未必!」

  「高順,可敢與曹洪一戰!」一聲巨響,曹洪人如其名,聲如洪雷。一把亮刀伴隨著其主一同殺出陣營,高順方欲提馬上前交戰,卻見身邊的張遼衝著他微一搖頭,接著策馬而出,手中冷艷刀淒淒寒光湧動,快馬如風,殺奔敵將曹洪!

  「來得好!」只見曹洪手中大刀凌空劈下,一聲銅鐵相擊的巨響,兩匹戰馬紛紛抬起前蹄,高聲嘶鳴,頓時將兩面軍卒唬得面無人色。

  只見曹洪走馬與張遼相交,二十合後,便是一招正創,張遼手中冷艷刀取巧擊打曹洪長刀尾部,只聽「卡嚓」一聲被斷成兩截,曹洪急忙一手持刀頭,一手持刀尾,架住張遼,勉強維持戰局。

  「張文遠武藝高強,非夾攻不可!」曹昂見曹洪危機,遂急忙出口,李典聞言抹了抹儒雅的長鬚,歎道:「將軍此言甚是。」隨即出馬助曹洪同戰張遼!

  此時,張遼的本領終於完全顯露出來,但見其手中長刀一招接著一招,一環扣著一環,本當劈、斬為主的大刀在他手中卻宛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詭異無比,幾無破綻可尋。曹昂心急,隨即對著身後的甘寧使了個眼色。

  甘寧冷笑一聲,拍馬出陣,卻又不屑與他人夾攻,隨即喝道:「二位將軍少歇!看老子來戰他!」李典知甘寧乃曹昂副將,隨即領情與曹洪退陣,張遼亦不追趕,只是冷冷的看著甘寧道:「汝是何人?」

  甘寧哼笑一聲,音色之中顯然全是不屑:「甘寧!今日奉命特來取你首級!」張遼橫刀立馬冷笑道:「只怕你沒有那份本事。」

  話音一落,二人相交廝殺,看著場中鬥得難分難解的二人,曹昂忽然想起孫權說過的一句話:孟德有張遼,孤有甘興霸,足相抵也。

  曹昂一直覺得,將領的勇武遠比不上謀略的重要,此時方才明白,一個真正的大將,在戰場上的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細小的動作,都可以讓三軍辟易。此刻,看著沙場之上,似是不識勞,不畏死,攻似電光流星,揮刀好如暴雨狂風的張遼,甘寧,曹昂更加堅定了提高武技的決心。

  傳說中的神將能讓時代動盪絕非幸至,平時看不出什麼,可一旦戰場交鋒,他們便是真正的霸主。

  「此乃何人?」看著場上與張遼廝殺的難解難分的甘寧,夏侯惇訝異的問曹昂道、「此乃侄兒新收親將,甘寧,字興霸、」

  「真虎狼之將!」夏侯惇微一額首,接著沉聲道:「擂鼓!進軍!」曹昂心中此時依舊不安,「叔父,還是暫且靜觀其勢為妥。」

  夏侯惇歎道:「不可讓劉玄德再等了。」說完,便聽擂鼓之聲響徹大地,隆隆的馬蹄和呼嘯的吶喊聲,像是狂風捲過了海潮般,像是暴雨沖刷了森林般。地面在微微的抖動著,夏侯惇身後的馬蹄聲似直接擊在了人的骨頭之上。

  「破敵,破敵!」夏侯惇身先士卒率領著騎兵當先突向敵陣,甘寧聽得身後喊殺聲響起,撇著嘴道:「老子還未殺敵,竟然就攻過來了。」

  高順冷冷的看著夏侯惇如虎狼一般的軍馬衝來:「攻!」呂布軍的馬軍天下聞名,行動極為迅速,轉眼間起動。向那支衝向己方的兵師衝去,而高順則是拍刀舞馬,直撲夏侯惇而去,「高順!你也有今日,納命來吧!」

  看著聲勢以極的夏侯惇,高順微微一笑,揮刀辟殺,兩馬相交砰然。曹昂看著有如有股颶風一般的曹軍,而高順軍馬卻如樹葉殘枝般被捲得亂飛,「不對!高順領兵,怎可能這般不濟?」

  漸漸的,只見包括高順,張遼在內的敵軍開始漸漸後退,有種力有不竭之感,夏侯惇此時殺的起勁,仰天長吼一聲,曹軍猶如洪水,撲天蓋地向前湧殺而去。

  夏侯惇身先士卒,手中長槍好似一波一波不斷湧起的潮水,手下幾無三合之將,那種居高臨下,率眾破敵,把握整個戰場的感覺。以令他的心智不在似平日一般警明。

  抬首看見不遠處佇立不動的高順,以及他身後威武飄動的將旗,夏侯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斬將奪旗,則此戰必勝!

  率領著數十飛騎,夏侯惇便直衝高順衝殺而去,彷彿高順的腦袋和旗幟已屬他囊中之物,三百....兩百....百步.....五十!

  「嗖!嗖!」一支支長箭劃破天際,只見高順身後的塹中突然站立起一眾弓手,頓時亂箭齊發!箭支如疾鳥一般飛起,接著便見夏侯惇身後的騎兵一個個失蹄倒地,場面頓失。

  在箭起的一瞬間,曹昂猛然知曉了自己所擔憂的是什麼了,擒賊先擒王!這就是高順軍馬一直處於被動的真正原因!「叔父!」曹昂急一拍馬,向著那邊的夏侯惇衝去,典滿許儀是立刻尾隨而上。

  箭群之中,一支利箭如一道流星般的飛馳射去,恍若無息般的正中在夏侯惇的面門之上!「啊!」只聽夏侯惇虎吼震天,伸手將臉上的箭支絞得粉碎,打馬而來的曹昂心中一突!難不成,歷史注定重演,獨眼的盲夏侯依舊要走上歷史的舞台?

  只見夏侯惇猛然拔出箭頭,完好無缺的兩隻雙目雪亮駭人,箭支未曾打入他的左眼,但卻正中在他高挺筆直的鼻管正間,將他的鼻骨擊的粉碎,鼻樑正中那流血不止的窟窿,在他淒厲血紅的雙目之中,恍如第三隻眼睛一樣,惡狠狠的瞪視著那一箭將其毀容的來將!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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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6 08:30:1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決不能退


  「啊~!」夏侯惇淒厲的怒吼響徹當空好似震天虎吼,鼻管間的「第三眼」血流不止將他整個面頰染得淒紅。從此,歷史上將不再有獨眼盲夏侯有得是三目將——夏侯惇。

  不知多少年後,天下大定之時或有當日參戰的軍校退軍賦閒養老,曾與孫子輩講起那時的情況:「車騎將軍以雄武之資凜然獨立於戰場,雖為敵傷,然猶戰與前陣,先退敵強,後援劉備,助陛下挽傾頹之勢,重振乾坤,頑疾得半載方愈,非唯天時,實乃人力。」

  主將受傷,軍心必亂!高順勇謀兼備之將,如何不明白其中道理。其先轉頭衝著一箭將夏侯惇射傷的曹性微微點了點頭,接著一揮手道:「殺!」

  敵軍鼓聲雷動,只見高順軍馬瞬時分為數陣,一步步的開始徐徐推進向前,開始準備反撲。此時曹昂,李典,曹洪,呂虔,甘寧等人盡皆趕到,李典一把扶住血流不止的夏侯惇,眾人保著他向後而去,看著一步步推進的高順軍馬,李典歎道:「好個高順!果然了得,如此徐徐推壓,步步緊逼,反倒比全力衝殺更容易讓我軍士氣低落...」接著一轉首對著呂虔道:「大軍暫退,你領本部人馬斷後,切記不可令他們咬住我們不放。」

  接著轉首對著曹昂等人道:「我們帶人速速西歸,待等與主公大隊人馬匯合之後,再作計較。」

  「不許退!」只見夏侯惇突然直起身來,一臉的鮮血好似夕陽晚霞,「此乃東征第一戰!決不能退!退則小沛不報,徐州必成掎角之勢!決不能退!」

  「可是,將軍....」李典剛要在言,卻聽夏侯惇喝道:「這裡我是主帥!我若有失!則有後將軍在此!何時輪到你來說話!」李典一臉焦急,只得目視曹昂,懇請其出言相勸。

  「決不能退....」當曹昂嘴裡嘴裡吐出這四個字時,眾人不由啞然,只有夏侯惇目光炯炯的瞪視著他道:「說的好!」說罷一把從腿甲縫中扯下一快貼身布袍,斜擋在傷口之上,只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只是纏鬥,卻不直接碰拼,看好機會,就撲入陣中咬上一口,但見快要被圍,立時逃走的高順騎軍。夏侯惇沉言道:「給我殺!殺回去!」

  曹昂沉言道:「不管如何,叔父已然受傷,對我軍士氣終有影響,唯今之計,叔父只有坐領中軍,穩住我軍士氣,昂率典軍師衛營衝殺過去,斬將奪旗,以挽士氣。」李典聞言道:「如此,卻有危險....」曹昂道:「將軍,典軍師衛營以我為尊,只要我率軍突陣,便可發揮最大戰力!曹昂有信心挽回士氣!」

  夏侯惇鮮血依舊流淌不止,只見其身體依然搖搖欲墜,但卻依舊立於馬上道:「你去吧!這裡自有本將指揮眾將接應與你!」曹昂沉言道:「叔父保重!」接著一揮手中三尖兩刃刀,其本部兵馬盡皆隨其向前為主衝鋒而戰

  「甘寧!此番一戰,勝負盡在我等身上!讓你為前部,率我部三千騎兵突陣!能勝任否!」甘寧聞言哈哈大笑,一揮大刀道:「放心!此事當在老子身上!」

  眼見高順兵馬越來越近,曹昂大喝一聲道:「師衛營!衝!」隨著一聲號令,便見三千騎兵烏雲一樣遮住了大地,瞬間衝進敵方陣中,只一波打擊,幾百名高順軍卒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甘寧手舞大刀,連斬十餘人,頓時率先挽起了一絲士氣!曹昂大喝一聲道:「好!步兵隨我上!踏平高順大營!」

  「咚~咚~咚~」曹軍後陣突然進兵鼓聲響起,高順抬首望去,心中一顫,看著遠處那不停揮臂擊打著戰鼓的人,高順訝異道:「文遠,你看那是何人?」張遼聞言隨即順著高順手指方向望去,少時,便聽其一聲長歎:「了不起,當真是了不起!」

  擂鼓之人,滿面鮮血,頭上一抹帛巾,在空曠的原野上顯的特別的醒目——夏侯惇親自擂鼓助陣!初時曹軍因主將受傷的膽怯,此刻在夏侯惇奮勇的鼓聲中漸漸化為無形,轉成的是沉悶而肅殺的氣氛。

  「殺!」只見兩萬典軍師衛營分數路,一起攻向高順大軍,三千騎兵領者甘寧,弓箭手皆為史渙統領,而曹昂則率領著典滿、許儀,以及一眾步軍中沖對方大營,而曹洪、李典等人則領著余兵紛紛向四周衝殺。

  曹昂對準旌旗的方向,大吼著向前衝去,三尖刀甩手而出將前方的敵人一個個殺死,混亂之中,他厚積薄發的學習以及多時的苦練終於初顯成效,戰馬踏過無數的屍體,不斷向高順的將旗縱深楔入。

  高順一臉漠然的看著原野上的戰局,心中沒有因敵方的頑強而有絲毫慌亂,看著陣中勇不可擋的甘寧,高順眼中一沉:「此等戰將,絕不可放縱!文遠,你去應付此人,勿要讓其逞兇。」張遼淡道了聲「諾」隨即領兵而去。

  「將軍!您傷勢太重了,讓我們來吧,您休息一下吧!」看著血已然灑染在戰袍之上的夏侯惇,旁邊的擂鼓兵卒聲音中竟似有了哭腔,夏侯惇手中鼓槌絲毫不停,「滾!死就死,死也都給我死到小沛城!」

  「嗖!」亂戰之中,只見一支暗箭射向了正奮勇拚搏的曹昂,卻見其身後的許儀一伸手,利箭穿透其臂,穩穩的定在許儀手臂之上,但見許儀面色蒼白,但卻沒有絲毫痛叫之聲,只是冷冷的看著放暗箭的來將。

  曹昂看著穿透許儀手臂上的箭,接著冷然抬首看了看來將,「你是何人!」只見那將領把手中弓向旁一撇,拿起掛於馬上的長槍,冷冷笑道:「我乃溫侯帳下曹性。」

  「曹性!」曹昂的胸口頓時如塞了一塊石頭一般,堵塞難受異常,「射傷夏侯將軍的便是你吧?」曹性聞言只是甩甩腦袋道:「比起他,你卻是幸運了許多。」

  「賊子爾敢!」一聲咆哮震天,曹昂手持三尖刀以雷霆之勢衝向了曹性,曹性哈哈大笑,接著揮槍刺向含憤而來的曹昂胸前空門。

  在曹昂眼中,此時曹性的槍頭竟比平日以鐵筆所寫的蠅頭小篆大上很多,只是輕一揮手,噹的一聲刀槍相交,曹昂隨意便擋開了曹性之槍。

  每日打造槍頭時的練出的眼力狠准,腕力之強,再配上鐵筆寫蠅頭小篆時的靈敏巧勁,曹昂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子傾斜,三尖刀後發先至如狂風飛旋先一步刺入對方的胸口。

  曹性一臉不信,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將,為何如此厲害?竟然兩招之間便擊敗了他。但也是沒有多想的餘地,只見曹性的身體向後一仰,倒與馬下,接著便在無聲響。

  「將軍...」典滿驚訝的看著同樣也是有些詫異的曹昂,將軍何時變得這般厲害?曹昂眉頭微皺,接著一甩腦袋道:「這等人物,也能上陣為將?」接著便打馬繼續向前衝殺.....

  正午時分,太陽升得更高了,灼熱的金光照射著大地,夏侯惇依舊咬牙堅持,戰鼓如沉悶的雷聲一般隆隆地響起,此刻高順如鐵桶一般的軍陣終於開始動搖,曹軍的士氣越來越高,喊殺聲驚天動地,潮水一般向的逐漸向高順軍寨湧去。

  呂布非常信任高順,此次攻打小沛不但把軍權交付與他,由他來指揮全軍,還將愛將張遼為其所用。就憑這一點,高順絕對不是易贏之輩。

  看著士氣漸漲的曹軍,以及與甘寧戰的難分難解的張遼,高順終於第一次皺起了眉頭,「陷陣營,出戰!」

  高順的命令下達不久,便見一支約有千人的鐵甲步兵從中軍緩緩而出,八百陷陣營!高順亦是持槍隨著這些自己一手調練的士卒同上戰場,冷然道:「放箭!」

  八百陷陣營分為四隊以連射的戰法逐一射出手中的箭支,箭雨飛速而下,幾乎箭箭必中,頓時前線的曹軍就成片的倒了下去,痛苦的哀號嚎聲響遍四野。

  只見陷陣軍收弓持兵,開始一步步的向前推進,待遇見第一波曹軍騎兵之時,便見這八百軍卒各自互相配合,持刀者斬馬腿,持槍者扎馬上人,或有持盾牌者兩兩單阻騎兵攻勢,頓時間便擊殺了一大片曹軍精騎!

  「高順!陷陣營!」這是曹昂第一次見到如此厲害的步卒,看著居前配合殺敵的陷陣營,居後策應指揮的高順,在這數萬人交戰的戰場上,幾乎是所向無前,無人可擋其鋒芒。很難想像,區區不足千人的一軍,竟可以左右戰局!

  漸漸的,曹軍的反擊因陷陣營的出戰而逐漸收縮,兩軍又形成相持不下之勢,但夏侯惇顯然已然再難支撐,平日裡絲毫不曾放在眼裡的鼓槌在他現在握在手中竟是那般的沉重,但夏侯惇明白,現在這種關頭,他若在軍卒前倒下,則後果必然堪憂,這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的!原來,精神的力量也可以這樣強大!

  「殺!」遠處突然傳來震天嘶吼,一眾彪軍從高順大軍身後而來,為首三人,一個手持雙股劍,黃甲紫袍,濃眉亮目。其身後二人,一綠一黑如兩道殘影,青龍偃月刀和丈八剛點矛所過之處,三軍辟易,所向無前。

  「劉備!」高順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接著面神沉了下來,輕聲自語道:「好!很好!賊子,你終於出來了!」而曹昂則是心中一緊,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牙齒深深的咬著嘴唇:「劉玄德!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高順出陷陣營後方才趕到,你....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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