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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傷心亦無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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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4:45 |倒序瀏覽
他貴為察克裡斯國的王儲,身兼無比的重任,
他必需尋找一名勇敢、獨立的女子為後,
以應付潛藏在王宮背後的重重殺機,
他來到台灣,
目光卻戀上了嬌柔似百合的她,
他抗拒、掙扎,卻依舊徒勞無功……
更讓王弟發現了他心底的秘密,
綁架她回到國內,藉以威脅他讓位,
為了避免她受到傷害,為了保護她,
他不得不用最殘酷,犀利的言詞來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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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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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5:43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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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克裡斯王國,一個有著古老歷史兼具現代文明,民生富裕、物產豐盛的愛琴海島國。在這將臨公元兩千年的時代,該國一直維持著罕見的君主之治,以貴族平民劃分社會階層。

  察克裡斯歷代執政者為奧斯蒙王族之長子,經濟則由王室其他子息共同管理。數百年來該王族以其卓越的領導能力深獲人心,且致力改革國政缺失,促進國家社會經濟進步,人民安居樂業,知足常樂。

  奧斯蒙王宮位處察克裡斯王國之最北邊,東瀕蔚藍愛琴海,西靠濃密綠森林,是一座佔地數千坪氣派輝煌之華麗建築;磅礡之氣勢自宮頂、大殿,延伸至王宮每一角落,由巍峨之正門進入,即跨至一條寬十米大道,偌大宮殿在筆直大道從中區分下,明顯劃分為東、西二宮。位東邊之宮室現為王國儲君傑諾·奧斯蒙所居。其因燦爛朝陽射下千萬道光芒遍灑蔚藍海洋,一待海風徐吹,逐流之波即映進宮內,一片水藍光影,故東宮亦稱藍宮。

  西邊之宮室則為王國二王子文森·奧斯蒙所有。因其室內每於日落時分,美麗夕陽斜照濃密綠林,微風輕拂樹影搖曳時,即溢進滿室的幽靜與清涼,故別稱之為綠宮。

  薩爾君王執政近四十年,政績斐然國運昌盛,深獲人民的愛戴與崇敬。為培養一優秀未來國君,薩爾在其長子傑諾尚年幼時,即迫他放棄少年純真,強制學習察克裡斯王國所有相關事務,對他一切教育皆以教導成為國君為基礎;但,對二王子文森則施以企業領導為主要教育,並對其采放任之管教態度,任其個性自由發展。

  這樣的王國,該是有著一片順遂的遠大美景足以橫睨歐洲鄰近國家;然,自兩年多前,薩爾君王因突遭喪妻之痛,身體狀況日漸衰頹而一病不起,王國上下即蒙上一層淡淡憂愁,因為,任誰也不希望失去這位賢明的君主。

  但,即使全國人民為其君王默禱祈福,察克裡斯王國仍是敵不過上天既定的安排;半年前的一個深夜裡,察克裡斯第三十五代君王——薩爾·奧斯蒙終與世長辭,結束其燦爛的王權生涯。

  國家之最高指導原則:王國不可一日無君。奧斯蒙王族長子該立即登位,以撫人民不安之情緒,但該國有不成文之律法規定:儲君先尋得一女為妃,方可正式即位掌理國事。在其未尋得適當之妃子人選時,只能是代理國政;而一旦未能於先王駕崩一年內順利即位,將由次子取而代之。

  此謂:齊家、治國、平天下。

  自古以來,王權就似一引人窺伺的燦耀鑽石,有人不惜以未來下注,有人不惜以生命相搏,就只求能有掌控王國的短暫權利。利、權、勢一直是人們所掙不開的命運枷鎖,而這短暫人生亦因此而增添不少苦難與試煉。

  為擁有王位王權,為阻撓儲君繼位,為奪取短暫之叱吒風雲,在有心人的策劃下,奧斯蒙王族長久以來所致力維持的王國和平,將於此際受到極大的考驗。

  ****************

  在一片飄揚著白色旗幟莊嚴肅穆的國喪公祭尊堂上,傑諾·奧斯蒙神情凝黯地代表奧斯蒙王族子嗣立於玻璃棺前,接受海外友邦的弔唁。

  ……大鐘敲響十下,公祭已臨尾聲——

  「闔——棺——」最後一道程序透過麥克風幽幽送出。

  當眾人沉浸於這一片哀傷之時,貝魯特在玻璃棺臨闔閉前的一秒,忽而直視那安靜躺於玻璃棺木中的已故君王薩爾·奧斯蒙。

  他長久以來沉積於心的怨恨,在此刻都化成心中一句無情的咒罵:

  「去吧!去死吧!」扯下臉上原有的哀傷,貝魯特讓一層放肆的邪惡與猙獰浮上他削尖的臉。

  貝魯特·奧斯蒙——一個出身備受爭議的奧斯蒙王族成員。

  因為,他乃察克裡斯第三十四代君王契斯洛·奧斯蒙在外偷歡下,不該出現的後代。若依年齡來說,貝魯特·奧斯蒙是長子,也是傑諾與文森二人的伯父,更該是察克裡斯現任的君王。

  但是,所有長子應該享受的權利,全因他那不可抹滅的私生子身份而被斷送取消。一想到這,貝魯特狹長的細眼,又因他那個因無法承受喪妻之痛的短命弟弟射出惡狠目光。是薩爾搶了他近四十年的王位!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走正常管道是絕對無法成為察克裡斯的國君;所以,他要利用每一個機會,來討回原本就屬於他的王位。

  打從他那該死的弟弟薩爾在兩年前一病不起開始,他在心中就擬了一個要傑諾與文森兄弟兩人反目成仇的計劃。現在薩爾一死,他翻身的機會也就跟著來了。

  一抹陰狠的惡容浮上了貝魯特削瘦的臉頰。籌劃多時的計略,終將可以開花結果。

  他告訴自己:為了擺脫私生子的身份,為了受人尊敬,為了要高高在上,一定要得到察克裡斯的霸權,掌控王國的一切。

  即使他的成功必須犧牲傑諾與文森,他——也絕不猶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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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6:5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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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五月十日下午三點——

  在瀰漫著濃醇香氣的咖啡廳裡,坐於窗邊身著白色襯衫有著俊美五官的金髮男子,幾乎擒住所有在座女性的視線。

  在那宛若雕刻出來的俊顏中,高挺的鼻樑立於他抿成一線的薄唇上方,兩道劍眉強調著他濃烈的男子氣息,而一雙湛藍之眸卻深邃如海洋般地奪人心魂。

  她們相互低語著:原來,男人也可以帥得如此過火。

  身為察克裡斯儲君及奧斯蒙王室長子的傑諾·奧斯蒙,忽視周邊投射而來的愛慕眼光,沉靜的看著眼前早已冷卻的咖啡。

  察克裡斯的王位之爭已呈炙熱化,為了篡奪這令人垂涎的王座,他的親弟弟文森已不擇手段的侵擾迫害他曾經接觸過的女子。他明白文森這樣做,是為了不讓他在父王逝世的一年內順利結婚而接掌國事。

  有了這一層的認知,傑諾清楚地瞭解到自己所挑選的妃子,絕不能是一名嬌弱無助的女子。

  只因,如果登上王位,他不知道文森哪天會以殘害王妃為手段,要脅他作出不利於社稷黎民的決定,為免自己會有遇到這種痛苦且難以抉擇的一天,傑諾告訴自己:和妃子之間絕不能有任何的交集。他們的關係必須是平行的兩條線。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獨立、自信、勇敢、堅強與善良兼具的王妃,更重要的是她要有處變不驚、慎謀能斷的冷靜思想,來面對文森有可能的迫害。為了生存,她必須擁有這些特質;否則,一旦帶回察克裡斯,不需多久的時間,她將會有如花朵般的枯萎飄零。

  只是,尋遍世界各地,他還是找不到符合條件的人選。眼看一年的期限即將到來,他卻仍一無所獲;難道,難道上天注定要他將王位讓出?

  傑諾歎了口氣。在他出聲欲吩咐在身邊的史丁訂下今晚離台的機票時,一陣嬌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眼望向坐於角落處的四名女子。短髮俏麗活潑,卷髮嬌嗲慵懶,長髮——

  當傑諾瞧見坐於他前方長髮披肩的女子時,在她的眼底,她看到了深藏的堅強與形於外的自信。這個發現讓他心中浮起一絲希望。

  也許,就是她了。

  然,坐於一旁梳夾著復古髮式,稀疏垂落髮絲掩去嬌顏的第四名女子,卻不知何故的緊緊抓住他的心。傑諾·奧斯蒙想瞧清楚在那髮絲遮掩下的容顏。

  在時間的等待下,她終於轉過頭。

  剎時間,他掉進了那一雙如深潭般的黑瞳裡。他的心在狂跳。

  傑諾深深的吸一口氣,強抑下心中突起的悸動。他迅速調整已混亂的呼吸,戴上冷漠面具,站起身毫不留戀的昂首離去。

  只見那令人震懾的美麗,他——

  只想遠離。

  ****************

  「哈哈哈……」

  唐若影十分後悔所選的聚會地點是在安靜的咖啡廳裡,而不是喧鬧的場所;那樣她們便無須擔心聊得忘我時會打擾到旁人的靜思。

  「對不起。」一名剛巧巡至她們身邊的侍者,禮貌的出聲詢問:「各位小姐還要些什麼嗎?」

  她們的笑聲實在是太引人側目了,若是一般客人,早已讓人出聲警告,但面對四位出色的年輕女子,誰捨得責罵呢?

  唐若影以眼示意,要其他三人稍加克制顯得突兀的笑聲。

  「不了,我們想買單。」四人行裡就屬她最為冷靜,且容易控制情緒。在仰起頭對侍者說話時,唐若影感受到一道如火焰般的眼神正盯著自己。

  當她依著強烈的感覺尋至炙熱的來處,看見那燦爛如陽的金髮下令人妒戀而難以忘懷的俊美容顏時,她竟一時感到怦然心動而慌亂的調離視線。

  由眼角的餘光中,唐若影見他似乎急於走人。也許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眼神過於唐突,才急著離開吧。她心想。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唐若影頓覺輕鬆許多。

  「喂,小姐發呆啊?」丁咪抬手撫弄剛又剪短的頭髮,眼睛隨著唐若影的視線看去,並沒有發現任何讓人足以為之失常或異樣的現象。

  「沒有,沒有。」若影趕緊收回已神遊在外的思緒。

  「真的沒有嗎?」林倩倩嬌滴滴的聲音也充滿著懷疑:「有事情發生哦。」

  「你們別瞎猜。」

  「瞎猜?我們怎麼會呢?」喬穎君一手順過長髮,笑看若影酡紅的臉龐。剛剛她可是良眼瞧見,若影的視線是隨著一名俊挺男子的背影而移動。

  「穎君!」唐若影紅著雙頰低聲制止喬穎君的猜測。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帳單,慌張站起,「走吧!霓紅燈在向我們招手了。」

  ****************

  在傑諾的命令下,史丁一路駕車跟著前頭那輛罷有四名女子的紅色轎車,從下午到黃昏,從黃昏到深夜。就在唐若影跨下車,對車內的人道再見並送轎車離去時,史丁立即想跟上已行駛遠去的車影。

  「不!跟著她。」傑諾指著在街燈下緩緩前行的麗人。他告訴自己:這樣做都為了那位眼底藏有堅強意念的長髮女子,只要一得到長髮女子的資料,他一定遠離她。

  「是。」

  在跟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史丁就看見她已有所警覺的停下腳步。

  「殿下?」他將車停在距她一步地方,請示道。

  透過車窗,傑諾看著站立於街燈下的美麗佳人,久久不語。

  「殿下,現在——」史丁再問。

  傑諾抬手制止史丁的發問,開門跨出。

  明月當空,晚風輕拂,四周寂靜下,她身後傳來的汽車引擎聲顯得格外刺耳。唐若影警覺地回頭看去。

  那是一部黑的發亮的高級轎車。一會,車門開了。

  她先看到一雙光亮可鑒的昂貴皮鞋跨下賓士,接著是扶於車門上戴有一隻十分耀眼方型戒的修長手指,最後——她看到了他的臉。

  唐若影無法控制地,望進那嵌刻在俊美臉龐上的湛藍眼眸,時間彷彿就此為他而停駐。

  她從不知道單單只是凝視著一對湛藍的眼眸,也可以有幸福的感覺,這真是太奇妙了。一抹美麗笑靨漸漸浮上唐若影精緻的臉龐。

  她想擁有這片刻的幸福,甚至希望一生能有他的相伴。他是否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幸福?而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從他俊美的五官中,若影到他那天生的優雅氣勢。

  藉著明亮的路燈,傑諾細看她完美無瑕的貴族般容顏,而懊悔於自己的失策。他不該以為自己能抗拒的了她柔美的氣質。

  他後悔了,後悔再見她一次。

  「你是誰?」對他彷彿用心凝視的眼神,若影的心猛然一跳。

  「黎鴻。」傑諾揚眉說出中文名字。

  「黎鴻?」她喃喃的念著,似想將它印入心底。

  「難道你們台灣人不懂禮貌?」他劍眉一皺。

  「?」她以眼色表示她的不解。

  「你的名字。」

  「唐若影。」她語音輕柔。

  時間就在兩人相互凝視下悄悄的流逝。在一片沉寂的黑夜裡,誰也不願破壞這短暫的眼神交會時光。

  「咳!咳!」

  立於傑諾身後的史丁,毫無感覺的出聲打破了這片寧靜。那一聲輕咳,讓兩人就像是魔咒被解開般的乍然清醒。

  「本人想認識下午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位長髮女子。」傑諾一斂藍眸,淡然的說道。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準確無誤的刺進唐若影那來不及防備的心。心一痛,她的身影微微搖晃。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嫉妒與心痛的感覺?!

  對一個陌生人在心痛的感覺!

  「那你該去找她的。」她眨掉眼中的霧氣。

  「也許你會願意幫這個忙的——」傑諾伸出手扶住她的雙肩,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喊出:「若影。」

  ****************

  史丁一見喬穎君走出T大校門口,立即上前。

  「喬小姐,我們主人請你過去一趟。」

  為避免旁生枝節,史丁謹記傑諾的叮囑,出門在外於第三人面前絕不可稱他為殿下。

  穎君看向擋於前方的史丁。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們。」

  「我們主人在等你。」史丁伸手攔住想繼續前行的喬穎君。

  「我已經說過,我不認識你們。」她稍往旁跨一步想越過他,卻讓史丁給扣住了左手腕。

  「沒有人可以違抗主人的命令。」他加強手勁。

  「你放手!」穎君微皺眉,極力的想掙脫他的鉗制,「這裡是公共場合,你想做什麼?」

  「喬小姐,合作是可以讓你少受一點苦的。」史丁知道不能傷害她,但是威脅一下應該沒有關係吧。

  「你這是在恐嚇她!」冷厲的聲音由喬穎君背後響起。

  「韓爾揚?」

  聽到熟悉的聲音,喬穎君驚喜的回過頭。她從不知道韓爾揚的出現,也可以讓她著著實的安全感。

  「你沒受傷吧?」爾揚從頭到腳仔細將她巡視一遍,眼中有著心疼。

  從車內一直等不到的史丁回來的傑諾,見到校門口聚集越來越多的人群時,便下車一探究竟。

  待他走近才發現,史丁正鉗住喬穎君的手腕,和一名外型英挺非凡的男子相互對峙。

  「史丁,放開喬小姐。」

  每個人都朝聲音的來處望去,繼之而起的是一陣讚歎:他太俊美了。

  傑諾對自己引起眾人的注意,絲毫不以為意。

  「是。」史丁低頭退下。

  「喬小姐,造成如此的局面,黎鴻深感抱歉。」傑諾禮貌而紳士的執起她的手,置於唇間一吻。「但是,請相信本人的誠意。」

  唐若影一出校門就看見穎君高挑的身影,她帶著笑意走過去。

  「嗨,穎君。」

  「若影。」喬穎君苦笑地回頭的看著她。

  站在一邊的傑諾,在聽到那一聲熟悉的輕柔語調時,原想對她的出現視而不見,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又——情不自禁的開口喚她:

  「若影。」他想再看一眼那深印心中的美麗容顏。

  那一聲呼喚,讓她一陣驚悸。這麼快嗎?他這麼快就找上穎君了?唐若影的臉色瞬間蒼白。

  她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轉過頭,仰起臉對上那一雙藍得令她心悸的眼眸。她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她想對他大叫:不要喊我的名字!

  「黎先生,幸會了。」唐若影后退一步。

  「你們認識?」穎君詫異的問道。

  「不認識。」唐若影真的希望自己從沒遇見過他。

  「認識。」傑諾點頭回答。

  兩人矛盾的回答,讓喬穎君一時覺得好笑。「若影,他剛喊了你的名字,而你也稱他為黎先生。」

  「只見過一面不算認識。」唐若影咬著下唇。

  「是嗎?」心思細膩的穎君,感受到他們兩人在心情上的暗潮洶湧。

  「若影,你生病了嗎?」察覺到她臉色泛白,傑諾內心忽然湧起憐惜之情。他伸出手,想一探她額上的溫度。

  「謝謝黎先生的關心,我很好。」唐若影頭一偏,不讓他碰上自己。

  她的心在抽痛。他怎麼可以表現得這麼關心?在他的選擇不是她之後,他怎麼還可以這樣對她?突來的心痛讓唐若影踉蹌地後退一步。

  見到穎君身邊對黎鴻直射出敵視目光的韓爾揚,唐若影難過的垂下頭。她只能說穎君是幸福的,而她並不想捲入這場情愛糾紛裡。

  「穎君,我還有事,先走了。」她丟下一句話,就想越過黎鴻的身邊。

  「若影?」傑諾伸出手攔下她。

  「黎先生,還需要我的效勞嗎?」見他不語,唐若影嘴角抿著一絲澀意:「既然,你已經和穎君認識了,想必我對你來說已完全不具任何意義,既然如此,又何必擋住我的路?」

  若影強抑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的難過?對她來說他不過是一名陌生人啊!但是,為什麼她的心會有如刀割般的疼痛?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選擇是穎君而不是她?為什麼?這是為了什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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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7:27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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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克裡斯王國,近郊別墅內——

  「失去他的消息?」貝魯特對著話筒大吼:「那麼大的一個人,你們也給我看丟?!」

  「大人……」

  話筒的另一端不斷傳來顫抖的解釋。

  「什麼都不用說!」卡的一聲,貝魯特憤而掛斷電話,口中直罵手下的無能。他手撫下巴,臉色陰沉,傑諾的失蹤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一直坐躺在他懷裡的艾琳·柯士達甩了甩一頭卷髮,露出她自認為最完美的甜笑。

  「大人。」她伸出柔若無骨的手,握住貝魯特因不安而不斷撫著下巴的手掌,嗲嬌聲聲音:「氣壞了身子,可是划不來的;就算你那些手下無能替你分憂解勞,你也還有我的,不是嗎?」她媚眼一拋,紅唇也順便貼上。

  充滿誘惑的嬌吟聲平復了他方才低落的心情,貝魯特伸手圈住懷中裸露的美體,色急衝動的霸吻而上——

  「對!我……有你。」緊貼住的雙唇中,傳出貝魯特不甚清晰的接話。

  聽到他急促不清的話語,艾琳雙手一推,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她眼角帶有一絲風情,瞧著貝魯特說道:

  「如果,大人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可千萬別忘了艾琳我。」她伸出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指戳著他的胸,暗示道。

  為坐上眾多女人所夢想的王妃之位,她以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孔,及一副足以引燃所有男人心中慾念的噴火身材搭上貝魯特。她要她的犧牲得到應有的報償。

  「我怎會忘了呢!」貝魯特一手攬進嬌嬈的身材,捏掐著白嫩的臉頰,一臉色相的哄道:「一旦我坐上王位,那個王妃的位置,我一定是留給你的,艾琳。」

  得到貝魯特的保證,艾琳·柯士達心中的得意揚於唇邊。她抬手撫上貝魯特削瘦而佈滿皺紋的臉,笑得嬌艷無比。

  打從十五歲進入藍宮工作算起,至今已逾十個年頭,在這段漫長的歲月裡,她由當初的卑下女侍身份,至現在管理奧斯蒙王宮所有女侍的總侍長位置。

  在這段成長的路上,她走得並不輕鬆,但是,憑藉著自己聰明的頭腦及美色,她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因為——在艾琳踏入王宮見到傑諾的第一眼,她就一直不斷的告訴自己:她要成為傑諾·奧斯蒙的新娘。

  艾琳相信,一旦傑諾體驗到她的熱情之後,王妃之位必然是手到擒來。

  然而,雖然她利用職務之便,攬下打理傑諾日常生活作息的工作,但是,面對自制力超強的傑諾殿下,無論她如何的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讓他答應迎娶自己。

  十年了,艾琳很難相信,傑諾竟然會對她的美艷視若無睹,除了偶而的生理需要,他根本就無視於她的存在。因為,他一直是以金錢在打發她。

  如今,會與貝魯特聯手,不過是她想坐上察克裡斯王妃寶座的另一條小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心知既然無法全然掌控傑諾的心態,那她就必須另外再開闢一條通路。

  跟在貝魯特身邊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所以,她清楚他的篡位計劃,一旦成功的阻撓傑諾登上王位,貝魯特也絕不會讓文森取而代之。因為,他能阻撓傑諾登基,也就能破壞文森的繼位。所以,她要把握住貝魯特,把握住能通往王妃之路的通道。

  現在,就算她當不上傑諾的新娘,她也要坐上王妃的寶座,即使——她的夫君是老而丑、行將就木的貝魯特·奧斯蒙。

  ****************

  傑諾立於座車前,雙手環胸的盯著T大校門。

  在這幾個禮拜的時間,韓爾揚總阻撓著他與喬穎君接觸,讓他每次皆失望而歸,浪費不少時間。今天,他已經不想再與韓爾揚繼續僵持下去。

  「事情辦得如何?」傑諾看向站於身側的史丁。

  出飯店之前,傑諾命史丁派人到韓爾揚常出現的路口去將他絆住,並交代不管用任何辦法,只要能阻撓韓爾揚的出現就儘管放手去做。

  「您放心,一切都遵照您的指示。」史丁恭敬的回答。他點頭表示滿意,既而望向校門口。他等著喬穎君,也等——若影。

  遠遠的,傑諾就看到迎面而來各展風情的兩名女子。他邁步朝喬穎君走去,而眼神卻凝視著那似乎是因為看到他而臉色蒼白的唐若影。

  「喬小姐,找個地方談談好嗎?」傑諾壓下心中的躁動,將注意力集中在喬穎君身上。

  「談?」穎君望著他,再看看旁邊的若影。「可以,不過我要她陪。」

  「這——」他看若影一眼。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一個人跟你走吧?」穎君看到他猶豫的眼神,笑道。

  「好,就讓若影陪你。」他頭一點頭,即轉身領著二人走向座車。

  喬穎君對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發現黎鴻的眼光總是先尋到若影再移到她身上,而且稱她為喬小姐,但對若影卻是直呼名字。光就這兩點,她也猜得到黎鴻的心是掛在誰身上。

  經過短暫的車程,穎君和若影兩人隨他來到市區一著名的五星級飯店。三個穿過一樓大廳,進入標示著貴賓專用的透明電梯,直上三十六頂層。

  電梯門一開,飯店服務人員立刻在前領路,並為他們打開一扇大門。

  這是一間極為寬敞的豪華套房。傑諾請她們兩人隨他一同進入另一邊的小型會議室。

  「喬小姐,請坐。」傑諾指著舒適的沙發。

  若影見他刻意的忽略自己,難堪的想奪門而出。察覺若影想離去的舉動,喬穎君緊握住她的手,對她露出笑容。

  「黎先生,請說正事。」

  「不急,這些日子都等了,還在乎這幾分鐘的時間嗎?」其實,他是還在想該如何措詞,才不會顯得唐突。「喬小姐喝些什麼?」

  「果汁。」穎君看他一眼,笑著刻意說道:「還有,麻煩你不要故意忽略若影好嗎?這樣會讓人覺得你心裡有鬼。」

  傑諾打開冰箱,拿出新鮮的果汁,遞給她。對喬穎君的直言,他不以為意。

  「我還是到外面等你。」若影堅決的抽回自己的手。

  「隨便你,反正——」接下飲料,喬穎君看看眼前神情怪異的兩人。「你們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問題。」

  「你別亂想了,穎君。」

  唐若影看他一眼,就走向門口,消失於門後。

  望著唐若影的纖弱倩影,喬穎君明顯感受到若影心中的一股哀怨,轉頭看向眼底有著依戀與掙扎的黎鴻。

  傑諾隨著若影離去的身影,將視線停留在那扇未完全闔上的門。從門板上拉回自己的思緒後,他發現喬穎君正以有趣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一時尷尬的清著喉嚨,開口道:「讓本人先介紹一下自己,三十四歲,未婚,家世清白,個性溫和。」

  「那我是不是也要自我介紹一番?」如果這樣也算是自我介紹的一種,那她也會,「我,喬穎君,今年二……」在她剛要說出自己的年齡時,卻教他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不用了,你的一切本人已經派人調查過。」他揚著手中一份檔案資料。

  「什麼!」愕然一怒,喬穎君倏地站起。「你調查我?」

  「很抱歉,對於即將成為本人妻子的人,實在是不得不如此做。」傑諾說得是再自然不過了。

  一聽之下,喬穎君可傻眼了。

  「你說什麼?」她忘了先前的憤怒,而懷疑起自己的聽力。

  「不要懷疑你的聽力。」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傑諾說道。

  「你喜歡我嗎?」喬穎君不客氣的直問道。

  「喜歡。」但是——他又將眼光投射在門外。

  「喜歡哪裡?」喬穎君似聽到笑話般的看著黎鴻。

  「你的個性。」傑諾肯定的說:「因為本人需要一位勇敢堅強有自信的現代女子做為本人的妻子。」

  「是嗎?」她有些得意。畢竟聽到一位美男子的讚美與誇獎,是很不錯的一種感覺。

  「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要有冷靜的思想,能不依靠本人就能保護自己。」傑諾停了一下,「這才是真正的條件。」「真沒想到我可以符合你的選妻條件。」她調侃地說道。只是,她心中有著不明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位不需要倚靠丈夫,就能獨自生存的人嗎?」喬穎君覺得他是不要一位「柔弱」的妻子。

  「就是因為生存。」他平靜的陳述事實。「本人的家族太過複雜,如果她想活的平順就得會保護自己。」

  「難道你無法保護她?」穎君仔細的看著他,她相信黎鴻應該是有那個能力的。雖然現在高唱男女平等,但是總該互相保護另一半吧。

  「本人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沒有時間——」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讓喬穎君給打斷。

  「沒有時間?你居然說沒有時間保護自己的妻子?既然沒有時間,那你就不要結婚!」她生氣的說道:「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婚姻,擁有愛情。」

  她的一句話,震得他無言以對。傑諾知道他對穎君的指責是無法加以反駁的。

  「怎麼?無話可說了?!」她語氣尖銳。

  「是的,你說的沒有錯,本人是不配擁有婚姻。而愛情——」他湛藍的眼眸,斂下了原有的神采。「愛情對本人來說,更是遙不可及。」

  「所以,你選擇我,而放棄自己的愛情。」喬穎君字字清晰的直述。如果換一個時空,他的選擇會不會是若影?她想。

  對喬穎君的剖析,他的神情一變。

  「我們離題了。」傑諾表明不想再續談這個話題,轉言道:「本人相信,你的堅強可以讓你適應本人的世界。」

  「你認為這樣對我公平嗎?」喬穎君直視他的雙眼,沒有絲毫的笑意。「不愛我,卻要我為你犧牲自己的一生?黎先生,我從不認為自己有如此偉大的情操。」

  「只要你肯答應這件婚事,本人可以答應你任何的要求。」傑諾想以真誠的心說服她。「請你相信本人的誠心。」「但請你不要高估我的耐心,好嗎?」喬穎君說道:「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是絕不會考慮的。」

  「本人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將實情告之於你。」他強調著:「但,只要你和本人結婚,真相你日後自會明白。」

  「是嗎?既然如此,你只好再繼續找尋下一位符合你條件的人。」她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就慢慢的往門口移步。「不過,恐怕你是找不到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本人會找不到?」他心一驚。

  「因為,擁有海天一般胸懷的女子,才是你真正所需要的。」她手握門把回過頭,對上他的湛藍眼眸。「而不是你之前所認為的獨立有自信,勇敢而堅強。」

  「海天一般?」傑諾不懂她的意思。

  「愛深如海,情長如天。因為——只有這樣深情的人,才會為你犧牲一切。」隨著話聲的落下,她已開門走出。

  盯著已闔上的房門,傑諾一再地重複著喬穎君離去前的一句話。

  只是——什麼愛能深如海?什麼樣的情會長如天?她的情會長如天?她的愛能深如海嗎?

  她,該只是在他心中飛掠而過的一道鴻影吧!

  嬌柔紅顏情似影,一閃而逝不留痕。

  ****************

  她可以感覺到穎君紛亂的情緒。

  「穎君,你怎麼了?」一跨出飯店大門,若影就問出對她的關心。

  「若影,如果有人不愛你,你也不愛他,可是他能給你所有的一切,那你會不會嫁他?」她想知道若影的想法。

  「不會,我不會出賣自己的婚姻。」唐若影搖著頭。

  「那如果說你十分愛他,而他因為某些因素不能愛你,但是他又必須找一個他不愛的人結婚,你——」

  「我願意。」她停下腳步,轉頭與穎君平視。

  「你願意?!為什麼你願意?他不愛你啊!他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非結婚不可,你為什麼要犧牲自己?」她讓若影的答案嚇到。

  「你不是說我十分愛他嗎?我相信相處時間一久,他也會愛上我的。」

  「若影?」她認真的態度,教喬穎君愕然。

  「你忘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嗎?」若影嘴角輕揚,完美唇形立即綻放出一種美麗:「人海茫茫,有如浩瀚之滿天星斗,而能在如此寬廣遼闊的世界一角遇到自己所愛的人,是多麼的不容易。」

  「你的愛,讓我無話可說。」對於若影的美麗愛情觀,她只能搖頭。

  「該珍惜的,對這對一份來之不易的機緣,我們是該珍惜的。」

  「看情形,黎鴻真的找錯人了。」喬穎君帶著一抹笑意聳肩。

  唐若影仰起頭,望向那一片湛藍的天際。她願意珍惜,但是,蒼天可有給她那一份珍惜的機會?

  ****************

  在無法說服喬穎君答應婚事之後,傑諾立即命史丁訂下離台的機票,並電話告知她將離開台灣的事。

  史丁在巡視機場四周環境時,發現了某些人的注意力全集中於一點,待他上前察看,才知道原來喬穎君就是焦點所在。

  「殿下,微臣在外看到了喬小姐。」史丁進入J航貴賓室,對站立於窗邊眼望停機坪的傑諾報告他的發現。

  「真的?」傑諾驚訝的轉過身。「帶路。」他希望喬穎君真的能與他一同回察克裡斯。

  一出貴賓室,史丁在前排開那些以崇拜愛慕目光跟隨殿下行動的女性旅客,並低聲交代周圍隨身人員,小心注意那些嫉妒不甘的眼神。

  在見到喬穎君的雙手時,傑諾就知道她並沒有改變主意,否則她至少會帶輕便的行李,而不是此刻的空無一物。

  「喬小姐。」傑諾黯然一笑。

  當喬穎君感覺到大家的目光皆朝向她的後面時,她忍不住的與自己打賭,一定是黎鴻。

  在台灣能令人注意的事物已經是越來越少了,而「人」仍是其中之一,但可以令人側目之人,定是有其特殊之處;例如:翩翩風彩、俊美的相貌、貴族的氣勢,還有那令人無法忽視的保全措施。

  「嗨,黎鴻。」她自信的轉過身,對著來人一笑。

  「你是本人見過最有自信的女子了。」他確定喬穎君在轉身之前,就已經知道是他了,而且他真的不想就此放棄。「喬小姐,你不僅擁有出色的容貌、罕見的氣質,更具有令人折服的自信神采,請你告訴本人,該如何才能獲得你的青睞?」傑諾再次的開口。

  「謝謝,能得到你這些讚美可是我無上的光榮。只不過——」她微微一笑。「我並不是專程來聽你說這些話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但是這件事更重要,關係到多數人民的——」傑諾·奧斯蒙即時打住尚未說出的話。

  「啊?」她沒聽清楚他剛說的話,「什麼?」

  「沒什麼,只是——」傑諾知道婚姻是不可勉強,但是——「喬小姐,你真的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黎鴻——」喬穎君無奈的看著他。

  她真不明白,黎鴻何須要這樣扯下自尊再三求婚,憑他出眾的儀表,那怕沒有數不盡的女友圍繞在身邊,何況他的心裡還有著若影。

  「對不起,為難你了。」他露出苦澀的笑。

  「為什麼不通知若影?」喬穎君將話題一轉。在與若影的通話中,她知道黎鴻並未將離台之事通知若影。

  其實,她今天會以機場來,是想讓黎鴻在離台前正視自己的感覺。

  「這!」傑諾看她一眼,無言道。

  只因,他不想將嬌柔的若影牽扯進複雜的宮廷生活,他希望若影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度過每一分每一秒!

  「為什麼要否認自己的感覺?」穎君再問:「她在你心中的份量多過我幾分,不是嗎?論外在、內在我絕不比她出色,你為什麼要否認她的存在?而且還將她排斥在外?你能告訴我理由嗎?」

  「這!」

  「沒有任何理由是嗎?」

  「喬小姐,有話你不妨直說。」現在,傑諾多少也猜得出她來機場的目的了。

  「好,既然你這樣乾脆,那我也不必太拘小節。」喬穎君直率的問道:「你打算就這樣離開?就這樣讓一段感情溜走?」

  傑諾微微一愣。

  他頭望向廳外藍天,不說一句話。特殊的身份已讓他無法活出自己,現在又怎能再奢談感情。

  「留下來吧!給彼此一個機會。」她看見他眼中的掙扎。「就算只有短短的一天。」

  就算只有短短的一天?短短的一天夠嗎?夠將若影藏入心底而不後悔?

  傑諾閉起眼、靜下心,將周圍吵雜的聲音阻絕於外。他知道自己並不想帶著遺憾回國。

  當他張開眼,湛藍的眼眸閃出一道堅決。傑諾決定要為自己下一次賭注。

  一旦有了決定,他的心也就輕鬆了。

  「本人從不相信男女之間會有單純的友誼存在,不過現在本人相信了。」傑諾一把擁住她,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是本人的紅粉知己,穎君。」

  「謝謝你的抬愛,不過你的熱情似乎用昏地方了。」穎君被他摟得有點尷尬。

  「對不起,請原諒本人的失禮。」他略帶歉意。忽然,有一個想法閃入他的腦中。傑諾語帶熱切的問道:「穎君,你願意成為本人家族的一份子嗎?」

  「黎鴻?!」

  「你別誤會,這並不是求婚。」聽她差點就提高八度的聲音,傑諾搖頭笑著解釋:「像你這樣出色的女子既無緣廝守一生,那麼成為兄妹也許可以減少一點本人內心的遺憾,你說是不是?」

  「這是我的榮幸,黎鴻大哥。」聽他這麼一說,喬穎君綻放開心的笑靨。

  「你還是可以喊本人黎鴻的。」傑諾滿足的笑著。他拿下左手手腕上的手環,放在她的手心。「這是家族的信物,現在本人將它轉贈予你,希望你能時時刻刻將它戴在身上。」

  「謝謝你,黎鴻。」它的質量很輕,是淺紫色的底,她一看就喜歡;但是,當她拿近眼前,卻發現其中嵌有數顆藍寶石;喬穎君一驚,想將手環遞回他的手中。「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它。」傑諾知道她不是一個貪求榮華富貴、愛慕虛榮的女子,否則她早已答應婚事。「本人相信你會珍惜它的。」

  「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妥,想推回他的手中。

  「它是家族信物,不是一般的贈禮。」黎鴻執起她的左手,將手環套進順勢一轉。

  「不!」穎君急忙地想將手環自手腕上拿下。

  「別試了,你已經是它的主人——」傑諾自然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俊美的臉龐上有著溫柔的神情。

  「放開她!」

  一句威嚇而不容許有異議的命令,打斷傑諾尚未說完的話。喬穎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轉頭往聲音來處看去。

  看她看到韓爾揚就出現在面前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就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層層困住;看到他,穎君覺得自己就快窒息。

  「他會不會是你拒絕本人的真正原因?」他看一眼韓爾揚。

  韓爾揚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預備攻擊敵人的雄獅。

  「我——」對他的問題,喬穎君笑得無可奈何,更不知該如何回答。

  「算了,你不用說了。」看見穎君的為難,傑諾笑著拍拍她的肩。「他,好像很生氣。」

  「怎能用生氣來形容,他根本就是——狂怒。」穎君苦笑著糾正他的用詞。

  「你說得對極了,那你需要幫忙嗎?」傑諾克制想笑的衝動。

  「不用了,我可以處理的。」她一邊告訴自己要鎮定,一邊打起精神道:「你千萬別忘了剛忘了剛才我們所談的事情。」

  「嗯。」他不作正面的答覆。

  「再見了,雖然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她仰起臉看著他。

  「希望很快。」傑諾輕輕的親吻她的臉頰:「祝你好運,親愛的妹妹。」

  喬穎君對黎鴻點點頭,她知道眼前自己的問題是韓爾揚。

  略為整理思緒,她輕挪腳步,優雅地走向那已被史丁攔下而臉色極為難看的他。正當她思考著該如何讓史丁及其他護衛退下時,傑諾的聲音已經響起。

  「史丁,退下。」

  聽到傑諾的命令,史丁便指示其他人先行退開。

  「祝福你,穎君公主。」在恭敬的朝喬穎君行禮後,史丁隨即帶領護衛回到傑諾的身旁。

  對於史丁的稱呼,喬穎君只是呆了一下,並不以為意。她想,史丁只是把小姐與公主的用法弄混了而已,不需介意的。

  ****************

  在燦爛的陽光下,唐若影一身隨風輕揚的粉黃衣裙泛出了一圈柔和的光芒。無數經過身邊的路人都忍不住的回頭凝望,他們為她絕美的五官所驚艷,卻也為她眼中無法掩飾的愁緒所心疼。

  行走於人群中,唐若影忽而抬起頭仰望天際。湛藍的天空映下一道道刺眼的陽光——

  聽說,他走了。

  她斂下眼中的酸澀,轉進他們初遇的咖啡廳。在這心傷的時刻,他想讓心中的痛感靜靜的沉澱下來。

  點了一杯苦苦的黑咖啡,唐若影猶如石雕人像般的直視著窗邊的位置,任誰無法進入她已將封閉的心。

  她該清楚自己與黎鴻之間根本就毫無未來可言。只是,再度走進這裡,再度坐上之前的位置,再度將眼光移向那靠窗的位子,若影知道自己根本就無法將黎鴻自心中給遺忘;因為——她是那樣地深戀著他。

  毫無理由!

  原坐於窗邊的人呢?那帶走她心的人呢?黑色瞳眸凝著水光閃著一絲的痛。

  當傑諾·奧斯蒙延後離台時間,由機場要回飯店行經台北東區時,在洶湧的人潮與車流中,還能一眼就注意到他深藏於心的女子,令他內心一震。

  若影——可真是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視線呀!

  「停車。」

  聽見殿下的命令,史丁立即將車駛靠於路邊,並聰明的不作任何請示。只因,他方才也看見了唐若影的身影。站在喚起他私人感覺的咖啡廳的門口,傑諾竟有些害怕再走進去。

  上次在這寧謐的咖啡廳裡遇見,讓他防護周全的心出現了缺口,教她深植入心;這次,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他的人生又會因此而有什麼樣的變化?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賭吧!

  一踏進門內,濃濃的咖啡香撲鼻而來。傑諾環視廳內四周,最後,眼光落在坐於角落處的紅顏身上。他邁步向前,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站立於桌邊,他在若影的眼中發現了無法喻擬的愁緒。傑諾心一緊,急於擺脫乍然升起的心疼。他轉調視線,隨著若影那絲毫不為週遭變化而有所移動的淒迷目光看去。

  霎間,傑諾·奧斯蒙的心口有如遭到重擊般的疼痛。她——竟出神地看著他曾坐過的位置。

  「若影。」他抑住心口的痛,低聲喚著。

  「你?」一聲熟悉的呼喚將他自杳然的情緒裡喚醒。唐若影紅唇微張,心悸地看著不該於此時出現的黎鴻。

  「先生,喝些什麼?」侍者眼中閃著興奮之情,奧斯蒙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能再度看見金髮的異國男子及有著美麗容顏的女子,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很有眼福。

  在身著粉黃衣裙的女子一進入廳內時,她那絕美精緻的五官早已引來旁人的注目與讚歎;現在,再加上這突然出現而有著貴族氣勢的俊美男子,此等難得一見的美麗畫面,讓其他在場人士不禁要懷疑他們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圖畫。

  「不用。」傑諾手一抬,阻止侍者的介入。

  感覺到兩人之間莫名的奇異氣氛,侍者十分識相的退離,留給他們一個安靜的空間。

  聽到他的一聲「不用」,唐若影垂下了頭。原來,在黎鴻的心中,是這樣的令他感到心煩與不耐。晶瑩的淚水直直滴落於她置於膝上緊絞的十指。

  傑諾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頷,對上她閃著水光的黑色眼眸。才幾天不見,他竟瞧見他眼下的哀淒。他的拇指不自覺的輕輕磨蹭著她的粉嫩肌膚。

  他能帶她回去嗎?她能經得起文森突如其來的設計或殘害嗎?她能面對王室中的詭譎嗎?天啊!她能嗎?傑諾凝進她的黑眸深處。

  而他又能將她扯進自己的生活,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到文森無法預知的迫害,而不對她伸出援手嗎?他能嗎?不能!他知道自己不能。

  因為,就算若影經得起文森的迫害與欺凌,他的心也無法忍受,她有可能會受到的一絲一毫傷害,他是這樣的心疼她啊!

  然而,為了她,他能放棄察克裡斯的一切嗎?傑諾·奧斯蒙撫住她臉頰的手指突然輕顫了起來。

  他能嗎?為了她,他真的能放棄察克裡斯的人民嗎?從小至大,他所受的教育要他以察克裡斯王國為行事主要考慮要素,現在,現在他該如何抉擇?!

  「相信命運嗎?」他看著她的眼。

  「能信嗎?」她揚起淒楚的笑靨,反問著。

  「該相信的。因為命運——」傑諾放下抬住她下頷的手,轉貼著她的心口。「就在這裡。」湛藍的眼眸忽地飄起一絲笑意。

  ****************

  在夜深人靜的子夜裡,一道黑影飛掠過唐家別墅高聳圍牆。

  自那天見過若影之後,他用七天的時間,慎思一項足以撼動察克裡斯王國未來的決定。他想再一次確認自己的心,而今夜是決定一切的關鍵。如果他能在見她一眼之後隨即轉身,那他將可以放心離去;反之——永世沉淪。

  佇立於床邊,傑諾凝視著她沉睡的美麗容顏。他深吸著黑夜中沁涼的空氣,藉以平順內心的狂猛激動。

  傑諾知道,她——是他的命運。

  伸出手,他輕觸若影細緻滑嫩的肌膚。

  若影,請你等待,等待你我下一次的美麗相遇。他緩緩低下頭,在柔潤紅唇上印下自己的——承諾。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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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8:09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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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個月之後。

  比鄰愛琴海的察克裡斯王國,近郊別墅——

  「大人!」

  侍衛查克興奮的闖進有著濃烈香味的臥室,對著大床上互相交纏的人影,大聲報告。

  然,床上的兩人似乎並未因有人的闖入而停下激烈的律動,他們仍舊沉浸在那令人亢奮的高潮裡。

  「說!」貝魯特喘著氣,雙手仍不斷撫著身下一絲不掛的艾琳。

  「屬下剛才在藍宮的侍衛房外偷聽到一個消息。」侍衛查克貪婪興奮的看著床上正翻雲覆雨的兩人。「傑諾殿下在兩個月前曾經到過台灣。」

  貝魯特微愣,突然停下動作,轉身抽離。

  「台灣?就是傑諾失蹤那些天所去的地方?」

  「啊!不要啦!」艾琳嬌喘的想拉住他。

  「辦正事要緊。」貝魯特低下頭,笑著安撫道:「為了你的王妃夢,我得積極些才行。」

  「哼!」艾琳坐起身,冷哼一聲。

  就在她體內欲潮無法得到滿足,卻又瞧見查克下流的眼光直盯著自己時,她立即拉起被單掩住裸露的胸部。

  嬌斥一聲:「大膽!」她抓起床邊桌上的一隻裝飾花瓶,往查克的頭使勁砸去。她可是未來的王妃,哪容得下一名侍衛的無禮目光在身上穿梭來回。

  下床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套上長褲後,貝魯特才轉過身面對已讓花瓶給擊中的查克。

  「你先下去。」他手一揮。

  「是。」查克捂著額頭上的青紫,吞著口水邊走邊看向床上艾琳那遮掩不去的無限風光,直到貝魯特一瞪,他才不甘心的帶上門離去。

  「大人?」看到貝魯特拿起外套,艾琳嘟著紅唇。

  「你先睡一下,辦完事我就回來。」

  「你要快去快回。」艾琳忍下心中的煩躁,頭一點就翻身躺下,閉上眼。「放心,我會的。」

  跨出房門,貝魯特就直往車庫走去。他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文森。

  沉靜的夜裡,他一路飛車來到綠宮。

  一進大廳,貝魯特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文森。

  「我剛得到消息,傑諾在二個月前曾到過台灣。」貝魯特笑得萬分慈祥。

  文森放下手中的報紙,抬起頭看向貝魯特。

  那是一張剛顏有型的成熟臉孔,只可惜在他的鼻染上卻有著一道長達十公分的傷痕橫跨,連接左眉與右臉頰。那道令人看了觸目驚心的傷痕,讓他原本英氣逼人的面容蒙上了一層森冷,冷得教人打從心底的害怕。

  「台灣?是嗎?」文森端起剛送上來的茶,一雙綠眼透過杯沿,冷睇坐於面前的人。「只要這次找對了人,你的願望就近在眼前了。」

  雖然貝魯特是一副慈愛的長輩模樣,但是在他細長的眼睛中卻透露出一股極大的怨恨,他瞇起的眼似乎還閃著報復的火光。文森冷冷一笑。

  「怎能說是我的願望呢?我這可是在幫你出氣,文森。」貝魯特強調著自己他的愛護與心疼。「你看看你這張臉,多可惜呀!要不是傑諾劃花了你的臉——」

  「住口!」聽到貝魯特重提往事,文森眼神一暗,重重放下手中茶杯,任由茶漬濺灑桌面。

  看見文森微變的臉色,他心中一樂,繼續說道:「文森,你就別生氣了,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貝魯特故作打抱不平,「為什麼傑諾會在那一次的劍術比賽中狠下心出手傷了你的臉?他還不就是怕你會站出來和他搶奪王位。」

  文森抬手碰觸鼻樑上的那一道傷痕,以深沉的目光盯著他。

  「就是這樣,就是你每次都這樣摸著傷痕的時候,我就會替你感到氣憤,就會記起你年幼時所受到的不平待遇。」貝魯特表現出一臉憤慨的樣子,「我也一直記得兩年前傑諾故意在劍術比賽中劃傷你的臉,當時害你嘗到眾人嘲笑與冷諷的痛苦。不能繼位,你只能認了,誰讓你只是我弟弟的次子;但是——傑諾在你臉劃下的這一道傷痕,實在是……實在是太狠了,我們一定要加倍的替你討回公道,把他的一切都搶過來,讓他失去所有。」

  「貝魯特,這兩年來你的轉變真是令人驚訝。」他嘴角一揚,「我從不知道你竟然對我是這樣的好,真是太令我感動了。」

  對於貝魯特,文森向來不以長輩的身份來尊稱他,別人也許會讓他慈祥的表面所騙倒,但是,對邪魅文森而言,貝魯特偽裝善良的演技只能算是小兒科。

  「那當然了,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聽見文森對自己的認同,貝魯特更加陰狠地道:「我們要看著傑諾從高高的雲端摔下,而且還要他摔得粉身碎骨,否則難消我們心頭之恨。」

  對貝魯特過份替他打抱不平的態度,文森頓覺好笑。

  只是,台灣?他記得在傑諾既定的行程裡,並沒有這一站的資料。他真的沒想到傑諾會去行程以外的地方打尋未來之妃。今天若非藍宮方面消息走漏,恐怕他也會一直被欺瞞在鼓裡。

  台灣是嗎?寒綠眸光一閃。他相信在台灣定有令傑諾所珍視的人,否則傑諾無須如此保密,而直至兩個月後的今天才被發現。

  珍視的人是嗎?那,算她紅顏薄命吧!一道詭笑忽現於文森那看似冰冷的五官裡。

  看見文森·奧斯蒙突現的冷笑,他一時不知該如何作反應。

  但是,貝魯特知道既然文森已得知傑諾曾有的行蹤,他一定會想辦法在這幾天裡,查出傑諾在台灣所接觸的一切人事物,然後將他們的目標如同以往——擄回。

  ****************

  察克裡斯王國,七月十六日清晨七點,藍宮書房——

  「殿下!」

  推開書房沉重之門,史丁行至桌前一米處,單膝跪下。

  「起來說話。」坐於大理石桌後的傑諾,放下手中尚未評估完全的國家高速鐵路開發申請提案,伸手耙過閃亮的金髮。

  傑諾·奧斯蒙知道造一條環繞全國的高速鐵路,必可紓解目前國內交通的壅塞及促進國內經濟之繁榮。

  這樣的一個提案必須慎重評估,須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了。無論是地形環境、施工期限及龐大的工程款項,還有到時所需面對的交通黑暗期等,都是一個大問題。何況,還有文森及貝魯特的阻撓。他眉心緊擰。

  「請殿下。」隨著應答站起,史丁態度從容而敬畏地抬眼望向前方之人。

  須臾的時間,傑諾未再聽見下文——

  「史丁?」他嘴角微微揚起。

  「是!」史丁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神色一整換上慣有的冷靜。「機場方面傳來緊急消息,二王子已帶人駕機衝出國境。」

  「還是讓他給跑出去了?」聽到消息,傑諾臉色一暗。「沒想到派了那麼多人守住他,居然還是讓他給飛了。」

  對文森為阻止他順利登上王位,不惜代價將他所曾接觸過的女子都擄回國內佔為己有,寧可錯抓百人也不願錯放一人的作法,教他感到寒心。

  如今,這一切的怨恨都將過去了。

  因為,自台灣回國後,他已不想再和綠宮有所衝突。所有的紛爭他都以低調處理,他告訴自己,倘若文森真想擁有儲君的身份,他會退讓的;對於生長在這樣的一個王國皇族裡,對於兄弟間的明爭暗鬥,他厭煩了。

  傑諾相信只要一年的期限一過,他就可以正式將王位轉讓給文森,然後毫無牽掛的到台灣去,到台灣尋心。之前為找尋未來之妃,他的足跡曾踏遍世界各地,總是無功而返,但這次不同了,在台灣,有著他所遺落的一顆心。

  若影,若影是他藏於心中的秘密,在王位的問題尚未解決之時,他絕不會將她暴露在危險之中。

  傑諾堅信:上天既然曾讓他以黎鴻之化名在美麗的寶島與她相遇,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也必能以傑諾·奧斯蒙之名與她永恆相伴。

  「這次他又是到哪去?」他隨口一問。

  「殿下,就機場的回報,文森王子是到台灣。」史丁低頭答道。

  「什麼!」從史丁口中所說出的「台灣」二字,似冰霜凍了他的唇角。然一雙如深海無情的藍色眼眸卻躍動著熊熊怒焰。

  傑諾緩緩撫桌而起,語氣冷而寒:「是誰洩的密?!」

  台灣之行除貼身護衛無人知曉,而今竟讓綠宮之人知悉,是他周圍堅固之護牆出現裂痕。

  一見殿下俊顏變色,史丁自知難辭其咎。

  「殿下息怒!」咚地一聲,史丁雙膝跪下,雙手伏地,頭頂地。「是微臣失職,請殿下賜罪。」

  傑諾藍眸一暗,大步跨前,立於史丁前方。

  「站起來!」傑諾命令道。

  「是。」史丁垂頭站起。

  「抬起頭。」

  史丁聽從命令,抬起頭與他平視。

  傑諾揚起手,啪的一聲。一記兇猛力道急速襲擊而去。

  為突來的掌摑,史丁踉蹌後退數步,一待站穩再次雙膝落地,不曾理會臉頰上傳來的火辣痛感,額頭抵地,聲音沉著:「若非微臣失職,對部下督導不周、管訓不嚴,今天之情況絕不會發生。微臣有愧殿下栽培之恩,如今只有以死請罪,以謝殿下多年之教誨與相惜之情,叩別殿下。」話聲一落,史丁崇敬叩頭,既而抽出隨身小刀,雙手緊握高舉過頭,欲往心口刺下——

  傑諾身形移動快速,利落踢掉他手中小刀。叮一聲,小刀落地,光影映上史丁黝黑的臉龐。

  「你的命是本人的。」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傑諾冷然聲音道出:「你認為沒有本人的應允,可以就此離開?」

  「殿下。」

  一聽傑諾無情而威嚇的警告,史丁的眼角有著一閃而過的淚光。

  史丁知曉,今天他所犯之罪若經正式審判,輕則難逃一死,重則牽連家人,而今,傑諾殿下對他只處於掌摑之懲,此等相惜之情,教他——

  「微臣以此命起誓,至死跟隨,永伴殿下四周!」這就是他的傑諾·奧斯蒙殿下,當今察克裡斯王國之儲君—仁慈而寬容。

  聽見史丁的誓死宣言,傑諾俊美的容顏覆上了一層慟傷。

  ****************

  台北,七月十九日凌晨一點——

  四名皮膚黝黑身著黑色勁裝之男子,潛藏於唐家別墅大門四周,他們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注意著週遭的動靜。在這寧靜而充滿異氣氛的深夜裡,疾速駛來的引擎聲教他們處於警備狀態。

  吱一聲!一輛黑色保時捷跑車倏地出現眼前,在離唐家大鐵門十公分處前緊急煞住。

  四人從黑暗角落竄出。迪斯趨前為其打開車門,三人低頭排列站立。

  身著深色西裝披帶黑色披風之文森,終於出現而昂立於夜風中。褐色長髮隨風飛散於神秘夜空下,搭上嵌有一雙冷綠眼眸的邪魅容顏,一股森邪氣氛立即充斥於他所立之地。

  他冷看眼前所立之人——

  「情況如何?」在晚風的吹襲下,黑色披風緩緩飄揚於身後。

  「唐氏上下都已入睡。」迪斯答話。「那還等什麼?」冷綠眸光一閃,「上!」

  「是!」

  接獲王子的命令,迪斯立刻遲緩領其他三人一躍而起,行動敏捷地翻入唐家別墅。

  一入花園,他指示麥可為王子打開大鐵門,即領另二人爭取時間來到大廳門前,迪斯由身上拿出一支迷你鐵絲,交由擁有機械天份的羅傑打開大門。

  內鎖應聲而開。三人推門入內。

  在一片黑暗的籠罩下,他們進入彷彿早已熟悉之廳,快速地直衝二樓。在經過一扇扇房門後,共同守立最後一扇門側,靜待王子的到來。

  隨文森跨步移動而輕揚起的黑色披風,在他停下時也緩緩飄落於後。

  「就是這間?」

  「是的,王子。」迪斯點頭。

  「打開。」

  跟於文森旁邊的麥可,輕輕轉動門把,側身進入。他的神情警戒地察看四周,見無異狀,方大開房門,同迪斯、羅傑及汶奇迅速進入,分立房內四角。

  文森直行走近床邊,伸出手掀開蓋住容顏的被子。

  藉著微亮月光,低頭一看。他雙眉突然微皺。

  那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貴族紅顏。柳葉雙眉下是濃密的長睫毛,挺直的鼻樑下有著紅灩雙唇,白裡透紅的粉嫩臉頰,像要漾出水般的讓人懷疑是否吹彈即破。

  她是嬌柔的。這是文森對她唯一的感覺。

  雖然她在沉睡之間仍掩不住那股貴族氣息,但是有著這樣精緻五官的美麗女子,恐怕是經不起大風大浪。

  傑諾這次怎會看上她呢?文森感到不解。

  要成為察克裡斯王妃的女子,是需要擁有勇敢、堅強及善良等個性物質,但是——想成為傑諾·奧斯蒙的妻子卻更須要另外擁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因為她必須小心防範,身為二王子的他有可能的迫害與侵略。

  像她這樣的柔弱似水,遑論能適應此刻詭譎多變的宮廷生活了,只怕一帶回王宮,她就會如失去水份的玫瑰——枯萎而凋謝。

  凝視沉睡中的人,文森·奧斯蒙陷入沉思之中。他已讓傑諾騙去太多次了,難道這次他又上當?

  須臾,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冷綠眼眸突然泛出一抹邪意亮光。

  也許,也許她才是傑諾心中真正萬中選一的妃子人選。文森撫上她粉嫩臉頰,森冷一笑。

  「嗯……」

  唐若影翻過身,順手想將被子拉上蓋住頭。

  「不要鬧了。」睡夢中,若影覺得似乎有人在和她搶被子,她咕噥一聲。伸手再拉,發現真的拉不動,這才睜開惺忪睡眠環視房內。

  在她想閉上雙眼繼續睡眠時,朦朧的意識中,似乎看到一雙綠色珠子正飄在正上方。

  閉上雙眼,她微微一笑。

  「笑什麼?」一句問話在她耳邊響起。

  「我竟然看到綠色的鑽石,這——」若影帶著淺淺笑意,無意識的答道。

  霎間,一陣冷風由敞開的窗戶襲進房內。唐若影倏地張開眼,猛然由床上坐起。

  在黑暗中她看到一雙冰冷綠眸,正泛著邪光盯著自己。

  綠色的鑽石?對她的形容文森感到陌生卻又心生異樣。

  看到她猛然張開的黑色瞳眸,文森詭異的笑了起來。那一雙似黑夜般的深邃的眼眸,的確有奪人心神的魅力。

  「醒了?」他瞧見唐若影泛白的臉色。

  「你是誰?為什麼闖入我的房間?」見到橫跨他鼻樑上的傷痕,唐若影驚慌的往床角縮去。

  那是一張邪魅而寒森的臉龐,兩簇如鬼火般輕渺的綠光,替代了眼眸中原似鑽石般的璀璨光彩。

  「我——文森·奧斯蒙。」他伸手鉗住她的手臂。輕輕一扯,將她帶入自己的懷抱。

  「放開我!」若影掙扎著想坐起,「你放開我!」

  在她想尋求救援時,驚恐的發現房內的四角各站有一名陌生人。

  「乖點,別把你的家人吵醒了,否則——」他露出殘忍笑容。

  「不!」若影對他的警告,驚呼出聲。

  「噓,讓你小聲一點的。」文森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她驚駭的目光在身著勁裝的四名男子,及眼前有著一雙綠眸的男子之間來回。

  「想帶你走。」他接過擅長藥物調劑的汶奇所遞上飄有異香的手巾。

  「帶我走?為什麼?你們一定是找錯……」

  在若影想極力解釋他們找錯對象時,突然吸入鼻口的異香讓她失去了意識,緩緩沉入文森已敞開的懷中。

  「王子,該走了。」

  迪斯向前提醒他時間所剩不多,一邊想從他手中接過已進入昏迷狀態的唐若影。

  「不許碰她!」文森一聲低斥,教迪斯呆愣原地。

  其他三人亦是同樣反應。迪斯不過是和以往一樣伸手想接過昏睡的陌生女子,為什麼今天卻被王子所斥喝?

  「她是我的。」

  面對眾人呆愣的反應,文森眼角一掃,即抱起懷中人兒率先走出。

  ****************

  近郊別墅——

  「大人,屬下聽說文森王子已經在昨天出境。」查克大聲報告剛才所探到的消息,「而且還是到台灣去。」

  「真的?」那一句報告有如興奮劑一般,振奮著貝魯特的心情。

  看來他離王位更近了。

  「哈哈哈……」為即將到手的王位,貝魯特放聲狂笑出自己的野心。

  「大人,有什麼事值得你這樣高興?」剛走進大廳的艾琳,遠遠的就聽到貝魯特刺耳的笑聲。

  「文森已經到台灣去了。」貝魯特轉過身,看著迎面走來一身婀娜的艾琳,得意的笑著。

  「台灣?他到台灣做什麼?」艾琳皺起兩道細眉不解的問。

  「這還用說嗎?他一定是去帶回傑諾一心想藏起來的女人,這次,應該不會有錯了。」貝魯特攬過她的細腰,上嘴不斷地吻著她的臉頰。

  「還說呢!之前文森王子已經帶回那麼多人,哪一個真的是傑諾殿下所想要的王妃?」一聽文森又去擄回所謂的王妃人選,艾琳直覺就潑他冷水。她才不相信傑諾真的會喜歡上誰。「我看呀!你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這次,絕對不會有錯的!」聽艾琳這麼一說,貝魯特很不高興的將她推開。「你想想,以前傑諾對尋妃的行蹤是從不隱瞞,唯獨這次的台灣之行他卻絕口不提,如果不是有什麼秘密,你認為他有必要這樣跟我們玩捉迷藏嗎?」

  「這!難不成殿下這次真的找到了?」艾琳·柯士達心一驚。萬一傑諾真的打到了心目中的王妃人選,那她豈不是真的沒望了?

  「怕什麼!就算他找到了,我還有另一步棋可以走,所以你儘管放心,察克裡斯的王位遲早會是我的。」貝魯特將她的震驚看成是害怕。他挑起她的下頷,帶著一絲的得意,「現在,只要你替我多留意傑諾的舉動,我就絕不會虧待你。」

  ****************

  台北,七月十九日清晨五點——

  乘著高速電梯,文森一行人來到韓氏大樓之頂層,跨出屋外,一架於機身處標有銀色翔鷹的黑色直升機,正傲然挺立於空曠之地。

  文森凝視沉睡中的美麗容顏,終將其安置於後座。他行至樓邊向下望去,台北的清晨是寧靜的,只偶有幾部轎車飛馳而過。

  「王子,喬穎君那邊該如何處理?」迪斯向前請示。

  此趟目的原是要將唐若影和喬穎君兩人一同帶回國內,但因在唐宅耽擱時間過久,已來不及動作。他想知道王子現在有何打算。

  「算了。」文森回過頭,「聽說她和韓爾揚的關係並不單純,在還沒弄清楚韓氏集團的能耐時,我不想冒險。」

  「是。」

  「況且——」他將目光瞟向銀鷹專機,唇角一揚,「現在已經有她在手中,我想,我們的計劃應該就快成功了。」迪斯雖然難以理解王子的語意,但仍聰明的不予追問。

  五點三十分——迪斯看看時間,示意羅傑準備出發。

  羅傑一接獲指示立刻登上駕駛座,熟練的操控著專機內的精細儀器,引擎一起動,螺旋槳就已緩緩轉起,速度由慢而快地捲起一陣風沙,最終急速螺旋旋風已帶起塵沙飛揚,低空竄流之風勢已狂肆於天地之間。

  文森看一眼已然處於待飛狀態的專機,再轉向電梯出口。

  「王子,該動身了。」

  「麥可呢?」

  「王子,他還沒到。」

  「等他一塊走。」

  「王子,現在已經五點三十分了,再不走,您會有危險的。」迪斯向前一步。

  「我說再等一下。」

  「王子,在黑夜時我們尚可低飛躲過雷達偵測,可是現在已經是清晨,能見度又正常,台灣政府很容易就會發現專機。」迪斯單膝跪下,「請王子速離。」

  「迪斯!」文森驀然旋身甩過披風,雙眸森冷。

  「王子微臣直言,萬一讓台灣當局察覺我等曾非法入境,甚至擄掠他們的國民,恐將引發一起國際糾紛,如此一來,對我國於國際地位上將有不良的影響。」

  「請王子速離。」羅傑及汶奇也單膝跪下,請求他為大局著想。

  「王子,微臣會留下來等候麥可,請您不要擔心。」迪斯說著。

  「這是認為我會丟下你們自行逃生?」一道冷光射出。

  「王子!」三人齊開口。

  「你們跟隨我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瞭解我的為人處事?以這樣的眼光看待我,該懲!」連啪三聲,文森毫不留情的在三人臉上留下清晰可見之五指掌印。

  「王子恕罪!」臉頰上雖有著腫紅掌印,但三人卻感動於文森對他們生命的珍視。他們為能跟隨於文森王子身邊,感到無上榮耀。

  「起來!」

  「謝王子。」三人誠敬站起。

  「今天就算我先行離開,只要你們之一被抓到,我國一樣會受到國際的譴責,甚至會受到刑罰處置,難道你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文森看向眼前三人,「而如果我在場,至少他們會忌於我的身份,不敢過份刁難。」

  文森的話聲一落下,即望向梯口,雙眉緊皺,他聽到一陣腳步聲朝這快速奔來。

  「保護王子!」迪斯亦發現情況有異,示意羅傑和汶奇將文森圍護於後。

  三人屏氣凝神,面向梯口進入備戰狀態。

  「王子恕罪,我來遲了。」麥可身影一晃立刻奔至文森面前。

  「你今天慢了。」

  「因為唐小姐的母親突然出現,所以我多花了一點時間。」麥可解釋道。

  將現場恢復原狀是麥可的職責之一,而被該戶人家發現,可說是一大問題,所以為了防止對方大聲嚷嚷,他必須將對方給催眠,並清掉腦中部份的記憶,直到任務完成。

  「沒事就好。」文森看一眼四人,手一揮領先登機,「走吧!」

  ****************

  察克裡斯王國,七月二十日上午十一點——

  「殿下。」史丁來到泳池邊,喚醒正躺於椅上休息的傑諾殿下。

  「嗯?」一份標示著高速鐵路執行企劃的文件檔案蓋住他的臉,只露出陽光似的金髮。

  為了評估高速鐵路的可行性,找了地質學家、建築工程專家、社會學者及王室代表,和貝魯特等二十人開了整整三天的會議。

  在多次的會議中,傑諾得到了一個經驗,只要利用文森不在國內的時間無法出席會議,通常都可以將會議目的圓滿解決。因為在會議中貝魯特雖總是故意刁難,但是少了文森的支持,也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經過長時間的會議討論,得到的結論分析為正面居多,每個人都甚為看好在高速鐵路完成後的國內未來發展遠景。在民主的表決中,尊重少數服從多數的高速鐵路提案,終以八成五的贊成率確定通過,並委由交通部全力執行。

  只是開完這長達七十二小時的會議,他真的有點累了,很想睡一會。

  「機場傳來消息,銀鷹專機已經降落,文森王子連同四外部屬已搭上座車,往王宮接近。」

  「嗯。」傑諾還是沒動。

  「殿下?」得不到回應,讓史丁有著納悶。

  「知道了。」傑諾拿下覆於臉上的文件,坐起身撫過一臉的疲憊。

  「殿下,您累了。」史丁見他一臉的倦意,「您還是先回房休息一下。」

  「你來這,該不會只是要吵醒本人回房休息吧?」

  「微臣是來請示是否要擬一計劃,進行人質救援?」

  傑諾揉揉眉間,想了一下,「不用。」

  「殿下?」史丁不明白。

  他肯定文森帶回來的一定是喬穎君,畢竟在台灣大家對他所接觸的對象都認定為是她。既然,文森帶回的是穎君,那就無須他擔心了。

  「放心,穎君會照顧自己的,她是個聰明的女孩。」

  「是。」史丁記起那位曾經拒絕過殿下的穎君公主。

  傑諾·奧斯蒙對前不久才認的穎君妹妹,可是相當有信心。畢竟能收服韓爾揚那頭狂獅,多少是要有點能耐的。

  他露出難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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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09:45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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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洗衣房走出來,莉塔雙手捧著折疊整齊的乾淨服飾。

  「莉塔,你來拿衣服呀?」原在打掃樹下落葉的胖女侍,一看到從洗衣房出來的人,馬上丟下手邊的工作。

  「對呀。」

  「這是誰的?料子這麼好?」看到莉塔手中的衣裙,胖女侍孤疑問道。

  「是唐小姐的。」

  「唐小姐?」

  「就是王子從台灣帶回來的唐若影小姐。」莉塔笑她一副呆愣樣,又接著說:「而且她人和名字一樣美哦,尤其那雙黑色眼珠,簡單是美得無法形容。」

  「你說真的假的?不要隨便吹牛,如果被拆穿……」

  「吹牛?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見她不信的樣子,莉塔也懶得再說。「我得趕快回綠宮去了,不然萬一被發現我偷懶,那我日子可難過了。」

  原躺在花園假寐休息的史丁,一聽見旁邊的吵雜聲時,頓時睡意盡失。就在他剛想換地方,唐若影三字竄進他的耳中。她們所談論的是文森王子從台灣擄回的人嗎?被抓回來的應該是穎君公主,怎會是唐小姐?

  一待那兩名侍各自離開後,史丁連忙站起,飛也似的朝藍宮奔去。

  一路上眾人見他匆忙的模樣,連忙閃退一邊。

  「殿下!殿下!」

  史丁衝進藍宮書房。

  傑諾抬起頭,湛藍眼眸射凌厲眼神。

  一見殿下凜冽氣勢,史丁迅速重速自己因得到意外消息而顯得慌亂的舉止。

  「什麼事情讓你這樣急躁慌張?」

  「殿下,微臣剛剛聽到一個消息……」史丁低下頭,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說!」

  「文森王子帶回來的並不是穎君公主。」

  「不是穎君?」傑諾緊皺劍眉。「如果不是她,那會是誰?」

  難道——傑諾的心倏地一緊。他直視史丁,因為他須要更多的證明。

  「是的,就是唐若影小姐。」

  「是若影?!」他猛地站起。史丁的回答像是一記兇猛拳擊,朝他心口冷不防擊出。

  傑諾緊閉雙眼,五指緊握,指節泛白。

  他所擔憂的事,終於發生了。自得到文森闖出國界的消息,他就一直排斥著文森的目標是若影的事實,他是這樣的虔誠希望不是她。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終究是她?若影是他藏於心中的秘密呀!

  從他緊握的雙拳中,史丁知道殿下終究逃不過愛情的試煉。多少次,他都看見殿下的眼底只有她——唐若影。

  「殿下?」史丁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他的聲音,拉回了傑諾飄遠的思緒。

  他看向遠立於另一方的綠宮,藍色眼眸有著一股哀慟。

  若影的讓文森給擄回國了嗎?他都已經願意讓位了,為什麼蒼天還不肯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

  今天,若影會被帶回察克裡斯,都是他的錯。是他將若影牽入了這令人痛恨的王室生活,是他的錯,一切都他的錯!如果他不到台灣去,如果他沒有遇見她——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啊!

  他不能就此放任文森糟蹋她,他要行動。轉眼間,傑諾的身影已朝門口快速行去。

  穿過藍宮長廊,經過短暫的思想,傑諾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她給救出來。

  「殿下?」史丁異的看見殿下似乎要往綠宮而去。

  一見情況不對,史丁招來隨侍一邊的侍衛,立即緊跟在後。藍綠兩宮近兩年來突然相處不合,緊張的情勢也一觸即發,所以他怎能讓殿下只身前往。

  ****************

  「貝魯特,你看這計劃如何?」文森抬起腳跨上辦公桌。

  「利用唐若影要脅傑諾交出王位,文森,你這可真是絕招。」貝魯特大力讚賞著。

  聽他這麼一說,文森的心就更篤定了。「我就不相信,這次還會抓錯人。只要傑諾真的在乎唐若影,那我們的目標可就真的近在眼前。」他牽動唇角,笑看貝魯特那隱藏不住的野心。

  「沒錯,和傑諾比起來,你的狠絕作風更適合成為一國之君。」貝魯特走到文森的身後拍著他的肩,精明的眼神裡有著算計的狡獪。「察克裡斯就是需要像你這樣的領導者。」

  貝魯特對文森一步步踩進自己的計劃感到十分滿意,現在他就等著文森也喜歡上唐若影,到時他就可從中獲利了。

  「王子!王子!」迪斯急步進入辦公室。

  「迪斯?」文森看向一臉焦急的他。

  「王子,傑諾殿下到綠宮來了。」

  文森雙眉一皺,二話不說,立即起身跟著迪斯離開辦公室。

  一直立於原地的貝魯特,在見到文森離去後,佈滿風霜痕跡的臉上露出了有如惡魔般的陰險笑容。

  他已經失去了繼承王位的先機,但是他絕不可能就此作罷;因為,他還有文森這顆棋子,貝魯特相信,文森會替他找回失去的一切。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

  但,就不知那個唐若影的魅力有多大?夠不夠兄弟兩人為她爭風吃醋?

  貝魯特在心裡冷笑著。如果,文森真如他預測的愛上她,到時就算傑諾肯拿王位交換唐若影,相信文森也絕不會將歸還。因為,在發現傑諾是這樣的喜歡唐若影,文森怎可能不生妒意的從中破壞與阻撓?

  屆時,兩人必會發生正面衝突,一樁王室醜聞將散播於外,甚至遠傳國際,而他們兄弟兩人的聲譽及名望,必會受到人民的嚴重質疑。

  到時,只要他以長輩的身份挺身而出,對他們兄弟兩人假以訓示,甚或以破壞國格罪名將兩人大義滅親,必可得到人民的敬重與認可。如果再經由他所安排的幾個心腹,混在人群中煽動民心另立新王,相信——他貝魯特·奧斯蒙會是察克裡斯所有人民的唯一選擇。

  一想到這,貝魯特狂笑出聲。

  「哈哈哈……憑什麼只有正室所生的長子可以繼承王位?憑什麼庶出的我只能擁有商業王國?只要擁有王者般的智慧,為什麼我不能擁有察克裡斯?哈哈哈……再也沒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察克裡斯王位了,哈哈哈……絕沒有人,哈哈哈……」

  ****************

  傑諾在眾人的護衛下,大步跨進綠宮大廳。他抬眼看向二樓,瞧見文森的貼身護衛汶奇,便知道該往哪裡找人。他以眼示意。

  史丁接到訊息便率領精英,擁著殿下步上二樓華麗的地毯。一行人神情戒備的護著他來到一間房室門前。

  「殿下。」汶奇單膝下跪,左手支地。

  「嗯。」傑諾手一揮,讓他起身。

  「今日王子不在,請殿下改日再訪。」汶奇雙手抱拳。「本人現在要看她。」

  「殿下。」

  「開門!」史丁向前一步,欲抻手推門。

  一見史丁的舉動,汶奇快出手阻攔。

  「不!王子交代不准任何人進入此室,故派我在此值守。」面對殿下,汶奇垂下頭。

  「連本人也算在內?!」黑藍眸光一閃而過。

  「請殿下息怒。」聽到殿下似平靜的語意,汶奇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大膽!」史丁上前一喝。

  傑諾·奧斯蒙跨前,王者之風凜然而來,「頭頂誰之天?腳著誰之地?」

  汶奇仰望殿下俊美的容顏,不禁喟然。

  他將生命獻予文森王子,然而面對察克裡斯未來君王,卻深知不能不遵其旨意。在生命與忠誠無法兼顧之下,他只能擇其平衡點。

  「殿下恕罪!」汶奇一咬牙,雙膝齊跪。「倘若殿下堅持欲進此房,那微臣僅能經此生命向文森王子請罪。」

  汶奇伸手探進衣袖抽出小刀,隨同話聲落下雙眼閉上,小刀已欲刎頸而去。

  「住手!」

  當文森在迪斯的通知下快步走回綠宮,一入大廳,抬頭往二樓看去時,即見汶奇抽刀劃向頸子。

  一聽喝止的聲音,汶奇張眼望去。

  在傑諾欣見綠宮也有如此忠誠之人時,原欲出手揮掉小刀的動作,但聽見文森的聲音即予以停住,他靜待著文森下一個反應。即使兄弟鬩牆,他仍希望在綠宮的天地裡,文森是一位值得讓部屬奉獻生命的王子。

  「王兄。」行過君臣之禮,文森便轉身看向跪於地的汶奇。

  「王子。」

  「怎得罪了殿下呢?」文森行至他眼前。

  「殿下想進入此房,微臣——」汶奇低下頭。

  「唉……」一輕歎從文森口中傳出,既而問道:「你有幾條命可以讓你如此揮霍?」見部屬對命令的貫徹執行,他感到萬分滿意,但是以生命來表態卻令他有著沉重的感覺。

  「王兄,可否看在臣的薄面上,放汶奇一條生路。」他知道在察克裡斯違君命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汶奇跟他情同手足,他怎能棄之不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傑諾冷道。

  「啊?」文森詫異看向傑諾,對他輕易饒恕汶奇死罪的動機感到不解。冷綠雙眸直欲探知湛藍眼眸的深邃,但在其眼底卻只見一片清朗。「謝王兄。」

  文森轉過身,伸手拿過汶奇握於手中的小刀。

  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文森忽而將刀反握,朝汶奇左肩處刺下,腥紅血泊立將衣裳染紅一片,眾人對他得落毫不遲疑的動作倒抽口氣。

  「還不快謝過殿下。」丟掉手中的小刀,文森手一抬。「謝殿下不殺之恩。」汶奇忍著肩痛磕頭叩謝。

  對文森王子的出手無情,汶奇並無任何的怨恨,他知道這是唯一可以救命的方法。

  「起來吧。」面對文森的陰狠,傑諾是看在眼裡。

  扶起跪於地的汶奇,他瞥見一道血痕清晰標示於頸上。綠眸一暗,雙眉一皺,文森伸手探向汶奇的頸子。

  「羅傑,麥可。」他出聲一喚。

  「微臣在。」羅傑及麥可聞聲上前。

  「帶他下去敷藥。」文森放下沾有血跡的手。

  「是。」

  在驚見文森的驚狠後,再發現他對部屬的關心,傑諾方知,文森的個性是一個極端的組合。

  見到傑諾短暫的分神,文森微微欠身,嘴角抿著一絲邪笑。

  「不知王兄今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就不知——在久違了許久時間之後,王兄怎會突然駕臨綠宮?」

  對傑諾的來意,文森當然十分明了,只不過他沒料到傑諾會來的這麼快。他原認為至少等十天半個月,藍宮的人才會有所行為。不過才三天的時間,傑諾竟然就親自找上門。

  看來,這唐若影的價值似乎又更高了。文森·奧斯蒙笑得詭異。

  「聽說你從台灣帶回了一名女子,」傑諾將一切情緒隱藏於心底。「所以本人過來看看。」

  「臣出去了那麼多次,帶回了那麼多人,這還是頭一見見到王兄對『她』感到興趣。」文森眼角揚起,強調著那個「她」字。

  「有問題嗎?」傑諾神色一凜。

  「臣不敢。」文森抱拳,上身向前,「只不過,臣好奇王兄您怎不和以前一樣,派個人來把她抱走就好,為什麼還要親自跑這一趟?」

  「大膽!」史丁向前踢。

  迪斯上前與史丁對峙。

  「退下。」傑諾一句威嚴的命令制止了兩人的衝突。

  文森不管之前一觸即發的氣氛,繼續說道:「如果臣帶回來的人,可以引起王兄如此多的關注,這也算是臣的榮幸。」文森帶著一絲邪意的笑道。

  見到心愛的人落入他的手中,傑諾應該會既無助又痛苦吧!

  傑諾眼露危險光芒。

  當湛藍眼眸遇上冷綠雙眸,一股無形氣勢即竄流於兩人之間。

  文森濃眉一挑,開口命令:「開門。」

  站於一旁的迪斯,立即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當房門一開,一陣微涼清風襲面而來。立於陽台上白色的纖細身影,絲毫不因有人的加入而有所移動。

  看那佇立於風中熟悉的倩影,傑諾的心有著痛。

  徐徐吹來的涼風將她黑亮髮絲輕輕揚起。

  唐若影輕舉右手將眼前飛揚的髮絲,撩於耳後。自她從昏睡中醒來,直到現在仍無法相信自己的世界就這樣變了,變得完全不同。

  她靜靜的看著前方的片蒼翠森林,偶見蒼鷹低飛掠過,都讓她內心感到萬分欣羨。她渴望能得到自由、能回家,但是,她連想打個電話都被禁止,那能奢談回家?

  「有人來看你了。」文森走離她身後一步之地。

  「……」若影看著樹影婆娑,看著鳥兒飛翔,就是不想看立於身後的人。

  「不回頭瞧瞧是誰來看你嗎?」

  「在這樣的一個陌生國度裡,有誰會來看我?還不就是你的人。」輕柔的有著一絲嘲諷。

  「那可是你所認識的人,我想你應該會很高興見到他。畢竟——」文森走到她面前,嘴角斜揚,「你是因為他的關係才會來到這裡。」

  對他的話,若影笑得輕忽。

  「是嗎?如果你願意讓我打電話與家裡連絡,也許我可以表現出對他感興趣的樣子。」

  「除非你想永遠再也見不到你的家人,否則你最好是連想都別想。」文森直接粉碎她的希望。

  「唉!」他的回答早已在預料之中,若影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別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快轉個身看一下。」為了能盡快欣賞到傑諾在看見她的那一剎那表情,文森抬手想強迫她轉頭。「他可是因為你才踏上我這的,汶奇也差點因此沒命。」

  「是嗎?」唐若影側過臉,避開他的碰觸。

  在被軟禁多天之後,她很清楚的明白,誰才是這裡的主人。所以,她想知道是誰會為了看她,而不惜得罪察克裡斯的二王子——文森·奧斯蒙。

  伸手順過飛揚而起的長髮,若影緩緩轉過身。

  一身絲質白襯衫、黑色長褲,該是一般平常的穿著,但是,那樣式卻教她看得心悸,她見過這樣的穿著,在她無意中給了心的人身上,在那個無視她存在的人身上。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若影搖著頭。

  真的會是他嗎?

  唐若影雙唇微顫,不敢直接抬眼看向他,她想保有心中的那份祈望。她怕自己會無法接受來人不是他的事實,她怕自己的心會因此而碎成片片。

  就在她強睜雙眼對上來人手指上的一隻耀眼方型戒之後,黑色瞳眸於霎間盈上了一層霧氣。

  她終是抬起泛著晶瑩淚光的美麗黑眸,望向一直立於原地的——黎鴻。

  顫抖的嬌軀踉蹌往後退了數步。

  蒼天呀!他怎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出現於眼前?真的嗎?她真的再見到他了嗎?

  承載不了她似決堤的淚水,兩行清淚湧出深陷的眼眶,順著臉龐潰然滑下。

  為什麼在他選了穎君之後,在不告而別之後,她的心仍是不悔的戀著它?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他選的人並不是她呀!

  看她緩而慢的轉身,傑諾的心口有如被大石壓住般的難過,她是否已放棄了任何的希望?她是否就此認命?

  啊!美麗依舊呀!一見那日夜迴旋回腦際的美麗紅顏,傑諾的心隱隱作痛。

  白皙滑嫩的臉頰是他心中的美麗,黑亮眼眸一如晨星般的耀眼,挺秀鼻樑刻劃出她無可取代的貴族紅顏,紅潤的嘴唇仍如他記憶中的豐潤。

  她的容顏他是如此難忘啊!

  「若影。」傑諾低聲喊出縈繞心中久久不去的名字。

  「是你嗎?真是你嗎?」顫抖的身影有如強風中的白色百合,搖搖欲墜。

  「若影……」見到她臉龐上的兩行清淚,他的喉嚨像被哽住。

  「黎鴻!」隨著一聲呼喊,她帶著潰堤的淚水奔進他敞開的胸懷。

  唐若影撲進他的懷抱放聲大哭,一聲聲一句句都是發洩她內心的恐懼,她再也無法強裝堅強,她再也撐不下去了。

  「若影。」擁進的一身嬌弱,教他心疼不已。

  摟著她顫抖的身軀,傑諾輕拍著她的背,順著她的發,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渲洩心中的淒苦。

  「救我,救救我。」仰起帶淚的臉龐,若影狂亂的祈求著:「求你救救我,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裡。」

  「會的。」傑諾撫著她濕潤的臉頰,允下自己的承諾。「我要回家,讓我回家。」得到他的應允,若影再度低頭埋進他的胸膛。

  見到懷中人兒無助淒愴的模樣,傑諾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藍光影。

  在房內的一角,文森邪魅的臉龐泛起一抹不易查覺的妒意,冷綠的雙眼射出一道森冷眸光。

  啪啪啪啪——一陣掌聲突兀的響徹底在只有哽咽聲的房內。

  「真是感人呀!王兄!」冰冷綠眸在兩人之間來回。「只不過,她怎稱你為黎鴻呢?難不成你沒告訴過她,你高貴的身份?」

  「身份?王兄?黎鴻你是……」埋在他胸前的若影一驚。

  「親愛的若影,你口中的黎鴻可是我察克裡斯……」文森眼角一挑。

  「住口。」傑諾打斷文森未完的話,冷語道:「本人自會告之於她,毋須你多事。」

  「是的,殿下。」文森唇角揚起一抹邪意,刻意的強調「殿下」兩字。

  「你?」若影驚駭地望著黎鴻。是呀!文森是二王子,而他卻有能力與文森相抗衡,那他必定也是這王國的一份子;只是,殿下?那他豈不是這王國未來的君王?

  「本人乃察克裡斯之儲君,傑諾·奧斯蒙。」他低下頭對她說。

  「我……」對他過份崇高的身份,若影駭然的想向後退去。

  「若影?」他緊擁著她。

  「殿下怒罪,若影不知。」唐若影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在被軟禁的幾天中,她被迫學會了宮中的禮儀。

  「若影,別在意,本人並沒有怪罪於你。」傑諾阻止她的疏離與行禮。

  冷眼旁觀的文森冷哼一聲:「臣從沒想過,區區一名女子竟然會令我察克裡斯未來的君王如此心疼,這個屈膝行禮也捨不得她做?」

  「若影,過來。」文森射出一道利銳綠光,緩緩伸出右手。

  「不!我不要,你放了我。」她對著文森哀求道:「求你放了我。」

  原已止落的淚水再度因文森的話潸然滑下。她擁住黎鴻的胸膛,低聲哽泣道:「你是黎鴻也好,傑諾也好,我只求你救我離開這裡,我不要在這裡,求你救我,救救我!」

  見她潸潸落淚,傑諾感覺心痛不已。他知道機會微乎其微,但是他仍然願意為她開口。

  「放了她。」他看著文森。

  「放了她?」文森張著邪美綠眸,既而仰頭大笑。「哈哈哈……我親愛的王兄,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哈哈哈……」

  「本人讓你放了她,放她回去。」傑諾一邊說著,一邊輕輕順著她的背,想教她不再哭泣。

  「王兄,你認為有可能嗎?」冷綠眸光閃著挑釁。「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個你在乎的人,你認為我會這樣輕易就放她回去?如果我真的放了她,那你教我如何對其他犧牲的人交代呢?」一抹陰沉笑意若有似無的掛上唇角。

  「你!」傑諾一僵。

  他竟忘了文森先前所擄回的女子下場,那些他來不及救出的無辜女子,全讓文森給推落懸崖。他記起那一聲聲的悲慘叫聲。

  「要如何你才肯放她一條生路?」

  「王兄,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要如何我才會放過她。」對傑諾的直問,文森瞇起眼,因為他感覺到一絲的怪異。

  傑諾震駭的看向懷中的若影。文森的目光就是想利用他所在乎的人來威脅他讓出權,他怎麼忘了呢?

  他該現在就提出願意讓王權的事嗎?如果現在一提,他相信文森應該會放了她,但——那潛藏於宮廷中的陰謀是不是就會一直沿續下去?甚至禍延子孫?他該如何的抉擇啊?

  只要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查出是誰在幕後主導這場兄弟對立的衝突,是誰想讓察克裡斯王國步上毀滅一途。

  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國家受到外力的分化,他要查出幕後的操縱者,他要知道是誰敢這樣他們兄弟倆人!更何況,他不能讓外界知道他的讓位是因為兄弟鬩牆的關係。

  只要再多一點時間,只要再多給他一點點時間,他一定可以查出來的。

  而眼前,他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若影,她夠堅強嗎?她夠堅強撐過這一段日子嗎?

  一旦讓文森察覺出他真的在乎著若影的一切,他不知道文森會用怎樣的手段來折磨她,而——她經得起那些折磨嗎?

  天呀!他不能讓若影因他而受到文森的任何傷害啊!傑諾抑下心中的疼痛。

  他寧願自己傷她,也不讓別人來折騰她。是的!他寧願自己傷她。捧起若影的臉龐,傑諾帶著深刻的痛楚望進她深邃哀淒的黑色眸子。

  你可以吧?!你可以撐過這段日子吧?若影。傑諾激顫的心如波濤翻湧般地吶喊著:你必須堅強呀!文森,在察克裡斯的國度裡,在複雜詭譎的宮廷裡,你必須冷靜面對啊!

  閉上眼低下頭,傑諾深深吻住她紅潤的雙唇。

  「啊?」若影讓他突然的親吻,驚得睜大眼。

  在一旁的文森見到他如此的舉動,雙眼燃起一把火,一把熊熊妒火。

  傑諾克制自己內心的翻騰,強迫自己離開溫柔而豐潤的紅唇。抬起頭的他,原如天空般湛藍柔和發眼眸,此刻竟似蒙上一層冰霜似的寒冷。

  「還是一樣,你還是一點進步也沒有。」傑諾眼帶輕佻。

  「你?」他的一句話無情竄入這親密的時刻。

  「你這樣的技巧怎麼服侍文森呢?他可是比我還挑剔的。」傑諾抹過雙唇,彷彿對她的親吻有著嫌惡。

  「你,你說什麼?!」服侍?他要她服侍文森?她驚恐的抓住他的衣服,「你答應救我的,你答應過的。」

  「救你?」抬起她的下頷,傑諾笑得毫不真誠。「方纔本人只是隨便說說,哄哄你罷了,如果你要當真,那本人也沒有辦法。」

  「不!你是騙我的,你現在才是騙我的,你明明說要救我。」斗大淚珠撲簌簌地掉下來,「告訴我,你現在說的話才是騙我的,告訴我呀!」

  「走開!」傑諾手一推,將她推往文森的方向。

  「啊!」對傑諾突來的推甩,她踉蹌的跌落於地,驚愕回眸的雙眼盈滿淚水。

  若影張大眼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他突然轉變的無情,讓她的心冷得發顫。

  她的心,她的心遭冰霜降覆!

  他怎麼可以在她拾獲希望之後,又將她推落痛苦的萬丈深淵?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樣?唐若影不住地搖著頭。

  「別……別這樣,別這樣對我呀!黎鴻。」她揪著衣襟,喊出內心的駭痛。

  「本人不是黎鴻,黎鴻只是一個化名,本人是察克裡斯之長王子,傑諾·奧斯蒙。」傑諾避開她含淚的雙眸,轉身看向窗外的那一片森林。「被帶來這裡是你的命,你該認命的,更何況能得到文森的寵愛是你的幸運。」

  「不!我不要他的寵愛,我求你救救我,你一定可以救我離開這裡的,黎鴻,我求求你。」她雙手摀住臉,淚水從指間滴滴滑落。「求你救我離開這裡,你救救我啊!黎鴻!」見到她由指間滑落的淚水,傑諾的心緊緊揪成團,他還能撐多久?撐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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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10:11
  他一甩頭,教自己要忍下心中所有的難過與不捨。並告訴自己:既要傷她,就要傷的重一點,要傷到她絕望,傷到她反擊,傷到她可以獨自堅強站起。

  「不是不救你,實在是本人無能為力。」他手一攤,特意的想表現出無奈的模樣。「方纔你也聽到文森說的話了,如果要換取你的自由,本人必須付出某些的代價,可是他所想要的,卻是本人捨不得給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不!我想回家呀!」聽聞他如此無情的話語,唐若影扶著桌邊站起身,步履微晃不穩。「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這裡,我不要……」

  傑諾深深的吸一吃,卸下臉上多餘的情感。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回家,會的,你會有機會的。」他雙手環胸,俊美臉上除了無情還是無情。「只要文森不介意本人曾經先他上過你,一等他玩膩了也許就會放你回去,在這之前,你還是乖乖的留下來服侍他。雖然你的床上技巧實在是毫無可取之處,但應該還是可以撐過一段時間。」傑諾看一眼文森,艱難的變相宣稱著若影已是他的人,無非只是希望文森能就此放過她。

  「你說什麼!」唐若影震顫地連步後退。

  她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任何侮辱言詞。但是,那一句句傷人的話語,卻一滴不漏的進了她的耳朵。

  為什麼?為什麼黎鴻要這樣的譭謗她?!她不過是想回家呀!

  他可以不理她,就算她想他;他也可以不甩她,就算她戀著她;他更可以當她只是一名陌路人,即使她是這樣的深愛著他!

  但是,他怎麼可以這樣損她的人格?怎麼可以捏造出莫須有的謊言?他怎麼可以如此的絕情無義?他怎麼可以?!黑眸中儘是一片淒楚與委屈。

  一直立於門口處的史丁,對殿下說出口的流言,感到詫異。他不明白傑諾殿下為何要在文森王子的面前這樣譭謗唐若影。

  看著她慘白無色的容顏,傑諾·奧斯蒙心痛如針錐。他知道過一番話會令她產生極大的震駭,但是,他這是逼不得已的呀!

  若影,為了挽救察克裡斯未來的國運,為了保有你完整的生命,為了不讓你受到文森痛苦的折磨以及傷害,你要原諒本人所做的這一切,所說的每一句謊言啊!

  「本人只是建議你放棄想回家的念頭,畢竟,在察克裡斯是沒有人可以逃得出文森的手掌心。只要是他想要的,就算是本人所喜歡的東西也會讓出來。」看她已然崩潰的模樣。傑諾的心似已淌血。

  「是嗎?就算是你所愛的人,你也會把她讓給文森?不,你不會的,你會把她讓出來,只是因為你從沒有真正的愛過她。」顫抖的雙唇說話著她內心的痛,「就如同我從不是你真正的選擇。」

  「你說的也許沒錯,既不是本人真心所愛、真心所選,那對於王弟所想要的,身為王子的本人,又何必去爭呢?何況,王弟對你是這麼的有興趣。」傑諾承受著由身後直射而來的質疑目光。

  「你!」她的心已出現裂痕。

  「如果你好好表現,也許文森會捨不得放開你,而到時不管你是想回家,還是到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他都會隨你高興了。」文森深海似的藍眼,蒙有一層迷霧。「但,前提是你必須讓他滿意,否則,你依舊只是一件任他玩弄的玩物而已。」

  「玩物?玩物?」她喃喃念著:「難道真的等到他玩膩的那一天,我才有重獲自由的可能?」

  「你也別太難過了,對於這樣一個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並不是常有的,你應該要懂得珍惜。」

  見若影的眼神已漸無集聚,他知道自己也快撐不下去,但是,他必須教她堅強面對眼前的一切,教她明白她是身處在什麼樣的環境裡。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若影回首,哀淒地望向一直凝視著她的綠眸。「為什麼要破壞我的生活?為什麼要把我扯入你們的王室糾紛裡?」

  如果是以前,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文森只回以冷笑,絲毫不把那一聲聲一句句的淒愴聽進耳裡;但是今天,若影的每一句泣訴卻讓他——

  「因為你有一張令人迷戀的美麗紅顏。」冰冷綠眸突然閃過一絲溫柔,「如果你願意留在我的身邊……」

  「不!我不要!」面對文森一閃而過的異樣神情,唐若影含眶的淚滴又成串滑落,她撲向黎鴻抱住他。「救我!我只求你救我,救我離開這裡。」

  「救你?你認為本人會拿王位及王權來換取你個人的自由?」本想抓住她肩的傑諾,雙手倏然一縮,若影那顫抖不已肩膀,讓他知道自己的殘忍。「讓開!別擋本人的路。」傑諾將她往旁一推,頭也不回的直往房門走去。他告訴自己再不離開,崩潰的將會是他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不救我?」跌落於地的若影,朝他狂喊而出。

  「為什麼?」他挺直身以背相對。「如果是你,崇高的王位、王權和一副殘花敗柳之軀,你的選擇會是什麼?」

  隨著慢慢闔上的那一扇門,天地萬物似乎也就此停止轉動,方才房內的哭訴泣聲也乍然無息,室內是如此的沉靜,沉靜的讓人感到悲慟。

  承受他的絕情,見到他的無義,若影黑色的瞳眸盈滿不信的淚水。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他竟然不顧她的哀求,棄她而去!

  「黎鴻!」

  一聲發自內心的淒恨哭喊,劃破了這沉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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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11:0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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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穿透門窗所哭喊的一聲淒厲,是唐若影內心的絕望吧?史丁懾於那一聲道盡悲慟的哀喚。

  「殿下!」一待離開綠宮範圍,史丁由後快步跟上。

  殿下向來是冷靜理智的,無論是下決定做判斷,行事為人都一樣。但此刻,他疾速無離綠宮的腳步,讓人感受到他情緒的不穩。

  對殿下方才在綠宮的殘忍言詞與異常行為,史丁有著擔心。因為那些話是這樣的傷人,而他所知道的殿下是仁慈的。

  「殿下,為什麼您不救唐小姐?」史丁問出心底的不平。

  以往只要得知文森王子又擄人回國,殿下一定不問是誰,立刻採取救援行動,而今天,他非但沒有任何行動,甚至還對唐若影說出污蔑的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史丁的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直視著史丁,既而抬頭仰望藍天。

  「殿下?」

  「你看——」傑諾伸出手在空中劃下一個弧,「這一片金黃色的陽光是多麼的燦爛耀眼,蔚藍的天空是多麼的舒人心懷。」

  「殿下?」史丁不瞭解他說這話的含意,只想知道他為什麼不救唐若影。「為什麼不救她?」

  「救她?」傑諾淒然一笑。「是救她?還是毀她?如果救援成功,她將遠離此地,而以後恐難再見她的一顰一笑,這樣,本人頂多是心痛;萬一,只是萬一……」湛昨的眼眸忽然蒙上一層迷霧:「萬一救援失敗呢?」

  他關非無能力救出若影,只是他怕萬分之一的閃失!

  即使是一丁點,他都不願冒然行事。

  「這——」史丁不言。

  忽地,傑諾一時激動的放聲喊出他心中的悲愴。「本人怕她再也看不到今夜的美麗星晨,再也見不到明天燦爛的朝陽呀!史丁。」

  「殿下!」史丁一驚,上前想扶住他。

  「救?怎麼救?你能有幾成把握可以救得了她?不行動,她還可以看見這片湛藍的天空,也可以再欣賞到日月星辰的升起沉落。」傑諾揮開史丁的手,反抓住他的肩,「但是,如果行動了,誰能唯她一定能再見到明天的太陽?甚至是高掛夜空的明月?滿天的星子?誰能給本人保證?誰能!你告訴本人,誰能?」傑諾狂亂的搖晃著史丁。

  「殿下,不管有幾成把握,我們總是盡力了。」史丁想喚回殿下的理智思考能力。

  「本人可以忍受與她生離的痛楚,只因為知道人她仍活在這美麗的世界,知道她的生命還在延續;但是——」他猛然放開史丁,手握成拳使勁擊向身旁的椰樹枝幹,悲慟道出:「本人無法承受她生命的逝去呀!」

  看見他在悲痛反撲的情況下所做出的擊樹動作,史丁為之一愣。這可是他所熟悉的傑諾殿下?是那個冷靜理智的察克裡斯儲君?

  是什麼情教殿下如此痛苦不堪?是什麼樣的愛教他幾乎崩潰?唐若影也是吧?唐若影的心也跟殿下一樣,是沉墮在痛苦深淵吧。

  史丁喉間微微顫動。他不懂情,不懂愛,但是他懂得殿下藍色眼眸中的悲哀。看著在失控的殿下,史丁感同身受,對那份倆人間全已絕望的愛戀感到心痛。但是——

  「殿下,您曾說過,不行動怎會知道結果是成功或是失敗?」史丁上前,「之前您也是盡一切努力的對其他人展開救援行動,為什麼您現在卻……」

  「因為若影不是其他人,她讓本人無法置身事外地為她的生命下賭注啊!」湛藍的眼眸佈滿著無法言喻的哀傷。

  「殿下,下了賭注至少還有贏的機會。」史丁認為只要有成功的機會,都不應該放棄,他一定要勸諫殿下。

  「下了賭注至少還有贏的機會?」傑諾一聽旋過身,激動的說:「如果輸了呢?難道你忘了文森以前是怎麼對付那些可憐的女子?忘了那些讓他一手推下懸崖的人?你忘了嗎?」

  「這!」史丁心一驚。

  他是忘了,他忘了那些救援失敗,而遭受到殘酷對待女子的慘叫聲,他不該強逼殿下對唐小姐展開救援的,他真的不該。

  「殿下,我們應該把文森王子的殘酷手段公諸於世,讓他入獄受刑,否則唐小姐她——」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能用什麼罪名來判他入獄?」他緊握拳頭,「就算文森入獄,那藏在他背後的那一隻黑手呢?」

  「這……」史丁低下頭,自責地道:「微臣無能,無法替殿下分憂解勞。」

  史丁的一聲自責,讓傑諾頓時清醒。他怎能讓自己不穩的情緒顯露於外?他還是儲君的身份呀!他該理智的。壓制住激烈跳動的心,傑諾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混亂雜然的情緒反應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他內心的激動漸漸平息,胸膛起伏已復規律,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撐過這段時間。

  傑諾·奧斯蒙抬起頭仰望上天的湛藍。一道道的陽光灑落他身,一陣陣海風朝他襲來。

  「天,是這樣的藍,陽光是這樣的耀眼,風是這樣的清涼。」他閉起眼,緩緩張開雙臂,「而在這本人的美麗世界裡,又怎能少了她的存在。」

  ****************

  莉塔端著餐食完整的餐盤,神情警戒的耳聽八方、眼觀四面,偷偷摸摸地想往廚房去。

  一路走來,倒也沒什麼人經過。是嘛!綠宮這麼大,她才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會背到去碰到不該碰倒的人。她想。

  莉塔越想越放心,索性就把頭抬得高高的走得大大方方,看見有人迎面而來,一樣走得自然有風而成分得意。

  她現在可是綠宮的紅人,此刻不得意那待何時呀?

  在綠宮的工作人員中,誰不知道她莉塔現在的身份是水漲船高,憑藉著她所侍候唐小姐是目前綠宮唯一的貴賓,她當然得擺出一點架子。如果她的運氣再好一點,唐小姐真的成了王子妃,那還得了,她莉塔的身份等級不就又提高不少。

  莉塔讓這一幕又一幕的未來繪影,消去了所有的戒心,她忘了自己此刻正走在綠宮大廳長廊上,只一味的想著她的未來。

  迪斯遠遠的就看見仰頭走路的莉塔,不禁一笑。

  「莉塔,這是——」他趨前一探,見到她端於手中的餐廳。

  聽到來人的聲音,莉塔突然嚇白了臉。

  「迪斯大人,這是唐小姐的晚餐。」

  「晚餐?怎麼和我剛才看到的菜色不一樣?」迪斯皺眉,「而且為什麼你是端著它要往廚房的方向去?而不是送到她的房間?」

  「這!」莉塔一聽,嚇得雙腿一軟,咚地一聲即跪於迪斯的面前。

  「莉塔?」見到莉塔的反應,他原掛於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迪斯大人,饒命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唐小姐的午……餐,她的晚餐還留在……房間內。」莉塔的聲音因為害怕而抖著。

  迪斯掃視餐盤,盤中的食物似乎沒有動過。「給我老實說!」

  「是!」跪伏於地的莉塔,蜷曲著不斷顫抖的身體。「以前唐小姐雖然吃的不多,可是她多少會用一點,一直到……一直到上次文森王子帶殿下去看過她之後,她……她……她就沒再動過奴才送的餐食了。」

  「啊!」

  「迪斯大人饒命,饒命啊!」莉塔嚎啕大哭。「奴才也勸過唐小姐,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肯吃,只願意喝白開水。」

  「這麼嚴重的事,為什麼你沒有來報告?」他質問道。

  「奴力害怕會受到懲罰。」他抱住迪斯的腿,拚命的哭號。「迪斯大人饒命,請您饒奴才一命呀!」

  「該懲!」

  來自廳口的冰寒語氣,教迪斯轉過身,恭敬的行禮。

  「王子。」

  莉塔原就嚇得發白的臉色,這下已轉為慘白,她的牙齒不斷地上下打顫。

  「王子饒命!」莉塔如搗蒜般的直磕頭。

  「有失職守,還敢叫饒命?」冷綠眸光直往跪於地之人。

  「王子,莉塔也曾勸過唐小姐用餐,是唐小姐自己……」看到莉塔慘白如紙的臉色,迪斯心軟的開口替她說話。

  「住口!」喝止迪斯未出口的話,綠眸一掃,「沒用餐是若影的錯,但是知情不報,甚至隱瞞實情,就該死!」

  「饒命,饒命啊!王子。」那一聲該死把莉塔幾乎嚇昏過去。

  「拖下去!」

  「王子。」迪斯單膝跪下。

  文森在眾人面前的冷酷無情他向來知道,但是,見到莉塔已快暈死的模樣,他還是出口替她求情。

  一見迪斯的行為,文森又眉一皺。「起來。」

  「王子,請您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迪斯站起身,開口建議。

  「好!就暫時讓她多活些時候。」文森瞟一眼跪於地直發抖的莉塔,「反正還用得著她。」

  「謝王子。」

  迪斯低頭一見沒有任何反應的莉塔,抬腳一踹,怒斥:「王子給了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還不快謝過王子,找死是不是!」

  「是!是!」莉塔回過魂,聽到迪斯的暗示,就對著文森猛磕頭,磕的是鏗然有聲。「謝王子,謝王子的仁慈。」

  「毋須謝得太早。如果,她還是不吃,你——」文森拉長而沒有結尾的話意,教莉塔感到全身一涼。

  他轉身領先步上二樓,朝一直守衛著那道門的汶奇走去。

  汶奇一欠身,馬上為他開門。

  一道帶有濕意的冷風突然迎面撲來,讓正處於門口的文森感到一股寒意侵身。他跨門入內,看見粉色窗簾隨風飄搖。

  跟隨在後的迪斯,示意莉塔上前。

  莉塔顫抖著身軀超過文森的面前,端起置於桌上早已冷掉的晚餐,走向陽台。

  「小姐。」莉塔站在陽台口,哽著聲音:「求你吃一點,奴才求你吃一點。」

  躺靠在陽台的角落,唐若影雙眸閉闔。

  原紅潤的臉頰,此刻已讓蒼白所替代,一身遭雨絲襲點的粉綠衣裳更映得她孱弱不堪。她任由冷風襲過全身,任由細雨輕灑四周。

  沒得到若影的任何回應,莉塔端著盤就跪哭在她面前。

  「請你救救奴才,救奴才一命呀!」她哭的全身顫動,「小姐,救命啊!」

  聽到莉塔失聲的哭喊,唐若影就似聽見之前自己對黎鴻的絕望哀求。她緩緩張開眼眸,看著跪於眼前的莉塔。

  那青澀的臉龐該是充滿青春笑靨的。然,在她的眼底,若影竟見到了驚駭的充斥。不該的,如此青春的臉龐不該有著這樣的恐懼。她搖搖頭。

  「你幾歲了?」一句有如空靈話語自她口中傳出。

  「奴才今年十五。」得到她的回應,莉塔抹過臉上的淚水,帶著希望,「求小姐吃一點東西。」

  「我吃不下。」

  「小姐,奴才求你吃一點。」她的一句吃不下,讓莉塔又哭了起來。

  看莉塔絲毫不能改變若影絕食的決心,文森冷道:「拉下去!」

  「是。」迪斯一接到指示,立刻上前將莉塔拖離陽台。文森舉步跨至她的眼前。當他看見那穿在她身上的粉綠衣裳,已讓輕飄的細雨灑得片片深沉,冷綠眼眸霎起寒意。

  「你吃是不吃?」

  「不吃。」

  一句虛弱的回應,讓他嘴角邪揚。就讓他看看她能撐多久?!

  「真的不吃?」他彎下身,出手掐住她白細的頸項,而後緩緩挺直。

  隨著他殘虐的舉動,若影被迫地站起。

  「這可是你對我無言的抗議?」他唇邊掛著一絲殘意,慢慢縮緊虎口,「最後一個機會,你吃是不吃?」

  「你……你可以掌控我的自……由、我的行……動。但是,你——」即使將化為一縷幽魂,她仍笑得十分美麗而堅強,「不能控制我的生命。」

  文森一愣。她竟然寧可一死也不願進食?

  看她因痛苦而逐漸漲紅轉紫的臉色,見她因無法呼吸而漸漸迷離的眼神,文森的手突像被火燒著透般的猛然一甩,將唐若影甩跌於地。

  撲跌於地的她,抬起傲然黑眸,與他對峙。

  文森見她黑色瞳眸,有著不屈的倔強,忽然知道一點:此刻的她並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唐若影是不會像以前那些被擄女子,經他一嚇就乖乖馴服的。她那一直深藏於心的鬥志已然甦醒,她敢和他對抗,就如同傑諾絲毫沒有將他的威脅恐嚇看進眼底。

  他直視進她深邃無底的黑眸。

  身為察克裡斯王妃必須堅強,堅強面對上天所給予的殘忍試練;必須勇敢,勇敢接受困逆環境的挑戰;必須善良,善良對待她的王國子民。

  能面對傑諾的背棄,她已算是堅強;敢接受他的殘酷而不退縮,亦算勇敢;那善良呢?她可有一顆善良的心?

  「你認為你逃得出我的掌控?你認為你的生命還是你自己的?」他看似無謂的問道。

  「你是可以軟禁我,但是,我卻擁有自己的生命。」知道文森拿她沒轍,的心中有著一種快意。「沒有人可以任意控制他人的生命,就連貴為王子的你也是一樣。」

  「既然你如此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我就不需浪費人力來服侍你,免得我得不償失。」文森讓殘笑進駐嘴角。

  「你!」他的話讓若影感到一陣涼意直竄背脊。

  「連讓你吃頓飯,都辦不到了,那——」他回頭看了一眼被迪斯架住的莉塔,「我留她何用?」

  「啊!」一下讓迪斯抓的莉塔,聽到文森的話,大哭失聲:「饒命啊!王子,饒命啊!」

  「迪斯。」文森已眼示意。

  「是!」迪斯抽出隨身小刀,高高舉起。

  見到迪斯高舉的小刀,若影內心駭然不已。什麼樣的人會這樣的殘酷無情?什麼樣的人會如此殘忍凶狠?就因為她的不服從,他竟然連自己的人也狠得下心殺害,莉塔是他的子民啊!

  天啊!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國家?

  他連身為自己子民的性命都能如此不在乎,那她又算了了什麼?他又會以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折磨她?

  「小姐,救命啊!奴才還不想死。」她掙扎與哭喊想逃開迪斯的手掌。

  莉塔一聲聲的哭喊,有著對未來生命的不甘與不捨。她才十五歲,她正值青春年華啊!

  「動手!」文森轉身入房,指令出口落下。

  一聽命令,迪斯高舉的握刀即將往下刺去。

  「住手!」

  一聲雖虛弱卻不容忽視的喝止聲,教迪斯煞停住下刺的動作。他被唐若影那宛若女王般的氣韻給震懾住。

  她眨掉眼中的霧氣,困難地撐起單薄身子。望進莉塔盛滿淚水的眼睛,唐若影知道自己能體會她眼中的絕望,她能,她真的能。

  當初黎鴻,不!是察克裡斯的傑諾·奧斯蒙殿下,不也曾教她嘗到了對生命的絕望。

  但是,她不是傑諾,也不是文森,她只是一名平凡女子。即使是一個和毫無關係的人,她也無法狠下心讓其生命因她的不服從而遭到任何殘忍的扼止,她不要,不忍,她也不捨。唐若影仰起頭,一步一步的朝莉塔移去。

  為她這一聲盈溢著悲痛的制止,文森轉身望向她。霎間!他為迎面而來的凜凜姿態倒退一步。

  她那絕美的容顏在其不容忽視的貴族氣質襯托下,顯得那樣高不可攀,顯得那樣——震懾人心。

  她以身擋住莉塔,抬起下頷,迎上那一雙綠眸。

  「相信我,你的命絕不是你自己的。現在願意吃了?」他告訴她,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她,竟然同時擁有了察克裡斯王妃所須具備的條件!這樣的女子,借問世間有幾人?他——真的心動了。

  「我,能說不嗎?」她輕扯唇角微微一笑。但,卻笑的令人心疼。

  ****************

  台北唐家別墅——

  「又有若影的消息了,你快看。」若影的母親,拿著一封信朝坐於沙發上的丈夫跑去。

  「我看看。」一接到手,唐父就急忙的將信展開閱讀。又是一樣,一樣是那蒼然有勁的字跡。

  自從若影失蹤後,他們總是每隔幾天就會接到替若影報平安的信息。雖然他們也曾尋線找人,但總是沒有任何的收穫。

  「你看若影會不會有事?」唐母憂心忡忡道。

  「應該不會的。」他揚著手中的信安慰著妻子。「他不是要我們別擔心的嗎?相信他。」

  「可是我們又不知道他是誰,怎能憑這幾封信就——」她焦急的神情顯露無遺。

  「我相信他一定是若影的朋友,否則他又何必關心我們兩老的感受,而捎來若影的消息呢?」唐父拍拍她的肩,笑著說:「我們應該相信他的。」

  ****************

  「殿下。」史丁來到他的身邊。

  「如何?查到了嗎?」傑諾抬起一臉的倦容。

  「微臣已經派了五人到貝魯特的宅子裡搜索,可是卻一點發現也沒有。」史丁搖著頭,懷疑的道:「我們會不會盯錯對象了?」

  「一定是他。」他肯定道:「這兩年多來,只有他和文森走得最近。」

  「可是——」

  「找人盯住他的房子,甚至裝上隱形攝影機,只要能抓到他任何的不法行為證據,就放手去做。」傑諾果斷明快的下達命令:「快去!」

  在史丁領旨退出後,他起身走至陽台,見到了愛琴海的浩瀚翻騰。

  倚著欄杆,望向蒼茫的大海與天空,一道道金色的陽光灑落海面,蕩出了一波又一波的美麗光彩。海是一樣的藍,天也一樣的藍,只是——身邊沒有她。

  ****************

  在文森寬敞明亮辦公室裡。

  「王子,還是把懸崖給圍起來比較好,免得讓人發現那邊的秘密。」迪斯已經忘了這是他第幾次的提起。

  好不容易誘敵的計劃進入最後步驟,他可不想到頭來還落得一場空。否則,那會讓人想自殺的,而頭一個人就會是他。

  「不用了,只有幾根粗繩和鋼筋木材,他們能想到什麼?」文森毫不在意。

  放下手中的筆,他轉頭看著窗外。遠看那一段懸崖,原文森的綠眸竟泛起了一絲孩童似的笑意。「沒有人會有那個閒情逸想接近它的,你儘管放心,我們的秘密是絕不會有人發覺的。」

  「王子,如果這個秘密被殿下知道了,那……」迪斯真的很難想像殿下知情後的反應。

  綠眸一亮,文森忽而大笑出。

  「哈哈哈……我就是想見他看到時的表情,哈哈哈……」

  看王子得意大笑的樣子,迪斯也只能無奈的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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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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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塔一開房門,就見唐若影立於窗前。她似乎能夠感到到她的那一身淒苦。

  「小姐,我們到外面走走,好不好?」莉塔來到她的身旁。

  自從唐若影為救她挺身攔下文森王子的殺令後,莉塔對若影的服侍與照顧是更勤快與周到,唯恐愧對唐若影對她的救命之恩。

  莉塔衷心希望她能快樂的在察克裡斯活下去,而不是像一朵生長於陽暗處,見不到陽光的百合——日漸枯萎。

  「……」看著窗外那一片綠林,若影搖著頭。

  「小姐,自從你來到我國,就都沒有踏出過這個房門,這樣會悶出病來的,我們還是出去曬曬太陽吧。」莉塔指著另一邊綠意盎然的草地,「你看,那邊的草地很漂亮,如果能躺下來一定很舒服的。」她極盡辦法地想使若影走出戶外。

  「你如果想去,就去吧。」

  「那怎麼可以?你都不出去了,莉塔只是一個小小奴才,哪有那種福氣,萬一被王子知道了,他一定會懲罰我的。」莉塔馬上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般。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知道以唐小姐那溫柔善良的個性,是絕不忍心見到自己受到懲罰。

  「……」

  「雖然,奴才真的很想到外面去走走……」莉塔邊說邊偷瞄她的反應,見到若影有著動搖的神情,更表現出一臉對戶外的嚮往模樣。

  「我們出去走走好了。」不忍見到莉塔的失望,唐若影過身說道。

  「呦荷!」她一聽雀躍地高聲歡呼。

  穿過長廊,莉塔領著她來到一處有著樹蔭遮陽的綠地。

  「小姐,你先在這坐一下,奴才去讓廚房準備一些點心。」莉塔笑得好開心。

  「你想野餐?」她露出些微的笑意。

  「對呀!就假裝我們是在郊外野餐好不好?小姐?」莉塔興奮的說著。

  「去吧。」她輕點頭。

  在莉塔走遠之後,她伸出手想接住那穿透葉縫直射而下的陽光。光是溫暖的,但是一小束的光線卻無法暖和她已冷的心。她輕挪步伐,離開綠蔭的遮蔽。仰望天上一片藍,唐若影頓覺暈眩而跪坐於草地上。

  他的雙眸如同天空般的湛藍,只是——卻藍得如此冷冽,藍得令人心碎。

  在這片藍天之下,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深陷於他寒冷而無情的藍色眼眸裡。她想逃,逃到天之涯、海之角,逃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只是,見著藍天就想到他,而在這世界上哪裡會沒有湛藍的天空呢?

  她閉起雙眸緩緩躺下,她想沉入這世界的懷抱。若真能就此沉睡不起,她也願意。

  忽而,一道陰影擋住了燦爛的陽光。她想是莉塔回來了。

  「莉塔,你也休息一下,不要再忙了。」

  不聞莉塔的回應,她張開眼,望進一雙湛藍的眼眸。

  「唉……」閉上眼睛,一聲輕歎由她口中逸出。

  難道是太久沒曬到陽光?否則怎才一會的時間她就被曬暈了?她居然看見不該在此出現的人。

  想著他心就痛,她多希望能逃離這無形的桎梏呀!晶盈淚珠由唐若影緊閉的雙眸中慢慢滑落,濕了她披散於地的黑髮,也濕了她的心。

  「別流淚。」看她滑落的淚滴,傑諾禁不住的蹲下身,伸手為她輕輕拭去。

  「你!」聽到那一直纏繞心中的熟悉嗓音,唐若影猛然張開雙眼,站起身子。

  是幻覺嗎?不然為什麼在他的眼底,她竟看見了憐惜?是的,一定是幻覺。唐若影告訴自己。

  在那一天,在他踏出那一扇門,在他選擇了王位王權之後,她怎可再對他存有一絲絲的希望。她的情、她的愛,早已讓他踐踏於地,難道他還學不乖?唐若影恨透了自己。

  唐若影低下頭調整自己紛亂的心緒。她提醒自己不可忘卻對方高貴的身份及曾經的無情:他不再是黎鴻,他是察克裡斯的儲君——傑諾·奧斯蒙。

  當他再仰起,面對他的已是一張冷麗容顏。

  「傑諾殿下。」她不讓自己的聲音出現任何的情緒,只是淡淡的一句。

  「若影?」為她的冷漠,傑諾的心有說不出的苦澀。

  一直跟在傑諾身後的艾琳·柯士達,到他為唐若影拭淚的憐愛舉止時,內心先是一驚,既而由眼中映射出一道嫉妒光芒。

  見到唐若影那令人無法忽視的優雅氣質及更勝於自己的美麗,艾琳更害怕著自己已無翻身之日。

  因為,傑諾的心恐怕早已為唐若影所開啟。

  然,心細的她,也發現了唐若影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哀愁思緒,心中不覺浮起一抹惡意。

  「殿下,就是文森王子的新歡唐若影小姐?」艾琳·柯達士趨前挽住傑諾的手臂,狀似親暱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問道,一邊說著誇大不實的謊言,「我聽說文森王子可疼她疼的要命呢!」

  這時,唐若影才注意到傑諾的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的艷麗女子。

  自從來到察克裡斯之後,她見過的女人就只有莉塔一人,如今,她終於又看見了第二個,但是,她寧願不見,也不想看到他身邊有另一名女子的出現。她調離視線。

  「艾琳,見過唐小姐。」傑諾聽到「新歡」二字,劍眉一皺。

  「是的,殿下。」艾琳溫馴的點著頭,既而背著傑諾,朝唐若影掀揚起挑釁的笑容。

  「她是掌管奧斯蒙王宮所有女侍的總侍長艾琳·柯士達。」傑諾對一臉蒼白的若影說道。

  「唐小姐,很高興見到你。」艾琳語氣曖昧的瞅著唐若影。「對於文森王子你可要好好的服侍,若有不懂的地方,你儘管來問我,我一定會把服侍殿下的經驗都告訴你,讓你可以少受一點折騰。」她再次故意的將身子半掛在傑諾的身上。

  一見艾琳如此逾越的舉止,傑諾眉一擰,伸手撥掉她的手。

  「傑諾殿下,倘若沒事我想先回房了。」見艾琳與傑諾兩人親暱的模樣,唐若影深吸一口氣,不讓濕意的雙眼再添水光。

  「若影!」傑諾抬手阻止她的離去。

  「殿下,唐小姐可能累了。」艾琳放肆的拉下他的手圈住自己的細腰,故意湊近他的唇邊,用著足以讓唐若影聽到的語調說道:「而且,我們也該回房間去了,不然,萬一太過匆忙,我對您的服務可能要打折扣了。」她眼帶挑逗之意。

  「艾琳!」傑諾抽出手臂,低聲喝止的不當言語。他認為艾琳指的是服侍他用餐的事,只是,那些話卻容易讓人聯想到另一方面。而他,不願若影誤會。

  「殿下,人家說的又沒錯,我都跟了您這麼多年了,難不成都假的?」瞄了眼唐若影慘白的臉色,艾琳眼角閃出傷人於無形的得意;她再裝出一副無辜而不解的模樣,嘟著紅唇道:「況且,長久以來,都是我在服侍您的一切。難道殿下您想否認?」艾琳垂下頭故作傷心哀怨狀。

  「這有你說話的餘地?」傑諾藍眸一凜,釋出一股冷意。

  「殿下,我!」看見傑諾嚴厲的神情,艾琳頓時覺得難堪。

  聽到艾琳那露骨的暗示,唐若影臉上的血色霎間消逝的無影無蹤,她身形一晃。

  她早知道擁有俊美容顏及高貴儲君身份的傑諾,身邊一定不乏美女的投懷送抱。只是,親耳所聽、親眼所見,還是教她心痛。她緊抿雙唇垂下頭。

  此時,雙手端著一盤點心的莉塔,遠遠地就看到傑諾及總侍長艾琳·柯達士。她心一驚,丟開手中的甜點,快步跑回唐若影的身邊。萬一讓文森王子知道唐小姐和傑諾殿下見了面,那她——

  「殿下。」莉塔在向傑諾屈身行禮之後,立即伸手攙扶唐若影,「小姐,你沒事吧?」莉塔發現她白色衣衫下的身軀正微微的顫抖著。

  「我有點累了。」唐若影就像是一名沉海的人攀上浮木般的往莉塔身上靠去。「我們回去吧。」

  「好的,小姐。」

  「若影!」傑諾再次的伸出手攔下她。湛藍的眼中有著無限的眷戀與不捨。

  他想再看看她,也想問問這段日子是否過得好?文森有沒有再為難她?他真的想她呀!想的心都疼了。

  「莫非,殿下喜歡這個名字?」眨掉眼中的水霧,語帶諷刺:「不過,我想殿下應該會更喜歡艾琳這兩個字吧!莉塔,我們走。」

  再看他一眼,若影強忍下心中的情殤。她仰起頭堅強的再次接受,她從不是他的選擇的事實。

  台北是穎君,察克裡斯是艾琳。望向那一片藍得傷人的晴空,唐文森輕扯唇角,綻放出一抹幽幽哀淒。

  ****************

  矗立於山頂而三面有大片樹林圍繞的歐喬爾城堡,向來是奧斯蒙王族舉行皇宴的特定地點之一。多少曾來此參與盛宴的名流士紳及貴女名媛,對其徜徉於明月及天星斗下的白色建築,都忍不住地發出一聲聲的讚歎。只是,這裡卻甚為少用,只因為位於山頂而顯得交通不便。

  此次能再度開啟歐喬爾城堡大門,乃是眾大使的建議,因為他們皆曾聽聞它的美麗。

  一場歡迎各國大使就職的晚宴,在晚間七點於歐喬爾城堡正式展開,令其一改平日的靜寂而顯得熱鬧非凡。

  在文森·奧斯蒙的強迫下,唐若影一直與他周旋於各國大使之間。

  面對衣香鬢影、冠蓋雲集的場合她始終冷淡到底。她認為自己沒有必要替文森做什麼的公關,就讓他們以為她的心是千年冰河好了。

  「累了?」文森伸手抬起她的下頷,看著令他沉迷的容顏,輕聲問道。

  望進那雙此刻泛著柔和的冷綠眼眸,唐若影實在弄不清楚自己目前在綠宮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貴賓?因為,在綠宮的這一段日子,文森待她的方式簡直是比一般的客人還要來的呵護,不僅是穿好吃、好的,為了怕她無聊,他甚至還派專人陪她聊天。可是——她從沒聽過會有被主人強制留置的貴賓。

  囚犯?那她更沒聽過有任何一名囚犯,能夠受邀參加高級社交宴會。

  「我想回去。」面對文森的詢問,唐若影誠實的點了點頭。

  「你在這邊等著,我先去交代一下。」文森看她一眼,就轉身朝立於不遠處的迪斯走去。

  在久等之後,唐若影轉頭看向廳外的明亮月光。

  出去!一個強烈的念頭閃進她的腦際。她對一些仍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大談美容及服裝的大使夫人婉轉致歉後,迫不及待的投身於那一片銀色光芒中。

  在廳外,傑諾獨自品嚐著那噬心的痛楚。

  想起方才在大廳中見到文森那置於她腰際間的手,他的心就有如遭萬蟻啃蝕般的難過,然而平靜無波的俊美臉龐,依然讓人察覺不出他內心的痛。只有他那身側緊握的雙拳,在無意中洩漏出他的波蕩的心。

  忽而,身後傳來一陣急欲離去的腳步聲。

  他轉過身。

  「若影。」他沙啞的喚住那早已刻印於心底的窈窕身影。

  「傑諾殿下,打擾你了。」聽到他的喚聲,若影身形一震,既而緩慢回頭。

  她原以為自己能就此安靜地撤離他所處的範圍。如果知道他就在外面,她是絕不會出來,絕不會。只因——每見他一次,她的心就沉淪一次,這傷人的感情不要也罷。

  身裹銀藍色削肩絲製禮服的她,直視眼前像要吸取她所有靈魂的藍眸。

  傑諾凝視著月光下的她。裸露於外的粉嫩肌膚,似引人遐思的泛出一圈白皙無瑕的誘惑,沉醉於她自然散發出的迷人氣質。他——想攬進她那一身的美麗。

  只是,她眼中的冷淡,卻教他感到心痛。

  「過來,若影。」他伸出手。

  若影遲疑著。

  「過來。」傑諾不容拒絕的加強語氣。

  深吸一口氣,唐若影遞上自己的手,望向那足以與明月爭鋒的藍色眼眸。她真的好愛好愛他望她的眼神,就似她找到幸福一般。一屋水霧又上了她深潭似的黑瞳。

  一握住那雙柔荑,傑諾立即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他俯視眼前佳人,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在這可還習慣?文森沒有為難你吧?」他隱藏起自己激動的心,不讓懷疑表露於外。

  聽到他提起文森,唐若影就憶起那一次的慘痛——

  「蒙文森王子寵愛,一切都已習慣。」紅唇一場,黑瞳映出她的反擊。

  「寵愛?!」一句寵愛有如晴天霹靂般地劈裂他的心。傑諾·奧斯蒙震愕的反退一步,臉上佈滿驚駭與不信。他沒想到文森竟然真的對若影懷有企圖,即使在他扯謊已經佔有過她。

  「殿下您不是說過,如果我想早點回家,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好好的服侍文森王子?所以,我若影——」她指著心口,一字一字的道:「謹記在心。」

  「你!」他的心似墜入冰寒極地。「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聽他這一問,唐若影笑的嫵媚動人,「既然殿下當初不肯出手相救,那隨波逐流也許是我活命的唯一機會,反正我在殿下眼中早已是殘花敗柳,多一個文森王子又何妨呢?如果王子對我的服務滿意的話,說不字我還可以弄個王子妃的頭銜來過過癮,那我和殿下您就是姻親了。」她撩開風揚於眼前的黑髮,露出事帶有挑釁意味的雙眸。「到時,還望殿下您多多照顧。」

  「告訴本人,你剛剛所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你說!」

  傑諾大步跨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之至令唐若影不覺蹙眉,低喊出聲:「殿下,您抓痛我了。」

  她對傑諾的激烈反應感到不解,他不應該在乎的。

  「痛?有我的心痛嗎?」他狂喊出心中的苦痛。狂亂不已的心,讓他的「本人」及「我」不分。

  不再是本人,也不再是一國之儲君,現在的傑諾·奧斯蒙只是一個為情所苦的世間男子。

  「有我的心痛嗎?」唐若影驚訝的聽見他自謙為「我」。她不懂傑諾為何會突然改變習慣用詞,也不懂他為何會感到心痛,她真的是不懂。

  「心痛?殿下,您可別告訴我,您這心痛是為了……」雖然不懂,但是她仍反諷著。

  聽見她帶刺的話語,傑諾激動地將她扯進自己的胸膛,以結實的雙臂緊緊擁住那纖細的嬌軀。

  震驚於傑諾如此的親密行為,唐若影瞬間紅了雙頰,而不知該如何反應。

  「一切都為了你呀!若影。」他一頭埋進她的頸窩,低喊著。

  她閉起眼,拒絕所聽到的訊息。她告訴自己,這是夢,是她的幻想。為了她?怎麼可能?那一天他是那樣的無情對她。唐若影淒淒一笑。

  細聽著他的心跳,她閉上眼。

  她一直捨不得破壞兩人此刻的親暱,直到頸項上傳來濕潤的舔舐。若影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然,傑諾不斷縮緊雙臂卻讓她無法如願,她抬起頭驚慌的看著他。

  在她尚來不及出聲之時,傑諾已俯下頭攫取她那豐潤紅唇,吸吮其間的甜蜜而無法自已。

  「你……放開我!」在他的嘴裡,若影不清晰的說著抗議。

  「你認為本人放得開你嗎?若影。」傑諾帶著濃濃的情感,一步步的侵略著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頸,以及她裸露的於外的肩胛。

  無法掙脫他的鉗制,她就只能承受著傑諾加諸於身上的折磨,她閉上眼發出自己對他的愛戀。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飛蛾,而他是那道讓她自取滅亡的火焰。

  「為什麼?」她語意淒然:「既然不愛我,為何要這樣的對我?如果你只是想釋放自己多餘的精力,那該去找艾琳的,不是嗎?在台灣有穎君,而這裡有艾琳,我……實在不算什麼的,你又何苦要這樣的折磨我?」

  「若影?」耳邊傳來的聲聲哀歎,使他頓然一驚。

  「我不欠你啊!傑諾!」她捶打著他的胸膛,發洩著內心對他的忿意。

  「放開她!」駐足多時的文森終於無法忍受的出聲大吼,他不要傑諾如此親暱的緊擁著她。

  充滿妒意的一句,教倆人同時轉頭。

  「文森。」傑諾一轉便將若影納到自己的身後,湛藍眼眸閃出一道令人無法解釋的信念。

  「殿下您——」若影對傑諾看似保護的動作,感到不解卻又忍不住的懷抱希望。

  自從認識傑諾之後,唐若影就知道自己是所有身為女人的恥辱,只因——為了那深深的愛戀,她一次又一次地對他懷有希望。

  「王兄,您這是在做什麼?若影現在可是我的人。」文森口氣不佳的問道。

  「讓你別動她,而你竟然敢違背本人的旨意!」

  「您何時要我別動她了?」文森口氣一變,改以邪惡而曖昧的眼神相對。「那一天,我可只聽到您要若影好好的服侍我呢!王兄。」

  「那天本人也已經將話說得夠白了,她早已屬於本人,你又何必要動她!」

  「親愛的王兄,人是我帶回來,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他笑得夠輕佻:「況且,我要她坐,她就不能給我站;我要她躺,她就不能給我坐。這,您可明白?」

  「人雖是你帶回來的,但卻是本人所找到的。」冷冷的藍眸,射出一道銳利光芒,口氣冰寒:「你不該動她的。」

  「可我已經動了,您又能奈我何?」文森唇角邪邪揚起。

  唐若影看著眼前相互對峙的兩人。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傑諾的態度變了?他不是將她推離了嗎?為什麼現在卻……

  莫非,傑諾願意救她遠離這裡了?

  不!忽然,一個念頭竄進了她的腦子,令她臉上血色盡失。纖細的身影不支地搖晃了一下。

  他到底還想怎麼凌遲她呀!難道他還想再一次的傷害她那早已殘缺的心?

  如果他的曾經無情是上天的安排,那她認了,悲傷也好、後悔也罷,反正她對他的情早已無法收回,但是——

  蒼天啊!毀我一次就夠了,您何苦再毀我一次?我也不過是一個平凡女子,經不起您再一次的捉弄了啊!唐若影在心中悲愴地喊著。

  瑩亮的淚水悄然滑落,灼燙著她的臉頰。

  「若影。」文森發現異狀。

  見到文森冰冷的綠眼在喚若影的那一聲突轉為柔和時,傑諾·奧斯蒙內心一震。有多久他不曾在文森充滿邪魅的臉龐上發現此刻的溫和了?一年?還是兩年?

  他記得在他們兄弟感情尚未破裂之前,文森也常有這樣的眼神。他雖然好玩叛逆但卻心地善良。

  只是,文森的個性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一向無話不談和睦相處的他們,竟在一次的王族棋藝比賽下,出現了第一次的爭吵,之後第二次、第三次便接踵而來。他不懂,他真的不懂,文森向來不在乎比賽的名次的。

  可是那次文森卻是破天荒的在乎,即使他是真的輸了,但文森卻是表現得更為生氣,認為他是特意安排。當時的他只明瞭一點,文森是故意要將兩人深厚的感情斬出一條鴻溝,而後文森也真的做到了。

  文森開始不斷的找他的麻煩,開始在公開場合表達對他的不滿,而這一切在父王病逝後更為變本加厲。雖然在子民的面前他們仍維護著一副兄友弟共的表相,查在奧斯蒙王族裡,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早已搬上桌面表演。

  兩人岌岌可危人兄弟情感,終在兩年的一次劍術比賽中,因一項無法挽回的憾事,正式宣告破裂。

  看著文森橫跨左眉連接右頰的那道傷痕,傑諾的內心充滿著愧疚。那是自己一時失手所造成的,可是——那也是為了要救他的命呀!為什麼他不明白呢?難道他當時沒注意到有人射出毒針想致他於死地?

  在他一劍擋下毒針而誤傷文森之後,現場立刻一片混。傑諾知道如果想證明自己,只有找到那支毒針,但是——

  面對文森流著鮮紅血液,充滿恨意的臉龐,傑諾知道即使找到毒針也沒用了。因為,文森一心認為他是故意的,也許在找到毒針之後,文森依然會說那是他的安排。

  毒針?是的,在清理完比賽現場,史丁拿著一根從突然斃命的獵狗身上找到的淬有毒的細針向他報告。

  自從那一次的劍術意外,他知道兄弟兩人言歸於好的機會是等於零。

  而今天,在他已漸漸習慣陰狠邪惡的文森之後,那陰鷙冷酷的臉龐上,他竟然看見了許久再有的溫柔,這怎教他不驚駭?他害怕文森和自己一樣都愛上了若影呀!

  他知道頂著二王子的身份,對文森自動投懷送抱的美麗佳人不在少數,他也知道文森對她們向來從不以真心對待,因為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愛情遊戲。他管不著,也不想去干涉文森的私生活。

  但是,眼前的狀況讓他不得不加上阻攔。因為,他不要在若影及文森之間做任何選擇。

  一位是他的至親,一位是他的至愛,對於這兩人都願意用生命去愛,只求上天不要讓他做選擇。

  他不該以為文森會輕易放過她的,他不該以為會對若影無動於衷的。連他沉醉在若影那柔情的眼神裡了,文森又怎可能不受吸引?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錯在不該把若影推向文森的懷抱。

  天啊!他真的做錯了。

  但是,就算錯了,他還是要努力挽回一切。

  什麼都可讓,什麼都可退,唯獨「愛人」不可讓、也不可退!傑諾·奧斯蒙的藍眸有著強釋而出,不容許任何人反對的堅決。

  「你要什麼都可以,只有她——不准你碰。」

  見到他所展現的冷凜神態,文森為之一愣。看著兩行清淚垂掛臉龐的若影,一時之間,他竟感到無所適從。

  在迷人的月光下,一片沉寂籠罩在三人四周。

  待聲音再次響起——

  「是嗎?我要什麼都可以?」溫柔眸光褪盡,邪意氣息取而代之。

  傑諾直視他那一雙挾帶侵略意圖的冰綠眼眸。

  「那——」文森低笑出聲:「拿你的天下來換。」

  「啊!」若影震駭於所聽到的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總要這樣的傷害她?為什麼文森要再一次的以這樣的條件來羞辱她?他明知道傑諾是不可能為她放棄王位的。

  她受夠了!她受夠他們兩人的刁難與輕蔑。

  逼回自己的眼淚,唐若影甩開傑諾握住她的手,悲痛在轉過身朝後面的那一片廣大森林狂奔而去。

  下雨了,原本皓月當空的清新夜晚竟然下起大雨來了。

  強勁的雨勢毫不留情的打在她單薄的身子,打濕了她的衣裳,她仰起臉承受著大雨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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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9 21:12:33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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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效別墅內——

  查克匆忙的跑進大廳,見到正要跨下最後一個階段的貝魯特。

  「大人,我剛得到一個消息,聽說殿下和王子兩人在歐喬爾城堡裡為了唐若影正面起了衝突。」

  「真的嗎?」貝魯特興奮的差點腳踩落空,「他們兩人真的在皇宴上起衝突?太好了,一切果然如我計劃在進行。」他走到吧檯拿出威士忌倒滿酒杯,一飲而盡。

  「大人,您的眼光真是深遠,計劃真是周詳,居然從兩年多前就布下棋子,不斷的製造殿下與王子兩人之間的衝突,您真是令屬下佩服。」查克巴結的說道。

  「有腦子你就多學著點吧。」

  「屬下如此的愚昧,是無法學會大人的千成分之一的。」查克極盡拍馬屁之能事,「只要能跟在大人身邊,屬下就已經感到心滿意足。」

  「好,好,說得好啊!哈哈哈……」貝魯特讓他給捧上了天,樂得開懷大笑。

  「唉!就可惜您之前派去暗殺文森王子的殺手,射毒針的準頭太差了,不然,您今天的敵人也只剩殿下一人。」

  「誰說的?」愉快的心情讓貝魯特直接就著瓶口喝起酒來了。

  「當初的目標並不是文森。」

  「啊?」查克不解。

  「如果當時他們兩人之一死了,你說說看在旁人看來,誰最有嫌疑?」話說完他又喝了一口。

  「這?」查克在心裡答著:不就是你。

  「王族的人對我都有戒心,所以最後我一定會是那個最有嫌疑的人。」對這個計劃,他可是引以為傲,「所以,當時我並不想殺他們任何一個,我只想在他們之間挖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海溝,我要讓他們彼此之間有著怨恨、有著憤怒,最好永不相往來;因為團結是一種力量,反之就像是一盤沙,所以當我分化他們成功之後,我就無須畏懼他們會有反撲的一天了。哈哈哈……」

  「大人,您真是厲害,竟然可以將殿下及王子兩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查克以崇拜的眼神注視著他,彷彿貝魯特就是他心目的神。

  「這還要你說,沒這能耐我以後要怎麼掌控察克裡斯的一切呢!」貝魯特有著踩在雲端輕飄的感覺。「我相信王位已經近在眼前。哈哈哈……」狂肆的笑聲道出了他心底的狂妄與陰險。

  ****************

  為了的尋失蹤的唐若影,已在歐喬爾城堡停留了四十八小時。

  「殿下。」一進大廳,史丁就看見一臉木然的他。

  「找到了?」傑諾一驚而起,快速來到史丁的面前,抓住他的肩。

  「還沒有。」史丁低下頭,等著隨之到來的怒斥。

  「還沒有?還沒有你回來做什麼!」藍眸晦暗,傑諾猛力一推。

  「殿下,唐小姐是一定會被找到的。」看著已然失去平時冷靜的殿下,被推倒在地的史丁著觸犯龍顏的危險,直身上諫,「但是,您身為一國之君理當保重自己,而不該——」

  「住口!」他厲聲喝止史丁:「該與不該,由本人自己決定。」

  「殿下……」史丁不願放棄勸告的機會,急切的想再進言。

  「滾開!」傑諾出手一甩,急速跨出大廳。

  在此刻,傑諾·奧斯蒙是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他一心只想找回在外挨寒受凍的她。

  立於二樓房室陽台的文森,直視急步行往森林的傑諾,直到人影消失。

  「王子,我們不幫著找嗎?」

  迪斯站立在他的身後。

  「我只替自己找。」轉過身,冰綠眼有著妒意。

  「王子?」迪斯張大眼,不敢相信的說道:「您該不會也愛上她了吧?」

  「哼!」文森只是冷哼一聲。

  「王子?」

  「你說呢?」文森不答反問。

  「看您現在這等模樣……」迪斯仔細的研究著他的表情,提醒道:「王子,您可千萬別忘了您真正的目的。」

  「住口!」文森低聲一喝。

  「是!」迪斯低下頭。

  「你認為我會因為唐若影而忘了正事?」冷邪眸光直逼而去。

  「是微臣多事,請王子恕罪。」感受到綠眸的冷冽,迪斯知道不該再繼續這個話題。

  「去!在他之前把人給我找回來。」文森·奧斯蒙手一揮下達命令。

  ****************

  傑諾·奧斯蒙帶著一群人,冒著大雨在這片濕漉的遼闊森林裡,持續的尋找了一天一夜。臉上的雨滴不斷的干擾著他的視線,他伸手拭去。

  「殿下,您先回去休息。」史丁來到他身邊,為他撐開雨傘。「這裡我們來找就好。」

  「不,一起找。」他擦去懸於眉眼前的雨滴。

  推開史丁的傘,傑諾繼續往森林的另一邊找去。在一片眾人雜亂的聲中,一個微弱的呻吟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愕然地停下腳步往前方樹叢看去。

  「若影?」

  靠於大樹的背後,一個纖弱人影緩緩倒落。

  撥開擋住他前進的樹枝雜草,推開前方搜索草叢的侍衛,傑諾狂喜的奔到大樹邊。但見那蒼白容顏,他心一揪——

  心疼哪!

  抱起全身微顫的若影,傑諾快速的轉頭對跟在身邊的史丁道:「把他們分成三班,繼續在這裡,能拖他多久,就拖多久。」他厲聲警告:「這次絕不許消息走漏。」

  「是。」史丁恭敬應答。

  上次殿下游訪台灣的事被傳出,害得唐若影小姐遭挾持,這次他一定要盡力瞞住文森王了,能多拖一天就是一天。

  在目送殿下衝也似的奔向歐喬爾城堡不見人影後,史丁立即轉身交代眾人此刻的任務,並差人回城堡拿取所需的食物與用品。

  因為,既然想瞞住文森王子一行人,那他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王子以為他們一直很忙,忙到連回城堡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史丁一笑。

  一進入歐喬爾城堡,傑諾·奧斯蒙立即傾聽四周的動靜。在確定無人後,他快速回到臨時臥房。

  受到冷雨的襲擊,兩人的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

  傑諾抱著若影哆嗦著身子的她走進寬敞的浴室,待他一扭開熱水,即見浴池上方的蓮蓬頭噴出水柱與池水相互爭洶,一道道的熱氣立即盈滿四周。

  抱著她,傑諾走進浴池將倆人置於溫熱之中。

  他輕柔的褪下黏貼在她身上有著多處割裂縫隙的銀色禮服,在滿室熱氣的蘊醞下,她蒼白的臉頰漸漸恢復應有的紅潤。他顫抖雙手解開她胸圍上的束縛,在毫無遮蔽的狀況下,她那渾圓的胸部傲然挺立於他的眼前。

  傑諾湛藍眼眸霎時變得黝深而閃著激情。他猛然吞下口水閉起雙眼,強制的要自己忍下腹下的激動。

  他的手順著她的臉頰、頸項,流連於那高聳的雙峰之間。他輕輕地揉擦著她的雪白肌膚,想替她退去那原有的寒氣。

  然黏附於身上的一身濕衣卻教他打了個冷顫,他猶豫的看著昏迷中的她。一會兒傑諾便堅定的告訴自己,她不會知道的,只要他不說,若影是不會知道的。知道什麼?知道他想與她坦然相對。他尷尬一笑。

  傑諾快速脫下自身的濕衣,也沉入在這一池的溫水之中。

  池中的熱氣教他體溫直速上揚,克制著腹下的騷動,傑諾安分而痛苦的為她潔身。

  在蓮蓬頭下他讓若影緊貼著自己,溫柔的搓揉著她的頸背,而那高聳玉峰就這麼的抵著他不斷起伏的胸膛。隨著他不斷上下的動作,他的呼吸越是急促。

  當他雙手來到她纖細腰間,遇到薄而絲柔的衣物阻礙,他停下了動作。單是此刻他已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如果再褪下她的最後衣物,他可還能支撐下去而不動她?

  傑諾雙眉一皺,一咬牙,伸手褪下兩人間最後的障礙。他胯下的那份激昂早已揚起。

  「啊!」這自找的,傑諾仰頭喊出自己的不適。

  在蓮蓬頭的熱水沖襲下,他雙手像遭火灼傷般的快速替她淨身。

  看著她一身的美麗,傑諾緊閉上眼。她不會知道的,她一定不會知道。不會知道什麼?不會知道他——俯下頭吻上了她高聳玉峰。

  從浴室出來,傑諾溫柔的將她置於床上,為她拉過被單覆上。既而退至暗處靜靜地看她。

  銀色的月光透過玻璃,映進一室的柔和,平躺於軟床上的若影有如受到月光的護佑而沉沉地睡著。

  他想就這麼一輩子的看下去,但是,文森的影像卻不住的阻礙倆人之間。為什麼他們兄弟兩人都愛上她?傑諾痛苦的閉上眼。

  突然,樓下寬廣的庭院傳來了吵雜聲,傑諾張開眼注視那夜空下迎風而飛的褐色長髮。

  他知道文森為了找尋若影,在晚宴結束後仍停留於歐喬爾城堡內,也派出迪斯四人分別加入尋人行列。但是,他不要他們的介入。

  頃刻間,他有了決定。

  他抱起仍處於沉睡狀態的若影,行動敏捷的下樓經由側門走過一段路來到停車場。他要將她帶回藍宮。

  ****************

  經過一路的飛馳,他終於在一個鐘頭之後回到藍宮。

  在她身邊躺下後,傑諾·奧斯蒙伸手擁摟著她,一手則輕柔地撫著她的臉頰。

  昏睡中的若影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她所熟悉的環境裡,因為她的身邊是這樣的溫柔,這樣的溫馨,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萬分的珍惜與疼愛。紅潤的雙唇不禁揚起了美麗的弧度,更加偎進那份感覺。

  沉睡中的她竟然展現甜美笑靨。他一時心中百感交集,將若影更擁自己的心口,抵著她的黑髮,他想將她永遠的擁入自己的懷抱,他想教她在自己的雙臂下得到完全的護衛。

  擁有若影的感覺,讓傑諾·奧斯蒙也漸漸沉入夢鄉之中。

  在一聲聲的海島啼叫聲中,唐若影緩緩張開雙眼。霎見朝陽,她伸出手擋住迎面照來的絢爛陽光。

  她記得她的窗外是一片綠林,怎會突然變成一片蔚藍?

  一個翻身,她愣住。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若影在看見那燦耀如陽的金髮時的第一個疑問。看著陌生的環境,呼吸有他獨特味道的空氣,她知道這是傑諾的臥室。

  她屏住氣息,等待他的甦醒。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的過去了,一分鐘也過去了,傑諾仍是維持同一姿勢沉睡著。

  她不是應該在歐喬爾城堡的嗎?在她怔愣的當口,記憶一點一滴的回到她的腦海裡,她憶起自己曾迷失在那一片幽深的樹林裡。

  當時,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的藍眸,再也無法得到他的擁抱。是他救了她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要救她?為什麼他不讓她自生自滅?

  你對我可有一點一絲的愛啊?傑諾。深邃黑瞳漾出一絲水亮。

  唐若影微顫的手指輕撫上他的俊美臉龐,劃上他挺直鼻樑,描繪著他緊閉的雙唇。這是真的嗎?她終於來到了他的身邊?

  她輕顫的雙唇有著令人不忍注視的憂傷。

  現在的他是沉睡的,所以她可以依偎在他的身邊,但是,如果他清醒了呢?如果他醒了,他會不會將她趕離?

  她轉身偎近他的溫暖胸膛,將他的手交握手中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即使得不到傑諾永恆的愛,若影還是希望能有短暫的片刻擁抱。她的肩因無聲的抽泣而顫抖著。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傷心,傑諾·奧斯蒙終於張開眼。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把自己埋進她的黑亮的長髮,聞著她的清香。

  「別,別離開,至少別現在離開我。」若影閉著雙眼,緊抓住他的手,絕望的祈求著:「我只求現在,就現在好嗎?」

  「放心,再也不會離開了。」傑諾撫著她的心口,感受那強烈的心跳。「我只想擁著你、抱著你。」

  傑諾在她裸露的肩上印下一吻。

  當灼熱嘴唇印上她的肩,一陣輕顫立即傳遍了她的全身,他的手還撫上了她高聳的胸部。無限誘人的暈紅霎間染遍了她的全身。

  「叩!叩!叩!」

  一陣唐突的敲門聲,打斷了這親密時刻。

  「殿下,殿下,不好了。」門外傳來史丁慌張的喊聲。他一邊敲著門一邊責怪著自己的沒用,才不過幾個鐘頭的時間,居然就教文森王子給識破了。

  聽到史丁的聲音,傑諾知道文森已經拆穿他的計策,他早該知道文森是不會那樣容易就上當。

  掀開被單,傑諾全身裸露的跨下床。

  「啊!」一見他的赤身裸體,若影不禁嬌呼出聲,滿臉脹紅。

  聽到她的驚呼,傑諾回過頭對著彷彿受到驚嚇的她露出充滿誘惑的笑容。如果不是受到打擾,他——

  看見傑諾眼底的慾火,若影趕忙低下頭檢視自己的衣著,見到自己還穿著一件襯衫,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殿下?殿下?」史丁在門外持續的喊著。

  傑諾無奈地快速著裝,隔著門板道:「派個人過來。」

  「殿下,文森王子已經把莉塔給帶來了。」史丁聰明的知道他的意思。

  傑諾神色一黯,回頭看著坐於床上長髮遮面的她。他幾乎忘了若影和文森兩人……

  「不!找艾琳過來。」

  「是。」聽到命令,門外的史丁快速離去。

  「我要莉塔。」若影斂下臉上多餘的情感。她不想見到艾琳。

  「莉塔是綠宮的人。」他衣著整齊的走回她的身邊,低下頭在她耳邊低道:「聽話,讓艾琳來幫你,她會很盡責的。」

  「盡責?你的意思是說,她也會陪我上床嗎?」她強忍心中湧起的酸澀,卻無法控制出口的尖酸,「那你該請男的來幫我才對,我對女人是沒什麼『性』趣的。」

  「你!」原輕撫她細嫩肌膚的手掌,在下一刻攫住了她的下頷。他的眼中閃著被她激起的怒火,「除了本人,誰也別想上你的床。」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對你說出相同的話?」她嘲弄的指著自己。

  「只要你一句,若影。」傑諾低下頭貼著她的紅唇,說出他的承諾。

  「你!」她紅潤雙唇微微一顫。

  「說。」傑諾輕咬她不點而紅的雙唇。一旦嘗到她口中的甜美,他加深了自己的吻,一邊誘哄著她:「說出你的要求,若影。」

  「我——」她想對他說:愛我,請你今生就愛我一人。可是——她能說嗎?就怕她說了,只會讓他覺得可笑。唐若影淒涼一笑。

  得不到回答,傑諾停下溫柔的吻,眼神輕冷。

  「為什麼不說?」他冷冷的瞅著她深邃的黑眸。

  「艾琳呢?你是不是也讓艾琳對你提出要求?」若影垂下眼簾,嘴角邊綻出她的無奈。「我無力與她們爭風吃醋,也許,遠離你是我最好的選擇。」

  「你敢!」聽到她一聲遠離,俊美容顏突像是覆上千年冰霜,極凍入心。

  傑諾·奧斯蒙雙手一攬,就像是怕她會消失般的將她緊鎖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狂暴的吻上她的唇,索取著他所有想要的甜蜜。

  在一陣激情中,他粗暴的扯開她身上的襯衫,壓上她的嬌軀,伸手探向她的高聳玉峰。

  凝進她的黑瞳,他發誓——再也不讓她逃離,他絕不讓唐若影逃離他的世界。低下頭,他啃咬著她傲挺雙峰。就像被捲入漫天風沙中,唐若影驚懼的感受到他狂暴的怒氣。但是,她卻任由傑諾對她的殘虐。

  她伸出雙手環住他的後頸,將自己的身子貼向他。她無言的承受著他所給予的任何痛苦及甜蜜。為了他,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奉上呀傑諾。

  不一會,敲門聲響起,隨即有人進入。

  「殿下,是我。」

  艾琳一嬌嗲的聲音,打斷了這激狂而炙熱的吻及無法宣洩心中慾火的愛撫。但是,他想要的更多,不加思索,他拉上被單覆蓋住兩人,隔著衣褲以突起的堅挺磨蹭她柔潤的私處。

  「不要,不要這樣。」躺於他下方的唐若影羞紅著臉想推開他。雖然她讓體內陌生的燥熱折騰的想尖叫出聲,但是,她還記得這房內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

  傑諾一臉挫敗,翻身下床之際,不忘將唐若影露於外的肌膚覆蓋於被單之下,他背過身做了不下十次的深呼吸。

  見到眼前兩人曖昧的姿態,艾琳·柯士達心中頓時教一把爐火給燒了起來。她想衝上前去撕碎那一張看了就讓她嫉妒的容顏。她臉色難堪的緊握藏於長袖下的雙拳。

  傑諾·奧斯蒙回過頭。

  「出去。」

  「殿下,是您要我過來的。」艾琳臉色青白的強作鎮定。

  一見艾琳沒有離去的動作時,他寒著聲音:「要本皇再說第二次?」

  聽到傑諾冰冷無情的聲音,艾琳沉積在心的妒嫉火爭扶搖直竄。她語氣、尖酸、刻薄、夾槍帶棍,想極盡一切毀滅掉唐若影在殿下心中的所有美好印象。

  「殿下,唐若影都已經是文森王子的人了,為什麼您不趕她走,還留她下來?她值得讓您與文森王子再度起衝突嗎?像她這樣的人盡可夫的女人,您千萬不要受到她的蠱惑呀!殿下。」艾琳·柯士達直指著坐於床上還一臉酡紅的唐若影,口不擇言的濫罵著。

  「艾琳!」傑諾眼中閃出駭人光芒。

  「誰知道她除了文森王子之外,是不是還跟迪斯、羅傑、麥可及汶奇四人有什麼曖昧不清的關係?像她這種自動送上門的女人——」見到殿下灰暗的臉色,艾琳心中萬分得意。她得意於自己的挑撥成功。

  「史丁!」藍色的雙眸下,有著無法平息的憤怒。

  立於房外待命的史丁一聽到殿下的叫喚,立即入內——

  「殿下。」

  「打!」一個充滿懲戒的字眼,從他口中冷冷傳出。

  「是。」不須他再說第二次,史丁就已清楚傑諾的意思。他單手扳過艾琳,啪的兩聲,賞了她著實的兩掌。

  「啊!」艾琳瞠大眼,不敢相信地撫著腫脹火辣的臉頰。「為什麼!為什麼您要為唐若影懲罰我?她哪裡比我好?!」

  「住口?!」

  「不!我要說,若不是她出現,現在在您床上的會是我艾琳·柯士達,而不是她。」她指著床上的唐若影,眼露凶光,「是她,一定是她那張臉把您給迷住了,我恨她!我要毀了她,我一定要毀了她那一張臉!」艾琳話剛說完,便撲上前去想狠狠地甩唐若影一巴掌。

  驚見艾琳·柯士達張牙舞爪的瘋狂舉動,若影心一驚,連忙向後退去,藉以避開她凶狠的一掌。

  落空的一掌更令她怒火心中燒,艾琳一把揪住若影的黑髮,用力的拉扯著。看見唐若影一臉痛苦的表情,艾琳·柯士達的心不禁興奮了起來。

  她伸出尖利的指甲,沒有遲疑的就要往唐若影的臉上劃下。

  只要毀了唐若影的臉,傑諾一定會回到她身邊的,他一定會的。艾琳·柯士達不斷的在心中告訴自己。

  「啊!」見到艾琳挾帶恨意的妒嫉眼光及朝她毒辣襲來的五指,唐若影發出驚呼。

  「大膽!」傑諾身形一晃擋住若影身前。

  「啪」地一聲之後是「碰」的一聲!傑諾·奧斯蒙以毫不留情的強勁力道掌摑顯然已神智不清的艾琳。

  為傑諾突來的出手重懲,艾琳幾乎被他打飛了起來,撞到後面的沙發及茶几,他的力道即使是一個男人都足以被迫退三、四步,更何況是一名女子。

  臉頰上火辣的痛楚及腰間因受到強烈撞擊痛感,教艾琳·柯士達的眼淚狂洩而下。

  這是自入宮以來第一次受到殿下如此嚴重的懲罰。她頭看著向來溫柔仁慈的傑諾殿下,不意的,卻讓他眼中此刻的冷酷所嚇到。這可是察克裡斯那始終待人溫煦如朝陽的傑諾·奧斯蒙殿下?艾琳嚇得牙齒直打顫。

  「殿下饒命——」艾琳慌亂的雙膝跪下,不斷地磕著頭。「奴才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認為還有下次?」傑諾冷笑出聲。「敢違逆本人的命令,就要有受懲的心理準備,敢動她——就得死!」「殿下,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抬頭見到他眼中的寒意,艾琳嚇得眼淚直掉。她苦苦哀求著:「求殿下放了奴才一命,奴才不該恃寵而驕,觸怒龍顏,求殿下放了奴才。」

  「把她拖下去!」傑諾毫不留情的下達命令。

  「是。」史丁即刻上前,將已然快暈倒的艾琳給架起來。

  「等等。」目睹傑諾為她掌摑艾琳一幕,唐若影心中雖有著報復的快感,只是,看見艾琳眼中的驚恐,她又有不忍了。「放了她吧!」

  「唐小姐?」史丁詫異的看著她。

  他知道艾琳剛剛的那些話對一般女孩子會有多大的殺傷力,更何況艾琳還出手傷了她。此刻,居然要求放了艾琳?

  他轉身傑諾:「殿下?」

  「你?」看見她眼中的堅持,傑諾深吸一口氣,緩和已然爆發的怒潮,對史丁道:「撤掉艾琳·柯士達在奧斯蒙王宮的職務,將她趕出王宮範圍。」

  「是的,殿下。」史丁拖著艾琳領旨退出這兩人世界,臨出房門之前,他不忘再次提醒傑諾:「殿下,文森王子還在大廳等您。」

  在史丁帶上房門之後,一股沉重的氣氛繞著兩人。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對她的。」若影仰起臉看著他的眼。

  「她不該傷你。」傑諾伸出食指,描繪著她的美麗唇形。

  「你在乎嗎?」清澈的黑瞳漾著似水般的柔情。她的心在狂跳。

  對她,他可有一點點的在意?哪怕只是一句謊言。唐若影祈盼著。

  望進那令他沉淪的深邃黑眸,傑諾·奧斯蒙極盡珍惜般地捧起她誘人的臉龐,輕輕道出二字——

  「在乎。」

  俯下頭,他用力吻進她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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