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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飯團桃子控] 將門鳳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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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6 00:08: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這隻布穀鳥怕不是傻

  就像那些夫人挑著蘭花指說死鬼,死相,絕對不是想要當寡婦一樣。

  劉鸞罵罵咧咧的說死貓,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狸狸變成一隻死貓。

  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她的手中啊!

  她眼眶紅紅,小嘴微張,心中跳起腳來罵娘。最近是哪個臭不要臉的給了下了什麼黴運詛咒,好好的太子妃變成側室便罷了,借隻貓兒出來擼,太子不喜想走便罷了,一隻貓它也不喜,走丟了。

  她越想心中越是氣憤,若不是太子尚在場,她能一腳把陳百萬凸得像鍋底的肚子翻過來,整得凹下去能下一碗湯!

  劉鸞急吼吼的上了馬車,臨了還不忘記拽上太子,「殿下,我實在是太心急,失態了。」

  一行人趕忙朝著鄭國公府衝去。

  而在鄭國公府牆頭樹冠裡蹲著的閔惟秀同姜硯之,全都面露不忍之色。

  「三大王,狸狸也太慘了吧,要被剃掉毛了,簡直慘絕人寰。要不我下去將它救下來……」

  閔惟秀雖然五大三粗的,但架不住人家狸狸雙眼飽含淚水,一副良家婦女就要捨身取義的模樣,看得便是武國公來了都忍不住啊!

  姜硯之別開眼睛,搖了搖頭,「不行不行,狸狸若是毫髮無傷,那林娘子怎麼吹枕頭風?實在是對不住它啊,我哪裡知道,王家人這麼猴急,一抓到貓,立馬就褪毛要煮了吃……」

  說話間,那在院子裡拿著把大砍刀給貓剃毛的婦人同一旁正在殺雞的那位閒聊起來。

  「這貓長得怪好看的,按我說,應該連毛帶皮一塊兒留著,給我孫女做個毛領子,那也好看啊!哪知道主家連皮都要吃,還把一隻小崽雞塞貓肚子裡,這是何說法?」

  那殺雞的婦人看了看四周,神神秘秘的說道:「你不知道吧,我二舅姥爺的侄女的女兒,在國公爺身邊伺候,聽說那頭不大好了……之前吃的黑的,陰氣重。如今需要陽氣,偏生新抓的這隻是個母的,所以加一隻童子雞,給添添陽氣!」

  鄭國公在當年投靠柴家的時候,便已經是一把年紀了,如今陳朝都新立了十多年,簡直是老得已經不動了。

  前兩年有人就懟他了,佔著茅坑不拉屎是怎麼回事?鄭公老矣,尚能飯否?

  鄭國公是個要臉面的,他也想像廉頗一樣,吭哧吭哧的塞上幾碗,大吼一聲能飯!

  但無奈牙都掉光了,只能忍著痛喝了幾碗稀飯,弱弱的回了一句能飯。

  能喝稀飯,稀飯也是飯。

  這最近一年,已經連稀飯都快要喝不下去,改喝米湯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婦人嘀嘀咕咕的說著,手上的刀子卻並不慢,不一會兒,狸狸屁股上的毛便被剃光了。

  閔惟秀不忍心看,回過頭去望著大門口,一瞧見劉鸞的清油頂馬車,立馬拽了拽姜硯之。

  姜硯之深吸了一口氣,「布穀布穀,布穀布穀。」

  拿著刀子的婦人一聽,手一抖,把狸狸劃出了細細的一個小口子,「哈哈,你聽到沒有,這隻布穀鳥怕不是個傻子吧,這都重陽了,要打霜了,還布什麼穀?」

  姜硯之臉一黑。

  閔惟秀差點沒有笑得從樹上掉下來。

  甭管布穀鳥是不是傻子,路丙明顯不是個傻子,這一到府門口,聽到這布穀鳥叫聲,便知道姜硯之身處何處了。

  一行人仗著太子的威風,敲開了鄭國公府的大門,路丙嘆了口氣,又到考驗他演技的時候了。

  「殿下,你瞧那頭冒著炊煙,怕不是廚上,要將狸狸……」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鸞已經拔腿就朝著那個方向跑了,跟隻兔子似的橫衝直撞。

  等她衝到小院子裡的時候,狸狸已經被剃掉半邊毛了,正含著眼淚縮成一團,身上還有一道血痕,這分明就是要扒皮放血啊!

  劉鸞就是一聲驚天尖叫,推了紅線一把:「你去把貓抱過來。」

  有貓的貓她嫌棄會掉毛,可是沒有毛更加不能夠忍受,因為它不好看!

  紅線已經快要嚇成紅眼了,一把衝過去,從那刀口之下奪過狸狸,大喊起來,「你們怎麼敢偷林德妃的貓!」

  林德妃的貓……聞訊趕來的王七郎一聽,腿有些發顫。

  他穩了穩心神,同太子行了大禮,這才說道:「這位小姐姐怕是弄錯了,這隻貓兒,是我們買來的,怎麼可能是林德妃的貓?」

  劉鸞回過神來,心思滴溜溜的轉,今日要不把這鍋在鄭國公府頭上扣牢了,林娘子要怪的就是她劉鸞了。

  這樣想著,她大聲說道:「這就是林德妃的狸狸,我今兒個帶它出宮玩,沒有想到,竟然被你同那個陳百萬給偷了,要不是我跑得慢沒有追上……你不要以為你從紫衫換成了藍衫,我們就認不出你來了。」

  「可憐的狸狸,嚶嚶嚶……這都要過冬了,你的毛卻被人剃掉了,多半是要凍死的……嚶嚶嚶……狸狸可是官家,千挑萬選的送給林娘子的,他是御貓!你們王家殺御貓,是何居心?」

  王七郎一聽,當真是肝顫,都說女人胸大無腦……這劉鸞卻是異端!簡直是字字誅心!

  「這的確是林德妃的狸狸,你且看它脖子上,帶著一個白色的小珠子,寫著它的名字呢!」

  路丙走到紅線面前,撥了撥它脖子上的貓,果然它的脖子上繫著一根雪白的綢帶,綢帶的下端戴著一個雪白的珠子,珠子上刻著狸狸二字。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

  貴人的愛好,就是不一般。這樣的項圈兒,繫了不等於沒有繫麼?到底為什麼要繫,鬼看得見啊!還有路丙,老人說小眼睛聚光,看來是沒有錯的。

  路丙被這麼多人看著,心中有些發慌。

  他為啥知道狸狸的脖子上有這玩意……因為這是三大王以前偷偷擼貓的時候發現的。

  林娘子大概是想在宮鬥的時候,敵人說,白貓多了去了,你怎麼知道這是你家狸狸,你叫它一聲,看它應不應?這個時候林娘子就威武雄壯的撥開狸狸的毛,將這玩意扯下來,糊對方一臉!

  爽不爽?就問你爽不爽!

  路丙越想越是膽寒,宮中的人,個個都太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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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6 00:08: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太子的暴風哭泣

  王七郎面色鐵青。

  正在這個時候,鄭國公府的其他人都聞訊趕來了,旁人來了也就罷了,他們鄭國公府門第高,端是不怕的。

  但是今日來的是誰,那是太子呀!

  王七郎的父親一輩的人,要不在京中做官,要不就外放了,倒是不在家中。

  此時來的,是用那軟塌抬著的鄭老國公以及一身酒氣尚未醒,拍著嘴巴打著呵欠的王八郎,以及一溜煙的女眷。

  閔惟秀蹲在樹上,很想甩一甩腳,腿都快要蹲麻了,這年頭,看個戲咋這麼不容易呢!

  太子一見鄭國公,遲疑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說好。

  劉鸞已經是按捺不住了,「老國公,這事兒您就說怎麼辦吧?我帶御貓出來遛彎兒,卻被王七郎偷了去,還要吃了它,這事兒林娘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劉鸞已經要氣炸了,她這次可算是得罪林娘子了。

  因此說的時候,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樣子。

  鄭老國公本就是黃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哪裡被這麼囂張的小輩指著鼻子斥責過,一口痰卡在嗓子眼裡,差點沒有撅過去,陡然之間,他睜大了眼睛,往著閔惟秀所在的那棵大樹的方向。

  閔惟秀心中暗道不好,莫非被這老賊發現了?

  就聽到姜硯之在她的耳旁說道:「黑佑來了……來報仇了。」

  他腳都沒有挪動一下,鄭國公本來就是欠黑佑的,欠債還錢,欠命還命。

  鄭國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隻黑貓還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他,就像是索命的黃泉引路人。

  鄭國公被那麼一嚇,整個人閉過氣去了。

  王七郎嚇了一顫,伸出手去探了探鄭老國公的鼻息,手一伸,頓時跌坐在地。

  「阿阿阿爺,沒氣了!」

  太子臉色大變,心中一萬句他娘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以後遇到同姜硯之有關的任何事情,他再湊上去,他就不姓姜……

  這是個什麼鬼弟弟啊!

  他想著,狠狠的瞪了路丙一眼,他幾乎已經可以想見,明日朝堂之上,百官齊罵:太子殿下仗勢欺人,跑到鄭國公府去氣死了老功臣……

  簡直就是……天生的坑貨!

  太子心中抓狂,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節哀順變!劉鸞你先把狸狸抱回宮去,還給林娘子吧。王七郎偷貓一事……」

  閔惟秀捅了捅姜硯之,「黑佑還在麼?」

  姜硯之搖了搖頭,已經不在了。

  他扭過頭來拍了拍閔惟秀的肩膀,「現在輪到本王表現了……你就在這裡蹲著……咦,閔五你人呢?」

  姜硯之往樹下一看,只見閔惟秀已經跌落在地,一臉猙獰的看著他,姜硯之脖子一縮,糟了,八成是閔五腿麻了,被他這麼一拍,給拍下樹去了。

  若不是現在腿麻了,閔惟秀恨不得立馬倒拔垂楊柳,將樹連帶姜硯之一道兒拔起來,扔飛出去。

  姜硯之舔著臉爬了下來,搓了搓手,「我先去辦正事!」

  說完拔腿就跑。

  閔惟秀無語的罵了一句,抖了抖腿,又爬上了樹。

  等她在上樹一瞧,姜硯之已經進了那小院子裡,雙手背在身後,踱著步子,一臉鐵面無私的清官範兒。

  「今日杜三娘在開封府擊鼓鳴冤,狀告王七郎母子偷取其黑貓,將其殘忍虐殺。王七郎夥同其舅父陳百萬,在城東小橫橋開了一家野味館,偷貓狗無數,統統將其虐殺,手段殘忍,令人髮指。」

  「另有,王七郎你偷盜御貓,將其拔毛剝皮,你們府上竟然還想吃肉喝湯,這乃是試圖殺害朝廷命官,藐視官家,此乃大罪,路丙,將王七郎抓去開封府。」

  王七郎的母親一聽,差點兒沒有暈過去,「不過就是一隻貓兒,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何至於此?三大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再說哪裡有什麼朝廷命官?」

  姜硯之驚訝的看了王夫人一眼,「您不知道,狸狸乃是御貓,別把御貓不當官啊!再說了,本大王是立志要當清官的人,對待壞人,別說留一線了,就是針眼都不會留的。」

  王夫人無言以對。

  姜硯之大手一揮,路丙立馬將王七郎給抓了起來。

  鄭國公府一片混亂,鬼哭狼嚎的,猶如抄家了一般。

  太子不忍心看,瞪了姜硯之一眼,「還不快走。」

  人家家中都死人了,你還跳出來抓人,簡直不是人!

  「你能好好在家蹲著麼?你把人抓去了開封府,到時候還不是我這個開封府尹的事情!」

  姜硯之討好的看了太子一眼,「大兄,阿爹要讓我堂堂正正做人,日後給你當賢王!我正在朝著那個方向努力呢!」

  太子恨不得以頭撞牆,你爹就是那麼隨口一說!

  他對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兒子,都是這麼說的!

  沒看到其他人跟你一樣!

  姜硯之笑了笑,舔著臉送了太子還有氣鼓鼓的劉鸞上了馬車,然後扭過頭去,對著之前黑佑所在的圍牆那裡揮了揮手,小聲嘀咕了一句,「大仇已報,你可以消散了,時不時冒出來,怪嚇人的。」

  說完,然後朝著閔惟秀的馬車小跑而去,「閔五閔五,要不一會兒,我爬你家牆頭,你把我推下去,算是報仇雪恨?」

  閔惟秀哼了一聲,「這就解決了?」

  姜硯之笑了笑,厚著臉皮上了馬車,「路丙駕著我的車,把王七郎抓去開封府了,閔五你就捎帶我回王府吧。」

  「放心吧,樹倒猢猻散,鄭老國公一死,他們府上就要丁憂,三年之後,朝堂之上,哪裡還有他們的立足之地!林娘子肯定不介意痛打落水狗,我會奏請官家,嚴禁吃貓吃狗,野味館日後再也不會有了。」

  「至於說王七郎為貓狗償命什麼的,那是很難的,不過他偷的是御貓,被抓了現行,不會輕了的。」

  閔惟秀嘆了口氣,「杜三娘真的去開封府擊鼓鳴冤了麼?」

  姜硯之點了點頭,「黑佑眼睛沒有瞎。」

  「你幫了我審了我府中的案子,現在我還了你一次。日後咱們就兩清了。」閔惟秀心中如釋重負。

  看著那些可憐的貓狗,任人宰割,她心中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上輩子他們府上,可不就如同這些貓狗一般,被人做了局,任意屠殺。

  姜硯之這個人太過邪性,她可是要好好練武,然後半年之後,救下阿爹和哥哥的,哪裡有這等功夫同姜硯之去撞鬼!

  姜硯之一愣,沉默著沒有說話。

  閔惟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話好,馬車裡安靜了起來。

  而在開封府的一處大宅院裡,一隻黑貓輕車熟路的跳了進去,若是有人在這裡,怕是要被嚇一大跳,因為這隻黑貓竟然說話了。

  「我回來了,緣分已了。」

  一個穿著青色袍子的男子,正跪坐在那裡烹茶,聽到它說話的聲音,頭都沒有抬,「那麼,你可以開始實現你的諾言了嗎?趙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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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6 00:08: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你祖宗不見了

  一晃便是七日有餘。

  閔惟秀穿著單衣,將那狼牙棒舞得飛起,武國公在一旁瞧著,頻頻點頭,「我兒乃是練武奇才,這才練了幾日,腰都粗了一圈,果真壯實了。」

  一旁的閔惟思穿著小夾襖,蹲著馬步,差點兒沒有笑得抽搐。

  腰粗就是練武奇才?

  那咱們家廚上的趙大娘,豈不是峨嵋掃地老尼姑?隱退的武林盟主?使得一手片鴨一百零八式,吹火筒神針?

  閔惟秀拍了拍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覺得確實孔武有力了不少,滿意的笑了笑,「阿爹過讚了,兒還要繼續努力。不過這幾日,的確是能夠打完阿爹教的一陣套狼牙棒法了。」

  閔惟思嫉妒得牙疼,狼牙棒揮舞起來多威風啊,還要什麼棒法啊,隨手一揮,那就能夠殺死一片人,他這輩子估計也沒有這麼光輝的時刻了。

  「小五,三大王這幾日怎麼不來了?」閔惟思想了想,他不能沉浸在痛苦之中。

  閔惟秀眉頭都沒有抬,「他之前也不來啊!」

  在她重生之前,也沒有注意過姜硯之是什麼時候住在她家隔壁的,上輩子更是沒有見他登過門,這一世到底是哪裡不同了呢?

  莫非是她上輩子沒有打碎牆壓倒姜硯之的緣故?

  武國公一愣,抬眼看了看兩府之間的圍牆,果然不見姜硯之的人。

  「三大王怕是處理那兩樁案子脫不得身吧」,武國公說道,「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三大王原來不是個繡花枕頭。」

  最近開封府裡最熱鬧的事,怕就是這兩個案子了,連之前太子爺同二女在景雀橋私會的風頭,都被蓋了過去。

  若說處理得快,當屬鄭國公府的案子。

  林娘子抱回了狸狸之後,一瞧見她那半截子毛的樣子,氣得那叫一個無語凝噎,對著官家連吹了三日枕頭風。

  官家當即就下令嚴懲野味館的陳百萬,這事兒在開封府鬧得十分的大,誰家裡還沒有個心愛的貓貓狗狗的,就這麼被虐殺了,簡直是過分!於是官家又下了一道戒令。

  到了第三日,開封府的人眼球兒都驚掉了,官家一邊抬舉了死去的鄭國公,給了他加封;就在鄭國公府的人以為風頭已經過了的時候,世子爺啥眼了,承襲到他這裡的伯爵,怎麼就變成侯爵了呢?

  至於那王七郎,這一輩子也有了污點,不管是殘忍,還是偷盜,名聲壞掉了,就與仕途無緣了。

  閔惟秀不明白這個中的道理,還是聽臨安長公主解釋的。

  這上位者,最喜歡加恩的便是死人了,死人好啊,你便是把他加成了王爺,那他也是一抷黃土,沒有用了啊!

  而且鄭國公是怎麼死的?哎呀,是太子去的時候,被嚇死的……

  說出去實在是不好聽啊!當年官家黃袍加身,鄭國公立下汗馬功勞,乃是他的鐵桿支持者,不能虧待功臣啊!

  但是活人就不同了,活人的爵位是怎麼瞧,怎麼礙眼的。

  大陳立朝未久,國公多如狗,能少一個算一個吧。

  閔惟秀倒是沒有管這事兒,也就聽了這麼一嘴。

  閔惟秀練了好一會兒,直到覺得差不多到了極限,這才住了手,接過安喜遞來的帕子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閔五閔五!」

  閔惟秀還沒有來得及喝水,就聽到牆頭一陣呼聲傳來。

  這當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

  她喝了一大口水,扭過頭去一看,只見一個男子穿著戴毛領的夾襖子趴在牆頭上對著她招手,正是姜硯之。

  閔惟秀看了姜硯之一眼,又看了看穿著夾襖的閔惟思……一個大寫的虛字從腦海中閃過!

  姜硯之騎坐在牆頭之上,路丙替他將梯子從王府的牆那頭,搬到了國公府的那頭,姜硯之顫巍巍的下了樓梯。

  「姑父,閔二,閔五安好。」

  武國公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一個大老爺們,咋這麼虛呢,這才九月,你就穿啥毛領子……若是冬日下了雪,那你還不得裹著被子出門。」

  一旁的路丙在旁邊插嘴道:「我家大王,冬日是不出門的。」

  姜硯之漲紅了臉,指了指閔惟思,又瞪了路丙一眼,「今年的寒風,來得比往年早一些。閔二不也穿了夾襖麼?」

  武國公哼了一聲,「你同他比?」

  閔惟思感覺自己受到了重創,阿爹你那個言下未盡之意是啥?

  阿妹是開封第一腰,難不成我還是開封第一虛?

  姜硯之心中平衡了不少,看來武國公並非是討厭他,他就是太過耿直了一些。

  「姑父,小王來的時候,見到天使出宮,說是去李家的,李二郎殺父之事已經罪證確鑿。以子殺父,以妻殺夫都是重罪,李惟芬不能進東宮了。天使就是讓她去自行嫁娶的。」

  閔惟秀心中樂開了花,二房再怎麼慘,她都是高興的。

  上輩子好人早死,惡人長命,太不公平,這輩子就應該扭轉乾坤才是。

  武國公嘆了口氣,他同自己的這個二弟,雖然說不到一塊兒處,打小親娘也偏心於他,但是他心大,想著到底是自己親兄弟,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卻是沒有想到……

  「日後,他們家的事,莫要再在我耳邊提,想想就氣。」

  武國公搓了搓手,「阿爹先走了,去營中了,小五你看著你哥哥,別讓他到處去浪。」

  閔惟秀點了點頭,武國公光著膀子甩手就走了。

  待他一走,姜硯之立馬湊了過來,「閔五閔五,你看,我這幾日不眠不休,就是為了讓阿爹出面,早日把這兩個案子瞭解了,你就別生氣了,你若是還生氣,我現在就爬上去,你推我下來,你看我連梯子都帶來了。」

  閔惟秀一愣,她生啥氣來著?

  閔惟思也是一愣,這個臭不要臉的,怕是腰都要折到地裡去了。

  路丙望了望天,三大王真不要臉,明明是太子殿下氣得就差沒有上吊了,硬是不理他,自己的鍋自己解決去!

  姜硯之說著,突然瞳孔猛的睜圓了,「閔五,你家祖宗不見了!」

  我家祖宗早就在地裡了,肯定不見了啊!大兄弟!你若是見了,怕是也變成一堆土了!

  但閔惟秀很快便回過神來,姜硯之說的是,她身後上輩子的魂魄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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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全村人的希望

  姜硯之圍著閔惟秀轉了一圈兒,搖了搖頭,「當真是不見了。」

  閔惟秀按下心神,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連身後有上輩子的魂魄也是姜硯之說給她聽的。

  不過這並非什麼壞事,姜硯之有陰陽眼,能夠看出她的與眾不同,那麼其他人呢?

  這世上並非只有姜硯之一個人是特別的,黑佑還有那個玩皮影子戲的趙離,也能夠看出來。

  沒有了,她閔惟秀還是閔惟秀,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她自己個覺得,很有可能是之前的身子骨太差,上輩子的靈魂太凶惡了,不夠契合,所以飄在外頭。

  最近她練武練得勤快,強壯了不少,所有勉勉強強的給裝進去了。

  當然這些,是不能同姜硯之說的。

  「哦,許是我家中最近出了事,我阿娘便給老祖宗們燒了不少金山銀山的,老祖宗有錢了,自己個逍遙去了吧。」

  這個她倒是沒有扯謊,她阿娘覺得出了二房的事情,十分的晦氣,心中暗想著老國公綠雲罩頂,實在是太慘了啊。

  於是果斷燒了金山銀山,又讓人紮了十八個紙美人,燒了過去。

  閔惟思瞧了羨慕不已,說讓她阿娘日後給他燒上一百個,被罰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

  姜硯之半信半疑的看了閔惟秀一眼,再扭頭看向一臉酒色的閔惟思,頓時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他見閔惟秀並不在意,也索性不提了。

  「閔五閔五,吃栗子糕嗎?我府上新尋了個做點心的婆子,栗子糕做得又軟又糯,還是熱乎的呢,你試一下?」

  他說著,看了還在牆頭上的路丙一眼,路丙有眼力見的立即將一個籃子送了下來。

  閔惟思收了馬步,二話不說的接過籃子,「小五不愛吃栗子,嘿嘿,哥哥我就不客氣了,我練得腿都餓了!」

  姜硯之一愣,今兒個出師不利啊!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安喜小聲的說道:「小娘,我能求三大王一件事麼?」

  姜硯之眼睛一亮,正愁同閔惟秀沒有什麼牽連呢,安喜就送上門來了,「你說你說。」

  閔惟秀點了點頭。

  安喜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阿娘老家來了個人,說是上開封府來尋夫君的,但是尋了半月有餘,依舊連個影子都沒有尋到。她擔心夫君出了什麼事兒,想問開封府打聽一下。」

  閔惟秀一愣,安喜從來沒有向她提過這事兒。

  安喜趕忙解釋道:「其實也不是特別親的人,就是十里八鄉的鄉親。我阿娘年幼的時候,吃過他們家的饃饃,還她的一個人情。因為是個小事兒,便沒有麻煩小娘。」

  「那啥,三大王不是正好在開封府管著麼,這人尋了這麼久,都沒有影兒,怕是不好了,就想看看……是不是已經死了,或者下了大獄之類的。」

  姜硯之拍了怕胸脯,「你說說看,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氏,他來開封府做什麼的?本王只要看過的卷宗,就都記得,查都不用去查了。」

  「我去叫那個老鄉前來。」安喜說著,轉身跑去。

  不一會兒,便來了一個包著頭巾,穿著深色布衣的婦人,這衣服上頭雖然打了補丁,但是洗得乾乾淨淨的,一看便是個勤快人。

  在她的身邊,跟著一高一矮的兩個小童。

  那婦人一見了閔惟秀同姜硯之,立馬跪了下去,「民婦韓李氏見過三大王,見過閔五娘子。我夫君姓韓名山,乃是大名府小青山人氏。今年年後,來京城趕考,豈料一走半年有餘,不見歸。」

  「他並非第一次來長安城了,上一期名落孫山,很快便回了大名。可是今年……家中今年夏日乾旱,顆粒無收,爹娘不放心,便遣我領了孩子前來尋他一尋。」

  「多虧了安家嬸嬸收留……我那夫君,是金榜題名,棄了糟糠之妻也好,亦或是出了什麼事也好……總歸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們小青山,窮得很,往上數五十年,都沒有出一個識字,也就是我家夫君,天資聰慧,舉全村人之力,供他科考,他也爭氣,過了府試……現在全村人都盼著他回去呢。」

  「民婦無以為報,只能給貴人磕頭了……真兒,決兒,快些跟阿娘一起,給貴人磕頭。」

  姜硯之趕忙將韓李氏扶了起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韓李氏同兩個兒子,六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姜硯之看。

  姜硯之咳了咳,「本大王最近看過的卷宗裡,倒是沒有見過一個叫韓山的人,被害了。」

  韓李氏鬆了口氣。

  「只不過,咱們這審案子,民不舉,官不究,你可明白?」

  大陳地大物博的,這人要是被殺了埋屍,沒有人去報案,誰又知道呢?

  韓山一個大活人,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見了?

  這其中肯定是有蹊蹺的。

  但是上京城趕考,就跟唐僧去西天取經一般,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

  韓山說不定就被什麼胡媚娘啊,兔子精啊,給迷走了呢?

  亦或者是,從京城去大名府的路上,遇到了賊匪,那也是沒有處兒說理的事情。

  若是這樣,那就不好查了。

  「把你知道的,關於韓山的事情,都同我們說上一說吧。」

  韓李氏點了點頭,「開封城中客棧太貴,我家夫君一直住在固子門外的一家名叫悅來的客棧裡,這客棧裡住的都是四處前來趕考的人。夫君在上開封之前,便同我說過,上一科的時候,他就住在悅來,這一次熟門熟路,也去這裡住。」

  「我來京城之後,先去了那客棧,但是客棧的掌櫃說,我夫君在考前三日,便結算了銀錢,走掉了。旁的……也沒有什麼了。他在京城,也無師門……我們那十里八鄉的,只有他一人前來應考,我也不知道去尋什麼人問好。」

  閔惟秀聽著嘆了口氣,她不會審案子,但是這婦人一問三不知的,怎麼可能尋得到人,沒有線索,那簡直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姜硯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樣吧,路丙,你帶她去府上,讓毛畫師給她畫一副韓山的畫像。」

  路丙點了點頭,從牆上跳了下來,三大王能爬梯子翻牆,總不能帶別人也翻牆吧,還是先從國公府出了,再去王府來得好。

  待他們一走,姜硯之立馬看向了閔惟思,「是我想的那個韓山嗎?」

  閔惟思點了點頭,「今年春闈,第八名,乃是大名府韓山,他娶了國子監李祭酒的侄女……」

  閔惟思就在國子監求學,李祭酒家辦喜事,他還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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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6 00:08: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兩個韓山

  大陳朝重文輕武,不似前朝門第之見根深蒂固。

  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娘子,與其嫁給無所事事混日子的紈絝子弟,還不如在榜下擇婿,尤其是那進士及第的學子,指不定日後便能封侯拜相。

  是以每年春闈之後,開封府裡要出嫁的小娘子海了去了,閔惟秀添妝都添得手軟。

  是以已經有了妻兒的韓山,高中之後停妻另娶,也不是沒有的事。

  閔惟秀想著,嘆了口氣,那韓李氏會不會悔教夫婿覓封侯呢?

  不一會兒,路丙便領著那韓李氏又回來了,姜硯之笑了笑,接過了那畫像,「你且先休息,放心,閔五家的事,便是我的事。待有消息了,就告訴你。」

  韓李氏一聽,又帶著兩個孩子要跪,被路丙扶了起來。

  安喜趕忙引著她下去。

  閔惟秀聽得不自在,首先韓李氏的事並非她的事,其次她的事,也不是姜硯之的事!這廝嘴沒遮攔,總是胡言亂語。

  姜硯之眼珠子一轉,「現在我們要去會那韓山,閔五可要同去?畢竟這是你家的事……」

  擦!剛不是說我家的事,就是你的事麼……

  饒是閔惟秀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甩手給姜硯之,只得點了點頭。

  一旁的閔惟思不忍直視,都說四肢健壯的人,頭腦就不靈光,看他妹妹!被姜硯之賣掉了,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吧!

  閔惟思翻了個白眼兒,「我要同去。」

  到最後,一行三人出了門,往那李祭酒家中行去,今日乃是休沐日,李祭酒家中宅院頗大,因為老娘尚在人世,並未分家,一大家子人都住在一塊兒。

  韓山新娶的妻子,便是李家二房嫡出的小娘。

  三人一登門,李家人便一頭霧水的迎接了上來。

  這簡直是奇怪了,三大王怎麼會登門?

  還有閔家人,乃是武將之家,同他們這種文臣,向來是不對付的,今日怎麼地就登門了?

  李祭酒乃是一個白鬍子的小老頭兒,心中直犯嘀咕,早就聽聞閔惟秀同太子親近,莫不是我閨女要當太子妃了,她上門來打人的?

  還是說,三大王來替太子相看嫂子的?他這麼一想,又是一凜。

  他胡思亂想著,張口問道:「三大王今日登門,不知……可是幫太子殿下……」

  姜硯之一愣,這才想起,原來這李祭酒府上,便是太子妃娘家啊!

  他想著,臉一紅,糟了,該不是又要坑到親哥哥了吧?上一回,他就氣得差點吐血了。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啊!

  他可是要做賢王,幹正事的男人!

  「不是,小王今日前來,是來會一會府上的新婿韓山的。長兄聽聞未來太子妃賢良淑德,心中歡喜得很,哪裡需要我前來。」

  李祭酒眉開眼笑的,連茶水都撤了,換了更好一等的,「是是是,韓山快來見過三大王。」

  閔惟秀咕嚕嚕的喝了一碗,那一旁的婢女抽搐著又給她倒了一杯。

  閔惟秀哼了一聲,又拿了一塊糕點啃起來,換你剛剛打了一百零八式的,什麼都沒有吃,就跑過來了,能不又餓又渴嗎?

  李祭酒的話音剛落,就從人群中站出來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他生得乾乾淨淨的,皮膚白皙,一雙細長的眼睛,猶如狐狸一般,一瞧便是腦筋多的文弱書生。

  「不知道三大王尋在下有何事?」

  姜硯之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拿出那張畫像,走到了韓山跟前,張了開來,對照著韓山看了又看,「閔五,你來看看,是不是不對勁啊!這長得不像啊,一個眼睛那麼大,一個眼睛這麼小……」

  韓山低頭一看,瞳孔猛的一縮,過了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姜硯之看在眼中,勾了勾嘴角,將畫像收了起來。

  「你認識畫中人?」

  韓山笑了笑,「不認識。」

  「你的眼睛,剛剛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肯定認識他,他也叫韓山,同樣是大名府來的考生。你不用抵賴,本大王正在尋他,自會去你們今年一塊兒應考的人詢問。若是旁人都說你們相識,那你可就是撒謊了。」

  李祭酒覺察出不對來了,將家中人都遣散開了去,屋子裡只留下了閔惟秀三人,還有他同韓山。

  韓山頓了頓,「聽三大王這麼說,我想起來了。之前在悅來客棧遇見過幾次,因為都是大名府人,又同姓名,便聊了幾句。他這個人,性子有些悶,總是縮在屋子裡看書,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他總是抱怨,說自己個是全村人的希望,若是考不上,如何有顏面回去見父老鄉親?我聽著不是味兒,怕他低落的情緒影響到自己個,便不怎麼同他一塊兒。」

  姜硯之看著韓山的眼睛,面無表情的繼續問道:「那後來呢?韓山有沒有應考?後來又去哪裡了?」

  韓山一愣,反問道:「他不見了麼?他去考了,不過名落孫山。應該是回老家去了吧。」

  閔惟秀聽著,忍不住插嘴問道:「那韓山學問何如?平日裡都同什麼人往來?」

  韓山看了過來,不答話,姜硯之補充道:「這也是本大王想問的。」

  閔惟秀差點氣炸了,這廝咋就狗眼看人低?吃俺老閔一棒!

  「他學問凡凡,畢竟是山村裡出來的,沒有名師指點。人又特別的緊張,所以才名落孫山了吧。平日裡,他沒有什麼親近之人,也就是同二人說得上話,一個是大名府來的老儒生,名叫張坤,張坤都考了四次不中了。另外一個,就是開封府人,叫柳江,柳江也沒中。」

  「那柳江住在哪裡?」

  韓山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柳江喜歡去勾欄院,有一個相好的,名叫小春香。」

  三人見問不出更多的事情來了,只得從府上告辭。

  姜硯之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韓山,看得韓山退了一步,這才說道:「你若是想到了什麼?還請告訴我一聲。這個韓山的家人找來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完,便領著氣鼓鼓的閔惟秀出了門。

  「那小春香我知道,若是韓山沒有說謊,咱們很容易就能找到柳江,說不定韓山覺得沒有臉回家,就住在柳江家中呢。」

  閔惟思縮了縮脖子,對二人說道。這天怎麼這麼冷啊!

  姜硯之搖了搖頭,「此韓山,雖然不是彼韓山,但是他們肯定是有關聯的。要不然,死去的韓山的鬼魂,為何就站在他的身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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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6 00:09: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茶壺裡煮餃子

  閔惟秀這才想起來,原來姜硯之是能夠見到鬼魂的。

  「那你怎麼不把那個韓山拘過來,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他怎麼就死了呢?」

  姜硯之搖了搖頭,為難的說道:「我是有陰陽眼,但是我沒有陰陽耳啊……反正我從小到大,都只能夠瞧見鬼,卻還沒有遇到過,能夠說話的鬼。像黑佑的話,我不知道是它道行深,還是貓鬼同人鬼不同,是可以說話的。」

  閔惟秀想了想,對姜硯之再次深表同情。

  看著一個鬼在做著奇怪的動作,卻沒有一點聲音,也是夠詭異的,虧他活了這麼大。

  倒是一旁的安喜紅了眼,「若是那韓山死了,他家娘子可怎麼辦啊!」

  一行人都沒有說話。

  現在離春闈已經過去許久了,那個大名府的老儒生應該已經回老家去了。但是開封府的柳江,卻是能夠尋到的。

  「安喜,你同小五尋個茶樓飲茶,我同三大王去找小春香,問問柳江的下落。」

  閔惟秀點了點頭,勾欄院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她也不想去。

  上輩子在邊關的時候,附近也有娼妓,一場大招大戰過後,不少人為了慶祝劫後餘生,都去尋花問柳的。

  拿著賣命的錢換皮肉。

  閔惟秀剛去邊關的時候,是個弱柳扶風的小娘子,又是主帥成家的仇敵,不少人都打她的主意。

  結果被她揍了個遍,將那些爛人一個個的疊放起來,踩在腳下。

  現在想來,有些恍如隔世。

  閔惟思領著姜硯之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看一眼姜硯之,一臉見到鬼的模樣。

  「怎麼樣,問到了麼?」

  姜硯之趕忙搶先回答道,「問到了,問到了,他家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咱們很快就能到了。」

  說完,搶先給閔惟秀打了馬車簾子。

  閔惟秀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姜硯之耳根子一紅,開口說道:「閔二哥見多識廣,一下子就問到了。」

  閔惟秀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廝肯定有什麼把柄被閔惟思拽在手中了,叫一個比他年紀小的人二哥,當真是不要臉啊!

  柳江的家的確離這裡很近,轉了幾個彎兒便到了,這是開封城中常見的一個小院子。

  安喜上前叩了門,「請問柳郎君在家中麼?」

  只聽得嘎吱一聲,門開了,一個穿著藍色布衫,插著銀簪的婦人打開門來,一瞧見是一個小娘子,頓時變了臉色。

  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起來,「這個殺千刀的,到處尋花問柳,這賤人都找上門來了……」

  安喜哪裡受過這種罵。

  腰一叉,怒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家男人,誰看得上他啊!要點臉好嗎?我們來尋他,是問他打聽韓山的事的。」

  那婦人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眼淚唰了一下縮了回去,跟沒事人一樣,扭頭往裡頭一喊,「柳江,不是來討債的,是來找韓大哥的。」

  一個穿著粉色衣衫,披頭散髮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你們找韓山做什麼?春闈之後不久,他便回大名府去了。你們要找,得去大名府找。」

  姜硯之並沒有表露身份,只是說他受了韓山妻子所托,前來尋找韓山。

  那柳江一聽,頓時清醒了起來,「這不可能啊!其實我同韓山也不熟,是韓山的老鄉張坤有一次來我家喝酒,引他來了。他這個人,就是悶葫蘆一個,同我不是一路人。」

  柳江剛說完,站在一旁的婦人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韓山的學問如何?你覺得他能高中麼?」姜硯之問道。

  柳江一聽,神色有些不好起來,「別提了,所以說,那韓山同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們知道茶壺裡煮餃子這回事麼?說的就是韓山了。他家窮得要命,衣衫都只有一件是新整的,我起初不知道,見他學問好,會吟詩作對的。」

  「便引了他去玩兒,豈料他見了那些小娘子,差點嚇哭了,一直閉著眼睛,說自己個有老婆有兒子,不能這樣不能這樣,說自己個是什麼全村人的希望,絕對不能墮落之類的,丟臉丟大發了。」

  柳江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不過,他的學問是真的好,起碼寫起文章來,那是我見過最好的。說起來也不怕你們笑話,若不是想要春闈得到他的一點指點,我早就不同這種村裡人往來了。」

  閔惟秀聽得氣憤不已,這廝當真是一點文人的風骨都沒有。

  若是遼軍打了進來,像柳江這種,八成一見面就跪了。

  「他學問這麼好,卻沒有高中,你們不覺得奇怪麼?還有另外一個韓山,你認識麼?」

  柳江上下打量了一下閔惟秀,見她小腰盈盈可握,頓時面露喜色。

  閔惟秀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柳江的肩膀猛的一拍,柳江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猶如泰山壓頂,頓時癱軟在地。

  好傢伙!這哪裡是小娘子,分明就是個母大蟲啊!

  「你這小娘,怎麼打人啊!我要去開封府告你!」柳姜的妻子一瞧,雙手叉腰,忙喊了起來。

  閔惟秀破罐子破摔,「你去告唄,我爹是武國公,我娘是臨安長公主。這廝盯著我瞧,沒有把他眼珠子摳出來,那是小娘我今兒個心情好。」

  柳江的妻子一驚,頓時不說話了,惡霸的閨女啊……惹不起惹不起……

  閔惟秀看向柳江,不耐煩的說道:「還不快說。」

  「這有什麼奇怪的,科舉這種事情,不光是學問好,還是要看命的。有的人就是緊張,平時出口成章,一開考就成了傻子,啥都寫不出來。不過當時韓山考完了,心情特別好,說他的夫子押中的考題,終於能夠回報父老鄉親了。」

  「就是就是,我家郎君當時信以為真,還讓我給他做了好酒好菜,就想著他苟富貴,勿相忘呢!哪裡曉得,老實人也會撒謊吶,高中個啥啊,壓根兒沒有上榜。」一旁柳江的娘子老老實實的補充道。

  「那他落榜之後呢?」

  「落榜之後,他失魂落魄的,說是這次來京城,已經耗盡了盤纏,他已經來不起第三次了……我瞧著他不大好,便讓他的老鄉張坤把他帶走了,張坤在京城買了新宅院,不像我們家,小,實在是住不下。前些日子,我遇到張坤,他還說送韓山出了城,給了他盤纏,讓他回大名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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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老爺已死有事燒紙

  「就是這裡,張坤在開封府的宅子就在這裡,那個門口種了三棵大柳樹便是……咦,這家中出了何事?」

  柳江自打知曉了閔惟秀乃是武國公之女,便半點不敢怠慢,親自引了他們來尋那張坤。

  閔惟秀看著那戶人家,只見門口掛著白幡,白色的燈籠迎風飄搖,一瞧就是有那大喪之事。

  柳江趕忙快步上前詢問,「請問府上出了何事?」

  那門口的小廝腰間掛著白麻,瞧人詢問,紅著眼回道:「這不是柳舉人麼?我家老爺沒了,你若是尋他有事,只能給他燒紙了。」

  柳江大驚,「人何時沒的?」

  小廝看了看柳江身後的一群人,頓了頓,小聲說道:「剛剛沒的。老爺同夫人吵了一架,一時想不開,便上吊了。」

  閔惟秀同姜硯之對視了一眼,這事兒必有蹊蹺!

  他們才剛剛開始查韓山的事情,與他有關聯的張坤,便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這個時候死了。

  姜硯之大手一揮,「路丙,去叫張仵作來。」

  一行人進了張府。

  這宅院不小,一進門去便瞧見正堂之上停著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在靈堂之前,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娘子,正紅著眼,一邊抽泣一邊燒紙。

  閔惟秀瞧她哭得傷心,忍不住說道:「這張坤倒是生了個好孝順女兒。」

  那正在哭的小娘子羞愧難當,哭得更大聲了。

  一旁的柳江連忙小聲補充道:「那是張坤的妻子。」

  閔惟秀驚訝的看了過去,聽聞那張坤乃是個老油子了,多年屢試不弟。

  你瞧韓山都有兩個娃了,張坤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不足為奇。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一樹梨花壓海棠。

  「莫非這宅子,這小娘子,都是張坤在今年春闈前後得的?他在大名老家有礦?」

  柳江一愣,閔惟秀這問題問的……

  你以為都跟你們惡霸家一樣,強取豪奪的……張坤家中若是有礦,哪裡會跟著他們這群人混啊!

  「的確是春闈之前,張坤買了這宅院,還請了我同韓山前來暖鍋。張坤為人十分的熱心,他考了許多年了,總是給新來的人指點迷津。這小娘子,是在春闈之後娶的。」

  「對了,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就在春闈的前三天,我們暖了鍋之後,張坤便接了韓山來家中住,因為那個什麼城外的客棧,實在是太遠了。春闈之後,張坤娶妻,韓山自覺再住在這裡不合適,便搬出去了,但是他落榜之後,還是讓張坤給接了回來。」

  他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說道,「張坤沒有說過家中是否有恆產,他出手向來闊綽,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他能夠在開封府買得起大宅。」

  就柳江家中的那個小宅子,還是父母傳下來的,不然以他這種敗家法,別說媳婦兒了,怕是要去街頭討飯吃。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那棺材面前。

  如今天氣很冷,一般都停靈的時間比較,棺材蓋尚未蓋上。

  姜硯之粗略的看了看,對著閔惟秀招了招手,「閔五,你過來看。」

  閔惟思拽了拽閔惟秀的衣袖,癟了癟嘴,死人有什麼好看的,別嚇著他阿妹了。

  但是閔惟秀是死人堆裡打過滾的,伸出腦袋一看。

  只見那棺中躺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面目十分的猙獰,在他的脖子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通常而言,上吊死和被人勒死呢,粗略的看上去是一樣的。但是人的屍體是不會說謊話的。」

  「上吊死的人,很痛苦。大部分的人,在吊了之後,臨死之前,又回反悔,但是沒有辦法啊!不死也得死了啊!這個時候,他會下意識的用手去抓自己脖子,就是被繩子勒住的地方。」

  姜硯之說著,還用手比劃著,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被吊死的樣子。

  嚇得一旁的小娘子,都忘記了哭。

  閔惟秀心中翻了個白眼,這個三大王怕不是有點傻。

  「上吊死的人,繩子只會勒到脖子的前半部分,而被人勒死的,繩子會在頸後交叉,死者在臨死前,可能抓自己的脖子,更可能去抓身後人的手,想要他放開自己。」

  姜硯之說著,扯過一旁的柳江,做了一次動作,柳江差點兒沒有癱軟過去。

  「像這個張坤,不用仵作來,我便能夠看出,他是被人勒死的……」

  姜硯之的話還沒有說完,閔惟秀已經毫不猶豫的將棺材裡的人翻了個個兒,果然看見他的脖子後背也是有勒痕的。

  「你說得沒有錯……」

  在場的人都有些瞠目結舌。

  閔惟思像是看妖怪一樣的看著閔惟秀,「小五啊……你不害怕嗎?這可是死人啊……」

  閔惟秀翻了個白眼兒,「死人和石頭有什麼區別?」

  姜硯之驚了半天,這才回過神來,一旁的張家娘子,已經猛撲了過來,嚎啕大哭起來。

  「你翻我家夫君作甚啊!萬一他詐屍了變成厲鬼了可咋整啊!你這個小娘子,心思咋這麼壞呢,老頭子好不容易死了,我哭完喪就能改嫁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啊,別作妖啊!」

  早知道就早點下葬了啊,怎麼碰上這群瘟神啊!

  姜硯之摸了摸下巴,說起來,這個張坤並沒有變成鬼。

  「你家夫君是被人謀殺的,這事兒歸我們開封府管了。閔五,剛才我的話沒有說完。張坤是被人勒死之後,再吊上去的。你看,在他的脖子上,有兩道並不完全重合,深淺有些不同的勒痕。一個是死前造成的,一個是死後造成的。」

  「他的脖子上並沒有被指甲劃破的痕跡,而他的手……」

  姜硯之說著,就看到一個手從棺材裡抬了起來,嚇得他退後了一步,只見閔惟秀毫不猶豫的掏起了張坤的手,遞向了他……

  卿卿啊,你能夠力氣小點啊,不要看人家是死人,就動作這麼不輕柔啊……

  即便是變成了鬼,人家也不想當一個沒有手的鬼啊!

  天天趴在窗邊喊:「還我手來,還我手來……」

  「手怎麼了?」閔惟秀好奇的自己看了看,「指甲裡有些東西,看上去像是人的皮肉……張坤死之前,說不定撓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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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她在說謊

  是不是人皮,閔惟秀其實也不確定,但是指甲縫裡尚且有血跡,張坤死之前,肯定是撓過什麼東西的。

  他一個文弱老書生,總不能平日裡摳出一坨豬肉撓著玩兒吧?

  因此最有可能的便是他在死之前,撓了凶手。

  姜硯之湊過來一看,點了點頭,「這是一個線索。凶手的手上肯定有撓的痕跡,」他說著,立馬轉過身來,看著跪在地上燒紙的張夫人,「請把你的手伸出來。」

  張夫人下意識的將手伸了出來,她的手十分的白淨,並沒有受傷。

  那就不是她了。

  「張坤今日可見了什麼人?你們是何時爭吵的?」閔惟秀問道,其實她在心中,最懷疑的便是那個高中了的韓山。

  凶手突然來殺了張坤,可見是因為害怕他們調查韓山死了這事,張坤是知情人,所以這麼急就被滅口了。

  張坤在春闈前後,突然之間發了橫財,學問很好的韓山沒有考上,另外一個韓山卻考上了,這事兒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巧合太多,有些蹊蹺。

  這世間,有一個巧合很正常。

  但是一件事情,如果全都是巧合,那肯定是有心人為之。

  張夫人搖了搖頭,「昨兒個夜裡,張坤沒有回來,去小春香那個賤人那兒了,兜裡的那點銀子被掏了個精光。我心中著急,他年紀不小了,雖然是個舉人,卻半點正業不務,成日花天酒地的坐吃山空。」

  「我勸他不如去做啟蒙的夫子,他就特別的生氣,嚷嚷著要把小春香抬回來。我氣不過,同他大吵了一架,然後就領著丫鬟出去散心了。等我一回來,張坤便上吊自盡了。」

  柳江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面色綠了起來,「張坤也睡小春香?」

  張夫人翻了個白眼,「賤人萬人騎,像你們這樣不要臉的,還講究個啥啊!」

  姜硯之咳了咳,「那他今日是否出過門,或者是說是否有人來尋過他?」

  張夫人還是搖了搖頭,嘲諷的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自己個單獨有個院子,同我吵架之後,他便去了那邊的書房裡。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張坤這個老東西,為了方便,在那個院子裡開了個角門。有誰來了,或者走了,門上哪裡知道?」

  「那張坤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說同什麼人往來親密?你認識一個叫韓山的人麼?」閔惟秀好奇的問道。

  張夫人想了想,「這個死鬼,狐朋狗友一大堆……在風月場混的,哪裡有不得罪人的,我不耐煩管這些,不清楚他得罪了誰。韓山,你說的是哪個韓山?」

  姜硯之同閔惟秀對視了一眼,「兩個韓山都說說。」

  張夫人有些狐疑,「兩個韓山都是他老鄉。有一個木訥的,曾經在我們家小住過幾日,嘖嘖,一個大老爺們,不就是科舉不成麼?天天哭成狗了,勸都勸不住的。起初的時候,張坤說讓他就在我們家住著,一直到隔年再開春闈,再讓他回大名府去。」

  「我那會兒不樂意,本來家中就沒有營生,還多了一個吃白飯的,那叫什麼事兒?不過突然有一天,那個韓山就回老家去了,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就是個不知禮數的鄉巴佬。」

  「另外一個韓進士,就不同了,人長得好還有本事。我只聽張坤說起過他,並沒有見過。他說他們家在大名是大戶人家。」

  「張坤吹噓韓進士同他親如手足,他曾經對韓進士有再造之恩。不過他這個人愛吹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胡亂謅的。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經說了,你們若是要查案,可得快著些,不然的話,旁人還要傳言說我謀財害命呢。」

  姜硯之笑了笑,「開封府查案,自有分寸。」

  這時候張仵作已經背著他的大箱子,過來驗屍了。

  「張仵作先看看,他手中的可是人皮?」

  張仵作氣喘籲籲的點了點頭,將張坤手中的東西挑出來一些看了看,點了點頭。

  姜硯之拍了拍閔惟秀的肩膀,「走,咱們再去韓山那兒。」

  閔惟秀趕忙跟了上去,看來姜硯之同她想得一樣,那個韓山的嫌疑是最大。

  一行人出了府,上了馬車,姜硯之才開口說道:「張夫人在說謊話,她肯定見過韓進士了,不然的話,她怎麼知道他長得好?總不能張坤還誇一個男人長得好吧?」

  閔惟秀一愣,「她為什麼要撒謊?她就算見過韓進士,也沒有什麼啊!」

  一旁的閔惟思嘿嘿一笑,「阿妹啊,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這張夫人肯定在掩蓋一些說不出口的事啊!憑我的經驗來看,這個張夫人,八成同韓山有關係!」

  所以,你為什麼對這種事情有經驗!

  閔惟秀終於體會到了武國公想要掐死這個人的心情……

  你到底每天都在過著什麼荒唐日子啊!

  一行人再次到了李祭酒的府上,這次府中的人並沒有聚集起來,一行人直接去尋了韓山。

  韓山再見姜硯之十分的驚訝,「三大王,您這是?」

  姜硯之直接上前,拉過了韓山的手,韓山一驚,「三大王!」

  姜硯之看完,卻是皺了皺眉頭,韓山的手也是完好無損的,根本就沒有被撓傷的痕跡。

  難不成那個張坤,是叫旁的人給殺了?

  他正想著,閔惟秀已經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一旁正準備退出去的小廝的衣領,「你,把手掏出來讓我瞧瞧。」

  那小廝舔著臉笑了笑,「小的手髒,怕污了貴人的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自己手哢嚓的聲音……然後尖叫起來!

  閔惟秀已經毫不猶豫的抓過了他的手,他的手乾乾淨淨的,不光是手掌,連手臂都是乾淨的。

  手臂?

  閔惟秀想著,直接衝到了韓山的跟前,一把擼起了他的袖子!

  韓山嚇了一大跳,「您這是做何?男女授受不親!」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拿著韓山的手臂可著勁兒的抖了抖。

  「哎呀,韓進士,莫非最近長安城中,風行給自己的手擦粉?你看你這粉掉得……這人吶,不能懶,你怎麼可以只給手擦粉,不給臉擦粉呢!臉沒有擦粉,就生氣走了。臉走了是什麼意思?那就是讓你沒臉!」

  姜硯之有些哭笑不得,閔五啊,你在說啥啊,一點都不好笑啊!那我是該笑啊,還是不該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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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6 00:09: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凶手就是你

  安喜用鼻子吸了吸,「這香味,小娘,這是玉女桃花粉。」

  如今貴女們愛用來上妝的,便是這玉女桃花粉了,主要是用益母草,外加一些蚌殼粉,滑石,蠟脂等鍛制而成的,擦上之後,皮膚白皙滑膩。

  閔惟秀自己個便有好些盒,只不過她重生以來,日日勤加習武,幾乎已經不弄妝了。

  這些事情,都是安喜管著的,她自是門清兒。

  韓山已經疼得直抽抽,臉色發白,他拚命的想要將自己個的手抽回來,卻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澆築進了鐵中一般,怎麼拔都紋絲不動。

  這小娘子,怕是妖怪吧!

  閔惟秀一隻手抓了韓山,不讓他逃跑,另外一隻手抄起桌上的茶壺,往他的手臂上一倒,玉女桃花粉被水一沖,便沖掉了大半。

  閔惟秀看著韓山,勾了勾嘴角,將他的手一扔,「三大王且看,韓山的手,果然受傷了。」

  這麼狡猾的人,險些叫他矇混過關了去。

  閔惟秀也是看了那小廝的手,才發現其中的問題的。

  之前他們進來,都只留意到了韓山的手背,當時她便覺得,一個大男人的手,可當真是白啊!

  不過這年頭,開封府流行像三大王還有閔惟思這種弱雞,是以郎君長得白,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那些讀書的文弱書生,可不是日日憋在屋子中,憋白了!

  但是她抓了小廝的手之後,便發現了問題。

  她只看了韓山的手,沒有看手臂,萬一張坤沒有抓到他的手背,卻是抓到手臂了呢?

  再一次仔細看韓山,更是讓她堅定了韓山有問題。

  因為他的手背很白,臉和脖子卻是並不白皙。

  再一擼袖子,果然手臂也是不白的。他的手上之所以看不到傷痕,那是因為他用玉女桃花粉抹在上面,遮蓋住了。

  誰能想到,一個大男人,還在手上擦了粉呢?

  「夫君,我回來了。」說話間兩個小娘子手挽著手的走了進來。

  閔惟秀好奇的看了過去,只見其中一個梳著婦人頭,穿著玉白色繡紅石榴裙,頭上斜插著金釵,十分的富貴,只可惜,容貌平平。想必便是韓山的夫人了。

  而另外一位,年輕稍微輕一些,並未出嫁。生得國色天香,那鵝蛋中透著點國字的大臉,一瞧就是正宮娘娘範兒。

  韓夫人見屋子裡這麼多人,端是一愣,而另外一邊的小娘子,則是拽了拽她的衣袖,趕忙給姜硯之見禮,「三大王。」

  姜硯之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這便是李祭酒的親閨女,過不了多時就是太子妃的人啊!

  「嫂嫂不必多禮。」

  李娘子面上和善,這屋子裡一看就有事啊,看韓山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

  心中已經是有一萬句他娘的不知當講不當講,最近京中謠傳,那三大王就是個禍兜子,走到了哪裡,人倒黴到哪裡。

  你說你咋不去剋剋你哥哥的政敵,二皇子呢!

  竟然跑我們家來了!來人吶,拿掃帚把這廝打出去……

  可是她是未來太子妃,咋能這樣做?

  李娘子行了禮,尋了個藉口退了出去。

  韓夫人也瞧出了不對勁來,「這裡發生了何事?」

  姜硯之笑了笑,「你家夫君,同張坤去喝花酒,嘖嘖,看那手背,被撓得……」

  韓夫人一聽到花酒二字,再眼尖的看到了韓山的手,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成郎!三大王說的是真的麼?」

  閔惟秀果斷插嘴,「他不是叫韓山麼?成郎是誰?」

  韓夫人一愣,「我家夫君,在老家的小名,叫韓成。」

  姜硯之嘿嘿一笑,心中有了計較,陡然臉色一變,「韓成,你涉嫌科舉舞弊,冒名頂替同府學子韓山,然後將其殘忍殺害,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又在我今日早晨來尋你之後,去了一趟張坤家中,將他殺人滅口。現在本大王要抓你回開封府。」

  韓山臉色大變,「三大王,你說這些,有何證據?」

  姜硯之指了指韓山的手,「張坤死的時候,用手撓傷了凶手。今日早晨我來的時候,你的手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受傷了?」

  韓山眼珠子一轉,「三大王,是我不好,我趁著娘子不在家,便同她的大丫鬟胡鬧,被撓傷了。我怕傷了娘子的心,這才用粉蓋住了的。張坤絕對不是我殺的,他是自己個上吊了。」

  好傢伙,竟然順著之前姜硯之的話來說。

  姜硯之笑了笑,「我們剛從張坤家中來,他們家的靈堂尚未搭好,剛剛開始掛燈籠。小廝還來不及出門去報喪。你如果一直在家中同婢女胡鬧,那請問你是如何不出門,便知道張坤是上吊死的呢?」

  「他就不能中毒死?跳河死?得花柳病死?」

  韓山一慌,「我……」

  一旁的韓夫人著急了,一把抓住了韓山的手,「成郎,你跟我說,你沒有殺那個張坤對不對?他早日裡經常來勒索財物,我瞧見了,想要父親出手,幫你趕走他,可你偏偏心慈,說是朋友一場,自己個能解決好,不讓父親前去……成郎,你未釀下大錯吧。」

  姜硯之說得累了,尋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你可知曉他為何寧願被張坤勒索,有不願意讓你父親去見張坤麼?因為他的進士身份,是偷來的啊!」

  「若是本王沒有推斷錯的話,事情的真相應該是這樣的。你與韓山還有張坤,都是大名府人士,韓山出生貧寒,卻天資聰穎,年紀輕輕便考上了舉人……而你,韓成自覺自己中舉之後,無法再進一步,對於韓山,頗為的嫉恨。」

  「張坤心思不正,尋到了你,給你出了一個主意。你同韓山,都是大名府人士,名字就差一個字。自打大慶天寶女帝以來,科考都要糊名兒。而且我們大陳,又更加嚴苛,需要尋了那文書,將所有考生的試卷,全部都謄抄一遍,避免有人通過字跡,辨認出考生的身份。」

  「考試的時候,要將籍貫保人之類的東西寫在前頭。於是你們一早便開始謀劃,你原本的名字叫韓成,為了盜走韓山的人生,便改名叫了韓山。然後假意同他在京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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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6 00:09: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真相只有一個

  「張坤為何突然有錢了?那是你給他的錢。你賄賂了那謄抄試卷的小吏,在謄抄之時,故意將你們二人的試卷對換了,所以原本學問平平的你,高中了進士,而韓山卻名落孫山。」

  「如此還算不得狼心狗肺,你們擔憂韓山發現其中的問題,戳穿你,於是同張坤一道兒,將韓山殺掉了,謊稱他已經回了大名府。你不要狡辯,因為韓山現在就站在你的身後看著你呢!」

  韓成一聽,嚇得往身後看了看,只見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姜硯之又接著說道,「今日一早,你見我來尋你,問韓山之事,能到開封府手裡的事,多半都是遮掩不住的。於是你心中慌亂,便去了張坤家,從那角門秘密的進去,去同他商議這個事情。」

  「豈料張坤貪得無厭,借機勒索你,又要你給錢,想要抬小春香回府,你若是不給,他就來尋韓夫人,告訴你同他妻子有染,戳穿你假冒韓山一事。你自覺這樣下去,遲早要穿幫,便用麻繩,勒死了張坤,偽裝成他上吊的模樣。」

  「張坤拚命掙扎,抓傷了你的手。你回來之後,便用夫人的粉,將那傷口遮蓋住了,免得旁人起了疑心。」

  韓成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倒是韓夫人,顫抖著說道:「三大王說了這麼多,有何證據?」

  姜硯之笑了笑,「本大王從來都不說沒有證據的話。這世間,只要你做過的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只要有心人去查,就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人可能有好幾面,但是真相只有一個。」

  「首先,你到底是韓成,還是韓山。我派人去大名府一問,便知曉了。就算你無遠親,那也有近鄰。」

  「其次,春闈的試卷謄抄之後,會將原本的試卷封存。我乃是開封府的推官,又是三大王,有權去調出你同韓山的考卷。哪個是你寫的,哪個是韓山寫的,一清二楚。」

  「再次,你給張坤的錢,能在開封府買豪宅,那肯定是不少。就算你們韓家富甲一方,一下子要從大名運這麼多銀子過來,不可能不留下痕跡,你運過來的錢不見了,而張坤卻突然有錢了。張坤一直勒索你,你完全有動機殺死他。」

  「你手上的抓痕,便是證據。另外,韓成,把你的手掌心攤開讓我們看上一看。」

  韓成下意識的將手往身後一縮,姜硯之直接走了過去,抓起了他的手,只見他的手掌心中,有麻繩勒過的痕跡。

  「你要勒死張坤,手必須用了吃奶的勁來勒繩子,你的手自然會出現勒痕。」

  他來的時候,只一心主意撓痕去了,後來仔細一想,還有繩子的事情,張坤是用麻繩懸樑自盡的。

  韓夫人一瞧韓成的手,頓時跌坐在地,「老天爺啊,我嫁的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韓成眼見著已經無力回天,痛哭流涕起來,「三大王,張坤的確是我殺的,但是韓山,我沒有殺他,他是自己個上吊死的。」

  「我家在大名府乃是有名的富商,家中不缺銀錢,阿爹一心想要我科舉出仕,光耀門楣。可是我偏偏不愛讀書,別說進士了,就連舉人都考不上。阿爹待我日漸失望,後來阿娘又生了一個弟弟,弟弟聰慧……我心中煩悶,怕家產被弟弟得了去,便去一個人喝悶酒。」

  「就是那會兒,我遇見了張坤。張坤給我出了個主意,說能夠幫我中舉。我一開始不相信,可是他……我真的中了舉人。後來,他又幫我選中了韓山。我便尋了個算命先生,讓那先生說我得改名叫韓山,才能夠金榜題名。」

  「我剛中了進士,阿爹十分的相信我,果斷的花了大價錢,幫我改名叫了韓山。後面說的就同三大王猜測的一樣。但是我真的沒有殺掉韓山,對於搶了他的名次,我心中十分的愧疚,想要補償他銀子,便托張坤給他。」

  「張坤並沒有給韓山銀子。」閔惟秀插嘴道。

  韓成點了點頭,「我知曉之後,十分的生氣,便去張坤家中質問於他。那點銀錢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給了韓山,他下一科便還能來京考春闈,還能高中,這樣的話,豈不是雙贏。」

  「但誰知道就是那麼巧,韓山來尋張坤,偶然聽到了我同張坤的爭吵。他大受刺激,衝了出去。」

  「後來張坤尋了他回來,他已經是爛醉如泥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慌亂得不行,這個時候,張坤出了個爛主意。他……他故意讓自己家的娘子,同韓山躺在同一張床上,這樣第二日韓山起來,他就去抓姦。」

  「韓山有把柄被抓了,自然會閉口不提科舉的事。我再給他一筆銀子,讓他重考,便萬事大吉。」

  韓成說著,愧疚不已,「可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韓山平日裡像個悶葫蘆似的,行事卻十分的剛烈。第二日一早,被抓了之後,他便一直開始哭。」

  「雖然過了許多年,但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他說他們村東頭的王大叔,將自己個的閨女,賣到了大戶人家去當女婢,才給他湊夠的讀書錢;他說他的妻子,白天要種地,晚上還要趁著月光紡紗織布,就那麼一個大子一個大子的攢錢,供他念書。」

  「他的兩個兒子,還是幼童,便去給人放牛……他第一次沒有考中,全村人都像是死了爹一樣,難過了整整一個月。還是村長,賣了家中的祖傳之物,他的妻子賣了家中的田地,要他再考一次。」

  「他們每個人,每天都在他的耳邊說,韓山啊,你就是我們全村人的希望啊!我們砸鍋賣鐵,傾盡所有,就是為了讓你出人頭地,日後回饋相鄰。他已經失敗過一次了,看到鄉民那些失望與譴責的眼神……」

  「他說他的妻子嫁給他之後,沒有穿過一次好衣服,更別提穿金戴銀,現在他連忠誠都給不了了……他說了許多,說著說著就沒有聲音了,我們撞開門進去看,韓山已經上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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