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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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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公孫小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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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45:42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飛燕斷魂
    仇三淫笑道:「進去就要辦事,何必再穿衣服?」
    飛燕嬌笑道:「要是我弟弟突然醒來。多不好意思!」
    「房裡若不點燈,黑漆漆一片,他怎麼看得到你?」仇三道:「既然你會不好意思,
就隨你!其實為了救人,做這種事也不見得多嚇人!」
    飛燕心頭吶喊道:「是啊!不嚇人,只有你這魔頭才說得出口!全無人性的魔頭,
魔頭——」
    她已步入洞中,洞口未關上,仍可見著飛霧發紫臉孔。
    想到即將被弟弟摧殘,她不禁有所猶豫,世間再也無她容身之地了。
    如若不如此,又怎能救活飛霧,又怎能向爹交代?
    關上石門,就讓一切在黑暗中渡過,等醒來,也許一切都平靜了。
    她將藥丸餵入飛霧口中,催化下肚。
    又將自已臉龐用絲巾蒙住,以免突然透了光而洩露身份。
    她躺在床上,慢慢地等腦中一片空白,就連身旁是她弟弟,也漸漸淡忘。
    飛霧從呻吟驚醒,而性慾,而行房,到最後勞累倒下,將近兩上小時。
    飛燕趁他倒下之際,已點了他睡穴,趕忙替他穿上衣衫,自己也穿妥衣服,方自流
下淚來。
    「是否一切都已到了盡頭……」
    她坐在床沿,茫然地發呆。
    她想到了童年玩伴,小刀兒和藹地笑著,正向她不停地招手。
    她想到了她爹,再也沒有其他事要她去辦了。
    好想到飛霧,不久就要稱雄武林,那時他一定很威風。
    她卻想不到這一生到底為誰而活?自己連最起碼的天倫之樂,夫妻之樂也沒有享受
過?
    她更想不到,世上怎會有她這麼一個人存在?要是不存在,那該多好?
    她也想到了淫惡的仇三。
    「是該到盡頭的時候了!不殺了他,怎能保住這項秘密?又怎能消我心頭之恨?」
    她從飛霧身上拿出頇先藏好的匕首,已慢慢走向洞口,啟開石門。
    刺眼陽光白燙地射向眼眸,情不自禁地掩臉,是想掩去強光?還是那種羞辱?
    仇三聲音已傳來:「小美人你可出來了?等急我了,他淫笑地走向前,攬手就要抱
住飛燕。
    飛燕嚶嚀一聲,讓他摟個正著,那股憤恚已升起,匕首握得更緊。
    仇三突然地伸手往石門一推緊緊扳下長形石塊,扣在石門凹處,算是栓了鎖。
    飛燕驚道:「你這是幹嘛?」
    仇三笑道:「他可是隨時會醒來,你大概不想讓他瞧見我們的事吧?」
    飛燕一笑,抱得他更緊,抵在他肩頭的臉容已泛起黑眼眶,可以看出飛霧的毒已渡
在她身上。
    仇三當真色慾包天,衣服對他來說似乎是多餘的,甩去身上床巾,又要行房。
    飛燕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下體疼痛,他卻露出一絲慘淡笑容——這是最後一次了,
在也沒人可以侮辱她。
    匕首就滾在衣堆裡,她呻吟的叫,手卻慢慢往衣堆摸去。
    仇三聽到叫聲,亢奮更強,動作更快,突然地已然顫動瞪大雙眼,就如吸血魔。
    在這一刻,匕首已斬向他淫根,刀過,慘叫起,淫根落。
    飛燕登時狂笑:「淫徒、惡魔、魔鬼!你不是人!你今後如何作孽!」
    仇三壓住血流如注下體,狂厲嘶吼,滾落床邊唉叫不已。
    飛燕並沒罷手,匕首猛然又刺向仇三,全是不要命的砍殺。
    然而仇三醒過來,輕而易舉地擊落飛燕手中匕首,□牙例嘴,咬得咯咯作響。「臭
婊子,你敢暗算我!」
    一掌已劈得飛燕口吐狂血,倒撞石壁,飛燕卻似無傷,又攻了上去,結果仍是被劈
退,倒地直吐血,沾滿全身,顯得十分吃力。
    仇三狂笑:「婊子!不只是你,連你弟弟也要困死洞中,那石扣,除了我,任何人
也打不開,哈哈……」
    他又吼道:「我原本估計你想和你弟弟一起暗算我,卻沒想到你會自行下手!我會
搗破你的臭身,再綁在城頭讓眾人觀賞!」
    飛燕卻只聽到飛霧被鎖在洞裡,奮不顧身地就往石扣扳去。
    「飛霧!你不能死!真的不能死……」
    每說一句話,就嘔一口血,恐怕已是五臟六腑皆已移位。
    「哈哈……沒有用的!那是死鎖!連老夫也沒把握打開它,空有金剛不壞的武功,
又有何用!哈哈……」
    飛燕驚惶的臉已轉向仇三,厲吼:「惡魔!快打開!我跟你拼了……」
    她衝了過去,任由仇三右掌劈向自己胸口,甚至抓裂乳房她仍奮身不退,雙手、雙
腳緊纏不放。牙齒猛咬仇三頸部。
    仇三掙扎,雙掌齊貫飛燕胸腹,兩人滾翻撞扭於地,宛若虎狼之爭。
    飛燕瞪大眼睛,不但咬了他,還嚼食他的肉,竟也鮮美,復又咬,再吸血,咕嚕直
往肚子吞。
    石洞裡邊已響起砰砰聲音,想必飛霧已醒過來。
    仇三由於頸肉被咬,失血過多。已快奄奄一息,
    此時公孫斷聽到嘶吼聲,也趕了過來,
    「飛燕!飛霧!你們怎麼了!」一衝入洞中,只見兩人赤裸,混身是血,他也怔楞
住了。
    飛燕緩緩爬起來,一頭散發如瘋女,這時衣服對她來說已是多餘,滿身淋紅的血,
已凝去她潔白嬌軀。
    公孫斷此時也落下淚來:「飛燕……爹對不起你……」
    飛燕依然一笑:「爹……這是女兒能為您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公孫斷開始抽泣,他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
    飛燕挪起衣衫,不是穿,而是一寸寸擦向身軀,像在擦拭稀世珍寶,也像在擦去一
身齷齪,一身污血。
    她的笑容顯得格外純真。褪了污血的肌膚依樣潔白。
    抹去嘴角污血,漸漸走向洞外。
    涼風吹過秀髮,依然掀起一陣瀟灑波雲,帶了血的肌膚,更顯得潔白。
    「飛燕……」公孫斷此時才知道,何者為心痛如刀割。
    然而,他卻留不住飛燕了,老淚為之一流。
    突然地,一陣砰然巨響,碎石紛飛,很快將公孫斷驚醒過來。
    飛霧已破門而出,瘋狂般地吼叫,撲向仇三,十指如勾,硬生生地將他撕個稀爛,
一塊塊丟向洞外深淵中。
    「大姐——」
    他吼叫,追出石洞,哪有飛燕蹤跡?帶了血的腳印,延伸到懸崖的最末端,已消逝
了。
    崖下一片浮白輕霧,就似乎化成了飛燕的笑容。
    「大姐!你安息吧……」
    飛霧落了淚,流過已不再泛黑的眼匡,掉向雲霧。
    飛燕笑容仍在,她安息了,再也沒人能攪亂她的安靜。
    公孫斷那股悲傷氣息,很快被飛霧的復原所掩蓋。
    「飛霧,就讓你姐姐安息吧!她付出的代價,我們必須索回。」
    飛霧冷森眼芒閃爍:「不錯!公孫小刀,若非你的出現,我也不會落個家破人亡!」
    「還有公孫秋月!他比公孫小刀更狠!」公孫斷冷殘直笑:「該是我們索債的時候
了。」
    「爹,我們馬上趕回公孫府!」
    「不必如此!爹自有打算!」公孫斷冷笑:「公孫府終究將落入我們手中,急也不
必急於一時,何況還有柳西風及天鷹要周旋!」
    「一切謹聽爹爹作主!」
    公孫斷頷首道:「我們先找柳源,想必他有更正確的消息!」
    兩人隨即下山,去施行那血腥之計劃。
    飛霧神功已成,卻不知將帶給武林何種劫難。
    小刀兒及百里奇替公孫樓治傷,已過一天一夜,情況仍稍緊,不得分身。
    沒了則偶而溜躂四處,也落個清閒。
    只有蘇喬仍一副悶悶不樂,獨坐無塵居石椅,望著腳下一片片雲煙發呆。
    春神也已察覺她神色不對。
    「喬兒……有心事?」
    蘇喬茫然的眼神轉向她,並沒回答。
    春神坐在她左邊三尺處石椅,含笑道:「有事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裡,會傷了身
子。」
    白衣羅裙的她,仍是充滿仁慈似乎母愛的光輝。
    「我……」
    「沒關係!你說!看你自昨天回來就一直如此,我怎麼放得下心呢?」
    蘇喬咬著嘴唇,盯住春神和藹的笑容,禁不住已撲向她,啜泣起來。
    「喬兒,有什麼事?我一定替你出個主意。」
    「師父……神鷹沒死!他還活著……」
    「什麼?」
    春神似如被潑了滾燙的油,燙傻了心,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明明死于飛來蜂,怎麼還活著?」
    「是我親眼見到的!」
    「真的?他,人呢?」
    「他就是天鷹!」
    春神燙透了心,已站不起來,往遠霧眺去,和蘇喬乍聞此消息時一樣,步履輕浮,
似要昏了。
    許久,春神抽了抽蒼白嘴角:「你能確定他就是神鷹?」
    「不能全部確定,但我叫了董仟名字,他們就慌了。」「董仟……真的會是他……」
    「綠君兒也說了,她還說董仟是她爹……」
    「君兒?」春神閃過一絲異樣神情:「她還活著?」
    蘇喬道:「師父,您卻沒說董仟還有女兒……」
    春神笑道:「我也以為君兒一同遭了殃,所以才沒告訴你。她活著……那多好!」
    難得她多愁善感的臉眸已出現一絲滿足之笑意。
    蘇喬道:「可是,天鷹卻……」
    春神沉默半晌,道:「天鷹真的是神鷹嗎?」
    蘇喬沒回答,這話她已問過一遍。
    「怎麼會呢?他本性不是如此……」春神棖然地歎息。
    「我也多麼不希望他就是神鷹!」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神鷹。」春神陡然下定決心地說。
    「要是他真的是……那該怎麼辦……」
    蘇喬想證實此事,希望天鷹不是董仟,但卻又怕再一次肯定,連找也許他不是神鷹
的藉口都沒了。
    春神也有此想法,但不去,讓事情懸著。豈不永遠忐忑不安?
    「我還是去一趟好,若他真的如此,必須把君兒帶回來!」
    蘇喬想到君兒,也毅然接受春神決定。
    「現在就去?」
    春神點頭。
    「那……我去向小刀兒他們辭行!」
    「好!但千萬別說出我們是去找天鷹!」
    蘇喬立時奔向那座雅屋,詢問了一下公孫樓病況,已然說出要離此一趟。說是去採
藥,小刀兒也答應,隨後地己和春神往太行山方向行去。
    天鷹仍在,容貌依然病白。
    五鷹還是五鷹,黑鷹位置已有人遞補,用的是靈蛇劍。
    幾天休養,眾人元氣都已恢復差不多了。
    天鷹冷森道:「可惡的柳西風!咱們該是算悵的時候了!」
    金福卻道:「屬下以為,暫時不便與他敵對為佳,因為他也是有意征服公孫府。」
「有意征服?那他上次為何不出手?」
    「他有出手,只是留在最後面。」
    「那又有何差別?見風轉舵,最要不得。」
    金福解釋道:「柳西風本是如此性格,屬下以為,以本派實力,自是有能力對付公
孫府。柳西風雖投機,卻也以靠向本派之機會為大。」
    他又道:「至少可以免於正面為敵,而讓公孫府得利,演變成本派雙面受敵就更棘
手了。」
    天鷹沉吟一陣,道:「依你之見,該如何對他?」
    金福道:「仍是一樣,但抵加壓力,讓他下次動手時能多派人手,以及提早參戰。」
    天鷹不怎麼明白他的意思,道:「他既是想投機,又如何能使他提早參戰?」
    金福解釋道:「此次戰後,柳西風已然投機。因而功敗垂成,我們可以怪罪他,他
為了偽裝下不為例,只好多派人手提早參與戰鬥,而本派本意也在利用他,只要他多派
一人,本派就多一分好處。」
    天鷹不停點頭黠笑,認為綠金福說的十分有道理。
    他道:「就派你去約他來,先探探他最近有何計劃再說。」
    金福拱手道:「是!屬下立刻啟程!」
    他已告退,步出水晶宮,準備去請柳西風。
    天鷹遣散眾人,獨自坐在椅上發呆,許多日子,他就是如此過。
    金福很快掠出霧區,依然蒙了面,朝山下掠去,但掠不到三十丈,他己發現有人。
    「誰!給我出來!」
    平掌於胸,已然罩向右側林中。
    春神和蘇喬盈盈地向他走來。
    金福乍見蘇喬,已收手:「是你?」
    蘇喬道:「金福!別再蒙著臉!扯下面巾吧!」
    金福猶豫,突又見著春神絕世姿容,登時傻了眼,不知所措地往後退。
    他急忙拱手:「夫人!」
    春神淡然道:「你可是金福?」
    「正是老奴!」金福扯下面巾,白髮銀灰,臉容已皺,和腰間那張紅帖一樣,突出
而不協調。
    春視微微激動,道:「金福……真的是你……還好吧?」注視紅帖:「你要去哪
裡?」
    「托夫人的福,老奴安然無恙。」金福道:「老奴想給柳西一絕送帖。」
    「神鷹呢?」春神道:「我想見見他……你急嗎?」
    金福領著兩人,又折回頭。
    天鷹驚愕不已:「金福,你怎麼如許快又回來?」
    金福道:「天鷹……夫人來了!」
    春神與蘇喬立於宮門,強光投射而入,拉長的影子已壓向天鷹心坎。
    「蘇珊?是你……」
    天鷹不敢相信地站起來,一切如夢,卻見兩尊活生生的人直往前逼。
    春神己落下淚水,日思夜念的神鷹竟在眼前,除了一份激動,也添了感傷,神鷹已
不再是昔年風采翩翩的佳公子,尊容上刻如黑索的皺紋,多老了?二十年不見,除了眉
字之間還有那麼一點點輪廓,其他都已變了樣。
    金福默默地退出宮外,站在門口,老淚也禁不住奪眶而出,二十年前破碎家園,也
許今天能再重聚了吧。
    「蘇珊……」天鷹往春神瞧了又瞧,感傷道:「你仍然沒變。」
    春神倀然道:「你卻變了!」
    「都二十年了……能不變嗎?」天鷹瞧向蘇喬,問:「她是……」
    「喬兒!二女兒。」
    天鷹激動道:「喬兒!我是你爹!快叫爹!爹好想你!」
    原來蘇喬是天鷹女兒,難怪她碰上金福會纏著不放。
    難怪她全拚死命地阻止沒了殺害他。
    若神鷹不是她爹,她又何會千里迢迢流落風塵。以尋求小刀兒那樣高手替她報仇?
    難怪她聽見神鷹變了樣,會如許悶悶不樂——自己的父親啊!
    春神若非天鷹妻子,又怎會傳女兒同樣的武功?
    蘇喬會說謊,只不過想掩飾她與天鷹的關係,以免讓天下人唾棄。
    她寧可不知此事,不會這門功夫,更不想見天鷹。
    她驚惶地往後躲,那聲爹,一直叫不出口。
    「喬兒!你怕爹?是不是太陌生了……」
    蘇喬惶恐地搖頭,轉身靠向春神胸晡,哽咽道:「娘!我不要!不要……」
    春神悲悵地撫她披肩秀髮,長歎不已。
    她道:「董仟!能聽我一句話嗎?」
    天鷹亦感棖然,道:「你說吧!」
    「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天鷹愕然道:「你要我放棄這一大片基業?」
    「沒錯。」
    「不行!」天鷹斷然拒絕:「我花了將近十年心血,才創下這片基業,怎能說放棄
就放棄?」
    他反而笑道:「蘇珊!還是你跟喬兒搬過來住吧!此地絕對比你住的地方舒適。」
    春神冷道:「董仟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事?」
    「什麼事?報仇、除惡、滅絕那些假仁假義的六大門派!哈哈……」
    說到壯志,天鷹已狂笑。
    春神心頭直滴血:「董仟,你變了!真的變了!變得是非不明,善惡不分!」
    「我沒變!我還是我!我早就著穿那些人的偽面具,我要拆穿他們,武林只有在我
統治下,才會太平!才有正義!」
    「可是你的方法不對!己濫殺無辜了……」
    「我沒有!我要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他們不該排斥天鷹崖,更不該說本派是邪派!
他們阻止我,我就得剷除他們!」
    春神歎道:「那公孫世家呢?他們得罪你了?」
    「不錯!」天鷹厲道:「公孫世家富可敵國,我只不過要他們拿出一些錢,秋月寒
卻硬是不肯,他根本瞧不起天鷹崖,所以我要懲罰他,接下公孫世家的產業,以發揚天
鷹崖雄霸江湖的目標。」
    「董仟!你為何變成這個樣子!」春神歎道:「如此蠻橫不講理?」
    「哈哈……」天鷹冷狂直笑:「講理?我本來就很講理,講到後來卻被人給暗算了,
我找誰去講理!我終於明白,混江湖,有時候是不是能講理!蘇珊,你不會懂這個道理!
永遠也不會懂!」
    春神悵然不已。悲慼道:「我真後悔來見你,存著的一點妄想也沒了。讓我見見君
兒好嗎?」
    突然,君兒已木訥地從宮庭後方走出來,直盯蘇珊,嘴角不斷抽動,終於淒然叫聲
「娘!」飛也似地直撲蘇珊胸口,慟哭不已。
    蘇珊愛撫有加。
    情緒發洩後,君兒方自破涕為笑,轉向蘇喬,道:「妹妹!我原想你是我妹妹,結
果竟成了真!」
    蘇喬抓緊她的手,道:「對不起,上次騙了你,因為事情太過突然。」
    君兒笑容可掬:「沒關係!要是當時你說了,我未必會相信呢!」
    她又道:「現在有你們留下來陪著我,我再也不寂寞了。」
    蘇喬搖頭道:「大姐,我們不留下,是要你跟我們走。」
    「那……爹呢?」
    天鷹冷道:「爹不走!你也不能走。」
    蘇珊道:「董仟!你怎能讓女兒跟你如此混跡江湖?」
    天鷹道:「這有何不好?二十年來,她不是活得很自在?」
    君兒道:「爹!現在君兒有點不自在了。」
    「君兒你……」
    「爹!我想了想,總覺得如此強取人家東西,尤其攻打公孫府。真像是土匪!爹,
我們放棄這些,退隱山林好不好?」
    天鷹嗔目道:「鬼丫頭!剛見了你娘就不要爹了,誰跟你說爹像土匪?爹的一切,
全是替天行道。將來你就會明白。」
    「我現在就明白了。」君兒性格較爽直,話也敢說得多:「爹要我拉攏公孫小刀去
殺人,甚至要騙他的藥,這不就是壞事了。」
    「你……」天鷹動了怒,胸口一緊,已說不出話來。
    「爹……」君兒急忙想奔前照顧他。
    「不必過來!」天鷹服了藥,臉現紅光,病容盡失:「爹要你弄藥給爹治病,你卻
將人給放走?我沒你這個女兒!」
    「爹!我沒有……沒有放了他們!」
    「你沒有?」天鷹冷道:「那你剛才和喬兒說些什麼?」
    君兒這才知道破綻出在這裡,心念一轉,道:「爹!她是妹妹,我怎能不放她?如
果不放,娘又怎會來見您呢?」
    天鷹瞪向春神,冷道:「如此情景?相見不如不見!」
    春神悲悵道:「好一句相見不如不見!夫妻一場,我還是想勸你放棄這些,跟我回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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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44:49 |只看該作者
笑聲中。他們已走往以前公孫樓所住那棟木造雅屋。
    三人跨進雅屋,左牆床上躺的那是個瘋子,衣冠楚楚,髻發齊齊,仙風道骨的神韻,
已然脫胎換骨,全然換了形樣。
    沒了咋舌不已:「果然有點像小刀兒,尤其是鼻子和眉頭,簡直是一模一樣,挺得
很!」
    小刀兒笮見父親,已不再像以前那樣邋遢,心神也為之開朗。
    「百里神醫,我們何時開始!」「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他轉向沒了,淡然一笑:「酒能誤事,沒了和尚,你可要禁酒三日!」
    沒了叫道:「笑話!我喝酒從來不醉!誤什麼事?」
    百里奇道:「不是你誤事,而是你的酒香要是剌激了公孫前輩,難保沒有反應。為
了避免此事發生,你要留下來看,就得禁酒,否則就到遠一點的地方,灌倒了都沒人會
叫醒你!」
    沒了「呀呀」張了張口,無奈道:「好吧!戒就戒!反正以後補回來就是,把戲卻
只能再看一次。」
    他的好奇心仍壓抑了酒癮,決心留下來了。
    他們開始治療公孫樓,手法和往常一樣,利用小刀兒內功催化丹藥,以溶合夢魂玉
露之毒,並以金針逼穴方式渡出少許毒液,以加強雪神丹之解毒功效。
    百里奇估計此次醫療最少要三天時間。
    公孫飛霧仍關在黑箱子裡,接受毒蟲咬噬。
    今天已是第四十九天,也是飛霧成功的日期。
    公孫斷和飛燕目不轉睛地注視黑箱子,總希望飛霧能大功告成。對於公孫飛霧日益
轉變的眼神,和不時生食禽獸的性格,飛燕不時擔心,將來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尤其最近,飛霧膚色已出現一種淡淡的紫斑,卻又不知是何徵兆。
    陽光在午時,雖是冬天,仍有熱度,照在黑箱,蒸騰而出陣陣帶有腐腥臭味的白氣。
    飛霧進入箱中已有四個時辰。
    公孫斷黠笑不已,他也足足盯了四個時辰,額頭汗珠擦了又冒,他比飛霧還緊張。
    「再過一個對時,就可出關了!」
    他不停地捏拳又鬆拳,偶而憋不住,還會走向黑箱撫摸一陣,才退回原地。
    「爹,快午時了!您用點餐如何……」飛燕怕他餓著了。
    「不必!等飛霧出關再一起吃!」公孫斷滿是欣喜:「過了今天,飛霧就可以無敵
天下了。」
    飛燕無奈,也陪在他身邊。一個多月未曾化妝的她,本是細嫩的皮膚,如今都已泛
起淡淡眼尾紋,兩隻手更不用說了,粗糙得和村婦並無兩樣。
    時間就在等待中流逝。
    不久,黑箱裡已發出沉重像極怪獸的喘息聲。
    公孫斷已甚悅叫道:「差不多了!就快出關了!」
    喘息聲愈來愈重,黑箱開始晃動。
    公孫斷和飛燕的心,也隨著黑箱晃動而扣緊,雙目睜得圓大。
    驀地——
    「啪」地一聲巨響,黑箱有如炸彈開花一般,四分五裂,紛射四處。
    一條白影直竄高空,似要摘下太陽般,竄成一個白點。
    「成了!真的成了!飛霧練成了!」
    公孫斷不停吼著,神情激動而瘋狂。
    飛燕卻默默地落下淚來,一切的犧牲,如今總算有了這麼一丁點的回收。
    高空已傳出飛霧狂笑聲,震撼山嶽,回音不絕,萬鳥驚飛。
    黑箱碎片和毒物爛肉劈啪地掉回地面,腥臭味更熏濃。
    飛霧此時才瀟灑地輕輕飄向地面,方接近地面時,輕而易舉地慢慢如羽毛被柔風吹
掠般,翻個觔斗,金雞獨立地落於地面。
    公孫斷大叫:「好!」已趕了過去,急道:「霧兒,快試試功力!」
    飛霧欣然點頭,右腿再蹬,人己拔高七丈餘,右手指勁一彈,忽然左上空一隻飛鳥
已掉了下來,他凌空再掠過去,一手接下死鳥,一口就咬斷鳥頭,咬得嘖嘖作響,十分
有味。
    身形倒縱林區,一掌已劈向林中一棵古槐,轟然一響,五丈遠處,腰身粗的槐樹竟
被凌空劈斷,此等功夫,恐怕天下無人能及了。
    「好!好!」公孫斷兀自叫好,飛霧的神功大成,他最是高興。
    飛霧哈哈直笑,飄身落地,道:「爹!我只用了七成功力,若盡全力,恐怕要及十
丈遠!」
    「五丈遠就已無敵天下,何況十丈遠?霧兒,你可以為爹爭一口氣了!」
    「爹您放心好了!不出一個月,我一定擺平天下高手!哈……」
    飛霧笑得更狂,掌大的黑鳩幾乎被他三口就可吞噬殆盡。
    飛燕不敢笑,她發現不但飛霧的身上有紫斑,連眼眶都是紫黑黑的,像被墨汁圈過
似的,十分突兀。
    她知道魔功雖然可以速成,但通常都要付出代價,莫非這就是他所付的代價?
    若飛霧知道他眼眶如此難看,二十來歲的他,不知做何想法?
    公孫斷道:「霧兒,聽說練成恨天劫,可以達到金剛不壞的境界……」
    他想試試到底是否為真實。
    飛霧往雙手看去,雖然有淡淡紫斑,卻不是傷口,登時信心十足。
    他道:「爹!您刺過來試試看!」
    大冷冬天,他卻穿著短袖,似乎被冷血動物咬多了,血液也跟著冷了起來。
    他伸出手腕,露起堅實肌肉,運行充沛功力,要他爹砍上一刀。
    公孫斷抽出利劍,猶豫一下,才慢慢提劍,輕輕往他手腕劃去。
    一劍劃過去,他登時心花怒放,只留下一道細痕,寸膚未損。
    「果然刀槍不入——」
    他再用力,又用力,到後來已是用砍刺,最多也只留下紅痕,根本傷不了肌膚。
    兩人已哈哈大笑。
    金剛不壞之身!何等高的境界?練武人一生所求的目標,竟然被飛霧短時間內練成
了。
    飛燕那顆懸在口裡的心也放了下來,弟弟既是練成此功,其他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爹!只要我將真氣佈滿全身,再也無人能傷得了孩兒!」
    「好!好!哈哈……」
    飛霧更形囂張,登時發瘋似地騰空掠地,如一條搗浪翻濤的猛龍,攻掌撲爪、踢
腿……耍得狂風大作,林葉蕭蕭。
    驀然他悶哼一聲,空中活躍的身形驟地往下摔,像在摔死狗般。
    「霧兒!」
    公孫斷大驚,馬上衝過去,伸出雙手接住他,滿是恐惶與不信。
    ——既已練成金剛不壞,何以會如此真力不繼?
    「霧兒!你怎麼了?」
    飛燕也奔過去,急道:「二弟!你覺得怎麼樣?」
    飛霧慢慢清醒過來,哺哺道:「我只覺得腦部一陣昏眩,真力也為之不繼。」
    「怎會如此?」公孫斷放下他,躺於地面,急道:「會不會中了毒?」
    他很快診查飛霧,但覺一切如常,並無中毒跡像。
    「你現在覺得如何?」
    飛霧運起功力,似乎比先前弱了些,驚惶不已道:「我的功力像在消失……像在慢
慢減弱!」
    公孫斷立時舉劍,劃向他手背,果然血痕已現。
    「怎會如此?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吼叫,先前那股喜悅早已沉淪萬丈深淵,
代而起之者是失望,不甘與恐懼。
    飛霧更掙扎站起發瘋般抓向自己,咆哮吼著:「誰說我不行!我是天下無敵!無敵
——」
    他已出掌猛烈攻向林樹,亂抓亂劈,掌風過處,枝斷葉飛。
    公孫斷急忙衝上去,想抱住他。
    「霧兒,你安靜些!爹一定想辦法治好你……」
    話未說完,飛霧再次昏眩。倒了下來。公孫斷不再讓他醒來,馬上點他睡穴。
    他忽然像老了十歲,眼淚巳奪眶而出,多少年的心血,如今卻弄得如此下場?
    每以為飛霧從今以後可以獨霸武林,他卻患了莫名之症。
    他抱緊愛兒,不停地綴泣,他愛飛霧已逾自已甚多,又何忍心見愛兒如此?
    「霧兒……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飛燕走近,依然含淚而泣,為何不幸總是跟著自己?犧牲了姐姐,難道連弟弟也要
賠上嗎?
    公孫斷瞪向飛燕,怒道:「這就是你拿回來的武功秘籍?你想害死飛霧,是不是?」
    愈說愈激動,一個巴掌已打向飛燕臉頰,五根手指印清晰紅透腮邊。
    飛燕沉默低頭,連手也沒撫向左頰,只會掉淚,她甚至恨自己將飛霧害成那個樣子,
恨自己為何來到如此地獄般的人間。
    她在流淚,哭得十分無助。
    公孫斷似乎也覺得自己過份激動,已然伸手去撫摸飛燕左臉頰。
    「燕兒!原諒爹!剛才爹太激動了。」
    飛燕趕忙擦去淚水,裝笑,卻更讓人覺得苦澀:「爹教訓得是……女兒錯了!」
    「爹打疼你了?」
    「不疼……」
    公孫斷長長一歎,久久不言。他也在想,為何命運老是如此乖僻,老天就是那麼甚
歡捉弄人?
    他輕歎道:「燕兒……你確定此秘籍就是恨天劫?」
    飛燕點頭:「是仇三親自交給女兒的!該不會錯……」
    公孫斷喃喃道:「飛霧也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秘籍不該有假……到底是哪裡弄
錯了……」
    他問:「仇三還說些什麼話?」
    「他也說過練到最後一層,可以達到金剛不壞之身,女兒問他練成了沒有,他說沒
有,他還說自己沒辦法練成!」
    「為什麼?」
    「女兒沒問,不過他好像提過,似乎是方法錯了。」
    公孫斷激動道:「一定是方法錯了!他如何挽救,你可知道?」
    飛燕搖頭道:「當時他也受傷,急欲離去,來不及問他,後來女兒怕拿回來的是假
的,他卻說若是假的,隨時可以去找他,他也答應要教女兒。」
    公孫斷又幻起希望,急道:「他答應要教你?那他一定知道方法,你知道他現在躲
在何處?」
    飛燕默然點頭,道:「莫干山,沉風嶺。」
    公孫斷急道:「燕兒,你可願意再幫爹一個忙?請仇三救救飛霧?」
    飛燕悵然一笑,最寶貴的貞操都被仇三凌辱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爹的吩咐,女兒哪敢不遵?」
    公孫斷登時抓緊他的手,傳過飛燕心頭的不是愛。而是一種羞恥。
    「我們快走!」
    公孫斷已扛起飛霧,領著飛燕往莫干山方向奔去。
    沉風嶺位於莫干山北麓,名為沉風卻無風,因為強風皆從嶺崖下邊掠過,就似沉在
高嶺下,因而得名。
    此處不是禿巖,就是長草,十分荒涼,平常罕見人們足跡。
    嶺南已傳來陣陣女人嬌笑聲。
    這聲音對飛燕來說,太熟悉,不禁臉腮一紅,恨不得啃食仇三的肉。
    她背著飛霧往發聲處走去。公孫斷早已躲在巖堆中,以免驚動仇三。
    簡陋石洞像一個張開的大貝殼,懸在陡峭山壁,若非有聲音,倒是十分隱密。
    石洞靠裡邊凸出像床的石塊鋪上幾張豹皮,勉強就算張床,仇三正和一位女人裸光
光地在行房,那種輕佻淫猥舉止,實不堪入目。
    飛燕平息一下起伏心情,毅然往洞口走去。
    仇三已覺有人來到,趕忙抬頭,見是飛燕,兩顆眼珠像要掉了出來:「美人兒……
你又來了?」
    二話不說,就往飛燕抱去,上下其手,撫摸不已。
    躺在床上那村婦醜女人,至少有四十歲,她已粘泥糖似地纏向仇三。
    「大爺!怎麼來了新的,就忘了舊的呢?」
    仇三立時甩掉她,叫道:「以後再來吧!」
    他從左石壁那口紅木箱中抓出一綻銀子,丟給村婦,要她走人。
    村婦接過銀子,血盆大口直笑不已:「大爺!今天就讓你換換口味也好!小女子不
打擾您了!」
    抓起衣衫,也不穿上,赤裸地就走出石洞。
    仇三跳著右腳,又往飛燕抱去,色瞇瞇道:「美人兒!我等得你好苦啊!」
    說罷就要解飛燕衣衫。
    飛燕感到想吐,卻裝出笑臉,撒嬌道:「三爺,你等等如何?我弟弟他……他練了
你的武功,結果變了樣……」她將飛霧放在床上:「三爺,您可要教救他……」
    飛燕有意無意地靠向他。
    仇三迫不及待:「辦完事再看也不遲!」
    飛燕嗲聲道:「三爺不先看,妾身怎會有心情侍候您呢?」
    「哦!對,對!」仇三笑得更淫,目光移向飛霧,這一看,似乎將他震住。「他是
你弟弟?」
    飛燕道:「是啊!上次向您要秘籍,就是要給他練的,誰知卻變成這個樣子。」
    仇三迅速地替飛霧診斷,眉頭直皺。
    飛燕急道:「我弟弟他……嚴不嚴重?」
    仇三問:「他當真練到丁金剛不壞的地步?」
    「是有這麼回事,但只一下子,就變成如此了。」
    仇三忽然笑了起來:「本門武功果然能達到金剛不壞的境界!老夫總算開了了眼
界。」
    飛燕驚愕道:「你也不曉得恨天劫可以達到此境界?」
    仇三輕笑:「現在知道了。」
    「那……我弟弟的傷……他是否練錯了方法?」
    「他沒練錯!只是沒過最後一關,五毒物之氣仍藏於體內,所以才會真氣不繼。」
    「他不是已百毒不侵?」
    「話是沒錯,那是指外來之毒,但他本己聚身之毒,就非得引用其他方法渡出體外
了!」
    「怎麼渡?」飛燕急切地問。
    仇三卻色瞇瞇地瞧向她:「你別擔心,他死不了的!我卻快死了!辦完事,我再告
訴你怎麼渡!」
    飛燕但聞弟弟無啥危險,心頭放鬆不少,道:「三爺最色了!」
    「哈哈……」
    仇三聽到這句話,似乎更得意,已將飛霧抱起,走往床邊石牆一推,已出現一道較
具圓型的石洞。
    飛燕急道:「你想幹什麼?」
    仇三笑道:「裡邊還有床。只是暗了點,先將你弟弟放在裡邊,以免礙了正事!」
    飛燕這才放心,嬌笑道:「你也真是的!放在外邊,也礙著你?」
    「有人在,總不能盡興。」
    仇三將飛霧放於暗室後已走出,馬上替飛燕寬衣解帶,行起房來。
    飛燕為了弟弟,不得不配合他。以讓他盡興而能為飛霧治療。
    足足花了一個時辰,仇三方筋皮力盡,大呼過癮,吊死鬼的臉容也難得起了紅雲。
    飛燕纏向他胸口,撒嬌道:「你現在該告訴我方法了吧?」
    仇三淫笑兩聲,道:「看來,不醫好你弟弟,你是不會死心了!」
    「這當然,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不照顧他,你叫我照顧誰?」
    仇三坐起來,道:「好吧!老夫從不失信於床第間,不過此事,只怕你不願意。」
    飛燕堅決道:「我沒有理由拒絕。」
    仇三瞇眼瞧向飛燕潔白嬌軀,歎道:「多可惜,若能讓老夫獨享,那該多好!」
    情不自禁,又撫摸飛燕身軀。
    飛燕嬌柔道:「三爺,倒底怎麼治嘛!看你吞吞吐吐的!」
    「也罷!」仇三道:「很簡單,只要你願意,讓飛霧服下老夫特製藥丸,然後與他
行房!」
    這話有如晴天霹靂,打得飛燕身心盡碎,這不是亂倫了嗎?
    仇三道:「我說對了吧?你不會願意的!何況渡過他的毒。你也得受煎熬。除非陪
老夫半年,長期解毒之下,才能除去所有毒物。」
    飛燕道:「我可以下山找另外一個女的!」
    仇三搖頭笑道:「若那麼容易找,老夫也不會找那醜八怪,何況賠命的事,並不多
人想做,最主要的是你弟弟發病已快滿三天,或不趕快治,毒若攻心,則元氣盡失,我
也束手無策了。」
    「三天……天天……」
    飛燕喃喃念著,多麼殘酷的事實,若不救飛霧,一切代價將付諸流水,但若做了,
如此亂倫的事,又將如何容得下人世間?
    自己倒沒關係,大不了一死了之,但飛霧呢?要是傳開,他將如何?
    不行!一定不能讓事情傳開!
    飛燕己有了決定:「我答應。」
    「你答應?」仇三反而有些吃驚:「你可考慮到後果?」
    「我考慮過了!」飛燕道:「只要我不說,沒人會知道。」「但你引了毒……」
    仇三突然哈哈大笑:「美人兒!你真是讓人愛不釋手!好!我就成全你!」
    他走向石壁牆角,拿出一小白瓷瓶,倒出兩顆紅色如豆藥丸,又從另一黑色瓷瓶倒
出紫色丹丸。「紅色的是引毒劑,紫色是春藥,我怕他支持不久,無法引出所有的毒,
所以才餵他春藥。」
    飛燕接過手,已穿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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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44:32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五青肉噬
    方落地,他已叫道:「快走,此地不安全。」
    三人又朝另一頭自認為安全方向奔去。
    沒了問:「如何?」
    「行不通!」小刀兒道:「一上空就會被利箭封死,而且霧區也廣。」
    沒了道:「那只好混入他們那堆人裡面了。」
    蘇喬道:「別為我擔心,到時我會小心些。」
    沒辦法中的辦法,他們只好找對手突襲了。
    只行十餘丈,已發現腳步聲,三人伏於地面,等待來人。腳步聲漸近,至少有十餘
人。
    沒了等到瞧見了黑腿,方自衝向前,雙手狠狠地劈了過去,這一劈,最少有七條腿
被劈斷,唉叫聲傳出時,他已截向敵人穴道。
    「敵人在這裡……」
    一群人已吼叫起來,反攻沒了。
    小刀兒和蘇喬趕忙奇襲,只聽一陣強風掠過,一切又已平靜。
    那些人已全被放倒。
    沒了登時計上心頭,得意道:「我看也不用混入他們行列,像這樣鬼摸鬼的偷襲下
去,他們再多人也不夠看!」
    小刀兒道:「要是他們撤退呢?改用其他方法,我們還是混在霧中,沒法離去。」
    蘇喬道:「就這樣,先攪亂敵人隊伍和心態,然後再伺機脫逃,如何?」
    「好吧!」
    小刀兒三人又摸往他去,依然施以突襲,乾脆沒了已大叫出聲,以引敵人上勾。
    突然,他們碰上了棘手貨——
    沒了往前一撲,已發現對手十分敏捷,只一閃就閃了開去。
    那人冷笑不已:「看你往哪裡逃!」
    聽聲音是金鷹,他的三節棍已掃向沒了,一舉另一頭又劈砍而去,嘯聲大起。
    忽又有數人掠向此處,依其掠身破空速度,不難猜出全是一等高手。
    小刀兒輕喝,分別攔向來人,蘇喬也不落後,短劍出鞘,截攔而去。
    不見身形,已然聽到劈啪、叮噹響聲不絕於耳。
    此種全憑聽覺、觸覺的打鬥,得真要有兩下子不可。
    「媽的,你敢砸我?」
    沒了左腿被棍掃一記,疼痛難挨。他也不客氣,劈向金鷹左手腕,硬將他手腕給劈
腫,差點就碎了骨,也將其攻勢給遏止,蟠龍腿已踹了過去。
    忽然另有一道掌勁攔向沒了,替化了金鷹,出手之快,連沒了都感到意外,不得不
撤招,先退後半尺,以求自保。
    然而此人窮追不捨,不但掌勁,連劍勢也劃了過去,非得將沒了制服而後始甘心。
    沒了左腿受傷,行動有所不便,想竄往左側,已稍嫌過饅,而金鷹三節棍也已同時
罩向他頭頂,來路十分兇惡。
    沒了苦笑,只有從兩者選擇其一,掌勁已劈向長劍,準備硬挨金鷹一棍。
    他叫道:「小刀兒,我不行啦!」
    小刀兒此時正封退使用點穴撅的木鷹,聞言大驚,喝道:「快撤功落地!」
    沒了和他似心有靈犀,也不管敵方劍棍何等強勢,突然散去功力,倒在地上,若無
其他突變,他這一倒,恐怕就要腦袋開花,肚破腸流,永遠起不來了。
    突地——
    雖在霧區,仍可見著因速度過快,而泛起之青光,直射向長劍及三節棍,叮然輕響,
很快己將棍、劍打偏。不但如此,已傳出兩聲悶響,對方手掌已被飛刀剌中,無法握住
武器,緩緩棄兵刃而退。
    「看飛刀!」
    小刀兒突然大喝,整個人已掠向沒了。
    猝地,敵人卻全往地上趴,一致的聲音,就像訓練有素的軍隊,整齊化一。
    「快走,蘇喬!」
    小刀兒挾起沒了,也通知蘇喬撤退,又往另一霧區竄去。
    驀然,「嗡嗡」地如蜂鳴般聲音,朝小刀兒消逝方向追去。小刀兒知道是火鷹的風
火輪,立時滾身落地,摘起樹枝,準確地穿入風火輪中空洞中,再一個甩手,改變其方
向,轉追對方。
    火鷹似已察覺風火輪變了方向,自己在霧中又沒把握接住,不得已叫道:「快躲,
風火輪迴頭了。」
    眾人又是四處逃竄,盡量躲在樹幹後面,以免遭了殃。
    突地,風火輪已落地,像只破臉盆在打轉,鏘鏘響個不停。
    先前用劍攻向沒了的正是綠金福,他己伸出左手拾起長劍,道:「火護法,在霧區
少用飛輪,以免傷了自己人。」
    方纔那一記倒轉飛輪,像極了小孩在玩沖天煙火,卻不小心地射錯方向,被沖天炮
追著跑,弄得他們十分尷尬,尤其是火鷹,他已紅著臉拾起風火輪,哪還有膽再發?
    綠金福道:「照此下去,吃虧的仍是我們,不如把霧散去,以明對明。」
    金鷹道:「如此一來,必能將歹徒成擒,因為那和尚已吃了我一記三節棍,逃不
遠。」
    說散霧就散霧,諾大的霧,他們如何散?
    他們只在霧區每半里處擺下一種淡紅色煙霧筒,等煙霧冉冉上升,碰上白霧,立時
將白霧帶向空中,然後以陽光熱能汽化成無形。
    小刀兒他們突見紅煙,起先是以為毒煙,但又見霧群往上空飄,而漸漸變淡,心知
敵人有意散去濃霧。
    蘇喬苦笑道:「霧一散,我們再也沒有東西可掩護了。」
    小刀兒道:「也好,說不定如此可以找到方法而逃離此地。」
    他知道霧散了,對自己更不利,但又無法阻止,只好說些安慰的話,來安慰兩人及
自己。
    沒了就沒那麼風雅含趣了,他叫道:「別在那裡苦中作樂,想辦法快溜吧!」
    小刀兒問:「你的腳……」
    「沒關係,是腫了點,不過要拚命,我可不含糊,走路更沒話說。」
    定是要走,就不知如何摸對方向,三人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倏地,他們己察覺有人靠近,連忙閃入一堆花叢中,以窺來者何人。
    綠衣綠衫,甚至皮膚都有些被衣衫映出綠綠的光澤,來者是君兒。
    她如逃避敵人追蹤般潛向小刀兒附近,細聲叫:「你們快出來……」
    小刀他們三人對望一眼,不知君兒此舉為何含意。
    沒了道:「準沒好事……」
    「小刀兒,你快出來,遲了就來不及了!」
    小刀兒只覺得君兒好像有事在找自己。
    他道:「出去看看也好,躲也不是辦法!」
    三人已走出花叢。
    綠君兒見著小刀兒,復又瞧向蘇喬,不多說,已招手道:「快跟我來。」
    沒了冷眼道:「去哪裡?跟你回地牢?」
    「不是……我……」君兒吶吶不知如何說:「我帶你們出去。」
    「呵呵,良心發現?」沒了鄙夷道:「騙子的話,一向是最好聽!」
    「真的……我……」君兒也著急了。
    小刀兒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她,遲遲不敢移步。
    君兒比他們更急,突然奔向蘇喬:「蘇喬姊姊,快跟我走,我告訴你董仟的秘密。」
    董仟又有什麼秘密?
    蘇喬乍聽楞了一下,已被君兒拉著走。
    小刀兒和沒了對望一眼,無奈苦笑,也跟了過去。
    霧將散去,只留淡淡紅煙。
    綠君兒果然將他們帶出迷陣,已經躲入另一座山谷之中。
    她為何突然會有此舉?
    沒了已道:「真想不出,你也會良心發現?反將我給弄糊塗了。」
    他坐在溪水邊,天寒地凍,也脫下左鞋,將腫脹紫黑的左腳浸入冷水中。
    君兒依然道:「我只是……只是覺得對不起你們……」
    沒了瞄向她,冷道:「對不起就沒事啦?神丹妙藥你還是想要,對不對?」
    「我……我……」君兒禁不住內心煎熬已哭咽起來。
    她何嘗不想要靈丹?只是這些藥又是小刀兒想治父親的丹藥,奪與不奪,都十分令
她難以下決心。
    小刀兒也是不忍看她如此,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丹藥只有一副,給了別人,自
己就沒了,爹的病也好不起來。
    啜泣一陣,君兒心情方好過些,她道:「藥是你們的,我不該奪取。」
    「可是……」小刀兒輕聲想說,卻不如該說什麼才好。
    「一切都是命!」君兒深深吸氣,平靜一下心情道:「我會另想辦法的!」
    想起自己裝病時,小刀兒如此百般照顧,甚至不惜以雪神丹相救,內心就無法平衡
而內疚萬分。
    「多謝綠姑娘。」小刀兒也不知道謝是對還是錯,也許如此可以減輕一些心靈的負
擔吧?
    沒了道:「這才像話,有困難你說出來,大夥兒總是朋友一場,不幫你幫誰?總不
能胡亂騙得人家團團磚,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君兒歉然道:「我知道我不該,但我沒辦法,原諒我。」
    沒了道:「也不必說原諒了,今後你是天鷹崖,我們是公孫府,似乎已成了敵對,
雖然難過,卻也是沒法子的事。」
    此事十分現實,若情況不變,他們之間仍會形成對立之局面。
    蘇喬也感到一絲悲愴,道:「綠姑娘,這事以後再說吧,你方才不是想說董仟的事
情給我聽?」
    小刀兒和沒了早就覺得蘇喬和天鷹之間有某種關係存在,否則她也不會冒險地阻止
沒了去傷害天鷹,如今加上董仟,事情似乎更複雜,兩人已沉默,想聽個究竟是何道理。
    君兒悵然道:「你所喊的什麼董仟,是何人?」她想瞭解蘇喬知道多少。
    蘇喬歎道:「我雖對著你的爺爺喊,但事實上喊給天鷹聽的。」
    「你已知道天鷹就是董仟?」
    「只是猜想,不敢確定。」
    君兒抬頭遠眺皚皚雪山山峰,似乎在下決定:「不錯,天鷹就是董仟。」
    蘇喬聞言,突如被敲了一記,立足虛浮,就快昏倒於地。
    小刀兒趕忙扶著她,急道:「蘇姑娘……你不要緊吧!」
    蘇喬強自鎮定,立了身軀,淡然一笑,道:「沒關係,我只是感到意外而已。」
    任誰都可以看出,她的意外是十分嚴重。
    為何她乍聞天鷹真的是董仟,含有如此劇烈的反應呢?
    君兒又說出更驚人的語言:「他也是我爹!」
    沒了如被人抽了一鞭:「什麼?你是天鷹的女兒?」
    君兒肯定地點頭。
    蘇喬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抓緊君兒,那份訝異神情,就如笨書生突然中了狀元
般,不是高興,而是根本不敢接受這事實。
    難怪君兒要千方百計為天鷹弄藥,難怪她在天鷹面前能來去自如——雖然仍像屬下
稱呼,但言行舉止,根本就沒那個味道。
    以前小刀兒還以為她是金福的孫女,才享有這種特權。原來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他已問:「那你爺爺,也就是天鷹的爹了?」
    君兒搖頭:「不是,金福爺爺以前是我爹的忠心僕人,一直伴在爹身旁,我也一直
在他身邊長大,才叫他爺爺。」
    沒了急問:「那……你爹董仟找尋靈藥,是為了治自己的病?」
    君兒咬咬嘴唇,終於還是點頭了:「不錯,自我出生以來,就只有瞧見爹的病容。」
    小刀兒感傷道:「剛才我抓住他腕脈時,己經明白他武功盡失,也己明白他編出的
九靈叟師父是假的。」
    他又問:「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何時好時壞,就像上次在地牢……他明明是病容滿
面,卻突然間精神煥發,好似可以推倒一座山似的……」
    君兒歎道:「那時我爹服了藥,藥效可以支持他一段時間,只是必須愈服愈多。這
無異於飲鴻止渴,愈服愈糟。」
    小刀兒問:「沒有其它的方法?至少他可以不服此藥啊!」
    「沒辦法!」君兒悲慼道:「有時候,他必須扮出莊嚴像,虛虛實實,才能使人臣
服。」
    小刀兒問:「聽說他跟柳西風對過掌,這又作何解釋?」
    君兒悵笑道:「對掌的是我爺爺,當時他們已相互換了裝束。」
    難怪紫衣人寸步不離天鷹,原來是有此互換的秘密存在。
    蘇喬問:「金福的武功,也是你爹教的?」
    「嗯!」君兒道:「我的也是,我爹雖然武功盡失。卻仍知道如何授予別人。」
    小刀兒問:「你爹當真六脈百穴俱都被毀?而毀你爹的人,也是六大門派?」
    君兒有些怒意道:「若非我爹受此重傷,六大門派又怎能奈何我爹?可惡六派掌門,
全是掛羊頭賣狗肉,欺世盜名之輩。」
    蘇喬淡然道:「你能說明白些嗎?」
    「以前我爹武功很高,只是嫉惡如仇,得罪不少江湖人,後來六大門派聯手,將我
爹六脈百穴和筋骨都挑斷,然後丟入萬丈深淵,不但如此,還說我爹是惡徒,企圖替他
們殺人找藉口,後來幸好金福趕至,以繩索垂入深淵,才救起我爹。」
    蘇喬聞言,喃喃念個不停,眼睛已含淚。若仔細聽,可聽出她念的是:「多麼希望
當時金福沒救起他。」
    為何她會如此自言自語呢?
    君兒問:「對了,蘇姑娘,你怎會知道我爹的名諱?」
    「我……」蘇喬欲言又止。
    君兒又問:「你又怎會我家的功夫呢?」
    蘇喬不敢啟口,悵然地瞧向小刀兒,說不出之悲慼與愁側。
    小刀兒靜靜瞧視她,淡淡地說:「他就是你所說的神鷹?」
    「嗯……」蘇喬流下淚來,突然激動叫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還活著,
我更不知道他會變成那樣子,我沒有騙你,我沒有利用你去殺人,以前的神鷹不是這個
樣子!」
    她已別過頭,掩臉啜泣起來。
    在她心目中,神鷹就像一位正義英雄之偶像,她心甘情願為神鷹復仇,更心甘情願
地崇拜神鷹,所以她才邀小刀兒,廢了無怨老人及圓空大師的武功。
    誰知道神鷹突然活了起來了不但活了,而且卻變成如此剛愎自大,野心勃勃,殘害
無辜的天鷹崖教主?
    這使她頓時受了嚴重打擊,難怪她寧可讓英雄的神鷹死去,也不願卑鄙的天鷹活著。
    她本可以名正言順地替神鷹復仇,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告訴小刀兒真像,告訴天下任
何人——神鷹不是惡徒,如今活生生的神鷹是個惡徒。
    她該如何向天下人解釋?
    她又如何向小刀兒交代?尤其小刀兒又為了此事而被武林視為公敵。
    小刀兒苦笑不已。他又能夠說什麼?現在連解釋的機會都沒了,黑鍋是背定了。
    他安慰蘇喬,道:「我相信以前的神鷹確是如此,否則我也不會替他報仇了。」
    以前的神鷹?多麼讓人傷心的詞句,現在的呢?十足惡徒一個。
    沒了也安慰道:「蘇喬別哭,你忘了你的外號?蘇喬一哭,天下哭?我也相信你不
是那種借刀殺人之徒。」
    「你們相信又有什麼用?」蘇喬悲慼道:「小刀兒,我害了你,我不該讓你找那些
人報仇,害你蒙上不白之冤,現在卻……」
    她無法說出內心痛楚和歉意,只有以淚水來發洩心中感受。
    君兒突然覺得自己的爹,是否真的是如此惡徒:「我爹真的那麼壞嗎?」
    沒了道:「你認為土匪夠不夠壞?」
    「當然夠,土匪殺人不眨眼,搶奪擄掠,無所不為。」
    「那好,你爹招眾聚群為王,不時想征霸武林,他又如何?」
    「他是為了報當年之仇……」
    「報仇?」沒了叫道:「哪有人如此報仇法?」他道:「你爹先養匪徒如巴谷、吳
不常之流,然後又縱人掠奪公孫世家洛陽分行財產,復又勾結柳西風攻打公孫府,想霸
占公孫世家財產,他和土匪又有何差別?」
    「我……我……哇……」
    君兒也急出眼淚,她一直都認為父親如此做,都是為了報當年之仇,自己也欣然接
受,但現在想起來,那種行徑和土匪差不了多少,自己所認定的善惡感,登時遭到破壞,
甚而感到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
    現在她也真希望自己父親是以前的父親,不是現在的天鷹。
    她哭泣:「我會勸我爹的。」
    沒了歎息不已,他知道性格之養成,須經過一段相當長久的時間,三言兩浯就要說
服?談何容易。
    蘇喬強忍哀淒心情,安慰君兒,道:「你回去好好勸勸你爹,好讓他回心轉意,別
一再剛愎自用,那樣會害了他的。」
    「我會的……」
    蘇喬抿抿嘴唇,道:「你剛才問我為何會你家武功,那是因為以前你爹有個密友,
就是春神,他們兩人曾經切磋武功,後來春神希望我能替你爹報仇,才將功夫傳給我,
如此而已。」
    她悵然道:「如今你爹已變成如此,也失去了報仇的意義,我也無須再為他而傷害
別人,今後你自個要好自為之,今天謝謝你帶我們出來,我想我們該走了。」
    綠君兒送走三人,望著影子消逝山頭,方自長歎,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一個新的局
面。
    此次行動,小刀兒雖然聽到此不甚爽快的消息,但他和沒了總算不虛此行,奪回了
赤眼丹。
    他們直奔霧山,以能替公孫樓治病。
    一路上蘇喬都悶悶不樂,神鷹的打擊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
    然而事實已是事實,永遠也變不了,又怎能去否定它呢?
    小刀兒也不願再提此事,只是從她口中略知公孫府的狀況,令他慶幸的是秋月寒無
恙,而且姑蘇慕容父子也助陣,一時之間他想該不會有事,是以欣然前往春神住處,以
救治父親痼疾。
    回到霧山,一切如故,連上次被弄壞的花園,都已整理妥善,淡紅的杜鵑花還在冬
季裡,卻也先開花了,一片紅嫣源,本該賞心悅目,卻讓人忘不了子規鳥啼泣的感傷故
事。
    園中只見百里奇悠然地在剪修花木,看他那般低著腰,聚精會神的樣子,讓人感受
出他是如此雅致清閒。
    他已察覺有人回來,一抬頭,已見著小刀兒。喜悅道:「你們終於回來。」
    小刀兒急道:「神醫,我爹呢?藥已找回來了!」
    百里奇笑道:「為了防止你爹發病,我將他帶往以前他住的屋子,讓他睡著,差不
多快一個月嘍!」
    沒了狡黠笑道:「快一個月?你卻做了件轟天動地的事哩!」
    他指的是小刀兒化妝成百里奇模樣,搗翻了天鷹崖一事。
    百里奇只有笑笑,他知道若惹了沒了,保證沒完沒了。
    蘇喬談然一笑道:「還是快點治療公孫老爺的病吧,他一定很痛苦。」
    百里奇頻頻點頭:「對!對!理當如此。」
    蘇喬問:「需要我幫忙嗎?」
    百里奇見她好像有點累,笑道:「若小刀兒帶回來的是真藥,其實也不須人手。蘇
姑娘,你長途奔波,神色不怎麼好,不如先休息一下,反正還沒正式治病。」
    「那我先告退了!」蘇喬轉向小刀兒,微微挪動嘴角,道:「小刀兒,你小心些,
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小刀兒關心道:「要不要讓百里神醫先替你診斷一下?」
    蘇喬笑道:「不必了,只是趕長了路而已,休息一下就會沒事!」
    小刀兒目送她走向無塵居,方自轉頭,目光觸及百里奇也在以詢問的眼光瞧自己。
    他道:「蘇姑娘出了點事,讓她休息一下也好。」
    沒了道:「此事扯來話長!百里老頭你還是先救人,找個時間,我再細水長流地告
訴你。」
    百里奇輕笑道:「有你解說,保證高潮迭起,言情並茂,扣人心弦。」
    「哪裡!哪裡!」沒了得意直笑。
    百里奇卻又補了一句:「可惜都灌了水!可信一分也!」
    「老死頭!你愛聽不聽。」沒了霎時眥目瞪眼,像要吃下他一般。
    「聽!聽!不聽可惜,連一分都沒得信了。」
    「諒你也不敢不聽!」
    沒了得意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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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43:37 |只看該作者
「敢問貴長老所挫之幫派是……」小刀兒以眼神代替詢問。
    綠金福猶豫一下,仍說道:「武林六大門派。」
    這不就是武林公敵了嗎?
    小刀兒有此念頭,但馬上就打消了,因為自己不就也蒙上不白之冤?
    「我知道神醫必定認為敝派長老是十惡不赦之徒,但老夫只能說六大門派中人,也
未必全是好人,他們也有忤逆之輩橫行江湖,不能只因與六大門派有過節,就貫以惡徒
兩字。」
    「我懂!」小刀淡然一笑:「是非曲直,自難以正邪兩派為分野。」
    綠金福似乎覺得已取百里奇諒解,含笑道:「百里神醫見識果不同於俗人,老夫神
交已久,哪天必設三百筵,和你痛飲一場。」
    小刀兒輕輕一笑,道:「綠總管豪氣干雲,在下有機會必赴此筵。」
    「好,好!就這麼說定!」
    綠金福笑得甚為開朗,忽又想到什麼事。
    他問:「不知神醫可知是敝派何人請你來此?」
    小刀兒道:「是位黑衣蒙面人……上次他也曾經抓過我一次,但又放走我……該不
會錯,他用了一種很奇特的迷藥,等在下醒來時,已然在此地。」他苦笑:「貴屬下也
是位用藥高手,連我都無法倖免於難。」
    「若非如此,怎能請得佳賓呢?」
    綠金福打哈哈,心中卻在想擄人的確是黑鷹,錯不了。
    他道:「還請神醫移駕,敝主人想瞻仰一番神醫丰采。」
    「綠總管請帶路。」小刀兒笑道:「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對!事情總是要解決。」
    綠金福重複這句話,但說得卻是十分曖昧,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很快,綠金福已帶領小刀兒去見天肢,介紹一番,他已想告退。
    天鷹道:「有事?」
    綠金福道:「要事。」
    「非馬上處理不可?」
    「該是如此。」綠金福道:「若天鷹無其他指示,屬下就此告退。」
    天鷹對他的舉動,似乎感到驚訝,因為常年以來,綠君福一直都在他身邊,自是沒
說過那種話,不過他仍鎮定道:「你下去吧!」
    「謝天鷹。」綠金福轉向後院,叫道:「君兒,別躲了!要聽就站在天鷹身旁,鬼
鬼崇崇,一個女孩人家,成何體統?」
    綠君兒臉紅地走了出來,雙手扣扯衣角,十分困窘而羞澀。
    其實天鷹知道綠金福此舉,乃在叫君兒保護自己,以防有變。
    他笑道:「君兒,你就留在此吧!」
    君兒困窘地頷首,默默立於天鷹身旁。
    綠金福盯她一眼,冷道:「規矩點,少給天鷹惹麻煩!」
    「是,爺爺!」
    綠金福這才告別離去。
    天鷹此時才笑道:「百里神醫,想必你已明白一切了吧?」
    小刀兒道:「有些明白。有些卻不明白!」他問:「閣下氣色不甚佳,該是血氣浮
動,脈絡不順,是否要請在下診療的就是閣下?」
    天鷹笑道:「神醫果然醫術超絕,光見色就知其病,不錯,本座時常有些血氣浮動,
是以有此臉容,但本鷹請你來並非替我治傷,而是本座師父,他老人家常年受疾病煎熬,
本座實為不忍。」
    「原來是閣下師父……」小刀兒仍想問知是何稱呼:「敢問令尊名諱……」
    「敝師父以前乃以九靈叟名號,行走江湖。」
    「九靈叟?」小刀兒茫然不解,自他出道以來,能叫出別人名號的,不會超過五十
名,對此外號,當然是沒聽過。
    還好他是沒聽過,否則此次必洩底不可。
    因為這個名號,本就是天鷹臨時想出來的,他不得不對自己的師父安全有所防範。
    他笑道:「神醫可能沒聽過本座師父的外號,因為他已百歲開外,而且當時他只在
江湖短暫地行走兩年,知道者並不多,何況又已隔了數十年。」
    「原來如此!」小刀兒恍然地點頭,不久又問:「聽那位綠姑娘說,貴師父六脈已
斷,百穴俱毀,可真如此?」
    天鷹轉向君兒,有所緊張:「你見過他了?」
    「見過。」綠君兒怔忡道:「他來了,秋香就來通知我……」
    天鷹以眼神盯向她,似想問她還告訴百里奇何事。
    「我們只談了些……太師父病情而已。」
    小刀兒也不願將事情扯遠道:「綠姑娘只說這些而已,其他事她似乎也不知情。」
    天鷹乾笑兩聲,道:「就是怕她不知情亂說,而誤了事。」他道:「不過敝師父的
傷勢,她沒說錯,確是如此。」
    小刀兒道:「既是如此,那非得神丹妙藥不可了,光靠醫術,並無大用。」
    天鷹道:「想必君兒也說過,赤眼丹在本座手中吧?」
    「提過。」
    「不知以赤眼丹藥力,是否能治好此傷?」
    小刀沉吟道:「赤眼丹乃屬陰毒之類藥物,單獨服用,效果可能不佳,若再有雪神
丹則能萬無一失。」
    天鷹突然狡黠直笑,這笑讓人感到頭皮會發麻。
    小刀兒已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傳說雪神丹在神醫手中,不知神醫能否割愛?」
    小刀兒裝出驚惶狀:「老夫不知天鷹所言何意?」
    天鷹仍是黠笑不已,他道:「本座已查清楚,公孫小刀兒已將此藥交予你,想醫治
一位病瘋老頭,可對?」
    他已挑明此事,不管謠言是否居實,他都如此認定,以讓百里奇沒有選擇的餘地。
    小刀兒苦笑不已,將計就計,道:「沒想到天鷹如此抬愛,老夫佩服不已。」
    綠君兒驚愕道:「小刀兒當真將雪神丹交給你了?」
    「錯不了!」天鷹道:「天鷹崖所傳的消息,很少有誤。」
    綠君兒輕輕直笑,她所以會笑,乃是想不管小刀兒如何精明,到頭來,此丹仍落入
天鷹崖手中,無異給了他一個巴掌。
    小刀兒苦笑道:「天鷹既知此物是公孫小刀所有,老夫自無權利處置。」
    天鷹道:「神醫既無權,倒不如做個人情,贈予本座如何?」
    「閣下在為難老夫了!」小刀兒道:「基於道義,老夫必須保管此物。」
    天鷹狡笑不已:「事有先後,本座只在應應急,先取此丹救治敝師父,他日再尋此
丹還給公孫小刀,如此對神醫也有了交代。」
    「誰不知此丹難求逾乎登天。」
    「本座不就尋著一顆了?」
    小刀兒臉色微微一變。
    「況且神醫似乎也無選擇餘地!」天鷹似不願立時扯破臉以搶奪,只是不停地暗示
自己決不罷手。
    小刀兒心想,魚兒就快上鉤,卻長吁短歎,不停徘徊宮內。
    「神醫,本座向你保證,一定另尋雪神丹,讓你能有所交代。」
    誰不知他的保證就像風中花、霧中鳥,隨時都會消逝。
    小刀兒感到歎吁也差不多了,才無奈地道:「也罷,希望天鷹言而有信。」
    天鷹喜道:「這當然,當然有信!」
    綠君兒也露出欣慰笑容,自己努力了數年,如今也有了代價。
    小刀兒道:「不過……老夫有個不情之情。」
    天鷹煞住笑容:「你說說看。」
    小刀兒立時道:「閣下想要雪神丹乃在應急,但若無赤眼丹,則此急也應不成,老
夫只想見見赤眼丹,若是真有此丹,自無其他理由再拒絕,否則天鷹所言,恕老夫不敢
相信。」
    「原來是此小事?本座還以為有多嚴重?」
    他巳從懷中取出一小盒,小刀一看就知是自己以前那隻,心中暗自竊喜不已。已然
走過去,想接下此盒瞧瞧。
    驀地——
    「住手——」
    綠金福已急忙奔迸宮內,扛著一具屍體,擺向左側太師椅下。
    小刀兒一看,心知要糟了,此屍體正是黑鷹,真後悔沒將它埋了。
    天鷹驚愕地站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綠金福瞄向小刀兒,似動了疑,小刀兒己繃緊肌肉,準備隨時發難。
    瞧了瞧,綠金福也瞧不出破綻,他想,說不定黑鷹先擄人之後再過暗算,如此一來
百里奇有可能是真的,為今之計是先找到冒牌黑鷹。
    他道:「請天鷹下令,封鎖所有通道,逮捕假黑鷹。」
    「假黑鷹?」
    「不錯,這屍體就是黑鷹。」
    天鷹楞住了,他沒瞧屍體,但他相信金福不會騙他,馬上下令封鎖所有通路,以及
搜索假黑鷹——沒了和尚。
    他問:「此人還在宮內?」
    「不會錯!」綠金福道:「衛兵和秋香丫環,方纔仍有見著他,而所有外圍護衛,
都沒發現黑鷹走脫,他一定還在這裡。」
    突地——
    話聲方落,沒了已電射綠金福,少林拈花手扣向他脈門。
    一陣哈哈大笑:「沒錯,貧僧在此。」
    小刀兒見狀,也不敢怠慢,返身掠向天鷹,幻化一道長虹,奇快無比撲了過去。
    事出突然,讓人有措手不及之感。
    綠金福武功十分高強,劈出三掌,已封住沒了攻勢,他擔心的是天鷹,大喝一聲,
已電射小刀背部,希望能攔住他。
    然而連天鷹都措手不及,何況是他,只一霎時,他想按機關鈕逃脫之時,小刀兒手
握飛刀、已抵住他咽喉,大喝:「住手!」
    他往群眾掃去,卻忽略了天鷹右手那盒子,已輕輕被他甩向綠君兒。
    君兒情急之下,也接過盒子,撤出匕首,直指小刀兒不放。
    宮中一片寂靜,連從外邊起來的四鷹也憤怒而立,一籌莫展。
    綠金福冷森道:「你敢傷天鷹一根毫髮,老夫非將你碎屍萬段。」
    沒了此時已掠向小刀兒,他冷笑:「馬後炮人人會放,我兄弟要是那麼好碎,也不
會混進來了。」「你到底是誰?」
    沒了呵呵直笑,扯下面罩,露出大光頭:「帶著面罩實在不好受,又臭又髒,不知
你們怎麼會習慣?」
    綠君兒驚惶不已:「沒了和尚?那他……」她瞪向小刀兒,更是愕然。
    小刀兒也扯下假鬍子和眉毛,露出本來面目。
    「公孫小刀兒!」綠金福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小刀兒含笑道:「不錯,上次被你耍了,現在玩玩你們也不為過。」
    「你想如何?」綠金福冷喝。
    「老故事,赤眼丹!」沒了代為回答。
    天鷹冷笑:「作夢!」
    小刀兒瞧向他雙手,已然空空,又搜他身軀,卻找不到那盒子。
    他冷道:「你我是敵非友,丹藥也是我的,若不還出,休怪我不客氣。」
    綠君兒急叫:「你敢!」
    眾人又逼前。
    「給我站住!」沒了冷喝:「別以為我在開玩笑,試試看就知道。」
    一指點向天怔背心,痛得他直冒冷汗,整個人在抽動。
    綠君兒急哭了:「住手——藥給你們就是,公孫小刀你不是人!」
    她不得己悲切地拿出木盒,想交予小刀兒。
    天鷹卻道:「不行……」用力過猛,他已痛苦呻吟:「不能交……給他……」
「我……我……」綠君兒又苦又急:「您不能受苦……交給他們,我們再找過……」
「不行……沒機會了……」
    沒了叫道:「不給就再第二指,我不相信你能撐得過第三指。」
    說著他就想再點一指。
    突地——
    「住手!」女人聲傳來。
    宮外已射進一條黑影,奇快無比地飄落中央。
    綠金福駭意萌生:「會是你?春神!」
    黑衣蒙面,曲線玲瓏,正是追趕綠金福至此的春神。
    小刀兒詫異不已:「你會是春神?」
    「小刀兒放開他如何?」
    「你不是春神!」小刀兒聽出她的聲音很熟,但一定不是春神,正想說她是誰之際
——
    春神已拿下面巾,赫然是蘇喬。
    沒了訝異道:「小妮子,你來攪什麼局?沒看到我們在辦正事?」
    蘇喬道:「我明白……我只是想請你們放過天鷹,好嗎?」
    她祈求的眼神已轉向小刀兒。
    小刀兒見她如此楚楚可柃,十分不忍,已有意放人。
    沒了卻叫道:「喂喂蘇大小姐有沒有搞錯?放了天鷹,你又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綠金福突然道:「姑娘!你問老夫的事,天鷹全部可以給你解答。」
    蘇喬聞言,像是心口挨了一刀,神情更落寞地瞧向天鷹,見他蒼白病懨懨的臉容現
已痛苦得發青直冒汗,輕歎不已。
    「小刀兒放過他好嗎?」她在祈求。
    「不行,絕對不行,除非他們拿藥來換人!」沒了咆哮似地叫著。
    想到丹藥,蘇喬也不知如何是好,小刀兒更迷惘,他知道蘇喬如此替天鷹求情,必
有其理由,自是不忍拂去它,可是放了天鷹,可能功虧一簣,甚至還有落難的可能。
    沒了瞄向小刀兒,道:「藥是不能丟!」他用力點頭:「你看著辦好了。」
    小刀兒似乎能從他眼神中得到什麼暗示。
    沒了冷道:「藥是你的,該你要拿,我管不了那麼多,大不了殺人後撤退。」
    突然他大喝:「我殺——」一個騰身,當真罩向天鷹。
    此舉太過突然,眾人已奮不顧身,一湧而上,想阻止沒了,尤其是蘇喬,更一馬當
先封向沒了。
    小刀兒此時卻突然撒手,丟下天鷹,反撲直撞而上的綠君兒,左手拂向她嬌軀,右
手已然抓向木盒。
    事出突然,綠君兒整個心又掛於天鷹,如此一來,來不及避,已被小刀兒拂退三步,
右手一鬆,木盒已然被小刀奪去。
    「得手了!」
    小刀兒猛然一叫,人已倒掠,反撲四鷹背部,以使他們能轉身自救,好讓沒了和蘇
喬脫身。
    沒了果然反應靈敏,聞言霎時改掌為爪,抓向蘇喬雙手,急道:「快退!」
    倒身一縱,青雲十八翻地反掠宮門。
    蘇喬這才明白,此乃沒了詭計,心情為之一震,不但被他帶出敵人重圍,還用自己
絕高輕功,帶著他飛掠更遠宮門,以便安全脫逃。
    小刀兒只是佯攻,見四人已回身自救,也已趕忙撤手返往宮門竄,想逃之夭夭。
    猝然火鷹那對風火輪,一上一下如旋轉的太陽般擊向小刀兒背部。
    小刀兒從容趨前,不轉身、不轉頭,只輕輕一揚手,飛刀己準確地將風火輪擊落。
    就此一頓,數名高手又已貼近。
    綠金福急喝:「別讓他們逃……」「董仟,給我住手!」
    突然蘇喬往宮內冷叱,奇怪事情因而發生,她叱叫董仟兩字,已然震住所有在場之
天鷹教徒眾,尤其是綠金福,而蘇喬也是對他而喝。
    小刀兒趁他們驚愣之際,已抽身掠向宮門,急道:「快走!」
    三人縱身奔出宮外,朝霧區鑽去。
    為何蘇喬那聲董仟會喝住眾人?難道綠金福不叫此名而叫董仟?
    蘇喬又為何知道他們的底細?情急之下用以退敵?
    董仟倒底又是哪號人物?得以讓他們如此吃驚而詫愕?
    天鷹由驚愕中醒過來,冷殘一笑:「追,務必逮回他們。」
    綠金福馬上下令手下,進入霧區搜索。
    天鷹道:「快將陣勢改變,以防止他們脫逃!」
    「是!」
    綠金福也領著手下,去改變那所謂的霧迷陣。
    天鷹喃哺呆愣念著:「她怎知董仟這個人呢?」
    綠君兒輕聲而槐疚道:「藥已被奪走了……」
    「一定要再奪回來!」天鷹激動得有點發瘋狀:「一定要奪回來!」
    君兒想哭,卻哭不出來:「您回房休息,我們去追就可以了。」
    天鷹又重複「要奪回來」這句話,神情十分激昂,還是君兒按著椅子啟動鈕,讓它
載著天鷹退向後山。
    她猶豫一陣,也追出霧區。
    小刀兒等三人竄入霧區,本以為很自然地就可以摸出去,豈知一切都己改變,花草
樹木排列秩序,已不再像以前呈七星狀。
    摸了一陣,小刀兒苦笑:「我們可能又要從頭開始了。」
    沒了這才知道陣勢有了變化,叫道:「怎麼樣了?難不難?快點想辦法,總不能胡
闖亂撞,若再呆上幾分鐘,不被困死,也會被亂箭射死。」
    小刀兒苦笑道:「沒辦法,變化太快,連規律都算不出來。」
    蘇喬道:「此陣原本是以七星八卦相互衍生,現在似乎已化為九宮四象暗藏十二地
行……十分不好闖,若能找到陣眼,才有希望突圍。」
    沒了叫道:「我的媽呀,這麼複雜……」
    話末說完,已有咻然破空聲急促射至,三人趕忙伏於地面,緊接著傳出叮叮響聲,
想必是暗器利箭落地所發出的聲音。
    沒了舌頭伸得長長,暗道一聲好險嘮叨也不敢再發了。
    小刀兒知道此時不宜發出聲音,拉著兩人,又往另一處走去,過了約半刻鐘,但覺
敵人腳步聲消失了,才道:「敵人已摸進來,我們必須緊緊貼在一起,以免衝散,找機
會反撲!」
    沒了壓低聲音道:「難嘍,要是他們圍起圓圈慢慢縮小,我們就逃不了!」
    小刀道:「我也沒辦法,除非探出進出方法。」
    蘇喬道:「也許我們可以混入他們隊伍之中,反正也都在霧中摸索。」
    沒了白她一眼道:「我們可以,你成嗎?一身凹凹凸凸的不說,還散發著香氣,人
家一聞就知道你是個女的,怎麼混?」
    蘇喬登時羞紅著臉,在霧中像蒙了輕紗裡的芙蓉,更楚楚可人。
    小刀兒道:「到時也只有一試了。」
    沒了道:「你騰空看看,是否能突出霧區,找到方向?」
    小刀兒心想試試也好,立時吸滿真氣,雙足一蹬,人如飛箭直衝天際,其勢方竭,
仍未突出霧區,他再喝聲,轉打觔斗,然後又暴射五丈餘,果然射出了霧層。
    他不敢怠慢,趕忙往四處瞧去,一瞥眼,但覺三處都是山,一處像有屋瓦,霧區卻
綿延數里,直如海洋般寬廣。
    就只這一瞥眼。已有數十支利箭朝他射去,支支銀亮,宛若倒射太陽的光芒。
    小刀兒登時撤去真氣,疾速地往地上栽,豈知第二波利箭又朝霧中射來,攔住他下
墜路線,他不得不再逼真氣,煞住往下掉之身形。
    突然「啪」地一聲,數十支利箭交會一點,撞擊後紛紛落地。
    小刀兒也借此,飄身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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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43:16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赤眼丹
    沒了正想噓氣。
    突又來了兩名年輕貌美女婢,奉上茶水和醇酒。
    「不知護法尚有何吩咐?」穿紅衣者輕聲道。
    沒了道:「沒事,天鷹一回來,馬上通知我,下去吧!」
    紅衣婢女又問:「稟護法,可要代人(替換人看管)以休憩。」
    沒了注視紅衣婢女那種暖昧的笑容,以為代人就是帶人,帶她去休息,一時也不知
如何答覆。
    「護法您若無事……自該休息……」綠衣女子也含笑出口。
    她們倆的笑,乃是職業性的笑,否則也不會被選中服侍本派高級首腦——誰願看見
一副哭喪的臉?
    若真的黑鷹倒也習摜,但沒了乃假冒,想處之泰然就難了,紅著臉,還好有層黑巾
隔著,否則非馬上洩了底不可。
    小刀兒覺得他如此久沒反應,趕忙用手尖點他背心。
    沒了「哦」了一聲,才覺醒,趕忙道:「不必了,此人是百里奇,百里神醫,重要
人物,我得親自看守,以防萬一!」
    他連續逢人就說百里神醫,無非想強調此人之重要性——因為百里奇曾被擄過一次,
他以為宮中的人該知道此事。
    事實上。知道這件事的人,怕除了黑鷹和那天看門的人,怕再也無人知曉。
    在此的人都很明白,不該知道的事,就不必要去知道,否則只有自找麻煩。
    女婢也是如此認為,上級說重要就重要,管他來者是何人,不過當她倆聞知百里奇
時,稍帶驚愕地瞧向小刀兒,但隨即恢復原狀。
    紅衣女婢蹲身道:「如此,奴婢就告辭了。」
    沒了巴不得她倆快點走,道:「請便!」
    兩婢女蹲身而起,已猶豫地瞥向沒了,他倆已感覺出這位黑護法身材和舉止,言行
都有點不一樣,但本著不該知則不知的心態,也未再多疑。已慢步離去。
    像這種事並非不曾發生,她倆給了自己一個答案——也許又是新來的。
    不管是新貨、舊貨,都是她倆上司,對他尊敬些總沒錯。
    也因如此,沒了才能不穿幫。
    他噓口氣,道:「好險,這兩個精明的丫頭。還想要我帶她去休息?」
    小刀兒坐起床頭,笑道:「反正你是和尚,也不必過於擔心。」
    「去你的!」沒了叫道:「我和尚也是人,開了酒戒已是滿寺風雨,要是開了色戒,
無心老頭非把我開除不可。」
    小刀兒道:「你又不住在少林寺,這種事好像不必斤斤計較吧?」
    沒了歎道:「說真的,我還有點捨不得少林老祖宗,只好認啦!」
    小刀兒不再鬼扯,轉向正題,道:「天鷹不在?他親自出馬,想必事情不小,你知
道最近有何風聲?」
    要是他得知天鷹攻向他老巢,非得跳起來,直衝公孫府不可。
    沒了沉思半晌,道:「最近天鷹崖除了找過柳西風外,似乎沒什麼舉動,他要柳西
風屈服。」
    「柳西風……」小刀兒哺喃念著,思考一陣,道:「如若要對付他,天鷹似該親自
出馬……」他不再疑問,似乎認定夭鷹就是去找柳西風:「卻不知他何時回來?」
    沒了道:「要是慢了時辰,恐怕我就罩不住了!」抓抓喉嚨,苦笑道:「幹得十分
厲害。」
    小刀兒沉思道:「若時間過久,我們就先行下手,找找看,赤眼丹在不在此。」
    「要是找不到呢?」
    「只有另想他法,等天鷹回來再說了。」
    沒了有點幸災樂禍道:「找不到,乾脆放把火燒了他們老巢算了。」
    小刀兒道:「你一燒,我的藥說不定也被你燒燬了,我不贊成!」
    沒了道:「生死有命,強求不得,你最好能接受任何情況,知道嗎?」
    他雖然開玩笑,但一副磨拳擦掌,裝得真像那麼回事。
    小刀兒和他相處久了,也已瞭解他性格,不怎麼擔心他會放火。
    他道:「我看你還是出去走走,探探四周環境,以便情急之下,才有個著落。」
    沒了道:「怎麼成,我明明說好要親自看住你,現在一走,不就不打自招?」
    小刀兒道:「又沒有叫你走遠?附近走走,也可交代為巡羅,大不了你再叫兩名衛
兵看住門,不就得了?」
    沒了倒也真想逛逛敵人老巢,想想也答應了。
    「你自己小心,我找人看門。」
    說完他已溜出門外,喚了兩名衛兵站在門口,自己已朝外邊走去。
    才走幾步,忽然已發現洞外綠衣女子往此處走來。
    「綠君兒?」
    沒了趕快轉往左邊道路走去,以避開她。
    綠君兒並沒發現他,直往小刀兒的房間行去。
    沒了折回偷看,心中直叫糟了,也不知她是否會識破小刀兒?二話不說,已潛回那
棟房屋牆角,推開另一間房屋,想竊聽,但水晶石牆過於厚,聽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只
好守住門口。若綠君兒見著小刀兒,或另有其他反常舉止,就施以突襲,以挽救小刀兒
脫困。
    門外一有聲響,小刀兒已聽出是女人聲,趕忙躺回床上裝昏。
    綠君兒開門面人,見著長髯飄逸的百里奇,輕輕一笑。
    「百里神醫……」
    她以為百里奇會醒過來,但聲音出口,仍不見反應,似已想到他可能中了迷藥,很
快走向床前,探探小刀兒鼻息,嫣然一笑:「果然中了無香塵。」
    她馬上倒出一顆白色藥丸,送入小刀兒嘴中。回身坐回八仙桌前的雕花桃木棕褐色
圓椅。
    小刀兒的化妝術並不十分精細,若有人瞧過百里奇,很容易就可以察覺他是假冒者,
然而綠君兒如此帶有喜悅的反應,可以看出她並未識破小刀兒,可想而知,她也沒見過
百里先生。
    小刀兒抓准藥丸溶化的時間才醒過來,以免綠君兒起疑。
    才搖動一下腦袋,稍微呻吟,綠君兒已喜悅地欺向他。
    「百里神醫,你醒了?」
    小刀兒聞言,已知時間上並無差錯,茫然地坐了起來。
    「這裡是……」
    「天鷹崖!」綠君兒道:「在下綠君兒。」她歉然道:「對不起,強行將神醫請來!
實是有不得已之苦衷。」
    小刀兒仍裝出百思不解,道:「天鷹崖……這是什麼?」
    他想問的是地名、人名,還是組織。
    綠君兒道:「是一個地名,我和我爹都是屬於這裡。」
    小刀兒醒醒腦子,恍然道:「哦……我懂了,莫非你們就是所謂天鷹的手下?」
    綠君兒點頭。
    「天鷹他……你們抓我來此,是為了何事?」
    綠君兒歉然道:「對不起,神醫,因為除了您,恐怕無人能醫好他的病。」
    「你們要老朽醫人?」
    「嗯!」綠君兒含笑點頭。
    小刀兒苦道:「既是如此,何必大費周章,兩度將老朽擄來?身為醫生,哪有不醫
病人之理?除非那人是十惡之徒。」
    說話之際,他已盯向綠君兒。似想詢問此人是否為十惡不赦之徒。
    綠君兒急忙道:「神醫誤會了,他是好人,又是被一些偽君子所害,全身功力已毀,
六脈百穴已損,十分可憐。」
    「他是誰?」
    綠君兒欲言又止,道:「也許前輩見著他之後,會想起他是何人,現在我不告訴
你。」
    「你擔心他的安危?」小刀兒另一個反應則為「你怕我殺了他?」
    綠君兒苦笑道:「他和我關係密切,我不得不小心,不過我絕對信得過前輩,否則
也不會請您來了。」
    「他……是不是天鷹?」
    「不,他不是!」綠君兒道:「天鷹武功天下無敵,怎會是他?」
    小刀兒上次在牢裡也見著精神煥發的天鷹,對他並無多大疑惑,心中所想的。則是
另外一個人。
    「是不是你爺爺?」
    「也不是!」綠君兒道:「我爺爺武功也很好,您不要再猜了,見著他,您自會明
白。」
    其實小刀兒所說的你爺爺三字,要是綠君兒注意聽,一定會聽出破綻,因為她和爺
爺的事,只有小刀兒和沒了知道,百里奇不可能也知道。而小刀兒之所以會如此問,是
將綠君兒方纔所說的爹,當作爺爺,自是非出此漏不可。
    兩人都沒察覺,小刀兒是習慣綠君兒有位爺爺,而綠君兒則因百里奇的到來,似乎
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警覺性自然也鬆懈了。
    小刀兒知道問不出一個所以然,只好改換方針。
    他道:「聽你剛才說……那個人六脈百穴都毀損了?」
    綠君兒道:「本來骨筋也被挑,但有了紫葉珍珠果和六彩龍王筋,才接了回去,只
是脈、穴被損,一直沒辦法醫好。」
    小刀兒頗俱醫理,穴脈被毀,實非人力所能挽教、醫愈。
    他道:「要真如此,恐怕老朽也無能為力了。」
    綠君兒立時愁容滿面,悵然許多。
    小刀兒道:「或許老朽可接回已斷脈經,但其精氣真元已失,無法逼通脈經,也是
枉然,恢復穴道功能,更不必說了,除非……」
    綠君兒急道:「是否須需靈藥?」
    「嗯!」小刀兒道:「若有奇異氣藥,不但可以護住穴、脈,更可提起真氣,恢復
希望自是極大,可惜靈藥難求。」
    綠君兒只覺得有復原可能,精神為之一震,道:「如若有雪神丹和赤眼丹呢?」
    小刀兒神情稍為激動:「當然可以,此兩種稀世珍藥能生肌肉去白骨,任何雜難之
症都能奏效,尤其是對練武人之奇經穴脈,更為神奇!」
    綠君兒喜道:「天鷹已找到了赤眼丹,只剩下雪神丹,我想不久就可以弄到手!」
一想到小刀兒,她就呶起嘴:「本來已經到手,誰知卻臨時被惡和尚給搞砸了。」
    她突然想問什麼,卻被屋外急促腳步聲給打斷。
    小刀兒暗道一聲:「好險!」因為她想問的,必定與雪神丹有關,自己所放的謠言,
不知如何來掩飾此丹不在身上。
    沒了繃緊全身,因為他看見來者正是那兩位紅、綠丫頭,不知她倆如此急奔來有何
要事?必定是事情有了轉變,他準備隨時突襲以救人。
    「小姐……」
    紅衣丫環急叫,已和綠衣丫環一同奔入屋內。
    綠君兒見狀,愣然道:「我不是要你們沒事不要過來嗎?」
    聽她口氣,可以猜出百里奇到來的消息是丫環所傳送給她。
    紅衣丫環道:「小姐,天鷹回來了。」
    綠君兒急忙追問:「他……他現在在哪裡?」
    「前廳!」
    「我們快走!」
    說著她就要奪門而出。
    「小姐……」
    「又有什麼事?」
    紅衣丫環道:「小姐,黑護法也要奴婢通知他,不知……」
    綠君兒截斷地的話,道:「黑護法說不定己經趕去了,你們袂回去準備東西。」
    話未說完,她已奔出門外,朝前廳方向奔去。
    紅衣丫環和綠衣丫環也不再逗留,瞄了公孫小刀一眼,已離開去準備那些東西了。
    沒了前後腳之差,已走進門。
    「如何?」他問。
    小刀兒告訴他:「天鷹已回來。」
    沒了喜道:「我們快去逮人。」
    小刀兒搖頭:「不行,要是現在去,馬上就會露了底,他武功不說,座下五鷹就夠
讓我們吃不消了。」
    沒了道:「說歸說,我總得出去讓他們瞧瞧,否則他們一樣會起疑。」
    小刀兒道:「暫時還不會,你這身肥肉一定瞞不過天鷹,只有閃開方為上策。」
    沒了想了想,道:「我還是要去,不過是躲在暗處。」他輕笑道:「知己知彼,方
能百戰百勝,總該瞭解他們舉止吧?」
    小刀兒點頭:「也好,小心點,若他們未識破,我們得手機會相當大。」
    他又道:「我覺得那個病人對天鷹崖一定很重要,而且我也說過要用赤眼丹可以治
愈,能騙就騙,省得其他麻煩。」
    沒了道:「就這麼說定,我若太久沒回來,就表示已出事,你就看著辦好了。」
    小刀兒含笑,沒了已離去,臨走還交代衛兵,沒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進去。
    小刀兒自有主張,將藥箱重新整理,甚至雪神丹都偽制一顆,準備臨時急用。
    他在等待另一個時刻。
    天鷹仍然坐在那張舒服豪華的椅上,精神已顯疲憊,本就蒼白的臉,現已更家泛白。
    座下四鷹有兩人受傷,傷的雖是水鷹和火鷹,另兩人也是衣衫破碎,十分狼狽地坐
在左右兩側。
    他們靜悄悄地在等待,不知在等什麼。
    綠君兒喜氣洋洋的奔進來,未見到人,就叫出口:「天鷹……」
    突然她看到眾人臉容衣衫,那股喜氣也被吞噬。
    「這是怎麼回事?天鷹,您受傷了?」她十分急切地叫著,直往天鷹奔去。
    天鷹沉重似地揮揮手,輕聲而有點費力,道:「君兒……退下……不關你的事……」
    「我不管!」君兒有如小孩耍起性子:「您傷得如何?」
    「本座沒事,你不用擔心。」
    「可是他們……」綠君兒指著四鷹,著急不已。
    「他們雖受傷,也不礙事,你先下去,本座有事要解決。」
    綠君兒再次瞧瞧天鷹,只覺得他只是臉色較蒼白外,並無多大變化。
    她頷首道:「我就去替您準備,弄好了就送過來好嗎?」
    「也好,你下去吧!」
    天鷹催了好幾次,看樣子是真的不願綠君兒留在當場。
    綠君兒走了兩步,突又想到什麼,轉頭道:「我爺爺呢?」「他馬上回來。」
    「他是不是……」以下戰死兩字,綠君兒沒說出來,神色已激動。
    「君兒,別胡思亂想,他只是去辦另一件事,馬上就會趕回來。」
    君兒無奈,只好失望地走向後院。
    宮中氣氛又為之一沉,像是下了幾十天的梅雨,悶得叫人發慌。
    終於,紫衣人,綠金福回來了。
    一跨入宮門,眾人的臉色那股寒霜方解凍。
    他拱手:「恕屬下歸返過晚,讓天鷹久候!」
    天鷹冷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綠金福道:「原本可拿下公孫府,但柳西風並未盡力,後來春神又趕來……」
    他將事情說一遍。
    天鷹冷森道:「可惡,柳西風竟然使詐!」
    綠金福道:「只怪屬下太過於信任他,以致於斷羽而歸。」
    天鷹冷笑:「哪天我會讓他嘗嘗苦頭。」
    「他倒在其次,該注意的是春神。」綠金福道:「她竟然猜出屬下的武功,而且也
會用。」
    天鷹這一驚非同小可,驚愕得說不出活來,嗆紅了蒼白的臉。
    「她……她……」
    「屬下敢確定,她確實會此武功,因為她也在逼問屬下為何會震天奪。」「難道會
是她……她會是春神……」
    天鷹沉緬於回憶之中,他所說的她,不知又是指何人?「她有多大年紀?」
    「聽聲音……依屬下猜想,不會超過三十。」
    「三十歲……」天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那麼小,何況當時她也不會此種武
功……這件事一定要查明。」
    「屬下會盡力去做!」
    突然,綠君兒又興沖沖地跑回來。
    「天鷹……」她高興地叫著,驀見金福,聲音已煞住,忐忑不安地叫著:「爺爺!」
    綠金福含有責備口語:「什麼事?那麼莽撞?」
    綠君兒低聲道:「我忘了告訴天鷹,黑護法已將百里奇帶回來了。」
    「百里奇?」天鷹有點意外道:「人呢?」
    「在後山。」
    綠金福卻問:「黑護法可在?」
    「我……沒看見……」
    「他去了哪裡?」
    「不知道……」
    天鷹道:「金總管,黑鷹可能有事才先行離去,等他回來,問他不就明白了,為今
先見見百里神醫,方為正事。」
    「是!」
    綠金福已拱手,默立於該處,不再說話。
    天鷹轉向四鷹,道:「你們退下,好好養傷,必要時本鷹會請神醫替你們治病。」
    「多謝天鷹。」四鷹齊拱手為禮,已轉頭離去。
    天鷹轉向金福:「準備一下,我想見神醫。」
    「是!」
    綠金福和君兒已退向後院。
    天鷹則留在椅中,仰頭沉思,不知在想何事。
    沒了早就躲在暗處,聽到所有消息,見綠金福想見小刀兒,已然趕在前面追回後山
洞中。
    「天鷹座下受了傷?」小刀兒不解地問
    沒了興高采烈道:「還不只如此,春神也逼得他們到處逃竄。」「他們找誰下手?」
    「好像是……」突然沒了煞住笑聲,僵凍了笑容,就像貪玩的孩童想偷吃糖果,糖
果一到手,正想歡呼時,一轉身卻發現他爹橫眉豎眼地立在眼前,那種愕愣的表情。
    小刀兒急道:「他們找誰?公孫府?」
    沒了默然地點頭。
    小刀兒慌了:「怎麼辦?連他們都受了傷,公孫府更不用講了,老爺他……」
    沒了叫道:「也不盡然,他們敗了,不就表示公孫府蠃了?尤其又有春神相助而且
天鷹也沒參戰,傷亡也該有限,不必太擔心。」
    他也沒見過戰局,只是找好的方面解釋,以能穩住小刀兒的心,以免在這緊要關頭
出了差錯。
    「連柳西風都奈何不了春神,眼巴巴讓她將你救出柳家,有她在,有什麼好擔心?
聽說還追得他們四處亂竄。」
    小刀兒聞言心中稍寬歎道:「希望公孫府能平安無事才好。」
    「一定!一定!」沒了道:「此事暫時不去想,不管如何都己成定局,你還是想奪
藥的事吧,綠金福馬上就要來了。」
    小刀兒深深吸氣,平息心情,問道:「他來找我幹嘛?」
    「找你去見天鷹啊!」沒了道:「我不成,看那老頭一直追問黑鷹的下落,我若出
現一定會被他識破,非躲不可。」
    小刀兒道:「你有沒有聽到要治誰的病?」
    「沒有,你自己去問,時間不多,我得走了,不過我會潛伏在你附近,以便應付所
有變化!」
    話說完,他已溜出門外,躲向暗處。
    小刀兒趕忙整理一下自己在裝,準備應忖即將來臨之事情。
    才幾分鐘,綠金福已然踏門而入。
    他含笑拱手:「百里神醫,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丰采不俗。」
    小刀兒淡然一笑,回禮抱拳道:「豈敢!豈敢!不知閣下是……」
    「老夫姓綠,乃天鷹崖總管。」
    「綠總管,您好!」小刀兒再次施禮:「不知貴派將在下捉來,是何用意。」
    他故意用捉字,來表示敵對之情勢。
    「百里先生別見怪,本派如此做,實乃有不得已之苦衷,還請見諒。」「可否說出
原因?」
    「哦……這……」綠金福心念一閃,道:「實因本派有位長老不幸遭人暗算,若是
公開求醫,勢必引起軒然大彼,只好出此下策。」
    「貴派長老如何稱呼?為何公開之後會引起軒然風波?」
    「這……」綠金福道:「老夫乃天鷹手下,有所不便暢言,而且神醫你也未答應治
長老傷勢,是以甚難奉告,至於會引起風波一事,老夫卻可告知一二。」
    他道:「敝派長老曾經手挫武林數大門派高手,如若讓他們知道此事,其必定來犯,
如此一來,殺戮必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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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雨——」
    秋月寒想救,然而一個在庭院前端,一個在尾端,實是無法救及,何況還有三位高
手環攻不下,不得已,他只好再使出驚月春秋斬以能擊退敵人,看是否還來得及救人。
    長劍直抖,他已劍走身隨,如狂濤駭浪般,衝向三人。
    然而前端已傳出唉叫聲。
    「湘雨——」秋月寒怒吼不已,他已感覺湘雨已過毒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禁
化悲為力,更疾速地劈向敵手。
    叮叮叮三響,三把武器全被震退,外帶一聲慘叫,水鷹左大腿已被切下巴掌大的肉
片,滾落牆角,呻吟不已。
    秋月寒正想掠向湘雨之際,他才發現湘雨並沒遭殃,而死的正是旋風十騎之一。
    吳不常手掌已插入他肚子,他卻緊抓其手掌,任由吳不常甩來甩去,連腸胃都流出
來,他還是不放。
    湘雨見狀趕忙拿起利劍,朝吳不常手掌砍去,劍過手斷,吳不常已痛叫,滾落地面。
湘雨並不放過,追前又刺,但已有另一名黑衣人攔了過來,雙方又纏戰不休。
    秋月寒見狀,心頭稍安,又見小溪在旋風十騎庇護下並肩作戰,自是較無危險。
    只一眨眼,公孫斷和紫衣人又攻上來。秋月寒想再用絕招,都有所力不從心,只好
勉強應敵。
    他吼道:「各自找退路!快……」
    然而卻沒人想退,大家都噙著淚,悲切作戰。
    公孫斷冷笑:「想逃?來生吧!」
    驀地,飛雲卻橫劍而出,攔住他爹。
    「飛雲,你這是幹什麼?」公孫斷驚愕直叫。
    飛雲悵然道:「爹!孩兒也是公孫府的一份子,不忍苟且偷生。」
    「你瘋啦?竟敢對你爹如此?」
    「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給我退開!不用你來教訓你爹!」
    「爹!我不能……」
    公孫斷怒道:「好!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看爹如何教訓你!」
    長劍一揮,輕而易舉地震掉飛雲三尺青鋒。
    「你還不快避開?」
    「我不能!」
    公孫斷想閃過他,繼續攻向秋月寒,沒想到飛雲卻緊緊將他攔腰抱住。
    「飛雲,你快放手!成什麼話!」
    「爹!眼看公孫府就要亡了,您於心何忍?」
    「住嘴!大人的事,不用你來管!快鬆手,再不松,爹就砍斷它。」
    「爹……你砍吧!孩兒沒手了,也就阻止不了您,也為公孫府盡了力。」
    「你……你……」公孫斷氣得老臉發紅,突然他想到,點飛雲穴道不就成了。
    「你這人也真是!明明沒有武功,也趕來送死?給我滾一邊去!」
    他很快點中飛雲昏穴,然後將他挾至牆角,復又攻向秋月寒。
    不到一個更次。公孫府已陷入苦戰,若無奇跡,可能全軍覆沒。
    柳西風覺得意外,他本想對付的是天鷹崖,消息也是他故意放出,目的是讓秋月寒
多找救兵,如今卻不見援手前來,就是最和公孫府關係密切的小刀兒也沒趕來,實是大
出他意料之外。
    局勢將定,他不得不依第二計劃行事——殲滅公孫府。
    他馭身而起,準備擊向秋月寒。
    他手下十三劍和柳西竹也感到興奮,直掠而下。
    秋月寒見狀,苦歎道:「公孫府完了!」一個更次纏戰,受傷已多次,攻勢也慢下
來。
    柳西風在空中已冷森道:「秋月寒!在下冒犯了!」手掌一探,裂天十三掌取衝勢,
快捷無比地劈向秋月寒。
    突然地青光一閃,一道人影已撞向柳西風,雙方在空中一觸,各自飛回屋頂。
    柳西風這一驚非同小可,天下又有誰能與自己相抗衡?注視來人身材嬌小,可能是
女的。
    他道:「閣下何人?」
    黑衣蒙面人道:「三月不見花,春神莫回頭。」
    「天南春神笑!」
    群眾起了一陣騷動,天下三大高手,如今都彙集一處,何等盛會?不禁都往春神瞄
去,攻勢也為之緩和不少。
    「還有老夫!」
    突然在西牆外又掠入數條人影,來者正是姑蘇慕容天、慕容白父子。
    身飄落地,慕容天已脫口而出:「公孫世兄,恕小弟救援來遲。」
    秋月寒激動道:「不遲、不遲,多謝幕容老弟援手相助!」
    戰局又從慕容天父子來到而掀起另一高潮,公孫世家人馬已從絕望而轉為興奮,那
股勁道,更非一般力量所能企及,尖銳萬分。突然,紫衣人已發動奇招,直罩秋月寒。
    春神乍見紫衣人所用武力,頓覺意外,立時掠身急衝此人。
    雙方接觸,各自對掌,然後分開,又覺不可思議,再次倒掠而上,相互擊掌,一連
對了五次,不斷升高,像極在串糖葫蘆,只不過越上面,倒掠劃出之圓圈愈小而已。
    雙方對掌過後,紛紛掠回屋面。
    春神急忙追問:「你是何人?」
    紫衣蒙面人眼神露出驚惶:「你又是何人?」
    春神二話不說,又追掠過去。
    紫衣人似乎十分忌諱,突然下令:「撤退!」人已掠向北邊,逃之夭夭。
    春神並末放鬆,直追而去。
    天鷹崖徒眾得到指示,顧不得再攻,趕忙抽身撤出公孫府。
    柳西風也不願多留,下令撤人,人也飛掠夜空,霎時消逝無蹤。
    只有公孫斷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大為憤怒,明明就快攻下的局面,霎時又改觀了,
實他所料未及,但眾都走了。他不走也不行。
    他罵道:「秋月寒,算你走運,這筆帳下次一起算!」
    十分不甘心地,他才掠出東牆離去。
    秋月寒長歎不已,今夜雖逐退敵人,花的代價卻也不小。
    慕容天收劍走向他,歉然道:「公孫世兄,此種重大事情,小弟卻耽擱了,實是萬
死難辭其疚!」
    秋月寒道:「慕容老弟不須如此,否則我將無地自容,今夜若非你趕來,後果自將
是不堪設想。」
    「然卻使會孫府折損不少人手!心中無法消受……」
    秋月寒歎道:「兵刃相見,死傷在所難免,誰又敢保證全身而退?老弟台,公孫府
永遠感激你。」
    幕容天仍是感到自己來遲一步,而使公孫府受此傷亡,歉疚不已。
    秋月寒轉向手下,輕道:「強敵已退,傷者快治,亡者則收其屍,以祭悼。若有其
他事,立即回報。」
    命令下達,眾人分工合作,很快將現場整理妥當。
    公孫府折了百餘名手下,受傷七十三名,包括三位司職,及旋風十騎其中四騎。較
重的則有二十五人,損失不輕。
    五更已過,黎明將至。
    春神緊追紫衣人不放,至少奔馳數十里,攀過三座齊天高峰。
    紫衣人似乎輕功較差,已漸漸被追近。
    「閣下請留步!」
    紫衣人不理,仍往前奔。
    春神一個加足腳勁,飛掠而起,已落向紫衣人面前。
    「你到底想幹什麼?」紫衣人駐足冷喝。
    「我想知道你的功夫是從何處學來的,是何稱呼?」春神冷道。
    紫衣人冷森:「老夫學的功夫,干你何事?何須告訴你?」
    春神輕輕一笑:「你不也很詫異,我會這種武功?它叫春神奪,對吧!」
    「胡說!」紫衣人冷笑不已:「老夫根本沒聽過這門功夫,更不會施展它。」
    春神道:「此功夫也叫震天奪,我只不過將它稍加改名而已,你該不陌生吧?」
    紫衣人瞪向春神,似想從她眼晴猜出所為何來。他冷道:「老夫說不認識就不認識,
你何須苦苦相逼?」
    「我沒逼你,只是你不敢說出真像而已。」春神道:「你還是說吧,今天要是得不
到答案,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紫衣人冷道:「你為何想知道這些?」「這功夫與我有密切關係。」「有什麼關
系?」
    「這個,你不必知道。」春神道:「我只想從這條線索,打聽一個人。」
    「你認為老夫是你要找的人?」
    春神凝目瞧向他,心中微微激動,但口中卻平靜如一,道:「就算不是,也脫不了
干係。」
    「可惜老夫卻不認識你,更不懂你的武功,剛才對掌,只是一番好奇,因為雷同的
武功,本就很是吸引人去求證。」
    「那麼……你的武功叫什麼名稱?」
    「鬼掌十一翻。」
    春神冷笑,她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你可再接我一掌試試!」
    話音末落,她已騰身、出掌,迅如劈雷,掃向對方門面。
    紫衣人似想以其他功夫對敵,但又覺得無以奏效,仍然使出所謂的鬼掌十一翻迎向
春神。
    雙方又開始對掌,如寶塔般愈升愈高,所劃之圓弧也愈小。
    直到第七次對掌,春神一掌避向對方左肩,紫衣人很習慣地封向春神手掌,豈知春
神此乃虛招,馬上改掌為爪,扯向紫衣人面巾。
    爪影過,面巾落。
    「金福!是你!」春神驚愕叫出。
    一臉老邁,連眉毛都有點白,正是綠君兒她爺爺,綠金福,綠君兒會武功,他自然
也不足為奇了。
    金福見面巾被扯,大駭不已,馬上掉頭就想掠入林中以避開。
    「金福別走!」
    春神已有防備,連續七個觔斗,如一道閃電般已掠向他前面。
    「別走我有話問你!」
    金福老臉一陣抽動,突地丟出一物,猝然爆開,化做濃濃白煙,已裹住春神視線。
    春神見狀,大喝一聲:「不好!」馬上追掠出白煙,金福已掠失林中。
    「金福……可惡!」
    她仍窮追不捨。
    綠君福為何會此種武功?春神為何要查明?似乎在打聽某個人。
    此人又和春神有何關係?
    綠金福已直奔太行山一帶,由於春神有意跟蹤,而放緩腳步,拉開距離,他回頭觀
望一陣,覺得林葉寂靜無聲,方自噓口氣,改掠霧區鑽入霧中。
    春神嬌柔身形輕飄而下,面對霧區沉吟。這霧,和她居所附近的霧差不多,乍見之
下,反而有種似曾相識而親近的感覺。
    「可能他仍在此地……」
    她哺哺念了一句,稍微察看遠山即將升起之清晨紅如炭火的朝陽辨別一下方向已漫
步走向霧區。
    這也是小刀兒和沒了和尚闖入霧區的第四天。
    他倆還在摸,昏天暗地,烏漆麻黑如無頭蒼蠅地亂撞。
    不是他倆找不到路,而是兩次都摸不對地頭,剩下最後一個方向,只要運氣不太差
的話。這次保正萬無一失!小刀兒自嘲地一笑。
    沒了白他一眼:「什麼話嘛,我一向運氣都很好,跟著你就被帶衰,一定非得摸了
兩次,才會摸向正確目標,說不定還會岔了道。」
    小刀兒淡笑道:「如此一來,不就瞭解四邊情況?以後永遠也不本搞錯了!」
    「還有以後?」沒了叫道:「我不幹,全身罩黑衣,緊繃繃不說,連滴酒都沒有。」
    小刀兒道:「忍著點,我還不是一樣,扮成百里神醫,髮髻扎得十分難受,還好胡
子暫時扯下,否則必會癢死!」
    沒了叫道:「四天了,光吃一些藥草、乾糧,不瘦也得瘦。」
    小刀兒道:「你不是嫌衣服太緊了嗎?現在合不合身?」
    沒了罵了一句,摸摸肚皮,不摸還好,這一摸,果真鬆了許多,不禁咯咯笑了起來。
    「這可是我第一次減肥成功!」「以後機會多得是。」
    「少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兩人輕笑,已摸往另一頭出口。
    也許是熟能生巧,這次只花了兩個對時,黑色的霧也變得濃白,已是第五天黎明。
果然他們投摸錯。
    遠處白霧漸薄,朦朧中透過淡淡寶塔銀晶亮光。
    「就是這裡!」小刀兒指著前方:「看,水晶宮!」
    沒了潛過去一瞧,真的就像艷陽下雕出的冰宮,每個角、每個尖都像星星般閃爍銀
光,天上有多少星星,此處就有多少銀芒星星。
    「真他媽的,匪夷所思。」
    他看傻了眼。
    小刀兒也不吵他,等他看夠了再說,省得屆時意猶未盡,臨時想瞧,反而誤了事。
    「這算是一生中所見過最奇特而漂亮的建築物了,小刀兒,全是冰塊所雕的?」
    「不是,硬水晶,全是透明的。」
    「這要花多少代價,簡直無法想像!」
    小刀兒道:「可能此處蘊藏有水晶石,就地取材,否則不可能造此宮殿而不被人發
現。」
    沒了頻頻點頭,不久才想到正事:「這邊怎麼走?別出了錯而穿幫。」
    小刀兒道:「沒什麼,前面這空地過去就是正門,一進門就像宮殿,至於官殿後面
如何,我也不知道了。」
    沒了道:「這也不對,要是天鷹躲在某一處,我們如何知道?」
    小刀兒道:「以你黑鷹的身份,吆喝那些手下,自是沒同題,隨便找個人來問問,
如果天鷹恰巧坐在大廳,我們就伺機下手。」
    「也只有如此了!」
    無其他良策可施之下,兩人已依計行事。
    沒了負起裝昏的小刀兒,疾速掠往水晶宮。
    方到宮門,已有兩名黑衣人攔住,但突見沒了裝束,己拱手道:「黑護法,不知帶
何人進宮?」
    沒了叫道:「閃開,此人是百里奇,天鷹所要!」
    「是!」
    兩名黑衣人只不過是例行公事,哪有真心在盤問?沒了一叫,他倆已閃入暗處,放
行。
    沒了大搖大擺,已步入宮殿,出乎意外,不見任何人影。
    也許天鷹還沒回到此地呢!
    沒了不知所懵,細聲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小刀兒道:「隨便,叫人出來問問。」
    「就這麼叫?」沒了深怕一開口就出了毛病,啥事也辦不成了。
    小刀兒點頭,沒再說話。
    「叫就叫,誰又怕誰來!」沒了擺出威嚴姿態,冷森叫:「來人!」
    話聲一落,後宮門已走近一名四旬壯漢,他拱手:「黑護法有何指示?」
    「天鷹呢?」
    「稟護法,天鷹已離宮,要有一段日子,方會回宮。」
    「他去了哪裡?」
    「屬下不知。」
    沒了不再多問,深怕出了毛病,冷道:「此人是百里奇,為天鷹所想見的人,找個
地方安頓他!」
    他將小刀兒送往壯漢,壯漢接過手,目中露出猶豫神色。
    「怎麼,有問題?」沒了心中雖緊張,口申卻更冷森叫喝。
    「屬下不敢,只是……此人是敵、是友……」壯漢所猶豫者,原來是分不清敵友,
要是將友送入大牢,哪還有命在?
    沒了聞言,方自放心,道:「他是神醫,八成是看病的,是友非敵。」
    「是!」
    壯漢抱起小刀兒,已往回走,但走了三步又停下來,因為他發現沒了跟在後面,忐
忑不安地轉頭。
    沒了冷道:「此人雖是友,但非常重要,由本護法親自看守!」
    壯漢方自放心,領著沒了,直奔後院。
    他們折過水晶圓石鋪滿綠色草皮的庭院,四處合院式的廂房漆紅廊邊,掛滿了不少
蘭花,尤其是螃蟹蘭。正鮮紅地伸展長爪,像要抓緊所有流動的空氣般,讓人十分觸目。
    走過庭院,穿向迴廊,眼前景象又是一變,怪石嶙峋的小假山充滿霧雲,像是那座
高峰連綿,霧氣盤旋的巫山縮影,對面則是挖空的山穴,仍是一片水晶般白亮。
    沒了這才知道,為何有如此的水晶可以蓋成宮殿,全是從此山挖出的。
    山被挖空,也將此佈置得美輪美奐,不亞於前面那座宮殿,亮麗地面更種滿了不少
奇花異草,以及一間間不同樣式的雅屋,讓人歎不絕口。
    與其說是山穴,不如說是頂著山的房屋,一點兒也不感到黑暗,而且通道十分順暢
而多。
    除了外圍有少許巡羅衛兵,此處全然無聲,就是輕輕腳步聲,似乎都能傳出很遠。
    壯漢將小刀兒炮至一間陳設如旅館,一張床,兩張太師掎和一張八仙桌的雅房後,
隨即告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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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41:14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天南春神笑
    「好啦!此事不必多說,你下去休息,我和飛霧還要練功。」
    飛燕默然退下,走出門外,先前被飛霧擊中那棵榆樹已腐蝕,剩下腰粗乾枝,一片
殘亂。
    她想起以前,秋月寒不停地在為她爹做忍讓,也想起小時候和湘雨她們一同嬉戲,
每當爹責備自己時,大伯就給她安慰。
    她時常羨慕湘雨有這麼一個仁慈的爹,自小開始,她就有爹不如大伯好的感覺。
    如今大伯和湘雨,甚至大哥,都可能像這棵樹一樣,不知不覺地就道人偷襲而腐化
了,腐化得可能連埋在地底下的根都不剩。
    為什麼爹不放大伯一馬呢?兄弟相殘,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大伯甚至連一點警覺都沒有!處於不知不覺的狀態之中。
    他會敗的!敗得十分不值得,就算有人要攻打公孫府,也該有個公平的競爭機會。
    我該去通知大伯!讓他有所準備!
    但是此地離公孫府還有半天時間,如果偷偷地去了,可能會被父親發現,到時又將
如何解釋?如何面對父親?說不定父親會因而慘敗!
    然而不通知大伯……那麼多人會遭殃……
    「管不了那麼多了!那麼美好的家,怎麼可以看他被毀了……」
    如果被毀了,連那唯一可逃避現實的童年回憶都將幻滅,這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實。
    飛燕決心趁夜告知公孫秋月這個消息。
    秋月寒站立庭院紅亭,正在看那兩棵古松。左邊小刀兒所植那棵,今年冬天卻顯得
枝葉旺盛,蒼勁拔翠。
    如今的小刀兒,不正也像這棵古松一樣,蒸蒸向榮,臨霜雪而彌堅。
    「松已堅貞,我該將一切告訴他了嗎?」
    秋月寒突然感觸而發,有所欣喜,及含著悵然。
    他為何說出這番話?分明其中含有某種啟示。可想而知,自從他要小刀兒種下這裸
古松時,他就已決定要如何做了。
    他想告訴小刀兒的是什麼?
    已有急促腳步聲傳來。
    青衣儒衫,四個中年人已步入庭院拱門。
    「李華!」
    秋月寒急忙的迎上去,他知道洛陽行司職李華會突然趕至,必有急事。
    李華拱手道:「老爺,實不得已,才趕過來,擾您清致!」
    「哪兒話?快請坐!」公孫秋月要他坐於亭中石橋:「重要嗎?」
    李華立時點頭:「據江南附近傳出,天鷹崖可能近期大舉來犯!」
    看樣子,天鷹崖並沒做好保密措施,以致於消息走失。
    亦或是有人故意放出?
    不管是何種情況,畢竟消息已傳至公孫府。
    秋月寒站了起來,李華也跟著站起。
    「有這種事?」秋月寒問:「消息來源可靠?」
    「杭州佳集行紀英所傳,唯未確定,但有六七成的可能性。」
    秋月寒頻頻點頭:「日期可有?」
    「確定日期不知,但該不會超過一個星期。」
    秋月寒知道此事十分棘手,不得不防,他道:「以你之見該如何?」
    李華道:「若是天鷹崖傾巢而出,恐怕非公孫府所能抗衡,該找幫手。」
    「找誰?」秋月寒苦笑道:「如今公孫府聲譽大挫,怕不容易找到人手。」
    李華道:「也許姑蘇幕容世家可以。另外,小刀兒也該找來。」
    「你說的不錯。」秋月寒道:「慕容世家雖和咱們有比武之爭,但不失為好友,然
而在未確定事實及日期之前,冒昧就將人請來,十分不妥,說不定反而害了慕容世家。
因為天鷹崖的目標不只指向我們。而小刀兒最近失蹤後,也一直沒有聯絡,恐怕不好
找。」
    李華道:「既是如此,只有將各分處負責人調回來,以決雌雄了。」
    「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秋月寒道:「情況不尋常,你就留在府中發落一些事
情,今天就以飛鴿傳書調回所有分舵人馬,不過叫他們千萬別露了痕跡,以能收到伏兵
的效果。」
    李華拱手應是,已離去。
    獨留秋月寒仍在此沉思。他知道憑一已之力,實在難以對抗天鷹崖,非得想出其他
辦法,再不濟,也該打聽敵人正確來犯時間。
    從中午想至夜間,他還沒想出一個結果。
    書房中燭台亮如白晝,映在他憔悴面容,新添的皺紋更明顯了。窗外已映出淡淡薄
亮青霜,明夭仍是個好天氣吧?卻不知此景是否渡過明晚?
    「大伯……」
    飛燕已抵書房,輕輕喚醒站立窗前,看著明月青霜出神的秋月寒。
    「飛燕,是你?好久不見了。坐!」公孫秋月立時驚喜地要她坐上溫暖墊有虎皮的
椅子。
    飛燕搖頭,情不自禁地落下兩行淚珠,大伯仍是如此慈祥。對自己如此親切,比起
爹來,不知要好過多少?自己好沒福氣當他女兒!
    秋月寒感傷不已,他對公孫斷的事,始終有著很大的愧疚,尤其是對侄女、侄兒,
更是難以交代。
    他道:「飛燕,原諒大伯,大伯是不得已的!」
    「不!大伯,侄女並不怪您,只是侄女沒那份福氣讓您賜愛。」飛燕拭去淚痕,她
知道時間寶貴,否則回去很可能被父親發現。
    她道:「大伯,侄女是來向您告秘的。」
    公孫秋月驚道:「你這是……」
    飛燕馬上接口道:「我爹準備攻打公孫府,就在十三那天晚上。」
    公孫秋月驚愕不已,果然傳言屬實,也帶著幾分愁悵,他弟弟竟是愈走愈極端,甚
至投靠了天鷹崖。
    飛燕又道:「他們是天鷹崖的人,聽說還有很多高手,大伯您要早作準備。」
    公孫秋月想到飛燕可能是偷跑出來,急道:「大伯謝謝你的消息,你快點回去,大
伯自會設法。」
    「那我走了!」飛燕匆忙已想離去。
    「飛燕……」公孫秋月叫住他,凝眼而視,慈祥道:「不管如何,這是你的家,隨
時歡迎你回來。」
    飛燕悲切含淚點頭,已然奪門而出。她怕停下來,會禁不住而哭出聲來。
    秋月寒看著她消逝方向,感慨不己:「下一代又有何罪過呢?」
    不願多想,已知敵人來犯日期,他準備請慕容世家暗中助陣,以擊敗來襲敵人。
    很快,他捎好書信,交代屬下飛鴿傳書。
    他已走向東院,飛雲的書房。
    飛雲正在臨帖,但一隻筆握在手中,就是不知如何下筆,呆在那裡。
    「飛雲……」秋月寒走近,喚醒他。
    長得文靜書生本色的飛雲,已站起來,拱手為禮:「大伯……深夜來此,侄兒無以
茶水款待……」
    秋月寒笑道:「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看看字跡,他道:「還在臨帖?」
    飛雲道:「右軍草書,神韻不易習得,侄兒功力尚不足以窺其深奧,只是消遣而
已。」
    秋月寒輕輕一笑,轉為正題,道:「也許最近幾天,府中會有事,你……」
    飛雲急道:「是不是我爹他……」
    「不是的!」秋月寒笑道:「你爹雖然走了,但不至於為難整個公孫世家。」
    飛雲苦苦一笑:「大伯,別再為我爹隱瞞了,您不知……」他似想說,卻又嚥回,
長長地歎口氣,道:「不知大伯將如何決定?」
    秋月寒笑得有點僵:「大伯想了想,不如你回你娘那邊,暫避風頭,以免受了傷。」
    「可以留下嗎?」飛雲道:「我也是公孫世家一份子。」
    「飛雲……大伯恐怕無法照顧你……」
    飛雲坦然一笑:「大伯,飛雲讀過不少書,知道何者該為,何者不該為,還望大伯
成全。」
    秋月寒長歎,道:「隨你了,不過沒到必要,你不要離開書房,大伯不願看到任何
不該有的犧牲。」
    「大伯教訓的是!」
    秋月寒走了,整個東院就只剩下飛雲,他如何能放下心?他己決定,除了全軍覆沒,
決不讓飛雲受損,否則內疚就更深了。
    臘月十三,星月如輝,碧光照撤,夜空一片黯藍色彩。
    鳳翔鎮西方山林,此時人影憧憧,從山中往公孫府瞧去,苑若一座刻出來之玲瓏宮
殿,閃閃生光。
    天鷹及座下人手,早就聚集此林較平坦處,天鷹仍坐在椅子上,似乎任何一刻,他
都不願多站著。
    不到二更,柳西風也率領手下約五十名精英,包括柳西竹,小心翼翼地趕至此地。
    「柳兄果然準時抵達。」天鷹含笑而立。
    柳西風拱手道:「此種大事,柳某自是不能耽擱,天鷹不就更早抵此?」
    雙方哈哈一笑,才談及正事。
    天鷹道:「傳公孫斷!」
    一名黑衣人奔向左林,不久已帶公孫斷上場,客套一番,公孫斷瞄向柳西風道:
「沒想到柳西一絕也趕來助興了。」
    柳西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柳西風卻鎮定自如:「公孫斷攻擊公孫府,也是武林一
大盛事,柳某錯過,豈不可惜?」
    天鷹怕他倆弄僵,立時道:「行動在即,兩位不防暫時拋開已見,想必拿下公孫府
後,事情會有改觀。」
    柳西風和公孫斷冷笑不已,雙方各有盤算,也不爭一時。
    天鷹輕輕一笑,坐回椅上,道:「公孫斷你說說看地形及兵力?」
    公孫斷道:「公孫府分東西兩院,秋月寒住西院望風樓,三層樓閣,十分好認,走
道房屋也十分清楚……除了秋月寒和旋風十騎外,硬角色十分少,若有公孫小刀在場,
就得小心……」
    他詳細地說明公孫府所有兵力。
    天鷹稍加思考,道:「照此看來,我們兵分兩路,由柳兄及本座手下五鷹,分別從
南北方攻入,再回巢東西方向。」
    柳西風問:「不知天鷹選擇何方?」
    「北方。」天鷹道:「北方離正門較近,可以調配自如,是主攻,柳兄大概只須負
責攔阻逃竄人員即可。」
    柳西風拱手一笑道,「多謝天鷹關照,柳某自當盡其全力,以使此舉成功。」
    公孫斷道:「還有一件事,東院住有我兒飛雲。他武功盡失,還請諸位能放過他。」
    「那當然!」天鷹笑道:「凡是天鷹座下或朋友,自該受到保護。」
    公孫斷拱手笑道:「多謝天鷹抬愛。」
    天鷹微微頷首。望向斜向西邊快滿的月亮,道:「準時三更,火光一閃,立時發動
攻勢。」
    眾人知曉,已各帶領人馬潛向公孫府。
    決戰在即,卻靜謐得嚇人。
    公孫府門那高掛龍旗,不再翻騰,那條青龍也似乎睡著了。
    不知公孫秋月將做何種對策?
    天鷹已抵府前那片竹林,正虎視眈眈等待時間到來了個個繃緊肌肉,準備大打出手。
    這是天鷹崖壯大以來的第一戰,他們須全力以赴。
    若不是為了萬全,天鷹也不會先折服柳西風,再一同發動攻勢。
    有了柳西一絕,勢力自可大增,想拿公孫府,該是不成問題。
    不知公孫秋月能否邀到助手?不必說,小刀兒和沒了和尚此時正在水晶宮迷陣中摸
索著,根本不可能趕回來助陣。
    也沒聽到姑蘇慕容府的人前來。
    依情勢來看,公孫府處於極不利的局面。
    柳西風在南側,他不停地輕笑,對這一戰似乎充滿自信。
    「三更過後,第一撥,我們只派十個人攻入公孫府。」眾人十分不解。
    柳西風道:「我們必須不作正面攻擊,以保存實力。」他又道:「本來此次戰役就
與柳家無關,我們只在觀戰的位置。」
    他冷笑:「必要時,還可扯天鷹的後腿。」
    眾人恍然,原來柳西風早就有此計劃,難怪他笑個不停。
    柳西竹問:「要是天鷹獲勝了?我們又該如何?」
    柳西風道:「只要有此傾向時,到最後勝負快決定時,我們才全力剿滅公孫府。」
    他道:「一切聽我指示行事,攻掠之間要不露痕跡。」
    他的計劃對公孫府來說,雖有所助益,但卻無實際效果,若他們敗了,一樣會遭殲
滅,仍須靠自己力量戰勝此戰。
    突然,柳西竹問:「爹,今天的天鷹似乎沒有那天如此威風,他的眼神並無光彩,
不知是何原因……」
    柳西風點頭道:「我也感到疑問,反而是他身邊紫衣蒙面人架勢更好……難道的武
功時好時壞?也就是有病在身?」
    柳西竹也覺得他爹說得很有道理,興奮道:「既是如此,爹您就可以制服他了。」
    柳西風笑道:「以後再說,這只是推測,將來有機會,爹會試試。」
    一切又歸於平靜,會動的只是公孫府前那兩名衛兵,算著腳步,來回悠哉地走著。
    靜得月亮西行都好像能聽出聲音般。
    驀地——
    一束火花衝向空中,紅光乍閃,十分耀眼。
    「不好!」
    衛兵剛要示警,已然被人放倒。數十條黑影已掠上高牆,
    只有天鷹和紫衣蒙面人,還留在原地。
    天鷹冷笑無比,愈笑,愈接近瘋狂。尤其是遠處傳來的殺伐之聲時,他笑得像是觸
了電,抖著身軀。
    紫衣人道:「主人,您該迴避一下,屬下可能要參戰,以免有意外發生。」
    「會蠃嗎?會蠃嗎?一定會贏,我知道,一定會蠃!」
    天鷹有點瘋狂地叫著。
    「會贏的!主人你還是避一下如何?」
    天鷹稍微恢復鎮定,才點頭答應。
    紫衣人這才叫兩名護衛扛起椅子,送天鷹至那所謂安全的地方。
    等天鷹消失暗處,紫衣人方動身,掠向公孫府,加入戰圈。
    局勢並沒有如天鷹估計那麼順利。
    當第一批人馬攻人公孫府時,並未遭受抵抗。公孫斷領著眾人衝向西院時,突然數
排利箭從四面八方噬向眾人,逼得他們手忙腳亂。
    「不好!有埋伏!」
    金鷹大喝,已竄空而起。數道人影追竄而上,又有一撥利箭射向他們。
    突地,火鷹那對風火輪己如兩道流星掃向利箭,叮叮噹噹,登時將利箭掃光。
    四鷹得以喘息,已衝向暗處箭手,準備殺敵。
    突然一道青光掠至,來者正是秋月寒,長劍揮點,以一敵四,攔下四鷹。
    此時雙方人馬方自交兵,刀光劍影,大打出手。
    柳西風也帶人衝進公孫府,但除了幾名手下外,柳家人馬並未全戰區,柳西風更是
高立樓梢,悠然地掠視戰局,他也在找天鷹。
    公孫斷見著秋月寒,已然狂吼:「他就是公孫秋月,快將他拿下!」
    自己也衝向秋月寒,以五敵一,圍攻秋月寒。
    此時旋風十騎和湘雨、小溪都已參戰,攔住大批天鷹崖眾徒,殺得難分難解。
    洛陽司職李華,以及杭州司職紀英,太原司職蕭水東都已衝向四鷹,分別攔下金鷹、
木鷹和水鷹,一時也替秋月寒分擔不少壓力。
    公孫斷武功本就不在秋月寒之下,而秋月寒又對他處處忍讓,再加上火鷹,他的處
境並不理想。
    「秋月寒,你沒想到會有今日吧?哈哈……」
    「二弟,你這是何苦呢?」
    「住口!沒有你,我也不會落此下場!」
    一劍刺出,用的也是公孫世家驚月斬,挑向公孫秋月肩頭。
    秋月寒輕歎不已,他心情十分沉重,想要的幫手都沒如期趕來,慕容府人馬雖說要
來,至今卻不見蹤跡,小刀兒更是不知去向,最讓他吃驚的是樓閣上那位懦衫客,他知
道此人就是柳西一絕,如若他插手,恐怕公孫府非得淪入萬劫之中。
    除了走,又能如何?但一大片產業,又豈能拱手讓人?至少也該拚上一拚!
    揮劍如虹,已撂開公孫斷剌向肩頭一劍,扭身翻掠左側,擦向左腰而過的風火輪,
抖出七朵劍花,奇快無比地刺向火鷹胸口。
    火鷹冷笑,風火輪揮出勁風就往長劍撂去。他想擊偏劍身,以便左風火輪倒掠而至,
正巧可傷到秋月寒背肩
    誰知,他錯估了秋月寒功力,一輪揮去,不但沒撥開長劍,反而被劍吸向左邊,身
形不由得欺向左側,就在此時,唰然一響,左臂已被劃出一道三寸長傷口,鮮血冒湧而
起。
    然而秋月寒下盤中空,公孫斷見機不可失,長劍反撂其右大腿,秋月寒翻身過慢,
雖逃過大腿,左小腿仍沒法避開,被劃了一劍。還好,只及肉皮,並不嚴重。
    突地一道紫光射至,急促破空聲咻然響起。秋月寒大驚,此人武功之高,實在令人
擔心。情況危急,他不得橫劍於胸,硬是接下紫光凌厲一擊。
    鏘然巨響,秋月寒但覺虎口發麻,倒撞而去,連換了幾個身形,方掠向屋頂,穩住
腳步。
    來者正是紫衣蒙面人,他也暴退向後,翻個觔斗,飄落另一頭地面。
    他冷笑:「渭北秋月,果然名不虛傳!」
    笑聲末落,他再次騰身攻敵。
    然而公孫斷就是聽不慣這句話,已然怒喝,集畢生功力罩向秋月寒,想將他一劍擊
倒,他不但用了驚月斬,更揉和柳西府的搖風散手,威力自非尋常。
    「二弟,你何苦呢?」
    秋月寒逼不得已,突地立身並足,雙手舉劍於胸,狀若天神肅然凜凜。
    秋月寒整個人驟然飛沖天空,驀又倒沖而下,有若蒼鷹獵兔般,直罩公孫斷長劍。
    錚然一響,公孫斷大駭,鬆掉手中長劍,已駭然驚叫:「你練成了驚月春秋斬!」
    此乃驚月斬之最高境界,身劍合一,無堅不摧。
    樓梢上的柳西風見此武功,也不禁動了容,佩服秋月寒的武功精湛,凌空一擊,竟
將長劍點成兩截,實是一位可怕的敵手。
    然而此種劍招不宜多用,只使用一次,秋月寒已汗流滿面,有些疲倦,他只是想讓
公孫斷知難而退。
    紫衣人雖震愕,但仍沒停止攻勢,相反地逮住機會猛攻,並不讓秋月寒有休息的機
會。
    秋月寒只有沉著應敵。
    公孫斷驚愕不已,並沒因此而退怯,抓向旁邊一名壯漢手中長劍,輕而易舉地搶過
來,又自攻上去。
    他的憤怒不只是長劍被擊斷,而是自己練得數家功夫,一直以為武功在秋月寒之上,
沒想到今晚卻敗在他手中,那股不信和羞辱,更讓他無法忍受。
    幾人圍攻秋月寒,一時也打得難分解。
    另一方面,李華及兩位司職,紀英和蕭水東力戰三鷹,除了李華以外,紀英和蕭水
東已險象環生,落於十分不利的局面。
    一些手下,除了旋風十騎和湘雨,小溪以外,大都已無多大再戰能力。
    突然一聲慘叫,紀英長劍已被擋開,水鷹分水刺已砍向他左肩,往上一帶,挑起一
大片肉塊,痛得紀英滾向牆角,冷汗直流。
    水鷹並未歇手,一個欺身,分水刺又砍了過去,想破開他腦袋,紀英卻無力再躲開,
只能坐以待斃。
    秋月寒見狀大驚,劈出三劍封掉火鷹風火輪,借此空隙竄掠水鷹,想救紀英。
    然而水鷹攻勢過快,分水刺已要砍中紀英腦袋,不得已,秋月寒只有射出長劍,直
噬水鷹背部,以能引他自救。
    水鷹逼不得已,果然回身自救,分水刺往後劈去,一個滾身,已避開長劍,反身不
再攻向陷入昏迷的紀英,而是攻向秋月寒。
    長劍已離手的秋月寒仍在空中,風火輪已旋轉而至,他技巧地使出吸字訣,將風火
輪吸在手中,反手丟砸另一面風火輪,雖能盪開此輪,整個身形也為之緩了下來,背後
追掠而至的兩把長劍,不客氣地刺向他背心及左腰。
    秋月寒猛力扭身,雖然避開要害,但仍逃不過劍勢。背部肩胛骨被刺了一劍,火辣
辣,左腰也被劃出血痕,十分疼痛。
    一個落身,他滾向右側,避開水鷹分水刺,右手抓向插在地上的長劍,很快回砍,
正好封往紫衣人利劍,傷勢已影響到他劍勢的威力。
    「秋月寒,我勸你還是投降吧!大勢已去!」紫衣人冷冷地說。
    公孫斷冷笑:「讓他死!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利劍再揮,他攻得更猛,一劍劍道得秋月寒節節往後退去,
    突然一聲急叫又傳來——
    「爹——」
    湘雨已被逼得長劍脫手,跌落地面,情況十分危急。攻向她的正是洛陽城西牧牛山,
自設霸王堂而被秋月寒剿滅的陰間無常吳不常,他的太陰掌已直往湘雨胸口罩去,中者
保證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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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40:23 |只看該作者
突然他撒出像迷藥的粉末,等粉末化為無形,才走向小刀兒。
    他滿意一笑:「百里奇,委曲你了……」
    話未說完,小刀兒突然驚醒:「你是誰?」
    「你……」
    黑衣人驚惶不已,閃向客房中央圓桌的後方,已擺出架勢,準備迎敵。
    他之所以會驚愕,是因為發現自己所撒的迷藥竟然會失效。
    而小刀並不知他已撒了迷藥,因為藥物是無色無味,自己曾服過和了雪神丹的血液,
迷藥已對他無效,是以未昏迷過去。若是他知道黑衣人用了藥物,他會裝亂讓他擄去。
    他之所以會回答,那是因為黑衣人開口說話,他必須故意驚醒,沒想到失去了一個
機會。
    他驚愕坐起來,道:「原來是你?神秘的人物。」
    他如此說,是想確定此人是否就是擄走百里奇的那個人。如若是他,那麼這聲「原
來是你」,已表明上次曾經見面,更加了一層偽裝效果。
    此人是黑鷹,他從驚愕而恍然道:「神醫果然不同凡響,我只用一次迷藥,馬上就
有了解藥,佩服!佩服!」
    小刀兒聽他用過迷藥,自己卻不知情,爬了起來又未被識破,暗道一聲慶幸。
    他笑道:「區區藥物,難不倒老夫。說也奇怪,上次你莫名地將老夫捉走,又莫名
地放回老夫,實在讓人難以揣測?」
    他苦笑道:「難道是閣下建了一棟漂亮宮殿,缺人欣賞,而請老夫神遊一番?」
    黑鷹笑道:「神醫愛說笑,在下乃受主人之托,想請神醫去一趟,哪知主人臨時有
事,是以不敢耽擱您的時間,才將您送回,絕無戲弄之意。」
    小刀兒頻頻點頭:「原來如此,老夫還以為惹了麻煩。不過……那宮殿實在很美,
全是透明水晶,連椅子都是……」
    他大大的描述一番,目的是想讓黑鷹更深信他就是百里奇。
    黑鷹聽得十分悅耳,他知道沒去過的人是說不出來,只是他沒想到,此人會是小刀
兒所喬裝。
    他道:「不知神醫是否有意再遊覽一番?」
    小刀兒臉情為之較為嚴肅起來:「令主人又想邀請老夫了?」
    「不錯。」黑鷹道:「敝主人乃誠心邀請,並無惡意。」
    小刀兒得裝做愈猶豫,愈能取得對方信任。
    「可是……老夫最近很忙……可否告知令主人請老夫,所為何來?」
    黑鷹道:「在下乃人之奴僕,不便詢問主人。不過主人曾交待,事情頗急,還請神
醫移駕,其他瑣事,等回來再辦不遲。」
    小刀兒面有難色,道:「此事實在推拖不得,老夫己答應替一位精神失常的病人診
治……分身不易……」
    黑鷹聞言,登時眼露喜色,暗道:「傳言果然屬實,雪神丹很可能在他身上,就是
不在,擄他回去也不吃虧。」
    小刀兒之所以如此說,乃在於暗示黑鷹,雪神丹之傳言不假,以引他上鉤。
    兩心勾心鬥角,各逞機鋒。
    黑鷹見他戒心己滅,慢慢不動聲色地靠近,笑道:「神醫別如此憂心,敝主人就在
附近,若一往一返,最多只要半天時間,上次您不也在短時間內就回到客棧了嗎?」
    「這……」
    小刀兒故做沉思狀,他知道黑鷹準備偷襲,因而故意有所鬆懈,以讓他有機可乘。
    「神醫,你當真連一點時間都撥不出來嗎?人說救人一命,勝造……」
    話未說完。黑鷹己疾速出於,點向小刀兒肩井、期門穴,小刀兒應指而倒。
    黑鷹冷笑道:「老頭你倒囉嗦的很!哼哼!救人一命,不走也得走!」
    挾起小刀兒及紫黑藥箱,立時奔出門,往東邊掠去。
    沒了就是喝得爛醉如泥,要醒的時候,他還是會很快醒過來。
    「媽的!」小刀兒的推測果然沒錯!
    早已伏在鎮口的他,已然暗中跟蹤黑鷹而去,醉態全失。
    飛掠數座高山險峰,早已攀過中條山脈,抵達太行山一處森林。
    穿過林區,已然出現濃霧,綿延無盡處,大概這就是地頭了。
    黑鷹此時方放慢腳步,突然間他覺得十分疲倦。
    「怎麼會呢?」
    他放下藥箱,挾著小刀兒走了幾步,只覺得小刀兒重了許多。
    黑鷹點的穴道在小刀有所防備之下,並沒制住他,突然覺得黑鷹有此反應,心中已
知他起了疑心。暗自苦笑不已,自己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身高和重量是無法掩飾的。
    剛開始黑鷹力氣足,而且在趕路,是以覺得很正常,但現在到了地頭,人也累了,
那種差異的感覺馬上就升起心頭。他放下小刀兒,準備想詳細檢查。
    小刀兒仍很沉得住氣,裝昏地躺在地上,不動聲色。但藏在暗處的沒了總忍不住了,
輕喝一聲,上乘輕功頓展無遺,奇快無比的罩向黑鷹,摔碑手劈幻十個掌影,分別擊向
對方十處要害。
    黑鷹大驚,顧不得小刀兒,登時扯出鏈子鏢,纏向沒了雙腕,人也騰空而起,在這
同時,他又射出一樣東西,丟往空中,顯然是想做信號。
    小刀兒見狀大急,右手一揚,青光己射向那個黑小球,啪的一聲,小球裂開掉了下
來。他並未因此而鬆手,滾地一圈,倒竄而起,五指如刀,剌向黑鷹下腹,以能制住他。
    黑鷹雙面受敵,心知無法全身而退,當下撤下鐵鏈,砸向沒了,整個人想倒翻而起,
以避開小刀兒攻勢,並大叫:「有人……」
    聲音只迸出嘴,小刀兒的飛刀已插在他咽喉,右手抓向他腰帶往下一拉,結實的擒
住黑鷹,噓氣暗叫好險。
    沒了此時正好攔住纏向自己的鏈子標,正想反砸之際,打鬥已畢。
    「沒啦?」他意猶未盡地叫著。
    小刀兒道:「沒辦法,不得不殺了他。」
    沒了無奈道:「現在該如何,一片茫然?」
    他指著濃霧,抽動額頭上的縐紋,苦笑不已。
    小刀兒道:「只有硬闖了。」
    「你有把握?」
    小刀兒苦笑:「走是走過,就是不曉得能否摸到目標。」
    沒了攤攤手:「摸吧!多摸幾次,總會有一次摸對路。好好地,怎會又出了批漏?」
    小刀指著自己身軀,苦笑著:「太重了。」
    沒了已笑了起來:「混蛋啦!像豬一樣肥?還想要我冒充?一下也是穿幫!」
    小刀兒苦笑道:「現在冒充黑鷹總行了吧?光頭還可以蒙面罩住。」
    「為什麼要冒充他?都已鬧開了。」
    「至少見面時能緩和敵人心神,何況他們不知黑鷹已死,只要你不背葫蘆,那個肚
子也馬馬虎虎,瞞個幾分鐘,一定沒有問題。」
    沒了也不多說,馬上換上黑鷹衣服,什麼都算合身,就是肚子繃得緊緊,像裹肉般。
    扛起黑鷹屍體,已換向霧區。希望能順利找到地頭,水晶宮。
    他倆更希望能逮住天鷹,以索回赤眼丹。
    清晨,屋上有霜,據尖有滴露。映著晨曦,亮的更亮,深的更深,尤其庭院幾棵古
松針葉,更顯蒼勁。
    柳西府正廳前院,左邊一排清一色白衣掛刀衛士,右邊一排清一黃衣持槍衛士,柳
西十三劍則站在紅檜木而鋪著豹皮的柳西風坐椅的後面,面目森嚴。
    柳西風仍是一身青色絲綢儒裝,顯出仙風道骨,只是嘴唇薄了些,給人冷酷沉靜之
感。
    他手裡那著一張紅帖,上面寫著:「堇於臘月初八,登門拜訪。」
    天鷹
    十二個隸書拳頭大字體,簡單明瞭。
    看來天鷹崖已準備向柳西風下手,送張紅帖,只是開端。
    今天正是臘月初八。柳西風來不及吃臘八粥,就趕著擺開陣勢。以免弱了柳家威風。
    紅瓦牆上的霜塊已被麗陽的溫和光線溶了不少,不停咋咋地掉在地上。
    該是巳時了。
    本是一片寧靜的庭院,突然轟地巨響,兩扇丈二高漆紅銅門已張開。一片黑漆漆裝
束壯漢湧進,也兩排展開,中間置了一張水晶鋪貂皮太師椅,準準地對著柳西風那張椅
子。
    柳西風知道天鷹已至,從容地坐回椅上,等待局勢發展。
    五鷹只來了四個,金、黃、白、紅,四色蒙面人交手於胸,站立椅後,雙目如電,
掃瞪柳家兵將。
    此時兩人已慢慢接近,乃是黑色及紫色蒙面人。
    天鷹徒眾已拱手揖身,齊道:「天鷹獨尊,我武揚威。」
    黑衣蒙面人想必就是天鷹,他揮揮手,己坐在太師椅上。
    天鷹徒眾等他坐妥後。方自恢復原狀,森然而立。
    雙方皆是一代梟雄,各有威風,誰也不弱誰。
    柳西風先開口:「貴客遠來,榮幸之至,柳某代表全體表示歡迎。」
    天鷹道:「柳西一絕,風範果然不同凡響,百聞不如一見。」
    「豈敢,比起天鷹,要遜色多了。」
    天鷹輕輕一笑,道:「閣下,想必已知本鷹來此用意了吧?」
    「恕柳某愚昧,無法猜知。」
    「那本座再說一遍也無妨!」天鷹道:「天鷹獨尊,我武揚威。」
    柳西風有點不屑地笑了一下,道:「這是貴屬下的口語,你不會當真吧?」
    「本座從不說假話。」
    柳西風冷道:「可惜柳某不是你的手下,不必念此托大的口號。」
    天鷹冷笑不己:「柳西風,你該知道何者為強,何者為弱。」
    「知是知道,只是不明白。是你,還是我,如此而已。」
    柳西風口氣十分強硬,當然以他柳西一絕的名聲,自是足以睥睨群雄,又何須臣服
他人。
    天鷹冷笑:「你是有意挑釁?」
    柳西風冷笑,以表情回答,他本就有意衡量天鷹武功,以便決定自己計劃。
    眾人也屏住氣息以觀戰,誰不想要自己的主人能蠃得此戰。
    四周靜下來,只聽冰塊不停滑下屋頂。卡卡掉在地上,每敲一聲,就扣一次心。
    柳西風和天鷹四目相視,如兩頭即將廝殺的猛虎,眼泛綠光,沒動,也沒眨。
    以前病懨懨的天鷹,現在看起來直如水晶宮那隻老鷹,兇猛狠厲有加,誰說他有病?
    繃緊的繩子愈拉愈緊,每個人都屏息,想看繩子何時繃斷。心跳聲好像就響在耳際,
清楚而又急促。兩人手握扶手,都淡淡浮起血管,仍是沒動。
    空氣中好像灌了水銀,壓得眾人透不過氣來。
    驀地——
    柳西風已騰身,掠高,伸掌,快如劈雷。
    啪然輕響,左邊松樹飛起一隻白鴿,直掠天空。
    天鷹也騰身,掠高,伸掌,快如劈雷。
    兩人幾乎相同時間,相同動作,相同方向,直衝空中那只白鴿。
    在空中一觸,啪啪連對數掌,而眾人只能聽到一響,兩人已各自分開回掠,四平八
穩地坐回椅上,氣定神閒,從容不迫。
    不曉得他們勝負如何,群眾沒有喧嘩,只等待主人反應。
    白鴿並沒受到傷害,啪然震翅飛向空中。
    柳西風的掌己攤開,一支白羽毛輕輕飄落地。
    天鷹也不甘示弱,相同地彈出羽毛。
    若說有差別,天鷹的羽毛像是翅膀上的,大了許多。柳西風的似乎是身體所取,較
細小。
    柳西風冷道:「天鷹功夫,果然精湛。」
    「你也不差。」
    他們仍沒說出勝負,不過雙方群眾各有一套想法。天鷹崖這邊,當然認為自己蠃了,
因為羽毛較大,但柳家認為羽毛不能比出高下,自己仍未輸。
    柳西風道:「不知天鷹拜訪所為何來?」
    天鷹笑道:「閣下是明白人,本鷹須要擁攬所有武林精英。」
    聽他口氣,好像是贏了。
    柳西風沉思半晌,道:「卻不知天鷹的手下如何?」
    天鷹稍為揮手,四鷹已閃向前面,擺好陣勢,準備接受挑戰。
    柳西風已昂首指示十三劍迎敵。十三劍一騰身前面,四鷹已疾攻而上,只見刀光劍
影,打得難分難解。
    突然四鷹採取個個擊破,四打一、四打二,長短兵器互用,很快傷了五人,很明顯,
十三劍敗了陣。
    柳西風此時才微微動容,柳家屬下也驚愕不已,甚而有的已想出刀助陣,但瞧向柳
西風嚴肅臉孔,都不敢再作進一步舉動。
    天鷹似乎不願多傷對方,揮手道:「撤!」
    四鷹馬上從容撤招,掠回原位。
    十三劍突然想引劍自刎而死。
    柳西風喝道,「住手!對手兵器怪異,是我沒教你們破招,罪不在你們,回來!」
    十三劍面無表情,拱手為禮,已掠回原地。天鷹道:「不知閣下服是不服?」
    柳西風冷道:「十三劍不敵,敗得心服。」
    「那……本鷹之意……」柳西風轉向眾人,冷道:「退下!」
    「爹——」
    在旁的柳西竹已感不對。
    「退下!有事以後再說!」
    「是!」
    柳西竹不敢違抗他爹,已領著眾人走向大廳。
    天鷹頻頻點頭,也下令撤人,只留紫衣蒙面人在旁。
    柳西風不禁對紫衣人多看兩眼,想瞧清他到底是哪號人物。
    可惜蒙著臉,什麼也看不見,就連目光也平凡得出奇。
    天鷹道:「本派掌令,可幫助本鷹決定很多事。」
    柳西風也不追問到底。他道:「閣下是要柳某聽令於你?」
    天鷹笑道:「說聽令,那是對外,對內仍是互相洽商。以你的身份,要你任人使喚,
是過份了些。」
    柳西風淡然一笑:「柳某向來只知居人之上,沒想到今天折了威風。」
    「柳兄太貶低自己了!」天鷹笑道:「以天鷹崖第二教主身份,本座不以為有失你
的身份。」
    柳西風似也有意妥協,道:「既是天鷹抬愛,柳某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哈……」天鷹忽然笑道:「柳兄見地果然過人,如今有你共進退,何患武林不
臣服?」「天鷹說的是!」
    柳西風不再和他坐對頭。已站起來,以表尊敬。
    天鷹立時道:「坐!坐!柳兄何必如此,本座早說過,只對外不對內,只要有本座
的椅子,也有你的坐位!別太見外了。」
    「多謝天鷹賜坐!」
    平時高傲的柳西風,現在拱起手來,竟也十分貼切。他已回坐,不過樣子沒以前那
麼威凌了。
    他道:「不知天鷹最近有何指示?」
    天鷹笑了笑,沉思半晌,道:「柳兄和渭北公孫世家,似有姻親關係?」
    「不錯。」柳西風道:「但是此姻戚並不很親,尤其現在又休掉大媳婦,更談不上
了。」
    天鷹頻頻點頭:「很好,如此一來,本鷹就可放手一博,毫無忌諱了。」
    柳西風問:「天鷹的目標是公孫府?」
    「嗯!」天鷹道:「霸業須要財銀,而且公孫斷也已和秋月寒弄得不愉快,此時下
手,最為恰當。」
    柳西風道:「謹聽天鷹指示。」
    天鷹道:「柳兄人馬何時能調集完畢?」
    「隨時都可,不過有幾位帶傷,可能須要靜養數日。」
    天鷹考慮一下,道:「日期就訂在五天後,你覺得如何?」
    「可以。」
    「好,五天後在鳳翔西南山區集合。該晚發動攻擊。」
    「謹尊指示。」
    天鷹狡黠一笑:「如此一來,哪怕公孫世家不手到擒來?」
    他道:「時候不早,若無問題,本座該走了!」
    柳西風道:「不知天鷹可否讓柳某一睹廬山真面目?」
    天鷹輕笑,已站起來道:「屆時你回到天鷹崖,本鷹自會除去面巾,此地實在不便,
柳兄該明白。」
    柳西風拱手道歉:「柳某冒失了,祈請見諒。」
    「何罪之有?」天鷹笑了笑,道:「你好自為之,本座告辭了。」
    柳西風送他至門口,叫人抬起白轎,已絕塵而去。
    柳西竹立時奔出大廳,傷勢未好,顯得有此些蒼白的臉更加蒼白。
    「爹,您怎能……」
    「爹自有盤算。」
    柳西風冷狡直笑,伸手制止他再說下去。
    「可是,爹不該如此就屈居人下……」
    柳西竹心目中不可一世的爹,今天突然有此舉動,他一時也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柳西風陰笑道:「爹並沒有屈居人下!」
    「但……但……」柳西竹所看到的事實,使他無法改變自己的想法。
    柳西風笑道,「你把他們叫出來,我有話說。」
    柳西竹無奈地喚出有點垂頭喪氣的眾人。
    柳西風坐回椅子,威風不減地道:「各位都看見了?」
    眾人低頭,沒有一個回話。
    柳西風巡視一圈眾人,道:「天鷹崖的力量勝過我們不少,這是事實。」
    有人道:「屬下可以拚命,不見得會輸他們多少。」
    柳西風頻頻點頭:「不錯,可以拼。見你們為柳家屈服他人而難過,這表示你們都
有心為柳家賣命,我怎麼捨得讓你們平白犧牲?」
    他強調:「不到最後關頭,不可輕言犧牲,你們要記住這句話。」
    眾人低著頭,心中悲搶又感動,更為自己主人抱不平。
    柳西風覺得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才笑道:「事實上我們只是輸在人數上。」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頭也抬起來,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您沒輸!」柳西竹已替他們開出口。
    柳西風笑道:「爹哪會輸?不過對手也不弱,若要分出勝負,最少得鬥上一天一
夜。」
    「嘩!」地一響,眾人又都笑口鼙鼙,連受傷的五位劍手也興奮已極。
    所敬仰的人若是不如人,那股熱誠早已受到打擊,如今又聽到敬仰的人仍是獨一無
二,自是無法抑制心情激動。
    柳西風等他們平靜了,才說:「我之所以暫時順從天鷹,此乃從權之計。」
    眾人皆傾耳而聽。
    「天鷹勢力龐大,你們也見到了,在不能相抗衡之下,只有加以利用,就像他也在
利用我們一樣。」柳西風黠笑道:「至於如何利用,那就得看手段了,我之所以告訴你
們,乃在要你們別洩了氣,另一方面要多加心思練功,才能有所裨益。」
    他道:「你們下去休息,不久將要有行動,屆時必定相當勞累,這幾天,可別忘了
養足精神。」
    眾人已應聲離去,獨留柳西竹。
    他問:「爹您所說的行動目標,是指……」
    「公孫府。」
    柳西竹顯得特別有精神,他老早就對公孫府不滿,前些日子,飛燕又棄他而去,他
更恨透公孫世家,總想找機會報仇。
    他狡殘道:「最好公孫小刀也在,以免使他成為漏網之魚。」
    「竹兒,你別太激動!」柳西風道:「有很多事是不能意氣用事,就像攻打公孫府
一事。就沒那麼簡單。」
    柳西竹疑道:「爹,難道您另有打算?」
    柳西風笑道:「屆時你就知道,現在你只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即可,其他的不必多
問。」
    他要保守秘密,乃怕西竹罩不住嘴,說溜了誚息。至於把公孫府當目標一事,早就
有許多人如此揣測,算不了什麼秘密。
    柳西風打的又是什麼主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曉。
    如今最吃虧的要算公孫府,一點驚覺都沒有,此次劫難將不知如何應付?
    山林中不算大的木屋,雖是寒風冷嗖,但此屋位於山谷中,自是溫暖多了。
    飛燕在屋簷左邊靠牆一角,新打造之爐灶起火煮開水,以沖香若。
    公孫斷和飛霧在屋前--片草地練功,父子兩殺伐之聲,不斷傳出,掌劍瀟瀟凜凜,
氣勢十分凌厲,功力自非尋常。
    練完刀劍,飛霧已坐於地面,合掌閉目,宛若佛像,吸氣沉著,有若呻吟。
    公孫斷已從循下拿過一方形桌子般大的黑箱子,往飛霧走去,臉眸得意而陰狡直笑。
    「再幾天,就可大功告成了!」
    擺在飛霧旁邊,抽出箱子最上面板子,飛霧馬上平飛而起,準確地落在箱裡,而後
公孫斷已將板子推回原狀,笑得更深沉。
    箱內不時傳出嘶嘶聲。以及飛霧喘息,偶而帶有點痛吟聲。
    公孫斷頻頻點頭,含笑而立。
    「照秘籍上指示。經過四十九天的五毒試煉,功力將能達到最高效果,哼!哼!到
時候公孫秋月、公孫小刀,我看你如何耀武揚威?」
    原來箱中所置之物,乃是五冠錦紅蛇,青翅六角蛾,黑心白腹蛛,紅眼天竺蠍,以
及南海藍尾吸血蝙蝠,五種天下至毒。
    飛霧不停地讓其毒物咬噬、若能熬過,其功力自不在話下。
    半小時一過,公孫斷開箱子,飛霧已暴喝飛出,板木再次推回原處以封密箱口,防
止毒物溜竄。
    飛霧落地,身上點點紅斑,略帶黑紫,想必是毒物所咬之齒痕。
    公孫斷拉開飛霧似已咬出無數小洞的衣袖,左臂斑點比以前血流如注要好得多,只
像長了針點小紅痣,血液都甚少往外滲。
    「飛兒,快逼毒!」公孫斷給他服下一顆藥丸,要他坐下運功逼毒。
    飛霧照做,功行全身六脈,紅點已化成污黑血液慢,使滲出,只短短三分鐘就已變
成殷紅鮮亮。
    公孫斷見狀,含笑道:「看來,再過一個星期,你的功夫就可大功告成了!」
    飛霧驀然出掌,左手泛成淡青色,掃向庭邊一棵榆樹,掌風帶有淡淡腥味,並不好
聞。
    樹已無葉,只有枯枝輕晃,突地掉下一隻朱雀,直□地面。飛霧哈哈一笑,掠身過
去,雙目暴出青異邪光,拿起朱雀,連毛都沒拔,就往嘴中咬,卡然一響,雀屍斷成兩
節,血在流,口在嚼。
    飛燕看得目瞪口呆,直想反胃。
    飛霧哈哈一笑:「口很渴,吃點生味,解解渴!」
    剩下半截也往嘴中送,嚼得更有昧,連毛都沒吐。
    公孫斷乍看之下,也顯得不自在,但隨即又平靜下來。他想,恨天劫心法大異其正
統武學,尚未練成,自是有所不同於常人,等練成了,就會恢復正常。
    最主要,他是看見那棵枯樹枯枝己漸漸往下掉,像是泥塑枝幹,被水淋著般往下掉
萎。
    飛霧的掌風竟然有此駭人的腐蝕力!
    公孫斷大笑,只要功夫足以克敵,任何代價,他都感到值得。
    飛燕不但泡了茶,也弄好午餐,食用過後,她發呆地望著遠山,腦中一片空白。
    屋內已傳來公孫斷的聲音。
    「霧兒,你要好好練功,爹的希望都在你身上,知道嗎?」
    飛霧高傲道:「孩兒自信功夫不退,可以擊敗大伯了。」
    「以後不准叫大伯!爹沒這個兄弟!」公孫斷突然冷喝。
    飛霧馬上改口:「是,爹,他是秋月寒。」
    他本就不怎麼願意承認秋月寒為大伯,如此一來,反倒覺得輕鬆。
    公孫斷深沉冷笑不已,不久道:「再過四天,秋月寒就得改名為寒月秋止了。」
    飛燕乍聞,已驚愕地靠向屋角,想知道父親所言何指?
    飛霧也不解地問:「爹,您說這話……孩兒不甚明白?」
    公孫斷得意地冷笑,道:「臘月十三,天鷹崖將會有所舉動。」
    他又道:「你別忘了,爹早就和天鷹聯合,有此盛舉,爹怎會不知道?」
    飛霧顯得十分興奮,道:「如此一來,孩兒就大顯身手了。」
    「不行!你不能去!」公孫斷截鐵斬鐵地說。
    「為什麼?」飛霧不甚高興:「爹以為孩兒的武功還派不上用場?」
    公孫斷搖頭直笑,端起四方木桌上白瓷杯,淺淺啜口香茗,噴噴兩聲,放回杯子,
才道:「不是你的武功不行,而是你乃爹的秘密武器,非到必要時·不能用,何況你練
功即在,中途荒廢了,將來所花費的代價可能更高。」
    飛霧道:「孩兒認為,對付秋月寒不須要花費多少功夫和時間。」
    「話是不錯。」公孫斷道:「只他一人,自是容易對付,但若多了其他幫手,比如
公孫小刀和沒了和尚,恐怕就有得戰了。」
    他道:「爹的意思是指,萬一要是不能短時間內收效,你的加入,是有暴露之意,
說不定從那時開始,你就不能安心練功,這多划不來?」
    飛霧甚為失望。
    公孫斷安慰道:「霧兒!為今一切,以練好武功最重要,其他的事,都是次要的
了。」
    「是……爹……」飛霧稍為平靜一下心情,道:「爹是否要去?」
    「嗯!爹不去,怎知戰果如何?而且他們對公孫府的地理環境,也沒爹熟!爹去了,
對戰局很有幫助。」公孫斷冷靜而高傲地說。
    飛燕已從門外走進來,有點感傷地說:「爹,您可以不去嗎?」
    公孫斷道:「燕兒,你別擔心太多,爹對付的只是秋月寒,不是整個公孫世家。」
    飛燕何嘗不知他要對付的是何人?只是覺得大伯對人十分寬厚,怎忍心看他受到傷
害。
    「爹……可是大哥還在府中……」飛燕悵然道:「要是公孫府遭了敵,他必會遭
殃!」
    「就是因為如此,爹才非去不可。」公孫斷道:「爹必須趕去帶飛雲脫困。」
    「爹,您能不能勸天鷹……不要攻打公孫府,大伯他……」
    「飛燕!」公孫斷冷道:「爹已說過和他斷絕了關係,以後不准再如此稱他!」
    飛燕軾然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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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39:44 |只看該作者
小刀瞪了沒了一眼,隨即替君兒蓋上棉被,道:「都是光頭和尚纏著我,害你受了
驚!你傷勢耒復,千萬別亂走動,知道嗎?」
    君兒淡然一笑:「我覺得除了虛了點,並不感到痛,大概沒什麼關係了!你別怪大
和尚,他只是要你陪他喝酒而已。」
    沒了笑得十分僵,平時油腔滑調的他,現在顯得十分笨拙。
    對他這種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這種現象並不多見。
    小刀兒也感到剛才有點失態,歉然道:「光頭兄,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方纔,實在
有點意外。」
    沒了頻頻點頭,「不錯,是意外,大大的意外,連我都料錯了,你罵的沒錯,俺照
單全收。你也別客氣啦,君兒剛醒,需要吃點東西,我去找些食物。你千萬看好,別又
怪我讓她溜了!」
    說完他轉身抖動後腦勺像嘴巴的贅肉,就像一張鬼臉,已踏出門檻。
    小刀兒和君兒被逗得發笑。
    雪神丹的藥效果不同凡響,只三天時間,君兒已能起床,甚至可以作菜飯,可說好
了七八成。
    中午,吃完午膳。
    小刀兒道:「君兒傷勢已好,我想該送她回王大戶那裡去了,我們還有事要辦!」
    沒了點頭道:「好啊!那裡很安全。」
    君兒從外頭走進門,解開圍裙,悵然道:「你們要走了?」
    小刀兒含笑點頭:「有些事,我還得去料理。」
    沒了笑道:「君兒,你就呆在王大戶那裡!我們一辦完事,就去找你。」
    君兒悵然點頭:「我會等你們回來。」
    她眼眸已含淚,如此無依無靠。
    沒了笑道:「別難過啦!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他又強調:「一定很快!」
    「多快?」
    很快。
    沒了和小刀兒送君兒回洛陽王大戶後,兩人已躲向城尾一家酒肆。
    不是他們想躲,而是小刀兒仍是少林捉拿的人犯,洛陽城依然滯留不少和尚,連江
湖人也聚集不少,所以他倆不得不躲。
    酒肆不大,通常只賣整壇讓人搬回家的生意,在此喝的人並不多。
    五張桌子,除了沒了這張,只有靠窗那張坐了倆個生意人。
    小刀兒仍感不安全。
    沒了道:「等啊!等晚一點!我們再去找人。」
    「在洛陽城,找誰?無心掌門。」
    沒了搖頭:「神經病才會找他,反正你等就對了,我就不相信這次會算錯!」
    「到底要找誰?」
    「君兒呵!」
    小刀驚愕道:「我們不是剛送她回去?怎麼……」
    沒了神秘笑道:「我不是說過,很快就會再見面?」
    他笑道:「我一向很守信用的。」
    小刀不知他葫蘆在賣什麼藥,叫道:「你就別賣關子,明白的說,不就成了?」
    沒了考慮一下,道:「好吧!我就告訴你,今晚一定會有人再去擄君兒。」
    小刀兒驚愕道:「當真?」
    「理由很簡單,抓了她,不就等於抓了你!」
    「那地方不是很隱密……」
    沒了笑道:「你每次找的地方不都很隱密?人家怎麼找得到?」
    小刀兒苦笑,看來非走一趟王大戶不可了。
    沒了狡黠笑道:「到時候我們一定可捉到那名神秘的告密人。」
    他指的是投書告知劍南舟的神秘人。
    三更剛過,王大戶後院已竄起一條黑影,直掠牆上,步履矯捷奔向左牆一棵古松,
飛掠而過,然後又竄掠另一棵古松,已飄向城牆,輕而易舉地翻出城外,直往西邊掠去。
    在他身後已綴上兩條飄捷如風中柳絮的人影。
    黑影直奔山區,熟練地奔馳山徑,轉過一樹林,遠處出現豆大燈火。
    是間土地廟,本已許久無香火,現在卻點燃兩盞燭光,像是黑暗中的眼睛,閃閃生
光。
    黑影奔前,回頭張望一陣,已閃入廟內。
    「情況如何?」
    「還好。」
    「天鷹正等著你的消息。」
    「趕明兒我回去一趟。」
    「公孫小刀如何了?」
    「暫時不動他,可惜他沒殺了劍南舟。」
    老沉的笑聲傳出……
    「天鷹想收買他!」
    老沉聲道:「不錯,他武功很高。」
    「很高……可惜還是鬥不過我們,被耍得團團轉。」
    「是嗎?」
    突然小刀兒和沒了出現破廟門口,森然而立。
    「不好!快走!」老者急叫。
    兩位蒙面人,一紫一黑,已竄向窗口。
    沒了大喝:「神秘人,別逃!」
    人已掠追黑衣蒙面人,看樣子,他就是投書告密者。
    小刀兒見過紫衣蒙面人,也和他交過手,對他沒多大興趣,而對黑衣蒙面卻有種激
動,想拆穿他。
    只見他騰空、破瓦、翻身、倒身,一隻手掌已抓向黑衣蒙面人面巾。
    面巾扯下。
    小刀兒驚愕不已:「是你……」
    漂亮花顏已露出,月光下,她也一陣困窘。
    沒了滿意一笑:「果然是你,綠君兒!」
    神秘人會是綠君兒?
    怎麼是她?她明明不是被打傷了?
    若真是她,一切的一切,未免太可怕了!
    綠君兒落落大方,笑道:「不錯,是我!」
    小刀兒差點支撐不住,身形晃了幾下,感到頭昏目眩,他如此辛苦搭救的女人,會
是這麼一個人?第一次認識的女人,竟是如此一個人?心目中純真的女人,會是這種模
樣?自己不惜犧牲醫治父親的靈藥去治好的女人,會是一個騙子!
    騙子!一開始小刀兒就落入她的圈套之中,如此令人防不勝防的圈套!
    沒了拍醒他,道:「事情都發生了,再接受一次又如何?」
    小刀兒強自深深吸氣,平靜一下心倩,淡然道:「綠君兒,你騙得我好苦。」
    綠君兒似乎也有一絲歉意:「我沒辦法,我向你道歉。」
    小刀兒自嘲的一笑:「一句話就能彌補嗎?」
    綠君兒微微動容,嘴巴張了張,又合了起來,畢竟自己耍人,實在太讓人家傷心了。
    沒了道:「綠君兒,你為什麼要找他?你很狡詐,也很可惡。」
    「我沒辦法!不要再逼我!」綠君兒叫道:「我是天鷹崖的人,是你們的敵人,不
要再逼我!」
    她顯得十分痛苦。
    小刀兒長吸一口氣,點頭道:「好,我不逼你,但你要告訴我一切事情。」
    綠君兒抖動雙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下了決心:「你問吧!過了今天,我們就是
敵人。」
    小刀兒盯住她,道:「你為何到長白山?」
    綠君兒回答:「為了接近你。」
    「你怎知我在長白山?又怎知我會下山?」
    「消息是得自他。」綠君兒指向沒了和尚。
    沒了吃驚不已,簡直不敢相信。
    綠君兒解釋:「雖然沒了很少向人說,但他仍然曾向人說過,所以逃不過天鷹崖耳
目。至於為何知道你會下山……」
    她淡然一笑:「我是足等了半年,才等到你。」
    半年?何其久的時間,等的卻是一位不敢確定的人,她的心思實在嚇人!
    沒了摑著自己嘴巴,罵個不停:「多嘴。」













第19章 恨天劫
    小刀兒悵然道:「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那顆雪神丹?」
    「不錯!」綠君兒坦白回答。
    「可是當時我還沒到手……」
    「現在不是到手了?」綠君兒道:「除了你,我們也想不出有誰可以獵得此丹。」
    小刀兒長歎不已,沒想到君兒的親近,全是有所為而來。
    他道:「當時長白雙鬼巴谷那件事也是你事先安排的?」
    「不錯!只要你一出現,就有那齣戲,否則很難親近你。」
    沒了道:「後來你乾脆將整個村莊給燒了,也好讓我們記仇,找巴谷算帳,等救你
出來以後,你不可以名正言順地跟著我們了!」
    綠君兒道:「我想這是一個良好的計策,我不也做到了?」
    「就是陰毒了些。」沒了不屑地瞟著她。
    小刀兒感慨不已,為了她,他才開了殺戒,沒想到所獲得的代價卻是如此。
    他問:「當時你真的是給柳西湖抓去了?」
    君兒笑道:「柳西湖本來就好色,我知道他會跟上來。」
    「原來你在揚州城外,假裝欣賞風景,讓柳西湖瞧見你,然後勾引他來捉你……
你……」小刀兒顯得十分激動,這件事不只發生一次,在蘇喬身上也曾發生過,為此事,
他差點喪失了性命,記憶猶新。
    沒了訕笑道:「以下的由我來替你說,你在利用他去殺人,就像前幾天。你想利用
他去殺劍南舟!你的心是黑的!」
    他又道:「你跟蘇喬都有這麼個怪癖,看起來還真像一對姊妹花!」
    綠君兒笑道:「可惜我沒見過蘇小姐,否則也該向她多多學習,她長得比我漂亮多
了。」
    沒了睨眼道:「蘇喬殺的可都是該殺的人,你就差了一節。」
    綠君兒笑道:「我想殺的也是該殺的人,否則小刀兒也下不了手。」
    「劍南舟卻不足死!」沒了冷道:「你完全是在進行詭計,幸好我發現得早,否則
小刀兒可能又莫名地再當上劊子手。」
    綠君兒輕輕一笑,道:「我計劃得如此周密,就連前幾天在村屋,但後來我想你大
概有所起疑,又停留三天,直到你們送我回王大戶為止。我已經如此小心,卻不知怎會
被你窺破?」
    沒了得意一笑,道:「這就是經驗,就是感覺!不過最主要的,你不該去找劍南舟,
因為當時我也在華山附近,自然地就起疑了。」
    「就只有這些?」君兒問。
    「當然不!」沒了又道:「還有許多巧合,例如說你的失蹤都是突然的,然後小刀
兒就找人,甚至殺人,再來是你的病!」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再怎麼把脈診傷,都覺得十分弱,卻不斷氣,也無其他反
應,誰都知道受何種傷,多多少少都有待殊的反應,以便下藥。再來就是華山的玉靈散
雖不是極品,卻也是珍品,除了死人以外,服用此藥,保證不會好轉,也不可能加重,
誰知你卻將此藥吐出。而且裝得更嚴重。最後一點就是我的達摩截穴手法,它真的有護
心脈的作用,然而你卻不明就理,來個快斷氣,和該有的症狀全反常,這幾點還不夠
嗎?」
    綠君又歎道:「都怪我太急功心切,以至於洩了底。」
    突然她想到什麼,急問:「你明明已懷疑我,為何又讓我吞服雪神丹?」
    沒了促狹道:「不讓你服下,你的病怎會好?」
    綠君兒心中稍慰,笑道:「那我可要感謝你這位大善人了。」
    「不謝!不謝!」沒了笑道:「對你這小娃娃,何足掛齒。」
    他轉向一臉悵然的小刀兒,道:「是否要擒住她,索回雪神丹?」
    綠君兒聞言已拉開馬步,擺出架勢。事情來得突然,小刀兒怎能立時向印象中純真
而又無助的女孩下手?他感到十分為難。
    沒了道:「雪神丹可不好找,你可要好好考慮。」他似乎不忍逼小刀兒,轉向綠君
兒,冷道:「你還是乖乖把藥還過來,放你走路!」
    綠君兒冷道:「我花了那麼多心血才弄到手,豈能放棄?」
    沒了斜眼道:「你以為走得掉?小心我脫光你的衣服!」
    綠君兒帶怯意地往後縮,冷喝:「你敢?」
    沒了笑得很曖昧,道:「這種事,我沒了起碼做過三百來次,差不多一個月一次,
今天正好滿一個月,你卻問我敢不敢?」
    綠君兒不自禁地又退了一步,好像衣服真的已被剝光一樣。懼意頓生,還是那句:
「你敢!」
    「不過……」沒了突然改變心意,道:「如果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就勉強放你一馬,
只脫上衣如何?」
    「放屁!無恥!」綠君兒嗔罵不已。
    沒了不以為意,問:「你千方百計弄藥是為了什麼?給誰治病?你爺爺綠君福,還
是天鷹?我看天鷹就是你爺爺!」
    「你胡說!天鷹沒病,他活得很好,武功也很高!」綠君兒激動叫道:「你胡說!
小刀兒也見過天鷹,他最清楚。」
    沒了轉向小刀兒,以目光詢問。
    小刀兒雖曾見過病容的天鷹,但在牢中一幕,他又覺得天鷹沒病,相當正常。
    他點頭道:「天鷹似乎沒病。」
    「有病沒病都好,丹藥趕快還過來就是!」
    「休想!」
    「我真想,你才休想!」
    沒了大笑,蹬足,騰身,掌幻無數爪影,擒龍爪己欺向對方。
    綠君兒好似覺得沉淪深濤駭浪之中,不管自己如何躲,總是無法自己全身而退,情
急之下只好拿出那把寶刀,白光一閃,削向沒了右爪。
    沒了大笑,改爪為指,輕輕點向對方腕脈,右腳一旋掃向君兒下盤,左手葫蘆凌空
砸向她頭部,手爪已抓向君兒衣襟。
    君兒驚惶不能自制。不敢再攻,趕忙刺出三刀,勉強逼住沒了右手,可是葫蘆罩頂,
避無可避,只好滾向左邊,匕首當暗器射向葫蘆,想借此脫逃。
    「哎呀!我的葫蘆!」
    沒了擔心葫蘆被扁破,趕忙送出一道掌風,將葫蘆托向側邊以避利器,同時左腿仍
往前掃,腿影劃過,君兒已栽身落地,就在此時,沒了左手已抓向她衣襟,嘶地一聲,
衣袖連帶少許衣身已被撕開,露出潔白手臂及少許左肩頭。
    綠君兒淒切一叫,抓緊衣服。十分狼狽。
    「我說過只脫上衣,現在給藥還來得及!」沒了接過葫蘆,在說風涼話。
    「不給!」
    綠君兒一邊抓衣服想掩住將暴露的紅兜,--邊又要舉掌迎敵,窘態百出。
    「不給就脫!」
    沒了不客氣,又自騰身出掌,當真想將綠君兒脫個精光。
    「光頭兄!不可如此!」
    小刀兒實在不忍心,一個掠身,己架開沒了雙掌。
    他歎道:「讓她走吧!」
    沒了瞧瞧呆然楞在那裡的君兒,裝出一副無可奈何像,道:「也罷!看你出生入死,
又出牢,又坐牢,還挨掌,又要裝得死去活來,只能換回一顆大力丸的份上,我就放了
你。」
    綠君兒驚愕道:「你說什麼麼?」
    沒了笑道:「我說你很辛苦演了那麼久,為了答謝你,我才送了顆大力丸給你!何
必如此?花一兩銀子到藥鋪就可買幾百顆,夠你吃一個月哩!」
    綠君兒鐵青著臉,拿出錦盒,打開一看,紅紅潤圓大丹丸還在。
    「那顆治拉肚子很管用,也兔強算是靈丹啦!」沒了也拿出殷紅透明清香撲鼻的丹
藥,笑道:「真的雪神丹還在這兒哩!」
    綠君兒臉色一陣抽搐,變得蒼白,驀地甩掉手中錦盒,怒道:「不弄到手,我死不
甘心!」
    說完甩頭就走。
    「等等!」沒了叫道:「要走就走?也得把你衣袖和那把寶貝小刀帶走,省得人家
說我調戲婦女,謀奪財寶!」他甩出手中衣袖,長笑不已。
    綠君兒眥目瞪向沒了,返身撿回匕首,恨道:「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她已悻悻地離去。
    小刀兒長歎不已。
    沒了笑夠了,才道:「想耍我?還嫩得很哪!」轉向小刀,道:「藥丸收下,別再
想那些。江湖中,什麼怪事都有,看開些就是了。」
    小刀兒接下丹藥,這些日子,他所受的遭遇也夠讓他回味,再多一次又能如何?他
很快地接受此事實,不再如此難過。
    他感激道:「虧了你,否則真不知如何去索回此藥。」
    沒了爽然笑道:「都是難兄難弟了,還說什麼道謝?」
    小刀收妥丹藥,感激之情更深,卻不再道謝,他問:「你如何留下此藥?」
    當時他明明看見沒了餵服此藥給君兒,怎會仍在他手中?感到十分不解。
    沒了笑道:「彫蟲小技,算不了什麼?當時我臨時用偷天換日手法,將丹藥換回來,
如此而已。」
    「可是她服下,怎沒察覺?」
    「她根本未服過雪神丹,怎知此丹是何味道?反正涼涼的,就像樣了。」沒了道:
「最主要,她是裝病,服什麼都會好轉。」
    小刀兒覺得好笑,想起君兒那套表演功夫,不得不佩服。
    沒了道:「此事已了,你有何打算?」
    小刀沉思一陣,道:「我還是須要將赤眼丹弄到手。」
    「怎麼弄,此藥可在天鷹手中,而那神秘的水晶宮,我們又不知在哪裡?」
    「大概在中條山附近。」小刀兒道:「我和君兒是從那裡走出來的。」
    「以前我也是在那裡救過她!」沒了道:「畢竟離水晶宮仍有段距離。」
    小刀兒道:「可能相差不遠,因為我曾誤入迷陣,想必他們用了障眼法。」
    沒了頻頻點頭,表示同意:「如此來說,倒可冒險一試了。」
    小刀兒道:「你有何方法?」
    「最好是混入天鷹崖,然後伺機下手!否則我們可能進不了核心地區,更不用談奪
回藥物了。」
    小刀兒同意他的想法,為今之計是想如何混入。
    他道:「我們冒充百里神醫如何?」
    沒了嗆了一口氣,愕然道:「你有沒有搞錯?百里老頭跟他們風馬牛不相干,冒充
他?逛逛八大胡同過過癮啊!」
    小刀兒笑道:「我自有道理!」
    他反問:「你可還記得,上次百里神醫替公孫老爺治病一事?」
    「當然記得!清楚得很。」
    「那時我們在風翔鎮等他,結果百里神醫卻突然失蹤了……」
    沒了接口道:「不錯,當時他說被一位黑衣蒙面人迷倒,然後抓到水晶般地……」
    他突然驚醒,恍然道:「你說百里老頭被捉去的地方,就是那水晶宮?」
    小刀兒點頭道:「很有可能,而那個黑衣人,很可能是黑鷹。」
    沒了喃喃道:「看天鷹崖不斷謀奪靈藥,似乎有此可能。」
    小刀兒道:「如此看來,你認為冒充百里神醫是否能混入?」
    沒了道:「可以!不過……當時他們捉人又放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小刀兒道:「為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目前最主要是吸引他們對百里先生起
了興趣,他們才可能來捉人。」
    「怎麼吸引?」
    「神醫加靈藥。」
    沒了拍手叫道:「絕!他們捉人,顯然是為了治什麼的,就算不治病,看在雪神丹
的份上,也得親自來一趟,此計甚絕。」
    小刀計劃放出消息,說雪神丹己交付百里奇,以引天鷹上勾。
    「不過……」沒了又道:「誰要冒充百里老頭?」
    他倆才發現不是太高,就是太胖,尤其是沒了那副圓肚子,簡直像個銅鐘掛在上面。
    小刀兒笑道:「你冒充好了!肚子用腰帶纏緊,再運功縮點,不就成了?」
    「不!我不幹!」沒了跳起來,苦笑不已:「這種苦差事,我死也不幹,你可知道
勒緊肚子有多難受?會斷氣哪!」
    小刀兒道:「可是我也不會縮骨功,難不成不演了?」
    這問題十分棘手,兩人絞盡腦汁,總想找出一個合理而有效的方法。
    終於沒了道:「還是你扮百里奇好了,身材高,可以偽裝。」
    小刀兒正在聽他如何解釋。
    沒了又神氣起來:「你差他半個頭,感覺起來是大了點,不過你別站著,用坐的就
看不出來。」
    小刀苦笑:「我總不能坐一輩子吧!」
    沒了道:「不必坐那麼久,你忘了當時黑衣人擄人時是用迷藥?你只要碰面時不站
起來,或者故意彎腰找些事辦,很容易就可瞞過去。」
    小刀兒想想也覺得有理,點頭道:「好吧!反正露了底就逮人。」
    沒了道:「我看撂倒他算了,否則我如何混進水晶宮?」
    小刀道:「總得問清楚地點再說吧?」沒了沉思半晌,道:「隨你,不過你得交代
行蹤,否則天鷹崖必會追查,尤其綠君兒的失手,他們一定不肯干休。」
    小刀兒道:「這容易,我到洛陽城轉一趟,然後往江南逃一陣再折回來,如此消息
就可能傳向江南了。」
    沒了想起被自己騙到關外的七重生,己咯咯笑起來,道:「少了少林七重生,辦起
事來,真有點不順手。」
    他有點後悔騙得那麼遠。如今還沒見到人,否則這趟事,又有他們的份了。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麼,問:「聽說你砍了恨天魔一隻大腿?」
    小刀兒恨道:「他不該欺負飛燕,若不是飛燕阻止……我會殺了他。」
    沒了長歎道:「你知道飛燕為何要阻止你嗎?那是因為她想得到仇三的恨天劫,然
後交給她爹,而後交給她弟弟飛霧。」
    聽他口氣,似乎對恨天劫的武功感到十分惋惜而畏懼。
    小刀兒歎道:「有什麼辦法?飛燕她爹實在不通人性。根本無法勸告。」
    沒了道:「公孫斷如何,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他要是給飛霧練此武功,可能
會亂性,那會毀了他!我所想告訴你的,也是這點。」
    他又道:「練此武功,縱使無敵天下,又有何用?」
    小刀兒感傷道:「我也無能為力。飛霧也是如此高傲,很難接受人家勸告。」
    沒了道:「那你就防著他點,仇三的武功已是如許了得,在公孫斷有意栽陪下,可
想而知公孫飛霧將來必定青出於籃。」
    小刀心點頭:「我會小心的!」
    對於公孫世家的紛爭,他感到似乎都是他一手造成,而有種內疚感。
    將近五更,兩人方離去。
    天一亮,已有人發現小刀兒行蹤,大批人馬已追向江南。
    江東柳西府也派出精英,想逮捕小刀兒。不久又有傳言,小刀兒的靈藥已交給百里
奇,然後消失在蘆山地區。
    百里奇則往北奔,聽說要去救一位瘋子。
    消息傳得很快,三天以內,江湖任何一個角落都知道。
    連從關外趕回,正想赴長白山的七重生也折向江南急追直下。
    小刀兒和沒了卻躲在王屋山附近的邵原小鎮。
    小刀兒粘上假鬍子,挽髮髻,穿上素袍儒衫,背個古褐藥箱。經過沒了左相右相刻
意地修飾一番,倒也八分像百里神醫。
    身上再撒下些藥粉昧,就更真實了。
    小刀兒坐在客棧中,顯得十分清閒,卻十分難受。
    只能坐不能站,就是站,也要彎著腰,深怕自己一抬頭,天鷹崖的人剛好到來,被
識破而功敗垂成。
    沒了雖忙碌,卻十分愜意,他這個人好像天生就靜不下來的那種人,愈忙他愈有勁。
    不錯,從住進客棧開始,他已扛了將近十餘個人去給小刀兒看病,當然其中有真也
有假,如此做,全是想引人注意,引魚兒上勾。而小刀兒也真有兩下子,藥到病除是不
敢說,醫個七八分了,仍是十分有把握。
    最主要是,沒了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大包「靈藥」,此藥真可治百病。不論刀傷、內
傷、頭疼、拉肚子、肺喘、牙疼,甚至不孕症、沒了都說有效。
    小刀兒分析結果,麻醉成份最多,只能暫時治病止痛,並非所謂的萬靈丹,也斟情
摻雜其他藥物使用,效果就更理想。
    用勁過久了,仍然會累。
    沒了抱怨地走回客房,呶呶不休:「什麼話嘛!跑了三天,一個鬼影也沒有,照此
下去,不累也要破產而死!」
    小刀兒道:「累了就休息,我可沒有要你如此賣力,一天抬十幾個病人來。」
    沒了叫道:「不如此怎能傳開消息?你倒怪起我來了?」
    小刀兒笑道:「我沒怪你,只是這樣做太顯眼了,我想了想,總覺得像百里神醫這
麼出名的人,該不會看些什麼傷風感冒之類的病。」他又道:「這些小病,普通藥房就
能治好,何須用到他!」
    沒了恍然道:「對喔……我怎麼那麼糊塗……現在又如何?恐怕他們早已識破。」
    「識破倒是未必。」小刀兒道:「因為我並沒踏出客棧半步,他們不可能發現我是
假的。」
    「既然未發現,為何不來捉人?」
    小刀兒笑道:「有你在,很多人是不敢惹事生非的!」
    沒了白他一眼,笑罵道:「拐彎抹角地罵人!竟然還讓人不怎麼討厭你,說我礙事
就說礙事,還什麼不敢惹事生非?」
    小刀兒含笑不語。
    「油嘴滑舌,準沒好心眼。」沒了叫道:「你到底要我如何做?」
    小刀兒道:「避開一陣試試,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沒了歎道:「躲就躲吧!這幾天真他媽的白幹了!」
    「也不盡然,至少消息已傳開,你的目的也達到一半。」
    「永遠都是一半的,有個屁用?」沒了叫道:「今晚我就走,你自己小心點。」
    是夜,沒了己離去,他沒走遠,在鎮尾一家酒鋪飲得酩酊大醉。
    小刀兒也估計,敵人若知道消息,今夜必定有所行動。
    是以,他很早就睡了。夜梆子敲了三更。
    明月如眉,高掛天空,夜色一片翳然。
    果然不出小刀兒所料,一道黑影已經輕巧地翻上客棧屋頂,如貓般掠向庭院,再一
個欺身,已抵門靡,輕輕撥開門栓,漆木靡門已被啟開。燭光透射而出,黑衣人已見著
躺在床上的百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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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10:37:50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綠君兒
    總不能如此就放棄吧?小刀兒仍不死心,已站起來。右手伸直,手掌放平,不停地
比向石階,像在量高度。
    君兒迷惑道:「你在幹嘛?」
    「算算石階,以及鑰匙掛的有多高。」
    君兒覺得好笑:「就算知道了,你又如何取得?」
    小刀兒笑道:「試試看,總不能束手待斃。」轉向君兒:「你腰帶能不能借用一
下?」
    君兒有點臉紅,但仍然解下腰帶,羞澀地交予小刀兒。
    她故作大方道:「你鬼主意真多!」
    小刀兒不好意思地接過腰帶,道:「沒辦法!只有你的腰帶長度夠,否則也不必要
你如此。」
    君兒臉紅地笑了笑,有點窘澀道:「沒關係,你用吧!」
    小刀兒頷首,立時抖動腰帶,突如一條靈蛇般凌空射向石梯轉口處,似會通靈地自
己轉彎,啪噠一聲,腰帶已倒掠而回。是空的。
    「再高一點試試!」
    腰帶又出,帶頭真如活生生的蛇頭在找尋獵物般,騰翻飛掠,看得君兒目瞪口呆。
    幾次過後,突然卡郎一聲,君兒已尖叫起來。
    腰帶一縮一卷,果然帶回一串鑰匙。
    小刀兒並沒去接鑰匙,而是先伸手去摀住君兒的嘴,怕她叫得太大聲,引來敵人。
    君兒也知失態,羞赧望著小刀兒,自己掩口,省得又叫出來。
    小刀兒接過鑰匙,很快開啟牢鎖,遞回腰帶給君兒,拿起衛兵長刀,已往石梯奔去。
    君兒急道:「小刀兒……」
    腰帶來不及纏好就追了過去,她以為小刀不理他,想先溜了。
    突地小刀兒已奔回來,招手道:「外邊沒人!快走!」
    君兒這才知道小刀兒是去探查情況,不禁感到愧疚,但情勢不容她道歉,隨便紮緊
腰帶,也不管美醜,只要不掉了就好,趕忙跟著小刀兒奔了出去。
    已近黃昏,一片暗紅線投在四合院的紅瓦房,顯得沉沉鬱抑。
    沒人,小刀兒穿過庭院中業已荒廢的假山,翻上紅瓦,拉著君兒掠向屋頂一頭。
    「君兒,你可記得?」
    君兒馬上指左側三稞大古松:「就是那裡,繞過古松可通山道!」
    不加思索,兩人掠往該處,直奔山道。
    倏地——
    一陣大笑,五條人影,五種顏色已罩向小刀兒。五鷹又己出現。
    小刀兒苦笑:「運氣好差!」放下君兒,急道:「你快逃,我擋他們一陣。」
    「但是你……」
    「別管我,早上我能逃,現在也能,若加上你,就難了。」
    「我……」情況十分危急,君兒猛咬牙:「我在山區等你!」
    為了讓小刀能全心對敵,她已先逃離此地。
    「一個也別想逃……」
    金鷹大喝,脫開小刀兒,已追向君兒。三節棍如秋風掃落葉般砸了過去。
    小刀兒焦急萬分,擊退數道武器,掠身而起,凌空追趕金鷹,長刀不留情地砍向他
手腕。
    金鷹不得不自救,三節棍收回一半,搗向長刀,衝勢仍未竭,存心不讓君兒逃開。
    小刀兒刀勁更狠,想砍下他手腕,至少也得震脫他手中三節棍。
    刀棍一觸,驀地金鷹竟然捨棄三節棍,整個人抽身雙掌直推君兒背心。
    「君兒快躲!」
    「啊——」
    一聲慘叫,來不及了,君兒被金鷹打得口吐鮮血,身軀噴高丈餘,摔落遠處草地,
奄奄一息。
    「君兒——」
    小刀兒悲切大吼,他不知金鷹會捨棄成名兵器,來這麼一下,一時不察,竟然讓他
走脫而傷了君兒。悲憤交加之餘,抓起三節棍,就往金鷹砸去,怒極而發,足可穿金裂
石。
    金鷹但覺背部疾風掃至,情急地滾落地面,技巧地避開第一擊,但小刀兒第二擊更
為快捷,一棍掃在他腰際,打得他吐血倒地,不省人事。
    此時木鷹和水鷹分別從左右攻上來,火鷹的風火輪也飛掃而至,黑鷹鏈子鏢更加毒
蛇般噬向雙足,情勢十分危急。
    小刀兒突然甩出三節棍砸向風火輪,將其擊落,人已竄向金鷹,揪住他的頭髮,長
刀往其脖子一架。大吼:「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四鷹愣然,投鼠忌器,不得不停手,但仍圍著,小刀兒不放。
    「讓開!」
    小刀兒拉起金鷹,衝向君兒,目光仍在注視四人,以防有變。
    四鷹不敢阻攔,個個咬牙切齒地讓開七八尺方圓。
    小刀兒見君兒奄奄一息,趕忙點了她數處穴道,解下腰帶,胡亂地將她綁在背部,
以圖暫時能脫身。
    「讓開!要他的命,就別跟來!」
    他抓走金鷹衝向水鷹,水鷹忌諱避開。他急忙衝過戰圈,飛掠山頭,雖然身負兩人
重量走勢仍然快捷無比。
    四鷹遠遠地跟著,表情變化不定,又是憤怒,又是無計可施。
    追過濃密樹林,緊跟著是小徑轉角處,四鷹已發現滾往山下的金鷹,立時追了過去。
小刀兒已趁此逃開四人追逐。
    金鷹幽幽醒了過來,元氣大失,但五人視目。竟露出笑意,並不太在乎小刀兒的逃
逸。
    小刀兒胡亂在山區奔馳一陣,突然聽君兒呻吟,這才想到她身受重傷,不宜奔波,
馬上解下她。
    見她蒼白無血的臉孔,沾滿殷紅腥味的血跡,小刀兒十分不忍,倒出傷藥,讓她服
下,又替她運氣療傷。
    盞茶功夫一過,君兒仍無起色。
    小刀兒知道可能受傷過重,替她把脈,只覺脈搏十分弱,氣息更是若有若無,再不
想辦法治,可能就無法救活了。
    他丟下君兒,趕忙在四處林中、崖澗走一道,想辦法看是否能尋得奇藥,以替她治
傷。然而時間過短,他並不敢走遠,只來了些普通草藥,暫時保住君兒性命。
    草藥搗成汁,灌入君兒口中,不久,她已醒了過來。
    「這是……哪裡……」
    小刀兒急切笑道:「你放心,我們已經脫困了!」
    君兒淺淺抽動嘴角,似在笑:「……多謝……小刀兒……」
    「還說什麼謝?都是我連累了你。不要多說話,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
    「我……胸口……好痛……」
    小刀兒趕忙抵住她背心,又以真氣替她療傷。
    「我……恐怕……不行了……」
    「不會的!你會復原的……」
    「小刀兒……摟緊……我……好冷……」
    君兒氣若游絲,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掉這口氣。
    小刀兒見真氣療傷,無法替她恢復元氣,也束手無措,已將她摟緊,不停哺哺念著:
「你不會死的!我會醫好你的傷……」
    君兒茌他懷中,安心地露鈍笑容,眼眸已合上。
    「君兒——你不能死啊!」
    小刀兒激動地探她鼻息和脈搏,本以為她已離開人間,突又升起一股熱火。
    君兒沒死。
    小刀兒想到百里神醫,只有他可能有辦法醫好君兒,不再耽擱,馬上扶起她往江南
方向奔去。
    他奔得十分小心,以免傷到君兒,卻又心急如焚。深怕速度過快而失去了救治君兒
的機會。
    奔出山區,他已發現身在中條山附近,離江南最少有千里以上,而且霧山位置不明
顯,來回耽擱,恐怕時日過長,為今之計,是以先穩住君兒病情為佳。
    他找了田家集的一間小客棧,將君兒置於床上。
    瞧著君兒奄奄將息的臉容,一條生命,就快從他手中溜走,想抓回來,卻如此無奈。
    百里奇身在千里外,趕去,也不敢保證如期順利可救活她,君兒氣息實在太弱了。
    他也想到了那顆雪神丹,不錯,只要雪神丹一下喉,君兒就可能脫險,然而他爹呢?
沒有此丹,他爹可能永遠無法復原,丹藥豈能隨便讓他人服用?可是不用此丹,君兒可
能馬上就會斷氣。
    他捏緊丹藥,不停掙扎,總無法作決定。為何不多一顆,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可惜世事那有說順利就順利?一顆,還是一顆。
    最後他已下了決定。
    「我先找藥,穩住她病情,只要多挨兩天,說不定就能克服難關,要是真的不
行……」
    他不敢再往下決定,畢竟動用雪神丹,還拖帶了他爹,要用,談何容易?
    心意已定,他馬上趁夜又去尋藥,先到鎮上藥鋪找尋,結果都不甚理想,忙奔向山
區,專找一些絕崖蛸壁。希望能找到靈藥。
    他預定天亮以前一定要趕回來。否則君兒性命可能不保。
    三更已近,他雖不滿意所尋之藥,但是不趕回去,又不行,只得匆忙返回。
    門一開。
    燭光早成螢火,一片黑暗,但以小刀兒目力來說,仍可看清一切,就是看不到躺在
床上的君兒。
    「君兒……」
    他急忙奔前,被窩已冰冷,早就離開多時。
    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孩,根本不可能自己離開,難道又是被人擄走了?
    會是天鷹崖的人?還是柳西湖的人?還是其他江湖人物?
    他們為何擄人?君兒本就奄奄將息,只要稍微用力,她可能就活不成,何苦帶離此
地?想當人質,難道他們有方法醫治她?至少要保她不死?
    「君兒——我害了你!我不該離開!你到底在哪裡?」
    小刀兒悲慟嘶吼!誰又如此忍心對待一個女孩?為什麼不直接來找他?
    突然,他在床單上發現了血跡圖案,那是手指所留下,像是一條蛇,七寸位被切斷,
也像是十字。
    這代表什麼?
    蛇?以蛇為記號的江湖人?江湖幫派?
    小刀兒對此江湖人物,沒有印象。
    「十字呢?」圖案凌亂,說不定是君兒不小心留下的,那根本,就不能肯定像十字,
有點彎,所以才像蛇,若將它拉直才像十字。
    再拉直一點,像一把劍,長長的劍,血淋淋的劍。
    用劍的人就多了!如何能以劍來追查?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江湖人是用劍的。
    但是用劍來當名字的就不多了。
    「劍南舟?會是你?」
    華山離此不到五十里,不錯,就是劍南舟擄的人。
    「劍南舟,君兒於你何仇?你卻擄她而去?她死了,我要你償命!」
    小刀悲憤填膺,奔出客棧,急追華山。
    天已亮,曙光照下地,景物分明。
    劍南舟果然擄了君兒,在荒廢的茅屋裡,他正替君兒服藥、療傷。要當人質,非得
先保住她性命不可。
    中年青衣漢子沖迸茅屋,急叫:「稟掌門……敵人……」
    話未說完,已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劍南舟!你給我出來——」
    小刀兒狂吼,已衝向茅屋,準備和劍南舟一決雌雄。
    劍南舟驚愕不已:「公孫小刀?」不多停留,已掠向屋外。
    小刀兒怒道:「劍南舟,你不是人!」
    手中長刀就往前砍去。
    劍南舟對他早就懷恨在心,冷笑道:「弒師之仇,今天非得算算不可!」
    白玉扇化作層層白影,直罩長刀,除了飛刀,他不將小刀兒放在眼裡。
    十二路回風扇果然名不虛傳,只一個照面,已封住小刀兒那把長刀的攻勢。
    「公孫小刀,大爺正愁找不到你,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今天要是讓你逃脫,我劍
南舟三個字就倒寫過來!」
    他見自己白扇足足可以封住對方,已幸災樂禍地奚落起來。
    小刀兒長刀舞動,但覺對方扇影幢幢,勁風不停掃去自己不少勁道,立時收起因悲
戚而亂砍的刀勢,改以沉穩劈刀,每劈一刀,就能收到一刀效果。
    如此一來,劍南舟白玉扇可能佔不到什麼便宜,因為他的扇輕又短,自是不能與長
刀相比,每每相互撞擊,他的虎口就沉沉發痛,攻勢也緩下來。
    十招一邊,劍南舟不信制不了這把長刀,連點七扇,騰空而起,飛掠左邊那一棵巨
型樹,扇子已然旋風般迴旋飛掃小刀兒,有點像風火輪。
    小刀兒對這種飛行武器,倒是有所警覺,長刀不攻反守,舞得密不透風,簡直看不
清身形所在。
    果然飛扇無功而返,就在小刀改守為攻,準備砍向樹上的劍南舟時,旋轉的扇子突
又射出數道背光,直往小刀兒罩去。
    事出突然,小刀兒一時不察,左腰被紮了一記,疼痛難挨,攻勢已慢下來。
    劍南舟哈哈大笑,連翻七個觔斗,接住飛扇,又從另一個角度射來。
    小刀兒不再躲閃,長刀抓住不動,蓄勢待發,突地飛扇射出青光,他一個翻射,快
捷無比躲向左側,避開了青光暗器,相準准,長刀已揮向飛扇。
    劍南舟大急,疾速掠至,無相神掌帶起一陣罡風,已推向小刀兒背心要害,企圖通
逼他自救。
    小刀兒冷笑不已,長刀加勁一揮,鏘然將扇子切成兩半,人已往前滾落,再一個扭
身,長刀從下而上,不客氣地割下劍南舟左腿一塊肉。
    劍南舟立足不慎,踉蹌地摔向前方,狼狽地攻出數掌。以防止小刀兒利用時機反撲
自己。
    小刀兒是在利用機會。對於這種漫無目標的掌風,他全不當--回事,驚月斬已使出,
身如旋風旋轉,不但突破劍南舟攻勢,長刀一跳一劃。噬向對方左肩及右肋處,刀鋒閃
過,身軀霎時見血。
    劍南舟忍痛翻入林中,摘根樹枝,準備以枝代劍,卻無意再攻過來,小刀兒的狠勁,
讓他感到十分難以侍候。
    小刀兒長刀直指他,一步步逼近,冷喝:「說!綠君兒在哪裡?」
    「呸!」劍南舟膛目相向,不回話。
    「我再說一遍,她在哪裡?」
    小刀兒直如一頭猛獸,緩緩逼近,劍南舟頓感壓力,「我不認識什麼綠君兒!」
    「就是你擄的人!」
    「老夫從未擄過女人!」
    「你狡辯!」
    劍南舟冷笑,嘲訕道:「只有你這武林公敵,才會做出那種淫行。」
    突地,茅屋傳出淡淡呻吟聲。
    小刀兒聞聲,已驚喜叫了起來:「君兒……」突又瞪向劍南舟,冷喝:「看你如何
狡賴!」
    長刀劈出,接以排山倒海之勢,直如黃河決堤,足以吞掉天地般。湧滔而去。
    劍南舟本已起了懼心,如今見對方凌厲攻勢,只有逃開一途,但那攻勢豈是如此容
易避開?
    只見樹枝揮勁去擋,卻如切蘿蔔般,片片往地上掉。
    眼看劍南舟就要滾入漩渦中,無法自拔時——
    驀地有人大喝:「住手。」
    人影一閃,已撂向小刀兒刀勢。
    「是我啊!光頭兄啊——」
    來人正是沒了和尚,他得出口報出名號,否則他也無把握阻止小刀兒的刀勢。
    「光頭兄?是你——」
    小刀兒猛然煞住刀勢。差點就砍壞他那個暗褐色酒葫蘆。
    「停停停!正是俺老人家!且饅,且慢!」
    沒了右手直切個不停,眼珠兒露出一股笑意,那股玩世不恭的調調兒,畢露無遺。
    小刀兒喜悅收刀:「你去了哪裡?我找都找不著!」
    「凡人俗事多啊!」沒了灌口酒,哈出酒氣。道:「以後再跟你說。你沒事想砍掉
他腦袋,想出風頭啊!」
    小刀兒怒瞪劍南舟,罵道:「他不該擄走奄奄一息的君兒……」
    一想到君兒,他擔心她的安危,急忙奔入茅屋,想看個究竟。
    沒了轉向較為狼狽的劍南舟,調侃道:「為什麼我們每次見面,你都如此落魄?是
否天生注定你該如此?」
    劍南舟冷哼,不回答,眼光移向他處,不願見沒了,一來想掩飾自己困窘,二來以
抬高身份。
    沒了瞄他一眼,道:「雖然我們怨隙頗深,今天我可是替你解了危!」
    「沒了,那淫徒未必奈何得了老夫!」
    「何必呢?」沒了似笑非笑道:「能與不能,你心裡清楚得很,本來我們就談不上
什麼仇,你愛記就記,不記就解仇,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今天的事,你最好有個交代,
黑鍋可是不好背的。」
    他又問:「你擄了人?」
    「老夫不齒!」
    「那……你怎會如此?」
    「有人通知老夫,公孫小刀在田家集,我立時趕來,如此而已。」
    沒了點點頭,又道:「綠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劍南舟冷道:「老夫在半途見她病危,才出手相救,何來擄人!」
    沒了沉吟:「看來全是誤會……」他問:「大掌門,誰通知你消息?」
    「不知,是以石塊包紙條,投入老夫書房。」
    「此事透著奇怪……」
    沒了沉思,想找出道理,此時小刀兒聲音又響起:「光頭兄,你快來……」
    「劍掌門,你還是先回去,若是誤會,我會解釋,至於報仇,另選他日好了!不送
啦!」沒了魚貫而入茅屋,獨留劍南舟。他咬牙一陣,也頹喪離去。
    小刀兒見設了奔進來,急道:「快!酒!」
    他突然發現君兒服了靈藥,若有酒催散,效果可能會好些。
    「酒?有!什麼沒有,酒是少不了的!」
    沒了湊過酒葫蘆,灌了一口入君兒嘴中,並替她催入肚中。
    小刀兒也運氣抵住她命門穴,希望能有所助益。
    君兒臉色漸漸轉紅潤,照理來說,該是好轉才對,豈知她突然嘔出大量血酒,又自
昏迷。
    「君兒!你醒醒!」
    小刀兒驚惶失措,不敢再運功,登時將她倒放地面,著急萬分,卻手足無措。
    還好,沒了江湖歷練較深,馬上護住她心脈,讓其慢慢平靜下來。
    半晌後,他道:「氣若游絲,十分危險,得想個法子施救。」
    小刀兒焦急萬分:「該怎麼救?任何方法我都用了!」
    沒了歎道:「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強救不得,我們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小刀兒急叫道:「該死的劍南舟,本來我已弄妥幾樣藥味,如今君幾經過折騰,又
服了那……說不定是毒藥,傷勢又加重了。」
    沒了沾起君兒吐出血跡,嗅了一下,但覺芬芳有餘,也有桔梗花香。
    他道:「這不是毒藥,是華山療傷聖品玉靈散。看來,劍南舟所言不假。」
    小刀兒急道:「現在分辨這些又有何用?光頭兄,你還有其他法子沒有?」
    沒了喃喃沉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樣子他並沒聽清楚小刀兒的話,而是在思考此事的發生。
    小刀兒來回踱步,急切萬分,瞧著奄奄一息的君兒,內心痛苦萬分。
    「不管那麼多了!」
    他拿出雪神丹就要讓君兒服下。
    沒了急忙阻止,叫道:「你想幹什麼?」
    小刀兒道:「我總不能看君兒受此痛苦。」
    打開君兒嘴巴,就要餵藥,沒了急速伸手撥開。叫道:「這麼貴重的藥,你怎麼可
隨便動用,聽說你還想找那顆赤眼丹,作何功用?」
    小刀兒歎道:「本來這些都是要替瘋子治病,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瘋子?哪個瘋子!」
    小刀苦笑點頭:「他是我爹。」
    「你爹?」沒了驚愕不已。
    「不錯!是秋月寒說的!」
    沒了實在不敢相信,但是出自秋月寒之口,又看小刀兒如此認真,不得不信了。心
中有一大堆疑惑想問,但小刀兒的舉止打斷了他。
    他急道:「既是要救你爹,更不能亂用!」
    小刀兒苦笑,望向身前一臉蒼白的君兒,依然道:「我不忍心,我已經沒有法子
了。」
    沒了閃過一線眼神,道:「也許我能治她的傷!」
    小刀兒驚愕道:「你剛才不是說……」
    「唉呀!救是救不活,但保她幾天可能沒問題,然後再找百里老頭,或許可以奏
效。」
    「萬一……」
    「什麼萬一萬二?要是如此,你再給她服用不就得了?」
    也只有如此了。小刀兒真希望能有奇跡出現,如此可就皆大歡喜,可是他並不敢多
想,瞧著君兒長歎不已。
    沒不道:「此地不宜久留。劍南舟一定會通知他人,我們得趕快離開,先找僻靜地
方躲起來。」
    兩人拆下門板,將君兒扶躺於上,己然抬出茅屋,馳向南方。
    偏僻的小村,安靜的小房間,小刀兒已安頓君兒於床上。
    沒了道:「暫時她已沒關係,我用了達摩截穴手法,替她保住心脈,就算她斷了氣,
只要不超過一天一夜,還是可以救活。」
    小刀兒道:「時間不多,本不該停留,何不連夜趕路?」
    沒了瞪向他,叫道:「還不是你所說的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我先觀察,過了今夜,
她要是沒惡化,事情就好辦,要是惡化了,就隨你啦!達摩截穴法也不是萬靈藥,斷氣
過久,也是不行。」
    小刀兒默默注視君兒,心頭百感交集,她本可快快樂樂地呆在長白山沒想到自己一
時好管閒事,卻讓她淪落江湖,弄個家破人亡,如今還帶了傷,連個親人都沒有,如若
救不活她,真的是萬死難辭其疚。
    沒了也在看著君兒,他所想的就複雜了,尤其是她和天鷹崖的過節,以她一個弱女
子,怎能和天鷹相抗衡?
    他又想起那位通知劍南舟的神秘人,以及君兒的傷勢為何連華山聖藥玉靈散都治不
好?
    兩人沉思,時間分秒地流失。
    沒了忽然問:「君兒如何再淪落天鷹崖?」
    小刀回答:「先是被柳西湖捉去,後來再被天鷹崖所抓走,就關在你上次救她的牢
房裡。」
    沒了頻頻點頭:「難怪你殺了柳西湖。」
    小刀兒恨道:「他不該欺負君兒。」
    沒了道:「不錯!今天劍南舟也差點被你殺了,他也不該擄走君兒!」
    兩人談些這幾天發生的事。
    突然,君兒有了反應,又吐出一口污血,整個人在抽搐。
    小刀兒急叫,趕忙替她把脈,斷斷續續,情況十分不好。
    沒了也按索幾處穴道,直歎息:「恐怕不行了,連達摩截穴也無多大效用。」
    君兒仍在抽動,嘴角直冒血,小刀不忍,蒙著眼睛,沉重地歎氣。
    「爹……您的病,只有等久些時候再說了……」
    小刀兒沉痛拿出透紅的雪神丹,準備餵服君兒。
    「我來!」
    沒了接過靈丹,十分珍惜地凝視一番。
    「君兒,你可是因禍得福,服了它,保證你武功大進,萬毒不侵……」
    將雪神丹塞入君兒嘴中,又灌了她兩口烈酒,將靈丹逼入肚子。
    小刀兒趕忙想運功催化,但靈丹一下肚,君兒已不再抽搐,臉色也轉為紅潤,藥效
似乎巳發作。
    沒了莫可奈何道:「神丹下肚,果然有效,你省省吧!」
    小刀兒露出笑容,終於挽回了君兒生命,這之間他才領悟到生命才是世間最寶貴的
東西——比起其他東西來說。
    靈丹可以再尋,但生命一消逝就永遠沒了。他慶幸自己沒捨棄君兒的生命,縱使用
了要醫父親疾病的靈藥,也不甚覺得後悔。
    他替君兒把脈,果然活躍多了,笑容更可掬。
    沒了問:「生命真可貴?」
    小刀兒輕輕一笑:「比起藥物來說,是如此。但比起你,就不可貴了。」
    沒了哦了一聲,不解,而戲謔道:「我不知道我如此珍貴?」他追問:「如何珍貴
法?」
    小刀兒笑道:「你為我,會拚命,你說,生命對你珍貴嗎?」
    「他媽的!他媽的!」
    沒了不停地敲打酒葫蘆,狠狠罵那句他媽的,凝眼瞥向小刀兒,竟然兩人眼睛都紅
了。
    君兒病情已安定,就讓她躺在床上靜養,小刀兒和沒了已走出村外。
    一陣冬冷涼風刮來,遠山的落花都快掉光了。
    小刀兒帳然道:「以前小時候,每當此時,我一定砍了很多木材,準備給我娘好過
冬,那時我才十一歲,好小。」
    沒了安慰道:「長大了,許多事都不堪回首,人說成長是痛苦的累積,看淡些,什
麼都會過去的。」
    小刀兒苫笑,也不再一味沉淪痛苦回憶中,兩人找了一棵落滿大枯葉的梧桐樹,坐
了下來。
    他問:「你呢?最近幾天都去了哪裡?」
    沒了道:「柳西家找你,你卻不見蹤跡。我只好去查劍南舟,因為我老是認為是他
死自己師父而使你蒙冤。」
    「結果呢?」
    「什麼也沒查到。無怨老人可能真的是壽終正寢。」沒了道:「後來就跟到這裡來
了。」
    小刀兒道:「還好你趕來,否則當時我真想殺了劍南舟。」他歎道:「不知怎麼,
自從殺了柳西湖以後,就一直想殺人。」
    「不是你想,而是環境逼你如此。」沒了道:「事實上他們都該死。」
    「我總覺得殺孽過重。」
    沒了安慰道:「你又殺了幾個?人在江湖,難免身不由已,你覺得難過,以後少開
殺戒就是。」
    小刀兒想想,除了柳西湖和天鷹崖那兩名獄卒外,似乎已沒殺過人,今天早晨那名
華山弟子,也只是受了傷而昏死過去。心想著他們該死,心情也就比較好過些。
    夕陽西沉,枯樹林立閃金光,就像堆在一起的紅珊瑚。
    小刀兒道:「我們回去吧。」
    沒了道:「再等一下,讓君兒多休息,這對她有好處。」
    「可是……她可能有危險……」
    沒了笑道:「我們從此處看向小村,有動靜一定瞞不過我們,你急什麼?喝點酒,
曖暖身!」
    小刀沒辦法,只好陪他喝酒。兩眼卻不停瞅向小村莊。
    直至二更天,沒了才和小刀兒一同回房。
    房中已空無一人。
    小刀兒焦急直叫君兒,翻遍屋內任何可藏人的地方,就是找不著。
    他怒聲道:「光頭兄!我說要早點回來,你就是喜歡喝酒……」
    沒了攤手無奈道:「我哪知真有那麼多人想捉她?連讓她休息……」突然瞪向門口,
已說不出話來,那種驚愕,竟比剛才君兒失蹤還強烈。
    「你……你沒失蹤……」
    君兒活生生地倚在門,身形雖憔悴,眼眸精神卻有神。
    「君兒你去了哪裡?害我們找得好急!」
    小刀趕忙奔前,扶她回床。
    君兒歉然一笑,病容還在,語音較弱,道:「我一醒來……見不到你們,就急著出
去找……後來聽到你的叫聲,才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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