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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e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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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韋小寶]道器縱橫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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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09:15: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嗜睡者的智慧

    兩日之後,在柳二爺生辰的前一日,任道遠的父母到了,自有一番熱鬧。任道遠知道,娘親與二舅的關係最好,與三舅的關係卻是極為冷淡。

    柳家正房有一女二子,柳元夢是長女,嫁入任家。下面是二舅柳元麟,三舅柳元虎。外公的身體一項不好,比起任家三代繼承人的問題,柳家繼承之事更為突出。

    任道家一時之間睡不著,想要弄明白這次慶生的真象,將柳家的事情前後想了一遍,心中有了點模糊的想法。

    二舅修為不弱,三十五歲天階下品,可傷了腎水,再進一步幾乎無望。而三舅柳元虎,那個整天一聲不響的雄壯男人,三十二歲已經是天階上品了。單以武修之道論,絕對稱得上柳家第一人。

    這樣一來,事情好像並不複雜,柳家必須要選出繼承人,而且不像任家,只是個名份,而是很快就會接手整個柳家。

    長子長房的二舅,原本是順理成章的,可太清府四姓爭鬥的比較厲害,特別是顏家的壓制。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二舅接手柳家,的確遠不如三舅接手,更令人放心。

    而且二舅好色、傷腎水之事,太清府無人不知,單是這兩件事兒,就讓他失分太多,即使是三舅接掌柳家,在世家之中,阻力也不會太大,遠不是任家的問題能相比的。

    「家主之位……」任道遠苦笑著搖搖頭,他就想不明白了,一個世家家主之位,值得大家這樣爭來搶去的嗎?送給他都不要。

    任道遠還是年輕,不知這世家家主之位代表著什麼。家主,一個家族的領導者,同時也擁有可以調動一個家族絕大部分力量和資源的人,這樣的權利,又有幾個人能放得下?

    任道遠不同於別人,他有夢境,心中腦中有無數玄妙的東西,不說道術,就是那些夢境中最不起眼的武技、修行之法,如果放出來,就足以引起整個八荒青州轟動了。

    如果他真的將夢境裡的東西都學會,像鬼影刀,散手之類武技,他是絕對看不上眼的。秘法、神通,才是高級貨。武技?那算什麼垃圾玩意。

    父母親來,李雲長老陪侍,三十名帶刀地階僕從。任道遠越想越是煩躁,老爹想幹嗎?難道要憑武力幫二舅奪權?好似這種方法行不通,雖說四位天階,能壓制柳家另外三位天階,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動用武力的。何況三舅是天階上品,不是說人多就能壓得住的

    二舅和母親,敢和外公動手?絕無可能,任道遠可是知道,母親和二舅都是至孝之人,在老爺子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的。

    何況世家繼承,很少會出現這種兩派動武,最後血染庭院之事,就算事成了,也會受到其他世家的打壓,不會承認新家主的地位。規矩就是規矩,規矩是為了保證大多數人的利益,你壞了規矩,就等向所有人挑戰,向所有可能得到利益的人爭食。

    不是動武,那是示威?好似也不可取,這樣的示威沒什麼意義,三舅不理會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敢真的動手。

    任道遠幾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就是二舅的生辰。慶生宴是在二舅的院內辦的,畢竟不是整生日,外公根本就沒露面。雖然他還是家主,可已經像任家的隱世長輩差不多,平時是不見人的。

    熱熱鬧鬧的一場宴席,太清府各世家,都派人前來送禮,既然不是整生日,禮到即可,人卻不需要來。

    任道遠吃著酒,目光掃過,除了小輩來的不少之外,連李雲都沒有參加,自從進了柳府,這位任家的客卿,就再未露過面,顯然不是來示威的。

    李雲沒來,卻來了一位看上去極為不俗的老者,找了位兄弟一打聽,才知道這位老者果然不是普通人,而是柳家四位天階之一,客卿長老汪連百,天階下品修為。

    看著汪連百與二舅,把酒言歡,相談甚悅的樣子,任道遠更加糊塗了,如果二舅連客卿長老都拉過來了,支持三舅的也只剩下外公和僕從了。這家主之位,二舅應該是極有把握才對。

    當然,三舅也是不俗,在見過的強者之中,他是唯一一位天階上品的強者。更重要的是他的年紀,如今才三十二歲,這種水準。雖然與霍雨佳還有些差距離,也可以說是習武奇才了。至少任、柳兩家之中,沒一個能比得上他的。

    任家自然有天階上品的長輩,而且還有兩位之多,可那些人都是隱世不出的,作為任家子弟,任道遠也沒見過他們。

    曲散、宴終。

    想不通其中關節的任道遠,喝得有些多了,頭昏昏腦漲漲,向後院走去。忽然看到前面兩個眼熟的身影,擦亮雙眼看去,黑暗之中,一男一女,鑽進了一個偏僻的小院門,可不正是自己的父母。

    這個時候,他們不去休息,怎麼跑到後花園附近的小院?任道遠早來了兩日,知道這個小院,平時是沒人居住的。

    有古怪。

    酒意上湧,任道遠的膽子大了許多,輕手輕腳的跟在後面,不去動小院的院門,直接翻牆而過。這是內院的院牆,不過六尺多高,以他的身手,自然是輕鬆加愉快。

    院中長滿了荒草,院子正中是三間瓦房,看上去還算比較新,畢竟是柳府內院,就算不住人,也不可能荒得厲害,顯然這裡是有意為之。

    輕手輕腳,幾乎是貼著地面,向房舍爬去,過了一刻鐘,才到了房根下面,先側耳聽了聽,沒什麼動靜,才慢慢的蹲在窗戶下面。伸出手指,在嘴裡點了兩下,也不抬頭,手指貼著窗台,按在牛皮窗紙上。又等了片刻,那牛皮紙軟了,輕輕按壓幾下,無聲無息間,已經在窗紙上開了個洞。

    抬頭向裡張望,這房間裡的人還真不少。

    父親任福清、母親柳元夢、二舅柳元麟皆在,另外還有兩位,一路隨行而來的任家客卿李雲,白日見到的柳家客卿汪連百。

    好傢伙,一屋子五人,居然全是天階強者。如果再加上外公和三舅,如今柳府的最高武力就齊全了。不過任道遠知道,那兩位,是不太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好膽,哪兒來的鼠輩,敢闖柳府?」

    一聲怒叱,刺破夜空。

    任道遠低著頭不語,剛才五位的眼神,讓他覺得挺難受的。父母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李雲眼中滿是笑意。二舅有些無奈,汪連百則好奇中帶著幾分不滿。

    果然啊,想要偷聽天階強者談話,以自己這點修為,全無可能,可笑自己還以為,能瞞過他們。其實他剛一進院,人家早就知道了,甚至能感應出進院的是誰。而自己呢,像小丑一樣給人家看了笑話不說,最後還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說吧,你看出什麼了?」最先開口的自然是父親任福清。

    「二舅不是整生日,無需大慶,爹和娘一起來,本就有些過了。李雲長老也來,更是說不過去。除此之外,三十個地階護衛,完全沒必要,何況他們手裡拿的,都是價格昂貴的環首刀。」任道遠說道,他知道,這是父親在考校自己。

    「還有嗎?」任福清點了點頭,這些本就瞞不過兒子,能看出這些,只能證明他不笨。

    「隊伍壓了速度,天黑才到城外,護衛沒有進城,還從車裡搬走了一些東西。如無意外,那些東西,應該也是環首刀之類的兵刃。」任道遠繼續說道。

    眾人點點頭,依然在情理之中,世家子弟,二十歲的年紀,能看出這些,似乎並不能證明什麼。

    「就這些?」果然,父親並不滿意。

    「外公身體不太好。」任道遠輕聲說道,之前那些都是表象,只要心細,總能看出來,可這句話,卻另有含義的。

    果然,聽了此言,二舅和汪連百臉色微變,看向任道遠的目光之中,似乎多了點什麼。能夠從之前的那些表象之中,想到柳家現任家主的身體情況,這可不僅僅是觀察能力。至少柳家三代子弟之中,就沒人能看到這點。

    「哦?那你怎麼看?」任福清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

    任道遠苦笑著搖搖頭:「爹,我真的猜不出來。最初的時候,想著是二舅借任家之力,向三舅示威,可李伯卻藏身小院之中,在慶生之時並未露面。雖然行動謹慎,想來是瞞不過三舅的,畢竟這裡是柳家。」

    任福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世家子弟,能想到這種程度,已然不俗,二十歲雖然已經是成年了,可經歷有限。在武道上正是打基礎的時候,花費的時間比較多,又不經手家中事務,就算帝室皇子,也不會比大兒子強多少。

    如今看來,這次讓他來,倒真是來對了,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歷練效果,應該讓老二也過來,看看這兩人到底誰更適合繼承任家。

    母親柳元夢更是一臉的欣喜,兒子長大,任家後繼有人。自己為任家生了兩個男丁,沒有像其他世家那樣成為紈褲,作為一個女人,足以自豪了。

    「還有別的嗎?」任福清已經很滿意了,可還想對大兒子多瞭解一番,最初支持大兒子繼承,完全是一種世家習俗,沒考慮太多。那天的族會上,二兒子的努力,都看在眼中,當時,他真的有些猶豫了。如何看來,這繼承之位,還是更偏於大兒子才對任家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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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09:33: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出發

    任道遠這次猶豫良久,才開口說道:「原本我計算了一下二舅這邊的武力,三舅最強,可人少。不過後來認為不可能,娘親至孝,不會同意的。」

    抬眼偷看,眾人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父親有些微怒,片刻間又壓制住心中的不滿。李雲搖著頭,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大少倒是考慮的滿多的,不過這種想法可是要不得的。」

    在場的五位,都是見過風浪之人,不僅修為高,人更是精明,任道遠雖然說的不多,他們自然能從隻言片語之中,聽出他原本的意思。以武力上位,這還了得?外地的府城不好說,在延慶府,數十年來,從未有成功的先例。就算是某個世家勉強成功了,最後也會被其他世家聯合打壓下去。不僅得不到家主之位,連整個家族都會走向滅亡。

    雖說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可任道遠連這一層都想到,倒是讓任福清更為滿意。繼承之爭,並不是說有什麼手段是不能使用的,只是你必須要想到使用後的後果。

    「還有嗎?」任福清繼續追問,其實他都不想問了,這次密謀本身就超出三代子弟的想像,其中很多事情,是三代子弟聽都沒聽說過的,自然不可能猜中。

    任道遠點頭說道:「既然之前兩個可能都不存在,那就只有最後一個可能了。」

    「哦?還有什麼可能?」這次汪連百的興致也被調動起來了,這小傢伙想的好深啊,能想到示威,展示實力,已經很不錯,居然還有其它可能?

    「另一種展示實力的方法,證明自己的價值。」任道遠終於說出自己的猜測,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一種可能,只是這種可能很虛,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來證明。

    「如何證明?」果然,老爹的追問一句緊著一句。

    任道遠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只是猜測,應該有什麼行動,需要大量的武力,這次行動,應該能給柳家帶來莫大的好處,以此來證實二舅的能力在三舅之上。」

    「好……」柳元夢、李雲和汪連百三人,同時叫了聲好,看向任道遠的目光之中,寫的全是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通過表象,能猜到這種程度,就算是他們,也難以作到。

    任道遠愣愣的站在中央,看著眾位長輩,他知道,自己似乎猜到了什麼,可具體是什麼事兒,他根本就無從猜測。結果沒什麼不同,該知道的早知道了,不知道的依然不知道。

    「不錯,難得你能想到這些,這次讓你壓送禮物,也是想看看你的能力。既然能猜到這些,這次行動,你可願意參加?」任福清臉帶微笑,壓制著心中的喜悅問道,能有這樣的兒子,真是令人自豪啊。

    母親柳元夢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原本還很興奮,聽了這話,秀氣的眉毛豎了起來,似乎有些生氣,又不好阻止。

    「自然願意。」任道遠接口說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自然不會後退,單是好奇心,就足以讓他心癢難奈了,怎麼可能退出。

    「好,果然是我任家子弟,說起來,這件事兒還有些危險,好在我們人手充足,自然能保得你無事。你如今已滿二十,修為也不差,差的是真正的歷練,而不是那種幾個世家子弟,在一群人保護之下的狩獵。」任福清說道。

    任道遠點點頭,雖然從未參加過,倒是沒少聽說。一些世家子,組成一個小團隊,進入所謂的危險地帶進行歷練。事實上,那裡的危險極小,身前身後,更有眾多的家僕護衛保護,根本不會有真正的危險。

    「遠兒,你可聽說過道師?」任福清問道。

    道師?任道遠心中狂跳,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這兩個字。臉色變幻片刻,搖頭說道:「何謂道師?」

    眾人一臉的平靜,只有李雲的心中,與眾不同,在平靜之下,心中翻湧,他自然看得出來,在聽到道師這兩個字的時候,任道遠明顯有一瞬間的呆滯。

    「天生道眼,明理識道,制胎成器者,謂之道師。」任福清象背書一樣說道,任道遠猜測,老爹根本就不明白這幾句的意思。原本任道遠也不明白,可在夢境之中,看過那些無聲的景象,老爹的幾句話,他瞬間就聽明白了。

    任道遠一臉僵硬的點點頭。天生道眼?看來自己真的有。明理識道,明白道之理,識得道胎。果然如此,自己就是道師。

    「你二舅花重金買了一條消息,知道一處逝去道師的洞府,那洞府之中據說留有幾件道器。不過洞府之中,也有機關陷阱,輕易不得而入。」任福清說道。

    任道遠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啊。不知道那洞府有什麼明堂,居然需要這麼多人手。

    「至於什麼是道器,為父就不解釋了,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你只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道器就可以了。」任福清有些強硬的說道。

    任道遠心中暗笑,只怕這次的目標是什麼,老爹也不知道吧,不僅他不知道,在座的幾位,也未必知道。要知道,天下萬物皆可成器,也就是說,二舅買來的消息之中,並沒有洞府中存有何種道器的信息,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找什麼。道器在使用之前,除非擁有道眼,否則與普通的器物沒什麼不同。

    如果那道師的手段再高明一些,在道器上使了手段,就算拿到手中,也難看出那是道器。任道遠的空靈木髮簪就是如此,這件空間道器,任道遠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只有按一定順序,激活上面的道紋,才能開啟肉眼無法看到的存物空間。

    這種需要識別道紋的手段,是必須的,否則道器落到別人手中,說不定會有麻煩。

    任道遠對道理的理解,其實並不高明,甚至說很差,沒人指點,幾乎沒有基礎。可他看到的卻是天下間最高明的道術。在道的理解方面,任道遠的天賦可以說是超強的,否則風鳥也不會選擇他,送出道珠。

    憑藉著超強的天賦,夢中道術,任道遠在沒有基礎的情況下,居然先後數次,成功的製成道器。這樣的成績,如果被道宗知道,定然會被驚掉下巴。

    要知道,道器的製器過程,是有很大失敗機率的。在有專人指點,專人分析之下,從基礎開始學起,第一次製器的成功率,能達到一半,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是,父親,什麼時候出發?」原本只是對這次行動好奇,此時任道遠則完全是驚喜,一位道師的洞府啊,就算什麼東西都得不到,只是見識一下道師洞府,也算值了。

    在夢境之中,他就見識過一些。道師一生沉迷於道術,一般而言,武道修為都不算太高,因此更注重安全,除了身邊會有跟隨的強者保護之外,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定然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利用對道的理解,形成特殊的居住環境,起到保護自身的作用。

    每一位道師的居所,皆是如此,通過觀看道師的居所,就能判斷出這名道師對道的理解程度深淺,道術的高低。越高明的道師,居住的地方越是安全。外人想要強行進入,難度之高,常人難以想像。

    舉例而言,一名三品道師,經營十年的居所,就算有三位天階強者一齊動手,數月之間,也難以進入到居所核心。

    道師的居所,被稱為道宮,道宮面積廣大,必有機關、迷宮。利用對天地道理的認識,可以讓人在迷宮之中,轉上數月依然找不到門路。除非用強橫的實力,將所有的迷宮機關,盡數毀滅。

    通常來說,三品及以下的道師,被稱為初極道師,無論名氣財力,都不算出色,對道的理解也很淺薄,一般這樣的道師,是沒有能力修建屬於自己的道宮的。

    擁有道宮的道師,最差的也是四階道師,此次發現的道宮,二舅只請來三位天階,加上他本人和汪連百,也不過是五位天階,再加上五十位地階,人手看似不少,可是否能夠成功,還真不好說。

    道宮之中,以迷宮為主,機關不會太多,強度則難以預測,因此危險也是有的,只是不會太多,以五人的能力,保護住任道遠,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自然是越快越好,今日午夜出發。」這次說話的是二舅柳元麟,倒不是他性急,而是顏家很不好對付,他得到消息已經有段時日了,雖然很注意保密,可以顏家的手段,還真說不好是否會洩密。

    太清府最近不太平,疾風賊給商家帶來了不小的危機,因此入夜時分,四門緊閉。六丈高的城牆,能夠擋住絕大部分的武者,即使是地階,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入城。

    不過這城牆,卻擋不住任、柳兩家的天階強者,就算帶上幾個人,也不成問題。午夜時分,一隊人越過城牆,離開太清府。

    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黑暗中,一位老者嘴角含笑,輕身而起,順著留下的氣息,不緊不慢的跟在眾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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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0:13: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道宮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數十息之後,又有兩道身影,越過城牆,看那為首之人,輕飄飄的如柳絮飛舞,帶著個人,依然比之前的老者更加輕鬆,由此不難判斷,此人的修為,比之前的老者更勝一籌。

    這三人過後,又有一道身影,越過城牆,消失在黑暗之中。

    任道遠一行人出城數里,大隊人馬早已經等候在路邊,任家的三十名僕從,二十名柳二爺的親信,數十匹青州健馬,組成了一隻超過六十人的隊伍。

    上馬,疾行,一路向南,穿林越嶺。

    數日之後,隊伍進入一處山谷。不用人指揮,在山谷入口之外,山嶺最高之處,自有人手望風把守,餘下眾人,驅馬而入。

    道宮的入口在一叢茂盛的植被掩映之中,更被人刻意的用一塊巨石擋住。李雲和汪連百同時動手,兩名天階強者,足有數萬斤的力量,將巨石搬開,露出一個足以穿過一輛馬車大小的府門。

    看府門上那斑駁的字跡,任道遠猜測,這處道宮至少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之久。從道宮入口處觀看,有不少的痕跡,想來他們並不是第一批到達此處的外人,也不知道這道宮之中,好東西會不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進入宮門十餘丈,是一處大殿,殿內空無一處,前方是四條通道,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從這裡開始,才是真正的道宮外圍。

    五位天階同時鬆了一口所,只有四條通道,來的人已經足夠多了,如果通道太多,卻是難辦,好在比預想的要好些。

    那五位雖然是天階,可對於神秘的道師,瞭解的極少,道師本就是九州大陸上,最為神秘的一批人。

    任道遠也放鬆了許多,對於道術的瞭解,這裡沒人能與他相比。看到四條通道,他就明白,之前這裡的主人,是一位四階道師。

    道宮的守護,是有一定道理可尋的。每條道,都代表著道師對道的理解。一名四階道師,即使開出更多的通道,由於無法理解更高深的道理,不僅無助於道宮的守護,反而會因畫蛇添足,而減少守護的威力。

    夢境中,與道宮有關的並不多,而且任道遠也沒心思去仔細瞭解。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道理是可尋的,四階道宮,代表著四四之數。眼前的四條通道,如果你明其道理,每一條都可以進入到道宮內部。如果你不明其理,眼前永遠都會多出四條通道,永無止境。

    「按計劃行事。」柳二爺說道,率先帶著人進入最左邊的通道。

    眾人依次而行,六十餘人,分成四隊。帶上大包的行囊,裡面裝滿了食物和水,分隊而入。

    「遠兒,隨娘來。」柳元夢畢竟不放心兒子,而且這些人中,以她的修為最低,同是天階下品,戰力也是有差別的。考慮到戰力高低,柳元夢這隊人,自然要多上一位天階,李雲微笑著跟了上去。

    這就是為何當初來太清府之前,夫妻二人在商量的時候,要考慮李雲對兩個兒子態度的原因。到了這裡,李雲的重要性就更加突顯,如果他不願意花心思在後輩身上,危險來臨之時,很可能不會全力保護,而且誰也說不出不是來。畢竟在危機關頭,保護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進入通道數十米遠,眼前果然又出現了四條道通。柳元夢雖然不捨,還是讓兒子跟在李雲身邊,隊伍再次分成四隊。

    任道遠這才明白父母二舅的打算,理論上講,四階道師的道宮,分為四條道路。帶上足夠的人手,見道即分,最後總應該有人能達到道宮核心所在,拿到想要的東西。

    輕歎一聲,微微搖頭,他們想的太簡了,如果道宮守護真的如此簡單,哪兒會等到他們來尋道器?不明其理,任你人數再多,亦是無用的。

    像這樣一處道宮所在,幾乎佔了整座大山的內部,是道宮之中,比較豪華的一種,面積龐大無比,就算將數千人丟入其中,也難以進入真正的核心所在。

    一分為四,四分十六,十六分六十四,只是三次分隊,李雲身後已經沒人了,只有任道遠緊緊跟在後面。

    「大少,可懼否?」李雲心情看上去不錯,居然還有心和任道遠開玩笑。這失去主人的道宮,裡面並無野獸,一路上也未見機關,除了黑了點,一個人階上品的武者,怎麼會怕?

    任道遠輕笑一聲,並不作答,這一路上共分了四次,他已經看出些門道,在李雲的帶領之下,他們兩人已經偏出太多了,下次出現四條通道的時候,無論進入哪一條,都必有機關。

    通道之間的間隔並不遠,十餘丈之後,眼前又出現四條通道。李雲皺了皺眉,看來這道宮果然難入啊。

    「大少以為,進哪一條比較好?」李雲是先天強者不假,可對於道術是完全不通的,只能猜,全憑運氣。

    「自然是這條。」任道遠隨手指了指左手邊第二條說道。李雲猶豫了片刻,搖頭走向左手邊第一條。

    任道遠比平時慢了兩步,李雲進入通道不過數米,一陣輕響,從洞壁上刺出一根長矛,快如閃電,顯然是通過強力機關彈射而出的。

    作為一名天階強者,這種程度的攻擊,自然傷不到他,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更看不到刀光,空中火星四濺,刀矛相交,李雲身體微微一顫,這長矛的力量,遠超出他的想像,幾乎是人力無可擋。

    不僅如此,那長矛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制而成,隕鐵打製的環首刀上,居然出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

    這第一根長矛,如同令箭一般,洞壁洞頂,數根長矛,接二連三的刺出。李雲的鬼影刀如長了眼睛一般,料敵於先,一時之間,通道內響起密如雨點般的打鐵之聲。

    通道並不長,十餘丈的距離,轉眼即過,任道遠緊隨其後,倒不用他出力。走出通道之後,看著手中的環首刀,李雲心疼不已。剛才的通道內,共刺出六十四根長矛,刀槍相交六十四次,刀刃已經有了頗多損傷。

    這還是使用的隕鐵打製的環首刀,如果是普通的十煉腰刀,早就斷成數截了,就算是百煉鋼精的腰刀,也最多能支持兩批次這樣的碰撞。

    環首刀品質極佳,可這樣的通道用不著太多,有十條,就足以讓這柄價值百金的寶刀成為廢鐵。

    最麻煩的是,剛才在通道之內,李雲看得分明,那長矛是通過機關刺射而出,卻並不落地,刺出之後,通過機關再次回到洞壁之內,明顯是可以重複使用的。

    刀矛相交,刀有損,矛亦有損,可矛多刀少,最終吃虧的,還是手中的環首刀,這下子可麻煩了。

    任道遠自然看出李雲為難之處,同時也明白,為何父親會花費大量的金幣,打造環首刀,如果是普通兵刃,那些地階僕從,只怕連一條通道都走不過去。

    「李伯。」任道遠輕聲喚道。

    「大少,懼了?」李雲心中雖急,面上卻不會露出半點,人家母親放心的將兒子交到自己手中,任家長輩對自己的信任,讓他無論如何,都要保得任道遠平安,即使拿不到裡面的道器。

    「李伯說笑了,道遠還不至於如此不堪,只是覺得李伯的武器不太好,不如試試小侄的刀。」說著,抽出背後的橫刀。這橫刀比較長,不能像腰刀,可以掛在腰間,否則會拖到地面,行走不便,只能背在背後。

    「你這刀……」看著任道遠送上來的橫刀,李雲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位大少怎麼變傻了?自己手中的環首刀,都快變成鋸了,你這柄普通的橫刀頂什麼用?

    以李雲的修為,即使不用武器,通過剛才那樣的通道,最多也只是多花些先天之氣,可要保護任道遠同行,就必須有武器開路。這橫刀品質太差,只怕根本就支持不了數十次的撞擊,如果半路刀斷,自己沒事,任道遠的麻煩就大了。說不定,小命都得丟在通道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思,任道遠笑道:「小侄這柄橫刀,看起來很普通,卻是柄真正的好刀,任家這點本錢還是有的。這橫刀別的倒沒什麼,論起堅固也遠不如李伯手中的環首寶刀,可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鋒利無比,環首刀也大大不如。」

    任道遠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剛才的通道,凶險著呢,如果他能進階地階,倒是有幾分把握,現在不過人階上品,還是保命第一啊。

    「哦,我來試試。」雖說李雲對任道遠另眼相看,可此時卻不會輕信,接過橫刀,這刀一入手,心中暗讚了一聲,此刀前後輕重極為適手,雖然有些長,不利於通道內發揮刀法,亦是難得的精品。

    經過瞬間的猶豫,左右手各持一刀,刀刃相交。一聲並不響亮的金屬撞擊之聲,李雲的眼珠子差點突出來,左手中的環首刀,在他用了十分之一力量之下,居然被斬斷了一小截。

    「這……」定睛細看,果然沒看錯,斷掉的還真是環首刀,這怎麼可能?環首刀可是隕鐵打製的,這橫刀只能勉強算是精鋼,說他是精鐵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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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顏家的老螳螂

    「時間不早了……」任道遠打了個哈哈,還真不好解釋。李伯應該是知道道器的,只是不知道他對道器瞭解多少。這柄橫刀品質很差,外表是看不出它的好,也不知道李伯能不能認出,這是一柄准道器。

    很顯然,李雲根本就認不出來,只是驚訝手中的橫刀會鋒利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身在道宮之中,他定要仔細研究研究,太神奇了。

    繼續前行,任道遠看明白了,李雲再次選擇了左手邊第一條通道,原來他打的是這種主意啊。暗自搖頭,道宮會這樣簡單嗎?自然不會,不明其理,你就是在裡面轉上幾個月,也未必能找出正確的道路。還好道師自有道師的規則,極少有人會設計出死地的道宮。轉的時間長了,往往會把人送出道宮,而不是困死在這裡。

    當然,這也有道宮規模上的原因,道宮是用來居住的,不可能設計成無限大,自然也不可能把人永遠困在裡面,總是要有條出路的。

    忽然心中一動,明白為何每個人都裝備了一個超大的行囊,裡面裝滿了食物和水,這是準備長期作戰啊。看來,這些人早有準備。

    此處道宮的原主人,對道的理解,在任道遠看來,也只能算是一般,經過十餘條通道之後,他基本將這座道宮的道理辯明瞭,也就是說,如果他願意,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出正確的通道。

    李雲卻堅定自己的想法,一直選左手邊第一條。一路走過,有時候會有機關,數量不多,每次都是六十四次攻擊,或長矛,或者刀、劍,有時候還會是箭雨。

    橫刀過處,矛斷刀折,李雲闖宮闖得極爽,可任道遠卻暗自心疼。要知道,這橫刀只是准道器,沒有固體屬性,本身並不結實,雖然每次都是一刀兩斷,可橫刀的刀身,暗傷不斷加深,時間久了,怕是自身也會折斷。

    還好使用橫刀的是李雲,每次揮刀的時候,都會在刀身上加上他的先天之氣,對刀身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換了任道遠,百次相交,就足以將橫刀毀掉。

    一路向前,不時的會遇到之前分開的家僕,李雲點指他們,專選右手邊的通道,很快又與他們分開,如此分分和和,進入道宮,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

    又斬過一條通道,李雲下令休息片刻,其實一個時辰時間並不久,每條通道又不算長,總距離也不算太遠,就算任道遠只有人階上品修為,也不會累到。

    任道遠知道,李雲是心中不安了,這麼長時間,依然找不到正確的路,他也猜得出,自己一路選擇左手邊的辦法,應該是行不通的。

    休息片刻,李雲看著任道遠問道:「這次你選。」

    任道遠已經等很久了,終於可以選擇,指了指左手邊第三條說道:「我選這條。」

    「為什麼選它?」李雲很認真的問道。

    任道遠搖頭說道:「不知道,只是感覺走這條比較好。」

    「那好吧,就聽你的。」李雲找不出正確的路,雖然任道遠說的毫無道理可言,試試也好,反正這些通道,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剛才的一個時辰之中,兩人走過很多次相同的通道。沒有機關的看不出來,可那些被橫刀斬過的通道,通過地上掉落的斷刃,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

    有機關的通道不多,兩人平安走過這一段,眼前又是似乎永無止境的四條通道,李雲看向任道遠,任道遠隨手一指,左邊第一條。

    李雲也不多說,走在前面,為任道遠開道,又遇通道之時,轉頭看任道遠。

    任道遠一指右手邊第一條說道:「李伯,小心。」

    李雲劍眉豎起,不明白任道遠此言何意,卻沒有問,而是提起精神,走進通道,剛入幾步,長矛電射而出。鬼影刀法展開,加上橫刀切金斷玉的鋒利,李雲邁著堅實的步法,走過通道,留下一路的斷矛。

    長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任道遠,搖搖頭,歎息一聲:「大少,你總能給老夫驚喜,下一條路怎麼走。」

    李雲心中早有猜測,只是所猜之事,太過飄渺,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可此時,由不得他不信。也不知道大少是從哪兒學來的這本事,任家要興旺了。

    之前一個時辰,走錯的路太多,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走對過。現在要矯正過來,自然要花更多的時間和路程。

    有了任道遠的指點,一連走過十餘條通道,眼前一變,再不是無休無止的通道,而是一處很有生氣的洞府。

    「到了?」李雲有些不敢相信,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走過來了?自從由任道遠引路開始,兩人只受到三次機關攻擊,其它的通道都是平靜無波,前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到了。」任道遠肯定的說道,道宮本就是道師的居所,還能有多長的路要走?如果路太長了,道師進出的時候,自己也不方便。

    並排三間石府,各有用途,一眼就能看清。最大的一間應該是工作室,除了一個碩大的石桌之外,再無它物。左邊的應該是起居室,右側的應該是雜物間,裡面滿是灰塵,除了一些破爛的日用品,再無它物。

    「怎麼會這樣?」李雲滿臉的失望,這次行動,任家和柳家都花了血本,單是五十柄環首刀,就不是個小數目。如果一無所獲,任家最多是捨些錢財,可柳二爺那邊,只怕會更加失望吧。

    「應該還有一間。」任道遠凝神片刻說道。

    「還有一間?」眼前三間石室,一目瞭然,又沒有新的通道,他想不出哪裡還會多出一間來。

    「這裡。」任道遠走到工作間的正面的石壁前,上下打量一番,伸手在某個部位用力推了推,石壁紋絲不動。

    任道遠搖頭說道:「還是李伯來吧,這位原主人,不僅是位道師,他的修為應該不低,小侄力量不夠,推不開。」

    「哦,我來試試,推哪裡?」李雲上前,在任道遠的指點之下,兩隻手分別在指定的位置上,氣行雙臂,力增萬斤。

    『卡卡卡』一陣磨牙似的聲音傳來,顯然這裡的機關,由於年久失修,厚重的石壁機關上沒有油脂,推動起來極為費力。

    厚達三尺的石門,被緩慢的推開,露出裡面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密室。一眼看去,密室裡只有一個木架,在木架上,放著幾件器物。

    木架第一排,大約有一人高度,上面放著一柄刀、一柄劍、一張兩尺長的盾,還有一柄不時閃過流光異彩的玉如意。第二排要矮得多,上面放著三件器物,一柄兩尺長的赤紅色寶劍、一副軟甲、一副不起眼,看起來極為普通的手套。

    整個密室的東西就只有這麼多,除此之外,就只有那個碩大的木架了。

    「找到了。」任道遠歡快的叫道,居然有這麼多東西,賺到了。

    「小心。」李雲雖然也很興奮,可戒備之心不減,在推開石門的同時,發覺不妥,抽出橫刀,反手向後斬去。

    『叮』的一聲輕響,一截斷刃落下。

    「疑?好刀。」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道身影如虛似幻,空中寒光閃閃,任道遠被李雲一腳踢飛,與來人戰在一處。

    來的是一位老者,束髮金冠,臉如重棗,一身的錦袍,手中拿著一柄缺了一截的寶劍,劍身青中泛紫,顯然不是凡品,可鋒利程度上,還遠遠不能同橫刀這等准道器相比。

    那老者劍法展開,輕靈似飛鳥,劍氣繞體,玉色中透著光芒,如冰肌玉骨,說不出的美妙。

    「顏家冰肌劍法?你是顏家人?」李雲見多識廣,交手不過三招,已經看出對方的來歷。任道遠聽李雲的聲音,便覺不妙。

    那老者哈哈笑道:「老夫顏震坤,正是太清府顏家長老,念你有帶路之功,老夫放你安然離開。」

    任道遠的修為有限,自然看不出兩人的高下,只聽了兩句,就明白,這老兒的修為定然要高於李伯,否則不會如此囂張。

    「哼,你不過天階中品,稍高於李某,任家的便宜你也敢占?」李雲鬼影刀出,無影無形,中間夾著無形刀氣,暫時倒不落下風。雖說修為上差些,可畢竟差的並不多,雙方的戰鬥經驗相仿,可李雲手中有鋒利的橫刀,展開的是鬼影刀法,倒也不是不能鬥上一鬥。

    任道遠輕歎一聲,李伯看似威武,可剛才的話中已經表示出來,要抬出任家的名頭,明顯是修為不如人啊,否則何必說這些廢話,動手就是了。

    「任家又如何?顏某為三皇子辦事,任家何時大於皇子了?」顏老頭半步不退,冰肌大盛,不讓分毫。

    「哼,是三皇子還是你顏家?何況這洞府是任、柳二家發現的,其中所得,自然由任、柳所佔,皇子豈可不講理?」鬼影刀大開大合,李雲進退有據,數十回合之後,李雲懼意全消。

    雖說自己修為差上一籌,可顏震坤在兵刃上吃虧,不敢與橫刀相碰,在武技上,冰肌劍法雖然不錯,可比起玄妙的鬼影刀,差得更遠。憑著這兩樣優勢,李雲信心大增,雖然沒有把握將顏老鬼斬於刀下,至少也不會弱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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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後面還有黃雀

    只要堅持下去,等任、柳兩家其他人找到這裡,一個顏震坤是翻不出大浪的,就算顏家所有的天階都來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何況這種可能性,幾乎是沒有了,無論什麼時候,家族之中,都必須留下一部分人手坐鎮。

    兩人斗武又鬥口,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顏震坤雖然一直大話不斷,卻是心中叫苦。他一路隨行而來,倒是蒙對了目標。原本以為,眼前只有一個天階下品,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正好斬殺奪寶。誰想到,對方手中的刀好生了得,碰之劍斷,那套刀法,更是不凡,現在他完全是藉著高出一籌的修為,不斷用劍氣橫掃,才勉強打個平手。

    至於任道遠,一個人階的小子,不管他是哪一品的,也可以完全無視,當他不存在就好。

    顏家力壓柳家,那是不假,不怕任家,卻值得商量。顏家與三皇子走得比較近,那也是相對而言,並非三皇子嫡系。在太子未立之前,顏家怎麼可能下這樣大的注?風語帝國,大皇子失道,已經永遠的失去了成為太子的可能,另外三位皇子,卻都有可能。

    他們同樣不是嫡長子,自然不存在長子繼承的問題,接下來就各憑本事。可是不管他們多有本事,最後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還要看背後那些人的意思。如果投注太早,投錯了注,對一個世家而言,那可是滅頂之災。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觀望,不向任何一位皇子投注。雖說事後,可能得不到多少利益,可至少保證顏家可以正常的經營下去。就像風語帝國絕大部分的世家一樣,在太子之事上,不聞不問,只向帝室效忠,誰當上帝王,就支持誰。

    一百回合,李雲心中大定,臉上露出歡喜之色,看來他老人家指點的果然沒錯。自己的修為幾乎不可能提升,不過只要有一套超強的武技,戰鬥卻是可以提升的,眼前就是最有利的證明。

    放下心中的不安,李雲的心思就活躍起來,好處,總要先收到手中,才是自己的。

    「道遠,別發呆,拿東西。」李雲叫道,這次他沒喊大少,是不想透露出任道遠的身份,防止對方狗急跳牆。

    「是……」任道遠這才回過味來,眼前的戰鬥,讓他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戰鬥。天階強者,不是他能想像出來的。平日裡父母的指點,那僅僅只是指點,並不是天階強者真正的戰力。

    生在任家,家中強者眾多,可真正的戰鬥,任道遠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一時之間,看呆了。

    任道遠反應過來,側著身子,背靠石壁,向密室走去。顏震坤大急,手中的冰肌劍法越發的緊了三分,可鬼影刀無影無形,再加上橫刀鋒利,任他如何心急,都無法前進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任家小兒距離密室越來越近。

    成了,李雲心中暗喜,經過片刻間的戰鬥,他的自信如火焰一般,升騰而起,再不似開始之時,見到天階中品的敵手心生懼意,此時他熱情高漲,只要任道遠拿到東西,別說還有後援,就算他一個人,也有把握護著大少爺安全離開。

    正自高興之時,從陰暗之處,猛的竄出一道黑影,速度極快,不畏兩人的刀劍之氣,一把抓了任道遠,衝進密室,單手掃過,木架下層的三件東西拿到手,收入懷內,同時劍影閃動,一柄寶劍舉在身前。

    突然發生的變故,令李雲和顏震坤大驚,同時住手,向密室縱身躍去,一左一右,封住密室出口。

    眾人花了這麼多的心思,自然是為了道宮之中的寶物,眼見得被後來者取了三件,心中如何不急?特別是李雲,不僅沒拿到東西,反而將任道遠陷入險境,更是心急如焚。

    兩人身為天階強者,眼光自然不弱,這後來者雖然沒有動手,可看到身法速度,就知道此人的修為並不比他們弱,甚至還要強上一籌。

    定睛看去,眼前的黑影,黑衣黑帽,臉上還罩著黑色面紗,看不清相貌,不過從她的體態,可以分辨出來,後來者是位年紀不算太輕的女性。

    李雲心中一震,明白此間之事,另有波折,這次進入道宮的任、柳兩家武者,只有柳元夢一位女性,眼前之人,定然不是。

    「放下東西。」顏震坤不在意任道遠的死活,可那東西卻是他必得之物,如何肯放手。

    那女人嘿嘿笑了幾聲,一手提著任道遠,一手持劍,站在密室門口,不進不退,盯著兩人看了幾眼說道:「兩位何必心急,這密室之中,可不只有這三件。還請兩位看清楚,我取的是三件道胎,上面還有四件道器呢。」

    「放下。」李雲怒道,心中雖急,卻不敢明說,在他心目中,道器道胎固然重要,可她手中的任道遠,卻比道器更重要。

    「你是道師?」顏震坤眼珠亂轉,心中蒙生一絲退意,如果這女人是道師,可不好得罪。不要說此人的修為並不比他低,就算低些,只要是道師,顏家就絕對不願意得罪。

    八荒青州,即然稱為八荒,可知在九州之中的地位。在中土乾州,道師數量不少,可在青州,卻極為少見,哪怕是一個道師學徒,也可能擁有無限成長的空間。不管是什麼級別的道師,只要她開口,自然有人願意支持她,甚至連青州的密劍道宗,也會開出天價,將她收入宗門。

    這樣的人才,可比幾件道胎有價值得多,如果能請進顏家,那對顏家而言,可是無價之寶。何況她說了,那三件是道胎,道胎不是道器,這東西再好,落到顏家手中也是無用的,只有道師手中,才顯價值。

    顏震坤會這樣想,正是因為此女只取道胎,不碰道器。換作自己,道胎這東西的價值,自然是遠不能同道器相比的。

    「哼……」女人輕哼一聲,並不作答,倒有幾分默認的意思。

    「在下太清府顏家長老顏震坤,這位仙子,如果願意,顏家虛席以待。」顏震坤並未開出價碼,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來,什麼樣的價碼才請得動一位道師。

    「讓路,我與顏家無仇,何不結個善緣?」女人心知,自己的修為雖然比眼前兩人高出一籌,可在這面積狹窄的空間之中,想要輕易戰勝兩人,並不容易,如果被堵的時間長了,任、柳兩家的人手進入此間,她可是走不了。

    李雲一拱手:「仙子,在下延慶府任家客卿長老李雲,您手中此子,是任家世子,還請手下留情。」

    女人衝著李雲嘿嘿笑道:「當然知道,嗜睡的小子,延慶府何人不知?我與任家、柳家亦無仇,只想拿到道胎,還請兩位讓路。至於這小子,送我出道宮之後,自然會放他。」

    任道遠此時全身無力,也不知那女人用了什麼手段,讓他一個擁有千斤之力的人階上品武者,全身酥軟如麵條一般,一百多斤的份量,在她手中輕若無物。

    心知此行怕麻煩大了,誰想到,兩人身後不僅跟了顏震坤,還跟來一個女人。早知道會是這樣結果,任道遠就直接與家人說出夢境的事情好了,帶著五位天階,自然不會怕身後跟著什麼人。

    這女人說的沒錯,她剛才拿到的三件東西,果然都是道胎,上面的四件道器,看都不看一眼。難道真的是一位道師?如果是道師,這事情就有趣了。

    「李伯,這位前輩說的不錯,他拿的的確不是道器。」任道遠開口說道。

    「你如何知道?」沒等李雲開口,顏震坤奇道,這道器道胎,可不是肉眼凡胎能看得出來的,人家說什麼你就信?又或者是這任家小子,也有古怪?

    「這有何難,木架上寫的清楚,上面有道器兩字,下面是道胎二字。」任道遠說道,他說的沒錯,那木架上,還真就有字,只是字上蒙著灰塵,如果不注意,還真不容易發現。

    「這樣啊……」顏震坤猶豫了起來,如果上面有字,就不能證明此女是道師,如果不是道師,平白分去三件道胎,可就有些吃虧了。雖說顏家拿了道胎,是無法製成道器的,可道胎也是好東西啊,很多人會對此感興趣的。而有興趣之人,肯定是道師,如此一來,就有了接近道師的機會。既使不能為顏家所用,至少結識道師,對顏家來說,就是一大收穫了。

    「大少?」李雲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眼前兩人,都可以說是敵人,何況他還需要保護任道遠,能力遠遠不足啊。

    「李伯,我送這位前輩出道宮,您定要拖住顏震坤,等待後援。」任道遠堅定的說道,他早看出來了,這女人的修為不弱,至少是天階。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捨了三件道胎,卻能結實一位天階,倒也不算太壞。

    對別人來說,一件道胎價值無限,可對於任道遠而言,不過是有些可惜罷了。如果這女人是道師,結此善緣就更有必要,他還想學習道術的基礎知識呢。

    按他所說,不僅能讓女人化敵為友,而且說不定自己能夠說服此女,即便不能加入任家,教自己道術,至少也可以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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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9 11:01: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人質

    「是。」李雲老奸巨滑,一聽就明白大少的意思,心中感歎,大少果然聰明無比,這份對人心的把握,渾不似二十歲的年輕人。

    李雲明白了,顏震坤自然也聽明白,可任道遠玩的是陽謀,就算心裡明白,卻一時之間無可奈何。

    「仙子,你我二人,何不合力,斬殺此獠,內中道器,各佔一半,道胎仙子自取便是。」顏震坤是誘之以利,除此之外,他還真沒什麼辦法。這次一路跟隨下來,顏家只有他一人,家族中人並不知曉,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哼,道器我不要,兩位讓開。」女人心中衡量片刻,覺得還是與李雲合作比較穩妥,至少有人質在手,李雲絕對不敢輕動,遠比顏震坤可信。

    「仙子到谷外放開大少即可。」李雲退後數步說道,看向任道遠的時候,眼中滿是猶豫之色,他不放心任道遠,又捨不得眼前的道器。

    「李伯放心,小子不過是個人階武者,還不在前輩眼中。」任道遠暗示道。

    李雲點點頭,任家的仇家並不多,只有老祖有位厲害的仇人,不過那人根本不知道老祖是任家之人。除此之外,任家與天階強者,都沒什麼仇,這女人應該不會難為大少。她臉上蒙著面,就是不想讓人認出來,這對大少而言,反而是好事,無需擔心事後滅口。

    女人拎著任道遠,小心的穿過李雲和顏震坤,離開數尺,身形猛的展開,全力加速,一頭衝入通道之中,速度快如閃電,轉眼間已經衝出數條通道。

    「前輩如何稱呼?」任道遠一邊觀察,一邊問道。

    「哼,閉嘴。」婦人怒道,用劍脊在任道遠身上拍了一下,一股疼入骨髓的感覺,從劍身上湧入體內,任道遠明智的閉上嘴巴,他知道,這是勁氣入體,可不是蠻力。這次不過是警告,否則以天階之能,完全可以讓他生死兩難。

    武修之道,一步一台階,相去甚遠。任道遠年紀輕輕,早已經是人階上品,距離開拓地脈,成就地階已然不遠了。在武技方面,不提任家絕學,單是鬼影刀式,斷骨術,都是不傳之秘。可在這女人面前,如同孩童一般,別說反抗了,連反應都沒有,就落入人家手中,這就是差距啊。

    婦人心急,一連跑過數十條通道,一刻不停。任道遠看出些門道來了,這婦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道師,連最差的道師學徒都不是。雖說道師有高下之分,級別不同,水準各異,可走道宮,是有道理可尋的,就算最差的道師,至少也會進行分辨,即使是錯的走法,也是一種走法。

    而婦人提著自己,根本就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胡走亂竄,其間還遇到過兩次任家的僕從,只是婦人的速度太快,地階武者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心中暗喜,如果這樣下去,她一時半刻,未必走得出道宮。雖說道宮的迷宮陣,通常都是對內不對外的,也就是說,想進去難,出去卻容易得多,可並不說真的那樣簡單容易,如果運氣不佳,跑上幾天都是可能的。

    在道宮中走得多了,難免會遇到其他人,如果遇到自家的另外四位天階,就算未必救得下自己,至少也能跟得住這女人,天階和地階之間的速度,差得太多了,那些僕從,看都看不清,更別說追上來。

    可惜,任道遠的希望落空了,忽然之間,這女人的運氣來了,三轉兩轉,有如神助,一連走對了十幾條通道,眼前一亮,兩人已經走出了道宮。

    「什麼人?站住。」一聲怒叱,一道刀光。

    婦人悶哼一聲,手中劍耍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將環首刀挑飛,也不傷人,拎著任道遠向谷外飛奔而去。那出手之人,正是任家把守在外的僕從。

    通道內比較黑暗,再加上婦人速度極快,遇到的幾個人都看不清。可洞口光亮,婦人又停了腳步,僕從自然看到她手中拎著自家的大少爺,如何肯干休。

    『滋……砰……』一道紅色的沖天警炮飛上天空,四周山頭,傳來幾聲長嘯。婦人聽了,黑紗下的嘴角抽動兩下,渾不在意,通過嘯聲,她聽得出來,都是些地階修為的武者,數量不多,對她也無威脅。

    「怎麼回事?」婦人拎著任道遠跑出不過數百米,從洞口處傳來一聲清冷的責問聲,任道遠心道不好,這是父親任福清的聲音。

    老爹的運氣可夠差的,在道宮之中,也不知道轉了多久,不僅沒有進入到道宮裡面,反而又轉出來了,偏偏又遇到僕從示警,這下子可麻煩了。

    如果只是地階僕從,婦人自然不會在意。只要她之前說的不假,與任家無仇,出了這山谷,自然會放過自己這等小蝦米,可如今父親追在後面,原本想放手的婦人,怕是不敢放手了,人質在手,總比沒有強啊。

    「前面的婦人,快快放下小兒。」任道遠猜得不錯,任福清問明原由,哪兒還顧得上道宮中的寶物,氣行雙腿,向谷口飛奔而來,救兒子可比得寶物更重要。

    見有人飛奔而來,那婦人腳下更快了三分,任道遠只覺得四周景象變得模糊起來,風聲如雷鳴,風如利刀撲面,打在臉上,疼痛難忍。

    天階強者,全力飛奔,比最好的青州駿馬還要快上數倍,短距離內,可比天上的飛鳥。據說有專修飛騰術的天階強者,甚至可以空手捉住飛行中的風鳥。

    「前面的婆娘,還不放下小兒,想要與任家為敵?」任福清真的急了,一時之間,頭腦發熱,說出這等大錯特錯的話來。任道遠被如此快的速度,弄得眼冒金星,面如刀割,更是無法提醒父親。

    「後面的老小子,你還敢追?再不停步,我殺了手中的小子,把他的頭還給你。」婦人果然大怒,心中更是懼怕,畢竟她只是一個人,而任家在延慶府也算是有名的世家,再加上太清府的柳家,她孤身一人,如何敵得過兩個世家?

    任福清急得兩眼冒火,腳步卻慢幾分,婦人的威脅還是起到一定作用的。作用雖然是有的,可他又不敢不追,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人擄走?那是萬萬不能的啊。

    「老小子,你還敢追?我先切了他的一隻手給你?」婦人怒急又怕急了,揮起手中寶劍。

    看著數百步外的劍光,任福清真的不敢追了。停下腳步,運足全身氣勁怒道:「老賊婆,吾兒若是傷了一根毫,定將你挫骨揚灰。

    吼過之後,運氣平心,片刻之後,一位家主的本能,讓他知道,剛才這一路急追,好似作錯了,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想的不是如何後悔,而是如何善後。這裡是太清府,還要靠柳家的勢力相助。

    此事應該是顏家無關,可以請盛家、劉家一起派人封鎖各處道路,不求殺敵救人,只要掌握那老賊婆的行蹤即可。同時派人快馬回延慶府,請任家的友人出面,畫影圖形,全州清查任道遠的去向。

    心中計意已定,返身向山谷跑去,此時,他需要大量的人手。這就是世家的力量,不是個人力量能比的,除非你個人的戰力,可以無視所有的世家。這樣的力量有嗎?或許只有陽神才能達到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這邊任福清想著如何借家族之力救人,那邊婦人不敢待慢,全力飛奔,一直向南而行。

    在婦人身後,兩個身影如輕煙一般,尾隨而至。同樣是一人拎著一人,速度卻比前面的婦人快上幾分,身影飄乎,幾不可見。

    奔出數十里,見後面的男人沒有追來,輕鬆了少許。知道手中之人,是延慶府世家之子,心中並不輕鬆,猶豫著是不是該放人了。可又有覺不妥,雖說自己蒙了面,可誰又不知青州世家的實力雄厚,難說會不會在短時間內查到自己。

    婦人的目標是中土乾州,只要離開青州,便萬事大吉,即便此次得罪了兩個世族,亦不必害怕。何況她身負血海深仇,不管得罪誰,這三件道胎,她都要定了。其中兩件用來支付費用,請中土乾州高明的道師,為她製出一件頂尖的道器,這才能走出復仇的第一步。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她都要走下去,為全家百口血債血還。至於手中的小子,她還真未在意,不管是殺是放,只要不影響她的計劃,都是無妨的。

    放慢腳步,卻並不停下,她心知,此處還是太清府境內,太清柳家亦是豪門,勢力龐大,雖說太清府地廣人稀,卻不得不防,必須留下一手。看來這小子,還要暫時留在手中,作為把柄才好。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婦人用最省力的速度,向南飛奔。自己能想到的,任家應該也能想到,從此向東,自然是去中土最近的方向,卻是不妥,不如繼續向南。南面的廣德雲州,距離中土乾州要近得多,而且兩州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只要先進入雲州境內,不管任家勢力有多大,都是鞭長莫及。

    可惜原本準備的幾匹青州馬,因為任家人追得急,無法取來,只靠雙腳,短距離內雖然比馬快,可長距離趕路,就要差上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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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救星

    天階強者,氣脈悠長,婦人並不停步,一路向南,保持著與青州駿馬不相上下的速度,這一跑就是三個日夜。

    婦人倒沒什麼,可被他拎在手中的任道遠這罪可就受得大了,三天不吃不喝,甚至不能排便,更得不到一刻休息,迎面的冷風,雖不如最初的刀割一般,卻也是刺得人生疼。

    長時間的奔跑,天階強者亦是艱難,三日夜之後,婦人終於停下腳步,將任道遠扔在地上,盤膝而坐,開始恢復。

    任道遠全身酥軟,好半晌才恢復了一點力量,從懷中取出兩塊乾糧,急急的吞了下去,這才覺得如火燒般的胃腸,稍稍好過了一點點。可惜四周無水,又讓他焦渴難奈,卻不敢走遠。這婦人性格變幻無常,誰知道她會不會對自己下死手?這樣的險,任道遠可不敢冒。

    停下來不過半刻鐘,原本任道遠以為,婦人想要恢復,必要小半日時間,誰想那婦人猛的瞪圓了雙眼,一把抓過任道遠,將劍橫在他的頸上,手上力量不輕,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跡痕。

    正當任道遠不知她發什麼瘋的時候,對面樹後,發出一聲輕歎:「好警覺的丫頭,還不放手嗎?」

    隨著一個蒼老的婦人身音傳來,從樹後轉出兩個身影。任道遠抬眼看去,左邊是一位老婦,滿頭白髮,盤著高高的髮髻,身上布衣布裙,手中拿著一根粗如茶杯的龍頭枴杖,那枴杖顏色極深,也看不出是本來的顏色,又或者使用的時間太長,手上油脂所浸。

    只看了兩眼,任道遠心中一驚,這枴杖卻不是凡物,明顯是件道器。只是距離有些遠,看不出它的品階來。這是任道遠除了自己手中之外,第一次看到有人拿道器。

    在老婦身邊,站著一個身材嬌好的小姑娘,青衣布裙,頭上鳳髻,身後背著劍匣,雙手如玉,緊緊絞在一起,臉上蒙著一席青紗,讓人看不出她的樣子。

    婦人手中的劍一緊,任道遠覺得脖子很疼,一股熱血流淌而下。婦人真的緊張了,原本被任福清追趕,只是心急,卻並不害怕,就算真的被追上,她也有一戰之力。

    任道遠不知道,這婦人名叫火鳳,原本也是青州世族之人,卻被帝室所滅,全家只逃出她一人,想要報仇卻覺得遙遙無期。經過數十年努力,終於成就天階,如今已經達到天階中品,卻依然不敢去延慶府報仇。

    從家中善本之中,知道太清府外的遺留道宮,數次試探,卻不得其門而入。最後想了個辦法,將這消息賣給柳家,要借柳家的勢力探路。

    還別說,這個辦法還真不錯,柳二爺怕自己吃不下,又請了姐夫任福清,合兩家之力,又有任道遠這個怪胎,居然花了不長時間,進入到道宮。這火鳳也是運氣好,那麼多路人馬,她只盯著李雲一路,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搶到了道胎。

    善本中記載著道宮中的物品,別看有四件道器,品質卻只是一般,對她報仇的幫助不大,倒是三件道胎之中,有一件極品,若是能請高明的道師相助,製成高品道器,對她幫助極大。

    再加上李雲、顏震坤兩位天階在場,就算她想全拿走亦不可能,因此選擇了對她最為有利的三件道胎。

    事情到此處,都算是極為順利,雖然沒得另外四件道器,可最初的目標已經達到了。抓任道遠不過是順手罷了,倒是沒當回事兒。可偏偏在離開道宮的時候,倒霉的任福清也轉出來了。這令得事情有變,讓火風不得不重新衡量任道遠的價值。

    利用任道遠,火鳳果然讓任福清投鼠忌器,不敢追來。她亦是一刻不停,跑出三日夜。想來任家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天階強者全力奔行。只要再跑數日,就可到達雲州境內,到時候,就什麼都不用怕。

    誰想到,剛剛休息片刻,居然就追上門來。如果是任福清追來,她依然不怕,大家不過半斤八兩,最多鬥上一鬥,鹿死誰手,亦未可知,何況她手中還有任道遠這個人質。

    可眼前的蒼老婦人,給她一種極大的危險之感,那老人看似弱不禁風,可全身都是寒意。以火鳳的眼光,很快就得出一個令她驚恐的結論。

    星階。

    沒錯,眼前的老婦人是位星階強者,也就是俗稱的星爺。

    星階和天階雖然只差一階,可實際上,只有達到天階的強者才知道,這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之間的差距,比天階和地階還要大得太多。在星爺面前,再強大的天階都只是渣,別說還手,連反抗的心都提不起來。

    至於這位星爺身邊的小姑娘,讓火鳳也嚇了一跳,一個看上去不大的小丫頭,居然已經有地階上品的修為,距離天階,只一步之遙,怪物啊。

    傳說中,任家有一位星爺。

    「放我走,我放了他。」火鳳咬著牙說道,她知道,這次自己麻煩大了。

    「放了他,我放你走。」老婦人寸步不讓的說道。

    「不可能,我誰都不信,大不了一拍兩散,我的命給你,他的命我先收了。」火鳳真的想拼了,手中的劍一緊,任道遠的血流的更急了。

    「哼。」老婦人一轉身,也不見她有何動作,提起身邊的小姑娘,消失不見了。

    人走了,可火鳳一點都不敢放鬆,對方可是星爺,如果剛才不是那小姑娘因為緊張,發出動靜,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別看她們好似走了,很可能就在自己身邊,只要自己露出一絲破綻,人家就能輕鬆的救下任道遠。星爺,擁有這樣的能力。

    怎麼辦?怎麼辦……

    眼珠亂轉,火鳳四處打量,想要找到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不遠處,一樹參天古木之上,兩個身影隨風搖動,似乎和樹木合成一體。

    「老師,怎麼辦?」年輕的少女焦急的問道。

    「癡兒莫急,只要等,就有機會。」老婦人輕聲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這丫頭,她早就將人救下了。

    任道遠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如果再這樣下去,這婦人主意沒想出來,只怕自己先要流血流死了。

    同時心中暗罵,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也是笨蛋,既然實力遠高於這賊婆,怎麼就會讓人發現呢?你們急啥,只要再等等,不愁沒機會救下自己。

    遠高於賊婆?任道遠心中一動。以他的眼光,還看不出這些人的修為。可通過別人的反應,雙方之間的差距,就能計算出來。

    李雲是天階下品,顏震坤稍強,應該是天階中品,這兩人明顯不是這賊婆的對手。父親的速度和她不相上下,父親是天階中品。這樣算來,賊婆應該也是天階中品,修為比顏震坤稍高,稍弱於父親。

    就在剛才,這位天階中品實力不弱的賊婆,見到老婦人的時候,嚇得不敢動手,只能用劍逼迫,再加上她手中的道器枴杖。任道遠心頭一片火熱,星爺,絕對是星爺。天階上品的強者,還達不到這種程度。

    研究道術的之人,不僅需要天生道眼,更需要心思細密,纖毫必現,方能製器。一番推算下來,任道遠自覺猜中其中的關鍵。

    誰會對自己一個人階小子如此上心?自然是自家的老祖,真沒想到,任家的星爺老祖,居然是位女性。

    至於星爺身邊的小丫頭,他看不出深淺,應該比他高明,不過看她的年紀,就算高明,亦是有限。

    在武道之上,任道遠從不認為自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天才。不用說九州天地,單是延慶府,就有眾多比他強太多的少年了。

    「前輩收劍,晚輩幫你想辦法逃走。」任道遠知道,自己再不說話就完蛋了,開口說道。

    「你?」火鳳用鼻子發出一聲輕哼,手中的劍收了一分,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這小子先流血流死了。至於任道遠,她半個眼睛都沒瞧上,一個無知的小兒罷了,還幫自己?傻了嗎?

    「前輩看前面可是有懸崖?」任道遠為了自己,不得不想辦法。

    「什麼意思?」火鳳問道,這小子眼珠都藍了,居然還如此清醒,世家子弟果然不凡,只是這小子打的什麼算盤?

    「看看下面有多深,是什麼?」任道遠說道。

    火鳳一時無計,提著任道遠向懸崖走去,向下探頭看去,也不知有多深,下面一條水線,看著極細,應該是條河流,只是太遠,看不出河流大小。

    「是水,極深。」火鳳說道,心中似乎抓到了什麼,卻還沒想太明白。

    「下崖,從懸崖下面走。」任道遠說道,不等賊婆發問,繼續說道:「那位老婦人修為應該極高,平地逃走不可取,走懸崖,她想要追來而不被發現,幾無可能。」

    火鳳心中狂喜,正是這個道理,星爺是厲害,星爺是會凌空飛行的,可在懸崖之上,無論她是走是飛,都無處可藏,沒想到,手中的小子倒是精明無比。

    喜過之後,又是不解,拎了拎任道遠問道:「你會這樣好心幫我?」

    任道遠苦笑道:「前輩可與晚輩有仇?可與任家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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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落崖

    「沒了。」這次火鳳回答的極快,火鳳原本並不是延慶府的世家,與任家半點關係皆無,自然無恩無仇。真要有仇,任道遠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早就先殺瞭解恨,收點利息了。

    「這就是了,前輩與我和任家無仇,不過是逼不得已,為求自保。如今晚輩亦是為了自保,前輩安然逃走,只要放過小子一命即可。反正前輩蒙著面紗,晚輩是識不得。只要走脫,任家就是想找前輩,也無從去找。青州雖然人口不盛,可面積廣大,只要前輩小心些,任家永遠都不可能尋得前輩,是不是這個理兒?」任道遠接口說道,他需要打消賊婆對自己的殺心。

    其實任道遠早就能夠感覺到,賊婆對自己並無殺心,只是被逼急了,想拉自己墊背,也是自己倒霉,遇到這種事情。

    火鳳眼珠一轉說道:「小子倒是明理,你任家的人也真是的,何必如此迫人,只要這次逃出,自然會放過你。你一個毛頭小子,不過人階上品修為,老婦也不怕你來尋仇。」

    說著,拎起任道遠,躍身跳下懸崖,這懸崖又深又陡,別說尋常之人,便是山中獵戶,亦難攀登,可火鳳雙腳交替,一躍數丈,轉眼間已經向下跳躍了數十丈。

    遠處樹上,少女驚呼一聲,那老婦眉頭緊鎖,這倒麻煩了。以她之能,帶個人飛行倒不是問題,可那懸崖四周,無遮無掩,想要不被發現,卻無可能。即使下崖,那賊婦亦拎著任道遠,想要救人,亦是極難。

    「老師,快追啊,再不追就逃了。」少女聲如黃鶯,急得直跺腳。

    「好,追。」老婦無奈,她實在太喜歡這個弟子,為了她,居然一路從延慶府追到這裡來,想來自覺好笑,這算什麼事兒啊。她一位星爺,居然為一個人階小子如此上心。

    星爺的能力自然是極強的,可再強的戰力,在懸崖上,也不可能隱藏身形,除非擁有特殊的道器。剛一露頭,下面的火鳳已然發現了。

    任道遠兩眼一閉,兩個女人,一對蠢貨,你們就不能再等等?居然這樣也敢追來,你們是想救少爺我還是想殺了我啊。

    火鳳更急,星爺手上想要逃生,那可太難了。眼光四散,忽然看到腳下數十丈處,有一個洞穴,心中升起一個狠毒的手段來,是生是死,便在此一舉。

    雙腳用力,整個人如石般向下墜落,左手一鬆,放開任道遠,右腳在任道遠的身上輕輕一點,兩人的身影立時分開,任道遠的身體加速下落,而火鳳的身體明顯在空中滯了一下。

    便是這片刻時間,右手中的劍急速刺出,將一塊早已經選好的百斤石頭從巖壁上挑落,左腿向石上一點,那塊百斤巨石立時加快了速度,向正在向下落去的任道遠追去。

    電光火石之間,收縮身體,伸手探出,藉著崖上的一叢灌木,身體縮進洞中,摒住呼吸,放慢心跳,閉上雙眼,側耳傾聽。

    任道遠的身體,在重力作用下,本就速度極快,再被火鳳點了一腳,速度更快,忽然頭上一片陰影壓來,他努力睜開雙眼,嚇得魂不附體,頭上居然是塊巨石。

    若是換在平時,一塊百斤石頭,還不如他平時練功時的石鎖重,可在如此快速的下落過程之中,那石頭的威力劇增,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任道遠的身體狀態本就不好,可此時為了活命,伸出雙臂,計算著兩者之間的速度,待石頭靠近,全力揮出雙臂,手臂與石頭接觸的瞬間,一陣巨痛傳來,心知雙臂已斷。還好這並不算大的力量,將他和石頭錯開,至少不會砸到身上。

    從高空落下,速度越來越快,躲過頭頂上石頭危機,可危險尚在。以他人階上品的修為,自然無法學火鳳的辦法,在崖壁上躍跳。何況如今速度已經快到極致,就算換火鳳親來,也無法可想,除非是星爺能夠飛行。

    可他不知道,就算是星爺能飛,那飛行速度也是有限制的,人畢竟不是鳥兒。星爺飛行,靠的是體內吸收的星力,消耗極大,就算是星爺,平時也不會沒事就在天上飛,想要不考慮消耗,自由飛翔,即便是月祖,亦是為難,只有達到陽階神人的修為,方有可能。

    從樹上帶著少女,老婦人已經全力在飛了,可這飛行的速度,遠不如重物向下落,因此在她眼中,只看到兩個黑點,正向崖下落去。為了心愛的弟子,她已經拼盡全力,卻不僅不能接近,反而越發的遠了。

    勁風撲面,任道遠勉強睜開雙眼,向下看去,為了活命,此時他早已經忘了害怕。看著越來越近的水面,心中即喜切憂。

    喜得是崖下果然是條河流,而且還不算小,河面至少有十餘丈寬,水色發暗,明顯夠深,這總比落在地面活命的機會更大。

    憂得是速度太快,就算是水,落到其中,也和鐵板差不多了,何況這水流甚急,打著旋向南流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過此劫。

    腦中只是打了個轉,人已經到了水面。任道遠努力調整身體,伸出斷掉的雙臂向下,接著是頭,後面才是身體,讓身體如矛般向水中刺去。他知道,只有這樣,活命的機會才會增大幾分。如果人如平板般落下,全身都會被水打碎。

    「啊……」任道遠狂叫一聲,眼睛一閉,發覺不好,斷掉的雙臂,根本就不聽使喚,並未合在一起,成矛狀,而是被撲面的勁風散開,連手帶臂,劈頭蓋臉,一起衝向水面。

    手、臂、頭臉,幾乎同時破開水面,一聲巨響,劇痛只是瞬間,眼前一黑,任道遠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隨著任道遠落水,百斤的石頭也緊隨其後,一前一後兩聲巨響,濺起數丈高的水花,水面打著旋,將一人一石捲得無影無蹤。

    十息之後,老婦人抱著小丫頭,飛到水面之上。這一前一後兩個聲音,她自然聽得分明,心中焦急萬分,卻是無奈。

    「老師……」小丫頭已經哭得如同梨花帶雨,將整個面紗打濕,讓人看著說不出的心疼。

    「唉,盡人事吧,我們飛向下游看看。」老婦說道,其實她知道,這樣作的效果並不明顯,腳下的河流湍急,從高處落下,很容易被捲入河底。此處水深,除非將整個河流上下數里,在片刻間查清,否則片刻之後,又不知道會被捲到何處了。

    一路向下飛行,直飛出百里,天色已暗,老婦再次歎了口氣,看向懷中的小丫頭,小丫頭已經哭得昏死過去。

    「孽緣啊,孽緣……」老婦輕聲歎息道,一路行來,雖說距離遠,可任道遠的一切都看在她的眼中。延慶府的笑柄,那個只知道睡覺的小子,似乎並未如傳說中那樣可笑,雖說比起自己的弟子,是大大不如,可也未必就會差太多。

    再看看懷中的丫頭,搖頭歎息,這孩子,怎麼就這樣死心眼呢。當初為了家族,她捨了自己的未來,倒也罷了,如今有了自己照顧,有君家支持,她還怕什麼?又何必如此在意那小子?死了正好,死了省心。

    雖然她是這樣想的,可她卻知道,這丫頭定然不會這樣想。現在昏過去也就罷了,等醒來之後,還不知道要作些什麼呢。罷了罷了,就陪這丫頭胡鬧好了。反正這丫頭已經到了地階上品巔峰,暫時無法寸近,就算浪費些時日,也是無妨的。

    細細查看小丫頭的身體,老婦人又皺起眉頭,真是麻煩啊。這丫頭天生靈體,武修天賦絕佳,之前沒有道紋,八年間,憑著霍家的垃圾功法,居然能修到地階上品,真是異數。

    雖說她已經請到了那位了不起的道師,可那道師有言,小丫頭暫時不適合道紋,只有邁過先天這一步,才可以進行道紋,快速提升。

    天道無常,卻有定數。老天爺給了丫頭先天靈體和武修天賦,同時也會給她設下重重阻攔,不會讓她一帆風順。

    對於天賦好的人來說,從地階進入天階,雖然很難,壓脈破體,形成先天之氣,難是難,可這難是有度的,總不會像這丫頭這般,難得令她和那位道師,亦是束手無策。好在丫頭年紀還小,有得是時間,只要機緣到了,自然會進階先天。

    當然,還有另一種辦法,如果能拿到一種適合小丫頭的進階功法,甚至可能片刻間就進階成功。可這樣的功法,便是整個風語帝國,密劍道宗,也拿不出來。別說八荒青州這等荒蕪之地,便是其它幾州,也未必能有。只有繁華似錦,天道正宗,武道聖地的中土乾州,三聖道宗,或者是天道宮,才會有這等神奇的幾近秘法神通的修行之法。

    老婦雖然是位星爺,而且是星階中品,在常人眼中,神仙般的人物,可放在中土乾州,也就是那回事兒,以她的能力,想要闖入三聖道宗或者天道宮,跟找死沒什麼區別。不要說是她,就是換上一位陽神,這兩個地方也是有進無出。

    不提老婦想著,如何等丫頭醒轉過來安慰,又不知如何陪著她去瘋。山崖上的火鳳,直等了兩個時辰,天完全黑下來,才小心的向崖下爬去。沒錯,是爬而不是躍,以她的修為,懸崖自然不是難事,可她必須保證自己不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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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販奴車隊

    直到午夜時分,火鳳下到崖底,分辨一下方向,轉頭向東而去。從道宮所在的山谷一路向南跑了三天,此時再轉向東,想來沒人能夠想到,只要離開此處,終於是逃出來了。摸摸懷中三件道胎,火鳳心頭一片火熱。復仇,總要邁出第一步的,雖說這第一步是如此的艱難危險,可總算是成功了。

    干難河,千萬丈,水深流急暗礁多。

    一團水草,托著全身如麵條般,面無血色的任道遠,不知飄出多遠,直到河面漸寬,速度才放慢了少許。

    不得不說,任道遠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從崖上落水,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被拍斷了,居然沒有嗆水,又被一大團水草托著向下流飄蕩。這樣的運氣,說是萬中無一,都是說少了。

    不過此時的任道遠,那不是一般的糟糕,不僅身上的骨頭斷了數十處,整張臉都變得面目全非。諸位看官可以想想,從數百丈的高崖落下,臉先著水面,會是什麼情況?鼻骨碎掉自不用說,整張臉幾乎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說不上是毀容,可效果比毀容還要可怕。

    至於身上的衣服,就更不用說了,一路被火鳳拎著,就從未想過他的死活,衣服早就刮成布條了,再經水一浸,比赤身也強不了多少。

    河面漸寬,河邊的密林退去,河邊出現一條不算寬敞的小路,一個長長的車隊,在悠揚的馬鈴聲中,不緊不慢的向南方而行。

    干難河很險,發源於八荒青州,經廣德雲州,至百毒蠻州,一路向南而入海。在青州境內,皆是險地,兩岸幾無人煙。

    眼前這條小路,明顯不是官路,只能勉強通過一輛馬車。馬隊守衛不少,身著皮甲,手持利器,看上去極為彪悍。馬車車廂上蒙著黑布,車裡不時的發出陣陣呻吟之聲。行此道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隊奴隸商隊。

    九州天地,無論哪一州,都有人作奴隸買賣。奴隸的來源很多,死囚、罪官家屬、賊盜、戰爭中的俘虜,甚至還有騙來的、拐來的、搶來的。反正只要有價值,就有人肯買。有人買,自然也有人會賣。

    畢竟九州大陸,面積廣闊,除中土乾州,人口眾多之外,其餘八州,對人口的需求從未斷過。

    奴隸的作用自然也不少,世家大戶需要奴僕,這還算好的,各處礦場需要勞力,那日子才慘呢,每天都會有奴隸死亡,無論有多少都不夠賣的。至於女奴,買家就更多了,最頂級的女人,訓練一下,可以賣出天價。差一等的,賣與人為妾,或者送入娼寮。最差的,洗衣煮飯,擔水劈柴。

    如果再差一等,那就只能作牛作馬,和男人們放在一起作苦工,那日子,比礦場上的男人還要慘,不僅作一樣的活,被礦場上的監工戲弄,甚至還會被同樣是苦工的男性抓去洩火。

    總之,只要是人,只要還有口氣,總是有價值的。

    「頭,河裡有個人。」站在車頂放風的武士高聲叫道。

    被稱為頭的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壯漢,身上的皮甲只護住幾個重要部位,其它地方精赤著露著黝黑的皮膚。此時正端坐在一輛敞開的馬車上,喝著小酒,大塊的吃著肉。這販運奴隸,自然不是什麼好活,路途遙遠,一路上風餐露宿,猛獸賊人,什麼都能遇到。好在一次販運,所獲頗豐,自然有人願意提著腦袋去作。

    「男的女的,活的死的?」在壯漢眼中,人的分類是不同的,有賣家,有買家,有兄弟,還有『貨物』。

    「男的,手指頭動過一下,應該還活著。」望風之人武力未必有多高,可這眼力卻要極佳。路就在河邊,那團水草,距離岸邊數丈,自然看得清楚。只是那人被水草纏著,如果不注意,還真看不出草中有人。

    壯漢想了數息,笑了起來:「這鬼地方,不是獵戶,就是逃犯。叫兩個兄弟,撈上來看看,如果是活的,裝到籠子裡,都是錢呢。」

    「是。」從車隊裡分出幾個水性好的,三兩下將水草中的任道遠從河中撈了上來。

    一個精通醫術的武士,摸了摸任道遠的身體,叱罵道:「真晦氣,這傢伙定是從崖上掉下來,臉都摔走形了,身上斷了至少二十根骨頭,居然沒死,命還真大。」

    壯漢一愣,抬頭問道:「看看是什麼修為?」敢走這條路販賣奴隸,自然是膽大包天之輩,卻並不等於是傻子,別看他有天階下品修為,可在很多人眼裡,天階並不算什麼。一個男的也賣不了太多的錢,別惹了一身的麻煩。

    那手下應了一聲,上下仔細摸了片刻,回話道:「頭,是個小崽子,二十歲上下,人階修為,還算不錯」

    這人畢竟是在暈迷之中,而且全身上下傷得厲害,以他的手段,也無法看出到底是人階哪一品。何況他也不是很在意是哪一品,二十歲人階,也就是那回事兒,練的快的,十歲就已經是人階下品了。

    「治得好嗎?」聽說是人階,壯漢放心,就算是世家子弟,他也不怕,再走兩日,便到了雲州,就算是青州的世家子弟又如何?賣了也就賣了,只要不被發現就好。

    那漢子自然知道老大問的是什麼,以他的手段,只是斷骨,有什麼治不好的,可治還要看成本的,如果太貴了,還不如他本身的價值,那就直接扔河裡溺死算了。

    「沒問題,用草藥就好,一個子都不用花,就是吃的東西有些麻煩。」漢子回道,食物也是錢啊。

    「衣服?臉?身上有什麼異樣?」老大為人謹慎,不會為了一個不太值錢的傢伙冒險,自然要問清楚些。

    「衣服沒了,身上只有一個木頭簪子,值兩個大子。至於臉……他都沒臉了,哈哈哈……」一眾武者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最有意思的,就算有麻煩,也沒人能認出眼前這小子來。臉沒了,身上全是斷骨,身形也走了樣,就算這小子親爹親娘來了,只怕也認不出來他是誰。

    「那好,收進籠子裡,讓人看著點,這也是錢呢。」老大最後做出決定。至於任道遠胸前那吊著的木簪,別說這些收入不菲的販奴武者,就算是籠中的奴隸,也未必會看到眼中。

    原來樣式不錯的髮簪,經過任道遠的修改,比普通的手飾還要不如,像是小兒自己雕刻出來的。至於空靈木這種東西,很多府城裡的掌眼都認不出來,更不用說這些販奴的莽漢了。

    奴車裡條件自然不用說了,車廂倒是很大,只比任家的豪車小一點點。可裡面的人太多了,原本只能裝五、六個人的車廂內,滿滿的擠了二十多人。

    會醫術的漢子,簡單的正骨之後,將任道遠隨便扔進車廂,採了點草藥搗碎,混了水,讓奴隸為任道遠塗遍全身。

    奴隸車隊繼續前行,漢子們依舊說笑,渾不當回事,至於任道遠的死活,就看他的命夠不夠硬了。

    奴車裡的奴隸們,大多一臉的麻木,如同死人一般。擠在角落裡的一位中年男子,看著縮成一團的任道遠,歎了口氣,擠到身前,抱著他靠在車廂一角,這裡算是車中比較好的位置了。

    一路前行,那中年漢子不時的給任道遠喂些水米,不時的塗上藥草化成的水液。雖說簡單,這藥水倒是真有幾分功效,斷裂的骨骼,緩慢的恢復著。

    車隊行十餘日,任道遠居然奇跡般的甦醒過來,卻口不能言,全身癱軟,靠著車廂的身體如同生銹了一般。動一動,全身劇痛,睜睜眼,眼皮如山。

    任道遠不知身在何處,這車廂裡人數雖多,卻是死氣沉沉,一天到晚,除了每次吃飯的時候,會有些聲音,平時根本就沒人說話。

    到了晚上,蒙著黑布的奴車內,伸手不見五指,任道遠小心的動了動,手指僵硬,勉強能活動。指間在胸口劃過,心中一喜,沒想到落到別人手中,空間道器居然沒被收走。

    輕輕碰觸,一個肉眼無法看到的空間被打開,從裡面取出兩顆丸藥,也不管它是幹什麼用的,直接吞入口中。等了片刻,又從裡面取出一點吃食,和著唾液,慢慢嚥下。

    奴隸的食物自然沒有好東西,只要餓不死人就好。通常是些米糠,加上一點鹽巴,煮成一鍋連牲口都不吃的玩藝。這樣的食物,每天也只有一頓,而且數量還不多。這是奴隸車隊的手段,只要餓不死就好,有了力氣,沒準還會想著逃跑。

    這樣的伙食,對普通人來說,挺一挺還能堅持數月,可對於一個病人來說,卻是致命的。還好當初任道遠覺得好玩,在空間道器裡存放了不少的食物。空間道器之內,沒有時間,存放的東西,只要空間不壞,就不會有變化。

    當初從小廚房裡裝入的食物裡,有各種粥,正對任道遠的胃口。至於醬肉這類,帶有沉重味道的東西,雖說更有營養,可任道遠卻不敢拿出來食用。

    偷偷的吃下東西,補充到營養,任道遠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他能感覺到,身體裡斷裂的骨頭,已經接上了大半,勉強可以活動一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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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初入費羅城

    「站住……」這一日,車隊已經進入廣德雲州,路口站著兩個女子,一老一少,將車隊前面的道路擋死。

    平日裡嘻笑的漢子,眼睛閃著寒光,拎起鋼刀,護住車隊,帶頭的壯漢,從車上跳下來,幾步跑到車隊前,見是兩個婦人,先是一陣輕鬆。可是當他看到那老婦的眼睛之時,全身的肌肉一陣亂顫。

    「這位前輩,有何指教。」壯漢身為天階強者,眼光自然是不差的,一眼就看出,前面的老婦,氣勢極盛,絕對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可見過此人?」老婦一揮手,那少女拿出一副畫像,在壯漢眼前展開,畫像上,是一個清秀的年青人,二十歲上下,衣著華麗,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子弟。

    壯漢定睛細看,搖了搖頭,揮手向後面說道:「兄弟們,都過來看看,可有誰見過此人?」這壯漢看似魯莽,其實心細如髮,能夠跑長途販運奴隸的,就沒有真正的莽漢,否則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身後的幾名漢子,修為不算太高,自然看不出這老婦的厲害,可他們相信自家大哥的眼力,依次上前觀看,齊齊的搖頭,他們可以肯定,從未見過畫上之人。

    那少女似乎並不滿意,指了指後面長長的車隊。老婦無奈的點了下頭說道:「後面的可是奴車?」老婦雖然從不理會這等齷齪的生意,可並不代表她不懂。

    「正是。」壯漢說道,這沒什麼好隱瞞的,販賣奴隸雖然會被人瞧不起,認為有損陰德,可畢竟是正當生意,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打開籠布,老婦要瞧瞧。」老婦說道。

    壯漢臉色不太好看,他身後的兄弟更是一臉的怒氣,這販賣奴隸,自有其規,一路行車,必用黑布蒙上。年紀大的奴隸,到了地方還能打聽出身在何方,年紀小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來的,這樣會更安心的接受命運安排,為奴隸的買家減少麻煩,這就是所謂的行規,不可輕改的。

    「打開籠布。」壯漢原本不願意,可看到那婦人眼中的寒光,他確信,如果自己不按她的話去作,沒準手下這百十號人,一個都活不了。這裡還是窮山惡水之地,老婦根本就不怕殺人。

    十五輛奴車上的黑布被拉開一半,足以讓人看到裡面所有的奴隸。被壓上奴車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樣子,衣衫不整那是好的,很多男女,都是全身赤裸的。一路從八荒青州行來,已有月餘,二十多人擠在一個車上,如豬狗一般,吃不飽,更不沒機會洗漱,一個個烏七麻黑的,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那老婦和少女,一走一過,大至看了一眼,心情都不太好,特別是那少女,幾乎不忍看下去。

    看到這兩人向奴車走來,任道遠全身顫抖,心中激盪,這兩人,正是當日想要救自己的人,很可能是任家的星爺老祖,她居然還沒有放棄自己。

    這段時間以為,任道遠的身體好了許多,斷骨處也不是很疼了,可偏偏嗓子裡腫得如同小饅頭一般,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拚命的想伸手,卻被身邊的好心漢子壓住雙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兄弟,別激動,這兩人只是路過,她們是不會救奴隸的。」

    換了平時,這普通的漢子如何能壓得住他,可現在,力氣本就不足,身上斷骨也未全愈,有力也使不出來,偏又出不得聲,只能流著眼淚,看向兩女,希望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直到此時,任道遠還不知道,由於臉先觸水,整張臉都變了形,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恢復,就算他站到兩女面前,人家也不可能認得出來。

    至於看著她們流淚揮手,這樣的奴隸不在少數,不過是心中一絲期盼,能夠被救出去罷了。兩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來解救奴隸的,何況人家販奴,也是拼著身家性命的,除了有些缺德之外,讓人根本說不出什麼。

    兩女心中雖然不喜,卻不會斷人生路。只要有需求,這樣的販奴隊,就會一直存在下去,她們又能救多少人?救下來之後,又如何安排奴隸?

    兩女腳步不停,直到最後一輛奴車,老婦輕歎一聲:「癡兒,走吧。」

    「老師,我們向東看看,說不定他去了中土。」少女依然不死心,老婦猶豫片刻,點頭說道:「好,就由著你,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干難河,向南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跑到東面中土乾州去。丫頭這是不肯死心啊,這樣也好,就當陪她出去散心,時間長了,她總會死心的。

    老婦帶著少女,在這方圓數里,早就轉遍了,先是商隊,後是奴車,甚至連山野間的獵戶村落都一一查看,依然沒有結果。如今,連少女都已經要放棄了,卻又不肯死心,給自己留下一點點希望。或許……或許他向東而去……

    兩個女人離開,運奴隊繼續向前,壯漢喝止手下的胡亂咒罵,他可是看得出來,那老婦的修為高得嚇人,絕對是星階以上,這樣的人,背後罵罵都是不行的,誰知道人家是不是遠遠的就能聽到。

    若是人家心情不錯,自然不會拿他們這些苦哈哈當回事,如果心中不爽,殺了也就殺了,他們上哪兒講理去?那兩個女人,明顯是在找人,而且一直沒找到,心情能好得了才怪呢,這時候,千萬不能觸霉頭。

    運奴隊是個很無聊,又很危險的生意,為了保證奴隸的價格,一路行來,少的數千里,多的上萬里。那壯漢手下,有百十來號兄弟,等於有百十餘個家庭,每日的開銷自然不小,賺得少了,還不夠大家添肚子的呢。

    這次買賣,從北向南,跨州數千里,送奴三百多,只要一切順利,回報也是極為豐厚的。

    這一路還算不錯,雖經過數處窮山險地,遇到了十幾伙小強人,看到車隊人數眾多,倒沒敢真個動手,毫無損傷的到了雲州。

    直到車隊進城,那平日裡看著什麼都不在乎的壯漢頭領,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完成一半了,接下來,就看奴隸的行市了。

    九州大陸,各地皆有販奴者,各城皆有奴市,只是價格相差甚遠。中土乾州人口最多,有錢人也最多,對奴隸的需求並不低,只是要求太高,非絕色少女,經驗豐富的奴匠,很難賣出高價。其它的州情況各不相同,對奴隸的要求也不一樣。

    雲州並不富裕,眼下這座費羅城,人口眾多,卻多是窮苦之人。不過費羅城有一樁好買賣,那就是廣德雲州百達帝國最大的鐵監。

    所謂的鐵監,全名叫鐵器製造監,擁有數座鐵礦山,數座煤山,還有幾家雲州最大型的制鐵監。有了鐵監,需要用人的地方就多了。特別是開山破礦,冶鐵製器,都需要眾多的強壯漢子。

    這樣的活計,雲州本地人是不願意幹的,雖說工錢並不少,可進了鐵監,想出來就難了。而且開礦打鐵這些活計,除了少數需要手藝的,都得下死力氣,不僅累人,而且還很危險,每年死在礦場的人不計其數。

    百達帝國為了保證鐵監的產量,每年都需要大量的奴隸,加入到鐵監之中,反正奴隸是沒有人權的,死了就死了。進入鐵監的奴隸,吃的差,睡的少,活最重,死的快。

    費羅鐵監收奴隸,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收人,每年都有固定的時間,這時候鐵監各部門,前一年收進去的奴隸,死的差不多了,沒死的也距離死亡不遠,都需要大量的奴隸補充,這時候,自然能夠賣個相對好的價格。

    而且賣給費羅鐵監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要的人多,可以一次性賣出去,不需要等太久。要知道,這運奴隊的人手有百十來號,如果在外地住的久了,這花費也會更大,若是奴隸賣不出去,等上三月半年的,這一趟的買賣,賺的還不夠花銷的呢。

    販奴隊住的自然是條件最差的車店,這種車店在費羅城有很多,滿地的髒水污物,也無人清理。運奴人住的是大通鋪,吃的是干餅米湯,苦是苦了點,可這樣省錢。一年運上一趟,抵得上運往別處數次。

    至於奴隸,那不能算是人,車店之中,自有大型的鐵籠,一個籠子裡,滿滿當當,可以擠下上百的奴隸。反正這裡是百達帝國最大的鐵監,別的都缺,就是不缺鐵。

    自從遇到星爺,直到進入費羅城,已經過去一月有餘。憑著年輕,體質好,再加上那不清不淡的藥水,再偷偷吃點空間道器裡的粥,任道遠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一路上,也不是沒想過逃走,可運奴隊看的很嚴,其中不泛好手,任道遠知道,憑自己人階上品的修為,又沒有完全恢復,手中又無武器,想要逃出去,千難萬難,只能慢慢找機會。

    進了奴籠,想要逃走更不可能,別說四周有上百的奴隸,幾百雙眼睛看著,就算這些人一心,那手臂粗的鐵籠,也不是他能打得開的。心中不時的暗歎,如果橫刀在手,就容易多了。

    進了奴籠這幾日,吃食上明顯好了許多,不僅可以吃飽,而且三天裡居然吃了一頓肉。很明顯,這是運奴者的小手段,讓這些奴隸看起來很有生氣,這樣能賣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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