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凰云化羽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李涼]江湖救急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2-11-25 22:56:45 |只看該作者
  一夜無事。

  次日醒來,往市區走一趑,已聞及不少人談論昨夜撈寶一事。

  劉吉暗自好笑,看來老狐狸已經坐立不安了吧?

  初更又至。

  劉吉再次吩咐,今夜計劃有變,初更下水,只撈片刻,隨後自動消失,潛往如玉莊,以表示寶藏找到,屆時再派出馬車,自可大功告成。

  眾人入水立即引來不少好事者窺探,他們懶得理會。

  在潛過片刻之後。

  他們故意露出喜悅笑聲,或而不小心說句「找到了……」趕忙潛入水中,隨後游往如玉莊。

  直到三更,所有人幾乎潛回。

  劉吉故意要人將裝滿石塊,且浸入水中之珠寶箱搬入馬車,再罩黑布,然後要李喜金趕著馬車,連夜準備出城。

  胡一鳴自是押車,畢竟,城門那關,全靠他打發。

  劉吉和苗如玉則神秘兮兮東躲西閃,一副負責護送之責。

  馬車不疾不徐行動,由於浸濕,地面總濺著水滴,引來不少好事者瞎猜,莫非寶藏真的找著?

  然他們無法求證,只有輕歎無福得此寶藏。

  馬車甚快行於西城門,在胡捕頭招呼下,已然順利出關,直往郊區掠奔。

  劉吉、苗如玉已快速掠往車篷裡頭,實則趁此機會潛滾草叢,再潛返蘇州城,準備打探狀況。

  至於胡一鳴打發守城衛士之後,任務己完,早已折回,四處閒逛,暗中監視狀況。

  照劉吉想法,老狐狸若發覺有異,必先探往藏寶窟,查看寶藏是否失竊,再研究是否追劫。

  故而他當機立斷,潛回城區,放棄馬車那頭之監視。

  其實此刻運河裡頭,或多或少仍有人不死心在搜索。

  劉吉暗中潛轉一陣,並無發現異樣。

  倒是胡一鳴趕了回來。

  他低聲表示,照他所派出秘探傳出,如玉莊附近,有位年輕小伙子偷偷摸摸下水,動作有點可疑。

  因為搜索運河幾乎可大大方方,那人未免過於小心吧!

  此語一出,劉吉目光一亮。

  說道:「一定是錢老頭,否則怎會偷偷摸摸?」

  苗如玉道:「可是他年輕力壯……」

  劉吉道:「老狐狸花樣多,易容功夫了得,扮個年輕人有何難?縱使不是他本人,也應該和他有關吧!咱們過去看看!」

  苗如玉亦覺有理,遂潛往如玉莊附近垂柳林中。

  一位百姓般秘探前來耳語幾句,隨後退去。

  胡一鳴立即說道:「那人潛入水閘門那頭,己有半刻鐘未起。」

  運河婉蜓而行,流入如玉莊部分則是經過開渠所致,故設有水閘門,用以調節流量,為減流量,水閘設計成拱橋,別有一番情境。

  劉吉瞧往水閘,心念一閃,莫非寶藏藏於此?

  他想,那水閘經過設計,必定有所機關之類,憑老狐狸之陰險,又怎會將替身放在眼裡?

  以前判斷可能錯誤,此地該是他最佳藏寶窟啊!

  想定之後,冷笑不已。

  看來這場鬥智,各有勝負,然最後結果,大勝該是自己啦!

  說話間。

  忽見一名年輕漢子潛出水面,他兩眼凸出,一身白色水靠,該是長年潛水結果。

  苗如玉見狀,低聲道:「可要逮捕他?他是老狐狸!」

  劉吉道:「可能是了,凸眼珠,只不過掩飾七彩眼眶罷了,一身水靠,大概也在掩飾雙掌彩紋。」

  苗如玉冷笑:「這可好。立刻逮捕,一切事情皆解決。」

  胡一鳴歎道:「一個老頭能變成如此年輕,未免太可怕矣!」

  劉吉道:「所以說,我才用『可能』兩字。」

  眼看那人己爬出岸邊。

  苗如玉急道:「到底要不要逮人?」

  劉吉神秘一笑,道:「先盯住再說,胡捕頭。麻煩您了!」

  胡一鳴神秘一笑:「沒問題,只要在蘇州城,沒人能逃出我耳目。」

  當下抱拳拜禮,暗中潛退。

  在此同時,那年輕人亦潛往林區退去。

  苗如玉甚是不解:「你怎麼讓人離去?縱使他不是老狐狸,但咱們親自跟綜,逮著他之機會不是大得多?」

  劉吉笑道:「他難道比寶藏重要?你難道沒發現寶藏就藏這裡,咱們現在不運走它,難道要明目張膽運走它?那時莫說錢老頭要搶,說不定另有江洋大盜覬覦在旁呢!」

  苗如玉一愣!

  隨即恍然笑道:「原來如此,有了寶藏,哪怕老狐狸不投降!可是現在怎麼運?阿喜又已走了!」

  劉吉道:「尚走不遠,你叫他丟下空箱入水,趕快折回,在護城河邊等候,寶藏只十幾箱,我一次扛兩箱,潛著水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

  苗如玉恍然直道妙招。

  當下不敢再停留,趕忙掠身退去,找往李喜金。

  劉吉則脫掉外衣,藏於暗處,手抓寒月匕首,潛入水中,直往水閘探去。

  及近水閘門。

  只見得兩邊全是石塊砌疊而成,居中則為鐵閘門,設計甚是堅固。

  劉吉摸索一陣,並未見及凹穴之類,自無法立即搜到寶藏。

  他立即注意這些石塊,每塊四四方方,且比元寶箱還大。

  心念一轉,暗道:「莫非其中有活門,只要打開一塊,不就可以找出秘室。」

  越想越有道理。

  他登時興奮往石塊敲去,卡卡聲中搜索不斷,左邊不成換右邊,結果仍找不出活門。

  「難道會在鐵閘門下方?」

  他想如玉莊機關一向隱秘,豈是簡單東西?

  當下潛往鐵閘下,小心翼翼往上推高。

  原來鐵閘門設計上乃兩層,有若門窗,上邊固定不動,下邊推高,亦未突出水面,藉以控制美觀。

  它本有絞盤可用,但劉吉功力神勇,這一推,絞盤自轉,閘門已然升高數尺,仔細瞧往下邊石塊,果然發現接縫少了積泥,這分明是剛剛動過痕跡。

  他心下大喜,猛地引掌吸去。

  果然吸出偌大石塊,露出坑洞。

  他猛往裡頭鑽去,竟然是座結實秘室,十數珠寶箱好端端擺在那裡。

  他掀開一箱,寶光霎時大作,秘室陡亮,瞧得他哈哈暢笑,暗道一聲老狐狸栽定了。

  他蓋上寶箱,立即搬運,先是扛出兩箱,藉著潛水功夫,想潛往護城河那頭。

  然潛了百餘丈,又覺在水中行動甚慢,倒不如跳出水中,憑自己無影幻步輕功,飛掠自如,就算扛著兩箱珠寶,亦未必被人見著。

  於是他找了隱秘處,先上岸邊,立即施展絕功。

  人若輕煙飛竄,扛著兩箱重物,照樣行動自如,眨眼已奔往城區,他復將寶箱沉入水中,然後再次返回。

  如玉莊和西城門相隔不及兩里,來回奔馳不必半刻鐘,十餘箱珠寶,不到半時辰已搬個精光。

  劉吉雖是熱汗淋漓,卻是充實篤定。

  最後一趟,他一次扛三箱,並把秘洞復原,暗想老狐狸若知人去寶空,不氣得吐血才怪。他亦抓件衣衫,飛快往西域奔去。方馳里許,忽見有人追來。他征詫欲躲,卻聞女者聲:「是我!」原是苗如玉趕來,使他噓喘大氣。欣笑道:「快幫忙,累死我啦!」

  苗如玉驚笑:「當真找到了!」

  劉吉道:「不然我扛的是什麼?」苗如玉笑得甚甜。

  她趕忙奔來,扛起另一箱珠玉,兩人快速奔往西城河。

  隨後,劉吉落水,暗中搬運,苗如玉則趁機掠城而出。

  那護城水渠自有鐵柵攔著,但劉吉寶刀一切,順利破去,十幾箱珠寶輕而易舉運出。

  他浮出水面,見及暗處李喜金忙招手,道:「快來快來,城頭衛兵早就放倒!」

  他直覺仍是太慢,乾脆自己下水幫忙,兩人合力,一次四箱,四趟己將寶藏全搬上馬車。

  三人跳上去,放下車篷,二次運寶而逃。

  在車上,三人幾乎笑感天,如若老狐狸發現失寶,不知會是如何臉面啊!

  李喜金道:「大概會在臉上畫夜明珠,用以乾過癮吧!」

  此話引來一陣暢笑。

  壯馬力快奔馳。

  三人笑夠之後,終仍想及現實問題。

  苗如玉道:「這批寶藏要運往何處?還有,就這樣放棄逮捕老狐狸?」

  劉吉道:「豈能放他一馬,咱們先把寶藏運至神秘地點埋起來,然後再回來收拾他也不遲。」

  李喜金道:「神秘地點到底在哪?」

  劉吉道:「當然是越遠越好,待到了地頭,再把珠寶扛上山,找個神秘地點掩埋,一切大功告成。」李喜金欣笑:「妙招!」

  他立即將馬車駕往山區,直奔而去。

  足足奔馳二十餘里,果然抵達無名山區。

  劉吉四探無人,趁著夜色,趕忙將珠寶卸下。

  三人合力將其搬往山區,找到一處隱秘崖區之秘洞,將所有寶藏全推進去,再封住洞口。

  隨後四處反觀、探瞧,根本無蹤可尋。

  劉吉始欣笑道:「成啦!待日後風聲過去,再來挖寶不遲。」

  三人這才歡歡喜喜退去。

  為了日後可能忘記地點,劉吉特別注意此山崖對面有座半禿山峰,他取名為「禿頭峰」,如此,再無後顧之憂,三人笑得更開心。

  回到馬車處,五更未到。

  劉吉決定讓阿喜再策馬奔馳數十里以掩人耳目。

  他則和苗如玉折返蘇州城,準備收拾老狐狸。

  李喜金一聲得令,策馬即奔,發財感覺,使他簡直像皇帝,奔得快如飛箭。

  劉吉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看人已走,亦領著心上人返往蘇州城。

  及近如玉莊也只不過清晨時刻。

  兩人一副疲累,各自回床便睡。無人敢打擾。

  直到中午時刻,兩人才醒來,盥洗完畢,許素貞招待用餐過後,胡一鳴已主動前來找人。三人移往書房。

  懸案已了,書房經過整修,煥然一新。胡一鳴不多說廢話。

  他拜禮過後,立即進入正題。

  他道:「那年輕小子閃入一乞丐胡同,立即不見,照我看來,必定裝成乞丐。混人耳目。」

  劉吉皺眉:「他想利用丐幫掩護身份?」

  胡一鳴道:「極有可能,卻不知少俠如何處置?」

  劉吉笑道:「當然是把他挖出來,若挖不出,叫他來找我好了!」

  胡一鳴不知他葫蘆賣何藥?

  問道:「他怎會願意來找您?」

  劉吉神秘一笑,道:「此一時,被一時,時勢大變啊!胡大人看著便是,現在,你只要到乞丐街說句,劉大善人要去發銀子,叫他們排隊伺候便是。」

  胡一鳴再愣!

  問道:「少俠要發銀子……」

  劉吉抓出懷中幾顆夜明珠。

  笑道:「帶著它,怪難過的,我賣了一顆,銀子又太重,分點別人又何妨?您就替我跑一趟如何?當然,最重要是別讓那老狐狸跑走啦!」

  胡一鳴頷首一笑:「自該配合……只是……在下未見過、摸過價值連城夜明珠,不知少俠……」

  劉吉笑道:「喜歡便送你一顆!」

  說完,將夜明珠彈來,嚇得胡一鳴失魂落魄,趕忙伸手接去。

  他已是背脊生寒,征心而笑:「少俠玩笑可開大了,如此貴重東西,要是萬一掉在地上,簡直無法想像啊!」

  劉吉笑道:「或許太多,反而覺得沒什麼,大人多日勞頓,甚是過意不去,便送您一顆當紀念吧!」

  胡一鳴雙手發抖:「不成,不成,太貴重了,在下受擔不起!」

  劉吉笑道:「不賣,哪來貴重,反正我多的是,分一顆給你,並無損失,說不定你一輩子,唯一能留下的,可能是此頓珠子。」

  胡一鳴輕歎:「可能是了……」

  苗如玉笑道:「大人何妨留下,當作傳家寶,日後福蔭子孫啊!」

  胡一鳴已然心動,卻仍難以接受:「可是,可是……」

  劉吉道:「此非賄賂,只是知交相贈之禮,胡大人莫非嫌棄在下麼?」

  「怎會?怎敢?」

  「那就收下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既然做得到,才能相贈,若做不到,您硬要也沒有,收下吧!算是你我知交一段!」

  「可是……」

  胡一鳴雙手仍在發抖。

  劉吉行來,將夜明珠塞往了懷中。

  笑道:「財不露白,大家知心意便是了!」

  胡一鳴聞言,激動欲泣。

  拱手道:「多謝少俠贈物之恩,胡某必定告知三代子孫,日後必不忘此恩!」

  說完三拜大禮,淚水終於滾出。

  自己一生忠心耿耿,忠於職守,雖不致餓死,卻勉強圖個溫飽,他也想過發財,但那遙不可及。

  沒想到今日碰上小知交,以寶相贈,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劉吉亦以惺惺相惜神情應對。

  胡一鳴感恩一陣,終能克制情緒。

  但覺困窘,拜禮說道:「在下立即前往乞丐胡同傳旨意!」說完拜禮而去。

  劉吉輕輕一歎:「現在寶多了,反不覺什麼,要是半年前,有人賞這麼一顆夜明珠,那可叫我割下腦袋給他,我都干。」

  苗如玉亦歎:「時事變化太大啦!誰又知道,我會脫離五仙教,跟你混跡武林?」

  劉吉拍拍她肩頭,邪笑道:「後悔了?」

  苗如玉嗔笑:「後悔也來不及,都是你,弄了什麼藥讓我吃,一頭便栽進去了!」

  劉吉邪笑:「偷心藥啊!現在連人都要偷!」

  他猛地撲前,苗如玉哎呀一聲尖叫,趕忙逃開。

  窘斥道:「正事待辦,你還敢這麼色?小心我在你臉上刺個大色字。」

  劉吉笑的更邪:「你可捨得?」

  他邊說邊探過來。

  苗如玉邊叫邊躲他處,兩人追逐數趟。

  忽見李喜金匆匆趕回,遊戲方自結束。

  李喜金一夜未眠,精神仍佳,見人即邀功說道:「足足奔到百里外,才放馬趕回,夠遠了吧?」

  劉吉笑道:「夠遠啦!回來正好快搬銀子,咱們去逮老狐狸。」

  李喜金喝笑道:「沒問題,只要跟寶有關,我一定負責到底。」

  「包括分給人家?」

  「那又何妨?現在咱們是天下第一財主,總該學會怎麼花錢了吧!快快快,銀子在哪?」

  李喜金竟然催促不斷,惹得劉吉直搖頭,實是彼一時,此一時,不可同日而語。

  劉吉自是利用密窟寶藏。

  他想一條胡同,大概百來名,頂多兩百名乞丐,扛個兩箱該足夠。

  但一錠二十兩稍嫌過重,他遂拿出寒月匕首把銀塊切成碎銀,如此分送較有高潮。

  切完兩箱銀子之後。

  他立即要李喜金扛到街上。

  劉吉則親自找向許素貞,說明借點銀子,免得有人胡思亂想。

  許素貞早就心存感恩,老實說,她想賞救命恩人銀子,恐怕多出數十倍呢!

  她怎會在乎?

  聞及要去發銀,她以為賑災,還想多捐幾箱,劉吉直道夠了夠了,許素貞方自罷手,劉吉這才領著苗如玉告別而去。

  兩人總覺許素貞樂天知命,並非陰險之輩,替她伸冤,頗為值得。

  行往街道,已然有人前來引路。

  敢情是胡一鳴手下,劉吉欣然跟去。

  乞丐胡同乃延伸於玉帝神殿,兩旁店家幾乎以飲食為主,穿過此區,則較為寬廣,攤販雜亂。

  乞丐胡同則穿於巷道之中,遠遠瞧去,破衣爛床連排不絕,倒成奇景。

  劉吉疑惑,是否要進入此胡同之際。

  那玉帝神殿前廣場已傳來胡一鳴喚聲,劉吉瞧去,始知所有乞丐已聚集該處,胡一鳴則站在廟前石階,高人一等。

  劉吉心想這下可好,遂引著苗如玉,以及半路會合之李喜金,大搖大擺行去。

  胡一鳴表示賞銀者來了。

  眾乞丐回頭乍瞧,霎時敲缽擊碗,熱鬧相迎。

  劉吉則含笑搖手,直道不急不急,已和苗如玉、李喜金行往石階。

  此時乞丐聚集至少百餘人,加上看熱鬧者,現場幾乎擠滿人潮。

  還好,胡一鳴早有準備,要十名手下帶了繩子,圈住所有乞丐,隔開冒充者,當然,此舉亦在防止那可能是老狐狸假扮之乞丐開溜。

  劉吉方至石階,胡一鳴己低耳說來:「嫌疑者乃是在側二十丈左右,一位瞎眼糟老頭,他身穿棕色衣服,有點駝背那位。」劉吉會意,低聲道謝。

  胡一鳴始轉向眾人。

  笑道:「難得大善人來到,眾兄弟皆有份,各自守規矩領賞吧!」

  說完,乞丐又是一陣敲打相迎。

  胡一鳴則已告退。

  他有意無意靠向左側,防那老頭開溜。

  劉吉則落落大方拜禮眾乞丐,道:「誰是丐幫弟子?分舵主又是誰?」

  此語一出,引起嘩聲。

  有人說道:「難道丐幫弟子就不能領賞銀?」

  劉吉笑道:「不是,若是丐幫弟子,還請分舵主出面,一一點清,看有多少,一次扛走便可,省得領了又繳回,麻煩多多。」

  眾人聞言,嘩聲四起,有人叫道夠爽快。

  終於見及一位中年短鬚漢子,他身背六口麻袋,氣宇不錯,拱手道:「在下蘇州分舵主關江河,感謝公子施捨!」

  劉吉笑道:「別客氣。」

  關江河道謝,立即交代香主數人頭,結果十五位香主,一百六十五人全到齊,幾乎佔去十分之九。

  劉吉亦不拖泥帶水。

  他立即叫李喜金扛出銀子,交予分舵主。

  隨後他笑道:「離去時照顧序,別讓他人混進來。」

  關江河拱手笑道:「在下辦到,只是,天底下真有公子這種把銀子當石頭,白花花地送人?」

  劉吉笑道:「你不是領到手了?」

  關江河笑道:「所以說,在下實在納悶不解,公子是武林中人吧?」

  劉吉低聲道:「不錯!」

  「依我看來,一定有事才對!」

  「你想知道?」

  「或許丐幫可助一臂之力。」

  劉吉神秘一笑,道:「好吧,我告訴你真正原因,我在逮一個人,他正混在乞丐堆,那人當然不是丐幫弟子,所以才先發銀子支開你們。」

  關江河恍然。

  低聲回應:「既然拿公子錢財,自必替你消災,那人可有特徵?」

  劉吉道:「現在不便指出,閣下若想幫忙,把人引到外圍,待我拆穿,他若想逃,幫忙逮住便是。」

  「沒問題。」

  關江河爽聲一笑,轉往眾人,道:「銀子清清白白,大家都有份,現在依順序退開,不准插隊,並且向劉公子道謝。」

  現場霎時傳來謝聲。

  隨後丐幫弟子順序撤退。

  那假冒乞丐之瞎子見及劉吉出現,已知有所不妙,但聞丐幫弟子撤退,他亦想混著人群開溜。

  豈知巧幫弟子各有節制,怎能讓人插隊。

  一名丐幫弟子見他眼瞎,把他一轉,道:「銀子在那邊,分了再走吧!」

  那瞎子苦笑:「老夫有點肚子疼……」

  那人又道:「隨地解決啦!當乞丐還顧慮?沒分到銀子才是最慘之事。」

  那瞎子還想開溜。

  胡一鳴卻已行來,抓住他枴杖,笑道:「老前輩往這邊走,看您雙目失明,我請求劉公子多給你賞銀便是,也好讓您能安享餘年。」

  那瞎子感激道:「老朽先謝過,可是在下肚子有些疼……」

  胡一鳴恍然,道:「那我派兩名手下扶您到神廟裡頭方便便是。」

  瞎子立即頷首:「多謝胡大人幫忙。」

  胡一鳴怔愣:「你怎知我是誰?」

  瞎子暗自一愣!

  但隨即笑道:「老朽失明,耳朵較靈光,在此不時有人呼您胡大人,且您說有手下。故一猜便知,如此而已,若有冒犯,老朽在此賠不是……」胡一鳴暗道老狐狸名堂不少。

  淡笑道:「前輩多心了,我派人送你去就是,記得回來領賞銀啊!」

  說完,叫來兩名手下,引著瞎老頭往神殿行去。瞎老頭暗自高興。

  只要到了暗處,放倒兩人,豈非立即開溜。

  然而他如意算盤只打至一半,後頭已傳來劉吉聲音:「老丈別走,看來你最可憐,這百兩銀子,您先拿去吧!」

  劉吉趕了過來,將一大袋銀子往他脖子掛去。

  瞎老頭頓覺甚重,卻仍勉強硬挺。

  感恩道謝道:「多謝公子賞銀,只是老朽肚子不舒服……」

  劉吉聞言,急道:「既是如此,快送他到茅房。」

  一聲喝令,兩名便衣護衛猛點頭,再次引人入內。

  劉吉暗笑於心,折回現場,發放現銀,同時探查看看是否另有嫌疑者。

  那分舵主關江河道:「不怕他跑了?」

  劉吉笑道:「跑不掉啦!分舵主可叫手下回去休息啦!只要他是正主兒,今日之事可算大功告成。」

  關江河不解:「這麼神奇?」

  既然已用不著手下幫忙,他只好下令各自散去。

  說話間。

  神廟後院突然傳出轟然爆響,一聲尖叫傳出。

  隨即有人開罵:「臭小子你敢——」

  劉吉聞言故作驚詫:「發生何事?」趕忙掠身追去。

  李喜金、苗如玉放下銀子,亦往前追,關江河好奇支使,快步追去。

  胡一鳴顧及銀子,一時無法追上,遂喚來手下,先把銀子發完再說。

  劉吉掠往後院天井,已見得兩名護衛表情怪異。

  一名說道:「那袋銀子突然炸開,炸得瞎子衣衫破爛不堪,還有七彩泥巴射出,弄得他全身彩泥,瞎子突然眼睛發亮,尖叫一聲,往後牆逃去,不知發生何事……」

  劉吉笑道:「此乃天下大事,再見啦!」

  說完,他掠追而去。

  彩泥未干,一路有跡可尋,追查起來,甚是容易。

  他掠過三巷,數落宅院,忽見綵衣人閃入無人古宅。

  劉吉冷笑,猛地閃追過去。

  只見得綵衣人欲奔入荒宅之中,劉吉隨手一錠銀子當暗器,對其背脊,迫得他不得不滾身閃躲。

  這一耽擱,再次起身,劉吉已迫近不及十丈。

  風涼話直說道:「老狐狸,別裝啦!你已一敗塗地,難道要自取其辱?」

  那人冷斥:「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想欺侮一個瞎眼老頭?」

  那人突又裝瞎,兩眼翻白,摸索著起身,一臉怒容。

  劉吉笑道:「你是瞎子?方纔還蹦蹦跳跳,上天入地般威風,此時會變成瞎子!」

  「我練過武功,聽聲辨位,自能如此!」

  「太厲害了吧!」

  「這並不難練得!」

  劉吉道:「我是說你的彩泥已滲入內褲,待會兒莫要連小啾啾都變成七彩蟲才好。」

  「當真!」

  那瞎子驚惶之際往下瞧,果然見及大把濕泥往褲襠滲,氣得他哇哇大叫:「你敢……」

  話未說完。

  劉吉已笑道:「都已做了,有何不敢!只是你是個瞎子,怎還有眼睛看顏色?」那瞎子頓覺上當,嗔怒之餘,猛往褲襠撕抓。

  喝吼:「讓你也滿臉生花!」

  他撕下褲擋,連帶彩泥射了過來。

  劉吉哎呀一聲,看似無處可逃,其實一閃身,輕而易舉避開。

  那瞎子一擊不中,怎敢再戰,趕忙飛奔內屋。

  劉吉邪笑,窮追不捨。

  那瞎子竟然在脫衣服,準備換下泥衣。

  劉吉見狀呵呵笑道:「來得及嗎?你可變成花豹啦!」

  見及那人身上一點點彩斑,他快笑岔肚子。

  那人突然大喝:「不要過來,讓我換穿淨衣,我跟你走便是。」

  劉吉道:「這麼說,你已承認自己是錢多財了!」

  那人冷道:「不承認,你照樣把我當成他,整得更厲害。」

  說完,他脫下人皮面具,撕下假眼罩,立即露出七彩眼眶、小鼻、小眼之臉,正是老狐狸本相沒錯。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2-11-25 22:55: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寶藏


  然他方滾至床中,劉吉一掌凌空斜劈下來,打得他悶呃彈撞牆壁,那石床受動,砰然暴聲。

  劉吉正得意耍得他如落水狗亂逃之際,猝見一道東西從上空落下,他猛地驚慌欲閃,卻已不及。

  砰然再響,地動山搖,一座鐵籠子罩下,正巧罩準石床,分毫不差。

  老狐狸見狀哈哈彈起:「這裡是沒通路,卻有一大牢籠等著你,再見,咱們日後再見!」

  老狐狸趕忙閃身,沒命逃出石門。

  劉吉氣得哇哇大叫:「你敢耍詐,到時看我如何剝你皮!」

  他拚命的發掌,對方卻溜若老鼠,一閃不見,劉吉嗔嗔喝喝,趕忙抽出匕首,砍往鐵柵。

  鏗鏗聲中,雖見斷裂,可惜剎那間,忽見大群毒蜂再次湧來,迫得他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他不得不自嘲一笑,這觔斗栽得不輕啊!

  忽而見及苗如玉及李喜金叫聲,敢情是被方才鐵籠落床聲震著,趕忙前來瞧個究竟。

  劉吉只能苦笑回應:「在這裡啦!毒蜂不少,自個兒小心。」

  苗如玉、李喜金乍聞聲音,心頭篤定不少,立即掠身追來。

  他們見及毒蜂洶湧,苗如玉學過馭蜂之術,趕忙嘯出奇異聲音,毒蜂聞聲乍愣,再被嘯喚,已轉身回飛。

  苗如玉、李喜金飛身下來,毒蜂頭頂飛過,眨眼走個精光,兩人始見及劉吉被困鐵牢中。

  李喜金笑道:「大少爺,近來春風得意,連睡覺都得加上鐵蚊帳啊?」

  劉吉斥道:「少損人,去看看四周有無動靜?」

  李喜金道:「毫無動靜,現在秘道唯一會動的只有毒蜂和咱們,如此而已!」

  劉吉瞄他一眼,寶刃業已切斷鐵柱,爬了出來,冷道:「倒是專打落水狗的功夫,天下第一。」

  李喜金乾笑:「會嗎?會嗎?小的怎敢把大少爺當成落水狗?」卻笑的更謔。

  苗如玉笑道:「怎麼回事?當真遇上棘手貨?」

  「嗯!」劉吉點頭,笑的甚癟。

  「誰?西門玉虎?」

  「是,也不是。」

  「怎麼說?」

  「因為西門玉虎已死,另一個西門玉虎又復活,然後老狐狸就出現了!」

  「這麼複雜?還有老狐狸?」

  「不錯!他就是另一個西門玉虎!」

  李喜金急道:「老狐狸出現,為何不叫我們?」

  劉吉瞄眼:「叫你去送死不成?」

  李喜金為之乾笑:「至少可以替你看著他吧!」

  劉吉笑道:「不必了,他已中我們的七彩泥,臉上戴了眶眶,雙掌亦是,如此,遲早會把他認出來!」

  苗如玉道:「他為何要假冒西門玉虎?」

  劉吉道:「殺人滅口!」

  當下他解釋錢多財如何設計之事說來,聽得苗如玉、李喜金大喝老狐狸果然陰險

  苗如玉道:「既然西門玉虎是兇手,那許素貞、田葉青該能脫罪,總算事情有了結果啦!」

  李喜金道:「哪有結果,錢多財未逮,寶藏末尋出,咱們還有得忙呢!」

  劉吉心下一喜:「說及寶藏,我突然想到老狐狸曾說出,埋在……」

  「埋在哪裡?」李喜金睜大眼睛而說。

  劉吉道:「可是他生性狡猾,在準備脫逃情況下說出,又豈會是真的。」

  李喜金道:「說說無妨,反正死馬且當活馬醫。」

  劉吉頷首道:「或許說溜嘴了說不定,他說是在運河東峰桃林處。」

  苗如玉皺眉:「那地方離如玉莊甚遠,而且又是公地,他會埋在那裡?」

  劉吉苦笑道:「我亦是半信半疑。」

  李喜金道:「試試嘛!說不定他就是那種的常理而為者,越是公地越感興趣,咱們挖它一趟便知。」

  劉吉笑道:「你喜歡挖,我豈可錯失良機。」

  李喜金道:「那就得快,免得老狐狸突然挖走。」

  劉吉道:「要是往昔,他可能會快,現在未必吧!他猜我們必定會趕去,十幾箱珠寶豈是隨便取得走?他這麼一挖,正巧告訴我們正確位置,你想他會這麼笨?」

  李喜金皺眉:「大少爺還有事?」

  劉吉道:「總得找人前來指認西門玉虎是兇手吧?」

  苗如玉道:「你想叫胡一鳴、高化龍前來?三更半夜,如何叫人?」

  劉吉笑道:「生把火便行了,他兩人白天回去睡覺,三更必定起身,何況郊區出現火警,豈有不驚動那大捕頭之理。」

  李喜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辦,要燒房子,還是隨便燒燒?」

  劉吉道:「茶樓已有歷史,燒了可惜,便把附近那柴房燒了自可。」

  李喜金頻頻點頭,表示就去辦。

  說完一溜煙,探出秘道,辦事去了。

  劉吉則帶著苗如玉返往神秘蜂窩石窟。

  只見得西門王虎屍體已被螫得發紫,幾乎失去原來面目。

  苗如玉輕歎:「何苦,明明過得去,還想殺人?」

  劉吉道:「輸了如玉莊,他豈甘心?只是方法用錯了,卻不知他是如何學來馭蜂之術?」

  苗如玉瞧瞧巖壁還粘著不少之毒蜂,道:「江湖術士會此把戲的並不少,他或許以為學得之後,便可報仇成功,誰知竟然死在自己所養毒蜂之下。」

  劉吉道:「不盡然全算,他是死在老狐狸毒針之下,兩眼盡瞎才斃命!」

  「真的?」苗如玉仔細瞧瞧西門玉虎眼珠,果然見及血跡,她始驚心道:「老狐狸暗器果然名不虛傳。」

  劉吉道:「若是餵了毒,豈非更利害?我老想不透,他這個老狐狸,怎不把暗器喂毒?」

  苗如玉道:「或許未找到毒藥,或許不知如何喂毒?也有可能他怕傷著自己,故而別喂的好,反正不喂已經夠厲害了!」

  劉吉笑道:「或許遇上你,他自認毒不過,乾脆不毒啦!」

  苗如玉窘紅道:「老是貧嘴,四下看看,是否另有出路吧?別忘了,老狐狸根本不是從原路出去。」

  劉吉怔笑:「對啊!說不定他還在暗處偷笑呢?說沒機關,仍有機關,咱們小心搜搜便是。」

  於是兩人拿出夜明珠,往秘道搜去。

  穿過毒蜂窟,裡頭出現不少石室,除了裝置一些碗盤、衣物之類東西,倒見著酒窟,敢情西門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石室,除了裝置一些碗盤、衣物之類東西,倒見著酒窟,敢情西門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美酒。

  而這些東西全是經營茶樓之物,往上登去,推開暗門,原是櫃檯後之暗角,難怪遍尋不著。

  兩人走出大廳,外頭火光熊熊,照得黑窗皆映同光彩,可見其強猛。

  眨眼間已傳來喝聲:「怎會失火?」

  原是胡一鳴趕來,他心繫案情,自是特別注意一切,見火即奔。另一位高化龍亦是匆匆掠至。

  李喜金剛在柴房前等候。

  見人趕來,立即招手:「可來了可來了,再不來,可要妨礙我發大財啦!快快快,兇手已現形,快跟我來!」

  胡一鳴、高化龍見及他,心頭稍安,復聞兇手現形,同是緊張追問在哪裡?李喜金表示到了地頭自知,便欲帶人進入秘道。

  劉吉卻出聲喝道:「人在這裡!」

  眾人聞言,調頭追入大廳。

  劉吉笑臉相迎,雙方客套兩句,劉吉自是帶人再入秘道,行往毒蜂秘窟,終見西門玉虎屍體。

  胡一鳴怔道:「原來毒蜂、屍蜂全是他所養,看來兇手是他沒錯了。」

  劉吉則把事情大略說一遍,只保留另外有個更難纏的老狐狸,儘管如此,已聽得兩人玄奧無比,直歎奇案奇案。

  胡一鳴道:「既然兇手己現,許素貞、田葉青已無罪,該將人放了吧……」

  高化龍道:「沒錯,自該放人,只是偌大一片產業,將如何處理?」

  胡一鳴道:「如玉莊當歸許素貞,這茶樓和西門玉虎名下所有產業,得找看看是否有繼承人,若找之不著,只有充公啦!」

  高化龍道:「可惜此茶園以前名聞暇邇,若充公,甚讓人可惜。」

  胡一鳴道:「那也是沒法之事。且看日後如何發展吧!我得把屍首扛回去結案,諸位慢走了!」

  說完拜禮,扛起屍體,先行離去。

  李喜金只顧著那批寶藏,當下催促劉吉該走啦,劉吉也想證實結果,遂同意。

  眾人走出秘道,並將出路封死,暫且防止他人利用。

  之後,高化龍已趕往快劍莊,準備放回許素貞,劉吉則帶領李喜金、苗如玉返回蘇州城,且找往東峰桃花林中。

  四月初春,正逢桃花盛開。

  月光下,一片花海綿綿,別有一番情景。

  此桃林佔地三畝餘,種植數千株,說寬不寬,說窄不窄,搜得三人頭昏眼花,卻除了落花遍遍,哪還見得什麼寶藏?

  搜索一陣,並無結果。

  劉吉看看天色,接近五更,天將亮矣,遂決定先休息再說。

  於是三人找向林中望花台之石椅上,盤坐下來,準備行功休息,可是見及清風拂過,落英繽紛,奇景天成,不忍入睡,睜睜瞧至天亮。

  只見得那花海從銀月照射之銀青色,換成朝陽之黯橙色,轉為陌光普照下之桃紅色,實是變化萬千,讓人歎為觀止。

  天色已亮,人群亦多,佳景沾了俗氣,無心再賞,三人再次搜索。

  他們特意找尋翻動過之痕跡,卻一無所有。

  甚至掃去花瓣,亦未見及泥中摻有瓣屑,分明並無挖掘之處,三人不禁洩氣,敢情又被老狐狸擺了一道。

  既無寶藏可尋,三人只好返回如玉莊。

  金三元已快速迎接,並說及胡捕頭來過,將田葉青放了,兇手當站是西門玉虎?劉吉說是,金三元怒罵幾句,並說死得好,想及主人已死,不禁淚眼含眶。

  劉吉想告知另有老狐狸,但想及他對如此之人忠心耿耿。的確划不來,乾脆不說,待日後發展便是。

  一夜勞頓,三人已告別休息。

  及近中午,方始酲來。

  此時許素貞已回,見及恩人乃跪行大禮,劉吉趕忙扶起。

  他忽而想及,老狐狸怎甘心讓偌大財產落於她手中,必有後續動作,遂決定留下保護許索貞,直到逮著老狐狸為止。

  許素貞聞及三人願留下,心中大甚。

  立刻想設筵招待,但劉吉表示此時不宜,許索貞這才想及夫君之死,輕輕一歎,不便說什麼。

  劉吉要她仍請那高化龍當保鏢,也好有個照應,許素貞立即答應。

  劉吉則表示另有要事待辦,遂告別許氏,躲入書房裡頭,準備思考種種。

  李喜金道:「我們該思考如何逼出老狐狸?還是如何找到寶藏?」

  劉吉道:「這根本就是一體兩面,能找到老狐狸,自然可挖出寶藏。」

  苗如玉道:「能不能先找到寶藏,再引出老狐狸?」

  劉吉歎笑:「方法是好,只可惜難啊!」

  苗如玉道:「我覺得老狐狸不可能把寶藏藏在遙不可及地方,因為那根本照顧不了。」

  李喜金怔喜道:「你是說,他很可能把寶藏藏於如玉莊?」

  劉吉道:「不可能,當時如玉莊另有一位假莊主,他怎可能把東西往這裡!」

  苗如玉道:「所以說,該不會在此,也不會太遠。」

  李喜金道:「難道會藏在附近山區?只要挖個洞,神不知鬼不覺。」

  苗如玉道:「自是有此可能,只是如此藏寶,咱們根本找不出來,得親自擒住他本人逼問才行。」

  劉吉忽覺什麼,道:「我想,必定和運河有關,當時他曾一次說出『運河』,似說溜嘴般表情隨即說出運河峰,看來只不過掩飾罷了!」

  李喜金頓喜:「不錯,一定跟運河有關!」

  苗如玉心念一閃:「難道會在運河底?諾大珠寶要及時藏起,只要丟入河中,立刻完成效果。」

  李喜金頓時擊掌:「有道理,寶藏一定在河底,咱們下去撈如何?」

  劉吉瞄眼:「你去啊,運河貫穿全城,少說也有十里八里,怎麼撈?三個月也撈不完!」

  「愚公也能移山,何況這麼一大筆,只花三個月怎麼算都值得!」

  劉吉道:「你值,我可不值,這樣好了,你既然如此有興趣,那便由你去撈,我全力支持。」

  李喜金乾笑道:「算啦!咱們三人是一體行動的,光我一人撈,卻拖著兩人不能辦其他事,過意不去。」

  劉吉知道:「放心,我們會利用你潛水時去辦事,這種好意可免了!」

  李喜金乾笑:「話是不錯,可是小的未盡侍候之責,有失奴才本分吧!」

  劉吉斥笑:「真是天生奴才種!」

  李喜金笑道:「沒辦法,誰叫我發了財?光是八寶馬已是價值連城,可見我這個奴才頗有眼光,如今另有大財可發,任你趕都趕不走。」

  劉吉道:「那就是吃定我之意思。」

  李喜金笑道:「奴才不敢。」

  劉吉斥笑:「他媽的,這年頭,當奴才比當老闆還舒服大牌呵!」

  李喜金直道怎敢怎敢,卻笑得什麼都敢姿態。

  苗如玉笑道:「這種事,你們慢饅解決,為今之計,該如何引出老狐狸才是上策。」

  想及此,劉吉霎時收回心神。

  喃喃地說道:「這倒是棘手事,他要是不現身,找他一輩子也找不著,得用計謀才行!」

  苗如玉道:「請問我們這位大天才,可有妙計?」

  劉吉笑道:「你慢慢等吧!」然後喃喃念著種種線索,開始來回踱步。

  他道:「早知道在他身上噴個追蹤散,豈非讓他無所遁形?」

  可惜已經來不及,多說無益。

  李喜金道:「乾脆咱們躲起來,讓對方疑神疑鬼,自然會現身。」

  劉吉道:「這倒可行,只是時間可能太長,能不能想些更短方法?」

  李喜金道:「只有到街上隨便抓啦!他總得要吃飯吧!」

  劉吉鼓掌道:「對啊!何不叫胡捕頭發出懸賞,找這隻眼鏡狐犯,自能逼得他走頭無路。」

  苗如玉道:「可是他精於易容,只要掩去七彩眼眶,任誰也認不出!」

  劉吉一愣,乾笑道:「說的也是,這招是耍他不著,看來轉來轉去,還是得從他貪婪本性上下手了……」

  苗如玉道:「或許該利用什麼寶藏引誘他,地底秘室中不是另有十幾箱元寶?」

  劉吉桄然頓悟:「對極了,呵呵,非得把他整出來不可!」

  李喜金急道:「大少爺想出妙計了?」

  劉吉自得一笑:「不錯,不但要把人引出來,而且也要把寶藏挖出來才是妙招!」

  李喜金睜大眼珠道:「當真?」

  劉吉道:「當真要當真,否則他豈肯會上當!」

  李喜金急道:「願聞其詳!」

  劉吉神秘一笑:「問題仍出在那批寶藏身上,秘室雖有一批,但那是老狐狸有意奉送之物,自無法引誘他,得那批寶藏才行!」

  李喜金道:「可惜我們根本未到手!」

  劉吉道:「假裝有啊!」

  苗如玉道:「如何裝?用空箱裝?」

  劉吉笑道:「不錯,只要咱們搬著空箱,神秘兮兮東移西,必定引得他疑神疑鬼,隨即開始打探,如此將落入我們圈套。」

  苗如玉道:「此計是不錯,但他若寶藏在手,又怎會相信你搬的是寶藏?」

  劉吉道:「所以就得動些手腳啦!」

  他解釋道:「咱們既然猜出寶藏可能沉入運河某一地方,就來個大事搜索,不管有無結果,則趁某一深夜,趕著馬車準備出城,那老狐狸見狀必定起疑,他只有兩種動作可進行,一是探往馬車,一是探往藏寶地,如此一來,對咱們完全大吉大利。」

  苗如玉恍然:「果然好計,看來他又得栽觔斗矣!」

  李喜金鼓掌叫好:「如此一來,保證水到渠成,老狐狸準備再戴一副七彩眼鏡吧!」

  劉吉道:「這也得等你潛入運河才行!」

  李喜金一愣:「還是要用這最笨方法?」

  劉吉笑道:「裝模作樣罷了,若非如此,怎能引誘老狐狸上勾?」

  李喜金頓時擊掌:「好吧!看在寶藏分上,任何犧牲全部值得!」

  劉吉拍拍他肩頭,笑道:「第一次感到你如此中用,好好幹,遲早我會變成你奴才!」

  李喜金呵呵笑道:「算啦!我豈是當大少爺料子,我甚滿意目前職位,任何人都搶之不走。」

  劉吉笑道:「果真是天下第一奴才,佩服佩服!」不斷拱手。

  李喜金反供手道:「哪裡哪裡!」

  兩人相互較量般各自欣笑,卻各懷鬼胎。

  苗如玉瞧在眼裡,笑在心裡。

  說道:「別老是說風涼話啦!計劃一些細節吧!」

  劉吉道:「我算不僅十里長範圍,每半里找一個人潛水覓尋,十里正好二十名,扣掉阿喜,再請十九名潛水好手,自可大功告成。」

  苗如玉一愣:「你說的當真?」

  劉吉道:「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苗如玉道:「總說個理由吧?」

  劉吉道:「越是多搜,越能讓老狐狸提心吊膽,遲早原形畢露。」

  苗如玉恍然:「原來如此!可是,何處請高手?」

  劉吉道:「問那胡一鳴看看,他是老江湖,不然快劍莊應該亦有高手才對。」

  苗如玉頷首:「說的倒是……」

  李喜金道:「這麼多人搜,萬一搜著寶藏,怎麼辦?」

  劉吉瞄眼笑道:「那還不簡單,吞為私有,准逼得老狐狸跳腳不已!」

  李喜金恍然,呵呵笑道:「好主意,亦正合我意,大少爺覺得何時進行最恰當?」

  劉吉道:「初更過後吧!撈寶藏總得保密些,可是又不能不張揚,初更開工,三更收工最為恰當!」

  李喜金擊掌叫好。

  劉吉笑道:「從現在開始,大家都得神秘兮兮從事,你現在去叫胡捕頭來,千萬別說出原因,增加神秘感!」

  李喜金欣喜,低聲說句得令,果真神秘兮兮潛出書房,再神秘兮兮潛出如玉莊,請人去了。

  苗如玉道:「怎不把高化龍一起請來?」

  劉吉笑道:「你倒忘了,夫人已把高化龍請來當保鏢,待會兒若無法從胡一鳴身上找到潛水高手,再找他不遲。」

  苗如玉恍然一笑:「說的也是,看來還是你腦袋靈光。」

  劉吉笑道:「要不然,你怎會看上我!」

  苗如玉窘斥:「誰看上你?只是不小心栽在你手中而已!」

  劉吉邪笑道:「那就再栽一次吧!」

  他突然想撲前抱人。

  苗如玉正哎呀驚叫,窘心跳開,斥叫道:「別亂來,在人家地頭,你還那麼色。」

  劉吉邪笑:「就是對你色!」

  他終於把姑娘抱住,摟在桌底下擁吻一番,品嚐那神妙感覺,水乳交融中,兩人幾乎陶醉無法自拔,只可惜地點太差,否則必定翻雲覆雨,無天無日矣!

  甜妙時刻總覺時間甚易流失,兩人還在回味無窮,外頭竟然已來腳步、低喝聲,原來李喜金己返回。

  苗如玉頓驚,滿臉窘紅,趕忙推開劉吉,卻衣衫不整,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劉吉一笑,道:「別急,說是去搜地底秘室便行。」

  說完又親吻胸頸,嚇得苗如玉窘斥快滾,推開他,趕忙整理衣衫。

  劉吉自得其樂立身又起,雖是衣衫不整,但大男人隨便慣了,又有何妨?李喜金奔入,果然未發現異樣。

  他故作神秘趨前低聲說道:「人已請來,一切保密無恙!」

  劉吉亦湊耳過去。

  低聲道:「知道,到門口把守,裝作如臨大敵樣。」

  「是!」

  李喜金低聲應話,隨即拱手退去。

  劉吉看在眼裡,笑在心裡。

  此時苗如玉己整理衣衫妥當,始敢探出書桌。

  故意說句,「秘室寶藏仍在!」

  李喜金突然回頭,嚇得她面紅耳赤。

  李喜金噓出聲音,低聲道:「一切保密!」

  苗如玉頓覺輕鬆,想笑,趕忙低聲應話:「是,該保密!」

  窘事未被拆穿,她當然保密到底,樂在心頭地閃至窗邊,故作監視狀。

  胡一鳴早就被弄得神情緊張,方進門,低聲急道:「劉少俠,出了何事?」

  劉吉道:「當然是要事,請借一步說話!」

  「是。」

  胡一鳴如見大官,拱手而進。

  劉吉帶他至一角。

  低聲說道:「不瞞你說,如玉莊留下大批財產,已引得歹徒覬覦,據我所知,己另外有位冒牌錢多財出現。」

  「當真?」

  「我豈是對你開著玩笑的。」

  胡一鳴冷笑道:「只要他敢來,決躲不過我這把正義之刀!」

  劉吉道:「可惜他武功甚高,你還是小心為妙!」

  胡一鳴怔道:「武林人士?」

  劉吉頷首:「不錯,這麼大一批財產,任誰都會動心。」

  胡一鳴急道:「那該如何?」

  劉吉道:「放心,我有一計!」

  胡一鳴道:「願聞其詳!」

  劉吉道:「其實,老實說,我之所以會來蘇州,全是為了一批珠寶,那是我家祖產,可是卻半途被劫,那劫持者甚可能是那位冒充之歹徒,他把寶藏藏於此,我得把他引出來,再加以逮捕,一切事自能迎刃而解。」

  胡一鳴道:「怎麼引誘,怎麼逮捕?」

  劉吉道:「很簡單,只要派二十名潛水好手到運河撈便可。」

  「撈?撈什麼?」

  胡一鳴道:「寶藏沉到河底?」

  劉吉道:「也許吧!但亦可能不是。」

  「不確定即撈?」

  「這叫虛張聲勢!」劉吉道:「不管是否撈著,到時只要我押一大車空箱出城,他必定起疑而現身,咱們自可將他逮捕。」

  胡一鳴恍然:「果然妙計,少俠要我如何配合?」

  「可有潛水好手?」

  「好手不敢說,但找個二十名會摸魚者,大概不是問題。」

  「那好,只要能落水久些,怎麼摸都沒關係!」

  劉吉笑道:「我會在河中丟下元寶,讓他們摸出興趣,才不會露出假險情,洩了底的。」

  胡一鳴欣笑道:「原來還有賞銀,他們自是更樂意,何時開始?在下可要立即調動人馬?」

  劉吉道:「初更開始,一切拜託大人了,還有,此事必須完全保密,不能走露半點風聲。」

  胡一鳴頷首:「在下保密功夫一向不差,少俠放心便是,既是初更行動,時間已不多,就此告辭,傍晚再見!」

  說完拜禮,並向苗如玉、李喜金告別,立即神秘兮兮退去。

  李喜金見狀呵呵笑起:「好一個認真傢伙,讓人不信有寶藏都不行!」

  劉吉道:「少得意忘形,要是出了紕漏,你皮癢癢,別忘了,老狐狸隨時可能易容成任何人,在探我們消息。」

  李喜金聞言,再也笑不出來。

  他連連應是,裝出一副認真慎重模樣,三人始視目而笑。

  就此,三人神秘兮兮東探西閃,看似在找東西,亦或張羅什麼,瞧得如玉莊上下疑惑不解。

  有人打探,三人全以沒事兩字回答,但表情卻一副有事不能說之態,惹得對方不便再問,只能暗中胡猜。

  這一猜,一股疑神疑鬼氣息己籠罩如玉莊,倒讓三人暗中發笑,效果果然不差,要是傳入老狐狸耳中,想必早已惹得他茶飯不思了吧?

  未久。

  胡一鳴偷偷趕回,表示人員選妥,劉吉甚是滿意。

  黃昏將至,二十名好手潛往如玉莊。

  劉吉刻意安排藏於書房,反正地底多的是元寶,遂每人先發二錠,樂得眾人笑口大開,誓死效忠。

  胡一鳴雖見元寶,但他想劉吉隨身攜帶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花點小錢該無問題,自未疑心竊自如玉莊。

  他倒落落大方要手下收下,做個順水人情。

  劉吉也想分他幾錠,但他總覺不妥而拒絕,劉吉亦不勉強,直覺這種人實在不多,倒是對他另眼相看。

  不知不覺,初更已至。

  劉吉在眾人用餐之後,立即分配搜索任務,待眾人表示沒問題之後,他始下令出發。

  一群二十餘人立即掠往通過蘇州城這一段運河出發。

  他們一到地頭,馬上潛入水中,開始摸索。

  按照劉吉的指示,三五分鐘露出水面換氣,以引得某人注意,達到宣傳效果。果然,二更未到,整座蘇州城已開始傳出,有人在運河覓寶一事。

  劉吉趁此四處亂轉,看似聯絡搜索狀況,實則探探是否有可疑人蹤。

  三更一過,所有人馬陸續撤回。

  劉吉安排他們休息,以便次日再行動。

  不久胡一鳴趕回,表示消息傳得甚快,此時竟然另有做發財夢者跳入水中搜尋。

  劉吉當機立斷,照此搜索下去,明夜三更,即可執行運送計劃,否則惹來一陣尋寶熱,那可就自找麻煩。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2-11-25 22:45:27 |只看該作者
  劉吉道:「和相信田葉青理由一樣,像他們這種老百姓,大多只想安定,犯不著惹上殺人罪嫌,何況她似乎也無此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扛去藏起來吧!」

  西門玉虎道:「你是說另有其人?」

  「你認為呢?」

  西門玉虎不說話了,如果有,難道會是另一名錢老頭?

  他如此做,用意何在?

  他問:「你認為是另一名錢多財干的?」

  劉吉道:「極有可能!」

  西門玉虎道:「他目的何在?」

  劉吉道:「那就得親自問他才知了!」

  「或許吧!除了當事人,誰都很難猜知他自己心境!」西門玉虎淡笑:「咱們還是淡淡,該如何把老頭逼出來如何?」

  說話間,言詞閃爍,相互利用甚濃。

  劉吉呵呵笑:「實是奇妙組合,忽敵忽友,妙哉妙哉,且聽聽你怎麼說?」

  西門玉虎淡淡一笑,道:「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一明一暗,相互運用,自該輕而易舉把人逼出!」

  說話間,忽見毒蜂嗡嗡沉鳴,似若欲攻擊,劉吉趕忙提防,豈知大群蜂竟然往外洞飛去。

  劉吉耳尖,似聞吹簫聲。

  他怔愣:「有人?」二話不說,潛身往回路逼去。

  才探出七八丈,猝見一道人影閃動掠來,竟然是白臉吊眼,眉毛如虎之藍袍老頭,劉吉怔詫:「西門玉虎?」

  他正覺得這傢伙怎如此快速轉向前頭?

  他心念一閃,頓覺不對。

  他回頭探瞧,竟然另有一位站立當場。

  他霎時怔愣:「兩個西門玉虎?怎麼搞的!」

  還來不及作反應,後現身那位西門玉虎乍見劉吉,哈哈狂邪大笑:「好小子,果然有一套。看穿我把戲,可惜只有死路一條!」

  他猛地嘯出聲音,偌大毒蜂反撲過來,存心想殺人滅口。

  劉吉見狀苦笑:「媽的,簡直複雜透頂!」

  他直覺兩人之中,必有一位是錢多財這老狐狸,眼看毒蜂凶狂攻來,他哪肯應戰,猛往裡頭那名西門玉虎撲去。

  急叫道:「兄弟,你們先搞清楚再說!」

  那名黑衣西門玉虎本想開溜,知被毒蚌纏上,已然走脫不易,氣得哇哇大叫,只好迎掌相劈,並以驅蜂之術,不斷催趕毒蜂。

  那毒蜂一時不知該螫誰,急得團團轉,形成有趣畫面。

  藍袍西門玉虎見狀亦愣:「敢情自家人在殺自家人,好,便決一雌雄!」

  他哈哈大笑,復又嘯出更強烈訊息,迫使毒蜂反擊。

  如此一吼,毒蜂果然如中瘋般,沒命撲向黑衣人,迫得他哇哇大叫,怒劈掌勁,硬想迫殺毒蜂。

  劉吉見狀,已知黑衣人可能是假冒者,否則毒蜂不可能反擊他,心下一樂,暗道:「莫非真是老狐狸?嘿嘿,且看你如何擺平此事。」

  他本是撲在地面避「蜂」頭,此時更潛往內洞,想隔峰觀虎鬥。

  卻見那藍袍西門玉虎冷笑:「敢冒充大爺,讓你來得去不得!」

  他號稱鐵槍虎,隨身卻不見鐵傖。

  只是此時一喝,立即從背脊抽出三節東西,這一旋接,鐵槍立現,一招「蟠龍出洞」,強勢無比剌撲敵方十數要穴。

  黑衣西門玉虎為應付千萬毒蜂,已是捉襟見肘。

  忽再被利槍攻擊,更見手忙腳亂,連閃數槍之後,左臂硬是被毒蜂螫著,疼得他哎呀尖叫。

  一時火起,嗔斥道:「不理你,還以為怕了你,什麼東西!」

  他猝然伸手一翻,一把青森細針奇快無比撲來。

  藍袍西門玉虎本是強佔上風,根本未把對方放在眼裡,豈知突過反擊,又在亂蜂之中,怎能細瞧所有毒針?

  但覺東西打來,正待抽身閃躲,卻因距離過近,閃之不及,硬是讓毒針撲臉撲身。哎呀疼叫,兩眼竟然被射中,疼得他落地打滾,兵器脫手飛出,掙扎如殺豬。

  那黑衣西門玉虎見狀哈哈大笑:「什麼東西,也敢跟我鬥!」

  眼看驅蜂人已倒,他自大大方方喝著:「給我螫死他!」

  蜂群少了另一種訊息,果然反撲藍袍西門玉虎,蝥得他東滾西爬,簡直如癩皮狗,為那性命作最後掙扎。

  黑衣西門玉虎見狀更是哈哈謔笑,直道這就是跟我鬥之下場。

  劉吉暗道老狐狸果然是暗器高手,一把追魂針讓人防不勝防,此時見狀他得意志形,不收拾他尚待何時?

  當下凝足掌勁,猛地撲前,及近對手三尺之近,黑衣西門玉虎方自察覺,頓知不妙,猛地轉身想反擊,已是過慢,驀見劉吉掌勁劈來,當然一聲,打得他悶哼一聲,倒撞石壁,唉唉疼叫,凹若蝦米。

  劉吉卻詫愣道:「你身上藏了鐵板?」

  方纔一聲聲音不對,他不得不佩服對方狡猾。

  黑衣西門玉虎忍痛謔道:「不錯,我隨時隨地在等著跟你作戰,否則這一掌豈非要我命。」

  劉吉淡笑:「果然狡猾無比,你到底是不是錢多財?」

  那人謔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劉吉道:「是,饒你一命,不是,立刻宰了你!」

  那人一愣:「是仇家還能活命?為什麼?」

  劉吉道:「留下來搾出所有寶藏,再取你性命!」

  那人哈哈大笑:「原來是為了寶藏?我有寶藏嗎?與其事後也沒命,我怎肯說,只有拼啦!」

  他猝然一嘯,毒蜂回頭欲攻劉吉。

  他凌空一揚手,又射出大把毒針。

  劉吉早有防備,冷笑道:「憑這些就要收拾我,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他突然落地打滾,一掌掃向毒針,身軀彈起,喝地一掌打出黑團,直撲那人臉面。

  那人冷笑,反掌即劈。

  豈知這團東西竟然軟柔如水,這一劈掌,有若打向爛泥巴,叭然一聲,不但穿透指縫,更濺得他滿頭滿臉。

  那黑衣人見狀叫糟:「這是什麼?」

  劉吉呵呵笑道:「強力腐蝕漿,三分鐘不到,立即斃命!」

  那黑衣人怔駭不己,猛抓雙手,往臉上抹去。

  豈知越抹越糟,嚇得他心膽俱裂。

  大叫道:「不要不要,快給我解藥,我不想死呵!」

  劉吉冷笑:「要活命,先承認你是不是錢多財!」

  「我是我是,解藥快來。」

  「還得告訴我,寶藏在哪?」

  「在運河……」

  黑衣人急道:「解藥給了,我再說!」

  劉吉笑道:「好吧!」

  隨手拿出一團東西,丟去,道:「抹在臉上便成了。」

  老狐狸抓於手中,但覺和先前一樣是軟泥東西,怔道:「你拿的仍是毒藥?」

  劉吉道:「不要疑心,同是一毒一解,混合了抹了便成了,快點,否則來不及,誰也救不了你。」

  老狐狸寧可信其有,立刻往臉上抹去。

  他己將假臉抹光,露出稍禿腦袋。

  劉吉趁機又問:「解藥已給,還不快說寶藏藏於何處?」

  話未說完,無數毒蜂再次粘來,迫得他不得不東躲西藏以抗。

  老狐狸邪聲冷笑:「解藥既然已到手,我哪還用再說!」

  說完,轉身即溜。

  劉吉嗔喝:「告訴你,那是假解藥,你死定了!」老狐狸冷笑:「我不說出寶藏,你怎肯讓我死,差點還上了你當呢!再見,親愛的小朋友。」

  說完一聲尖嘯,逃得更快!

  劉吉登時怒叫:「錢多財,你給我回來——」

  然那蜂群猛撲之下,他一時無法脫身,眼看對方已快逃開,猛地一掌打去,可惜卻劈中他背脊鐵片,無動於衷,他甚至藉此勁道,逃得更快。

  劉吉更是怒叫:「給我回來——」想追,又無法脫身,急得哇哇叫,拿出苗如玉交予藥粉,硬往毒蜂扑打。

  然毒蜂千萬隻之多,一時又怎能撲殺殆盡,只好且戰且走,或撐到秘門,將其阻隔便是。

  連戰幾回之後,忽見秘洞傳來一陣尖叫:「小兔崽子,你敢把我弄成眼鏡猴——」

  此語一出,劉吉這才爆笑出口。

  得意非常,道:「看你日後如何見人?」

  說完,一掌打得毒蜂東倒西歪,身形閃出「無影幻步」,奇速無比掠往發聲處。

  幾個轉折,已到那滲有山泉處。

  只見得錢多財本是洗臉,卻把臉面弄成七彩模樣,他剝下人皮面具,兩眼眶更見花紋,簡直亮麗無比。

  他嗔恨直瞪劉吉,想開罵,猝覺不宜久留,先溜為妙,登時砸出人皮面具,奇快無比閃向他處秘道。

  劉吉豈肯讓他走脫,汕笑道:「老狐狸,戴上眼鏡果然漂亮多多,怎樣?臉上亮明的日子,一定很風光吧?你不想擦掉嗎?可惜我好像聽說這種染料可以深入皮膚,除了剝層皮之外,永遠洗不掉呢!」

  他邊說邊追,存心把錢多財氣死。

  錢多財果然恨得咬牙切齒。

  追逃更急:「這筆悵,日後再算!」

  劉吉道:「其實,只要你說出寶藏藏在何處,我可以給你解藥!」

  「休想!」

  「難道你當真想一輩子戴七彩眼鏡?」

  「我自會想辦法解決!」

  「放心,除了我的獨門解藥,天下無人能解!」

  劉吉早知老狐狸易容功夫了得,遂和苗如玉共同研究出這味染泥。

  它本是紅黃蘭三色,只要混在一起,變成七彩花泥

  且能滲入皮膚,根本難以洗掉,借此染往對方臉手或身體。日後自有個證明,沒想到剛出師即染上大魚,難怪他會樂翻天。

  老狐狸一腔怒火無法發洩,怒斥一聲:「可惡!」往那打坐之石室閃去。

  他正待開門,劉吉一掌打得他悶凹晃退,跌坐石床邊。

  劉吉則己閃入

  見他無處可逃,邪聲笑道:「眼鏡狐狸,你還是束手就縛吧!此處我己檢查過了,根本毫無退路,你死定啦!」

  錢多財霎時怔恐。

  他急往四壁瞧去,哪來退路,猝又摸擊牆面,仍無動於衷。

  他不禁苦笑:「我認栽了,劉少俠果然厲害,我栽得無話可說!」

  攤攤手,坐於床邊,一臉無奈。

  劉吉笑道:「既然人栽,就乖乖說出寶藏下落,還有最近的兇殺案,到底是怎一回事?」

  錢多財輕歎,想拭額頭汗水,卻發現雙掌亦是七彩顏色。

  不由苦笑道:「大少爺,先給我解藥吧!如今我雙掌見彩,臉又戴眼鏡,如何能見人?」

  劉吉笑道:「反正你一向喜歡易容,根本見不得人,帶著花臉又何妨?呵呵,花邊眼鏡,最是新潮不過。」

  他這才瞧清錢多財真正面目,小眼、小鼻,卻圓臉、肥脖,頭髮稍禿,眉毛、鬍子甚稀疏,倒像得了脫毛症的中年員外郎。

  此時他再上一副七彩眼鏡眶,更形滑稽,越瞧越讓劉吉覺得捧腹欲笑。

  劉吉道:「幾日不見,毛都快掉光了。」

  老狐狸乾笑:「老啦!又能如何?」

  其實,他乃易容之便,才剃稀毛髮。

  此時他為讓劉吉相信此乃真相,故如此說出,日後也好再變花樣。

  可惜劉吉早就看穿把戲。

  冷道:「我倒有禿頭水讓你抹,可惜縱使長得再多毛髮,也掩不了七彩眼眶吧!」

  老狐狸苦笑:「所以,還請少俠賜我解藥,老夫感激不盡!」

  劉吉笑道:「那也得看你如何感恩再說啦!」

  老狐狸道:「為感恩德,老夫全力配合少俠任何問題,絕無後悔,虛言之處……」

  劉吉邪笑道:「那請說,寶藏到底藏在何處?」

  「這……」

  劉吉道:「難道你想後悔?」

  老狐狸乾笑:「寶藏實在不少,能不能一人一半?其實只要一半,己足夠你舒服大半輩子了……」

  劉吉道:「有了如玉莊,你照樣可以過得舒舒服服!」

  老狐狸苦笑:「那麼一大堆寶藏,只換回臉面這副七彩眼眶,實在有點划不來吧?它以可讓全國名醫撞個頭破血流,為我醫治!」

  劉吉邪笑道:「說得沒錯,你既然想通寶藏可以買回,那跟我買不就得了,何必花時又勞神?」

  老狐狸道:「我是說,價碼不必那麼高,大不了,找個大夫換皮便是。」

  劉吉訕笑道:「那也得走出這石室才行!」

  老狐狸一愣:「你不讓我走?」

  劉吉笑道:「你以為呢?那本是我的東西,被你霸佔,還想叫我慷慨送給你?沒搞錯吧?」

  老狐狸勞苦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我代你運出的分上……」

  「一顆!」劉吉拿出一顆夜明珠,笑的甚邪。

  老狐狸怔愣:「一顆?」

  劉吉邪笑:「怎麼?嫌少?這麼大一顆,足足值上十萬八千兩,這可以僱用一百匹馬,來回關外跑一百趟,還有找呢!」

  老狐狸苦笑:「我是說,沒有我,這批寶藏可能會落入鬼王手中……」

  劉吉斥道:「沒有你,寶藏早就在我手中,一顆要不要?不要拉倒。」

  他猛收回懷中,冷道:「不說,休想離開此房,我會讓你發財窒息,吞下一百頓夜明珠,讓你死得風風光光!」

  老狐狸一愣:「真的要吞寶石?」似乎想試。

  劉吉冷道:「不錯!吞下去舒服,取出來就要開膛破肚,保證你更舒服。」

  老狐狸登時怔愣。

  他摸摸肚皮,哪還敢心存貪念。

  劉吉怒斥:「還不快說!難道要我真的開膛破肚?」

  他拿出匕首一晃,嚇得老狐狸面無血色,急道:「別亂來,我說!寶藏藏在……」又猶豫,甚是不甘。

  劉吉喝道:「還不快說!」

  匕首更逼,嚇得老狐狸面無血色,輕輕一歎:「罷了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寶藏藏在運河東岸的桃花林中……」

  「當真?」

  「命都快沒了,要寶藏何用?」老狐狸不勝唏噓。

  劉吉汕笑道:「不伯你耍詐,否則剝你一層皮。」

  老狐狸輕歎:「我全輸了,有什麼,你便問吧!」

  劉吉冷道:「當時你是如何瞞過鬼王,獨吞這些寶藏?」

  老狐狸道:「我只告訴他仙泉取之不盡,他已樂歪,又怎知另有寶藏。」

  「原來他根本不知有這麼一筆寶藏。」

  「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當時只有你——人,你又如何搬運?」

  「誰說只我一人?」老狐狸道:「另有鬼王手下一大堆人,我輕而易舉可利用。」

  「他們不會告訴鬼王?」

  「怎麼說?鬼王取了仙泉,樂歪之後己先行開溜。我只叫他們搬東西,他們未必知道一箱箱全是珠寶,縱使知道,也未必明瞭我運往何處,只要一入關,我請來一批人馬運送,神不知鬼不覺。」

  劉吉頷首:「不愧是老狐狸。」

  「過獎,卻栽在你手中。」

  劉吉笑道:「彼此彼此,還虧你運回,否則我倒棘手萬分呢!」

  「所以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不能分……」

  「分你個頭!」

  劉吉斥道:「貪得無厭,騙了如玉莊還不夠?」

  老狐狸乾笑:「沒人會嫌錢多吧……」

  劉吉汕笑道:「既然如此,還快馬加鞭,找我來此做啥?」

  老狐狸輕歎:「那是我失策之一。」

  劉吉道:「我倒想搞清楚你到底存何居心?難道真是命在旦夕,非得要我解危才行?」

  老狐狸輕歎:「失策便失策,不該引狼入室……」

  「誰是狼?」

  「嗯……引虎入室吧!」

  「管你引什麼?我只想知真相。」

  老狐狸輕輕一歎,說道:「都怪我不好,找個人頂替,結果那人卻越俎代皰,竟然想霸佔我的一切,才有此局面。」

  想起往事,不勝唏噓,他感慨不已。

  劉吉道:「就是那名假冒你的人在搞鬼?」

  「不錯!」

  「他為何假冒你呢?對了,是你要他假冒你的!」

  「不錯!」

  「有何原因?」

  「呃……」

  「到現在,不說行嗎?」

  「看來是不行了……」

  老狐狸道:「這是想瞞你父親之舉!」

  劉吉一愣:「怎麼扯上我父親?」

  老狐狸道:「別忘了,八年前,他正在逮捕我,我只好準備一個替身,結果乃慢了一步,足足被你老爹抓去蹲了八年苦牢。」

  劉吉恍然:「那傢伙便是那假冒者?」

  「不錯!當時他還是個小混混,誰知假冒八年之後,敢情已自居是我,還以為我死了,便開始無法無天,我好不容易脫困,找到他,他卻想收拾我,實是枉顧江湖道義!」

  「你這種人也有江湖道義?」

  「誰說沒有!我一向最重視義氣。」

  「是嗎?那也不會逃出齊雲堡時,一馬當先開溜,更不會瞞著鬼王,佔有那批珠寶吧!」

  「他取仙泉,我取珠寶,各有所求,怎能怪我?」

  老狐狸道:「不管如何,那小子比我壞上一百倍,我才收拾他。」

  劉吉道:「所以你才暗中通知我,性命垂危,要我趕去解危。」

  老狐狸道:「不錯,他暗算我三次,還在飯中下毒,幸好我早有預防,否則豈非死個不明不自。後來西門玉虎又暗中以毒蜂報仇,我看機會來了,便請你前來觀虎鬥。」

  劉吉道:「我看不是觀虎鬥吧!而是你要讓我親眼看見替身屍體,以為你已死了,而後永遠逍遙法外,對不對?」

  老狐狸乾笑:「有一點這麼意思,可惜卻失敗了……」

  劉吉道:「我搞不懂,你既然要我認為你己死,幹嘛把替身弄得面目全非?讓人懷疑你詐死,這對你很不利!」

  老狐狸輕歎:「我的確想如此,可惜第一次毒蜂突襲,早弄得他滿臉滿身腫脹,根本非我本人模樣,要是留下來,豈非等著人拆穿假身份,所以我才暗中盜走屍體,故意留下一灘血,讓人以為他被毒蜂吃個精光。」

  劉吉道:「果然好招,可惜毒蜂吃不了骨頭,你的計劃仍出現破綻。」

  老狐狸輕歎:「若非如此,我早詐死成功,當時你發現疑惑,又四面查詢,我只好另找他人,將替身身上的衣服、戒指等特徵東西穿戴在他身上,藉以假冒,結果,你還是不信!」

  劉吉道:「未見真面目,我怎相信,只是你為何要藏屍於許素貞房中?」

  老狐狸道:「反正她不是我妻,留在身邊也沒用,乾脆一併解決,日後省事不少。」

  「你果然心黑手辣!」

  「人各自立場不同。」

  「你卻隨時可犧牲人家!」

  老狐狸目光收縮道:「人在江湖,總是有些無奈,何況她並沒死!」

  劉吉斥道:「若非我,她豈非死了?說你惡,你還真的惡到極點。」

  老狐狸輕歎:「日後,你自會知道我心境……」

  劉吉冷道:「現在已明白得清清楚楚,你連田葉青也陷害!」

  老狐狸道:「是他自己攪進來,沒想到卻牽涉西門玉虎,壞了我大事。」

  劉吉道:「所以你就假冒西門玉虎前來想殺人滅口,只是人未找著,卻被我遇上。」

  「這種人活著也無多大用處,不如早日替他超渡算了!」

  劉吉邪笑:「你這種人也差不多,不如早日超渡你算了!」

  他漸行逼近,嚇得老狐狸面色陡變:「你想殺了我?」

  「不然還想殺死自己不成?」

  老狐狸見狀驚駭不己:「你敢食言!」拚命劈掌抵擋,可惜全無用處,猛又翻出毒針,極欲自保。

  劉吉喝喝訕笑:「不想殺你,把你玩死總行吧!」

  他眼看毒針近來,一掌打得散飛,其勢更猛,欺劈欲收拾老狐狸。

  老狐狸只能棄甲而逃。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2-11-25 22:43: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老狐狸


  回到如玉莊,胡一鳴急著想把田葉青押往衙門治罪。

  劉吉卻表示暫時押在秘室裡,畢竟錢家尚未報官,而且,他仍有事待澄清。

  胡一鳴無話可說。

  高化龍亦表同意。

  業已勞頓一夜未眠,劉吉勸兩人回去稍作休息,養足精神再來。

  胡一鳴、高化龍二人但覺應該如此,遂交代劉吉辦理一切,先行告退去了。

  金三元想把田葉青押入秘牢,劉吉卻阻止,並支開他,表示要單獨問話,金三元只好進去。

  劉吉把人帶到書房,始將田葉青喚醒。

  田葉青一有知覺,已然悲叫他不是兇手。

  劉吉笑道:「稍安匆躁,一切好說話!」

  他坐於書桌背後那張太師椅,舒舒服服晃起來。

  田葉青掙扎爬起,喊冤一陣,終見書軒只抵劉吉、苗如玉、李喜金三人,總覺三人較可信。

  於是他跪下,淚水涕流直拜叩道:「小的真的沒殺人,還請少俠明查秋毫,還我清白。」

  劉吉道:「我是很想還你清白,可是證據顯示如此,叫我如何信你?」

  田葉青道:「這分明是栽贓,我根本沒養那毒蜂!」

  劉吉道:「照你這麼說,西門玉虎為何要栽你贓?」

  田葉青道:「因為他做賊心虛,我卻是那個替死鬼!」

  劉吉道:「你怎如此肯定他就是兇手?」

  田葉青道:「憑他的仇恨還不夠?何況蜂窩就在他家啊!」

  劉吉道:「鑰匙卻在你身上。」

  田葉青道:「那是他偷偷栽贓!」

  劉吉道:「在這麼短時間之內放到你身上?何況當時我根本未見著他近你身!」

  田葉青道:「這是有計劃的栽贓,他早就準備妥當事先藏於我身。」

  劉吉道:「連那藥丸一起栽贓?」

  田葉青道:「不錯,還請少俠明查!」

  劉吉道:「就是栽贓,他又怎知你會去那茶莊?你若是不去,他詭計根本就無法得逞的。」

  田葉青道:「這是連環計,只要把許素貞扣住,我一定會出面,當時除了西門玉虎,我又能說誰有嫌疑,他早算準這點,才設下一連串圈套!」

  劉吉喃喃點頭:「這倒是頗有道理……」

  田葉青泣聲道:「草民一向安貧樂道,不謀他求,又怎會惹上殺人罪嫌呢?還請公子查明,還草民一身清白。」

  劉吉道:「我會查明,只是此案太過複雜,你已經涉嫌,就安分點,有什麼說什麼,全力配合,我保證在未弄明真相之前,不讓你受到刑罰,你好自為之。」

  田葉青拜禮:「多謝公子照顧……可是草民真的毫無殺人動機啊……」

  劉吉道:「你唯一動機是在許素貞身上,畢竟他是她青梅竹馬情人。」

  田葉青輕歎:「我自知高攀不上,又怎會強求啊!」

  劉吉笑道:「希望一切如你所說,阿喜,帶他到金總管那兒吧!」

  李喜金頷首,終把人帶走,臨行,田葉青仍磕頭不斷,除了謝恩,還想表示清白。

  苗如玉瞧來心酸:「他真的會是殺人兇手?」

  劉吉神秘一笑:「當然不是!」

  苗如玉一愣:「你已知他不是兇手!」

  劉吉笑道:「如果這渾小子即能殺死老狐狸,那天下豈非全是混蛋!」

  苗如玉淡淡笑起:「你看出什麼?」

  劉吉道:「一團謎,誠如田葉青所說,陷阱一大堆!」

  苗如玉道:「照你這麼說,老狐狸根本沒死了?」

  劉吉道:「他要是這樣就死,也不會被我老爹看中,列名七大惡之中。」

  苗如玉道:「可是這灘血,還有無頭屍,又如何解釋?」

  劉吉道:「老套做法,他想抽身,總得找人頂替,如此而已。」

  苗如玉道:「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嫁禍田葉青和許素貞?」

  劉吉道:「這就得當面問他了,我只知田葉青不是兇手。」

  苗如玉道:「如果老狐狸役死,當然沒兇手了。」

  劉吉道:「錯了,兇手仍在!只是可能殺錯人而已!」

  苗如玉道:「殺錯誰?」

  劉吉道:「那假冒者,也就是那無頭屍。」

  苗如玉道:「兇手又是誰?」

  劉吉邪邪一笑:「難道你沒看出來,今日事情,只有兩位當事人?其中必有一位說謊,他可能就是兇手。」

  苗如玉道:「西門玉虎?」

  劉吉笑道:「既然相信田葉青無辜,只有找他頂替啦!」

  苗如玉好奇道:「你是如何看出,西門玉虎便是兇手。」

  劉吉道:「因為那些毒蜂,根本就是他所養的。」

  「怎麼說?」苗如玉不解。

  劉吉道:「猜的!」

  「猜的?」苗如玉想笑:「猜的怎能拿來當證據。」

  劉吉笑道:「有時候,往往先猜中,再來找證據不遲。」

  苗如玉道:「我還是滿頭霧水,願聞其詳!」

  劉吉笑道:「如果兇手是田葉青,他會那麼笨到親自帶我們去拆穿他把戲?」

  苗如玉道:「或許他以為能嫁禍成功!」

  劉吉笑道:「憑他也想跟西門玉虎鬥!」

  苗如玉道:「的確鬥不過,只是要指認西門玉虎是真兇,沒有確實證據是不行的!」

  劉吉道:「一定會找出,只是……有些問題更複雜……遠比逼出他是真兇重要!」

  「什麼問題?」

  「比如說,若老狐狸沒死,這其中又隱含什麼陰謀。」

  苗如玉恍然:「也就是說,老狐狸也有陰謀!」

  劉吉道:「可能吧,我總認為其中必有原因!」

  苗如玉道:「你想到什麼?」

  劉吉道:「或許咱們可假設,老狐狸發現有人要殺他,故而把我們找來斗那兇手,來個兩敗俱傷,他則坐收漁翁之利!」

  苗如玉道:「若真如此,他的確是老狐狸,咱們夾在中間,的確不好辦事。」

  劉吉道:「所以說嘛,其中蹊蹺未弄懂,光找兇手,對我們不一定有利,何況問題仍多多……」

  苗如玉道:「還有問題?」

  劉吉道:「不錯!西門玉虎在三年前輸掉如玉莊,可是當時錢多財無精打采早就被我爹關在齊雲堡,他哪有時間偷溜出來賭博!」

  苗如玉恍然:「對呵!難道西門玉虎說謊!」

  劉吉道:「他若說謊,怎連田葉青、高化龍等人都知道此事?可見賭博之事,千真萬確!」

  苗如玉道:「你是說,另外有人頂替錢多財?」

  劉吉道:「也可以說錢多財在假冒這位錢老爺!」

  苗如玉皺眉一笑:「看來事情果真越來越複雜啦!劉大神捕,你覺得該從何下手?」

  劉吉苦笑:「我們目的是在找出真正錢多財,他卻是隻老狐狸,難纏啊!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想出好方法,實是頭疼。」

  苗如玉道:「那只好裝不知,先把西門玉虎解決掉,問題越來越少,他自然會得意志形而現形。」

  劉吉輕輕頷首:「不錯,這是目前唯一路子!」他拿出西門玉虎所留字條和那本賬冊,仔細比對似在找尋什麼。

  苗如玉道:「你這是……」

  劉吉道:「比對筆跡,可惜不大一樣,我原以為西門王虎和老狐狸可能是同一人,現在得重新推斷。」

  苗如玉怔愕:「你怎會如此假設?」

  劉吉道:「老狐狸想掩藏形蹤,任何手段都使得出來,他亦有可能自導自演此劇,畢竟他易容功夫,已從君書平夫婦身上得到印證,他可以易容成任何人,在耍我們!」

  苗如玉登時緊張,四處張望,回瞧劉吉,乾笑道:「要是他扮成你,我可就要倒大楣了。」

  劉吉笑道:「我豈是隨便可扮者!何況我們是他目標,他該留些空間讓我們表演吧!」

  苗如玉笑道:「說的也是,誰想冒充你,我一定第一個拆穿他!」

  劉吉邪笑:「怎麼猜?叫他吻你,以此證明?」

  苗如玉瞄眼窘斥:「正經些,咱們可還在辦案。」

  劉吉邪笑:「再正經,也沒有比此事更正經了吧!」

  苗如玉更窘,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都已快被整死,還有心情想入非非,害不害臊?快辦正事,否則……」

  「否則如何?」

  苗如玉一時答不上口,窘斥道:「否則我從此離你三百丈,讓你連影子都見不著,行了吧!」

  劉吉皺眉:「這倒是嚴重處罰!好吧,認真便認真!」

  當下收起帳冊和字條,道:「咱們這就休息,準備夜探西門玉虎,看看他耍何把戲,這夠正經了吧!」

  苗如玉頷首一笑,道:「這才像話!」但覺自己威力仍夠,甜蜜於心。

  未久,李喜金返回,三人找了客房,逕自休息。

  二更未到。

  劉吉領著苗如玉、李喜金已潛往西郊茶園,想摸西門玉虎的底子。

  三里路,眨眼即至。

  冷月青森,寒星黯投,古宅映著青白,門前破燈籠隨風卡噠卡噠搖擺,憑舔幾許鬼氣。

  此時說它是棟鬼宅,決沒人反對。

  劉吉潛往古宅,四處轉尋,並無動靜,遂交代苗如玉、李喜金躲在暗處監視,看看有無異狀,自己則掩門而入。

  裡頭一片漆黑,除了酒香,另有一股杉香味,那正是驅毒蜂之最佳味道。

  劉吉走向桌前,發現那罈酒並末喝光,甚至另有數碗留在桌上,它原是西門玉虎斟給眾人喝的。

  劉吉暗道:「難道他不在?趁我們離開,他也走了?呵呵,這樣也好,可自由自在大搜查!」

  當下他潛搜四處,並無結果,隨即登樓,探向那間毒蜂巢,可惜味道仍在,卻空空如也。

  那杉香味更濃,卻找不出源頭,大概被人散成粉末,落個無跡可尋。

  劉吉搜不出名堂,稍失望,只好返回大廳,正愁該如何接下去搜索之際,苗如玉已溜進來,低聲急道:「阿吉,有新發現!」

  「哦!」

  劉吉趕忙跟她跳出外頭,往屋後那小山丘掠去,苗如玉指著一處矮茶叢,道:「看,真正殺人蜂!」

  劉吉仔細瞧往地面,果然見及一隻拇指粗,全身漆黑,腦袋泛黃線之殺人蜂,往地底鑽去。

  劉吉欣甚道:「敢情蜂巢在地底?」

  苗如玉道:「恐怕是秘室,殺人蜂一向不喜歡悶在泥土中,它們喜歡較大空間,可以自由飛來飛去。」

  劉吉眼睛一亮:「既有秘室,那好辦!」

  當下,他小心翼翼找尋,未久,果然在附近石椅上我出通路,呵呵笑起:「看來不虛此行啦!你且在外邊守著,我去瞧瞧!」

  苗如玉交予他一藥瓶,道:「若有毒蜂,噴它們幾下便可!」

  劉吉接過手,道聲謝啦,一溜煙,鑽了進去。

  苗如玉想跟過去,但是李喜金躍躍欲試,為免添麻煩,只好作罷,兩人再次監視外頭,負起掩護責任。

  劉吉方潛入秘道,一片漆黑,幸好他練過夜能視物,功力亦足,大概可瞧個四五分清楚。

  然他仍覺不夠,偷偷拿出夜明珠,淡青光線照處,只見通道甚是寬敞。

  他第一感覺乃是,此秘道和如玉莊秘室幾乎差不多,二十餘丈長,空無一物。或許兩處產業原來全是西門玉虎所有,構築同樣,秘室也就理所當然了。

  「會有機關?」

  想及此如玉莊那亂箭穿射,他有所顧忌。暗發掌勁試試,並無反應,始敢小心翼翼潛去,果然安然無恙。

  或許回頭另有作用吧?

  但,那就等回頭再處理不遲!

  劉吉潛過秘道,裡頭出現較寬敞空間,另有幾道秘門。

  劉吉先推開第一道,一陣藥味傳來,裡頭擺了不少瓶瓶,看來是煉藥區,他無暇再搜是否有那驅蜂藥散。

  他只覺先找出殺人蜂窩再說,隨即往第二道門推去。裡頭堆置不少衣衫、假髮,衣衫以黑色居多。

  劉吉皺眉,敢情這傢伙亦懂得易容功夫?

  以後得小心辨認才是。

  他再往前行七八丈,第三秘室出現。他推開瞧瞧,裡邊除了石床之外,空無一物。無啥好搜,他再次往前探行三十餘丈,忽聞滴水聲,仔細瞧來,有面牆仍保留原石。

  其中一道裂滴出山泉,倒類似關外蕃人那口仙泉,只不過並非乳白色罷了。

  劉吉暗笑,敢情地底別有洞天,石壁還長了青苔,說不定還可種花呢!

  正消遣之際,忽聞嗡嗡之聲。

  他直覺是毒蜂,警覺四瞧,發現幾隻盤旋泉邊,甚且蜻蜓點水般在洗澡,比起屍蜂,乾淨太多,但危險更多。

  劉吉暗道:「此口清泉,難道專為毒蜂而設?」

  來不及思考,毒蜂突然飛走,似欲攻擊劉吉,但盤旋一轉,隨又往內洞飛去。

  劉吉豈肯放過,趕忙追去。

  他手中摸摸苗如玉所贈玉瓶仍在,膽子更大,追得更緊。

  秘道已現天然,直往裡頭深入,大約百丈左右,忽見天然石窟,一大群毒蜂粘滿四面八方,或而受到先前回來毒蜂示警,只只震翅輕鳴,嗡嗡之聲為之沉響,一股肅殺之氣,讓人背脊生寒。

  劉吉直皺眉頭,暗道莫要被裹得滿頭包才好,他藝高膽大,雖心生寒意,但握緊玉瓶,仍壯定膽子,一步步往前逼近。

  及近中央,蜂群已作勢欲攻,那似一張接著毒剌利鉤之天羅地網般惡蟲要是罩下,簡直有若掉入剌著無數利針之糞坑,還要讓人受不了。

  劉吉暗叫媽呀!

  他還是往前踏去。

  眼看那蜂群已嗡嗡飛動,欲衝過來,劉吉心一橫準備撲殺之際,猝見一道黑影從秘窟盡頭閃出。

  果然是一臉蒼白如鬼之西門玉虎。

  他似乎醉態已醒,面色帶邪,發出怪異聲音,制止毒蜂攻擊。劉吉見了皺眉而笑:「敢情你和毒蜂甚是有緣,該封你為蜂王才對!」

  西門玉虎淡笑:「豈敢!咱們又見面了!」

  劉吉道:「你可有相見不如不見之感慨?」

  西門玉虎道:「有一點,不過,那不能改變什麼。」

  劉吉邪聲一笑:「看來你並非真的醉鬼。」

  西門玉虎道:「你看來也非愣頭愣腦,劉千知之子,果然青出於藍!」

  劉吉笑道:「多謝誇獎,我既然來了,你也該知道我的來意吧?」

  「知道,卻還想證實!」

  西門玉虎道:「你己把我當兇手?」

  劉吉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西門玉虎淡笑:「卻不知我何處露了破綻?」

  劉吉道:「毫無被綻,只是你該找個懂武功的人栽贓吧!找了那小子,殺了我,我也不相信他能收拾老狐狸!」

  西門玉虎稍愣!隨又淡笑:「沒想到毛病出在這裡,唉!誰叫我已找出具有謀殺錢老頭動機之人,才勉強用他,結果仍出差錯!」

  劉吉道:「下次可要改進啦!」

  西門玉虎道:「還有下次?」

  劉吉道:「你總不會只殺一個人就滿足吧?例如說,你現在一定很想殺死我!」

  西門玉虎道:「會嗎?我有何理由殺你?」

  「滅口!」

  「滅口?」西門玉虎皺眉。

  隨即暢笑:「或許這是個好理由,不過,我實在有點捨不得,像你這種對手,已相當難找!」

  劉吉笑道:「可惜像你這種貨色,爛得可以!」

  「你說我爛?」西門玉虎目光收縮,終也淡笑起來:「或許吧,跟你比起,我是爛多了。」

  冷邪一笑,大有走著瞧意味。

  劉吉道:「在殺我之前,我倒想澄清幾件事,不知你是否慷慨奉送?」

  西門玉虎道:「說說看!」

  劉吉道:「你當真在三年前和錢老頭賭過?」

  西門玉虎冷道:「不然,我的如玉莊怎會拱手讓給他!」

  劉吉道:「當時的錢老頭長得如何模樣?」

  西門玉虎道:「還不是那死樣子,小眼小鼻,肥脖子,現在則更禿頭,怎麼?你懷疑那場賭?」

  劉吉道:「不錯!」

  「為何懷疑?」

  「因為三年前,他還在坐牢!」

  「坐牢?」

  西門玉虎怔愕:「當真!」

  劉吉道:「你看我像說謊模樣?而且,我也沒有說謊必要!」

  西門玉虎目光直縮:「你是說錢老頭有兩個?」

  劉吉道:「大概吧!」

  西門玉虎冷斥:「果然是老狐狸!」

  忽又想到什麼,邪笑道:「不過縱使如此,我的仇家還是那個跟我賭博者,我未殺錯人!」

  劉吉頷首:「說的也是,你確定兩個月前即盯上這位錢老頭?」

  西門玉虎道:「沒錯。」

  劉吉喃喃說道:「當時他正在關外,想辦法取得仙泉,又怎可能在此?看來的確有兩人了……」

  西門玉虎道:「你是說,另一個錢老頭也回來了?」

  劉吉道:「不錯!」

  西門玉虎冷笑:「我看,連他也宰了算了。」

  劉吉道:「你本就該宰了他。」

  「為什麼?」

  「因為他既然是錢多財,當然仍可名正言順接掌這如玉莊,你想奪回的希望照樣泡湯!」

  西門玉虎目光直縮:「倒是棘手事,看來非宰了他不可!」

  劉吉道:「希望你還有機會!」

  西門玉虎冷道:「你想宰了我!」

  劉吉道:「無冤無仇,幹嘛自找麻煩,不過為了自保,那又另當別論!」

  西門玉虎邪邪一笑:「看在另有錢老頭分上,我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劉吉道:「那先謝啦!倒是,你為了他而放了我,是何原因?」

  西門玉虎道:「利用你把他逼出來,豈非省事多多。」

  劉吉笑道:「倒是心意相通,我也想利用你找出他啊!」

  西門玉虎笑道:「看來咱們已臭味相投,可以暫時合作!」

  劉吉頻頻點頭:「不錯不錯,奇怪組合,奇妙感覺,相當剌激,倒是合作前我想知道,你第一次派出毒蜂殺人,當真把那人吃個精光。」

  西門玉虎道:「毒蜂沒那麼厲害,至少會留下骨頭,他卻失蹤,當時我認定他沒死,誰知事後又發現屍體,我才安心下來。」

  劉吉道:「這麼說,藏在許素貞臥房的屍體,不是你做的了?」

  西門玉虎冷道:「我恨不得想吃光他的肉,才養了屍蜂,怎還玩這把戲!」

  劉吉道:「那就是別人動的手腳?」

  「應該這麼說。」

  「為何要用『應該』而不用肯定?」

  「因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受毒傷,躲入秘櫃,結果仍逃不了,才被吃光腦袋!」「這個笨蛋,他若想逃,怎不躲入秘室,豈非防蜂防毒?」

  「因為他知我也知那秘室,躲了豈非白躲!」

  「密室是你所築?」

  「我祖父造的。」

  「包括機關?」

  「機關?」

  西門玉虎道:「何時裝了機關?」

  劉吉暗想,或許是錢多財自行改裝,難怪此處毫無機關,道:「那已經不重要,因為機關已被我破去,我只想知,你當真認為是錢老頭自己躲入秘室之中。」

  西門玉虎道:「猜的,直覺上,還是有人動了手腳成份較大。」

  劉吉道:「會是誰?許素貞?」

  「她?」

  西門玉虎道:「不可能,她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劉吉道:「為了你,說不定她會!」

  「為了我?」

  「不錯,你們不也有過一段情?」

  西門玉虎臉面抽動:「算了,我在她心目中跟老賊一樣,除了錢,她什麼都不愛,何況我現在一副破落樣,她或許為田葉青那小子,較有可能!」

  劉吉道:「可惜她也說不知道!」

  西門玉虎道:「你相信?」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2-11-25 22:38:27 |只看該作者
  西門玉虎道:「只要不是用來姦淫擄盜,我有何理由拒絕?何況五百兩,對於現在的我,可說是一大筆數目,我更無拒絕必要,而且只要一小房間,怎麼算都划得來。」

  劉吉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西門玉虎道:「當然啦,在得知他要養蜂之下,我是有意見,但他說那是一種藥蜂,不會蝥人,只用來配藥,我也就信他幾分,可是日後怎麼看都不像是乖乖蜂,只有少惹它為妙了。」

  劉吉道:「只配藥?配什麼藥?」

  西門玉虎道:「這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田葉青暗罵一句:「配毒死你之藥!」

  劉吉瞧他一眼,淡然一笑。

  田葉青欲言又止,終於輕歎不語,一切等對方說完再說吧!

  劉吉道:「你不覺得以羊喂蜂,養法甚是怪異?」

  西門玉虎道:「是有一點,但既然是特殊蜂種,且用來配藥,反正自古秘方多的是,我哪還想這麼多。只是黑蜂越來越多,食量漸漸加大,倒讓我擔心不少。前幾天要他多送山羊過來,他卻說快要用不著,要我別管,我只好隨他了。」

  胡一鳴道:「他怎說用不著?難道想宰殺毒蜂了。」

  西門玉虎道:「我也是如此想,畢竟養這麼久,也夠肥了,可以下藥啦!」

  胡一鳴冷笑,此舉當然亦可解釋成——只要殺了錢老爺,毒蜂已無用處。

  田葉青還是一味咬牙,不吭一字。

  西門玉虎灌口酒,又道:「其實,我仍頗為擔心那蜂群,尤其在最近,老是吃不飽之下,幾乎天天夜晚往外飛沖,直到天亮才回來,不知在搞什麼鬼!」

  胡一鳴心神一緊:「它們最近時常飛出去?」

  西門玉虎道:「不錯,大概餓昏頭,自行去覓食了吧!」

  劉吉道:「你親眼所見?」

  西門玉虎道:「怎能不見?千萬隻一大群往外衝,簡直像蝗蟲大陣,嚇得我把門窗全封死,深怕它們倒飛回來,把我吃了!」

  劉吉道:「你不是說那是間房子,密閉的吧?毒蜂怎會飛出?」

  西門玉虎道:「哪有密閉,田葉青早就留了出口,讓蜂群可以進出外頭,就像養鴿子,此房只是它一個窩而已。本來倒也相安無事,只是最近餓著了,每天夜晚即飛出,直到深夜才回來。

  幾天前更是囂張,一去三天不見蹤影,直到剛剛才全部飛回,看是逮著了一頭大野牛,吃得過癮吧!」

  劉吉怔詫:「毒蜂曾失蹤三天?」

  西門玉虎道:「如此餓法,失蹤幾天並不稀奇!」

  劉吉道:「它們去了哪裡?」

  西門玉虎道:「我又不會飛,怎知它們混到哪去?」

  劉吉道:「總該有個方向。」

  西門玉虎道:「這倒是略知一二。反正群蜂飛竄亦十分壯觀,我總會偷偷潛到外頭瞧瞧,雖是夜晚,但月光下一團黑雲仍逃不了我耳目。它們每次飛出去,必定先在屋頂盤旋一陣,然後飛向月光,突然間又折向東南方,算算位置,還真是飛向蘇州城,照我想法,說不定是田大夫在訓練它們自由飛行,否則那可就大大的不妙……黑蜂可能把人肉當食物啊!」

  此語一出,個個動容。

  田葉青己忍無可忍,怒斥道:「西門玉虎,我跟你何仇?你竟然如此栽我贓!」

  說著就要欺前拚命!

  胡一鳴見狀,猛地抓扣他,斥道:「給我坐下,此時此刻還容不得你發狂,否則扭斷你手臂!」

  田葉青被扣扭,疼得淚水直流,哪還能找人算帳,唉唉痛叫,仍忿忿不平:「他明明在信口雌黃,胡謅栽贓,大人明查明!」

  胡一鳴冷道:「是非真假,我自會查明,還不給我閉嘴!」

  田葉青被逼之下,終於閉嘴,兩眼含淚,腦袋直搖,悲癡直道不是那麼回事。

  西門玉虎莫名不解:「田大夫怎麼回事?我只說蜂群亂飛,你便如此緊張,還說我栽贓,難道發生不可告人之事?」

  他似乎覺得多嘴,不敢再多說。

  田葉青淚眼含眶,求助劉吉,道:「你們不要聽他所言,他說的完全是謊話啊!」

  劉吉伸手制止他,轉向西門玉虎道:「先看看那群毒蜂再說!」

  西門玉虎道:「有此必要嗎?蜂群似乎甚凶悍!」

  胡一鳴道:「也許吃飽回來,乖多了吧!」

  西門玉虎頷首:「既然如此,跟我來便是!」

  他立身而起,深深吸氣,似想讓自己清醒些,以免栽入蜂巢,自找麻煩。

  吸氣過後,但覺順暢,向劉吉說個請字,已晃著醉步,先行登樓。

  劉吉緊跟其後,苗如玉、李喜金配合行去。

  胡一鳴則推起田葉青押著前去。

  高化龍則走在最後頭。

  田葉青此時已前後受困,根本毫無退路,只有認命跟著。

  他前途命運未卜,行來腳步甚是沉重。

  最沉重者還是西門玉虎,他那醉步叭叭叭叭晃響,讓人覺得腐舊樓梯,似乎隨時會被踩垮。

  幸好劉吉三人已是高手,根本未放在心上。

  樓閣不知多久未曾打掃,塵垢處處,蛛網遍角,更顯得鄙陋陰森。

  胡一鳴武功較差,行及腐舊樓梯,叭叭叭叭晃響,總覺隨時將斷,不禁怔仲起來。

  他故做瀟灑狀:「如此梯子,走來搖搖晃晃,倒是適合醉步,可惜好像隨時都會倒塌,西門兄還習慣吧!」

  西門玉虎笑道:「放心!我已走了三年又兩個月,到現在一點毛病也沒發生過。」

  胡一鳴淡笑:「說的也是,實可謂醉梯醉人走,呵!」

  高化龍道:「此處灰塵已厚如燒餅,怎不打掃一下?」

  西門玉虎道:「可惜沒時間。」

  高化龍道:「你都在忙些什麼?」

  西門玉虎道:「喝酒!」

  高化龍淡笑:「果真是大忙人!」

  瞧他醉人說醉話,高化龍不再亂扯,凝目注視四周。

  漸漸地,眾人已行至樓閣的最後一間,隱隱約約已聞及嗡嗡震翅聲,且傳來一股沉腐臭味。

  苗如玉登時皺眉,這一味道和屍臭差不多,最是難聞,偷偷地拿了藥物,抹向鼻子,始較為舒服些。

  她亦想替劉吉抹上,劉吉卻表示有時味道亦是線索,不抹也罷,苗如玉只好笑他是逐臭之夫。

  再問李喜金,他亦堅持不抹,落個臭味相投封號。

  眼看長廊盡頭已至,一間房門緊閉,秘室呈現眼前,裡頭嗡嗡刺響,簡直如千萬隻蒼蠅擠入麻袋,隨時會擠破房門衝出。

  那股威力讓人背脊生寒——不只噁心,另有一般髒。

  西門玉虎倒也習慣,說道:「就是這間了。」準備開門。

  劉吉道:「你不怕一開門,毒蜂立即衝出來?」

  西門玉虎道:「裡頭還有一道鐵網門,否則我哪敢餵它們!」

  說著慢慢解下繩索,神情卻稍見緊張。

  劉吉笑道:「你現在看來,一點醉意也沒有!」

  西門玉虎道:「現在還能醉嗎?要是不小心掉進去,哪還有命在!」

  他深深吸口氣,醉意更退,然越讓人噁心,他道:「其實這股臭味,已是最佳解酒良方了。」

  劉吉滿意頷首,轉向李喜金,訕笑道:「聽到沒有,下次你醉了,這就是你的下場!」

  李喜金欲嘔:「饒了我吧,今後,說不定見酒即嘔!」越想越覺噁心,趕忙向苗如玉要來清涼藥抹在鼻頭,方自好過些。

  房門已被開啟,另有一道鐵網門擋住,鐵門下邊乃實心,只有上半邊是網狀,且裝有彈簧,只要塞東西過後,立刻彈回原狀。

  那強烈臭氣湧來,眾人不由退走數步,儘是捏著鼻頭,胃部已在收縮,幾乎隨時會嘔出東西。

  還好,有人抹了藥,有人定力足,未當場失態。

  唯獨田葉青,乍見無數指粗毒蜂如蒼蠅塞在鐵網上,只只沾粘臭液,瞧來既髒且惡,復加味道湧罩,登時翻胄,嘔出東西,臉色更形蒼白。

  眾人見狀更噁心,紛紛讓他靠牆嘔個夠。

  胡一鳴卻冷道:「養蟲的嘔蟲?這倒是唱作俱佳!」

  似乎眾人多多少少有此想法,並未理會他。

  劉吉轉問西門玉虎道:「你不是說餵了不少山羊,骨頭呢?」

  西門玉虎道:「有的已清理掉……,有時候它們會飛出去,趁此清理,有的仍留在裡頭,只是在角落,未開門,看不見。」

  劉吉滿意這答案,道:「我還以為它們餓得連骨頭都吞了呢!」

  他轉向高化龍暗示,當時錢老頭被吃個精光之事似乎不正確。高化龍亦未敢再堅持。

  畢竟他也認為有可能。

  劉吉向苗如玉道:「它們應該就是專吃屍體的屍蜂了?」

  苗如玉道:「不錯!和夫人寢室櫃子裡頭的屍蜂一模一樣。」

  劉吉道:「通常要如何才能驅使它們?」

  苗如玉道:「這麼噁心的東西,我可沒見過,也搞不清如何驅使,可惜以前未問過師父……」

  劉吉喃喃說道:「倒是棘手問題。」

  忽然間,他嗅到一種極淡,似乎發自某種植物樹枝之香味,皺眉道:「你的門,用啥製造的?」

  西門玉虎道:「我怎知?這房子少說也有七八十年,我未出世便有了,不過公子放心,經過七八十年的門,怎還有味道?縱使有,也將被這些臭味壓下去!」

  苗如玉亦嗅及:「這是新的味道?奇怪?」四處尋轉,想找出源頭。

  然而來不及尋源頭,秘屋裡大群屍蜂突然瘋狂般嗡嗡震翅焦躁不安,不斷擠擠撞撞,似欲飛出。

  劉吉怔詫道:「它們受驚了?還是肚子餓了?」

  尚來不及多想,蜂群震翅嗡嗚大作,一大群直往屋角那秘洞鑽去。

  那洞口只及兩個拳頭大小,蜂群卻如流水入洞,化成一條黑蛇般,準確無比地鑽了出去。

  李喜金見狀大驚:「快追,妖蜂要逃了!」

  此語驚得高化龍、胡一鳴急起直追。

  但追出三數步,頓覺劉吉根本未動,兩人一愣,始想及蜂群如飛鳥,無所不達,憑自身這兩下子怎追得著?只好頓足回來。

  胡一鳴打哈哈道:「下了樓梯,再退出去,蜂群不知飛往何處啦!」

  他想自我掩飾,然卻欲蓋彌彰,還好,沒人理會他,落個自在。

  高化龍不言為妙,只瞄向李喜金,疑惑他怎未追去。

  其實李喜金只不過通知劉吉,見人沒反應,他當然不動了,沒想到有兩個呆子動了,使他暗笑於心。

  劉吉無瑕體會笑意,他深怕香味消逝似地,急問西門玉虎:「你時常聞到這香味?」

  西門玉虎道:「不多,卻聞過。」

  劉吉道:「何時聞過?」

  西門玉虎道:「大都在蜂群離去時。」

  劉吉道:「這麼說,這香味當真能引開蜂群了……到底是何東西?」

  苗如玉若有所覺,道:「會是松杉之類味道?對了對了,師父曾說過屍蜂喜歡棺材味,這味道大概是松杉之類吧!」

  不說不知,這一說,劉吉幾乎能確定:「不錯,就是松杉味,好端端地,怎會跑出此味道來?」

  目光不禁落於西門玉虎和田葉青身上。

  西門玉虎暢笑:「在下除了酒昧,大概只有汗臭味吧!」

  劉吉道:「把門打開,東西可能在裡頭!」

  西門玉虎道:「在下沒鑰匙,兩把全在他身上。」指向田葉青。

  鐵門有兩鎖故有兩把鑰匙。

  田葉青本是嘔得臉面發自,突聞此話,神情激怒即吼:「我哪有什麼鑰匙,你別血口噴人。」

  西門玉虎笑笑道:「自始至終只有你開過此門,鑰匙不是在你身上,難道會是在我身上?」

  田葉青怒道:「你……你血口噴人!」

  他忍無可忍,復往前撲。

  胡一鳴冷喝,一把揪住他手腕,斥道:「少裝神弄鬼,先搜你再說!」

  說完,一手扣腕脈,一手直往他身上摸去,然而除了些許銀子,並未搜出任何鑰匙之類東西。

  胡一鳴頓覺疑惑:「怎會沒有?」

  田葉青尖厲斥道:「難道你們只會相信奸人之話麼?如此侮辱我,還不夠嗎?」

  苗如玉皺眉道:「香味怎越來越濃?」瞧向田葉青,不敢當面指出。

  胡一鳴聞言,像逮著什麼,登時冷笑:「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

  說完,霎時搶身過去,往他衣襟一扯一拖,硬將整件外衫扯下,銀子、藥瓶霎時落滿地,卡卡碎爛不少。

  其中一青瓶卻彈出兩把銅鑰匙,瞧得他自己兩眼發直,詫愣當場,靈魂驟失!

  苗如玉則蹲身下來,拾起黃色丸子,捏開它,杉木香味立現,不便說什麼,已交予劉吉。

  胡一鳴哈哈冷笑:「看你有何話說!」

  鷹爪擒拿手奇快無比扣住田葉青肩頭,一手拾起鑰匙,晃向田葉青,要求認罪。

  田葉青已然瘋狂,仍自猛撲西門玉虎。

  厲聲吼叫著:「你為什麼要陷害我……」拳打腳踢,卻夠人不著,硬被胡一鳴給拖住。

  西門玉虎冷笑:「我跟你無怨無仇,怎會害你?何況,只說出你在此養蜂,鑰匙也在你身上,如此而已,怎就說害你?」

  田葉青厲聲道:「陰險的傢伙,你殺了錢老爺,還想栽贓給我嗎?是漢子就承認一切的行為。」

  西門玉虎道:「我只是酒鬼,哪來時間殺人?田兄太看得起我了。」

  此時胡一鳴早將鑰匙插入鎖孔,叭叭兩響,他欣喜喝道:「果真能開啟,物證已在,小子你如何解釋!」

  田葉青怒極生悲,切聲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呵!」

  胡一鳴冷斥:「相信你是一個可惡兇手,有話公堂上說去!」

  田葉青悲極而泣:「天理何在!你們難道想讓真兇道遙法外麼?」

  胡一鳴斥道:「兇手一向喜歡狡辯,不見棺材不落淚!」

  劉吉把那黃色藥丸晃向田葉青,道:「這是你的?」

  田葉青點頭道:「是的。」

  胡一鳴冷笑:「終於承認了吧!」

  劉吉道:「既然承認,還有話說?」

  田葉青急叫道:「那只是隨身攜帶之急救丸,根本不是什麼引蜂丸啊!」

  劉吉道:「事實卻有此功效!」

  田葉青道:「一定有人動了手腳!」

  劉吉道:「怎麼動?故意製造幾頓,丟到你瓶中?」

  田葉青一時語拙,隨又切急道:「那味道根本不對,不是我的救命丸!」

  胡一鳴冷笑:「當然不對,用來引蜂的,怎能救命!」

  田葉青直叫一定被動手腳,卻甚難使人相信。

  劉吉輕輕一歎:「田大夫,你最好想些更合理的解釋吧!我得暫時把你扣下,直到案情水落石出!」

  田葉青更慌,急叫:「少俠明查,我哪有這能耐殺死錢老爺啊?這一切根本是個大陰謀,您千萬不要中人奸計,千萬替我伸冤啊!我無罪,快放開我啊!」

  田葉青不斷掙扎,惹得胡一鳴火大,猛力一扭,抓得更緊,冷斥道:「狡猾傢伙,非得讓你吃不完兜著走不可!」

  他已趁機刑罰,田葉青悶疼呻吟,淚水直流。

  劉吉見狀,冷道:「一切我會有定奪,你就暫時認命吧!」

  他一指點向田葉青昏穴,人一栽倒,一片沉靜。

  西門玉虎皺眉:「他到底犯何罪?」

  劉吉道:「謀殺錢老頭!」

  「錢老頭真的被殺了?」

  「不錯,被毒蜂吃掉腦袋。」

  「哦?我倒所料未及,他養蜂是用來殺人……」

  西門玉虎道:「若真如此,下次毒蜂飛回,得把它們燒死才行!」

  劉吉道:「恐怕不會回來了!」

  西門王虎抽抽鼻頭:「的確是件讓人無法想像之事……」

  劉吉道:「所以,還得請閣下做證才行!」

  「我?」

  「不錯,歹徒總是喜歡狡辯,要定他罪,叫他俯首,得拿出有力證據,而你就是最有力人證。」

  「我要證明什麼?又沒親眼見他殺人。」

  「只要證明毒蜂是他養的便行。」

  「這點,本人倒可證明!」

  劉吉道:「那就好,你只要寫下『田葉青的確在此養毒蜂』便行!」

  「要寫?」

  劉吉點頭道:「口說無憑,何況,毒蜂很可能不回來,此屋亦可能被毀去,證據立即消失。」

  西門玉虎頷首:「倒是有理,可惜我沒紙筆!」

  「我有!」

  胡一鳴帶點得意說:「干捕快這行,隨時要畫押,帶紙筆,方便多多!」

  他伸手往刀柄扭去,打開雲頭,露了小洞,裡頭果然藏了不少東西,他抽出白紙,以及一枝帶有筆套之毛筆,交予西門玉虎。

  西門玉虎笑道:「倒也方便!」

  於是揮筆寫下字證,交還紙筆,歎了一聲道:「我只證明他在此地養蜂,其他的一概不知。」

  劉吉笑道:「如此足矣!」從胡一鳴手中抽過白紙,吹乾墨跡,揣入懷中。

  胡一鳴習慣保留口供,如今被抽,有點意外,但想及劉吉武功高出自己甚多,此案又以他為主,只好乾笑認了。

  他裝回筆,笑道:「此事已了,可以回去審案了吧?」

  劉吉頷首:「自該如此!」

  他踹開鐵門,惡臭再度傳出,裡頭倒見幾具羊骨頭,其它只有髒枯汁液,讓人不敢恭維。

  他一找到新證據,遂退去,引人走返大廳,胡一鳴親自押著田葉青跟在後頭,心情篤實不少,事情終於有個了結。

  及至大廳,劉吉拜謝西門玉虎,不便多留,領著眾人匆匆離去。

  西門玉虎愣坐當場。

  良久良久,終仍灌酒一飲,縱聲長笑,喊著:「沒想到我賠上家當,他賠了性命,公平,公平,哈哈……」

  笑聲醉狂,傳時甚遠。

  劉吉等人聽及,直覺他似乎出了這口怨氣,恐怕又得醉上三天三夜!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2-11-25 22:37: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古宅


  西郊外,近山區,一片茶園。

  茶園業已荒蕪,顯得蒼涼。

  茶園深處,一棟古宅若隱若現。

  古宅建築有若酒樓,若是全新,必定豪華,可惜已斑剝甚久,顯得老舊,但古樸風韻猶在。

  幾層建築,頗有架勢。

  門前本有旗台,只剩長竿,接著破舊燈籠,隨風飄甩。

  一股落漠孤寂隱隱泛出。

  燈籠猶可見及「茶」字,大概此樓原是賣茶之用。

  大門旁果然嵌著一青石園,顯有「天茶樓」三字。

  可惜石匾旁又加兩張本是紅紙,卻貼得發白之字條,寫著「今天不賣茶」,以及「拒絕借宿」兩句。

  高化龍回想童年,此處曾盛極一時,自己倒不時溜來戲耍。

  他還記得茶王李元化所種之茶,遠近馳名,但李元化一死,此樓立即沒落,一直到現在,已乏人問津。

  劉吉第一次見比捂桐還高之茶樹,就在門口,枝幹足足有腰身這麼粗,恐怕有數百年了吧!

  無暇回味,胡一鳴已敲向大門兩個銅環。

  「卡卡卡」,脆響聲傳出。

  門內立即應聲:「誰?」粗沉有若中年人。

  有人回話,胡一鳴倒是吃驚,立即示意田葉青。

  田葉青登時應聲:「是我,田葉青!」

  那聲音更沉道:「是田大夫!」

  腳步聲立即傳出。

  那步伐似若酒鬼,叭叭重響,讓人聞來身形亦跟著發晃。

  叭叭叭叭幾聲,停在門前,大門未開,酒氣立即衝鼻,眾人為之東張西望,裡頭果真住個酒鬼?

  門扉終於打開了。

  眾人立即見著這個酒鬼!

  只見一副老態,頭髮亂七八糟,鬍子亦亂七八糟,一身青布衣衫邋邋遢遢,儘是酒漬,宛若街頭流浪漢。

  唯一乾淨者,大概是手中抓著那瓶酒吧!

  裡頭未點燈,所有門窗全封起來,還糊厚紙,一片陰森黝黑,說它陰曹地府,也沒有人會反對。

  兩眼卻血絲滿佈,很難把他和活人想在一起。

  田葉青怔詫道:「你的臉怎變得如此之白?」

  比起上次,簡直無法想像。

  那人哈哈醉笑:「我白?不是越白越美?我喜歡白,越喝就會越白!哈哈哈哈!」又灌幾口酒。

  劉吉問向田葉青:「他就是……」

  田葉青默默點頭。

  劉吉徵詢意見般瞧向高化龍,他亦點頭表示錯不了。

  劉吉道:「他以前就醉成這個樣子?」

  高化龍道:「以前瀟灑得很,而且喝酒甚有風度。」

  劉吉輕歎:「時隔幾年,全變了樣,幸好你卻還認得!」

  高化龍道:「我是看他眉毛尖長,和老虎差不多,才作此判斷。」

  胡一鳴桄然:「我也看出來了,他的確是西門玉虎沒錯!」

  劉吉道:「看來他跟錢老頭差不多嘛,都是老頭一個!」

  高化龍道:「以前他是比錢老爺年輕甚多,那時或許保養好,現在淪落市井,自然老化了。」

  西門玉虎此時已瞇著醉眼瞧向眾人,笑的甚邪:「哇哇哇……來了不少客人……」醉中帶著醒意,轉向田葉青:「這是……」似有難言處。

  田葉青笑道:「有點兒事,就過來了……」

  西門玉虎怪笑:「找我的,準沒好事……」瞄向眾人,打量什麼。

  劉吉凝視著他,含笑道:「老頭,年紀不小了吧?」

  西門玉虎歎笑道:「很少人叫我老頭,不過,算是很多啦,對於現在的我來……」神態有些悵涼。

  劉吉道:「今年貴庚?」

  西門玉虎道:「有必要知道嗎?……三十七八吧?」

  劉吉皺眉道:「這麼年輕?」

  西門玉虎道:「怎麼?這副長相,一定得五六十歲才行?」

  劉吉笑道:「不錯,這很容易引人誤會!」

  西門玉虎道:「你認為我在說謊?我又不是女人,怕什麼?幾年前,他們全說我三十歲不到呢!」

  哈哈怪笑中,又灌了幾口酒,感慨又道:「只不過短短的三年,我竟然會老了二十來歲!」

  劉吉道:「你自己都沒察覺?」

  「那又如何?」

  「你似乎心已死!」

  「死了!是死了!」西門王虎惟聲更歎,烈酒猛灌。

  劉吉道:「你還念念不忘幾年前那件事?」

  西門玉虎哈哈怪笑:「是嗎……你似乎比我更難忘記那件事。」

  劉吉默然不語,凝目瞧他表情。

  西門玉虎怪笑後,又是一聲輕歎:「其實我已經想盡辦法在忘記那件事!結果還是忘不了!」

  劉吉道:「你喝酒,莫非也是為了忘記此事?」

  西門玉虎稍稍頷首:「這本是個好方法,可恨最近漸漸失效……」

  「麻痺了?」

  「或許是吧!」

  西門玉虎笑道:「也可以說,我酒量越來越好了!」

  他瞧向眾人,忽然想到什麼,哈哈一笑:「遠來是客,怎好立在外頭,請進!別的沒有,燒酒倒有幾壺。」

  說完招招手,先行回坐廳前那張唯一較乾淨的四方桌。

  桌上擺了一大罈酒,他想想,往左牆原是茶櫃處,抓來大碗,擺於桌上,便斟起烈酒,五六碗全斟得滿滿。

  眾人坐於桌前,似乎總覺不甚衛生,沒有人舉杯飲酒,卻聞得酒香四溢,倒是陳年佳釀。

  此屋原是品茶之樓,設計有若客棧飯館,可惜已沒落,桌椅盡收於四角,沾染塵垢,蛛網。

  就是樓梯的扶手,也全是髒塵,宛若荒宅,讓人覺得有若身處鬼屋之中。

  西門玉虎舉酒相敬,先乾為敬,眾人只作樣子打發過去。

  他卻不在乎,淡淡笑道:「大老遠跑來,只對我的過去感到興趣?」

  西門玉虎道:「換做你,你敢嗎?」

  「呃……不敢!」

  劉吉笑道:「哪是找死!」

  西門玉虎歎聲道:「所以我不覺醒都不行!」

  劉吉道:「那許素貞呢?」

  「她?」西門玉虎一愣。

  劉吉道:「你就如此甘心放棄?」

  西門玉虎輕歎:「算了,女人要走,誰都留不住,何況我輸了如玉莊,她根本不會再跟我……」

  劉吉道:「你認為她愛慕虛榮?」

  西門玉虎道:「至少她已經嫁給錢老頭,足足大她三十歲的老頭!」

  想及痛心事,他又猛灌烈酒。

  劉吉皺眉道:「看來,你似乎越喝越醒,千杯不醉!」

  西門玉虎道:「我還能醉嗎?一醉輸掉如玉莊,再醉豈非輸掉性命?」

  劉吉道:「會珍惜生命者,總算還有救!」

  西門玉虎帳笑:「可惜有時候活著還比死了難熬!」

  劉吉道:「你看來就是那種人!」

  西門玉虎道:「我希望我不是!」

  「可惜你就是!」劉吉道:「所以我得問明白,你方纔所言,完全是真話?」

  西門玉虎一愣,隨即說道:「我已經落魄到如此的地步,已是眾人皆知之事,有何好隱瞞?」

  劉吉道:「包括陌生人?」

  西門玉虎道:「對你或許陌生,但那兩位,我一點也不陌生,你是他們夥伴,而且一直在問話,當然關係匪淺,我該知道你來路,用意。」

  胡一鳴、高化龍一愣,同聲道:「你已知道我是誰?」

  西門玉虎道:「知府貼身保鏢,秘密總捕頭胡一鳴!快劍莊少莊主高化龍,我說得沒錯吧!」

  胡一鳴滿意笑道:「難怪你有問必答,敢情是認識我胡某人!」

  西門王虎瞧向劉吉,淡笑:「卻不知這位……這二位……」轉瞧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

  劉吉道:「在下劉吉,兩位是我友人。」

  高化龍道:「或說神幻無影劉千知之子,你更能明白。」

  「劉千知之子?」

  西門玉虎目光閃動,難得露出一抹驚詫笑容:「難怪高兄如此尊重,原來來頭不小啊!貴客光臨,實在得敬上三杯!」

  說完,舉酒先敬先飲,咕嚕咕嚕,足足喝下了一大瓶,卻不見醉意。

  劉吉意思意思喝一口,倒見香醇,道:「如此美酒,這樣喝法,不怕遭塌?」

  西門玉虎笑道:「別的沒有,像這種酒,地底埋了最少千百壇,呵呵,該是老祖宗替我省酒錢才埋的吧!」

  劉吉笑道:「有機會倒想喝個夠!」

  「現在不行?」

  「有人在此,你說行嗎?」

  「呃……想必有事?」

  「不錯!」

  「專程找我有事?」

  「不錯!」

  劉吉道:「我們有些問題實在無法解決,所以想前來請教。」

  西門玉虎道:「看在武林奇人劉千知分上,我有問必答,知無不言!」

  劉吉道:「這麼真誠?」

  西門玉虎道:「那是先見之明,我這能耐,想瞞武林奇人,那是做夢,乾脆大方一點了。」

  劉吉乾笑兩聲:「呵呵言重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啦,這就請西門兄回答。自從那一夜賭輸如玉莊之後,你到哪裡去了?」

  西門玉虎道:「什麼地方也沒去,就躲在這裡!」

  「哦!」

  「老實說,當時的我心灰意冷,臉面己無光,除了躲之外,難道還在外頭讓人家看笑話麼。」

  想及往事,西門玉虎不勝唏噓。

  劉吉道:「有人卻說你遠走他鄉!」

  西門玉虎道:「沒這回事,我還有祖產,怎可能一走了之!」

  「當真如此?」劉吉不禁轉向田葉青,想徵得答案。

  田葉青緊張地道:「他明明遠走他鄉,我親眼所見,幾天前看病,他也說過剛回來不久的!」

  西門玉虎道:「我總得去收田租吧!除此之外,從未離開這裡,公子不信,可以問問附近居民,看看是否認得我這酒鬼妖道!」

  劉吉道:「為何叫你妖道?」

  西門玉虎道:「有時我習慣穿大袍,又不紮緊,有時喜歡手持木劍亂耍,他們便叫我妖道。他們說我這裡是鬼屋,我乾脆裝道士驅鬼,久了,便叫開了。」

  劉吉瞧他一臉鬼樣,倒也相信此屋不鬧鬼都不行。

  他問道:「你去收田租,要多久?田產在哪裡?」

  西門玉虎道:「石湖那頭,來回不到十天,少俠只要去問西門王產業,立即就會明白。」

  胡一鳴皺眉道:「原是西門王,當年猛將,晚年退休,受封不少土地……」暗道,可惜已被敗得差不多了。

  劉吉道:「我倒非懷疑你沒田沒地,只是田大夫說你三年前已離家出走,兩月前才回來,我不知該信誰的?」

  田葉青急道:「西門玉虎,你那天明明如此跟我說過的。」

  西門玉虎皺眉道:「有嗎?我何時跟你說過什麼?」

  田葉青道:「你生病時,到我藥鋪取藥,還請我喝酒,難不成你全忘光了?」

  西門玉虎道:「哪有忘記,我們還在附近天香樓喝得過癮,就是沒提過我離家出走一事。」

  田葉青急道:「我看你是喝醉了,忘了!」

  「怎會醉?我還記得喝去兩瓶燒刀子,一瓶女兒紅,叫了五樣小菜,最後還加了一道糖醋魚肚,你還說好吃極了,我怎會記錯?」

  田葉青道:「喝了三大瓶酒,還不醉,我只喝兩杯而已!」

  西門玉虎笑道:「那叫什麼大瓶?酒樓的酒瓶簡直比杯子還不,加在一起,遠不如兩大碗,憑我現在酒量,會醉?實在有點想笑掉大牙!」

  田葉青道:「可是你明明走路東搖西晃,那是醉步!」

  「嘿嘿,醉步使人舒服!」

  西門玉虎道:「那是我的習慣,試問,我若醉了,怎會自己去結帳,二兩八錢,我給了,五兩銀子,掌櫃要找錢,我說不必,他便再送三瓶女兒紅,走到路上,有個小鬼在賣糖葫蘆,一支三分錢,我買了二十支,六十個子兒算得一清二楚,然後,要他送給其他小鬼吃,落個皆大歡喜,你說,我是醉了?」

  田葉青為之一愣!

  沒想到他記得如此清楚,這根本非酒醉者所能辦到的事啊!

  劉吉瞄向田葉青,似笑非笑道:「他說的可是真實?」

  田葉青無言頷首,嗯了一聲。

  劉吉轉瞧西門玉虎道:「當時你和他聊些什麼?」

  西門玉虎道:「什麼也沒說,照我記億,只聊些傷寒、戒酒之事,他倒希望我能戒酒,還有……」欲言又止轉瞧田葉青,不知該不該說。

  田葉青冷道:「有良心,便把實話說出!」

  西門玉虎道:「你當真願意?」

  田葉青冷道:「在此地,我沒什麼不可告人之秘!」

  西門玉虎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直言了。」考慮著該怎麼說。

  劉吉道:「敢情你們還有秘密?」

  西門玉虎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而是一種協定而已,他出錢租我一間房子,要我替他做些事……」

  田葉青聞言怔詫道:「你說什麼?我租你這破房子?你別胡謅了行不行?」西門玉虎道:「我哪敢胡謅呀!兩月前,你明明到過此,說要租我的房子,難道你敢否認?」

  劉吉盯向田葉青:「真有此事?」

  「有……」

  田葉青臉面煞變:「可是,那只是來此試探,隨便說說而已。」

  西門玉虎道:「訂金都付了,豈是隨便說說!」

  「我沒有……」

  田葉青仍想辯解。

  胡一鳴已喝道:「先給我住嘴,沒問你,不准開口。」

  此語喝出,田葉青頓時僵住,不敢亂言。

  劉吉瞄向他,道:「你說過只見一次面,怎變成這麼多次?」

  田葉青急道:「當時情急,我簡要說說而已,誰知他會舌燦蓮花,胡言亂語。」劉吉道:「不管如何,等他說完,有意見你再說,否則鬧來鬧去,對任何人都不利!」

  田葉青默然點頭,狠狠瞪了酉門玉虎一眼。

  劉吉瞧他已平靜,始再問向西門玉虎:「他何時租你房子?」

  西門玉虎道:「大約兩月前,正確時間記不清了。」

  劉吉道:「租金多少?」

  西門玉虎道:「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劉吉道:「這麼多?只租兩個月?」

  西門玉虎道:「沒錯!」

  「租整樓?」

  「只租一間。」

  「一間?」

  劉吉不禁想笑:「這麼好賺之事,並不多見!」

  他瞧往田葉青,他臉色更青,一副咬牙切齒!

  西門玉虎道:「的確好賺,不過,我還得做些小工作才行,但怎麼算都划得來。」

  劉吉道:「什麼工作?」

  「養羊!」

  「養羊?」

  劉吉怔愣:「養在樓頂?」

  西門玉虎笑道:「是拿羊養東西,兩天一隻,其實並不難!」

  劉吉道:「養什麼東西?」

  西門玉虎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了:「養一群拇指大的毒蜂。」

  「殺人蜂?」

  劉吉不禁一愣!

  眾人更是睜大眼珠,不斷來回瞧於西門玉虎和田葉青之間。

  田葉青冷迸幾字:「全是一派胡言,我看是你自己養的吧!」

  沒有人再信他的話,目光全落於西門玉虎身上。

  胡一鳴道:「是不是殺人蜂,全身黑色者。」

  西門玉虎道:「是什麼蜂種,我並不清楚,只知道一大群,黑成一團,嗡嗡狠叫,聽來甚是可怖!」

  劉吉道:「你怎會願意把房子讓人養蜂?」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2-11-25 22:30:00 |只看該作者
  劉吉道:「大概是吧!」

  瞧著屍體,又覺噁心,劉吉轉向金三元道:「總管或找個箱子,把它冰封起來,留在此發臭,實在不大衛生!」

  金三元泣聲應是,已吩咐家丁打點去了,自己卻守在屍體旁,不肯離開半步。

  劉吉但覺沒有必要留在這裡,遂領著苗如玉、李喜金步出閨房,胡一鳴、高化龍緊緊跟出。

  劉吉見狀,許多心裡的話不能說出,乾脆行往西廂樓幽雅前廳,且看要如何討論此案情。進入雅廳,他開始來回踱步,仔細思考種種情節。

  高化龍道:「少俠對此事始終都在懷疑!」

  劉吉道:「懷疑什麼?」

  高化龍道:「懷疑老爺之死,懷疑夫人是否為兇手?」

  劉吉道:「難道你完全相信。」

  高化龍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劉吉道:「如果是夫人下的毒手,她似乎沒有理由將屍體藏在自家住處吧!」

  胡一鳴道:「也許她來不及移走,也許她想不到我們敢搜她房子,而且這麼快!」

  劉吉道:「再笨的人也不會把屍體藏在櫃子後面讓它發臭吧?只要埋了它,豈非乾淨利落!」

  胡一鳴道:「或許她想拿屍體養毒蜂!」

  劉吉搖頭直笑:「不可理喻,真的不可理瑜,事情幾乎完全不對勁!」

  苗如玉道:「那是一群屍蜂,和先前毒蜂是不一樣的,照我想法,是那人先死去,屍蜂才會吃他的肉。」

  劉吉頷首:「這正是問題之一。」

  接著轉間高化龍道:「當時你不是親眼見著錢老頭被毒蜂吞食殆盡,只留一灘血?怎生又冒出一具無頭屍體。」

  高化龍一愣,道:「或許當時真的走眼了,亦或老爺掙扎逃開,事後又難逃毒手!」

  劉吉道:「憑夫人身手,有此能耐在高大俠眼前耍此遊戲?」

  高化龍搖頭:「她似乎不懂武功!」

  劉吉道:「這是否意味兇手另有他人?」

  胡一鳴道:「也可說,她請了幫兇!」

  劉吉道:「也可以說,她是兇手,也不是兇手!」

  高化龍道:「問題如此複雜,該如何解決?」

  劉吉道:「有個方法可以解決。」

  高化龍、胡一鳴異口同聲道:「什麼方法?」

  劉吉道:「繼續查下去!」

  「呃!」

  高化龍一愣,隨即乾笑:「這也是無法中的方法啦!」

  胡一鳴道:「從何處開始查!」

  他方說出,靈光突然一閃,呵呵笑起,道:「我倒忘了,還有一位恩愛傢伙,他幾乎是共謀。」

  高化龍道:「誰?」

  胡一鳴道:「那姘頭!夫人的青梅竹馬。」

  高化龍道:「田葉青?」

  「不錯!」

  胡一鳴自形得意:「說不定問題關鍵即在他身上。」

  劉吉道:「說的也是,從老頭留字看來,他嫌疑不小,卻不知他是幹什麼的?」

  高化龍道:「我倒知道一些。他在蘇河西街,開了一間小藥鋪,有幾味祖傳的秘方,醫好不少奇症!」

  劉吉道:「是個大夫?」

  高化龍道:「不如說是個江湖郎中來得恰當。」

  劉吉道:「不管是何人物,既有牽連,該請來瞧瞧吧?」

  胡一鳴頷首:「此事交我來辦。」

  說完,他大步走出,交代手下前去找人,隨後大步回來,然後表示不到兩刻鐘,人必定帶到。

  劉吉淡笑,難得見他如此帶勁。

  劉吉笑道:「錢老頭平常喜歡在書房,咱們不妨回到那裡,說不定能找出另外線索。」

  毫無線索之下,胡一鳴、高化龍只好同意。

  一行六七人匆匆又往書房行去。

  眨眼已至地頭。

  破爛門窗仍在,血跡仍見斑斑。

  劉吉踱於書房中,不斷瞄著血堆,眉頭直皺,忽又想到什麼,暗露喜色,但見及眾人目光,隨又掩去。

  眾人亦絞足腦汁狀,在揣測案情。

  未久,忽聽得外頭傳來吆喝聲!

  胡一鳴登時欣笑:「果然準時,未超過兩刻鐘!」

  眾人往外頭瞧去,四名壯漢「押」著一名年輕書生型傢伙直奔而來。

  那書生一臉驚惶,似知大難臨頭,跑得比壯漢還快,見人即問:「胡大人在哪?」

  胡一鳴立即挺身迎門而立。

  那書生見狀,登時下跪,拜行大禮,急道:「大人必定誤會了,我家妹子怎會是兇手,您一定誤會了!」

  胡一鳴皺眉:「你家妹子?」

  高化龍道:「他和夫人青梅竹馬,平常以兄妹相稱。」

  那書生形跡可疑,田葉青一臉焦急說道:「不錯,許素貞夫人即是我妹妹,她怎會是殺人兇手?大人明查,務必還我家妹子清白!」

  他本是莫名被捉,問及原因,這才明白,反而開始替許素貞擔心,甚至替她求情。

  劉吉一直冷眼旁觀,但覺他相貌很純樸,該心存怔宅,說他能殺人,倒讓人不怎麼相信。

  胡一鳴冷道:「別只顧著替夫人求情,你嫌疑比她更重!」

  田葉青一愣:「我?我也是嫌疑犯?」

  胡一鳴冷道:「不錯!」

  田葉青怔道:「怎會?」

  胡一鳴道:「怎不會?說,你和許素貞是何干係?」

  田葉青道:「她是我妹子,眾人皆知!」

  胡一鳴道:「我是問,你和她是否另有不可告人之事?」

  田葉青一愣:「怎可能?怎會?謠言從何傳出?」

  胡一鳴斥道:「老爺臨死寫下遺言,說你和夫人有染,你還想狡辯!」

  田葉青臉色煞白:「冤枉啊!老爺誤會了,打從她嫁過門之際,我即守分寸,從未私自相約,怎會有此謠言?老爺的確多心了。」

  胡一鳴還想逼問,劉吉卻攔了過來,說道:「胡兄這麼問話,豈非先陷夫人於不貞之中?」

  胡一鳴冷道:「可是對付狡徒,不逼問怎行?」

  劉吉道:「嚴刑拷打,總有冤情,咱們是查錢老爺之死,其他事,到時再說吧!」

  胡一鳴冷哼一聲,不再往「姘頭」上作文章,冷斥道:「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田葉青如獲大敕,連連拜禮:「小的知無不言,只要能救出妹子,甘願犧牲一切,多謝胡大人,多謝少俠,多謝高公子。」

  他連連磕頭,倒讓劉吉覺得不該欺壓以對,便道:「你起來吧!只要說實話,我不會為難你的!」

  田葉青又自拜禮道謝,才敢爬起,他滿頭大汗,不斷抹拭,此時見劉吉有若救星,一臉畢恭畢敬立在當場。

  劉吉道:「你可清楚你妹子犯何罪?」

  田葉青道:「老實說,到目前為止,小的仍未完全知道。」

  劉吉道:「她可能涉及謀殺錢老爺,你以為如何?」

  田葉青怔急道:「不可能,不可能,貞妹手無縛雞之力,怎可能殺人?」

  胡一鳴道:「那就得靠你幫大忙了!」

  田葉青急道:「小的怎敢?小的一向清白過活,犯不著謀財害命,這其中必有誤會,小的真的不敢做此傷天害理之事!」

  胡一鳴道:「哪有作賊的說自己是賊。」

  田葉青祈聲道:「小的真的不敢啊,貞妹也不敢啊!還請三位大人明查!」

  劉吉突然問道:「四月七日以前,你可曾來過如玉莊?」

  他想許素貞曾想替丈夫看病,田葉青既然是大夫,她該會找來談談吧!

  果然田葉青已頷首說道:「四月六日來過。」

  劉吉道:「許素貞找你來的?」

  田葉青一愣:「公子怎知?」

  劉吉道:「不必間我如何得知,你只要回答我,她找你來有何目的?」

  「是看病。」田葉青回答。

  「看誰的病?」

  「錢老爺的病。」

  「誰的主意?」

  「夫人要我看的。」

  「錢老爺可知?」

  「不知吧……」

  「你可真的替他看過病了?」

  田葉青回想,瞧瞧書軒,道:「當時夫人說老爺似得失心瘋,要我替他診斷,我便來到此書軒,本想替老爺把脈,他卻若瘋子亂轉,我不敢靠近,只能遠觀,以察顏閱色猜猜病情。誰知被他發現,抓了大刀便砍過來,還說我們是姦夫淫婦,我看情勢混亂,為避嫌疑,開了一帖鎮定藥方給了夫人,便自離去,後來再也未曾和夫人聯絡。此事可問當時守衛,他們該見著一切。」

  高化龍道:「我倒聽手下說過,他沒說謊。」

  田葉青立即拜禮:「多謝公子證明一切。」

  胡一鳴道:「可惜如此亦不能證明你是無辜的。」

  田葉青道:「錢老爺真的死了?」

  胡一鳴道:「你怎知他未死?」

  田葉青道:「呢……總希望老爺還活著,出人命總不好!」

  劉吉道:「他可能真的死了。」

  田葉青道:「縱使老爺死了,我和夫人又怎會涉此重嫌?」

  劉吉道:「兩個原因。」

  田葉青道:「小的可以知道嗎?」

  劉吉道:「你是當事人,本就該知道!一是錢老爺遺書上寫著他是被你和夫人所害,也指出你和夫人有染。」

  田葉青臉面發自,急道:「天大誤會,我和夫人一向清清白白,我可發重誓!」

  胡一鳴道:「發誓對兇手,簡直比吃飯還容易!」

  田葉青還想解釋:「我是真心真意……」

  劉吉道:「那也只有天知道!第二點,你想不想聽?」

  田葉青趕忙劍神,急道:「是何原因?」

  劉吉道:「第二點是,我們在夫人住處秘密櫃子裡發現錢老爺屍體。」

  田葉青一愣:「當真?可是,她根本無此能力殺人啊!」

  劉吉道:「她可以養毒蜂!錢老爺是被毒蜂殺死,而夫人房間也出現大量毒蜂!」

  「毒蜂!」田葉青甚驚。

  劉吉道:「不錯,是吃肉的屍蜂,把錢老爺腦袋吃個精光。」

  田葉青怔詫道:「有這種事?」

  劉吉道:「千真萬確!」

  田葉青道:「怎可能,憑貞妹這點能力,怎可能做得天衣無縫,不讓人發現?」

  胡一鳴道:「我也不信,憑她力量,也許不行,但如果再加上你的力量,那就不一定了。」

  田葉青怔詫:「這就是大人逮捕我的原因?」

  胡一鳴冷道:「有此重大原因還不夠嗎?至少你的嫌疑很重吧!」

  田葉青苦笑道:「不錯,小的的確有嫌疑……只是……」

  「只是什麼?」

  胡一鳴斥道:「既然承認有罪,還不跟我回去問案。」

  此語一出,幾名手下又想擒人,嚇得田葉青東躲四藏。

  胡一鳴見狀斥道:「你還想拒捕?」

  田葉青急道:「小的不是想拒捕,而是另有話要說!」

  胡一鳴斥道:「任何話,先抓起來再說,免得你胡謅!」

  田葉青急道:「只怕被捉,一切皆遲矣!」

  胡一鳴冷道:「你是說我會糊塗辦案?可惡!」

  田葉青不得不求助劉吉,急道:「公子請替小的做主,小的的確有話要說。」

  劉吉淡笑道:「你說吧,胡大人只是嚇嚇你,要你說實話而已。」

  此語一出,胡一鳴不便再蠻幹,冷道:「知道即好,有話快點,若是有虛假,大刑伺候!」

  田葉青連連道謝,始道:「我知道這番話未必讓諸位相信,但小的仍需說出來。」

  胡一鳴斥道:「有話快說,吞吞吐吐什麼?」

  田葉青怔急道:「小的並沒殺害錢老爺!」

  胡一鳴道:「那就是許素貞殺了他了?」

  「這件事跟貞妹應該也沒關係。」

  「只你難以自圓其說!」

  田葉青道:「如果錢老爺是我們殺的,怎會留下線索?乾脆來毀屍滅跡不就得了?若說是我殺的,我為何要屍體藏於貞妹房間?更無理由將屍體留下!」

  胡一鳴冷斥:「這些不必你煩心,我們有比你更好的理由,保證你滿意己極!」

  田葉青道:「那些大概都只是揣測罷了!」

  胡一鳴道:「揣測也要有依據。」

  田葉青道:「既然如此,大人也該想過移屍嫁禍之計吧!」

  胡一鳴道:「誰想嫁禍你們?他們吃飽沒事幹?」

  田葉青道:「一個人,他最有可能!」

  「誰?」胡一鳴問。

  劉吉和高化龍同時把耳朵拉長。

  田葉青道:「說不定是西門玉虎!」

  「西門玉虎?」

  胡一鳴道:「這名字,似乎有點熟悉……」

  高化龍皺眉:「他就是如玉莊以前的主人。」

  胡一鳴聞言擊掌桄聲道:「原來是他!難怪耳熟!」

  劉吉皺眉道:「好端端的又冒出一人,情況似乎越來越複雜、有趣。」轉問高化龍:「他是何來路?」

  高化龍道:「他武功不差,外號鐵槍虎,槍上功夫有幾分火候。」

  胡一鳴道:「不錯,以前在蘇州頗有名氣,可惜最近已很少聽到他消息。」

  劉吉道:「他為人如何?」

  高化龍道:「不大熟,不過,為人還算豪氣,但那是幾年前之事,現在不得而知。」

  劉吉道:「暫且信他便是……最近可有見著?」

  高化龍道:「沒有,足足多年未見著。」

  劉吉道:「他和錢老頭到底有何過節?」

  高化龍道:「該和如玉莊有關吧……」

  田葉青道:「不但事關如玉莊,也關係到貞妹,老實說西門王虎當時也喜歡我妹妹。」

  劉吉暗道:「莫非姘頭之人,另有其人?」不禁喃喃說道:「這就奇了……」

  高化龍道:「奇在何處?」

  劉吉道:「錢老頭既然和西門玉虎有過節,怎可能將如玉莊賣給他?」

  高化龍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田葉青道:「我清楚!當時西門玉虎不是賣給錢老爺,而是輸掉的!」

  劉吉一怔:「輸掉?賭輸了?」

  「正是!」田葉青頷首:「一次解決!」

  胡一鳴道:「此事我也耳聞一二,卻未證實,現在聽來,做乎真的了……」

  劉吉歎笑:「他倒大手筆,竟然把此莊院一次輸光……」

  李喜金跳著眉頭,甚想看看這賭鬼模樣。

  胡一鳴道:「他本就嗜賭如命,似乎無所不賭,只是莊院這一把,實在賭得夠猛!」

  劉吉道:「不但是他,錢老頭也很猛,不是嗎?」

  胡一鳴乾笑:「這倒是在意料之外!」

  田葉青道:「錢老爺早就看上他這如玉莊了。」

  劉吉頷首:「錢老頭的確是見之必得之人。」

  田葉青道:「本來錢老爺想花錢買下,可是西門玉虎根本不賣。」

  劉吉道:「為啥?他出價太少?」

  田葉青道:「不是!」

  劉吉道:「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後來錢老頭用何方法逼他賭這把?」

  田葉青道:「縱使當時西門玉虎已不怎麼有錢,他仍不肯把祖產賣掉,只是後來喝了酒,終於把莊院輸去。」

  劉吉道:「就這麼輸光?」

  「不,分好多次!先是賭錢,但西門玉虎已無銀子,越欠越多之下,終於把莊院輸去,當然,一夜之間,也夠嚇人。」

  劉吉道:「這傢伙倒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跟他賭?何況還喝了酒!」

  苗如玉道:「或許因為喝酒才敢賭,清醒時,哪有這份勇氣!」

  田葉青道:「當時西門玉虎的確醉了,而且又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為爭面子,只有賭了,何況他還認為自己會贏!」

  劉吉道:「不錯,好賭者,都有這種想法,否則他不會去賭。」

  田葉青道:「可惜西門王虎運氣卻糟透了,一路輸到底,結果當真把莊院輸掉了。」

  劉吉道:「跟老狐狸賭,運氣當然不會好,他事後必定認為錢老頭耍了花招。」

  田葉青道:「西門玉虎的確如此認為,但苦無證據,何況他也拿得起,放得下,終將莊院拱手讓人。」

  劉吉道:「既然如此,他有何怨恨?」

  田葉青道:「恨在貞妹身上。他一直以為錢老爺以不正常手段娶走我妹妹,這事使他抓狂不已。」

  劉吉道:「那他該找錢老頭算帳了?」

  田葉青道:「沒有!當我妹妹下嫁錢老爺時,他立即收拾東西,悄悄離開蘇州城。」

  劉吉道:「去了哪裡?」

  田葉青道:「沒有人知道,他也沒說!」

  劉吉道:「他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胡一鳴道:「他既然已離開蘇州城,和今日如玉莊命案有何干係?」

  田葉青道:「可惜他兩個月前,又回來了。」

  眾人為之一愣!

  田葉青道:「此次回來,他分明就是想找錢老爺算帳!」

  劉吉哦了一聲,考慮他話。

  胡一鳴冷道:「他想找錢老爺算帳,為何要等那麼久?」

  田葉青道:「兩個月並不太久!」

  胡一鳴道:「我是說他原先即想報仇,為何要等這麼多年?」

  田葉青道:「大概自覺不是錢老爺敵手,現在練了奇功回來了吧!」

  劉吉道:「現在就能鬥得了老狐狸?」

  田葉青道:「或許學了什麼旁門左道,不過,從他說話中聽去,他甚有自信!」

  劉吉冷道:「你見過他?跟他交淡過?」

  「嗯……」田葉青似在思考該不該回答。

  胡一鳴冷道:「你們是同夥人!」

  田葉青緊張道:「冤枉!小的曾替他看病,是風寒,吃了一帖藥便好了,當時就這樣聊開。」

  劉吉冷道:「胡說!謀殺人之事,他會跟你聊!」

  田葉青急道:「不是聊那些,我替他看病,他總問起如玉莊錢老爺,然後冷笑表示他過的挺好?可惜好日子不多了!小的才如此猜想。」

  劉吉冷道:「他不知你和許素貞關係。」

  田葉青道:「大概不知吧,縱使知道,我對他也沒惡意!」

  劉吉喃喃說道:「這可得問他自己了……」問道:「是他找你看病,還是你出診?」

  田葉青道:「是他找小的,小的一眼即認出他是誰,也問出他住在何處,日後有個追蹤。」

  劉吉道:「他住在哪裡?」

  田葉青道:「西郊一處山莊,種茶的。」

  劉吉轉向高化龍,道:「咱們去會會這位奇人如何?」

  高化龍道:「只要對案情有所幫助,自該走一趟!」

  沒有人問胡一鳴,他自動回答:「我沒意見!」

  劉吉轉向田葉青:「你帶路吧!」

  田葉青愣道:「小的也要去?」

  胡一鳴冷道:「你當然去,從現在開始,未得我允許,不准離開本人五丈開外,否則用綁的!」

  田葉青輕歎:「放心吧!事情未解決,小的不會離去。」

  胡一鳴冷道:「如此最好,大家省得麻煩!」

  田葉青輕輕一歎,無言以對。

  劉吉問道:「你為何不想去見西門玉虎?」

  田葉青道:「不是不想見,而是尚未有心理準備,但現在無所謂了,去就去吧!能水落石出,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劉吉淡笑:「如此想就對了,這才是男人作風,走吧!」

  一言說出,轉向苗如玉、李喜金,投以微笑,三人取得默契,立即踏步先行。

  田葉青深怕胡一鳴欺負,趕忙跟上。

  高化龍稍作交代,亦跟前去。

  胡一鳴則殿後,大有老虎趕山羊之態。

  一行人終往西郊行去。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2-11-25 22:00: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血骷髏


  及至秘門處,他忽覺此門設計為何左右推,而非前後推?難道會像書房一樣,另有玄機?

  這石門能自動關閉,或許真的有所觸動吧?

  他小心翼翼開啟,探向秘道,八盞油燈仍一如先前,毫無異樣。

  眾人覺得他未免太過上心了吧?方纔已劈打無數,根本末見反應,難道回頭還一出差錯?

  劉吉瞄向胡一鳴那不信眼神,笑道:「胡兄如果認為沒事,那請先走如何?」

  胡一鳴縱使有所忌諱,但畢竟是有頭有臉人物,若連試探皆不敢未免笑話,遂咬起牙關,笑道:「或許有毛病,但不會那麼巧吧……我試它一下便是!」

  說完全神戒備,往前踏出一步,並無反應,膽子不由壯些,再踏出一步。

  豈知就在此時,在右油燈處猝然噴出強烈火柱,轟然直掃胡一鳴,罩得他沒頭沒臉,唉呀尖叫,拚命抽跳回來。

  復見熊熊火柱中青光閃閃,看似毒針,奇快無比射向其背部。

  劉吉喝叫,拼勁拖他回來。然身軀傾斜過關,臀部卻凸彎出去,被射個正著,疼得胡一鳴冷汗直冒,卻不敢吭聲。

  此時的他,發卷臉黑,衣焦處處,臀部又中利針,簡直狼狽不堪。

  眾人瞧在眼裡,暗笑於心,全是強咬舌頭以忍下,尤其李喜金,終於忍不住呵呵笑起,這本是他要品嚐的,終於有人搶著要。

  李喜金不禁笑道:「胡捕頭辛苦了。其實我家大少爺在江湖是有名的天才,他的話多少有點晴示,多聽聽總錯不了的!」

  他又補充一句:「天才總是容易留級的。」

  胡一鳴咬牙冷哼,不敢怪罪劉吉,卻把一切怨氣歸罪許素貞,暗罵道:「若非這毒女人,何來兇殺案?怎會落此地步?」

  他邊罵,邊伸手往臂部摸去,暗暗揪掉利針、揪一支,痛一回,便罵一次。

  眾人暗笑於心,目光卻避開他。

  高化龍慶幸自己能躲過一劫,說道:「好厲害的機關,烈火加毒針,任誰也難擋!最可怕的是,來時無恙,回時大作威風,讓人防不性防。少俠是如何看出端倪的?」

  劉吉當然不願說出老狐狸之陰險,聞言淡笑道:「或許是直覺吧!我直覺兩個設計一樣的通道,怎可能會沒機關?再加上石門移動怪異和書房一樣,該有觸動機關之效,然後是那八盞袖燈燈架似乎有洞口,有意無意全朝往裡邊。

  於是猜想,或許設計者乃在於讓人順利進入寶窟,待想搬東西出去時,再來一個大撲殺,自能收到奇效,看來我所料的並不差!」

  高化龍聞言,暗暗地點頭佩服,他果然觀察入微,換作自己,可能被燒成刺狠烤乳豬了吧!

  既然已知機關,劉吉霎時發掌亂劈。

  只見掌勁震處,八道火技噴若火山爆發,迫得眾人奇熱難挨,紛紛後退,那利針更是兇猛噴射,叫人觸目驚心。

  一連數十掌劈去,縱使能引得利針射光,可是那熊熊烈火仍不止,燒得秘道已是一片通紅,直叫人頭疼萬分。

  照此看來,不知將燒多久方能停止?

  劉吉不禁求助苗如玉,道:「火油不若利針,一大把射完即沒,它只要裝上一大桶,足可燒上三天三夜,你能不能把那油燈火苗熄去?沒了引火苗,自不能引燃火油,該可安然渡過。」

  苗如玉頷首:「藥是有,只是不知如何罩上去?」

  劉吉欣喜:「給我吧,我來!」

  苗如玉遂拿出一玉瓶,道:「這本是金創藥的一種,可消腫退紅,亦可以解油污,該可滅火。」

  劉吉含笑接過手,立即倒出些許,凝聚成丸般,大喝一聲,直射出去,準確地落於第一盞油燈,果然將火苗裹熄。

  他心下一喜,如法炮製,終於能將第二盞、第三盞……以至於全部都滅了。

  眾人見狀,終於噓了一口氣。

  李喜金欣叫:「好了,該可以通過啦!」

  他想探步,又覺不妥,還是讓別人打頭陣吧。

  劉吉見狀笑道:「可學乖啦!現在跳出去,照樣火烤乳豬!」

  李喜金一愣:「怎會?」

  劉吉笑道:「別忘了,地面仍熱著,很可能引燃油料!」

  他一掌打去,燃油噴出,果然再次引燃,化成火焰。

  李喜金慶幸,未再中伏。

  他道:「若是如此,豈非一樣出不去?」

  劉吉道:「未必!」

  他猝然凌空掠起,直射秘道,雙掌猛往燈架打去。只見掌勁過處,好架歪偏,燃油終於噴至牆壁,滲流而下,帶著冷卻效果,未再引燃爆發。

  劉吉趁此已輕巧地落於對岸了。

  眾人見狀,已自叫好,但見火苗不再,紛紛找機會掠衝過去,終於逃過了要命火陣這一關。

  李喜金慶幸之下,又想替此陣取名,想來想去,還是接受劉吉所說之「火燒赤壁」較為貼切。

  待退出秘室,走出書房,金三元已快步迎來,急問結果。

  胡一鳴立即將許素貞之事說明。

  金三元臉色立變,若真如此,那未免太可怕了。

  胡一鳴說道:「如玉莊上下幾乎搜過,唯獨夫人住處未搜,還請總管帶路!」

  金三元輕歎:「夫人既然有嫌疑,我也無話要說,天色已快亮,不如先吃點東西,待較亮時再去如何?」

  這是為人奴僕所該做之事。

  眾人當然答應。

  金三元遂引入至客房,眾人各自輿洗,並稍作休息。

  此時最是痛恨該是胡一鳴,鬍子、頭髮被燒焦不少,幸好他臉面黝黑,掩去不少窘態,否則可丟臉極了。

  他已在此住過幾天,隨身帶著衣衫,始能換下焦衣,看來較不狼狽,心情亦開朗許多,始敢和眾人共進早餐。

  一餐下來,已是旭日東昇。

  此時清晨已臨。

  金三元亦想早日找出真相,引著眾人往西廂樓行去。

  西廂樓獨立於庭園清湖畔,恬靜安祥,擁著一般與世無爭之態,隱現出華貴面不脫俗套。

  然而此時,晨霧掩罩,似乎又透著幾許悲淒無奈。

  許素貞早已起床,她靜靜默立於湖畔曲橋邊,有若霧中的美人,只不過帶著一份淒悵罷了。

  未到二十五歲,甚且說是少女容貌,卻嫁給五六十歲老頭,心靈幽怨可想而知。

  不知她圖的是什麼?

  然而既然已經嫁了,她似乎一直扮演著做好老婆的角色,從未鬧過什麼意見,出過什麼差錯。

  她在如玉莊上下心目中,還算是個標準夫人。

  直到現在,惹上兇手嫌疑?

  金三元瞧及她,巳開始產生厭惡之嫌。

  眾人漸漸行來。

  劉吉已見著她長相。

  可以說漂亮,卻絕不是國色天香,但憑錢多財這老狐狸能娶到她,可說是癩蛤摸已吃著夭鶇肉了。

  她一身素白衣衫,清清瘼瘦,一向長髮披肩,不施胭脂,眼睛帶怨,或許死了丈夫,亦或另有心事。

  反正,瞧來總是一股怨,似乎任何事情皆引起不了她興趣。

  人生對她當真了無生趣?

  她終於發現有人逼近,轉身過來,清秀臉面稍稍動容,大概發現來者太多人了吧?

  她目光先落於苗如玉,直覺被其絕世容貌吸引了,隨又轉向金三元、高化龍,這似乎是她唯一認識者。

  她淡聲說道:「金總管,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

  金三元雖對她不滿,仍拱手回話:「奉老爺之命,去送一封信……」

  「是老爺叫你去的?」

  「正是。」

  「送信給誰?」

  「一位朋友。」

  「誰?」

  「劉吉先生。」

  「他是誰?」夫人想搜尋記憶卻不可得。

  金三元指向劉吉,道:「便是這位少俠!」

  「他?」

  許素貞以為「先生」便是成年人,沒想到是少年,凝眼望去,只見得他相貌俊挺,兩眼靈活,似乎甚是精明。

  劉吉拱手道:「劉吉拜見夫人!」

  許素貞淡然輕歎:「我夫君臨死請你,不知有何用意……」

  劉吉直截了當地說:「查案!」

  「查案?」

  許素貞道:「可有線索?」

  劉吉道:「還在查……」

  許素貞輕歎:「希望能及時水落石出,否則我夫君死不瞑目……」說完,兩眼卻含著淚。

  胡一鳴暗道:「好一個假惺惺的傢伙。」

  他極力想找出證據,讓她難逃法網。

  劉吉道:「夫人怎知老爺已死了?」

  許素貞道:「高壯士已說過,他親眼見及我夫君被毒蜂吞噬,難道那是假的。」

  高化龍道:「千真萬確!」

  許素貞歎道:「這位少俠似乎不信……」

  劉吉道:「不是不信,而是既然查案,任何細節都該考慮吧!」

  許素貞默然不語,她臉色本就蒼白,蒼白得有些病態,這甚容易讓人聯想到她做賊心虛。

  沉默一陣,她又說道:「有什麼我能幫忙。」

  劉吉道:「夫人最後和老爺見面是何時候?」

  「四月初五。」

  「也就是老爺遇害的前兩天。」

  「該是吧!」

  「老爺狀況如何?他跟你說了什麼?」

  許素貞目光突現冷沉:「你是在審問犯人。」

  劉吉笑道:「怎敢!只是想瞭解一下而已。」

  從她目光中看來,劉吉直覺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不過仍看不出真偽。

  許素貞凝目良久,終於輕歎道:「我夫君當時已走火入魔般,神經緊張,老是說有人要暗算他,我問他是誰,他盡說可怕傢伙,偶而還說,說不定我就是兇手,他說我是妖魔化身,實在語無倫次,可是卻拿他沒辦法!」

  劉吉道:「什麼妖魔化身!」

  許素貞道:「他不斷念著黃蜂尾上針和婦人心一樣毒,說我是妖蜂化身,大概最近有不少毒蜂騷擾如玉莊之緣故吧!」

  胡一鳴瞧她臉色蒼白,有若死人,一股妖魔影像浮出,暗暗覺得,毒蜂該不會是她養的吧?

  劉吉凝目注視她,道:「你覺得丈夫有病,難道未曾替他找大夫?」

  許素貞輕歎:「想過,也做過,他一個老固執,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沒想到兩天後便遇害了……」

  說及傷心處,兩眼含淚。

  劉吉沉默一陣忽又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許素貞道:「你說!」

  劉吉道:「我想搜西廂樓,行嗎?」

  許素貞一愣,瞧向金三元,輕歎:「來都來了,我似乎沒理由拒絕……」

  劉吉笑道:「夫人是聰明人!」

  許素貞輕笑:「不知你們要搜什麼?」

  劉吉道:「老爺下落。」

  許素貞一愣:「你懷疑他在這裡?」

  劉吉道:「倒不是懷疑,而是希望搜遍所有如玉莊,包括夫人這西廂樓罷了。」

  他不得不加以掩飾,免得傷了夫人自尊。

  許素貞道:「莊內上上下下,不是在高公子和胡捕頭引導下搜過了?」

  劉吉道:「話是不錯,但是老爺既然找我來,我自該親自再搜一遍,對老爺也好有個交代。」

  他不提唯獨漏了西廂樓,已對夫人有所尊敬。

  許素貞輕歎:「如玉莊也不算太大,若藏個人,怎會找不著。」

  劉吉笑笑道:「活人好找,死人就麻煩,因為它不會開口,隨便埋了,準叫人找得發瘋。」

  許素貞輕咬唇,終於說道:「既然都來了,不搜,你們是不會甘心的,進來吧,我替你們引路!」

  說完,她已轉頭步往前廳。

  眾人拜謝,跟隨其後。

  劉吉道:「其實,不必勞動夫人,我們自行瞧瞧即可……」

  許素貞道:「不必見外,大家全是我夫君辦事,讓我盡點力吧!」如此一說,劉吉不便拒絕。

  於是在她引導之下,搜往大廳、樓園、廂房、亭台、雅軒、寢房……幾乎已搜遍全部房間,卻未見任何蹤跡。

  眾人不禁感到失望。

  許素貞似乎毫無嫌疑。

  然而苗如玉卻逮著什麼直指一間雅房後頭,叫道:「有毒蜂!」

  此語一出,眾人皆愣,瞅眼即瞧。

  劉吉快問:「哪裡?」

  苗如玉道:「雅房後面!」

  這一發現,有若奇跡乍現,一大群人入雅房後頭掠去,然而除了桂花處處香,哪見得什麼毒蜂?

  劉吉笑道:「別走眼了吧。」

  苗如玉道:「不可能,我明明見著!」

  她不死心,四處轉查,終覺屋頂橫樑處有些污漬,欣喜說道:「毒蜂一定爬到裡頭去了。」

  此語一出,許素貞臉面頓變,道:「怎可能,那是寢房後頭,用來堆衣服的櫃子……」

  胡一鳴像逮著什麼,冷笑一聲,立即繞道前門,往寢房探去。

  高化龍亦想探究竟,追得甚緊。

  一大群人復往寢房擠去。

  此房本是錢多財和夫人燕好處所,佈置頗為豪華,且還擺了不少閨房玩物,許素貞見及臉紅,趕忙搜丟床下。

  眾人卻只注意床後那暗櫃。

  胡一鳴等不及,掀開喑櫃,抓出一大堆衣衫,並未發現什麼,不禁狐疑,畢竟己搜過一遍,莫要鬧出玩笑才好。

  劉吉轉向苗如玉,徵詢意見。

  苗如玉抽著鼻頭,似聞出什麼味道,皺眉道:「一定有東西,我保證!」

  劉吉笑道:「看你如此的認真,信你一次啦!」轉向胡一鳴道:「捕頭試試,把櫃子拆了如何?」

  胡一鳴皺眉,但想想,開口者不是他,拆了又如何?

  當下頷首,雙掌凝力,轟向衣櫃,抖著抖著,突然叫了起來,猛一用力,整張大衣櫃已被揪開。猝見無數黑點嗡嗡飛竄而出,嚇得眾人藏躲四處。

  那胡一鳴趕忙拋下衣櫃,正待撲地,卻見一顆血骷稜倒栽下來,嚇得他尖聲駭叫,沒命逃開。

  他驚叫著:「血骷髏,屍體在此!」

  一陣惡臭聞得眾人欲吐,他們卻難得機會,全往秘櫃瞧去。

  只見那屍首頸部以上全是黑蟲亂爬,吱吱喳喳似在啃食,早就將此人整顆腦袋之血肉啃個精光,只剩粘紅骷髏頭,讓人瞧來觸目驚心。

  許素貞早嚇呆當場,此時已非面無血色,而是蒼青嚇人,宛若青蛇精化形。

  劉吉捏著鼻子急叫:「快把毒蜂趕走,查看屍體是誰?」

  苗如玉道:「那不是毒蜂,而是屍蜂,專吃屍體者,和昨晚所見不一樣!」

  劉吉道:「管他是什麼瘋瘋(蜂蜂)癲癲,先除去再說!先驗明正身再說,阿玉快趕蜂群!

  苗如玉立即抓出一瓶藥粉,猛往骷髏倒去。

  白色粉末罩去,黑身白肚蜂群霎時嗡嗡怪一聲,沒命逃開,只只穿窗,叭叭有聲,瞧來甚是噁心。

  白粉罩骷髏,已將血水吸乾,臭味方自減除不少。

  金三元乍見屍體穿著繡有青色麒麟之黃袍,已自下跪,泣不成聲:「老爺,您死得好慘啊!」悲泣不止。

  高化龍亦自抽鼻,沒想到屍首竟然如此快即被找著。

  劉吉皺眉,間向高化龍:「你敢確定他便是錢老爺?」

  高化龍道:「至少那天晚上,他穿的是這件衣服。」

  金三元切聲道:「他就是我家老爺,不但衣服,那手指掛的彩玉板指,具有龍紋,正是他最心愛之物,從不離身!少俠您要替老爺報仇啊!」

  說及傷心處,涕淚俱下。

  劉吉安慰:「你先節哀,要是哭錯人,豈非划不來!」

  金三元泣聲說道:「決錯不了,那玉板指、衣衫、身材,無一不對,他就是我家老爺啊!」

  劉吉瞧向死者右手指的彩玉板指,皺眉道:「其實,也沒什麼辦法證明他不是錢老爺吧。」

  此語一出,又引得金三元泣不成聲,不斷叫著劉吉要替老爺主持公道,見他反應冷淡,立即轉求胡一鳴。

  胡一鳴見狀,深深吸氣,冷目直盯許素貞,道:「我必須逮捕你!」

  許素貞一愣,沒想到事情轉變如此惡劣:「你為何要逮捕我?」

  胡一鳴冷道:「因為你是兇手!」

  「兇手?」

  許素貞悵然欲笑:「你認為我殺了我丈夫?」

  「不錯!」

  「可有證據!」

  胡一鳴指向屍體:「這還不夠嗎?你殺了人,又把屍體藏在這裡,如今人髒俱獲,你很難狡賴!何況你丈夫曾經留字條,說你隨時隨刻想謀殺他!」

  許素貞變臉:「他真的如此寫?」

  胡一鳴道:「不錯,證據就在劉少俠身上!」

  許素貞想瞧。

  劉吉猶豫一下,還是拿出帳冊,翻開那頁,示攤過去。

  許素貞瞧及字跡,尤其是「姘頭」兩字,讓她昏眩欲墜,淚水直落而下:「沒想到他對我誤會如此之深啊!」

  悲切中已低頭,似乎不想辯解什麼。

  胡一鳴冷笑:「現在你該無話可說了吧!」

  說完,他拿出繩索,即想把許素貞捆綁歸案。

  劉吉卻說道:「等等!」

  胡一鳴一愣:「你想阻止我逮捕她。」

  劉吉道:「到目前為止,還沒直接證據發現她就是殺人兇手!」

  胡一鳴道:「屍首己現,還有留字,還不夠?」

  劉吉道:「照當時狀況,錢老爺心神已不大正常,所留文字,怎能算數,何況也可能是他人冒充留字!」

  胡一鳴道:「你真以為有人能進得了那機關秘室?」

  劉吉道:「有心者幾乎無孔不入!」

  胡一鳴道:「好吧!留字有待商議,但屍首於此,如何解釋?」

  劉吉道:「也有可能兇手移花接木!」

  胡一鳴道:「誰能無聲無息栽髒於此?那得拆下大箱櫃才行!而且還有毒蜂,能在此相安無事,不是她養的,是誰?」

  劉吉道:「如果我把屍首藏在你住處,再抓幾隻毒蜂進去,你是否也變成兇手!」

  胡一鳴一愣,冷道:「你倒是處處替她辯解,你當真認為她無罪!」

  劉吉道:「至少無法立即指認她有罪!」

  胡一鳴冷道:「無罪再放人,不就得了?」

  劉吉道:「可是你一逮捕,她豈非名譽全毀?」

  胡一鳴冷道:「在此發現,她已蒙受污點,澄清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

  這話倒是讓劉吉一愣!

  他轉向許素貞,許素貞亦以含淚而感激眼神回瞧過來,那萬念俱灰表情,更讓人同情萬分。

  劉吉道:「夫人能確定那人就是錢老爺?」

  許素貞悵聲道:「少了頭顱,誰也不敢確定,不過那彩玉板指,的確是他所有。」

  劉吉道:「你可知他身上另有何特徵?」

  許素貞搖頭:「老實說,我跟他行房,一直閉著眼睛,故此知道不多……」問道:「你認為我是兇手?」

  這話問的有點白癡,豈有兇手會自己承認的?

  許素貞輕歎:「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一天,但請別把田葉青拖下水,他根本是無辜的!」

  劉吉一愣:「田葉青?」

  高化龍道:「就是她青梅竹馬朋友。」

  劉吉已明白,該是錢老頭所寫之「姘頭」,他道:「誠如夫人所說,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一天,我看送你去衙門是不大妥,但要留下你又說不過去,這樣好了,你先和高公子回快劍莊待些時候,剩下的我們慢慢去查,一定給你一個交代的。」

  許素真輕歎,默然不語,此時她已毫無選擇餘地。

  劉吉轉向胡一鳴,道:「如此安排,你滿意吧!」

  胡一鳴對劉吉已心存敬畏,當下點頭:「由少俠處理吧,你是錢老爺指定者,錢家又沒有報案,我不便越俎代庖。」

  一句話,說的倒也十分悅耳。

  劉吉轉向高化龍:「夫人到快劍莊,沒什麼問題吧?」

  高化龍道:「自無問題,不知何時請夫人過去?」

  劉吉道:「當然是越快越好,不管如何,也該防止串供之類事情發生吧!」

  此話已說出,他並非完全站在夫人這邊。

  夫人沒有反應,一副任憑安排模樣。

  高化龍當下頷首,他想,此事末了,仍該留在如玉莊,故而走出西廂樓,喚來四名手下,逕自把夫人「請」回快劍莊。

  夫人臨行,注視劉吉一眼,欲言又止,輕輕一歎,終於未帶任何東西,隻身離去。

  眾人送走夫人,死自沉吟起來。

  胡一鳴道:「四個人押解,不怕夫人中途開溜?」

  高化龍道:「她不會武功,不易溜吧?何況溜掉,豈非自找罪嫌?」

  劉吉道:「我看是不會溜吧!」

  胡一鳴道:「此話怎解?」

  劉吉道:「我總覺得她養毒蜂殺人,實在不容易,畢竟她的手甚是細嫩,甚至不曾劃破什麼傷痕。」

  胡一鳴道:「殺人的不一定會製造凶器!」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2-11-25 21:52:59 |只看該作者
  苗如玉急問:「你找到眉目了?」

  劉吉神秘頷首:「應該吧!」

  李喜金急道:「快快說出,讓我弄個明白,並分享喜悅!」

  劉吉笑道:「時辰未到,等看完殺人蜂再說,反正已近黃昏,吃過晚飯,三更甚快便至,不會等太久。」

  李喜金無奈,只好乾笑,慢慢等下去吧!

  他和苗如玉仍不死心,仔細探瞧書軒種種,然仍探不出結果只好放棄啦!

  晚餐甚是豐富,金三元果然把劉吉視作上賓,準備十餘道佳餚,光是鮮魚即有蒸、溜、糖醋三種,可見功夫。

  胡一鳴、高化龍亦共同飲用,氣氛還算融洽。

  眾人交談並不多,似乎怕觸動老爺失蹤之隱痛。

  晚膳用畢,眾人又回到書軒前廣場,等待殺人蜂前來。

  冷月清高。

  夜色迷人。

  但眾人卻心事重重,無瑕欣賞。

  所有人全瞅著四面八方探瞧希望立即發現毒蜂蹤影,想到時間難熬,始肯瞧向月亮,計算著該是什麼時辰?

  只見得明月漸漸爬升……

  初更已過……

  將近二更……

  好不容易二更己過。

  寒月高掛,銀光乍洩。

  一片淒清……

  忽見得數顆黑點凌空衝至,甚且嗡嗡輕鳴。

  眾人目光一亮,敢情目標出現。

  苗如玉登時喝道:「果然是殺人蜂!」

  她猛地想打出迷魂散,將毒蜂捉住。

  劉吉地制止她,低聲道:「看它耍何花招!」

  眾人屏氣凝神以待。

  殺人蜂果然不畏人群,一窩湧來數百隻,不斷穿梭盤旋眾人上空,卻未攻擊,儘管如此,已惹得眾人頭皮發麻。

  劉吉問向高化龍:「你敢確定它們就是那群殺人蜂?」

  高化龍頷首:「沒錯,拇指粗,全身滾黑,頭頂黃線,正是那晚所見。」

  劉吉道:「這可好了,阿玉,擊退它們,然後跟蹤!」

  苗如玉聞言喝叫,猛地打出一淡紅粉末味道帶辛,毒蜂一及,嗚嗚驚叫,不敢再盤旋,猛往他處散去。

  苗如玉見狀輕喝,急起直追。

  劉吉更不落後,絕頂輕功頓展,一閃上屋頂,死盯淡紅光影直線追去,見屋掠屋,見樹掠樹,全然若飛鳥,利落已極。

  胡一鳴猝見劉吉如此身手,眼珠快掉出地面,暗自慶幸沒惹火他,否則吃大虧恐怕是自己矣!

  他再也不敢輕視這小傢伙,得重新衡量才行。

  劉吉顧不了他們如何想法,他只知盯死毒蜂,很可能找出暗中兇手,故而追得寸步不離。

  眼看就要穿出莊院高牆,猝見無數青光暗處閃起,直取劉吉門面,逼得他驚叫不好,引掌反擊。

  青光原是細針,全部被擊落,豈知後頭苗如玉卻叫不好,劉吉以為她有難,回頭驚瞧,她卻急叫:「快救毒蜂!」

  劉吉掠覺轉頭過來,只見大把細針直射毒蜂,他驚叫要糟,猛地想擊掌,卻已過慢,細針一閃即沒,毒蜂盡數中針落地。

  劉吉暗自苦笑,喝著別逃,凌空兩暗器打入可能藏身之處,凌空旋衝撲至,那楊柳叢中哪還見得蹤影?

  劉吉氣得直跺腳,喝道:「好個暗器高手,錢老頭,不必再藏啦!有本事,當面較量吧!」

  連喝幾聲,如泥牛沉海,根本毫無回音。

  苗如玉掠身過來,苦笑道:「毒蜂已被殺,他下次恐怕不會再放出來,此線已斷。」

  劉吉歎道:「至少知道他還在附近,遲早要把他揪出來的!」

  此時高化龍、胡一鳴已趕至,見面即問狀況。

  劉吉表示,人已走脫了。

  高化龍道:「至少已證明有此兇手,只要逮著他,一切真相可大白。」

  劉吉道:「兇手也可能不是兇手,養蜂人也可能不是放蜂人。」

  高化龍一愣:「此話怎解?」

  劉吉笑道:「我也不知,反正事情未明朗,能多猜便多猜,大家過過癮頭也好!」

  高化龍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只好乾笑回應。

  胡一鳴倒是直道高明高明,大概想替白天弄僵之局面挽回些什麼。

  劉吉忽而想到什麼:「莫非他可能藏入秘室之中?否則怎失蹤如此之快!咱們快走!」

  說完就招手,先行掠往書軒飛去。

  苗如玉、李喜金知道秘室將現,趕忙追前。

  高化龍、胡一鳴兩人莫名其妙相望一眼,直覺反應——難道他找到秘室?哪顧得多想,飛快追掠過去。

  三批人馬,一前一後又掠回書軒裡頭。

  劉吉忽覺縱使立即開啟,照樣會被神秘人發現吧!倒不如耍點威風,來得過癮些。遂轉向胡一鳴,道:「秘道的確在此書房,你走眼了!」

  胡一鳴自從見過他功夫之後,已不敢心存鄙視,聞言乾笑道:「或許真的走眼,尚請教高明。」

  劉吉皺眉,暗道:「怎麼口氣好起來了?」如此耍他已無意思,只好說出真相。

  「會動的是房子,不是石牆或地板!」

  此語一出,眾人皆掠,異口同聲說出:「會動的是房子?」有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劉吉笑道:「不錯,如果整個房子移動,在房子裡頭,根本沒感覺,但秘道自然出來了。」

  眾人仍是不解。

  劉吉道:「咱們到外面去吧!」

  說完,引著眾人走到外頭,然後行往左側牆邊道:「大家梗慢往前推!」

  眾人半信半疑,終也伸手往那面牆推去,整棟書房竟然滑動起來,嚇得李喜金趕忙縮手,深怕用力過猛,房子會倒塌。

  劉吉笑道:「此機關設計再巧妙不過,得整座房子移動,秘道始現,而且它只要滑動半步,根本難以發現移位,不論太用力或太輕,效果又不差,實是鬼斧神工。」

  眼看房子已被推移半步,劉吉始笑道:「可以進去看秘洞啦!」

  眾人帶著好奇心情,登時跟著劉吉步入書房,往那書桌後邊行去,點點目光往地上瞧去,卻未見及任何秘祠,未免感到不解。

  劉吉笑道:「不急不急,總不能一推房子,秘道立現,還得再推暗門才行。

  他伸手往底下那石板推去,竟然滑動。果然現出一道尺長裂縫,只要人身往其躺去,立刻滾入裡頭。

  眾人見狀恍然欣歎,如此設計,簡直天衣無縫。

  高化龍不禁欽佩問道:「不知少俠如何找出重要關鍵?」

  劉吉本想說,看在老狐狸狡猾分上,但怕此傷及這些人對錢老賊偽裝之尊敬——至少現在不是拆穿時候。

  他說道:「我的直覺認為書房必有秘室,故而裡外轉尋一陣,發現此屋左右有空地,這不大合理,才找出秘室,如此而已。」

  胡一鳴不禁拱手:「高明高明,在下甘拜下風!」

  能找出此秘道,他除了恭維己無話可說,否則必定自找難堪。

  劉吉不免自得一笑。

  李喜金卻已等不及:「進去吧!說不定錢老頭藏在裡邊。」

  劉吉頷首道:「當然該進去。」打量如何進入較方便。

  高化龍道:「少俠一直以為錢老爺還活著?」

  接下來的「這一切全是錢老爺故弄玄虛」之話,他難以說出。

  劉吉莫名一笑:「難道你希望他真的被毒蜂吃掉?」

  「呃……」

  高化龍一時語拙,乾笑道:「在下當然不希望,只是當時……呃……,縱使錢老爺還活著,恐怕也有不得已苦衷吧!」

  劉吉道:「希望如此!」

  胡一鳴道:「真是越來越玄,經過此事,在下可要重新檢討檢討自己啦!」

  直覺上,此案起比其他任何一案來得懸疑,他已準備虛心應對矣。

  劉吉為探風險,先行睡探秘道,只一躺下,業已往下滑動三尺,落於一平台。他復發現另有開關,可將洞口加火,遂伸手撥去,洞口裂大,終可一掠而下。

  他終於明白,既然能設計如此巧妙機關,怎未考慮進出問題?原先的滑落秘道好人,但欲爬出就累人了,現在移開滑板,能掠起踏下,方是合理設計。

  眾人甚快掠往秘道,裡邊一片暗黑。

  劉吉經驗甚足,伸手射向左牆,叭叭叭三響,己引燃三盞油燈,秘室霎時一片透亮,二十餘丈長秘道空無一物,瞧來甚是清靜。

  盡頭中有一扇門半掩著,似在等人過去開路。

  李喜金見狀欣喜:「說不定寶藏就在裡頭!」

  話聲未落,大步踏去。

  豈知劉吉急忙撲身攔向他,急叫:「不能亂動!」

  話已過慢,李喜金方踩出半步,踏於地面,猝見四面八方射來無數強弩,那咻叫聲直叫人耳根生疼。

  但叭叭叭叭盡往李喜金全身軀射去,嚇得他駭愣當場等死。

  眾人霎時驚叫!

  劉吉奮不顧身撲前,凌空一掌打得強弩四散,硬將李喜金拖回,他卻身落險處,眼看強弩四面八方射出,根本逃躲不易。

  在情急中,他抽出寒月匕首,身運易筋神功護體,炮彈式撞向左牆角,匕首切大餅般猛切牆面,砍斷射弩暗鈕,雙手一彈,反射回來,落於眾人這頭。

  此刻,他已是汗流浹背。

  眾人懸在嘴裡之心,此時才顫落不少,實在無法想像如此天羅地網般強弩亂射之下,劉吉仍能抽身退回。

  劉吉虛喘大氣,抽落肩頭,大腿強弩,幸好神功護體、只傷及表皮而已,否則不堪設想了。

  苗如玉焦切驗傷,發現無大礙,方始放心,儘管如此,她亦是冷汗直冒,抓了傷藥,替心上人敕去,直道要命要命!

  李喜金乾窘道:「好厲害的機關,實在難纏!」想道歉,卻不知從何說起。

  高化龍怔心道:「不錯,光是見及強弩能射穿硬石,已是厲害無比,簡直天下少見!少俠能脫逃,實是絕功在身!」

  胡一鳴道:「要是在下,早就前穿後穿,死於非命!」

  他對劉吉武功,已是衷心佩服。

  劉吉苦笑:「那也得好狗命才行!沒想到老狐狸不但暗器高明,連設計機關也如此了得?不認栽都不行。」

  苗如玉道:「或許此機關不是他所設計。」

  劉吉道:「那有何差別,分明已阻擋我們通路,還差點掉了性命!」

  李喜金歎息道:「這麼說,根本無法通過了?」

  劉吉道:「也不盡然!看我的!」

  他突然猛伸手一招,吸來地面大把短弩,然後打往機關秘道。

  只見短弩射處,引發機關,牆壁秘洞霎時射若元宵煙火咻咐亂噴,短短二十餘丈秘道,恐射出萬支以上強弩,端地是叫人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劉吉一連射出三大把,始將所有強弩引發完畢,此時不但地面,連四牆皆是強弩處處,讓人觸目驚心。

  高化龍歎道:「昔日孔明借箭,或許和此景差不多吧!」

  劉吉乾笑:「或許該替它取名『孔明借箭陣』,也好有個稱呼。」

  李喜金喝聲道:「好個孔明借箭陣,差點害我丟命,下一陣不知又是什麼?」

  劉吉道:「總不會比此陣弱吧!」

  李喜金皺眉:「那還闖麼!」

  劉吉道:「來都來了,不闖豈甘心!」

  說完一馬當先,行前,發掌掃落地面強弩,小心翼翼探向秘門那頭,但覺毫無危險,始招來眾人渡過第一陣。

  及至第二道半掩之門,劉吉小心翼翼推開,裡頭格局和第一道關卡一樣,二十餘丈長,卻空無一物,唯一不一樣者,乃是左右各有四盞油燈,自動點亮,更加通明陰氣少了許多。

  劉吉亦未發現壁上有暗孔,足以發射強弩。

  為求安全,他倆發攀亂打,甚至抓來弩箭,四處射去,弩箭落地,一切恢復了平靜,並無反應。

  他喃喃說道:「沒機關!」

  苗如玉道:「可能嗎?」

  劉吉道:「可是,試過了,仍無反應。」

  李喜金道:「難道會臨時發生故障?」

  劉吉皺眉道:「會嗎?老狐狸會這麼不小心嗎?」

  既然沒答案,他只好一試了。

  他先行踩出一步,突然唉叫跳回,嚇得眾人跟著驚叫,又散躲去,劉吉呵呵笑起:「嚇你們的啦!」

  眾人這才知失態,暗自困窘,卻無臉指責,倒是苗如玉說了:「真是,節骨眼裡,還來這套,遲早被你嚇死!」

  劉吉自得乾笑:「來點戲劇效果,方不虛此行!」

  眾人只能悶笑於心,實拿他沒辦法。

  劉吉二次又往前行去,一步、一歲、三步……,漸漸地往前驅近,他全神戒備,瞧得眾人情緒揪緊。

  然而一切似乎無動於衷,恨本毫無狀況發生。

  終於,劉吉已行往盡頭,仍然無恙。

  他自覺奇怪。回頭探瞧,除了八盞油燈,仍無異樣,猜之不出,心想大概第一關過於兇猛,第二關於是省略了吧!

  既然沒事,他只好招呼眾人:「過來吧!可能機關失靈,咱走運啦!」

  眾人帶著慶幸,卻覺可惜,無法一睹機關奇陣,快步奔過秘道,安然抵達盡頭。

  高化龍道:「敢情是老天相助呵!」

  胡一鳴道:「還是探探裡頭,說不定另有關卡,此處只不過是落腳地而己。」

  劉吉頷首:「有理!」

  他遂往那石門推去,竟然不動,仔細研究,方知得往左移,這一推移,果然開啟,裡頭呈四方形,油燈仍亮,猝見十數元寶箱疊成一堆。

  李喜金嘩然驚叫:「寶藏真的在此,有救了!」

  他快步便想前衝,劉吉卻一手揪住,李喜金頓醒,呃呃乾笑:「對了對了,僅防有詐!該檢查該檢查!」

  他伸手發掌,東劈西打,尷尬應付應付。

  眾人見狀,一陣想笑,亦跟著發掌四周,然卻無任何反應。

  劉吉道:「該不會吧!藏寶窟還有機關,要是老狐狸得意忘形,一時誤觸,豈非自找死路!」

  眾人覺得有理。始敢探步試出。

  幾步踩下,並無反應。

  李喜金忍不住奔向寶箱,哇哇喜叫:「寶物失而復得,不虛此行啦!」

  他愛不釋手摸著,然後忍不住掀開,果真全是白花花銀子、金元寶,他得意忘形直叫又發財啦!

  高化龍不禁皺眉,十幾箱,每箱一萬兩計,足足十幾萬兩,錢老爺果然富甲一方。

  李喜金愛不釋手親吻元寶,直道失而復得,過癮過癮,不自覺往口袋塞去。

  胡一鳴見狀,皺眉冷道:「這些全是錢老爺財產,李兄如此做,未免趁人之危吧!」

  此語一出,李喜金頓愣,瞪眼過來:「你怎知這些錢本就是他們的!」

  胡一鳴冷道:「我一點也不知,我只知這些元寶已擺在此甚久,而此處卻是如玉莊藏寶窟!」

  李喜金斥道:「你根本不知老狐狸所作所為……」

  「阿喜,閉嘴!」

  劉吉打斷他的話,冷冷道:「還不把元寶拿出來!」

  李喜金一愣:「大少爺……」

  「拿出來!」

  劉吉冷笑道:「它根本不是那批珠寶!」

  李喜金怔詫:「真的麼?」

  他已把元寶放回:「可是我怎覺得很面熟……」

  劉吉道:「我們見的是寶物、古董,樣樣價值連城,豈是元寶可比擬,何況這些箱子幾乎全是新的,跟古董箱不同,光是你身上八寶馬即值十萬八千兩,不必搶著抓這笨重的元寶!」

  李喜金恍然:「當真是如此?呵呵,差點被若狐狸騙了!實是不值!」

  想及八寶馬如此值錢,不禁心花怒放。

  高化龍已猜出些許,問道:「少俠另有寶藏失竊?」

  劉吉道:「不錯!不過,這不關任何人,我想錢老頭經手寶物甚多,順便查查而已,不關本案!」

  他技巧地搪塞,以免越描越黑。

  高化龍瞧他如此回答,不便多問,哦了一聲,沉默下來。

  苗如玉接口說道:「奇怪,以老狐狸貪婪心性,怎會留下這批元寶?這似乎有違常理。」

  劉吉道:「或許他來不及搬走,或許這些比起那批寶藏,只不過九牛一毛,他該捨得吧!」

  胡一鳴道:「我們來此,是在查錢老爺行蹤,似乎跟所有寶物無關。」

  劉吉嗯地淡笑:「說的也是,可惜,這裡似乎無他蹤跡。」

  胡一鳴道:「而且此處也是死角,並無其他通道,所以說,老爺詐死,利用秘道脫逃之說,並不成立。」

  劉吉皺眉道:「我搜搜看!」

  於是,他開始敲往四壁,甚且要李喜金翻動元寶箱,以免另有通道。

  他想,若真的毫無出口,又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自無法證明老狐狸耍此詭計矣!

  搜查一陣,果然毫無出路,劉吉只好另作打算,道:「或許當時他曾躲進來,事後又溜出去吧!」

  高化龍道:「少俠一直認為錢老爺末死,這似乎對事情不大好吧……」

  「有失公正」之詞,說之不出。

  劉吉笑道:「人死見屍,他連骨頭都沒有,總叫人難以解釋!」

  高化龍道:「少俠仍不信殺人蜂吃人一事?」

  劉吉道:「我相信殺人蜂不喜歡啃骨頭!」

  他瞄向心上人,判斷更加堅決。

  高化龍瞧他如此深信不疑,多說無益,淡笑道:「一切待水落石出再說了,其實若錢老爺未死,大家都應該慶幸,對不對?」

  劉吉頷首而笑:「是極是極……」

  說話間,忽見李喜金搜出一棖本冊子,晃了過來,道:「有秘賬,自可知這老頭有多少錢吧?」

  劉吉好奇,接過手,翻出瞧瞧,數字未見著,卻見最後一行寫了幾個草字——

  「沒想到我會栽在素貞和她姘頭手中」

  字跡潦草,松亂,分明悲慟而書。

  此語一出,高化龍、胡一鳴亦自好奇湊上前瞧瞧。

  劉吉更疑:「素貞?素貞是誰?」

  高化龍道:「素貞即是他妻子許素貞。」

  胡一鳴急道:「難道這會是件謀殺親夫奪產之案?」

  他注意此字前頭記賬數字,興奮說道:「一定是了,看看前帳記日,四月初七,正是錢老爺遭殃前一天,他早知有人將謀殺,故含恨寫下,無心記賬!」

  眾人往日期瞧去,四月初七無誤,且這筆、墨汁相連,是同時刻所寫。

  胡一鳴冷笑:「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繞了這麼大圈子,就是漏了許素貞,真是老天有眼啊!」

  他似乎已確定兇手即是許素貞。

  劉吉道:「總不能以此便認定她是兇手吧?」

  胡一鳴道:「至少她有嫌疑!」

  高化龍輕歎:「夫人一向賢慧,怎會……」不願多想。

  胡一鳴補上一句:「或許是她姘夫所殺!嘿嘿,人要是被情所困,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劉吉喃喃說道:「總得先找出屍體亦或其他線索再說,只憑此字,想定人罪狀,並不合理。」

  胡一鳴冷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是洩了行蹤,作賊心虛,日久必定穿幫,我甚有信心!」

  劉吉笑道:「好吧!反正沒事,見見夫人也好……這裡似乎已經無線索,咱們退出去吧!」

  眾人沒意見。

  劉吉把賬冊揣入懷中,四處溜眼一陣,始往回走去。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2-11-25 21:50: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寶窟玄機

  半月後。

  劉吉、苗如玉、李喜金已抵川境巫山山麓小村鎮。

  此村取名十二天,大概意味巫山十二峰之頂之意。

  反正來此村者,幾乎以慕名十二峰居多,生意自是興隆。

  登山客亦興致勃勃,畢竟能親臨佳境,必定終生難忘吧!

  唯有劉吉等人例外。

  三人乃身負重任,哪有時間遊山玩水。

  他們找家飯館,先吃頓飽再說。

  隨後,三人又步往村後小山巖那取名觀蜂小亭,借此可清晰見及山峰之雄渾氣息。

  三人尚在認真欣賞,亦或計劃如何登山之際。

  忽見一位四旬老頭,快步行來。瞧其裝扮,有若家丁,但兩眼精明,似懂得些把式,動作亦見輕快。

  劉吉但覺此人似衝著自己而來,遂冷目相迎,觀其面貌,平平庸庸,左耳鬢長顆黑痣,痣上長毛為唯一特徵。

  苗如玉、李喜金亦覺此人有目的而來,己運功力,加以戒備。

  那人見劉吉,己先行拱手行禮:「在下金三元,乃蘇州如玉莊總管,特為主人送信!」

  只見那人手中己拿著一張紅帖。

  劉吉一楞:「如玉莊?我哪來這號朋友?」

  金三元恭敬道:「主人說,拆信即知,他還家代十萬火急,要少俠立即拆信,看個究竟。」

  劉吉皺眉:「你知我是誰?」

  金三元道:「名聞天下,劉千知之子劉吉少俠,武林急救站經營者。」

  劉吉皺眉道:「你倒背得真熟,看來信是給我的了。」

  他接過信箴,果然寫著「劉少俠親啟」幾字,另外再加一行「十萬火急,立即拆開」的字樣。

  劉吉皺眉:「名堂可真不少。」

  於是他邊拆邊說道:「你怎知我會在此?」

  金三元道:「主人吩咐,少俠必定前往此村,故派在下前來。」

  「他倒是料事如神。」

  劉吉淡笑一聲,想瞧瞧到底是何人物?

  於是他甚快地將信拆開,喃喃地念道:「寶藏在吾手中,但卻深陷危急,盼快速趕來解危。錢多財!」

  方念及錢多財,劉吉怔詫不己:「是他,怎可能?」

  再瞧一遍,署名仍是錢多財,搞得他莫名其妙。

  「已有老賊消息?」

  苗如玉道:「真是錢多財捎來信箴?」

  劉吉苦笑:「自己看吧!這傢伙簡直亂七八糟!」

  他將信箴交予苗如玉,白紙黑字,根本錯不了,她不禁皺眉:「老賊用意何在?」

  劉吉轉問金三元:「你家主人叫錢多財?有一副三角眼那個?」

  金三元道:「老爺姓錢沒錯,但三角眼……在下並未太注意,不過他找少俠,一定錯不了。」

  劉吉道:「他是否剛從遠處回來了還載了一大堆東西?」

  金三元頷首道:「的確如此,但次日,他便說有危險,要在下拿信求助少俠,還說一切好商量。」

  劉吉道:「這傢伙不知又在玩何花樣?」

  金三元道:「老爺一向仁慈,此次必定過受重大危急,還請少俠前去解危。」

  李喜金道:「有他下落,當然要去!」

  劉吉道:「只怕又是陷阱一個。」

  苗如玉道:「縱使是陷阱,也要查明吧!對付他,要比鬼王容易。」

  劉吉道:「那倒是未必……我覺得他是七惡中最狡猾的一個!」

  轉向金三元道:「你回去吧!我隨後就趕到,要他洗好屁股等著!」

  金三元登時感激拜禮:「多謝少俠相助,小的這廂告退,如玉莊見。」

  說完,再行大禮,然後告知如玉莊位置,方自恭敬退去。

  劉吉苦笑:「這老狐狸不知玩何花樣?剛剛把財寶運到家,就急著找救兵,我倒奇怪,他怎不找鬼王?那是他最大靠山呵!」

  苗如玉思索著道:「或許鬼王和他一樣貪,得知寶藏,必定搶去,他豈非落個一場空?」

  劉吉道:「你是說鬼王並不知有這筆寶藏?」

  苗如玉頷首:「極有可能,鬼王當時會被仙泉沖昏頭。」

  「說的也是……老狐狸本就陰險非常,不管如何,有他消息,不討回寶藏,的確是呆子。」

  李喜金激動道:「那就快馬加鞭,免得他臨時變卦了!」

  劉吉但覺有理,越早抵達,越能阻止錢多財另耍花招。

  於是三人立即返回村莊,買了快馬,直奔江南。

  快馬如梭,一瀉千里,幾乎日夜不停趕路……

  如玉莊位於蘇州金關區。

  在這裡,只有豪華宅院。

  三廳、六院、十二樓閣者,不在少數,住著全是王侯、巨賈——縱使是行館,亦隨時有人看守、打掃。

  如玉莊位於較特殊位置,它獨立於運河畔,有若凸出河面之鼻尖,三面環水,卻佔地千坪以上。

  樓閣亭台綿延不斷。

  四處楊柳垂蕩,真若御花園。

  說他值多少錢,恐怕無人估計得了。

  此時如玉莊卻歸錢多財所有。

  眾人皆知錢老爺經營古董,富甲一方,然真正知其來歷者並不多。

  照理說,藏身如此豪華宅院,若非真正遭受重大困難,憑老狐狸聰明才智,又豈會自找麻煩,供出自己住處,仇家自動上門?

  然老狐狸卻真的如此做。

  他到底過受何種重大威脅?

  恐怕除了他,暫時無人知道。

  七天後。

  劉吉已到蘇州,亦找到如玉莊。

  光是見及大門頂那嵌青玉石之門匾,已知此莊之不凡。

  他暗暗說道:「錢多財這些年來,搜刮了不少油水吧?」

  莊院豪華,卻是冷冷清清。

  劉吉甚至敲了老半天,才有人開門。

  那人還是總管金三元。

  他已兩眼發腫,似乎剛哭過,態度更是消沉。

  劉吉警覺不妙,道:「你家老爺如何了?」

  金三元悲切道:「慢了一步,他已遭暗算。」

  劉吉更愣:「死了?」

  「嗯……」

  「誰殺了他?兇手在何處?」

  「還在查……」

  李喜金斥道:「哪有這麼巧?他分明是詐死,想擺脫我們糾纏!」

  金三元歎道:「有人親自目睹,老爺真的已經遭毒手。」

  李喜金斥叫:「怎會怎會?那人是誰?找來問話!」

  金三元道:「三位請息怒,事情一切,自該向三位交代,何況在下亦希望三位能找出真兇,老爺臨死交代,請少俠務必替他報仇。」

  劉吉道:「他死在哪裡,帶我們去吧!站在外頭鬼叫,無濟於事!」

  照他想法,人死人活倒其次,能找出寶藏,那才不虛此行。

  金三元立即拱手,引人入內。

  裡頭果然美輪美奐,廳前有台,台上置盆景,株株瞧來似乎是值錢貨,尤其樓閣依小湖流水而築,簡直是經過一番巧思設計。

  果然,和御花園有所比擬!金三元帶領劉吉等人前往後院,落於一棟豪華書房前。

  此書房門窗盡破,似乎經過無數暗器穿射,簡直已到達體無完膚地步,

  劉吉見狀怔道:「該不會被亂箭射死吧?」

  沒人回答,因為書房已走出兩位勁裝漢子。

  其中一名身穿白衣,手握白劍,年約本三十上下,相貌英挺,經金三元介紹,始知他是快劍莊少莊主高化龍。

  另一人中等身軀,卻肌肉黝黑,結實,方臉帶勁,四十上下,瞧來更見精明幹練,他乃蘇州秘密總捕頭胡一鳴。

  瞧他雖著便服,但手握刀勢,的確威風凜生,不愧是知府私人武師。

  像錢多財如此多財多富貴之人,突然死去,當然驚動整個蘇州城,縱使錢家上下仍未報案,蘇州知府己自動派人前來明查暗訪,也好事後有個交代。

  在金三元介紹之下,胡一鳴不禁皺起眉頭:「派個小鬼?想查此奇案?」甚覺不以為然。

  劉吉瞄他一眼:「你又查出什麼?搞不出名堂,可比小孩都不如!」

  胡一鳴目光一抽:「好個利嘴,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劉吉道:「能耐是用的,不是用來看的!」

  金三元深怕兩人鬧僵,登時打圓場,道:「老爺交代,一切事全交給劉少俠,他和少俠有所交情,還請兩位英雄合力破案,找出兇手。」

  高化龍倒落落大方笑道:「只要能查出真兇,自當好好合作啊!」

  他笑臉迎向劉吉。似乎已表示好感。

  胡一鳴當然也表示風度,不再冷言冷語,且看這小子有何能耐再說。

  高化龍道:「劉少俠剛來,可要進入現場探查一番?」

  劉吉頷首:「自該如此,咱們一起進去吧!」

  說完,已大步推開房門,裡頭一團亂,古書籍冊散落四處,似經過一番掙扎結果。

  除此之外,只見得書桌前地面留著一灘污血,想來這即是兇案現場。

  劉吉皺眉:「錢老爺死在這裡?」

  高化龍頷首:「正是。」

  劉吉道:「屍體呢?」

  高化龍道:「沒有屍體。」

  「沒有屍體?人被殺,怎會沒有屍體?」

  「因為他是被殺人蜂吃掉。」

  「殺人蜂?」

  劉吉不禁一愣,連那玩毒行家苗如玉亦是一愣。

  敢情兇手並不是人。

  劉吉再次想證實:「你是說,錢老爺被殺人蜂殺死?」

  高化龍道:「不錯!」

  「怎可能?金總管說有人目睹,那人想必是你。」

  「正是。」

  劉吉凝向他,邪聲一笑:「我倒想聽聽,當時狀況到底如何?還有……你怎會在現場?」

  高化龍道:「快劍莊一向負責如玉莊安全,錢老爺似知有危險,故而要我隨身保護,結果,他仍遇不測,在下覺得汗顏。」

  劉吉但覺解釋合理,又問:「你說吧,當時情況如何?」

  高化龍道:「兩天前的三更夜晚,突然飛來一大群殺人蜂,我在外頭被困,奮力撲殺,誰知另有無數蜂群湧入書房,將老爺密密麻麻困住,終把他吃個精光,只留下一大灘血而已。」

  劉吉直皺眉:「怎會?殺人蜂怎會吃人肉?」轉問苗如玉。

  苗如玉道:「殺人蜂只會蝥人,不會吃人肉,也許是另一種黃屍蜂吧?不過,連骨頭都吃光,實是無法想像。」

  劉吉轉問高化龍:「你當真親眼見著錢老爺被啃光?」

  高化龍回憶當時,道:「當時我的確看他被蜂群罩住,掙扎叫聲立即傳出,我想救人,可惜另被毒蜂圍困,就這樣錚錚鬥鬥之中,錢老爺已被吃個精光。」

  劉吉道:「也就是說,他被罩住之後,你從未再見過他真面目。」

  高化龍道:「蜂群甚多,當然見不著,不過,似乎無人能藉此抽身吧?我是說,要是少俠起疑那人非錢老爺的話。」

  劉吉道:「凡事未見頭緒,任何可能都會發生。」

  他轉頭徵詢苗如玉同意。

  苗如玉道:「蜂群和螞蟻一樣,不知死亡為何物,若攻擊目標,必定全力以赴,如附骨之蛆,很難甩脫的。」

  劉吉喃喃頷首,轉問高化龍:「你呢?又如何擺脫蜂群攻擊?」

  高化龍輕歎:「大概蜂群目標不是我吧!亦或是暗中養蜂之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始能脫身。」

  劉吉淡笑不置可否,畢竟毫無頭緒下,任何指責都是多餘的。

  他道:「蜂呢?你總該宰了不少只吧?」

  高化龍道:「是留下一些屍首,不知金總管如何處理?」

  金三元道:「老朽但覺有毒,已燒了它!」

  「燒了!」

  劉吉苦笑:「你倒是做得乾淨利落。」

  現在已死無對證,他不知該從何下手。

  高化龍道:「少俠別洩氣,要瞧蜂群,乃有時刻,只要三更一到,多少會有蜂群飛來此處巡邏,不知是找同伴,亦或想再殺人?少俠可等那時間再研究蜂群特性。」

  劉吉道:「看來只有如此了……」

  當下,他四處找尋,希望能找到秘穴之類,畢竟一大批珠寶,總有藏身處吧!

  他開始翻動每一本書,或許能觸動機關,自可見奇功。

  胡一鳴冷聲道:「你在找秘室?放心,如玉莊上上下下都已被翻遍,能找的都已找出來了!」

  那意思似乎勸劉吉徒勞無功。

  劉吉淡聲說道:「世上多少人甘冒一生時間去尋寶,結果總只有一兩人能夠得逞,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說完淡笑而去。

  胡一鳴當然聽得懂,那只有絕頂聰明之人才有辦法得逞,這分明說他是白癡,悶棍敲得甚響。

  胡一鳴卻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暗暗斥道:「我且看你有何能耐?」

  他乾脆袖手旁觀,想看熱鬧。

  劉吉則認真推敲書房種種,然而幾乎搜遍四處,仍無法見及秘窗秘門之類,他不禁皺眉,似乎有若胡一鳴所說,當真無跡可尋?

  胡一鳴已經冷笑不斷,等著某人出醜。

  劉吉當然鐵了心,乾脆坐於太師椅上,四平八穩,瞧人便笑。

  胡一鳴怔道:「你這是何意思?」以為他找到秘門,才敢如此囂張吧?

  劉吉自得其樂:「休息!」

  「休息?」胡一鳴如被掌一嘴巴。

  劉吉頷首自得道:「我才剛來,便遇上這吃人不吐骨之事,不休息一下,怎能找出蛛絲馬跡?你倆找了兩天都沒找著,要我兩刻鐘之內變出把戲,以為我是超人不成?」

  此語一出,倒讓高化龍想笑,道:「少俠說的是,你該靜下來慢慢思考,想必定有發現的。」

  胡一鳴暗笑於心,敢情是黔驢技窮,他卻不願說出,只露一抹冷笑。

  劉吉道:「高少莊主說的有理,現在,要讓我在此安靜一陣,好好思考,兩位請便如何?」

  高化龍笑道:「只要有助案情,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胡一鳴卻道:「案情未明,你不能移動現場任何東西,免得失去線索!」

  劉吉冷聲道:「摸了幾天沒結果,現在還不能動?真是!」

  胡一鳴冷道:「我以蘇州總捕頭身份命令你不准動,否則可能以妨礙公務逮捕。」

  劉吉冷道:「笑話,你也得問問錢老爺上下是否報官?老實說,現在金總管叫你滾蛋,你連此門一步都踏不進來。」

  胡一鳴一時語拙,卻臉面泛紅,大有惱羞成怒之態。

  金三元見狀,道:「胡大爺,想來劉少俠並非不懂事之人,您何必跟常人一般見識?」

  說話間,向劉吉投以歉意眼光。

  劉吉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找出寶藏。

  胡一鳴已被金三元轟去面子,不便再留難,冷聲道:「不管如何,不能動其東西之常識,我已說出,是否遵守,全在他身上,以後要是斷了線索,別怪我沒警告!」

  說完向金三元珙手為禮,大步踏去。

  高化龍則含笑道別劉吉,逕自走了出去。

  金三元轉向劉吉,拱手道:「我家老爺千里迢迢把您請來,自是十分看重,一切有勞少俠幫忙了,您想安靜,在下便告退,隨時等候您傳喚。」

  說完,恭敬拜禮離去。

  劉吉見人走光,這才噓氣!

  「真是要命工作,一件比一件棘手。」

  苗如玉道:「沒發現頭緒?」

  劉吉道:「我正想請你幫忙,看看地上那堆血,到底是什麼血?」

  苗如玉道:「你認為錢多財沒死!」

  劉吉道:「怎麼死?難道殺人蜂連骨頭都啃得下去?這其中必有緣故。」

  李喜金道:「他是否會詐死,然後故意找我們前來看個究竟,以斷後路。」

  劉吉道:「話是不錯,可是若想偽裝,怎不放一具假屍體,倒也省事?」

  李喜金無言以對。

  「或許他沒時間……,或許忘了……」

  劉吉道:「這老狐狸會忘記?真是讓人無法想像!」

  苗如玉道:「如若他另有陰謀開溜,高化龍又未見人影走出,這裡頭真有秘室了?」

  劉吉道:「所以說,實在叫人頭疼,我幾乎找遍每一角落,卻一無發現。你先驗那血跡吧!」

  苗如玉蹲身下來,倒出藥水於血跡上,立即化出殷紅,她伸手摸去,再嗅聞一陣,頷首道:「是人血沒錯!」

  劉吉道:「這麼說,當時的確有人受傷或死亡了……殺人蜂真會吞噬人肉?否則怎會毫無蹤跡可尋?」

  沉思中,他忽然想到什麼,不禁發毛:「難道會是那只可怕怪獸?」

  苗如玉道:「哪一隻?」

  劉吉道:「潛山峰頂、潛龍湖底那隻大怪獸!它喜歡水,而如玉莊外通運河,它甚可能潛入。」

  想及潛龍湖畔,怪獸吞噬陰陽門弟子之恐怖情景,三人頓感背脊生寒。

  苗如玉趕忙找出佐證,道:「一定不是,血液含有毒蜂之毒,分明是毒蜂殺的!」

  劉吉心頭稍安:「如此還好,否則只有開溜一途啦!」

  他強打起精神,又道:「現在只能理出一些頭緒,那即是的確有殺人蜂,但不可能吞了骨頭,也就是說錢多財可能死去,也可能開溜,最重要的是,殺人蜂總得有人飼養或催喚來此吧?」

  李喜金道:「若其如此,那飼養之人,必定是兇手了!」

  苗如玉臉色稍變:「會不會是我師父!」

  毒王最喜養蜂,當然有所嫌疑。

  劉吉道:「不會吧……他們應該是同路人,何況你師父要是發現我在此,豈非早就發狂了!」

  苗如玉輕歎:「或許他搶了寶物已走人……」

  劉吉道:「我認為他仍非老孤狸對手,若說鬼王還有可能,你師父心思差他還一大截,想計算他,並不容易,不過,若被他利用,倒有可能吧……別想那麼多,且到晚上,看看到底是何蜂群殺人。」

  苗如玉只能默默頷首,她根本幫不上什麼忙。

  劉吉則趁此又在書房踱步。

  他老想著一個人要突然消失,應該如何才能最快速?撞牆?得要有個活門,撞地,也要有個活動地板,可是這兩樣,完全找不著啊!

  李喜金建議,乾脆拿出寶刃,四處挖挖看。

  劉吉則表示,那也得在無計可施之下再用,此時暫且不談。

  於是,他再次踱步探查。

  逛遍裡邊,再逛外面,總覺得書軒四牆獨立,想弄個暗門,並不容易,那唯一出入口,應該在地面了。

  他開始尋向四處地基,想探出答案。

  就在他逛完一圈之後,突有所悟,趕忙奔回書房,東瞧西探,終也露出邪笑聲音,喃喃說道:「原來如此!老狐狸不但是暗器高手,沒想到可能也是位機關能手!」

  悟通之下讓他暢快不少。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9-21 11:42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