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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傷心亦無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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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9:45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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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洗衣房走出來,莉塔雙手捧著折疊整齊的乾淨服飾。

  「莉塔,你來拿衣服呀?」原在打掃樹下落葉的胖女侍,一看到從洗衣房出來的人,馬上丟下手邊的工作。

  「對呀。」

  「這是誰的?料子這麼好?」看到莉塔手中的衣裙,胖女侍孤疑問道。

  「是唐小姐的。」

  「唐小姐?」

  「就是王子從台灣帶回來的唐若影小姐。」莉塔笑她一副呆愣樣,又接著說:「而且她人和名字一樣美哦,尤其那雙黑色眼珠,簡單是美得無法形容。」

  「你說真的假的?不要隨便吹牛,如果被拆穿……」

  「吹牛?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見她不信的樣子,莉塔也懶得再說。「我得趕快回綠宮去了,不然萬一被發現我偷懶,那我日子可難過了。」

  原躺在花園假寐休息的史丁,一聽見旁邊的吵雜聲時,頓時睡意盡失。就在他剛想換地方,唐若影三字竄進他的耳中。她們所談論的是文森王子從台灣擄回的人嗎?被抓回來的應該是穎君公主,怎會是唐小姐?

  一待那兩名侍各自離開後,史丁連忙站起,飛也似的朝藍宮奔去。

  一路上眾人見他匆忙的模樣,連忙閃退一邊。

  「殿下!殿下!」

  史丁衝進藍宮書房。

  傑諾抬起頭,湛藍眼眸射凌厲眼神。

  一見殿下凜冽氣勢,史丁迅速重速自己因得到意外消息而顯得慌亂的舉止。

  「什麼事情讓你這樣急躁慌張?」

  「殿下,微臣剛剛聽到一個消息……」史丁低下頭,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說!」

  「文森王子帶回來的並不是穎君公主。」

  「不是穎君?」傑諾緊皺劍眉。「如果不是她,那會是誰?」

  難道——傑諾的心倏地一緊。他直視史丁,因為他須要更多的證明。

  「是的,就是唐若影小姐。」

  「是若影?!」他猛地站起。史丁的回答像是一記兇猛拳擊,朝他心口冷不防擊出。

  傑諾緊閉雙眼,五指緊握,指節泛白。

  他所擔憂的事,終於發生了。自得到文森闖出國界的消息,他就一直排斥著文森的目標是若影的事實,他是這樣的虔誠希望不是她。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終究是她?若影是他藏於心中的秘密呀!

  從他緊握的雙拳中,史丁知道殿下終究逃不過愛情的試煉。多少次,他都看見殿下的眼底只有她——唐若影。

  「殿下?」史丁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他的聲音,拉回了傑諾飄遠的思緒。

  他看向遠立於另一方的綠宮,藍色眼眸有著一股哀慟。

  若影的讓文森給擄回國了嗎?他都已經願意讓位了,為什麼蒼天還不肯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

  今天,若影會被帶回察克裡斯,都是他的錯。是他將若影牽入了這令人痛恨的王室生活,是他的錯,一切都他的錯!如果他不到台灣去,如果他沒有遇見她——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啊!

  他不能就此放任文森糟蹋她,他要行動。轉眼間,傑諾的身影已朝門口快速行去。

  穿過藍宮長廊,經過短暫的思想,傑諾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她給救出來。

  「殿下?」史丁異的看見殿下似乎要往綠宮而去。

  一見情況不對,史丁招來隨侍一邊的侍衛,立即緊跟在後。藍綠兩宮近兩年來突然相處不合,緊張的情勢也一觸即發,所以他怎能讓殿下只身前往。

  ****************

  「貝魯特,你看這計劃如何?」文森抬起腳跨上辦公桌。

  「利用唐若影要脅傑諾交出王位,文森,你這可真是絕招。」貝魯特大力讚賞著。

  聽他這麼一說,文森的心就更篤定了。「我就不相信,這次還會抓錯人。只要傑諾真的在乎唐若影,那我們的目標可就真的近在眼前。」他牽動唇角,笑看貝魯特那隱藏不住的野心。

  「沒錯,和傑諾比起來,你的狠絕作風更適合成為一國之君。」貝魯特走到文森的身後拍著他的肩,精明的眼神裡有著算計的狡獪。「察克裡斯就是需要像你這樣的領導者。」

  貝魯特對文森一步步踩進自己的計劃感到十分滿意,現在他就等著文森也喜歡上唐若影,到時他就可從中獲利了。

  「王子!王子!」迪斯急步進入辦公室。

  「迪斯?」文森看向一臉焦急的他。

  「王子,傑諾殿下到綠宮來了。」

  文森雙眉一皺,二話不說,立即起身跟著迪斯離開辦公室。

  一直立於原地的貝魯特,在見到文森離去後,佈滿風霜痕跡的臉上露出了有如惡魔般的陰險笑容。

  他已經失去了繼承王位的先機,但是他絕不可能就此作罷;因為,他還有文森這顆棋子,貝魯特相信,文森會替他找回失去的一切。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

  但,就不知那個唐若影的魅力有多大?夠不夠兄弟兩人為她爭風吃醋?

  貝魯特在心裡冷笑著。如果,文森真如他預測的愛上她,到時就算傑諾肯拿王位交換唐若影,相信文森也絕不會將歸還。因為,在發現傑諾是這樣的喜歡唐若影,文森怎可能不生妒意的從中破壞與阻撓?

  屆時,兩人必會發生正面衝突,一樁王室醜聞將散播於外,甚至遠傳國際,而他們兄弟兩人的聲譽及名望,必會受到人民的嚴重質疑。

  到時,只要他以長輩的身份挺身而出,對他們兄弟兩人假以訓示,甚或以破壞國格罪名將兩人大義滅親,必可得到人民的敬重與認可。如果再經由他所安排的幾個心腹,混在人群中煽動民心另立新王,相信——他貝魯特·奧斯蒙會是察克裡斯所有人民的唯一選擇。

  一想到這,貝魯特狂笑出聲。

  「哈哈哈……憑什麼只有正室所生的長子可以繼承王位?憑什麼庶出的我只能擁有商業王國?只要擁有王者般的智慧,為什麼我不能擁有察克裡斯?哈哈哈……再也沒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察克裡斯王位了,哈哈哈……絕沒有人,哈哈哈……」

  ****************

  傑諾在眾人的護衛下,大步跨進綠宮大廳。他抬眼看向二樓,瞧見文森的貼身護衛汶奇,便知道該往哪裡找人。他以眼示意。

  史丁接到訊息便率領精英,擁著殿下步上二樓華麗的地毯。一行人神情戒備的護著他來到一間房室門前。

  「殿下。」汶奇單膝下跪,左手支地。

  「嗯。」傑諾手一揮,讓他起身。

  「今日王子不在,請殿下改日再訪。」汶奇雙手抱拳。「本人現在要看她。」

  「殿下。」

  「開門!」史丁向前一步,欲抻手推門。

  一見史丁的舉動,汶奇快出手阻攔。

  「不!王子交代不准任何人進入此室,故派我在此值守。」面對殿下,汶奇垂下頭。

  「連本人也算在內?!」黑藍眸光一閃而過。

  「請殿下息怒。」聽到殿下似平靜的語意,汶奇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大膽!」史丁上前一喝。

  傑諾·奧斯蒙跨前,王者之風凜然而來,「頭頂誰之天?腳著誰之地?」

  汶奇仰望殿下俊美的容顏,不禁喟然。

  他將生命獻予文森王子,然而面對察克裡斯未來君王,卻深知不能不遵其旨意。在生命與忠誠無法兼顧之下,他只能擇其平衡點。

  「殿下恕罪!」汶奇一咬牙,雙膝齊跪。「倘若殿下堅持欲進此房,那微臣僅能經此生命向文森王子請罪。」

  汶奇伸手探進衣袖抽出小刀,隨同話聲落下雙眼閉上,小刀已欲刎頸而去。

  「住手!」

  當文森在迪斯的通知下快步走回綠宮,一入大廳,抬頭往二樓看去時,即見汶奇抽刀劃向頸子。

  一聽喝止的聲音,汶奇張眼望去。

  在傑諾欣見綠宮也有如此忠誠之人時,原欲出手揮掉小刀的動作,但聽見文森的聲音即予以停住,他靜待著文森下一個反應。即使兄弟鬩牆,他仍希望在綠宮的天地裡,文森是一位值得讓部屬奉獻生命的王子。

  「王兄。」行過君臣之禮,文森便轉身看向跪於地的汶奇。

  「王子。」

  「怎得罪了殿下呢?」文森行至他眼前。

  「殿下想進入此房,微臣——」汶奇低下頭。

  「唉……」一輕歎從文森口中傳出,既而問道:「你有幾條命可以讓你如此揮霍?」見部屬對命令的貫徹執行,他感到萬分滿意,但是以生命來表態卻令他有著沉重的感覺。

  「王兄,可否看在臣的薄面上,放汶奇一條生路。」他知道在察克裡斯違君命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汶奇跟他情同手足,他怎能棄之不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傑諾冷道。

  「啊?」文森詫異看向傑諾,對他輕易饒恕汶奇死罪的動機感到不解。冷綠雙眸直欲探知湛藍眼眸的深邃,但在其眼底卻只見一片清朗。「謝王兄。」

  文森轉過身,伸手拿過汶奇握於手中的小刀。

  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文森忽而將刀反握,朝汶奇左肩處刺下,腥紅血泊立將衣裳染紅一片,眾人對他得落毫不遲疑的動作倒抽口氣。

  「還不快謝過殿下。」丟掉手中的小刀,文森手一抬。「謝殿下不殺之恩。」汶奇忍著肩痛磕頭叩謝。

  對文森王子的出手無情,汶奇並無任何的怨恨,他知道這是唯一可以救命的方法。

  「起來吧。」面對文森的陰狠,傑諾是看在眼裡。

  扶起跪於地的汶奇,他瞥見一道血痕清晰標示於頸上。綠眸一暗,雙眉一皺,文森伸手探向汶奇的頸子。

  「羅傑,麥可。」他出聲一喚。

  「微臣在。」羅傑及麥可聞聲上前。

  「帶他下去敷藥。」文森放下沾有血跡的手。

  「是。」

  在驚見文森的驚狠後,再發現他對部屬的關心,傑諾方知,文森的個性是一個極端的組合。

  見到傑諾短暫的分神,文森微微欠身,嘴角抿著一絲邪笑。

  「不知王兄今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就不知——在久違了許久時間之後,王兄怎會突然駕臨綠宮?」

  對傑諾的來意,文森當然十分明了,只不過他沒料到傑諾會來的這麼快。他原認為至少等十天半個月,藍宮的人才會有所行為。不過才三天的時間,傑諾竟然就親自找上門。

  看來,這唐若影的價值似乎又更高了。文森·奧斯蒙笑得詭異。

  「聽說你從台灣帶回了一名女子,」傑諾將一切情緒隱藏於心底。「所以本人過來看看。」

  「臣出去了那麼多次,帶回了那麼多人,這還是頭一見見到王兄對『她』感到興趣。」文森眼角揚起,強調著那個「她」字。

  「有問題嗎?」傑諾神色一凜。

  「臣不敢。」文森抱拳,上身向前,「只不過,臣好奇王兄您怎不和以前一樣,派個人來把她抱走就好,為什麼還要親自跑這一趟?」

  「大膽!」史丁向前踢。

  迪斯上前與史丁對峙。

  「退下。」傑諾一句威嚴的命令制止了兩人的衝突。

  文森不管之前一觸即發的氣氛,繼續說道:「如果臣帶回來的人,可以引起王兄如此多的關注,這也算是臣的榮幸。」文森帶著一絲邪意的笑道。

  見到心愛的人落入他的手中,傑諾應該會既無助又痛苦吧!

  傑諾眼露危險光芒。

  當湛藍眼眸遇上冷綠雙眸,一股無形氣勢即竄流於兩人之間。

  文森濃眉一挑,開口命令:「開門。」

  站於一旁的迪斯,立即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當房門一開,一陣微涼清風襲面而來。立於陽台上白色的纖細身影,絲毫不因有人的加入而有所移動。

  看那佇立於風中熟悉的倩影,傑諾的心有著痛。

  徐徐吹來的涼風將她黑亮髮絲輕輕揚起。

  唐若影輕舉右手將眼前飛揚的髮絲,撩於耳後。自她從昏睡中醒來,直到現在仍無法相信自己的世界就這樣變了,變得完全不同。

  她靜靜的看著前方的片蒼翠森林,偶見蒼鷹低飛掠過,都讓她內心感到萬分欣羨。她渴望能得到自由、能回家,但是,她連想打個電話都被禁止,那能奢談回家?

  「有人來看你了。」文森走離她身後一步之地。

  「……」若影看著樹影婆娑,看著鳥兒飛翔,就是不想看立於身後的人。

  「不回頭瞧瞧是誰來看你嗎?」

  「在這樣的一個陌生國度裡,有誰會來看我?還不就是你的人。」輕柔的有著一絲嘲諷。

  「那可是你所認識的人,我想你應該會很高興見到他。畢竟——」文森走到她面前,嘴角斜揚,「你是因為他的關係才會來到這裡。」

  對他的話,若影笑得輕忽。

  「是嗎?如果你願意讓我打電話與家裡連絡,也許我可以表現出對他感興趣的樣子。」

  「除非你想永遠再也見不到你的家人,否則你最好是連想都別想。」文森直接粉碎她的希望。

  「唉!」他的回答早已在預料之中,若影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別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快轉個身看一下。」為了能盡快欣賞到傑諾在看見她的那一剎那表情,文森抬手想強迫她轉頭。「他可是因為你才踏上我這的,汶奇也差點因此沒命。」

  「是嗎?」唐若影側過臉,避開他的碰觸。

  在被軟禁多天之後,她很清楚的明白,誰才是這裡的主人。所以,她想知道是誰會為了看她,而不惜得罪察克裡斯的二王子——文森·奧斯蒙。

  伸手順過飛揚而起的長髮,若影緩緩轉過身。

  一身絲質白襯衫、黑色長褲,該是一般平常的穿著,但是,那樣式卻教她看得心悸,她見過這樣的穿著,在她無意中給了心的人身上,在那個無視她存在的人身上。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若影搖著頭。

  真的會是他嗎?

  唐若影雙唇微顫,不敢直接抬眼看向他,她想保有心中的那份祈望。她怕自己會無法接受來人不是他的事實,她怕自己的心會因此而碎成片片。

  就在她強睜雙眼對上來人手指上的一隻耀眼方型戒之後,黑色瞳眸於霎間盈上了一層霧氣。

  她終是抬起泛著晶瑩淚光的美麗黑眸,望向一直立於原地的——黎鴻。

  顫抖的嬌軀踉蹌往後退了數步。

  蒼天呀!他怎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於眼前?真的嗎?她真的再見到他了嗎?

  承載不了她似決堤的淚水,兩行清淚湧出深陷的眼眶,順著臉龐潰然滑下。

  為什麼在他選了穎君之後,在不告而別之後,她的心仍是不悔的戀著它?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他選的人並不是她呀!

  看她緩而慢的轉身,傑諾的心口有如被大石壓住般的難過,她是否已放棄了任何的希望?她是否就此認命?

  啊!美麗依舊呀!一見那日夜迴旋回腦際的美麗紅顏,傑諾的心隱隱作痛。

  白皙滑嫩的臉頰是他心中的美麗,黑亮眼眸一如晨星般的耀眼,挺秀鼻樑刻劃出她無可取代的貴族紅顏,紅潤的嘴唇仍如他記憶中的豐潤。

  她的容顏他是如此難忘啊!

  「若影。」傑諾低聲喊出縈繞心中久久不去的名字。

  「是你嗎?真是你嗎?」顫抖的身影有如強風中的白色百合,搖搖欲墜。

  「若影……」見到她臉龐上的兩行清淚,他的喉嚨像被哽住。

  「黎鴻!」隨著一聲呼喊,她帶著潰堤的淚水奔進他敞開的胸懷。

  唐若影撲進他的懷抱放聲大哭,一聲聲一句句都是發洩她內心的恐懼,她再也無法強裝堅強,她再也撐不下去了。

  「若影。」擁進的一身嬌弱,教他心疼不已。

  摟著她顫抖的身軀,傑諾輕拍著她的背,順著她的發,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渲洩心中的淒苦。

  「救我,救救我。」仰起帶淚的臉龐,若影狂亂的祈求著:「求你救救我,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裡。」

  「會的。」傑諾撫著她濕潤的臉頰,允下自己的承諾。「我要回家,讓我回家。」得到他的應允,若影再度低頭埋進他的胸膛。

  見到懷中人兒無助淒愴的模樣,傑諾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藍光影。

  在房內的一角,文森邪魅的臉龐泛起一抹不易查覺的妒意,冷綠的雙眼射出一道森冷眸光。

  啪啪啪啪——一陣掌聲突兀的響徹底在只有哽咽聲的房內。

  「真是感人呀!王兄!」冰冷綠眸在兩人之間來回。「只不過,她怎稱你為黎鴻呢?難不成你沒告訴過她,你高貴的身份?」

  「身份?王兄?黎鴻你是……」埋在他胸前的若影一驚。

  「親愛的若影,你口中的黎鴻可是我察克裡斯……」文森眼角一挑。

  「住口。」傑諾打斷文森未完的話,冷語道:「本人自會告之於她,毋須你多事。」

  「是的,殿下。」文森唇角揚起一抹邪意,刻意的強調「殿下」兩字。

  「你?」若影驚駭地望著黎鴻。是呀!文森是二王子,而他卻有能力與文森相抗衡,那他必定也是這王國的一份子;只是,殿下?那他豈不是這王國未來的君王?

  「本人乃察克裡斯之儲君,傑諾·奧斯蒙。」他低下頭對她說。

  「我……」對他過份崇高的身份,若影駭然的想向後退去。

  「若影?」他緊擁著她。

  「殿下怒罪,若影不知。」唐若影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在被軟禁的幾天中,她被迫學會了宮中的禮儀。

  「若影,別在意,本人並沒有怪罪於你。」傑諾阻止她的疏離與行禮。

  冷眼旁觀的文森冷哼一聲:「臣從沒想過,區區一名女子竟然會令我察克裡斯未來的君王如此心疼,這個屈膝行禮也捨不得她做?」

  「若影,過來。」文森射出一道利銳綠光,緩緩伸出右手。

  「不!我不要,你放了我。」她對著文森哀求道:「求你放了我。」

  原已止落的淚水再度因文森的話潸然滑下。她擁住黎鴻的胸膛,低聲哽泣道:「你是黎鴻也好,傑諾也好,我只求你救我離開這裡,我不要在這裡,求你救我,救救我!」

  見她潸潸落淚,傑諾感覺心痛不已。他知道機會微乎其微,但是他仍然願意為她開口。

  「放了她。」他看著文森。

  「放了她?」文森張著邪美綠眸,既而仰頭大笑。「哈哈哈……我親愛的王兄,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哈哈哈……」

  「本人讓你放了她,放她回去。」傑諾一邊說著,一邊輕輕順著她的背,想教她不再哭泣。

  「王兄,你認為有可能嗎?」冷綠眸光閃著挑釁。「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你在乎的人,你認為我會這樣輕易就放她回去?如果我真的放了她,那你教我如何對其他犧牲的人交代呢?」一抹陰沉笑意若有似無的掛上唇角。

  「你!」傑諾一僵。

  他竟忘了文森先前所擄回的女子下場,那些他來不及救出的無辜女子,全讓文森給推落懸崖。他記起那一聲聲的悲慘叫聲。

  「要如何你才肯放她一條生路?」

  「王兄,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要如何我才會放過她。」對傑諾的直問,文森瞇起眼,因為他感覺到一絲的怪異。

  傑諾震駭的看向懷中的若影。文森的目光就是想利用他所在乎的人來威脅他讓出權,他怎麼忘了呢?

  他該現在就提出願意讓王權的事嗎?如果現在一提,他相信文森應該會放了她,但——那潛藏於宮廷中的陰謀是不是就會一直沿續下去?甚至禍延子孫?他該如何的抉擇啊?

  只要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查出是誰在幕後主導這場兄弟對立的衝突,是誰想讓察克裡斯王國步上毀滅一途。

  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國家受到外力的分化,他要查出幕後的操縱者,他要知道是誰敢這樣他們兄弟倆人!更何況,他不能讓外界知道他的讓位是因為兄弟鬩牆的關係。

  只要再多一點時間,只要再多給他一點點時間,他一定可以查出來的。

  而眼前,他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若影,她夠堅強嗎?她夠堅強撐過這一段日子嗎?

  一旦讓文森察覺出他真的在乎著若影的一切,他不知道文森會用怎樣的手段來折磨她,而——她經得起那些折磨嗎?

  天呀!他不能讓若影因他而受到文森的任何傷害啊!傑諾抑下心中的疼痛。

  他寧願自己傷她,也不讓別人來折騰她。是的!他寧願自己傷她。捧起若影的臉龐,傑諾帶著深刻的痛楚望進她深邃哀淒的黑色眸子。

  你可以吧?!你可以撐過這段日子吧?若影。傑諾激顫的心如波濤翻湧般地吶喊著:你必須堅強呀!文森,在察克裡斯的國度裡,在複雜詭譎的宮廷裡,你必須冷靜面對啊!

  閉上眼低下頭,傑諾深深吻住她紅潤的雙唇。

  「啊?」若影讓他突然的親吻,驚得睜大眼。

  在一旁的文森見到他如此的舉動,雙眼燃起一把火,一把熊熊妒火。

  傑諾克制自己內心的翻騰,強迫自己離開溫柔而豐潤的紅唇。抬起頭的他,原如天空般湛藍柔和發眼眸,此刻竟似蒙上一層冰霜似的寒冷。

  「還是一樣,你還是一點進步也沒有。」傑諾眼帶輕佻。

  「你?」他的一句話無情竄入這親密的時刻。

  「你這樣的技巧怎麼服侍文森呢?他可是比我還挑剔的。」傑諾抹過雙唇,彷彿對她的親吻有著嫌惡。

  「你,你說什麼?!」服侍?他要她服侍文森?她驚恐的抓住他的衣服,「你答應救我的,你答應過的。」

  「救你?」抬起她的下頷,傑諾笑得毫不真誠。「方纔本人只是隨便說說,哄哄你罷了,如果你要當真,那本人也沒有辦法。」

  「不!你是騙我的,你現在才是騙我的,你明明說要救我。」斗大淚珠撲簌簌地掉下來,「告訴我,你現在說的話才是騙我的,告訴我呀!」

  「走開!」傑諾手一推,將她推往文森的方向。

  「啊!」對傑諾突來的推甩,她踉蹌的跌落於地,驚愕回眸的雙眼盈滿淚水。

  若影張大眼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他突然轉變的無情,讓她的心冷得發顫。

  她的心,她的心遭冰霜降覆!

  他怎麼可以在她拾獲希望之後,又將她推落痛苦的萬丈深淵?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樣?唐若影不住地搖著頭。

  「別……別這樣,別這樣對我呀!黎鴻。」她揪著衣襟,喊出內心的駭痛。

  「本人不是黎鴻,黎鴻只是一個化名,本人是察克裡斯之長王子,傑諾·奧斯蒙。」傑諾避開她含淚的雙眸,轉身看向窗外的那一片森林。「被帶來這裡是你的命,你該認命的,更何況能得到文森的寵愛是你的幸運。」

  「不!我不要他的寵愛,我求你救救我,你一定可以救我離開這裡的,黎鴻,我求求你。」她雙手摀住臉,淚水從指間滴滴滑落。「求你救我離開這裡,你救救我啊!黎鴻!」見到她由指間滑落的淚水,傑諾的心緊緊揪成團,他還能撐多久?撐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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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8:09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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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個月之後。

  比鄰愛琴海的察克裡斯王國,近郊別墅——

  「大人!」

  侍衛查克興奮的闖進有著濃烈香味的臥室,對著大床上互相交纏的人影,大聲報告。

  然,床上的兩人似乎並未因有人的闖入而停下激烈的律動,他們仍舊沉浸在那令人亢奮的高潮裡。

  「說!」貝魯特喘著氣,雙手仍不斷撫著身下一絲不掛的艾琳。

  「屬下剛才在藍宮的侍衛房外偷聽到一個消息。」侍衛查克貪婪興奮的看著床上正翻雲覆雨的兩人。「傑諾殿下在兩個月前曾經到過台灣。」

  貝魯特微愣,突然停下動作,轉身抽離。

  「台灣?就是傑諾失蹤那些天所去的地方?」

  「啊!不要啦!」艾琳嬌喘的想拉住他。

  「辦正事要緊。」貝魯特低下頭,笑著安撫道:「為了你的王妃夢,我得積極些才行。」

  「哼!」艾琳坐起身,冷哼一聲。

  就在她體內欲潮無法得到滿足,卻又瞧見查克下流的眼光直盯著自己時,她立即拉起被單掩住裸露的胸部。

  嬌斥一聲:「大膽!」她抓起床邊桌上的一隻裝飾花瓶,往查克的頭使勁砸去。她可是未來的王妃,哪容得下一名侍衛的無禮目光在身上穿梭來回。

  下床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套上長褲後,貝魯特才轉過身面對已讓花瓶給擊中的查克。

  「你先下去。」他手一揮。

  「是。」查克捂著額頭上的青紫,吞著口水邊走邊看向床上艾琳那遮掩不去的無限風光,直到貝魯特一瞪,他才不甘心的帶上門離去。

  「大人?」看到貝魯特拿起外套,艾琳嘟著紅唇。

  「你先睡一下,辦完事我就回來。」

  「你要快去快回。」艾琳忍下心中的煩躁,頭一點就翻身躺下,閉上眼。「放心,我會的。」

  跨出房門,貝魯特就直往車庫走去。他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文森。

  沉靜的夜裡,他一路飛車來到綠宮。

  一進大廳,貝魯特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文森。

  「我剛得到消息,傑諾在二個月前曾到過台灣。」貝魯特笑得萬分慈祥。

  文森放下手中的報紙,抬起頭看向貝魯特。

  那是一張剛顏有型的成熟臉孔,只可惜在他的鼻染上卻有著一道長達十公分的傷痕橫跨,連接左眉與右臉頰。那道令人看了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他原本英氣逼人的面容蒙上了一層森冷,冷得教人打從心底的害怕。

  「台灣?是嗎?」文森端起剛送上來的茶,一雙綠眼透過杯沿,冷睇坐於面前的人。「只要這次找對了人,你的願望就近在眼前了。」

  雖然貝魯特是一副慈愛的長輩模樣,但是在他細長的眼睛中卻透露出一股極大的怨恨,他瞇起的眼似乎還閃著報復的火光。文森冷冷一笑。

  「怎能說是我的願望呢?我這可是在幫你出氣,文森。」貝魯特強調著自己他的愛護與心疼。「你看看你這張臉,多可惜呀!要不是傑諾劃花了你的臉——」

  「住口!」聽到貝魯特重提往事,文森眼神一暗,重重放下手中茶杯,任由茶漬濺灑桌面。

  看見文森微變的臉色,他心中一樂,繼續說道:「文森,你就別生氣了,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貝魯特故作打抱不平,「為什麼傑諾會在那一次的劍術比賽中狠下心出手傷了你的臉?他還不就是怕你會站出來和他搶奪王位。」

  文森抬手碰觸鼻樑上的那一道傷痕,以深沉的目光盯著他。

  「就是這樣,就是你每次都這樣摸著傷痕的時候,我就會替你感到氣憤,就會記起你年幼時所受到的不平待遇。」貝魯特表現出一臉憤慨的樣子,「我也一直記得兩年前傑諾故意在劍術比賽中劃傷你的臉,當時害你嘗到眾人嘲笑與冷諷的痛苦。不能繼位,你只能認了,誰讓你只是我弟弟的次子;但是——傑諾在你臉劃下的這一道傷痕,實在是……實在是太狠了,我們一定要加倍的替你討回公道,把他的一切都搶過來,讓他失去所有。」

  「貝魯特,這兩年來你的轉變真是令人驚訝。」他嘴角一揚,「我從不知道你竟然對我是這樣的好,真是太令我感動了。」

  對於貝魯特,文森向來不以長輩的身份來尊稱他,別人也許會讓他慈祥的表面所騙倒,但是,對邪魅文森而言,貝魯特偽裝善良的演技只能算是小兒科。

  「那當然了,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聽見文森對自己的認同,貝魯特更加陰狠地道:「我們要看著傑諾從高高的雲端摔下,而且還要他摔得粉身碎骨,否則難消我們心頭之恨。」

  對貝魯特過份替他打抱不平的態度,文森頓覺好笑。

  只是,台灣?他記得在傑諾既定的行程裡,並沒有這一站的資料。他真的沒想到傑諾會去行程以外的地方打尋未來之妃。今天若非藍宮方面消息走漏,恐怕他也會一直被欺瞞在鼓裡。

  台灣是嗎?寒綠眸光一閃。他相信在台灣定有令傑諾所珍視的人,否則傑諾無須如此保密,而直至兩個月後的今天才被發現。

  珍視的人是嗎?那,算她紅顏薄命吧!一道詭笑忽現於文森那看似冰冷的五官裡。

  看見文森·奧斯蒙突現的冷笑,他一時不知該如何作反應。

  但是,貝魯特知道既然文森已得知傑諾曾有的行蹤,他一定會想辦法在這幾天裡,查出傑諾在台灣所接觸的一切人事物,然後將他們的目標如同以往——擄回。

  ****************

  察克裡斯王國,七月十六日清晨七點,藍宮書房——

  「殿下!」

  推開書房沉重之門,史丁行至桌前一米處,單膝跪下。

  「起來說話。」坐於大理石桌後的傑諾,放下手中尚未評估完全的國家高速鐵路開發申請提案,伸手耙過閃亮的金髮。

  傑諾·奧斯蒙知道造一條環繞全國的高速鐵路,必可紓解目前國內交通的壅塞及促進國內經濟之繁榮。

  這樣的一個提案必須慎重評估,須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了。無論是地形環境、施工期限及龐大的工程款項,還有到時所需面對的交通黑暗期等,都是一個大問題。何況,還有文森及貝魯特的阻撓。他眉心緊擰。

  「請殿下。」隨著應答站起,史丁態度從容而敬畏地抬眼望向前方之人。

  須臾的時間,傑諾未再聽見下文——

  「史丁?」他嘴角微微揚起。

  「是!」史丁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神色一整換上慣有的冷靜。「機場方面傳來緊急消息,二王子已帶人駕機衝出國境。」

  「還是讓他給跑出去了?」聽到消息,傑諾臉色一暗。「沒想到派了那麼多人守住他,居然還是讓他給飛了。」

  對文森為阻止他順利登上王位,不惜代價將他所曾接觸過的女子都擄回國內佔為己有,寧可錯抓百人也不願錯放一人的作法,教他感到寒心。

  如今,這一切的怨恨都將過去了。

  因為,自台灣回國後,他已不想再和綠宮有所衝突。所有的紛爭他都以低調處理,他告訴自己,倘若文森真想擁有儲君的身份,他會退讓的;對於生長在這樣的一個王國皇族裡,對於兄弟間的明爭暗鬥,他厭煩了。

  傑諾相信只要一年的期限一過,他就可以正式將王位轉讓給文森,然後毫無牽掛的到台灣去,到台灣尋心。之前為找尋未來之妃,他的足跡曾踏遍世界各地,總是無功而返,但這次不同了,在台灣,有著他所遺落的一顆心。

  若影,若影是他藏於心中的秘密,在王位的問題尚未解決之時,他絕不會將她暴露在危險之中。

  傑諾堅信:上天既然曾讓他以黎鴻之化名在美麗的寶島與她相遇,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也必能以傑諾·奧斯蒙之名與她永恆相伴。

  「這次他又是到哪去?」他隨口一問。

  「殿下,就機場的回報,文森王子是到台灣。」史丁低頭答道。

  「什麼!」從史丁口中所說出的「台灣」二字,似冰霜凍了他的唇角。然一雙如深海無情的藍色眼眸卻躍動著熊熊怒焰。

  傑諾緩緩撫桌而起,語氣冷而寒:「是誰洩的密?!」

  台灣之行除貼身護衛無人知曉,而今竟讓綠宮之人知悉,是他周圍堅固之護牆出現裂痕。

  一見殿下俊顏變色,史丁自知難辭其咎。

  「殿下息怒!」咚地一聲,史丁雙膝跪下,雙手伏地,頭頂地。「是微臣失職,請殿下賜罪。」

  傑諾藍眸一暗,大步跨前,立於史丁前方。

  「站起來!」傑諾命令道。

  「是。」史丁垂頭站起。

  「抬起頭。」

  史丁聽從命令,抬起頭與他平視。

  傑諾揚起手,啪的一聲。一記兇猛力道急速襲擊而去。

  為突來的掌摑,史丁踉蹌後退數步,一待站穩再次雙膝落地,不曾理會臉頰上傳來的火辣痛感,額頭抵地,聲音沉著:「若非微臣失職,對部下督導不周、管訓不嚴,今天之情況絕不會發生。微臣有愧殿下栽培之恩,如今只有以死請罪,以謝殿下多年之教誨與相惜之情,叩別殿下。」話聲一落,史丁崇敬叩頭,既而抽出隨身小刀,雙手緊握高舉過頭,欲往心口刺下——

  傑諾身形移動快速,利落踢掉他手中小刀。叮一聲,小刀落地,光影映上史丁黝黑的臉龐。

  「你的命是本人的。」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傑諾冷然聲音道出:「你認為沒有本人的應允,可以就此離開?」

  「殿下。」

  一聽傑諾無情而威嚇的警告,史丁的眼角有著一閃而過的淚光。

  史丁知曉,今天他所犯之罪若經正式審判,輕則難逃一死,重則牽連家人,而今,傑諾殿下對他只處於掌摑之懲,此等相惜之情,教他——

  「微臣以此命起誓,至死跟隨,永伴殿下四周!」這就是他的傑諾·奧斯蒙殿下,當今察克裡斯王國之儲君—仁慈而寬容。

  聽見史丁的誓死宣言,傑諾俊美的容顏覆上了一層慟傷。

  ****************

  台北,七月十九日凌晨一點——

  四名皮膚黝黑身著黑色勁裝之男子,潛藏於唐家別墅大門四周,他們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注意著週遭的動靜。在這寧靜而充滿異氣氛的深夜裡,疾速駛來的引擎聲教他們處於警備狀態。

  吱一聲!一輛黑色保時捷跑車倏地出現眼前,在離唐家大鐵門十公分處前緊急煞住。

  四人從黑暗角落竄出。迪斯趨前為其打開車門,三人低頭排列站立。

  身著深色西裝披帶黑色披風之文森,終於出現而昂立於夜風中。褐色長髮隨風飛散於神秘夜空下,搭上嵌有一雙冷綠眼眸的邪魅容顏,一股森邪氣氛立即充斥於他所立之地。

  他冷看眼前所立之人——

  「情況如何?」在晚風的吹襲下,黑色披風緩緩飄揚於身後。

  「唐氏上下都已入睡。」迪斯答話。「那還等什麼?」冷綠眸光一閃,「上!」

  「是!」

  接獲王子的命令,迪斯立刻遲緩領其他三人一躍而起,行動敏捷地翻入唐家別墅。

  一入花園,他指示麥可為王子打開大鐵門,即領另二人爭取時間來到大廳門前,迪斯由身上拿出一支迷你鐵絲,交由擁有機械天份的羅傑打開大門。

  內鎖應聲而開。三人推門入內。

  在一片黑暗的籠罩下,他們進入彷彿早已熟悉之廳,快速地直衝二樓。在經過一扇扇房門後,共同守立最後一扇門側,靜待王子的到來。

  隨文森跨步移動而輕揚起的黑色披風,在他停下時也緩緩飄落於後。

  「就是這間?」

  「是的,王子。」迪斯點頭。

  「打開。」

  跟於文森旁邊的麥可,輕輕轉動門把,側身進入。他的神情警戒地察看四周,見無異狀,方大開房門,同迪斯、羅傑及汶奇迅速進入,分立房內四角。

  文森直行走近床邊,伸出手掀開蓋住容顏的被子。

  藉著微亮月光,低頭一看。他雙眉突然微皺。

  那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貴族紅顏。柳葉雙眉下是濃密的長睫毛,挺直的鼻樑下有著紅灩雙唇,白裡透紅的粉嫩臉頰,像要漾出水般的讓人懷疑是否吹彈即破。

  她是嬌柔的。這是文森對她唯一的感覺。

  雖然她在沉睡之間仍掩不住那股貴族氣息,但是有著這樣精緻五官的美麗女子,恐怕是經不起大風大浪。

  傑諾這次怎會看上她呢?文森感到不解。

  要成為察克裡斯王妃的女子,是需要擁有勇敢、堅強及善良等個性物質,但是——想成為傑諾·奧斯蒙的妻子卻更須要另外擁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因為她必須小心防範,身為二王子的他有可能的迫害與侵略。

  像她這樣的柔弱似水,遑論能適應此刻詭譎多變的宮廷生活了,只怕一帶回王宮,她就會如失去水份的玫瑰——枯萎而凋謝。

  凝視沉睡中的人,文森·奧斯蒙陷入沉思之中。他已讓傑諾騙去太多次了,難道這次他又上當?

  須臾,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冷綠眼眸突然泛出一抹邪意亮光。

  也許,也許她才是傑諾心中真正萬中選一的妃子人選。文森撫上她粉嫩臉頰,森冷一笑。

  「嗯……」

  唐若影翻過身,順手想將被子拉上蓋住頭。

  「不要鬧了。」睡夢中,若影覺得似乎有人在和她搶被子,她咕噥一聲。伸手再拉,發現真的拉不動,這才睜開惺忪睡眠環視房內。

  在她想閉上雙眼繼續睡眠時,朦朧的意識中,似乎看到一雙綠色珠子正飄在正上方。

  閉上雙眼,她微微一笑。

  「笑什麼?」一句問話在她耳邊響起。

  「我竟然看到綠色的鑽石,這——」若影帶著淺淺笑意,無意識的答道。

  霎間,一陣冷風由敞開的窗戶襲進房內。唐若影倏地張開眼,猛然由床上坐起。

  在黑暗中她看到一雙冰冷綠眸,正泛著邪光盯著自己。

  綠色的鑽石?對她的形容文森感到陌生卻又心生異樣。

  看到她猛然張開的黑色瞳眸,文森詭異的笑了起來。那一雙似黑夜般的深邃的眼眸,的確有奪人心神的魅力。

  「醒了?」他瞧見唐若影泛白的臉色。

  「你是誰?為什麼闖入我的房間?」見到橫跨他鼻樑上的傷痕,唐若影驚慌的往床角縮去。

  那是一張邪魅而寒森的臉龐,兩簇如鬼火般輕渺的綠光,替代了眼眸中原似鑽石般的璀璨光彩。

  「我——文森·奧斯蒙。」他伸手鉗住她的手臂。輕輕一扯,將她帶入自己的懷抱。

  「放開我!」若影掙扎著想坐起,「你放開我!」

  在她想尋求救援時,驚恐的發現房內的四角各站有一名陌生人。

  「乖點,別把你的家人吵醒了,否則——」他露出殘忍笑容。

  「不!」若影對他的警告,驚呼出聲。

  「噓,讓你小聲一點的。」文森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她驚駭的目光在身著勁裝的四名男子,及眼前有著一雙綠眸的男子之間來回。

  「想帶你走。」他接過擅長藥物調劑的汶奇所遞上飄有異香的手巾。

  「帶我走?為什麼?你們一定是找錯……」

  在若影想極力解釋他們找錯對象時,突然吸入鼻口的異香讓她失去了意識,緩緩沉入文森已敞開的懷中。

  「王子,該走了。」

  迪斯向前提醒他時間所剩不多,一邊想從他手中接過已進入昏迷狀態的唐若影。

  「不許碰她!」文森一聲低斥,教迪斯呆愣原地。

  其他三人亦是同樣反應。迪斯不過是和以往一樣伸手想接過昏睡的陌生女子,為什麼今天卻被王子所斥喝?

  「她是我的。」

  面對眾人呆愣的反應,文森眼角一掃,即抱起懷中人兒率先走出。

  ****************

  近郊別墅——

  「大人,屬下聽說文森王子已經在昨天出境。」查克大聲報告剛才所探到的消息,「而且還是到台灣去。」

  「真的?」那一句報告有如興奮劑一般,振奮著貝魯特的心情。

  看來他離王位更近了。

  「哈哈哈……」為即將到手的王位,貝魯特放聲狂笑出自己的野心。

  「大人,有什麼事值得你這樣高興?」剛走進大廳的艾琳,遠遠的就聽到貝魯特刺耳的笑聲。

  「文森已經到台灣去了。」貝魯特轉過身,看著迎面走來一身婀娜的艾琳,得意的笑著。

  「台灣?他到台灣做什麼?」艾琳皺起兩道細眉不解的問。

  「這還用說嗎?他一定是去帶回傑諾一心想藏起來的女人,這次,應該不會有錯了。」貝魯特攬過她的細腰,上嘴不斷地吻著她的臉頰。

  「還說呢!之前文森王子已經帶回那麼多人,哪一個真的是傑諾殿下所想要的王妃?」一聽文森又去擄回所謂的王妃人選,艾琳直覺就潑他冷水。她才不相信傑諾真的會喜歡上誰。「我看呀!你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這次,絕對不會有錯的!」聽艾琳這麼一說,貝魯特很不高興的將她推開。「你想想,以前傑諾對尋妃的行蹤是從不隱瞞,唯獨這次的台灣之行他卻絕口不提,如果不是有什麼秘密,你認為他有必要這樣跟我們玩捉迷藏嗎?」

  「這!難不成殿下這次真的找到了?」艾琳·柯士達心一驚。萬一傑諾真的打到了心目中的王妃人選,那她豈不是真的沒望了?

  「怕什麼!就算他找到了,我還有另一步棋可以走,所以你儘管放心,察克裡斯的王位遲早會是我的。」貝魯特將她的震驚看成是害怕。他挑起她的下頷,帶著一絲的得意,「現在,只要你替我多留意傑諾的舉動,我就絕不會虧待你。」

  ****************

  台北,七月十九日清晨五點——

  乘著高速電梯,文森一行人來到韓氏大樓之頂層,跨出屋外,一架於機身處標有銀色翔鷹的黑色直升機,正傲然挺立於空曠之地。

  文森凝視沉睡中的美麗容顏,終將其安置於後座。他行至樓邊向下望去,台北的清晨是寧靜的,只偶有幾部轎車飛馳而過。

  「王子,喬穎君那邊該如何處理?」迪斯向前請示。

  此趟目的原是要將唐若影和喬穎君兩人一同帶回國內,但因在唐宅耽擱時間過久,已來不及動作。他想知道王子現在有何打算。

  「算了。」文森回過頭,「聽說她和韓爾揚的關係並不單純,在還沒弄清楚韓氏集團的能耐時,我不想冒險。」

  「是。」

  「況且——」他將目光瞟向銀鷹專機,唇角一揚,「現在已經有她在手中,我想,我們的計劃應該就快成功了。」迪斯雖然難以理解王子的語意,但仍聰明的不予追問。

  五點三十分——迪斯看看時間,示意羅傑準備出發。

  羅傑一接獲指示立刻登上駕駛座,熟練的操控著專機內的精細儀器,引擎一起動,螺旋槳就已緩緩轉起,速度由慢而快地捲起一陣風沙,最終急速螺旋旋風已帶起塵沙飛揚,低空竄流之風勢已狂肆於天地之間。

  文森看一眼已然處於待飛狀態的專機,再轉向電梯出口。

  「王子,該動身了。」

  「麥可呢?」

  「王子,他還沒到。」

  「等他一塊走。」

  「王子,現在已經五點三十分了,再不走,您會有危險的。」迪斯向前一步。

  「我說再等一下。」

  「王子,在黑夜時我們尚可低飛躲過雷達偵測,可是現在已經是清晨,能見度又正常,台灣政府很容易就會發現專機。」迪斯單膝跪下,「請王子速離。」

  「迪斯!」文森驀然旋身甩過披風,雙眸森冷。

  「王子微臣直言,萬一讓台灣當局察覺我等曾非法入境,甚至擄掠他們的國民,恐將引發一起國際糾紛,如此一來,對我國於國際地位上將有不良的影響。」

  「請王子速離。」羅傑及汶奇也單膝跪下,請求他為大局著想。

  「王子,微臣會留下來等候麥可,請您不要擔心。」迪斯說著。

  「這是認為我會丟下你們自行逃生?」一道冷光射出。

  「王子!」三人齊開口。

  「你們跟隨我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瞭解我的為人處事?以這樣的眼光看待我,該懲!」連啪三聲,文森毫不留情的在三人臉上留下清晰可見之五指掌印。

  「王子恕罪!」臉頰上雖有著腫紅掌印,但三人卻感動於文森對他們生命的珍視。他們為能跟隨於文森王子身邊,感到無上榮耀。

  「起來!」

  「謝王子。」三人誠敬站起。

  「今天就算我先行離開,只要你們之一被抓到,我國一樣會受到國際的譴責,甚至會受到刑罰處置,難道你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文森看向眼前三人,「而如果我在場,至少他們會忌於我的身份,不敢過份刁難。」

  文森的話聲一落下,即望向梯口,雙眉緊皺,他聽到一陣腳步聲朝這快速奔來。

  「保護王子!」迪斯亦發現情況有異,示意羅傑和汶奇將文森圍護於後。

  三人屏氣凝神,面向梯口進入備戰狀態。

  「王子恕罪,我來遲了。」麥可身影一晃立刻奔至文森面前。

  「你今天慢了。」

  「因為唐小姐的母親突然出現,所以我多花了一點時間。」麥可解釋道。

  將現場恢復原狀是麥可的職責之一,而被該戶人家發現,可說是一大問題,所以為了防止對方大聲嚷嚷,他必須將對方給催眠,並清掉腦中部份的記憶,直到任務完成。

  「沒事就好。」文森看一眼四人,手一揮領先登機,「走吧!」

  ****************

  察克裡斯王國,七月二十日上午十一點——

  「殿下。」史丁來到泳池邊,喚醒正躺於椅上休息的傑諾殿下。

  「嗯?」一份標示著高速鐵路執行企劃的文件檔案蓋住他的臉,只露出陽光似的金髮。

  為了評估高速鐵路的可行性,找了地質學家、建築工程專家、社會學者及王室代表,和貝魯特等二十人開了整整三天的會議。

  在多次的會議中,傑諾得到了一個經驗,只要利用文森不在國內的時間無法出席會議,通常都可以將會議目的圓滿解決。因為在會議中貝魯特雖總是故意刁難,但是少了文森的支持,也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經過長時間的會議討論,得到的結論分析為正面居多,每個人都甚為看好在高速鐵路完成後的國內未來發展遠景。在民主的表決中,尊重少數服從多數的高速鐵路提案,終以八成五的贊成率確定通過,並委由交通部全力執行。

  只是開完這長達七十二小時的會議,他真的有點累了,很想睡一會。

  「機場傳來消息,銀鷹專機已經降落,文森王子連同四外部屬已搭上座車,往王宮接近。」

  「嗯。」傑諾還是沒動。

  「殿下?」得不到回應,讓史丁有著納悶。

  「知道了。」傑諾拿下覆於臉上的文件,坐起身撫過一臉的疲憊。

  「殿下,您累了。」史丁見他一臉的倦意,「您還是先回房休息一下。」

  「你來這,該不會只是要吵醒本人回房休息吧?」

  「微臣是來請示是否要擬一計劃,進行人質救援?」

  傑諾揉揉眉間,想了一下,「不用。」

  「殿下?」史丁不明白。

  他肯定文森帶回來的一定是喬穎君,畢竟在台灣大家對他所接觸的對象都認定為是她。既然,文森帶回的是穎君,那就無須他擔心了。

  「放心,穎君會照顧自己的,她是個聰明的女孩。」

  「是。」史丁記起那位曾經拒絕過殿下的穎君公主。

  傑諾·奧斯蒙對前不久才認的穎君妹妹,可是相當有信心。畢竟能收服韓爾揚那頭狂獅,多少是要有點能耐的。

  他露出難得的笑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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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7:27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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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克裡斯王國,近郊別墅內——

  「失去他的消息?」貝魯特對著話筒大吼:「那麼大的一個人,你們也給我看丟?!」

  「大人……」

  話筒的另一端不斷傳來顫抖的解釋。

  「什麼都不用說!」卡的一聲,貝魯特憤而掛斷電話,口中直罵手下的無能。他手撫下巴,臉色陰沉,傑諾的失蹤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一直坐躺在他懷裡的艾琳·柯士達甩了甩一頭卷髮,露出她自認為最完美的甜笑。

  「大人。」她伸出柔若無骨的手,握住貝魯特因不安而不斷撫著下巴的手掌,嗲嬌聲聲音:「氣壞了身子,可是划不來的;就算你那些手下無能替你分憂解勞,你也還有我的,不是嗎?」她媚眼一拋,紅唇也順便貼上。

  充滿誘惑的嬌吟聲平復了他方才低落的心情,貝魯特伸手圈住懷中裸露的美體,色急衝動的霸吻而上——

  「對!我……有你。」緊貼住的雙唇中,傳出貝魯特不甚清晰的接話。

  聽到他急促不清的話語,艾琳雙手一推,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她眼角帶有一絲風情,瞧著貝魯特說道:

  「如果,大人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可千萬別忘了艾琳我。」她伸出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指戳著他的胸,暗示道。

  為坐上眾多女人所夢想的王妃之位,她以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孔,及一副足以引燃所有男人心中慾念的噴火身材搭上貝魯特。她要她的犧牲得到應有的報償。

  「我怎會忘了呢!」貝魯特一手攬進嬌嬈的身材,捏掐著白嫩的臉頰,一臉色相的哄道:「一旦我坐上王位,那個王妃的位置,我一定是留給你的,艾琳。」

  得到貝魯特的保證,艾琳·柯士達心中的得意揚於唇邊。她抬手撫上貝魯特削瘦而佈滿皺紋的臉,笑得嬌艷無比。

  打從十五歲進入藍宮工作算起,至今已逾十個年頭,在這段漫長的歲月裡,她由當初的卑下女侍身份,至現在管理奧斯蒙王宮所有女侍的總侍長位置。

  在這段成長的路上,她走得並不輕鬆,但是,憑藉著自己聰明的頭腦及美色,她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因為——在艾琳踏入王宮見到傑諾的第一眼,她就一直不斷的告訴自己:她要成為傑諾·奧斯蒙的新娘。

  艾琳相信,一旦傑諾體驗到她的熱情之後,王妃之位必然是手到擒來。

  然而,雖然她利用職務之便,攬下打理傑諾日常生活作息的工作,但是,面對自制力超強的傑諾殿下,無論她如何的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讓他答應迎娶自己。

  十年了,艾琳很難相信,傑諾竟然會對她的美艷視若無睹,除了偶而的生理需要,他根本就無視於她的存在。因為,他一直是以金錢在打發她。

  如今,會與貝魯特聯手,不過是她想坐上察克裡斯王妃寶座的另一條小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心知既然無法全然掌控傑諾的心態,那她就必須另外再開闢一條通路。

  跟在貝魯特身邊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所以,她清楚他的篡位計劃,一旦成功的阻撓傑諾登上王位,貝魯特也絕不會讓文森取而代之。因為,他能阻撓傑諾登基,也就能破壞文森的繼位。所以,她要把握住貝魯特,把握住能通往王妃之路的通道。

  現在,就算她當不上傑諾的新娘,她也要坐上王妃的寶座,即使——她的夫君是老而丑、行將就木的貝魯特·奧斯蒙。

  ****************

  傑諾立於座車前,雙手環胸的盯著T大校門。

  在這幾個禮拜的時間,韓爾揚總阻撓著他與喬穎君接觸,讓他每次皆失望而歸,浪費不少時間。今天,他已經不想再與韓爾揚繼續僵持下去。

  「事情辦得如何?」傑諾看向站於身側的史丁。

  出飯店之前,傑諾命史丁派人到韓爾揚常出現的路口去將他絆住,並交代不管用任何辦法,只要能阻撓韓爾揚的出現就儘管放手去做。

  「您放心,一切都遵照您的指示。」史丁恭敬的回答。他點頭表示滿意,既而望向校門口。他等著喬穎君,也等——若影。

  遠遠的,傑諾就看到迎面而來各展風情的兩名女子。他邁步朝喬穎君走去,而眼神卻凝視著那似乎是因為看到他而臉色蒼白的唐若影。

  「喬小姐,找個地方談談好嗎?」傑諾壓下心中的躁動,將注意力集中在喬穎君身上。

  「談?」穎君望著他,再看看旁邊的若影。「可以,不過我要她陪。」

  「這——」他看若影一眼。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一個人跟你走吧?」穎君看到他猶豫的眼神,笑道。

  「好,就讓若影陪你。」他頭一點頭,即轉身領著二人走向座車。

  喬穎君對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發現黎鴻的眼光總是先尋到若影再移到她身上,而且稱她為喬小姐,但對若影卻是直呼名字。光就這兩點,她也猜得到黎鴻的心是掛在誰身上。

  經過短暫的車程,穎君和若影兩人隨他來到市區一著名的五星級飯店。三個穿過一樓大廳,進入標示著貴賓專用的透明電梯,直上三十六頂層。

  電梯門一開,飯店服務人員立刻在前領路,並為他們打開一扇大門。

  這是一間極為寬敞的豪華套房。傑諾請她們兩人隨他一同進入另一邊的小型會議室。

  「喬小姐,請坐。」傑諾指著舒適的沙發。

  若影見他刻意的忽略自己,難堪的想奪門而出。察覺若影想離去的舉動,喬穎君緊握住她的手,對她露出笑容。

  「黎先生,請說正事。」

  「不急,這些日子都等了,還在乎這幾分鐘的時間嗎?」其實,他是還在想該如何措詞,才不會顯得唐突。「喬小姐喝些什麼?」

  「果汁。」穎君看他一眼,笑著刻意說道:「還有,麻煩你不要故意忽略若影好嗎?這樣會讓人覺得你心裡有鬼。」

  傑諾打開冰箱,拿出新鮮的果汁,遞給她。對喬穎君的直言,他不以為意。

  「我還是到外面等你。」若影堅決的抽回自己的手。

  「隨便你,反正——」接下飲料,喬穎君看看眼前神情怪異的兩人。「你們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問題。」

  「你別亂想了,穎君。」

  唐若影看他一眼,就走向門口,消失於門後。

  望著唐若影的纖弱倩影,喬穎君明顯感受到若影心中的一股哀怨,轉頭看向眼底有著依戀與掙扎的黎鴻。

  傑諾隨著若影離去的身影,將視線停留在那扇未完全闔上的門。從門板上拉回自己的思緒後,他發現喬穎君正以有趣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一時尷尬的清著喉嚨,開口道:「讓本人先介紹一下自己,三十四歲,未婚,家世清白,個性溫和。」

  「那我是不是也要自我介紹一番?」如果這樣也算是自我介紹的一種,那她也會,「我,喬穎君,今年二……」在她剛要說出自己的年齡時,卻教他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不用了,你的一切本人已經派人調查過。」他揚著手中一份檔案資料。

  「什麼!」愕然一怒,喬穎君倏地站起。「你調查我?」

  「很抱歉,對於即將成為本人妻子的人,實在是不得不如此做。」傑諾說得是再自然不過了。

  一聽之下,喬穎君可傻眼了。

  「你說什麼?」她忘了先前的憤怒,而懷疑起自己的聽力。

  「不要懷疑你的聽力。」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傑諾說道。

  「你喜歡我嗎?」喬穎君不客氣的直問道。

  「喜歡。」但是——他又將眼光投射在門外。

  「喜歡哪裡?」喬穎君似聽到笑話般的看著黎鴻。

  「你的個性。」傑諾肯定的說:「因為本人需要一位勇敢堅強有自信的現代女子做為本人的妻子。」

  「是嗎?」她有些得意。畢竟聽到一位美男子的讚美與誇獎,是很不錯的一種感覺。

  「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要有冷靜的思想,能不依靠本人就能保護自己。」傑諾停了一下,「這才是真正的條件。」「真沒想到我可以符合你的選妻條件。」她調侃地說道。只是,她心中有著不明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位不需要倚靠丈夫,就能獨自生存的人嗎?」喬穎君覺得他是不要一位「柔弱」的妻子。

  「就是因為生存。」他平靜的陳述事實。「本人的家族太過複雜,如果她想活的平順就得會保護自己。」

  「難道你無法保護她?」穎君仔細的看著他,她相信黎鴻應該是有那個能力的。雖然現在高唱男女平等,但是總該互相保護另一半吧。

  「本人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沒有時間——」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讓喬穎君給打斷。

  「沒有時間?你居然說沒有時間保護自己的妻子?既然沒有時間,那你就不要結婚!」她生氣的說道:「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婚姻,擁有愛情。」

  她的一句話,震得他無言以對。傑諾知道他對穎君的指責是無法加以反駁的。

  「怎麼?無話可說了?!」她語氣尖銳。

  「是的,你說的沒有錯,本人是不配擁有婚姻。而愛情——」他湛藍的眼眸,斂下了原有的神采。「愛情對本人來說,更是遙不可及。」

  「所以,你選擇我,而放棄自己的愛情。」喬穎君字字清晰的直述。如果換一個時空,他的選擇會不會是若影?她想。

  對喬穎君的剖析,他的神情一變。

  「我們離題了。」傑諾表明不想再續談這個話題,轉言道:「本人相信,你的堅強可以讓你適應本人的世界。」

  「你認為這樣對我公平嗎?」喬穎君直視他的雙眼,沒有絲毫的笑意。「不愛我,卻要我為你犧牲自己的一生?黎先生,我從不認為自己有如此偉大的情操。」

  「只要你肯答應這件婚事,本人可以答應你任何的要求。」傑諾想以真誠的心說服她。「請你相信本人的誠心。」「但請你不要高估我的耐心,好嗎?」喬穎君說道:「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是絕不會考慮的。」

  「本人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將實情告之於你。」他強調著:「但,只要你和本人結婚,真相你日後自會明白。」

  「是嗎?既然如此,你只好再繼續找尋下一位符合你條件的人。」她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就慢慢的往門口移步。「不過,恐怕你是找不到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本人會找不到?」他心一驚。

  「因為,擁有海天一般胸懷的女子,才是你真正所需要的。」她手握門把回過頭,對上他的湛藍眼眸。「而不是你之前所認為的獨立有自信,勇敢而堅強。」

  「海天一般?」傑諾不懂她的意思。

  「愛深如海,情長如天。因為——只有這樣深情的人,才會為你犧牲一切。」隨著話聲的落下,她已開門走出。

  盯著已闔上的房門,傑諾一再地重複著喬穎君離去前的一句話。

  只是——什麼愛能深如海?什麼樣的情會長如天?她的情會長如天?她的愛能深如海嗎?

  她,該只是在他心中飛掠而過的一道鴻影吧!

  嬌柔紅顏情似影,一閃而逝不留痕。

  ****************

  她可以感覺到穎君紛亂的情緒。

  「穎君,你怎麼了?」一跨出飯店大門,若影就問出對她的關心。

  「若影,如果有人不愛你,你也不愛他,可是他能給你所有的一切,那你會不會嫁他?」她想知道若影的想法。

  「不會,我不會出賣自己的婚姻。」唐若影搖著頭。

  「那如果說你十分愛他,而他因為某些因素不能愛你,但是他又必須找一個他不愛的人結婚,你——」

  「我願意。」她停下腳步,轉頭與穎君平視。

  「你願意?!為什麼你願意?他不愛你啊!他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非結婚不可,你為什麼要犧牲自己?」她讓若影的答案嚇到。

  「你不是說我十分愛他嗎?我相信相處時間一久,他也會愛上我的。」

  「若影?」她認真的態度,教喬穎君愕然。

  「你忘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嗎?」若影嘴角輕揚,完美唇形立即綻放出一種美麗:「人海茫茫,有如浩瀚之滿天星斗,而能在如此寬廣遼闊的世界一角遇到自己所愛的人,是多麼的不容易。」

  「你的愛,讓我無話可說。」對於若影的美麗愛情觀,她只能搖頭。

  「該珍惜的,對這對一份來之不易的機緣,我們是該珍惜的。」

  「看情形,黎鴻真的找錯人了。」喬穎君帶著一抹笑意聳肩。

  唐若影仰起頭,望向那一片湛藍的天際。她願意珍惜,但是,蒼天可有給她那一份珍惜的機會?

  ****************

  在無法說服喬穎君答應婚事之後,傑諾立即命史丁訂下離台的機票,並電話告知她將離開台灣的事。

  史丁在巡視機場四周環境時,發現了某些人的注意力全集中於一點,待他上前察看,才知道原來喬穎君就是焦點所在。

  「殿下,微臣在外看到了喬小姐。」史丁進入J航貴賓室,對站立於窗邊眼望停機坪的傑諾報告他的發現。

  「真的?」傑諾驚訝的轉過身。「帶路。」他希望喬穎君真的能與他一同回察克裡斯。

  一出貴賓室,史丁在前排開那些以崇拜愛慕目光跟隨殿下行動的女性旅客,並低聲交代周圍隨身人員,小心注意那些嫉妒不甘的眼神。

  在見到喬穎君的雙手時,傑諾就知道她並沒有改變主意,否則她至少會帶輕便的行李,而不是此刻的空無一物。

  「喬小姐。」傑諾黯然一笑。

  當喬穎君感覺到大家的目光皆朝向她的後面時,她忍不住的與自己打賭,一定是黎鴻。

  在台灣能令人注意的事物已經是越來越少了,而「人」仍是其中之一,但可以令人側目之人,定是有其特殊之處;例如:翩翩風彩、俊美的相貌、貴族的氣勢,還有那令人無法忽視的保全措施。

  「嗨,黎鴻。」她自信的轉過身,對著來人一笑。

  「你是本人見過最有自信的女子了。」他確定喬穎君在轉身之前,就已經知道是他了,而且他真的不想就此放棄。「喬小姐,你不僅擁有出色的容貌、罕見的氣質,更具有令人折服的自信神采,請你告訴本人,該如何才能獲得你的青睞?」傑諾再次的開口。

  「謝謝,能得到你這些讚美可是我無上的光榮。只不過——」她微微一笑。「我並不是專程來聽你說這些話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但是這件事更重要,關係到多數人民的——」傑諾·奧斯蒙即時打住尚未說出的話。

  「啊?」她沒聽清楚他剛說的話,「什麼?」

  「沒什麼,只是——」傑諾知道婚姻是不可勉強,但是——「喬小姐,你真的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黎鴻——」喬穎君無奈的看著他。

  她真不明白,黎鴻何須要這樣扯下自尊再三求婚,憑他出眾的儀表,那怕沒有數不盡的女友圍繞在身邊,何況他的心裡還有著若影。

  「對不起,為難你了。」他露出苦澀的笑。

  「為什麼不通知若影?」喬穎君將話題一轉。在與若影的通話中,她知道黎鴻並未將離台之事通知若影。

  其實,她今天會以機場來,是想讓黎鴻在離台前正視自己的感覺。

  「這!」傑諾看她一眼,無言道。

  只因,他不想將嬌柔的若影牽扯進複雜的宮廷生活,他希望若影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分每一秒!

  「為什麼要否認自己的感覺?」穎君再問:「她在你心中的份量多過我幾分,不是嗎?論外在、內在我絕不比她出色,你為什麼要否認她的存在?而且還將她排斥在外?你能告訴我理由嗎?」

  「這!」

  「沒有任何理由是嗎?」

  「喬小姐,有話你不妨直說。」現在,傑諾多少也猜得出她來機場的目的了。

  「好,既然你這樣乾脆,那我也不必太拘小節。」喬穎君直率的問道:「你打算就這樣離開?就這樣讓一段感情溜走?」

  傑諾微微一愣。

  他頭望向廳外藍天,不說一句話。特殊的身份已讓他無法活出自己,現在又怎能再奢談感情。

  「留下來吧!給彼此一個機會。」她看見他眼中的掙扎。「就算只有短短的一天。」

  就算只有短短的一天?短短的一天夠嗎?夠將若影藏入心底而不後悔?

  傑諾閉起眼、靜下心,將周圍吵雜的聲音阻絕於外。他知道自己並不想帶著遺憾回國。

  當他張開眼,湛藍的眼眸閃出一道堅決。傑諾決定要為自己下一次賭注。

  一旦有了決定,他的心也就輕鬆了。

  「本人從不相信男女之間會有單純的友誼存在,不過現在本人相信了。」傑諾一把擁住她,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是本人的紅粉知己,穎君。」

  「謝謝你的抬愛,不過你的熱情似乎用昏地方了。」穎君被他摟得有點尷尬。

  「對不起,請原諒本人的失禮。」他略帶歉意。忽然,有一個想法閃入他的腦中。傑諾語帶熱切的問道:「穎君,你願意成為本人家族的一份子嗎?」

  「黎鴻?!」

  「你別誤會,這並不是求婚。」聽她差點就提高八度的聲音,傑諾搖頭笑著解釋:「像你這樣出色的女子既無緣廝守一生,那麼成為兄妹也許可以減少一點本人內心的遺憾,你說是不是?」

  「這是我的榮幸,黎鴻大哥。」聽他這麼一說,喬穎君綻放開心的笑靨。

  「你還是可以喊本人黎鴻的。」傑諾滿足的笑著。他拿下左手手腕上的手環,放在她的手心。「這是家族的信物,現在本人將它轉贈予你,希望你能時時刻刻將它戴在身上。」

  「謝謝你,黎鴻。」它的質量很輕,是淺紫色的底,她一看就喜歡;但是,當她拿近眼前,卻發現其中嵌有數顆藍寶石;喬穎君一驚,想將手環遞回他的手中。「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它。」傑諾知道她不是一個貪求榮華富貴、愛慕虛榮的女子,否則她早已答應婚事。「本人相信你會珍惜它的。」

  「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妥,想推回他的手中。

  「它是家族信物,不是一般的贈禮。」黎鴻執起她的左手,將手環套進順勢一轉。

  「不!」穎君急忙地想將手環自手腕上拿下。

  「別試了,你已經是它的主人——」傑諾自然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俊美的臉龐上有著溫柔的神情。

  「放開她!」

  一句威嚇而不容許有異議的命令,打斷傑諾尚未說完的話。喬穎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轉頭往聲音來處看去。

  看她看到韓爾揚就出現在面前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層層困住;看到他,穎君覺得自己就快窒息。

  「他會不會是你拒絕本人的真正原因?」他看一眼韓爾揚。

  韓爾揚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預備攻擊敵人的雄獅。

  「我——」對他的問題,喬穎君笑得無可奈何,更不知該如何回答。

  「算了,你不用說了。」看見穎君的為難,傑諾笑著拍拍她的肩。「他,好像很生氣。」

  「怎能用生氣來形容,他根本就是——狂怒。」穎君苦笑著糾正他的用詞。

  「你說得對極了,那你需要幫忙嗎?」傑諾克制想笑的衝動。

  「不用了,我可以處理的。」她一邊告訴自己要鎮定,一邊打起精神道:「你千萬別忘了剛忘了剛才我們所談的事情。」

  「嗯。」他不作正面的答覆。

  「再見了,雖然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她仰起臉看著他。

  「希望很快。」傑諾輕輕的親吻她的臉頰:「祝你好運,親愛的妹妹。」

  喬穎君對黎鴻點點頭,她知道眼前自己的問題是韓爾揚。

  略為整理思緒,她輕挪腳步,優雅地走向那已被史丁攔下而臉色極為難看的他。正當她思考著該如何讓史丁及其他護衛退下時,傑諾的聲音已經響起。

  「史丁,退下。」

  聽到傑諾的命令,史丁便指示其他人先行退開。

  「祝福你,穎君公主。」在恭敬的朝喬穎君行禮後,史丁隨即帶領護衛回到傑諾的身旁。

  對於史丁的稱呼,喬穎君只是呆了一下,並不以為意。她想,史丁只是把小姐與公主的用法弄混了而已,不需介意的。

  ****************

  在燦爛的陽光下,唐若影一身隨風輕揚的粉黃衣裙泛出了一圈柔和的光芒。無數經過身邊的路人都忍不住的回頭凝望,他們為她絕美的五官所驚艷,卻也為她眼中無法掩飾的愁緒所心疼。

  行走於人群中,唐若影忽而抬起頭仰望天際。湛藍的天空映下一道道刺眼的陽光——

  聽說,他走了。

  她斂下眼中的酸澀,轉進他們初遇的咖啡廳。在這心傷的時刻,他想讓心中的痛感靜靜的沉澱下來。

  點了一杯苦苦的黑咖啡,唐若影猶如石雕人像般的直視著窗邊的位置,任誰無法進入她已將封閉的心。

  她該清楚自己與黎鴻之間根本就毫無未來可言。只是,再度走進這裡,再度坐上之前的位置,再度將眼光移向那靠窗的位子,若影知道自己根本就無法將黎鴻自心中給遺忘;因為——她是那樣地深戀著他。

  毫無理由!

  原坐於窗邊的人呢?那帶走她心的人呢?黑色瞳眸凝著水光閃著一絲的痛。

  當傑諾·奧斯蒙延後離台時間,由機場要回飯店行經台北東區時,在洶湧的人潮與車流中,還能一眼就注意到他深藏於心的女子,令他內心一震。

  若影——可真是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視線呀!

  「停車。」

  聽見殿下的命令,史丁立即將車駛靠於路邊,並聰明的不作任何請示。只因,他方才也看見了唐若影的身影。站在喚起他私人感覺的咖啡廳的門口,傑諾竟有些害怕再走進去。

  上次在這寧謐的咖啡廳裡遇見,讓他防護周全的心出現了缺口,教她深植入心;這次,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他的人生又會因此而有什麼樣的變化?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賭吧!

  一踏進門內,濃濃的咖啡香撲鼻而來。傑諾環視廳內四周,最後,眼光落在坐於角落處的紅顏身上。他邁步向前,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站立於桌邊,他在若影的眼中發現了無法喻擬的愁緒。傑諾心一緊,急於擺脫乍然升起的心疼。他轉調視線,隨著若影那絲毫不為週遭變化而有所移動的淒迷目光看去。

  霎間,傑諾·奧斯蒙的心口有如遭到重擊般的疼痛。她——竟出神地看著他曾坐過的位置。

  「若影。」他抑住心口的痛,低聲喚著。

  「你?」一聲熟悉的呼喚將他自杳然的情緒裡喚醒。唐若影紅唇微張,心悸地看著不該於此時出現的黎鴻。

  「先生,喝些什麼?」侍者眼中閃著興奮之情,奧斯蒙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能再度看見金髮的異國男子及有著美麗容顏的女子,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很有眼福。

  在身著粉黃衣裙的女子一進入廳內時,她那絕美精緻的五官早已引來旁人的注目與讚歎;現在,再加上這突然出現而有著貴族氣勢的俊美男子,此等難得一見的美麗畫面,讓其他在場人士不禁要懷疑他們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圖畫。

  「不用。」傑諾手一抬,阻止侍者的介入。

  感覺到兩人之間莫名的奇異氣氛,侍者十分識相的退離,留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

  聽到他的一聲「不用」,唐若影垂下了頭。原來,在黎鴻的心中,是這樣的令他感到心煩與不耐。晶瑩的淚水直直滴落於她置於膝上緊絞的十指。

  傑諾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頷,對上她閃著水光的黑色眼眸。才幾天不見,他竟瞧見他眼下的哀淒。他的拇指不自覺的輕輕磨蹭著她的粉嫩肌膚。

  他能帶她回去嗎?她能經得起文森突如其來的設計或殘害嗎?她能面對王室中的詭譎嗎?天啊!她能嗎?傑諾凝進她的黑眸深處。

  而他又能將她扯進自己的生活,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到文森無法預知的迫害,而不對她伸出援手嗎?他能嗎?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

  因為,就算若影經得起文森的迫害與欺凌,他的心也無法忍受,她有可能會受到的一絲一毫傷害,他是這樣的心疼她啊!

  然而,為了她,他能放棄察克裡斯的一切嗎?傑諾·奧斯蒙撫住她臉頰的手指突然輕顫了起來。

  他能嗎?為了她,他真的能放棄察克裡斯的人民嗎?從小至大,他所受的教育要他以察克裡斯王國為行事主要考慮要素,現在,現在他該如何抉擇?!

  「相信命運嗎?」他看著她的眼。

  「能信嗎?」她揚起淒楚的笑靨,反問著。

  「該相信的。因為命運——」傑諾放下抬住她下頷的手,轉貼著她的心口。「就在這裡。」湛藍的眼眸忽地飄起一絲笑意。

  ****************

  在夜深人靜的子夜裡,一道黑影飛掠過唐家別墅高聳圍牆。

  自那天見過若影之後,他用七天的時間,慎思一項足以撼動察克裡斯王國未來的決定。他想再一次確認自己的心,而今夜是決定一切的關鍵。如果他能在見她一眼之後隨即轉身,那他將可以放心離去;反之——永世沉淪。

  佇立於床邊,傑諾凝視著她沉睡的美麗容顏。他深吸著黑夜中沁涼的空氣,藉以平順內心的狂猛激動。

  傑諾知道,她——是他的命運。

  伸出手,他輕觸若影細緻滑嫩的肌膚。

  若影,請你等待,等待你我下一次的美麗相遇。他緩緩低下頭,在柔潤紅唇上印下自己的——承諾。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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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6:5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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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五月十日下午三點——

  在瀰漫著濃醇香氣的咖啡廳裡,坐於窗邊身著白色襯衫有著俊美五官的金髮男子,幾乎擒住所有在座女性的視線。

  在那宛若雕刻出來的俊顏中,高挺的鼻樑立於他抿成一線的薄唇上方,兩道劍眉強調著他濃烈的男子氣息,而一雙湛藍之眸卻深邃如海洋般地奪人心魂。

  她們相互低語著:原來,男人也可以帥得如此過火。

  身為察克裡斯儲君及奧斯蒙王室長子的傑諾·奧斯蒙,忽視周邊投射而來的愛慕眼光,沉靜的看著眼前早已冷卻的咖啡。

  察克裡斯的王位之爭已呈炙熱化,為了篡奪這令人垂涎的王座,他的親弟弟文森已不擇手段的侵擾迫害他曾經接觸過的女子。他明白文森這樣做,是為了不讓他在父王逝世的一年內順利結婚而接掌國事。

  有了這一層的認知,傑諾清楚地瞭解到自己所挑選的妃子,絕不能是一名嬌弱無助的女子。

  只因,如果登上王位,他不知道文森哪天會以殘害王妃為手段,要脅他作出不利於社稷黎民的決定,為免自己會有遇到這種痛苦且難以抉擇的一天,傑諾告訴自己:和妃子之間絕不能有任何的交集。他們的關係必須是平行的兩條線。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獨立、自信、勇敢、堅強與善良兼具的王妃,更重要的是她要有處變不驚、慎謀能斷的冷靜思想,來面對文森有可能的迫害。為了生存,她必須擁有這些特質;否則,一旦帶回察克裡斯,不需多久的時間,她將會有如花朵般的枯萎飄零。

  只是,尋遍世界各地,他還是找不到符合條件的人選。眼看一年的期限即將到來,他卻仍一無所獲;難道,難道上天注定要他將王位讓出?

  傑諾歎了口氣。在他出聲欲吩咐在身邊的史丁訂下今晚離台的機票時,一陣嬌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眼望向坐於角落處的四名女子。短髮俏麗活潑,卷髮嬌嗲慵懶,長髮——

  當傑諾瞧見坐於他前方長髮披肩的女子時,在她的眼底,她看到了深藏的堅強與形於外的自信。這個發現讓他心中浮起一絲希望。

  也許,就是她了。

  然,坐於一旁梳夾著復古髮式,稀疏垂落髮絲掩去嬌顏的第四名女子,卻不知何故的緊緊抓住他的心。傑諾·奧斯蒙想瞧清楚在那髮絲遮掩下的容顏。

  在時間的等待下,她終於轉過頭。

  剎時間,他掉進了那一雙如深潭般的黑瞳裡。他的心在狂跳。

  傑諾深深的吸一口氣,強抑下心中突起的悸動。他迅速調整已混亂的呼吸,戴上冷漠面具,站起身毫不留戀的昂首離去。

  只見那令人震懾的美麗,他——

  只想遠離。

  ****************

  「哈哈哈……」

  唐若影十分後悔所選的聚會地點是在安靜的咖啡廳裡,而不是喧鬧的場所;那樣她們便無須擔心聊得忘我時會打擾到旁人的靜思。

  「對不起。」一名剛巧巡至她們身邊的侍者,禮貌的出聲詢問:「各位小姐還要些什麼嗎?」

  她們的笑聲實在是太引人側目了,若是一般客人,早已讓人出聲警告,但面對四位出色的年輕女子,誰捨得責罵呢?

  唐若影以眼示意,要其他三人稍加克制顯得突兀的笑聲。

  「不了,我們想買單。」四人行裡就屬她最為冷靜,且容易控制情緒。在仰起頭對侍者說話時,唐若影感受到一道如火焰般的眼神正盯著自己。

  當她依著強烈的感覺尋至炙熱的來處,看見那燦爛如陽的金髮下令人妒戀而難以忘懷的俊美容顏時,她竟一時感到怦然心動而慌亂的調離視線。

  由眼角的餘光中,唐若影見他似乎急於走人。也許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眼神過於唐突,才急著離開吧。她心想。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唐若影頓覺輕鬆許多。

  「喂,小姐發呆啊?」丁咪抬手撫弄剛又剪短的頭髮,眼睛隨著唐若影的視線看去,並沒有發現任何讓人足以為之失常或異樣的現象。

  「沒有,沒有。」若影趕緊收回已神遊在外的思緒。

  「真的沒有嗎?」林倩倩嬌滴滴的聲音也充滿著懷疑:「有事情發生哦。」

  「你們別瞎猜。」

  「瞎猜?我們怎麼會呢?」喬穎君一手順過長髮,笑看若影酡紅的臉龐。剛剛她可是良眼瞧見,若影的視線是隨著一名俊挺男子的背影而移動。

  「穎君!」唐若影紅著雙頰低聲制止喬穎君的猜測。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帳單,慌張站起,「走吧!霓紅燈在向我們招手了。」

  ****************

  在傑諾的命令下,史丁一路駕車跟著前頭那輛罷有四名女子的紅色轎車,從下午到黃昏,從黃昏到深夜。就在唐若影跨下車,對車內的人道再見並送轎車離去時,史丁立即想跟上已行駛遠去的車影。

  「不!跟著她。」傑諾指著在街燈下緩緩前行的麗人。他告訴自己:這樣做都為了那位眼底藏有堅強意念的長髮女子,只要一得到長髮女子的資料,他一定遠離她。

  「是。」

  在跟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史丁就看見她已有所警覺的停下腳步。

  「殿下?」他將車停在距她一步地方,請示道。

  透過車窗,傑諾看著站立於街燈下的美麗佳人,久久不語。

  「殿下,現在——」史丁再問。

  傑諾抬手制止史丁的發問,開門跨出。

  明月當空,晚風輕拂,四周寂靜下,她身後傳來的汽車引擎聲顯得格外刺耳。唐若影警覺地回頭看去。

  那是一部黑的發亮的高級轎車。一會,車門開了。

  她先看到一雙光亮可鑒的昂貴皮鞋跨下賓士,接著是扶於車門上戴有一隻十分耀眼方型戒的修長手指,最後——她看到了他的臉。

  唐若影無法控制地,望進那嵌刻在俊美臉龐上的湛藍眼眸,時間彷彿就此為他而停駐。

  她從不知道單單只是凝視著一對湛藍的眼眸,也可以有幸福的感覺,這真是太奇妙了。一抹美麗笑靨漸漸浮上唐若影精緻的臉龐。

  她想擁有這片刻的幸福,甚至希望一生能有他的相伴。他是否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幸福?而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從他俊美的五官中,若影到他那天生的優雅氣勢。

  藉著明亮的路燈,傑諾細看她完美無瑕的貴族般容顏,而懊悔於自己的失策。他不該以為自己能抗拒的了她柔美的氣質。

  他後悔了,後悔再見她一次。

  「你是誰?」對他彷彿用心凝視的眼神,若影的心猛然一跳。

  「黎鴻。」傑諾揚眉說出中文名字。

  「黎鴻?」她喃喃的念著,似想將它印入心底。

  「難道你們台灣人不懂禮貌?」他劍眉一皺。

  「?」她以眼色表示她的不解。

  「你的名字。」

  「唐若影。」她語音輕柔。

  時間就在兩人相互凝視下悄悄的流逝。在一片沉寂的黑夜裡,誰也不願破壞這短暫的眼神交會時光。

  「咳!咳!」

  立於傑諾身後的史丁,毫無感覺的出聲打破了這片寧靜。那一聲輕咳,讓兩人就像是魔咒被解開般的乍然清醒。

  「本人想認識下午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位長髮女子。」傑諾一斂藍眸,淡然的說道。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準確無誤的刺進唐若影那來不及防備的心。心一痛,她的身影微微搖晃。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嫉妒與心痛的感覺?!

  對一個陌生人在心痛的感覺!

  「那你該去找她的。」她眨掉眼中的霧氣。

  「也許你會願意幫這個忙的——」傑諾伸出手扶住她的雙肩,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喊出:「若影。」

  ****************

  史丁一見喬穎君走出T大校門口,立即上前。

  「喬小姐,我們主人請你過去一趟。」

  為避免旁生枝節,史丁謹記傑諾的叮囑,出門在外於第三人面前絕不可稱他為殿下。

  穎君看向擋於前方的史丁。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們。」

  「我們主人在等你。」史丁伸手攔住想繼續前行的喬穎君。

  「我已經說過,我不認識你們。」她稍往旁跨一步想越過他,卻讓史丁給扣住了左手腕。

  「沒有人可以違抗主人的命令。」他加強手勁。

  「你放手!」穎君微皺眉,極力的想掙脫他的鉗制,「這裡是公共場合,你想做什麼?」

  「喬小姐,合作是可以讓你少受一點苦的。」史丁知道不能傷害她,但是威脅一下應該沒有關係吧。

  「你這是在恐嚇她!」冷厲的聲音由喬穎君背後響起。

  「韓爾揚?」

  聽到熟悉的聲音,喬穎君驚喜的回過頭。她從不知道韓爾揚的出現,也可以讓她著著實的安全感。

  「你沒受傷吧?」爾揚從頭到腳仔細將她巡視一遍,眼中有著心疼。

  從車內一直等不到的史丁回來的傑諾,見到校門口聚集越來越多的人群時,便下車一探究竟。

  待他走近才發現,史丁正鉗住喬穎君的手腕,和一名外型英挺非凡的男子相互對峙。

  「史丁,放開喬小姐。」

  每個人都朝聲音的來處望去,繼之而起的是一陣讚歎:他太俊美了。

  傑諾對自己引起眾人的注意,絲毫不以為意。

  「是。」史丁低頭退下。

  「喬小姐,造成如此的局面,黎鴻深感抱歉。」傑諾禮貌而紳士的執起她的手,置於唇間一吻。「但是,請相信本人的誠意。」

  唐若影一出校門就看見穎君高挑的身影,她帶著笑意走過去。

  「嗨,穎君。」

  「若影。」喬穎君苦笑地回頭的看著她。

  站在一邊的傑諾,在聽到那一聲熟悉的輕柔語調時,原想對她的出現視而不見,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又——情不自禁的開口喚她:

  「若影。」他想再看一眼那深印心中的美麗容顏。

  那一聲呼喚,讓她一陣驚悸。這麼快嗎?他這麼快就找上穎君了?唐若影的臉色瞬間蒼白。

  她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轉過頭,仰起臉對上那一雙藍得令她心悸的眼眸。她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她想對他大叫:不要喊我的名字!

  「黎先生,幸會了。」唐若影后退一步。

  「你們認識?」穎君詫異的問道。

  「不認識。」唐若影真的希望自己從沒遇見過他。

  「認識。」傑諾點頭回答。

  兩人矛盾的回答,讓喬穎君一時覺得好笑。「若影,他剛喊了你的名字,而你也稱他為黎先生。」

  「只見過一面不算認識。」唐若影咬著下唇。

  「是嗎?」心思細膩的穎君,感受到他們兩人在心情上的暗潮洶湧。

  「若影,你生病了嗎?」察覺到她臉色泛白,傑諾內心忽然湧起憐惜之情。他伸出手,想一探她額上的溫度。

  「謝謝黎先生的關心,我很好。」唐若影頭一偏,不讓他碰上自己。

  她的心在抽痛。他怎麼可以表現得這麼關心?在他的選擇不是她之後,他怎麼還可以這樣對她?突來的心痛讓唐若影踉蹌地後退一步。

  見到穎君身邊對黎鴻直射出敵視目光的韓爾揚,唐若影難過的垂下頭。她只能說穎君是幸福的,而她並不想捲入這場情愛糾紛裡。

  「穎君,我還有事,先走了。」她丟下一句話,就想越過黎鴻的身邊。

  「若影?」傑諾伸出手攔下她。

  「黎先生,還需要我的效勞嗎?」見他不語,唐若影嘴角抿著一絲澀意:「既然,你已經和穎君認識了,想必我對你來說已完全不具任何意義,既然如此,又何必擋住我的路?」

  若影強抑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的難過?對她來說他不過是一名陌生人啊!但是,為什麼她的心會有如刀割般的疼痛?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選擇是穎君而不是她?為什麼?這是為了什麼?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5:43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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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克裡斯王國,一個有著古老歷史兼具現代文明,民生富裕、物產豐盛的愛琴海島國。在這將臨公元兩千年的時代,該國一直維持著罕見的君主之治,以貴族平民劃分社會階層。

  察克裡斯歷代執政者為奧斯蒙王族之長子,經濟則由王室其他子息共同管理。數百年來該王族以其卓越的領導能力深獲人心,且致力改革國政缺失,促進國家社會經濟進步,人民安居樂業,知足常樂。

  奧斯蒙王宮位處察克裡斯王國之最北邊,東瀕蔚藍愛琴海,西靠濃密綠森林,是一座佔地數千坪氣派輝煌之華麗建築;磅礡之氣勢自宮頂、大殿,延伸至王宮每一角落,由巍峨之正門進入,即跨至一條寬十米大道,偌大宮殿在筆直大道從中區分下,明顯劃分為東、西二宮。位東邊之宮室現為王國儲君傑諾·奧斯蒙所居。其因燦爛朝陽射下千萬道光芒遍灑蔚藍海洋,一待海風徐吹,逐流之波即映進宮內,一片水藍光影,故東宮亦稱藍宮。

  西邊之宮室則為王國二王子文森·奧斯蒙所有。因其室內每於日落時分,美麗夕陽斜照濃密綠林,微風輕拂樹影搖曳時,即溢進滿室的幽靜與清涼,故別稱之為綠宮。

  薩爾君王執政近四十年,政績斐然國運昌盛,深獲人民的愛戴與崇敬。為培養一優秀未來國君,薩爾在其長子傑諾尚年幼時,即迫他放棄少年純真,強制學習察克裡斯王國所有相關事務,對他一切教育皆以教導成為國君為基礎;但,對二王子文森則施以企業領導為主要教育,並對其采放任之管教態度,任其個性自由發展。

  這樣的王國,該是有著一片順遂的遠大美景足以橫睨歐洲鄰近國家;然,自兩年多前,薩爾君王因突遭喪妻之痛,身體狀況日漸衰頹而一病不起,王國上下即蒙上一層淡淡憂愁,因為,任誰也不希望失去這位賢明的君主。

  但,即使全國人民為其君王默禱祈福,察克裡斯王國仍是敵不過上天既定的安排;半年前的一個深夜裡,察克裡斯第三十五代君王——薩爾·奧斯蒙終與世長辭,結束其燦爛的王權生涯。

  國家之最高指導原則:王國不可一日無君。奧斯蒙王族長子該立即登位,以撫人民不安之情緒,但該國有不成文之律法規定:儲君先尋得一女為妃,方可正式即位掌理國事。在其未尋得適當之妃子人選時,只能是代理國政;而一旦未能於先王駕崩一年內順利即位,將由次子取而代之。

  此謂:齊家、治國、平天下。

  自古以來,王權就似一引人窺伺的燦耀鑽石,有人不惜以未來下注,有人不惜以生命相搏,就只求能有掌控王國的短暫權利。利、權、勢一直是人們所掙不開的命運枷鎖,而這短暫人生亦因此而增添不少苦難與試煉。

  為擁有王位王權,為阻撓儲君繼位,為奪取短暫之叱吒風雲,在有心人的策劃下,奧斯蒙王族長久以來所致力維持的王國和平,將於此際受到極大的考驗。

  ****************

  在一片飄揚著白色旗幟莊嚴肅穆的國喪公祭尊堂上,傑諾·奧斯蒙神情凝黯地代表奧斯蒙王族子嗣立於玻璃棺前,接受海外友邦的弔唁。

  ……大鐘敲響十下,公祭已臨尾聲——

  「闔——棺——」最後一道程序透過麥克風幽幽送出。

  當眾人沉浸於這一片哀傷之時,貝魯特在玻璃棺臨闔閉前的一秒,忽而直視那安靜躺於玻璃棺木中的已故君王薩爾·奧斯蒙。

  他長久以來沉積於心的怨恨,在此刻都化成心中一句無情的咒罵:

  「去吧!去死吧!」扯下臉上原有的哀傷,貝魯特讓一層放肆的邪惡與猙獰浮上他削尖的臉。

  貝魯特·奧斯蒙——一個出身備受爭議的奧斯蒙王族成員。

  因為,他乃察克裡斯第三十四代君王契斯洛·奧斯蒙在外偷歡下,不該出現的後代。若依年齡來說,貝魯特·奧斯蒙是長子,也是傑諾與文森二人的伯父,更該是察克裡斯現任的君王。

  但是,所有長子應該享受的權利,全因他那不可抹滅的私生子身份而被斷送取消。一想到這,貝魯特狹長的細眼,又因他那個因無法承受喪妻之痛的短命弟弟射出惡狠目光。是薩爾搶了他近四十年的王位!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走正常管道是絕對無法成為察克裡斯的國君;所以,他要利用每一個機會,來討回原本就屬於他的王位。

  打從他那該死的弟弟薩爾在兩年前一病不起開始,他在心中就擬了一個要傑諾與文森兄弟兩人反目成仇的計劃。現在薩爾一死,他翻身的機會也就跟著來了。

  一抹陰狠的惡容浮上了貝魯特削瘦的臉頰。籌劃多時的計略,終將可以開花結果。

  他告訴自己:為了擺脫私生子的身份,為了受人尊敬,為了要高高在上,一定要得到察克裡斯的霸權,掌控王國的一切。

  即使他的成功必須犧牲傑諾與文森,他——也絕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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