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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江湖救急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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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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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凰云化羽 於 2012-11-26 00:54 編輯

李涼【江湖救急站】


【章節】
第01章 少林留級生
第02章 齊雲堡撞鬼
第03章 王八靈顯威
第04章 地窟訪八惡
第05章 比武招親
第06章 求藥
第07章 大鬧丈人府
第08章 私奔
第09章 東海訪妖龍
第10章 盜向丹
第11章 寶刀毀劍
第12章 陰陽門
第13章 美人蒙羞
第14章 蛇蠍心
第15章 九騷狐狸
第16章 美女跪當街
第17章 香車之吻
第18章 仙泉——寶藏
第19章 寶窟玄機
第20章 血骷髏
第21章 古宅
第22章 老狐狸
第23章 寶藏
第24章 獵人計劃
第25章 無所不吞石
第26章 順水舟
第27章 青龍大陣
第28章 鬼王之秘
第29章 逃之夭夭
第30章 襄陽鬥法
第31章 四大惡
第32章 並蒂花開


【內容提要】
  天下第一高手神仙無影劉千知為消彌江湖禍亂,創立江湖急救站,並將天下最狠毒的八大惡囚於齊雲堡中……

  七八年後,劉千知愛子劉吉以少林易筋經絕技重整江湖急救站,卻不料八大惡的子徒設計攻破了齊雲堡,救走了八大惡,並使劉千知中毒。

  為了找毒王討取解藥,劉吉遠赴苗疆,正巧遇上毒王二女苗如花、苗如玉設擂比武招親,毒王亂點鴛鴦譜,硬將醜如肥豬的苗如花配給劉吉,劉吉雖心儀美若天仙的苗如玉,但為了竊取解藥,遂佯裝應允。穿花引碟般地周旋於花花玉玉之間,劉吉的真情終於融化了如玉小姐,施以解藥並以之私奔。兩人帶著僕人到東海火焰島獵取火龍內丹,經過九死一生,取得火龍內丹汁液和傳說中的神兵——寒月寶刀,並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方法將八大惡之二——歡喜佛單不快,九騷狐狸魚嬌娘懾服。

  劉吉在一神秘之地發現了一口仙泉和前唐藩王的藏寶窟。卻被八大惡人之鬼王和貪王抽乾,劉吉率眾追擊,貪王詐死,劉吉用七彩花泥染得貪王滿身滿臉,使其無所遁形。並將寶藏奪回,生擒貪王。

  劉吉押著貪王回齊雲堡,半路上把喝了仙泉後練成了兩儀化身神功的鬼王擒回陰陽門總壇。吃驚地遇到了利用仙泉減肥成功變成了絕世美女的苗如花,直呼「天理安在?」氣得苗如花嬌嗔大發。鬼王用苗如玉的生命威脅劉吉喝下陰陽迷魂,劉吉佯裝被迷,對苗如花佯吃豆腐,終於騙得鬼王的信任,最後巧妙地將鬼王引至潛龍湖,利用湖中絕毒怪物將鬼王殺死。

  江湖急救站的生意越做越大,無它,只因劉吉本就夠賊的了,再加上苗如花、苗如玉兩位精打細算的押寨夫人,生意不紅火才怪!

  書中還有劉吉「勇闖迷宮陣」、「中美人計出醜」、「巧戲四大惡人學狗吠」、「喬裝鬼王」等等風趣好笑之事,敬請讀者惠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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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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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林留級生


  洛陽,古稱洛邑。

  戰國時以在洛水之陽,更名為洛陽,延用至今。

  洛水由西而東,繞經洛陽城南。

  兩岸楊柳依依,河中水波蕩漾,地境清幽,不禁讓人想起三國時代,洛神甄後之淒美愛情故事。

  然而這淒美愛情故事,似乎只對某種風雅文士較為有效,對於一般世俗之人,多少缺了些勁道。

  洛水河畔,此時正有位年輕少年,漫不經心垂釣著。

  或許河水太清,抑或日當正空,縱使水中游魚成群,卻不見魚兒上鉤,兀自在魚餌旁晃來游去,讓人瞧得頗為癟心。

  青灰布衣年輕人直皺眉頭,眨著靈動眼珠兒,懶散說道:「魚兒,上鉤吧!可憐我劉家家道中落,今兒沒你們加菜,日子又難混啦!」

  他說的漫不經心,然卻又頗多感慨。

  日子似乎就這樣一天熬過一天。

  釣魚似乎成了他唯一支持家道的方法。

  魚兒仍不理會他的呼喚,幾自晃來游去,那模樣似乎耍著這小子玩玩。

  小伙子仍不在意,眼看喊了幾聲,魚兒根本不理。

  他已淡聲說道:「隨你們吧!看來你們都是色情魚,暗戀著甄後這個大美人,不肯跟我走,但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啊!」

  說完,他不再理會魚兒,開始找向四處。

  他選了左側較為平坦處,倒了下來,準備閉目養神,右手稍稍抖著魚竿,喃喃念著:「上鉤吧,上鉤吧……」不知不覺中似乎已漸漸入睡。

  只見得他呼吸開始均勻,規律地一呼一吸。

  微風吹來唰唰響聲中,只見得柳條輕擺甩動,有的甚至甩向他臉面,年輕人似乎察覺,又似乎不知不覺。他稍稍偏頭,而後輕輕呼氣,湊巧地將柳條吹彈回去。

  就此輕風拂拂而來,輕輕呼吸又把柳條吹彈回去,如此來來去去,倒像柔軟搖籃晃來晃去,形成一副有趣畫面。

  年輕人始終末醒。

  右手握著魚竿漸漸靠於岸邊,似乎當真已入睡。

  這種日子,他似乎已過得太久而覺得甚無聊而無奈,一副家道中落的無奈子弟……

  然而,說起劉家,數年之前在武林中赫赫有名!

  七、八年前,江湖中、武林中,聽及江湖急救站,無不豎起大拇指說聲了得,尤其是當家神仙無影劉千知,一身武功簡直出神入化,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

  最讓人尊重的是劉干知愛好和平,不願殺生,故而設立了急救站,不論黑白兩道,只要每有危急之事,必定加以解救性命,十數年來,不知救過多少條性命。雖然,其中也有不少萬惡之徒,但劉千知認為人性本善,縱使萬惡之徒,也有悔改一天,故而每有解救惡徒之時,必定加以規勸。

  尚然,有的能及時悔悟,那就最好,若無法揮悔悟,也就由他去了。

  因為他憩,對於惡徒,救他一次,那是尊重生命,至於惡徒不再悔改,以後遭到報應,那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由於黑白兩道。受劉家恩惠者不計其數,故而日後漸漸形成,只要劉千知現身,也不必以武相鬥,武林中人自動給面子,必定饒過迫殺之人,有任何恩怨,下次碰頭再說。

  久而久之。無形中更添加了劉家神秘色彩,以及無限擴張的權勢……直到數年湔,叱吒武秫的劉千知突然失蹤於江湖,直到現在,音訊全無,劉家因而家道中落。

  年輕人正是劉千知唯一愛子劉吉。

  當劉千知失琮之時,他只七歲左右。

  而且被送往少林寺當小和尚。

  原因是劉千知明白少林乃武學根源,他和少林長老無界和尚相交莫逆,便將兒子送入少林。

  他希望無界和尚能開啟兒子慧根,以及打好武學基礎,以便將來繼承自己衣缽。

  然而劉吉似乎被取壞了名字,劉吉又名留級,他就像一名留級生,光是在少林,一本《金剛經》和五形拳,平常人一年之內自能大功告成,他卻足足留級七八次,學了七八年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

  於是少林終於傳出一名留級和尚,為少林憑添幾許戲劇色彩。

  劉吉始終無所謂。

  他始終露著憨中帶甜笑容,漫不經心混過八年歲月……

  直到有一天,無界和尚向他說明,掌門及幾位長老開會一致通過,少林實在不適合有位留級和尚,七八年修不出一套五形拳,言中意思大概要開除某人,此時劉吉、無界和尚突然相視仰天長笑。

  就此,劉吉一路笑出少林寺,聽者莫不覺得劉吉乃是解脫而長笑,亦帶著聰明人笑白癡般陪他笑上一段路程,終究曲終人散……

  那已是半年前之事。

  直到劉吉回到劉家,方知父親失琮之事,他頗為椋訝,亦想重振急救站雄風,以及打探父親下落。

  然而母親阻止打探其下落,劉吉只好努力想將家業發揚光大,然而少林留級生己傳遍武林,甚至成為劉家笑柄——聰明父親生出笨兒子,終被看笑話者理出一套消遣話題,劉家生意當然差勁!

  武林急救站終在武林中成為過眼雲煙。

  然而對於十六歲不到的劉吉,他根奮不在乎,他仍自一副認真想繼承衣缽模樣,只可惜,生意老是不上門。

  如此坐吃山空之下,竟然連三餐加萊都得靠河水游魚才行,劉家實是一年不如一年,劉吉當真笨嗎?

  其實他一點都不笨,而且是絕頂聰明。

  老實說,劉千知武功已經獨步江湖,早在劉吉出生不久,已將其打好武功底子,而且照他武功造詣。教出一個傑出兒子並不困難,只是他更明白少林易筋經能讓兒子脫眙換骨,這才是他送兒子迸少林寺的最大原因。

  無界和尚正是易筋經修為最高的一位,由他傳授,當然最為恰當不過。

  可惜易筋經乃少秣不傳之秘,除了長老級以上有資格研究外,其他小角色只有悶著心情乾瞪眼的份兒。

  劉吉這小和尚又怎能沾上邊?

  然而無界和尚還是賣了劉千知面子,傾衷相授,劉吉果然不負所望,在短短七八年之內,把易筋經背得滾瓜爛熟,其至還練了六七分火候,如此造詣,就連無界和尚皆詫訝而自歎弗如。

  既然已經學得易筋經功夫,對於五形拳這三腳描招式,他當然漫不經心。劉吉甚至胡亂發明一套,那威力可比五形拳高超許多。

  老實說,他雖留級七八次,但每次對打拆招,敗在他手下的長輩可不在少數。

  可惜少林弟兄一向食古不化者居多,見其亂招爛打,就算得勝亦自斥責不規不矩。且在無界和尚一再告誡之下,劉吉只好乖乖當留級生,七八年來始終不渝。

  當然,他現在有些後梅,讓留級生「威名」傳出江湖,害得劉家名聲受挫,想重震雄風,倍感辛苦。

  尤其,母親似乎不大願意再讓家業興盛,老說樹大招風,能安安詳詳過活,才是真正生活,惹得劉吉不知該如何抉擇才妥。

  不管如何,日子仍得過下去。

  劉吉仍自躺在楊柳下做他南柯一夢,希望夢酲,一切變得特別如意!

  柳條仍甩著,他仍輕輕呼氣,吹著柳條免沾臉面,那正是易筋經中歸元吐納法,越是吐氣,越能訓練體內氣息貫穿四肢百骸,對增進功力自有莫大助益。他已經練了七八年,熟練得隨時可練習地步。

  不知過了多久,魚兒始終未上鉤,他那呼吸吐納仍自規則有律,時間分秒流逝。

  但對於無所事事者,似乎永遠覺得時間太長,太多……

  又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太陽漸漸西斜,劉吉始終未醒。忽然有聲音傳來,淡淡地,卻聽得清清楚楚:「阿吉……生意上門啦……」

  只見得一位漢子沿著河岸奔來。瞧他一身帶勁肌肉,似乎勤於鍛煉身軀,奔跑速度不慢,功夫亦有幾下子吧。

  他叫李喜金,年長劉吉兩歲,乃是劉家老僕李平安收養的義子,年少時曾和劉吉玩伴一陣。

  兩人感情甚篤,縱使劉家家道中落,李氏父子仍對劉家忠心耿耿,實是不可多得。

  李喜金年約十八左右,喜理平頭,渾渾壯壯,憨中帶著精明。

  且他全身是勁,似乎永遠精力充沛,從無累倒一刻,偶讓人覺得他是位最佳跑腿者

  或許劉家夠窮,他身上那件麻粗布衣補丁連連,甚至連袖子皆無,然而他似一點也不在乎,仍自帶勁奔來。

  連奔數十丈,忽見劉吉身形,已自欣喜叫道:「阿吉,生薏上門了,大生薏十兩銀子一趟!」

  忽聞十兩銀子,劉吉目光頓亮,猛地坐身而起,瞧向李喜金,急道:「啥事?誰肯出價十兩銀子?」

  李喜金邊奔馳邊喘息笑道:「東城洛陽王的女兒求救!」

  劉吉眉頭一挑:「洛陽王的女兒?楊依喬還是楊依人?」

  李喜金道:「楊依人!」

  劉吉更皺眉:「這難纏傢伙,找我們準沒好事!」

  李喜金笑道:「看在十兩銀子……已經很久沒出差了!」

  劉吉輕輕一歎:「說的也是,姐姐不去嗎?」

  李喜金道:「楊依人指明要你去!」「我?」「正是,只有你去,才能領到十兩銀子!」「幹嘛一定找我?」「不清楚!」「她可說要急救站?」

  「沒說!」李喜金道:「她只說一刻鐘之內不趕到,生薏即泡湯!」

  「這麼急!」

  「當熱急!」李喜金笑道,「武林急救站專救人命,不急行嗎?」

  劉吉哦了一聲,自嘲笑道:「說的也是……那……」還在想如何安頓釣竿。

  李喜金急道:「快走吧,剩下半刻鐘不到哩!」

  劉吉自覺時間緊迫,再哦一聲,人立而起,轉瞧水中游魚,瞄向那條白中透青灰的魚說道:「就是你帶頭作怪,早回天國早投胎啦!」

  說完,魚竿一抖,只見得絲線頓卷,不知怎麼,竟然捲住魚全身,就這麼揪起,魚兒足足小臂粗,卻不再掙扎。

  他叫聲走,立即引著李喜金往回奔去。

  李喜金睜大眼珠,驚喜道:「阿吉,你剛才用的是何功夫?」

  劉吉笑道:「凌空攝勁吧!」

  李喜金道:「要學多久?是不是易筋經絕活?」

  劉吉笑道:「差不多,但不能說是易筋經絕活,切記要說是『留級神功』,是劉家自己發明的!」

  李喜金笑道:「知道啦!要學多久?」

  劉吉笑道:「照你的資質,三年吧!」

  李喜金聞言連連點頭:「三年……不長,不長,少公子肯教我嗎?」

  劉吉笑道:「當然,不教你,劉家哪來大臣可用?」

  李喜金霎時心花怒放:「說的也是!我就知道跟在劉家,遲早會再風光!」喃喃念著三年三年,更是心滿薏足。

  劉吉仍自報以微笑,但心頭卻盤算著這門功夫似乎不適合他練,那除了內勁,完全在於巧勁。

  他卻是粗枝大葉之人,應該練些猛勁功夫,較能收效吧?

  盤算中,兩人自知時間緊迫,猛地往洛陽城奔。

  及進城門,來不及返回家中,將魚兒放妥,便自提著往城東洛陽王豪華宅院奔去。

  兩人急勁而奔,穿過數條大街小巷,終於抵達一座有若帝王府般豪華宅院前。只見得紅門聳天,氣派非凡,門頂桌大紅底金字寫著「洛陽王」雄渾三字,更見神威,門前四名壯漢中衛,說它有若王候府亦不為過。

  洛陽王本名楊三羽,一身武功造詣甚高,多年來屹立江湖不倒,二十年前落腳洛陽,在此生根。

  日子一久,徒眾超過千人,氣勢凌駕洛汨知府甚多。

  且在武林立過萬兒,可說逢源於黑白兩道,儼然一方霸主,其勢力自是不可小視。

  洛陽王育有一男兩女,楊超、楊依喬、揚依人,兄妹個性各異,此次求救者正是潑辣任性的三女楊依人,卻不知她有何急事想求救?

  劉吉和李喜金同時趕來,往裡狂奔,己讓兩人汗流浹背,滿臉水珠,兩人撞及正門,邊抹臉面邊笑著,正準備說句及時趕到,豈知守衛發現有人莫名闖來,以為尋事者,已是刀劍盡出,冷沉攔來。

  一名頭領斥道:「何方小子,敢來此惹是生非?還不快快想去,休怪我不客氣了!」利劍一抖,劍氣逼人。

  劉吉見狀,自知誤會,便擠出笑臉,憨聲笑道:「不是惹事,而是救事!我是武林急救站的繼承人,你看,這是令脾!」

  從腰間抓出一面寫有「救」字之銅脾,又笑道:「是你家三小姐求救,我們及時趕來!」

  李喜金亦笑道:「對對對,急事,還請幾位通融,帶路如何?」

  那頭領一皺眉頭,「武林急救站」一時想不出名堂。

  忽有一名守衛瞄著劉吉那憨中帶甜邪臉容,猛地怪邪笑起:「你就是少林留級生?聽說你練一套五形拳還被留級七八年?呵呵,真有意思,百聞不如一見,要救人還抓著釣竿千啥?你想的什麼啊!」

  此語一出,幾名守衛頓悟,猛地瞧及劉吉,登時哈哈大笑,指指點點,奚落連連。

  劉吉瞧在眼裡,也不多說,道:「不管如何,是你家小姐求救,否則我也不會來了。」

  那頭領斥笑:「笑話?憑洛陽王能耐,還要向你這留級生求救,傳出武林,豈非笑掉人家大牙?去去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替你爹留點名聲吧!」說完又哈哈大笑。

  劉吉信心不禁動搖,轉瞧李喜金,「她當其有傳話?」

  李喜金道:「當然有,字條我都還留著,是楊依人身邊丫環珠兒傳的。」

  說著又從口袋抓出一張白紙條,正待打開,忽見本門內一名扎有雙鬢,面貌姣好的青衣丫環快步奔過來,一臉神秘笑容道:「張頭領,小姐的確有事找他們不過不必走正門,你們往西巷繞去,我在後門等你們,快喔,遲了領不到銀子呵!待會兒見!」

  說完,招招手,神秘一笑,一閃而去。

  李喜金笑道:「這下可好,一切都已證實啦!」

  劉吉乾笑道:「走吧!反正救人,正門後門都一樣。」

  拉著李喜金,算向守衛告別揮手,快步奔向後門那頭去了。

  守衛皺起眉頭搞不清小姐在耍何名堂,竟然向留級生求教,揣測中,只好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也好瞭解究竟。

  那劉吉和李喜金甚快追向華宅院後側,正準備尋向側門之際,忽門牆角下傳來銀鈴笑聲叫道:「在這裡,從這裡進來便可!」

  劉吉頓時向發音處望去,倒也見著一隻掛著金鐲白傲手臂招來招去,他意識到什麼,皺眉道:「你要我鑽這……好像是狗洞吧!」

  那女子呵呵笑道:「哪是狗洞,是方便之門,我和小姐還經常鑽它呢!情況危急,將就點嘛!」

  劉吉哦了一聲,自知救人如救火道理,便不計較,向李喜金惹嘲一笑,道:「進吧!」身形一矮鑽了進去。

  李喜金知想著生意不能泡湯,自是鑽入,他身形稍大,得擠著穿進。待穿出之際裡頭豁然開朗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紅花綠葉相映,宛如世外桃源。

  李喜金不禁暗自叫好,洛陽王果然富可敵國。

  劉吉卻無暇欣賞風景

  他一眼描著丫捉珠兒,說道:「要救之人在哪?」

  一眼瞄向小湖旁那紅白相間豪華樓閣,那題有「風情樓」之紅字下正立著一位身穿白衣羅裙面貌姣好的妙齡少女,她亦自邪笑似的瞧著鑽洞而入的;劉吉先生。

  劉吉仍待發問。

  那丫環兒已呵呵笑著,直奔白衣女子,笑道:「二小姐,他便是江湖急救站的主人留級生了!人長得挺憨,又怪異吧?要辦事還提著釣竿掛大魚呢!」

  劉吉頓覺提此魚竿有所不要,然欲藏無處,便裝笑道:「一時情急,只好趕來又捨不得丟掉所以……」

  那二小姐楊依人見及劉吉果然憨然有加,便自呵呵笑起:「當真是那個留級生,果然人如其名,憨得可以了!」

  她和丫環相視一眼,隨又捉謔似地哄堂大笑。

  劉吉瞧在眼裡,故做不在乎狀,拱手道:「大小妞既然急急求救,不該誤了時辰,卻不知要救什麼?」

  楊依人閃動捉謔神,呃一聲,「救什麼……要教什麼……當真什麼都能救嗎?」目光溜轉正在打主薏

  劉吉恭敬道:「在下既然來了,當然盡力而為,大小姐有什麼困難,但說無妨在下必定盡力而為。」

  他覺得楊依人雖然面貌出眾,可謂美女絕世,只是形態任性,瞧不出幾許楚楚動人之處,實是可惜。

  李喜金笑道:「二小姐急於求助,當然是要事,您儘管說無妨,我們必定盡力而為!」

  楊依人瞧兩人一臉奉承,更自得意呵呵謔笑不已,「我看兩位是急瘋了想接這筆生薏,好吧,我想些事倩讓你們急教便是!」

  忽聞房內傳來犬吠聲,楊依人靈機一動,急聲道:「不瞞你說,我家的狗狗得了感冒,噴嚏打個不停,照此下去,豈非要喪命,你們想辦法救救它吧!」

  說完和丫環對望一眼,猝相視捧腹大笑。

  劉吉一愣,「你們要我大老遠趕來急教一隻狗?」頓時有了被耍感覺。

  楊依人捉笑道:「有何不可!狗狗求救,而且還是重病,能請你來已是看得起你,幹嘛挑東說西?治不治?不治拉倒,請回吧!」

  李喜金深怕白跑一趟,便哈腰一笑:「當然治!有時狗狗比人忠心,能治它,也是一種心意,何況來都來了,不治可惜!」

  他目光瞄向劉吉,希望得到支持。

  丫捉珠兒欣笑道:「對嘛!來都來了,不治白不治,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說不定武林急救站日後全靠小姐那只北京狗過活呢!」

  楊依人更形得意,笑道:「只要你治它,再加你十兩如何?五十兩好了,別認為我在挖苫你,我是有心幫你啊!」

  雖然如此說,然而捉笑聲總讓人覺得她根本心存捉弄。

  李喜金己自瞠目吐眼:「五十兩?哇!生平最大筆生意呵!」

  楊依人道:「不是五十兩,而是六十兩、救不救?不救可惜呵!」

  李喜金瞧向劉吉:「小老闆,看在狗狗忠心分上……」

  劉吉瞄著楊依人、珠兒,兩人照樣看好戲地瞄過來,似乎認定他必定接受。

  果然,劉吉較量幾眼後,終於點頭乾笑,「救吧,來都來了,不賺可惜!」

  此語一出,李喜金登時嘩然笑起,直道主人英明,一切以生意為優先考慮。

  楊依人主僕亦自撲哧笑起來,但覺詭計成功,笑得更是開心,楊依人立即喚叫丫環去把狗狗抱出來,丫環自是進房去了。

  劉吉則走向風情樓閣前,仔細瞧瞧這位號稱洛陽第一美女的傢伙,只覺她雖鳳眼櫻唇,瓜子臉蛋,可惜神韻潑辣,有失姑娘風韻,讓人難生好感。

  他道:「姑娘好像臨時起意,要我救狗狗的吧?」

  楊依人呵呵笑道,「不錯,我只是聽及洛陽城有個留級生在開急救站,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物,所以才故意傳信出去,要你過來一睹真面目。」

  劉吉自嘲一笑:「你倒是出手大方,現在瞧來滿意吧?」

  楊依人笑道,「還算滿意,只是……看你人模人樣,當真在少林留級八年?當真連一套五形拳都學不好?」

  想及好笑事,又自呵呵謔笑起來。

  劉吉瞄眼道:「學不好五形拳,並不代表其他功夫也不好!」

  楊依人見他當真承認學不全這套功夫,登時說:「你當真當真?」終於捧腹大笑,直道果然名不虛傳!果然名不虛傳!淚水快噴出眼眶。

  劉吉冷道:「笑吧!有朝一日你會明白,真金不怕火煉!」

  此時丫環珠兒抱著一隻嬌小北京狗走出,這隻狗兒小巧玲瓏,脾氣卻也不小,見著陌生人,已自吠叫不停,或許真的感冒,噴嚏亦自打個不停。

  劉吉見狀,冷道:「真是狗眼看人低,感冒是不是?想治療是不是?」

  他突然釣竿一抖,長線猛甩,那條魚飛向空中,長線竟然捲向北京狗,硬是將它從珠兒懷中給揪了過來。

  北京狗兒懸空,登時驚叫,劉吉更不放鬆,猛地喝叫:「治感冒,轉個幾圈,嚇出汗水便行了!」

  他當真猛揮釣竿,狗兒有若車輪猛打轉,嚇得它哀嚎尖叫。

  此舉更嚇得楊依人、珠兒險色頓變,嗔喝大叫:「你敢!」

  兩人作勢撲來。

  豈知劉吉早將狗兒轉個十數圈,嚇得它哀嚎無聲。

  眼看兩人撲來,劉吉喝著行了,猛又釣竿一抖,狗兒飛回珠兒臉前,迫得她非得伸手抓抱。

  這一抱,劉吉早抖落繩索,復捲向空中掉落之魚,然後扛於肩頭。

  呵呵笑道:「成了,治病成功,阿喜兄,準備收錢啦!」

  李喜金仍陶醉在他那手耍竿功夫上,忽聞收錢,自是讚歎中且帶喜悅,轉向楊依人道:「姑娘,狗狗大病已癒,尚請付款啦!」

  話聲耒落,忽聞丫環珠兒哇聲怪叫,想將狗兒摔落地面,卻又怕二小姐責備,嚇得臉色鐵青,和狗兒同自顫抖不已。

  楊依人見狀大驚,急道:「怎麼了?」以為人、狗同時中了暗算,抑或中邪不成?

  丫環珠兒怒極斥道:「這傢伙,這傢伙……」想罵劉吉,卻又怒火攻心,罵不出口。

  楊依人欺向丫環,頓覺一股臭味傳出,復見丫環珠兒身上一片灰黃,這才明白狗兒被嚇得屎尿盡流,且淺在珠兒身上,惡臭迫得她怒不可遏,轉撲劉吉,嗔吼道:「你敢耍下流手段!」

  一掌即已攻來。

  劉吉斥叫:「誰耍手段,我是替狗狗治感冒,嚇出汗水,保證痊癒,誰知它那麼不管用,竟然下瀉了,還好啦,沒有上吐……」

  眼看姑娘掌勁凶悍,不敢硬接,猛地一閃,避向他處。

  楊依人一掌擊人不著,猛地劈向左邊湖邊石欄,叭啦一聲,石欄碎爛,暴出響聲頗大,己引得附近守衛警覺,紛紛圍來。

  楊依人仍自怒不可遏,極欲追殺劉吉。

  李喜金見狀,但覺情勢不對,急道:「大公子,我看溜吧,到時想走可不容易……。」劉吉突然卯起勁,喝道:「哪有這麼便宜,治病收錢,天經地義,六十兩要定了!」

  他正準備收拾楊依人,然後從她身上捏出銀子而後走人,豈知一道青影掠飛而來,喝著:「小弟不得無禮!」

  身形未落,一掌撥開劉吉,且巧妙將他帶離三丈,避開楊依人掌勁。

  只見來人一身青素布衣,長髮披肩,一張臉靈中帶秀,英中帶柔,亮眼、懸鼻,十足美人胚子。

  她正是劉吉唯一姐姐劉佳佳。

  她年約十八歲就像一朵出水蓮花,樸實中隱現高貴,老實說,只要她稍稍裝扮,必定絕美天下。

  只可惜她似乎安貧樂道,全年素衣素衫,不施脂粉,掩去不少絕世容顏,儘管如此,她的現身,仍讓楊依人等人稍稍驚艷,不知何處來的美人,竟然有此容貌,實不知叫人讚賞抑或嫉妒?

  劉佳佳一直守在家中,一手劍法不但盡得母親真傳,就連內功掌法亦受教父親不少,頗有幾分火候,尋常人恐非其敵手,只是她一向深藏不露罷了。

  劉佳佳攔住弟弟,又自告戒:「娘說過不准惹是生非,你難道忘了!」

  劉吉皺眉道:「誰惹是生非,我是受邀而來,現在事成,想收點診金罷了!」

  劉佳佳道:「那又何必大打出手?」

  劉吉道:「這可是她們不認帳的結果。」

  劉佳佳終於轉向楊依人,對方亦自瞧向她,雖是諒訝劉吉會有如此一位漂亮姐姐,但方纔之事實是難以忍下,便斥道:「是他先耍我狗狗,又惹得……惹得……你自己看!」

  伸手指向丫環珠兒身上,劉佳佳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轉身想斥責。

  劉吉猛地伸舌:「我哪知會出此差錯,我只想治狗狗感冒,轉它幾轉,誰知它會一瀉千里……」

  劉佳佳冷道:「還不道歉!」臉面已冷。

  劉吉但覺事情亦有不妥

  只好拱手道:「在下無心犯錯,還請兩位美姑娘見諒,無啥好賠償,就這條魚吧……」

  說完想將魚兒連同釣竿一併送過去。

  楊依人見他道歉,雖仍想發作什麼,可是已找不出理由,冷聲斥道:「真是白癡,難道只會搞砸事情嗎?」

  劉吉暗暗斥罵:「三八婆,敢罵我白癡?遲早有一天你會有報應!」

  劉佳佳但覺事倩已見解決,不思再留下,免得再生枝節。

  便自拱手說道:「在下教導無方,故出此羞錯,再請見諒,此時便帶回家中訓教一番,就此告別!」

  說完拱手拜禮,隨即拉著弟弟,並向李喜金喝聲:「快走吧!」三人登時掠身而起,飛向牆頭,逕自離去。

  庭園間霎時失去人琮。

  楊依人猝覺有所失落,猝地追前幾步,喂喂喂叫了幾聲,似乎想挽留他,又似乎想給銀子。

  然而已人蹤盡失,只好住足,愣了一下,轉向丫環珠兒道:「算咱們倒楣,這筆帳以後再算,你快去洗洗吧,臭死了!」

  想及方才甩狗一幕,又見珠兒狼狽模樣,她不禁嗔笑起來。惹此麻煩,不知該笑抑或該哭。

  珠兒早就無心生怒,聞及小姐有令,立即道是,趕忙奔向住處,先解決自身麻煩再說。

  她一散去,守衛亦自散離,唯留場依人兀自怔立當場,心念直幻著劉吉影子,老想著他到底是真白癡或假白癡?

  劉吉則早把她怨死矣!

  他甚至怪罪姐姐,抱怨不斷,道:「老姐你可知道她多可惡,竟然耍著我去救地那隻小狗,其實是想看我這少林留級生,我只不過收點觀賞費,並不為過吧!你偏偏及時出現,害得我連觀賞費都泡湯!」

  劉佳佳輕輕一歎,道:「姐知道你的苦處,但洛陽王的女兒,我們惹不起,為了劉家平靜,只好委屈你了……」

  劉吉道:「委屈已經夠久啦,難道娘要我一輩子當縮頭烏龜?」

  劉佳佳輕歎:「你自個兒去跟娘說去,我沒辦法!」

  她自知弟弟能耐,要在江湖立萬兒並不難,但自從父親失蹤後,母親頗受打擊,認清江湖種種,故而一直不肯讓兒子輕易涉入,以至於演變如此局面。

  想及母親,劉吉亦自洩氣,道:「娘老是說我涉世末深,不適合涉足武林,豈知我是劉家現在唯一男人,不爭點骨氣,豈對得起劉家?」

  劉佳佳似知弟弟苦處,輕輕一歎,不再多言,悶著心情直往西街奔去。

  劉吉亦能體會姐姐心緒,只能感歎生不逄時,英雄無用武之地。

  追奔同條街道上他復又問道:「娘早知我要去洛陽楊家,然後要你來捉我?」

  劉佳佳道:「你直在洛陽城狂奔,她豈有不知之理?」

  劉吉乾笑:「娘倒是寶刀未老,耳目靈得很哦!」

  李喜金乾聲道:「夫人可曾責怪我?這筆生意是我接下來的。」

  劉佳佳笑道:「娘怎會檉你,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劉家衰落,實對不起你們父子,娘時常以此自責……」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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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04:50 |只看該作者
  李喜金聞言急道:「說哪話,沒有老爺收容,我和父親早已流落他鄉當乞丐,這全是恩情!」

  他不斷表示感恩語氣,劉佳佳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報以笑聲。

  轉過數街,終抵一處清幽巷道。

  只見得一落廂院,古樸古香,掩藏於松相楓林之中,它不算豪華,卻清幽閑雅,該是文人隱士居所。

  只可惜,樹大校長,增壁斑剝,大有家道中落意味,尤其門前那塊黑體金字牌遍,寫著「急救站」三字,已然風吹雨打,不得光彩,這正是劉家起居住所。

  多少年來,劉家即在此度過風光及衰落歲月,若有心人見及,未免觸景傷情,感慨世事變化無常。

  劉吉曾經想把門面整理一番,然而母親卻極力反對,只好作罷。每瞧及此景,劉吉總不斷感歎何時才能恢復昔日風光啊!

  每走進大門,他總會摸摸門前兩隻石獅腦袋。

  聽說此兩石獅原是少林無界大師亦是劉吉恩師親手以大力金鋼指刻鑿而成,拙樸中帶著威猛,每隻重逾千鈞,自可鎮壓門面。

  可惜風光不再,巳被移往門內兩側,儘管如此,劉吉每每觸摸,即感覺恩師心血顫流,雙雙距離亦近縮許多。

  穿過石獅,裡頭本是寬廣練功坪,幾年前卻被夫人種植不少楓樹,此時巳有小腿粗,枝葉茂密,憑添幾許庭院深深。

  還有種植整齊,三丈一株,倒像立直衛兵,放眼望去,仍能瞧清內院古宅,那古宅亦見純樸莊嚴,磚石為底,硬木架築而成,未漆上任何顏色,更見古雅,只是歲月已久,多少被雨水淋洗髮白,然儘管如此,仍不失典雅風範。

  三人靜悄悄行入大廳,裡頭除了幾張太師椅,以及數座巨大立地燭台之外,最惹人注意者是四處牆壁掛滿不少大大小小字園、梗畫之類東西。

  只可措所有圓畫全部背向外,面朝牆,乍眼望去,就像無數爛木板釘置於牆,讓人瞧來頗為疑惑——連房子都要如此補丁嗎?

  其實不然,那些木板後面,全是有心人贈之字匝書畫,原是劉千知當年救人無數,感恩者自是贈匾而來。

  劉千知不忍將其藏於箱櫃之中,且又不分貴賤,故而來匾即掛,十數年來,算算也有數百副匾額了吧?

  如若不經意翻開匾畫,或許甚易可見及武林名人,上自數派掌門,下至一般武夫、百姓,每副匾額代表一條人命。難怪劉千知不願毀去,就連夫人亦完妥保留至今。

  劉吉老想著哪夭要另外再蓋一棟掛匾樓,以期早日掛清它,而後超越父親吧?

  還來不及幻想美夢成真,只見得內院走出一位年約四旬,面相慈祥、姣美之雍容美婦淡然行來。

  她一身素衣,且縫補不少補丁,卻仍掩飾不了她名門出身之氣質。

  如若二十年前,江湖中幾乎無人不知江南第一美女幕容世家之掌上明珠——慕容玉鈴。

  她不但人美絕天下,武功更是得自慕容世家真傳,更讓人欣賞的是,她那翩翩風度,溫婉個性,莫不讓天下男子為之傾心。

  縱使二十年後之今天,那風韻照樣能讓人怦然心動,四十來歲連頭髮都不曾白一根,說她三十少婦亦無人敢杯疑。

  當年幕容玉鈴下嫁劉千知,簡直轟動武林,更讓無數天下男人心碎,這段佳話至今仍為人所津津樂道。

  可借近來蓁容玉鈴臉面總帶感傷,或許和丈夫失蹤有關吧。

  當然,也有人替她惋借,跟著劉千知落難於此,過著布衣粗食日子,有人甚至再次前來獻慇勤,卻被她拒擋於大門之外,輕薄者更逃不了她犀利武功,落荒而逃自不在少數,久而久之,敢再上門者已了了無幾矣。

  照說她乃是江南世家出身,只要開個口,又豈會落個穿補丁度日子下場?

  然而她即是那種嫁雞隨雞,看淡榮華富貴之堅強女性,只要能撐下去,她死也不會向人低頭懇求什麼。

  更何況她的子女俱皆長大,她更無此必要求助任何人。

  縱使慕容老爺得知愛女家道中落,想資助什麼,仍被她一口回絕,她道:「我子、我女強人百倍,不須任何人幫助,何況銀兩只不過添加奢華罷了。」

  說得慕容老爺不敢再吭聲,暗暗感歎而去。

  他卻也暗暗佩服女兒堅韌個性。

  慕容玉鈴並非食古不化,不明事理之人,她只是太愛子女,故而難免處處護著子女,她總想,至少等子女長大成人再說吧!

  可惜她哪想到現在年輕人早熟得很,尤其兒子又是絕頂聰明之人,也因此似乎出現代溝問題。

  當然這代溝並不深,且在子女皆孝順下,幾乎化於無形之中。

  劉吉最是不敢面對母親,幾乎每次見面,自己總成了待宰羔羊,連吭聲機會皆無,實是不好受。

  乍見母親走出,趕忙裝出天真無邪奉承笑容,將釣竽上路魚抓回手中,乾笑道:「娘可見著了?剛釣到的雪蹲,必定可口,待會兒替您熬湯去……」

  慕容玉鈴瞄他一眼:「釣著它,一定要繞遍整個洛汨城才拿回家嗎?」

  劉吉登時乾笑:「只是……只是孩兒突然有些瑣事待辦,就……」

  慕容玉鈴道:「就提著魚去辦?」

  「是……是……」劉吉笑得更僵。

  「跑到洛陽王那頭鬧事,還算瑣事!」

  「呃……」

  「我看你是吃飽撐著吧!」

  「呃……孩兒不敢,是楊依人急著找孩兒去救她家小狗。」

  李喜金見狀,趕忙拱手替他解危:「是小的傳的消息,夫人請別怪罪大少爺才好……」

  慕容玉鈴對兒子自是不客氣,但對李平安父子卻有內疚,聞言,不願再談,輕輕一歎,說道:「急救站已名存實亡,以後少接生意便是,尤其是洛陽王那頭生意,不接也罷,試想,連洛陽王都辦不了,你們有何能耐辦到?至於那雞毛小事,不覺得辦起來癟心?」

  劉吉伸伸舌頭,道:「孩兒受教,下次不接便是!」

  慕容玉鈴這才露出淡然笑容:「幸好未惹麻煩回來,進去吧,把魚兒熬了,差不多該進晚飯了,吃完飯,還得練功,別辜負你爹昔日交代。」

  劉吉應聲是,拱手一笑,解脫似地引領李喜金飛奔入內院去了。

  慕容玉鈴輕輕一歎。

  轉向女兒,問道:「你覺得吉兒的武功……」

  劉佳佳道:「看不出來,不過,他膽子甚大,該能應付大場面才是。」

  慕容玉鈴歎聲道:「小孩子有時不知天高地厚,總叫人難以放心!」

  劉佳佳道:「他不是修了易筋經?縱使危急,自保應無問題吧?」

  慕容玉鈴道:「你爹還不是武功蓋世,結果呢?」觸動傷處,歎聲又起。

  劉佳佳默然一陣,待母親較為平靜,始道:「娘該明白,您不可能一輩子護著他,何況男人自有男人天空,他遲早會飛出去,而且爹的事,他難道能一輩子不查個明白嗎?」

  慕容玉鈴歎道:「娘自然明白,只是他還小,娘想等他多長幾歲,歷練較豐,武功較紮實,再放他出去不遲。」

  劉佳佳道:「女兒直覺,無界大師肯放他回來,大概已認為他能耐已行,否則大師該不會放人才對。」

  慕容玉鈴道:「娘也想過這問題,可是一套慕容七劍劍法,他怎老是學不會?而且越學越糟?真叫人頭疼……」

  劉佳佳淡然一笑:「女兒也曾問過他,幹嘛家傳功夫老學不好,您猜他怎麼說?」

  「怎說?」

  「他說,明明一劍劈下去即可收效,為何要轉個大彎再攻敵,這並不合乎快、狠、準原則,所以,他不知該學娘的,還是學他自個想學的招式。」

  慕容玉鈴怔詫道:「他在挑慕容七劍的毛病?」

  劉佳佳道:「恐伯是了,或許,也可能說是好大喜功吧!」

  慕容玉鈴哼了一聲,道:「這傢伙,可知幕容七劍乃是慕容家百年苦創而來之劍法,每招皆有其用薏,他敢妄自批評,待會兒非得給他顏色不可!」

  兩眼發亮,似乎準備讓兒子吃點苦頭。

  劉佳佳嫣然一笑:「難得娘親自出馬,這自好極,只是娘別忘了,您此著若壓不住他,以後可就別想指望他會聽您什麼,縱使聽聽,也是表面功夫罷了!」

  慕容玉鈴捏捏掌指,笑道:「娘就不信壓不過他,縱使如此,做娘的哪有不希望兒子比自己強之理?試試也好,免得牽腸掛肚,徒增無謂困擾!」

  劉佳佳笑道:「那女兒這就替娘準備寶劍嘍!」

  母女倆相視而笑。

  兩人隨即又聊些瑣事。

  或許家境其的窮困,晚餐除了那鍋魚鮮湯之外,其他全是現成鹹肉、醬菜,以及自家種植之青菜,炒它一盤便上桌,連同李氏老僕等五人便自同進晚餐。

  劉吉似想彌補今兒過錯,特別大獻段勤,不斷添飯夾萊孝敬母親,然而他總覺母親和姐姐老是露出不懷好意笑容,惹得他疑神疑鬼,卻不便多問,只有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矣。

  好不容易,晚餐用畢。

  慕容玉鈴這才挑邪說道:「劉吉先生,聽說你對慕容七劍意見很多?」

  劉吉一愣:「有嗎?」

  他心虛地瞄向姐姐,瞧她笑得噯昧,心頭暗自叫苦。

  劉佳佳淡笑:「娘說你老是學不好,我只是提供一下你心中想法而已。」

  劉吉自知紙包不住火,乾笑道:「孩兒只是某些地方想不通而已,哪敢有什麼意見?」

  慕容玉鈴邪聲道:「娘倒不這麼認為,不管如何,自家人唱反調,那是相當嚴重之事,所以娘鄭重向你挑戰!」

  「挑戰?」

  此語一出,嚇得劉吉哭笑不得。

  慕容玉鈴瀟灑一笑:「不錯!」

  劉吉笑得更苦,「娘,別耍我了,哪有母親向兒子挑戰之理?」

  不但他覺得莫名想笑,就連李喜金父子亦忍著笑薏,實猜不透平日端莊優雅的夫人,今天怎會突做驚人之舉?

  兩人乃奴僕輩分,自不便多言,且冷目看結局便是。

  慕容玉鈴笑道:「也許母親不便向兒子挑戰,那就來個慕容世家向劉家挑戰,如此該天經地義了吧?或許不說挑戰,改以切磋武功,更為貼切。」

  劉吉乾笑:「不必切磋啦!孩兒認輸便行!」

  劉佳佳笑道:「事情可沒這麼簡單,你要認輸,娘決定把你關在家中三年,專心練功,到時……」

  劉吉一楞:「當真!」

  他轉瞧母親,果真緊張起來。

  慕容玉鈴頷首:「這還用說?武功一團亂,怎能讓你出去鬼混!」

  劉吉苦笑道:「既然這樣,孩兒只好全力以赴啦!」

  幕容玉鈴笑道:「很好,大姑娘,賞他一把劍,咱們到前院廣場比劃。」

  說完,已自起身,英雄式拜禮,先行告退。

  「娘好像當真?」

  劉佳佳道:「不然你看是假的嗎?」

  「一定是你挑撥離間!」

  劉佳佳笑道:「我沒那個勁,我是替你著想,你一直想出去闖,娘又不放心,現在只要你能打敗他,娘自無語可說!」

  劉吉道:「我怕傷了娘的自尊心!」

  劉佳佳道:「少在那裡自我陶醉,娘的武功,恐怕連九大掌門都奈何不了,你好自為之吧!」

  劉吉皺眉:「真有這麼高!」

  劉佳佳道:「慕容世家能屹立武林歷久不衰,豈是白混的,劍在此,一切看你造化啦!」

  說完,她丟出一把桃花木創,以此比鬥,免得傷及對方。

  劉吉接過木劍,信心卻開始動搖,他並非懼於武功高低,而是第一次和母親較技,實不知要如何拿捏輕重,如此拼起來,未免失去三分勁,實划不來。

  李喜金則信心十足地道:「大少爺放心,我一直對你有信心,您一定能戰勝此局。」

  此言方出,其義父突然一巴掌打向他腦袋,斥道:「少說兩句,你難道想咒夫人輸局不成?」

  他雖有個壯兒子,自己身形卻瘦矮,且已兩鬟斑斑,其貌不揚,只是兩眼流露樂天知命,且帶自得眼神,倒讓人覺得和藹可親。

  被他這麼一拍,李喜金頓覺言語甚是不妥,趕忙乾笑,直道什麼都沒說,隨即轉以支持眼神瞧著劉吉,算是盡點兄弟心意。

  劉吉仍撫劍沉吟,想著該如何面對此局。

  劉佳佳道:「走吧!別讓娘久等了!」引路而去。

  劉吉輕歎:「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啦!」

  說完,耍著木劍,大步踏去。

  李氏父子緊跟其後,李老仍待別交代,不管任何狀況,千萬別歡呼、擊掌,免得不識大體,李喜金有所領悟,點頭連連。

  步出大廳,已見及慕容玉鈴立於廣場楓林之中·她抱劍而立,輕風吹拂秀髮,隱現一股江湖兒女豪邁氣息。

  劉吉見及母親一臉當真模樣,心頭倒是起伏不定。

  慕容玉鈴見狀冷道:「你不必想太多,把娘當成挑戰者,否則吃虧的一定是你,娘出手不會留情,就像敵人,從不會替對手留下後路一樣!」

  劉吉乾笑:「娘是當真了,好吧,孩兒全力以赴便是,只是要如何分出勝負?」

  慕容玉鈴道:「只要你接得下慕容七劍,娘便算輸了!」

  劉吉點頭:「就這麼說定,娘是長輩,孩兒讓您三招便是!」

  此語一出,慕容玉鈴一愣,隨即邪聲笑起:「你好大的口氣!」

  劉佳佳斥道:「阿吉你在耍娘是不是?還要讓娘三招?我看你不如乾脆舉白旗讓七招,自動投降算了!你想拿三年自由當賭注嗎?」

  劉吉一楞,有點後悔:「哦,孩兒好像習慣說錯話,讓三招一向是對別人說的吧……」

  慕容玉鈴冷喝:「管你怎麼說,娘有責任教訓你,一招也不讓,小心了,第一招『秋風掃落葉』!」

  她果真意在教訓、試探兒子武功,話聲方落,木劍一抖,劍氣霎起,嘯風頓寒,奇快無比撲攻過來。

  劉吉哪知母親說打即打,且速度之快,直叫人兩眼昏花,分不清是虛是實。

  他哎呀一聲,準備閃躲,卻哪知如何躲閃皆逼不及,狠牙一咬,冷喝一聲,木劍反刺過來,並叫道:「秋風來,我東牆擋!」

  就在夫人無數劍影有若勁風掃落葉罩衝過來之際,劉吉竟然往最濃密處刺去,那無異自投羅網,豈知雙方一觸,他竟然把劍當暗器,猛射出去,此著簡直反常,迫得夫人不得不反劍擋掉暗器,她更冷笑:「第一招便失兵刃,你自找麻煩!」

  眼看兵刃已彈飛,她更不客氣撲攻劉吉,此著有若亂棍打羔羊,劉吉盡落下風。

  劉吉卻成竹在胸似地,猛地落地打滾,喝聲「未必」,右手一揚,不知打出是何東酉,只見得淡淡銀光一閃,猛罩若大一幕劍影,說也奇怪,銀光過處,劍影立即受挫,似絞著什麼,頓時化展不開。

  慕容玉鈴怔詫:「你耍詐!」

  原來劉吉打出銀光,正是某種夭蠶絲之類東西,正巧可困擋犀利木劍攻擊。

  劉吉趁此情勢,彈飛而起,輕易復將木劍抓於手中,取落地面,呵呵笑道:「娘所言差了,兩敵相對,無詐不耍,只要能戰勝,有何不可!」

  慕容玉鈴一楞!

  兒子說的並沒錯,這一招算是失敗矣。

  她卻不甘心,冷道:「既然有切磋成份,不准你再耍花招,需知對方若有寶劍,你照樣大栽觔斗,你只能用劍、用掌、用內力三樣對敵,聽見沒有?」

  劉吉皺眉苦笑:「娘說的都是,孩兒盡力啦!」

  慕容玉鈴冷笑,不肯讓兒子稍作休息,冷喝一聲:「看這招『無邊雪花弄冷梅』!」猱地再次攻來。

  只見得那劍勢化若雪花般點點飛墜撲落,更若千蜂萬蝶般疾攻敵軍,瞧得李氏父子不由叫好,多少年來未見夫人使出如此犀利劍招。

  劉吉已被限定不能利用巧招,只好耍出劍招,叱喝一聲,道:「您用雪花招,我用打狗式,看看這招亂棒打野狗如何?」

  說完,他竟然將木劍反抓,利用劍柄處捶打過去。

  那木劍雖不重,但經其運功,自若鐵管般管用。

  只見得那雪花蜂群撲來,他那亂棒立即封去,霎時間劈劈叭叭不絕於耳,早巳撞觸數十招式。

  儘管慕容玉鈴似佔上風,通得兒子手忙腳亂,節節逃退,然而她卻暗暗心驚,自己招式分明早被瞭解,故面對方能搶擋先機,否則憑他手中短棒,又怎能和此犀利劍招相抗。

  她暗道:「難道他當真早就想到破解此招之法?」

  眼看數擊無效,慕容玉鈴不得不對兒子能耐重新衡量,畢竟他這招亂棒打狗竟然管用,再試幾劍,仍無法奏效,慕容玉鈴不由癟心,沒想到自以為傲的慕容武學,會如此輕易被破去!

  看來這招已不必用,她自是不服,猛地一喝:「接我這招『流星追月幻無影』!」

  那劍不再走實招,盡以虛招為主,猛有機會,即以流星般快速方式搶攻。

  那招式陡變,劉吉來不及把劍反擋過來以對抗,慕容玉鈴見機不可失,叱喝一聲,劍勢流星般切去。

  叭然一響切得劉吉哎呀驚叫,右邊袖子硬被切劃十數寸光景,差點飛掉地面。

  慕容玉鈴一招得手,冷道:「難道你無法在及時換招中銜接招式嗎?」

  得手反而顯得不高興。

  劉吉登時乾笑:「孩兒是閃了,只是袖子太長,才被切下,要是光著上身,即無此困擾了!」

  慕容玉鈴冷道:「油嘴滑舌,再吃我幾劍!」

  她毫不客氣,木劍一抖,厲招再現。

  劉吉終於得知母親武功果然不好惹,他哪敢再戲耍般迎敵。

  眼看對方招式再起,哪肯再分虛實,鋝忙使出易筋經中纏字訣,猛地欺撲過去,木劍儘是纏著對方劍招。

  他甚至乾脆欺靠母親,迫得她使不出虛招,此招威力竟然大打折扣。

  此時兩人有若並排蝴蝶,盡在方圓三十丈區域飛來掠去,瞧得劉佳佳暗道好招,弟弟破解之法實在奧妙無比。

  慕容玉鈴更是心驚,沒想到兒子終究能想出克制方法,要是讓敵人學去,那豈非對慕容家大大不利?

  想及此,目光不禁偷瞄四處,看看是否另有動靜。

  還好,劉吉目的只在拆招。全然忘了攻擊,否則她一分心,必將有所閃失。

  然慕容玉鈴亦只是一晃眼即收神回來,忽又想及,若非是自家親人,又豈容得對手靠自己如此之近,這招仍該算末被破了。

  想及此點,她突然冷喝:「靠我太近躲貓貓?門都沒有!」

  她左掌一翻,猛地擊出玄天掌,劈砸過來。

  劉吉早就防範,乍見掌影,哪敢再靠,哎呀一聲,連連掠滾,跳向樹梢躲人。

  慕容玉鈴不願傷人,喝道:「下來!」

  急起直追,一連兩招「抽刀斷水水更流」、「流瀚奔濤破山河」,奇猛無比掃得劉吉東躲西藏,滾地連連。

  然劉吉皆能從萬險之中逃脫出來。

  慕容玉鈴兩擊不中,亦喜亦優。喜者,兒子武功似乎不弱,憂者乃想及慕容絕學竟然數招擒人不下?

  或許她亦卯起勁,冷道:「接下來是殺招」開天裂地現神佛「,你小心了!」

  猝見她凌空掠飛天空,猛又轉撲下來,直若天神下凡,且帶著無盡雷電閃劈,那劍勢砍處,猝見青光劍氣暴沖而下,乒乓砰砰,撞地地裂,撞石石斷,凝帶萬鉤勁道,簡直摧枯拉朽。

  此著劈來,頓使劉吉狼狽不堪,每每引劍擋去,竟然被劈得東倒西歪,彈撞連連,嚇得他不敢硬接,拔腿即逃。

  慕容玉鈴豈能讓他逃脫,儘是抉速攔截,打得他如困籠小狗,哇哇疼叫中,亂了手腳。

  如此下場,瞧得劉佳佳於心不忍,已開始向母親求饒。

  慕容玉鈴冷道:「你求饒不算,他求饒才算,不過娘看他雖挨掌,躲得倒是挺順利,只是身法較為生疏而已,看來還能撐一陣子!」

  叱喝一聲,招式猝又加強數分,猛地一道劍氣劈去,竟然劈斷劉吉手中木劍,嚇得他趕忙滾地逃開。

  慕容玉鈴見狀斥道:「認輸嗎?兵刃已斷!」

  劉吉硬撐:「不服,我不想被關三年!」

  慕容玉鈴冷道:「不服也不行,看招!」

  她想以強勢迫子就範,猛又劈出十數劍氣,砍得兒子滾躲,唉叫連連。此時連李氏父子皆掩面不敢瞧看,直道可柃,太慘了。

  劉吉此時可謂體無完膚,衣衫盡碎,然而他仍不認輸。

  猝又見及手中木劍再斷成數截。他突然哇哇大吼:「不管啦!不管啦!我要反擊啦!」

  猝見他猛張大口,吸食真氣,剎那間,身形有若氣球般暴脹起來,這正是易筋經神奧絕活羅漢真氣。

  就這麼一吸一吐,突見狂風乍起,猛捲慕容玉鈴,他那手中的斷劍更若暗器般飛快射出。

  情勢陡變。

  慕容正鈴閱歷甚豐,突見兒子表情檉異,且又強風湧來,驚得她怔叫道:「羅漢真氣?」

  心念未畢,勁風狂掃,迫得她不敢搶攻,猛地回劍自救,叭叭叭叭,硬將斷劍暗器擊落。

  她自知此時非得搶攻不可,猛又喝道:「慕容七劍最後一招『怒毀乾坤』!」

  猝見劍勢一抖,直若光輪幻射,已把夫人全身罩住,那幾乎是身劍合一之快速猛勁,奇厲無比撞沖罩來,那摧枯拉朽之勢,連劉佳佳都替弟弟捏把冷汗,看來母親此時全玩真的,哪曾讓子半分。

  說時遲,那時快。

  劉吉但見強光劍勢壓境,他根本躲無可避,狂又暴吸真氣,大吼著「羅漢轟天」、「千手如來」、「萬佛歸宗」。

  情急之下,只能將所有曾經學過厲害招式全部使出。

  猝見那狂風嘯起再嘯起,就像海嘯風般捲得天地宇宙皆變色,那楓樹彈掃欲斷(若非劉吉意識中不能毀它,否則早斷去)。那楓葉卻若風中雲般被捲若一隻隻巴掌大巨蜂,奇速無比撲向慕容玉鈴。

  但見葉牆封來,復被劍氣破去,楓葉又捲,再被擊破,又捲又破,劉吉一狠,厲吼「須彌罩天」,竟然嘯動所有楓葉,硬將母親裹得密不透風。

  就只這剎那。

  慕容玉鈴用盡全勁,猱地反擊,轟然一響,楓葉網牆盡被轟得爛碎,那股勁道更炸得劉吉、劉佳佳及李氏父子東滾西跌,滑出於餘丈開外。

  慕容玉鈴臉色冷白,默然飄落地面。

  她未再搶攻,額頭香汗淋漓,兩眼怔詫直盯這奇異兒子,心頭一時空白,不知在想什麼。

  這一戰,似乎劉吉敗陣下來吧?

  只見得他垂頭喪氣,兀自苦笑,且邊揉著傷痛處。

  然而慕容玉鈴卻心緒變幻不定,表面上她似乎戰勝此局,然而事實上呢?

  老實說,她不得不重新打量愛兒能耐,畢竟當時自已被楓葉裹得密不透風,剎那間根本失去視線,失去方向,需知高手過招,勝負全在於眨眼之間,當時要是兒子突然施予突擊,自己焉有不敗之理?

  縱使自己及時突圍而出,然而真能挽回頹勢嗎?

  慕容玉鈴仍盯著兒子,表情變化不定。

  她想說句欣喜之話,卻又怕自己敗得難堪,更怕兒子志得意滿,掙扎中,仍自決定擺出酷樣。

  冷冷說道:「還算你有兩下子,內力倒是管用,只可惜招式太差,遲早會吃暗虧,尤其身形變化簡直糟透,看來你得留在家中學學你爹的無影幻步功夫才行!」

  劉吉苦笑道:「無界大師說根基打好,其他一點即通,孩兒邊辦事邊學,該能奏功吧!」

  慕容玉鈴斥道:「亂七八糟,回來半年,連慕容七劍都學不全,你還好意思開口!還是規規矩矩給我留在家中練功。」

  劉吉悶披眉頭,不敢吭聲:「是……」目光轉求姐姐。

  劉佳佳淡笑:「我可無能為力,誰叫你敗下陣來,現在無話可說了吧!」

  顯然,她並未看出端倪。

  劉吉苦笑道:「能接下娘的七招絕學,也該算交代得過去了吧!你能嗎?」

  劉佳佳一楞,暗道:「這倒是了……」轉向母親,道:「娘,阿吉武功應在我之上,他要關在家中,女兒豈非要找個秘洞封起來了呢?您不妨限制他在何時間內學會某種功夫,其他便讓他自由些,免得他悶成呆頭鵝,留級生又變成落第生啊!」

  慕容玉鈴本就此意。

  只不過言詞上她不能說明,如今有女兒開口,她倒順水推舟,冷道:「若非你姐姐求倩,看來得等楓葉再發嫩芽才准你出門,聽著,三個月之內學會無形幻步,否則我另有治你方法,現在給我把廣場所有落葉,一片片給拾起來!」

  她瞧向十數株幾乎光禿禿楓樹,暗自想笑,便又斥道:「沒風度,此樹跟你何仇,如此摘人樹葉!」

  劉吉一伸舌頭,道聲是,趕快蹲身,撿拾地面偌大落葉,嘴巴卻吟吟有詞:「孩兒與你何仇,如此切我衣衫?」

  他說的雖小聲,卻難逃夫人耳目,猛地喝道:「你說什麼?」一時未能聽清楚。

  劉吉趕忙乾笑:「沒什麼,只是偌大一片,能不能找阿喜幫忙撿?」

  李喜金登時蹲身拾時,笑道:「小的當然幫忙,畢竟廣場數天末掃,小的也該負此責任,呵呵呵,小的專撿舊葉子,和大少爺不相重疊!」

  其實舊葉子早絞成一團,哪還能分出彼此。

  慕容玉玲自知他倆交情,不便阻止,轉向女兒,道:「拿件衣服讓他換,免得人說我大欺小。」

  劉佳佳欣聲一笑,便自退入內院。

  慕容玉鈴則行往大廳,也好解除兒子壓力,以及自己心虛。

  方踏入石階,她已暗露笑容,道聲:「看來少林八年,全未白費,有了易筋經功夫,他該可自保了吧?」

  懷著較舒坦心情,坐於太師椅,有意無意瞄向外頭兒子,笑容淡露,她第一次感覺有子萬事足之欣慰心靈原是如此讓人充實。

  劉吉當然不斷偷瞄母親。

  他發現她仍在監視,看來偷懶不得,只好死心似地一張張撿拾落葉,否則照他想法,運把勁,將落葉擊成粉碎,再吹向空中,豈非弄得乾淨利落。

  幸好有李喜金做伴,兩人撿拾已玩出樂趣,便心甘情願拾個乾淨吧!

  好不容易,劉佳佳拿出布衣要弟弟換上,隨即準備加入撿拾行列。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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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0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齊雲堡撞鬼


  豈知就在此時。

  大門突然傳來咚然巨響,嚇得眾人齊目瞧去。

  那大門早在比武時已關上。

  老實說。武林急救站早已衰頹甚久,近年來幾乎無人敲門。突聞聲音,當然嚇著眾人。

  劉吉最是急:「有人?」

  以為生意上門,多少帶點興奮。

  大門又傳來碰撞聲,甚且傳來疼痛呻吟般叫聲:「救命……」

  劉吉登時兩眼發亮:「有人!」

  想追前,但追了幾步,復覺母親在瞪自己,只好住足,轉向姐姐,乾笑道:「你去吧!」

  劉佳佳本就動身,只是慢弟弟一步而已,聞言中,早奔及門口,立即將門栓抽開,來不及掀開,一名中年壯漢已跌撞進來,嚇得她趕忙躲閃。

  喝叫:「來者何人?」

  那壯漢似身受重傷,已倒摔地面,痛苦掙扎欲起:「救我……我……毒……孟神醫他……」

  劉佳佳這才瞧清此人一身青紫,分明中了劇毒,嚇得她啊一聲。

  慕容玉鈴仍不放心,道:「我來即可,你們退至一邊。」

  說完,親自蹲身,拔出木劍,開始檢驗死者屍體,然而除了右頸稍見被捏傷痕跡外,幾乎查不出任何痕跡。

  慕容玉鈴道:「看來他倒是誤服毒藥而喪命了……」

  找不出傷痕,眾人只好如此認為。

  劉吉則瞄那頸部幾眼,道:「這算不算致命傷?」

  劉佳佳道:「那只是青紫,大概跌撞時受傷的吧。」

  劉吉哦了一聲,未再多問。

  慕容玉鈴找不到線索,當機立斷,道:「他已中毒,看來只有立刻掩埋,以免毒素外滲,明兒再捎信通知清風樓便是。」

  話未說完,忽聞門口傳來聲音:「敢是神仙無影劉大俠住處?」

  活聲方落.

  頓時引得眾人怔詫瞧去,只見得一位年約三十,留有短鬚,神態昂揚青衣勁裝漢子立於門口。

  他兩眼精亮,臉帶四方,除露一股勁氣,及拱手為禮道:「在下清風樓護法古月河,想拜見劉大俠家人。」

  既然報上名號,眾人有個底,復聞清風樓護法,慕容玉鈴登時回話,道:「你來得正好,這裡有位壯漢已身亡,你且看看是否為清風樓弟子?」

  古月河拱手道:「敢是劉夫人?在下有禮了……」

  再拜一禮,始敢跨門而入,瞧及屍苜一眼,便道:「他正是清風樓手下,名喚王成。可惜中了無名之毒,已回天乏術。」

  慕容玉鈴怔詫:「你早知他中毒一事?」

  古月河輕歎:「他本是去查案,誰知中了毒,他受樓主交代,前來劉大俠住處請人,故而身受奇毒仍拚死命往此奔來,在下乃半路相遇,便立即跟來,誰知仍慢了一步。」

  慕容玉鈴更楞:「貴樓主有意找我丈夫?」

  古月河道:「正是。」

  慕容玉鈴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月河道:「事關機密,能否借一步說話?」

  慕容玉鈴道:「此處沒有外人……」忽又覺得不該失禮,道:「來者是客,佳佳去泡壺茶,至於……安伯拜託您把屍體埋了如何?」

  李平安拱手連連道是和他兒子己把屍首扛去埋。

  慕容玉鈴這才領著古月河進入大廳,且賜坐太師椅,劉佳佳已去泡茶,只有劉吉在身邊。

  古月河瞧及劉吉滿臉青紫,頓覺皺眉:「貴府似臨大敵,連許多枝葉全被掃空?」

  慕容玉鈴稍窘,笑道:「沒啥事,我只是教訓兒子練功而已。」

  「教訓兒子?」古月河瞧向劉吉,眉頭更皺:「這位是令郎?」

  想及如此教訓方法,未免恐怖。

  劉吉倒落落大方,道:「是我跑出去和人幹架,受傷在先,然後才被教訓,你可別誤會,我娘一向很仁慈。」

  古月河哦哦輕應,心頭卻疑惑難解,照他想法,慕容夫人一臉祥和,根本不可能出此重手。可是劉吉前去幹架,仍敢在此說得威風凜凜,未免又失去受教訓意味。他找不出答案,只有輕輕點頭掩飾。

  他哪知竟然幸逢劉家母子大對決時刻,當然疑惑難解矣。

  慕容玉鈴倒感激兒子替自己找台階,她不願讓外客多揣想,便問道:「不知古先生前來,有何要事?」

  古月河亦不敢耽擱。聞言便道:「不瞞夫人,在下此次前來,乃是想請劉大俠去一趟清風樓,有事待解決。」

  「何事?」慕容玉鈴道:「你該知,我丈夫已失蹤已久,恐怕去不成了……」

  古月河道:「其實只要劉家任何一人亦可,並無硬性規定。」

  劉吉道:「這可好,父事子辦,我最有代表性,不知到底為何事?且說且說!」

  古月河道:「其實是為了孟神醫之事……」

  慕容玉鈴道:「孟神醫?他……若想找我丈夫,儘管可親自出面啊?」

  古月河輕輕一歎:「不瞞夫人,孟神醫已在一月前病死了。」

  慕容玉鈴怔詫:「他……他已經……」

  古月河默然點頭。

  劉吉頓覺想笑:「對嗎?一代神醫也會病死,傳出去未免笑掉人家大牙吧!」

  他仍想笑,卻被母親喝道:「不分輕重,此時哪容得你笑?」

  喝得他趕忙閉嘴,只能悶在肚皮發笑。

  古月河瞧他率真,便想替他解危。

  輕歎一聲,說道:「老實說,不但令郎不信,就連在下及樓主亦不信,故而樓主派人去查,結果夫人亦看到了,那王成即中毒而亡……」

  慕容玉鈴怔道:「你是說孟神醫乃中人暗算而亡?」

  古月河道:「恐怕是了。」

  慕容玉鈴道:「你找我丈夫,便是想請他查明此事?」

  劉千知除了神仙無影之外,另有千知神探封號。

  早年亦幫助江湖中人辦過不少大案子,此時有人找他查案,自是天經地義。古月河輕歎:「若劉大俠仍在,或該請他出面,可惜他……」

  劉吉立即自信滿滿說道:「俠士別洩氣,老的不在還有小的,照樣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慕容玉鈴冷道:「吉兒胡說什麼?不分輕重,一邊涼快,不准胡亂開口!」

  劉吉剎時皺眉:「娘別把我實力掩藏,爹早把那套功夫教我,別忘了七歲那年,還是我探出誰偷走七葉靈芝的啊!」

  慕容玉鈴自知此事,然而狀況末明,不便多說,便自瞄眼,追得兒子不敢再吭聲,一副懷才不遇地悶在當場。

  古月河道:「其實,在下前來,除了想請劉大俠查案之外,最重要的是孟神醫留有遺囑在本門樓主手中,遺囑寫著,他的一半財產將贈給曾經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劉大俠,這才是在下前來之最太原因。」

  劉吉聞言,兩眼發直:「遺囑?遺產?孟神醫留有遺產給我爹?有多少,哈哈,這下可發了!」

  古月河道:「神醫生前救人無數,留下遺產恐怕亦富可敵國吧……」

  劉吉兩眼更直:「這可好了,飛來橫財,妙極妙極……」

  慕容玉鈴卻斥道:「劉吉,你貪什麼失心瘋,如此錢財你也敢要,小心娘砍斷你雙手!」

  劉吉霎時被潑冷水,哪敢再吭聲,悶在當場,臉面直拉,暗叫可惜可惜。

  古月河道:「在下乃想,劉大俠義行天下,孟神醫贈金劉大俠,大概想善用此錢還請夫人別拒絕才好。」

  慕容玉鈴道:「那也得交予我丈夫之手,他還小,豈可讓他亂搞!」

  古月河瞧向劉吉:「其實令郎並未像傳言八年學不成一套五形拳之留級生,他應有所作為才是……」

  慕容玉鈴道:「誰知他腦袋在想什麼?」

  此時劉佳佳巳然端茶行來,並送予佳客。

  古月河接過茶水,邊喝邊覺她似乎才是今兒要帶走之人,於是又把孟神醫留有遺產之事說一遍。

  誰知劉佳佳便答:「爹不在,派弟弟去好了,反正他查案功夫有目共睹!」

  當弟弟七歲那年,智尋七葉靈芝一事讓她印象深刻,此時毫不考慮便說出,倒讓劉吉倍感光彩。

  慕容玉鈴道:「他是鬼頭鬼腦,可是事關遺產……」

  劉佳佳道:「咱們請樓主別交予他便成,反正只查案,該沒什麼風險吧?」

  古月河道:「並非毫無風險,但若集體行動,風險自低。」

  慕容玉鈴沉吟難決。

  喃喃說道:「我看是凶險重重……可是孟神醫若冤死,不替他伸冤,實蒼天無眼……若千知在,那該多好……」左右為難。

  劉吉道:「娘,別東牽西掛啦!既然查案,就要有效,否則白打混,不如不查,爹既然不在,只有孩兒才能勝任此事,我小心些,應該沒事才對。」

  慕容玉鈴輕輕一歎!

  她亦非昏庸女性,當下點頭:「好吧,若非查案貴在搶時間,娘自不會放你出去,但事關孟神醫,一切也就次要了,你給我小心些,若有危險,寧可躲開,也不准涉入,知道嗎?」

  劉吉登時再頷首:「知道啦!」

  古月河道:「夫人放心,樓主亦將查案,有他相伴,令公子該無危險才是。」

  劉吉笑道:「對嘛!男兒當自強,娘怎能護我一輩子?讓孩兒闖闖,百利無一害!」

  慕容玉鈴終又輕歎:「那你好自為之,佳佳不能去,便帶喜金去吧!」

  劉吉欣笑:「辦案沒跟班總少了威風,有他相伴也好,行,沒問題,他恐怕比我還樂,該是第一次出遠門吧?」

  古月河立即拱手拜禮:「多謝夫人出手相助,有令郎出馬,我想事情必能早日水落石出。」

  幕容玉鈴道:「他是有點小聰明,但別全信他的,以免錯失重要線索。」

  古月河含笑直記省得。

  劉吉卻兀自信心十足,非查出真相讓母親刮目相看不可。

  時不宜拖,劉吉迫不及待想早日脫離母親監視,以期能光炫門楣。

  當下說道:「遲走早走總要走,娘便當孩兒再回少林寺深造便罷,不消幾天便帶來好消息,就此拜別啦,您請保重!」

  說完,果真下跪行大禮。

  慕容玉鈴雖不捨,但話已說出,強留無用,便自強忍離愁,說道:「你自己多小心,劉家日後還得靠你呢!」

  劉吉笑道:「孩兒曉得!」再行三禮,方自立直。

  慕容玉鈴感傷中轉向女兒,道:「去替他準備換洗衣衫,另外……把我玉鐲一併拿來……」

  劉佳佳立即應是。

  劉吉卻截口道:「不了,玉鐲留著,孩兒前些日子打魚砍柴,多少掙點零頭,夠用啦!」

  拍拍腰際,一副信心十足模樣。

  劉佳佳只能瞧向母親,慕容玉鈴欲言又止。

  古月河暗自輕歎,一代大俠竟然落得如此貧困。

  當下說道:「查此案時,供吃供住,令郎該可無憂,何況他仍可在清風樓兼差賺外快,夫人不必為他操心。」

  慕容玉鈴自知他心意,輕歎道:「一切全托俠士照應了。」

  古月河道:「哪裡,同是江湖我輩中人,這又算得了什麼?」

  相惜中,劉吉已自先行奔往後院,找向李喜金,並說明意思,樂得李喜金笑不合口。而後劉吉提著姐姐所備包袱,趁著夜色未深,隨古月河趕路去了。

  慕容玉鈴、劉佳佳、李平安三人倚門望去,直到人影消逝巷角,三人仍佇立不走,悵惘心緒頓捲心頭。

  冷風襲來,落時飄飛,劉宅今夜更形淒清許多……

  兩天後。

  太行山上。

  劉吉果然有若脫韁野馬,恁地逍遙自在,行於山區,半點不覺疲累。在古月河帶領下,直登北麓飛燕湖畔,清風樓閣。

  方至近處,只見得一座古石自石相間所砌造而成偌大一座三層閣樓,佇立於寧靜飛燕湖畔,局邊但見古木扶疏,山花遍處,偶似一處世外桃源。

  再靠近些,方知此樓閣呈凹字形排列,或說它乃三棟挑高樓閣相聚而成之山城,更為貼切,

  那華而未見瑰麗,樸而不失幽雅築造方式,一眼即看出此樓必定出自名家之手。

  劉吉見及此樓,自是誇讚不已。

  古月河知其身份,當然禮遇招待,立即帶往靠湖面那棟迎賓樓,這本就用來招待貴賓處所。

  裡頭佈置高雅,除了數張太師椅外,另置有琴桌落地窗,盆栽香蘭掛牆頭,芳香淡溢,讓人聞之清雅舒暢。

  劉吉但覺受到禮遇,備感虛榮起來。

  開始想擺出王公貴族模樣,可是又覺十分彆扭不自在,只好作罷,還是還回原來面貌較為自然。

  他和李喜金隨便我張太師椅,便自坐下,等待著主人到來。

  李喜金則打量種種裝飾,尤其是琴桌那具碧玉彩琴,他喃喃念道:「這值不少錢吧?」

  劉吉亦瞄眼瞧去:「不清楚,不過能分得孟神醫一半遺產,我知道准發定了。」

  李喜金呵呵笑道:「大概善有善報吧!」

  兩人開始談論錢財之事,時有笑聲傳出,倒將探案之事暫擱一邊。

  未久,忽見門口傳來聲音:「劉大俠之子當真來了?」

  聲音末落,只見得一位仙風道骨,有若呂洞賓般四旬青衣文士立於門口,領他者正是古月河。劉吉但聞聲音,亦見來人,已自起身。

  乾笑拱手道:「在下正是劉吉,樓主請多多指教。」

  見及清風樓主一臉俊秀正直之氣,倒有所好感,態度自是親和許多。

  清風樓主沈清風乍見劉吉一臉青紫末退,不禁皺眉:「他真是劉大俠之子?」低聲問向古月河。

  古月河拱手道:「屬下親自從劉家帶回,錯不了。」

  劉吉笑道:「人在江湖,受傷難免,樓主只要多看幾眼自會習慣啦!」清風樓主自覺失態。

  乾笑一聲,拱手道:「由於事情頗重要,不得不先驗明正身,還請少俠見諒,坐,大家柳聊!」

  說完請客人坐,並送上茶,方始談及正事。

  「少俠必定知道孟神醫一事了吧?他留下遺囑,準備將其名下財產一半贈於你爹,我這就照遺囑交予你便是……」

  說完,拿出一張羊皮紙準備辦手續。

  劉吉聞言不禁心花怒放,直道謝。

  古月河卻道:「樓主且慢,劉夫人有交代,遺產只能交給劉大俠,她不准兒子接受,故而今日不能辦移交。」

  樓主聞言怔問:「真有此事?」

  劉吉一時洩氣:「我娘自有交代,讓我知道分點什麼總行吧?」

  樓主笑道:「自是可行!」

  他攤開羊皮紙,念著:「余若過世,則將齊雲堡以及堡中所有東西贈予好友劉千知,我妻則分得開封大宅院。」

  劉吉喃喃道:「齊雲堡……值多少錢?」

  樓主道:「齊雲堡乃百年前齊雲幫所築,工程耗盡十年歲月才築成,當時孟神醫以十萬元寶買下,至今更價值連城,這何是其次,堡中可能藏著不少稀世珍寶,其價值無法估計。」

  劉吉聞言,喃喃笑道:「孟神醫真是有心人,卻不知齊雲堡在何處?」

  樓主道:「就在太行山南麓的斷雲崖上。」

  劉吉道:「有機會該可去看看吧?」

  古月河道:「是該去看看,孟神醫即死在那裡,若想查案,得從該處查起……」

  劉吉忽覺任務上身,問道:「那孟神醫的老婆呢?遺書上早寫著他有妻子?不知有無子女?」

  樓主道:「孟神醫並無子女,至於他妻子,並不會武功,她亦不知孟神醫可能遭謀殺,她丈夫死後,在堡中陪伴幾日後來齊雲堡開始鬧鬼她便搬回開封宅院,以她跟著神醫多年而浸淫之醫術,仍自替人治病。」

  劉吉驚詫:「齊百堡鬧鬼?」

  樓主笑道:「對於老百姓,只要空冷宅院,難免疑神疑鬼,對於咱們練武之人,那還算得了什麼?」

  劉吉恍然一笑:「說的也是,縱使有鬼,也要抓來油炸。」想想又問:「樓主,可知誰較有嫌疑?」

  樓主輕輕一歎:「毫無線索,在下派人三探齊雲堡,結果全是鎩羽而歸……」

  劉吉道:「兇手會藏在齊雲堡?不是有人中了劇毒?」

  樓主歎道:「或許是吧,亦可能是知道齊雲堡珍財異寶,把它盤據了……」

  劉吉喝地一聲:「可惡!誰敢打齊雲堡主意,我剝了他的皮!」直覺想捍衛自家產業,道:「時不宜遲,我看,我現在便往齊雲堡探消息,不知樓主意下如何?」

  樓主頷首:「或許以你聰智,可看出端倪,反正亦不遠,我帶你去便是。」

  劉吉當然想看看未來自家財產,於是說動身便動身,當下在清風褸主引領下,和李喜金一同奔往南麓。

  至於古月河則留在清風樓掌理事機。

  一連掠過三峰五嶽,終見一處聳天高崖,崖上正築有一座倍大古堡,艷陽下,呈現一股神秘肅穆氣息。

  劉吉見其宏偉,不禁嘩然叫道:「就像天庭城堡,高不可攀,卻要攀上去了。」

  李喜金滿是貪婪笑道:「不知裡面可有無盡財寶!」

  樓主道:「那得靠兩位去發覺了,尚差一段路,跟我來。」

  他再次引領兩人,掠過羊腸小徑,攀往懸壁險路,終於抵達古堡正門。

  或許古堡太高,以及附近林木參天,遮去不少陽光,此時縱使艷陽高照,仍覺陰風呼呼,鬼氣森森,頗讓人覺得將進入幽冥鬼域似的。

  李喜金皺眉說道:「難道真的有鬼?」

  劉吉道:「呸呸呸!大白天鬧什麼鬼?留在外面,沒人會抓住你進去!」

  李喜金為之乾笑:「說著玩的,我只是覺得,孟神醫怎會選擇這種地方居住?這不大合理吧?」

  劉吉頓有所悟:「對啊!好端端一個人,幹嘛住的那麼陰森森?」

  清風樓主道:「或許他不想受人干擾吧?何況,這裡要是聚集一群人,哪還有何鬼氣?只是孟神醫一死,眾人便各自收拾行李而去,如今留下空城,當然淪為此景了,你們可聞到不少藥草香?這正是盂神醫在此居住之最佳證明。」

  劉吉被他一提,便也深深吸氣聞了一聞,果然聞及藥香。

  他再四下瞧瞧,多少見及奇花異草長於山林牆角之間,這才肯定盂神醫的確住過這裡。

  既然已證明,他則大膽往前行了,推開巨門,發出吱吱響聲,巨門一開,裡面果然寬廣、古樸,只不過本是鋪有石板的廣場,不少已被挖植藥草,倒像進入菜蔬園,多少失去些許豪華氣氛。

  劉吉並不在意。

  劉吉感覺出這些藥草必有特殊功效,留著自有益處,方踏入此堡,一股責任心湧上心頭。

  於是拱手拜禮:「盂神醫您若地下有靈,保佑我早日查出兇手!」

  說完拜禮三次,以示敬意。

  豈知就在他跨前三步之際。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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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09:59 |只看該作者
  忽聞堡內傳來陰森嗚聲,復見天空白雲突然隨風捲湧過來,那突變的感覺巳讓三人警惕。

  劉吉怔詫道:「難道當真有鬼?」

  話未說完。

  只見白雲越來越濃越厚,已遮住陽光,整座城堡霎時陰暗下來。

  那狂風哺起,呼呼吹得讓人毛骨生寒,一股進入幽冥鬼域情景直撲三人心頭。

  清風樓主見狀喝道:「妖魂將現少俠小心了!」

  三人頓時時加強戒備。

  只可惜那雲層越捲越沉,終將城堡變成黑夜般,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陰風嘯急中。

  猝覺一道黑影閃動。

  劉吉頓喝:「何方妖孽,敢裝神弄鬼!」猛地一掌打去。

  砰然暴響,卻擊個大空門。

  豈知一旁李喜金卻哎呀一聲,倒栽地面,不酲人事。

  劉吉怔駭道:「阿喜!你酲酲!」

  還好人在身邊,他一手抓去,立刻抓著李喜金手臂,猛搖他,仍自不酲。

  他正焦急。

  豈知一連串鬼嘯聲疾撲過來。

  只聞得清風樓主連連劈掌,更急吼快退,妖魅厲害。

  在此昏天暗地,陰氣森森情景下,總讓又忌諱難挨。

  劉吉聞言,抓起李喜金便往回衝,接連數步,哎呀一聲,竟然撞向牆頭,疼得怪叫連連。

  好不容易發現清風樓主招手影子,急忙掠過去,這才摸大門而出,砰然一聲,巨門緊鎖,陰風卻仍不止。

  劉吉顧及李喜金安危,趕忙奔退百餘丈,方見陽光滲穿烏雲而出,只見得李喜金沉睡如嬰兒。

  他甚急:「不要中了劇毒才好!」

  他趕忙把脈,想探出原因。

  清風樓主亦自趕來,且幫忙診傷,幾脈摸去,復見眼眶瞳孔晃閃。

  他噓氣道:「還好,只是被嚇昏,點他幾處穴道便可酲來!」

  說完,伸手點穴,幾指下去,李喜金果然幽幽醒來,方有知覺便自喝叫:「何方妖孽,還不給我出來受死!」

  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劉吉捉笑道:「少在放馬後炮啦!剛才嚇得差點尿褲子,現在還耍什麼威風?」

  李喜金乾笑道:「有嗎?我這麼不濟?我只覺一真香風撲來便不酲人事,會是被嚇昏?」

  劉吉道:「既然膽大,現在去試試啊!」

  只能乾笑道:「就算嚇著啦,前後不到半刻鐘,即遭此巨變,讓人不得不相信,真的有鬼魂作怪。」

  轉向劉吉,捉笑道:「大少爺不是說,縱使有鬼魂,也要抓來油炸鬼?」

  劉吉乾笑:「會是鬼魂嗎?我看,分明有人在搞鬼。」

  清風樓主道:「不錯,必定有人搶先佔據此堡,然後布下奇門陣勢,用以裝神弄鬼。」

  劉吉皺眉:「這麼說,那人會是殺害孟神醫的兇手!」

  清風樓主道:「或許亦有此可能。」

  劉吉但覺不是鬼魂,膽子不禁壯些,當下指向大門,喝道:「何方妖孽,也敢裝神弄鬼!還不快現身,一決雌雄!」

  除了陰風呼呼吹響,根本聽不著回音。

  劉吉連減數聲,仍無回音。

  當下卯起勁,運起易筋經神功,道:「不出來,我就不信逮不著你!」

  當真自恃易筋經神功了得,一步步再逼前。

  清風樓主見狀,不肯失去身份,亦自跟行過去,並道:「少俠務必小心,對方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劉吉道聲省得,仍自小心翼翼推開巨門,裡面照樣漆黑一片,陰風哺急,他邊喝著:「有膽出來,」已自一步步往裡頭探尋。

  方行十數丈,突又陷入渾黑之中。

  剎那間。

  忽聞嗽啾鬼叫聲嗖嗖撲來,劉吉以聽聲辨位方式,連擊數掌,全部落空。

  他猝見一道黑影擦身而過,正待反擊打去,豈知黑影反轉過來,竟是一張白骷髏臉面,嚇得他椋叫,當真遇鬼般亂掌打去。

  黑影頓時消失,他稗覺臀部被抓著,嚇得他心膽欲裂。

  尖聲大叫:「啊!」

  若不是鬼魂,誰有此飄忽不定功夫,甚至不懼掌勁轟擊。

  他身處鬼域,心生鬼念,霎時間哪還敢再戰,只能四處亂發掌,以迫鬼魂不能近身。

  聞及樓主叫聲,快速撞衝過去,終又逃出可怖鬼堡,大門自動關團,一切又恢復正常。

  見及李喜金捉笑瞧著自己,劉吉亦覺想笑,道:「很狼狽嗎?」

  李喜金笑道:「只不過一臉灰泥而已。」

  劉吉嗯地一聲,伸手撫臉,發現灰泥,便自抹去。

  自嘲一笑:「當人實在不容易呵!」

  清風樓主歎道:「照此看來,想突破妖孽封鎖,並不容易……」

  劉吉道:「妖孽老早就盤據此堡了!」

  清風樓主道:「該不是,上次我手下仍可進入堡中查探,事隔不到十天,妖孽竟然發威,想來已準備萬全了吧……」

  劉吉道:「他霸佔此堡,有何用意?」

  清風樓主道:「不清楚,或許另有圖謀,或許只是當巢穴而已。」

  李喜金道:「至少該有霸佔財產意思,畢竟他佔去,咱們要收回財產都不行。」

  劉吉道:「倒是貪婪之人……」怎甘心財產被佔:「得想法子收拾他才行……」

  清風樓主輕歎:「兩次進攻不下,對方能耐恐深不可測,不易對付呵!」

  劉吉道:「總有法子可想,或許該我孟神醫妻子談談,說不定她知道某些秘道,自可一舉潛入……」

  清風樓主道:「少俠說的有理,只是孟夫人遠在開封,臨時要找,恐怕不容易,何況對方若是殺人兇手,他用毒功夫豈可忽視?方才李兄弟聞著的香味,很可能是對方施放的。」

  李喜金點點頭:「有此可能,否則我豈會如此不濟便裁下來?」

  劉吉道:「這也不大對,若對方有仇,怎會只放迷藥?乾脆把咱們毒死,豈不省事?」

  此語一出又讓清風樓主感到疑惑,可惜不論不論如何揣想,仍無結果,只好說道:「或許他留咱們活口,另有目的吧?」

  劉吉道:「什麼目的?」

  清風樓主道:「這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劉吉道:「不論如何,得想法子被去才是……」

  李喜金道:「咱們乾脆搬炸藥,轟得這惡鬼無處藏身。」

  劉吉斥道:「發什麼神經病,這可是我未來產業,被你一轟,一輩子喝西北風去?」

  李喜金這才悟通,伸伸舌頭,乾笑道:「談談而已,別當真。」

  劉吉瞄他一眼,轉向清風樓主道:「如今此堡已被妖人佔去,不知樓主可有他法可想?」

  清風樓主輕歎:「無法可想,或許咱們找些破陣專家前來助陣,或可奏效。」

  劉吉頷首道:「看來只有如此了,這樣好了,咱們分頭進行,我到開封抗孟夫人,你有機會便替我找那破陣之人如何?」

  清風樓主道:「在下自當盡力,一切得看天意如何安排……」

  心已想定,劉吉已準備開溜,然又覺不甘,再次欺向大門,推開瞧瞧,陰森仍在。他連試三次,皆感陰氣上身,這才死心,回頭退去,和清風樓主、李喜金,三人滿懷疑惑,癟心,退出斷雲崖,各自尋路散去。

  開封古城。

  車水馬龍,人潮熙攘。

  市集,販夫喧喊叫囂,好不熱鬧。

  劉吉趕至開封城,已是三天後之黃昏時刻,市集正熱鬧,他和李喜金亦湊興竄街逗耍,順便打探孟神醫住處。

  其實孟神醫遠近馳名,一探即知,乃在聚華樓隔壁,敢情還是上佳地段。

  劉吉先甚快找向聚華樓,準備飽餐一頓再辦事。

  兩人走著逛著,忽見街角算命攤,那算命先生向劉吉猛招手,他叫道:「小兄弟快來快來,仙人看你將有大難臨頭,過來過來,待本仙指點你一條明路!」

  此人年約四旬,臉小眼小,身材更小,倒若一隻狡猾老鼠,若非架著一副銅邊眼鏡,以及穿著一身道士素袍,實感覺不出半點學識氣質。

  他似乎剛執業不久,桌前幡布寫著「王八靈」,鐵口直斷,不准免銀等字,墨跡仍新,字體卻顯眼。

  被人喊出大難臨頭,劉吉當然不舒服,冷眼瞄去,心頭想出數百種修理對方方法。

  那王八靈倒也自信滿滿道:「看兄弟面帶陰晦,頭頂三尺烏雲,敢情是惡鬼上身,得趕快想法子處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吉乍聞鬼上身,心頭一緊,畢竟齊雲堡遇鬼一事,讓他刻骨銘心,如今被提及,暗暗驚詫:「這傢伙當真看出我見鬼了?」

  李喜金亦自怔詫:「你怎知我們鬼上身?」

  王八靈哈哈一笑:「不是你,是他!你這笨豬,鬼還不屑上你身呢!」

  李喜金嗔斥:「你敢罵我笨豬!」

  拳頭一握,即想開打。

  王八靈笑的更邪:「笨有何不好,時下你不是逃過一劫?何況笨豬形於外,精於內,你可一點都不笨,我只是隨便形容而已,請別生氣,有緣過來坐坐,咱們相互指點迷津如何?」

  李喜金莫名不解他話中含薏,但劉吉已決定探虛實,遂示意他別亂來,打著哈哈迎向算命攤子,拱手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小老頭呵呵笑道:「桌前已寫了,王八靈!本仙逢算必靈,說八靈,只是謙虛而已。」

  劉吉想笑:「王八靈?王八靈不是指王八烏龜?你甘心當烏龜?」

  李喜金亦捉笑,此名字倒挺適合這傢伙。

  小老頭笑道:「其實『王八』自來有原因,因為在下龜卦特靈!故有王八卦之稱!」

  說完撫搖桌前龜投卦,卡噠卡噠,倒也威風:「再則我本名,王修德,在家排名第八,故有八爺之稱,但好事者總叫王八爺,久而久之也就慣了,何況龜乃長命福壽之意,用它一用又何妨,王八靈從此歷久彌新!」

  劉吉道:「說那麼多,對我沒好處,你能指點我什麼?」

  他和李喜金己坐於椅上,準備討教虛實。

  劉吉道:「你怎知我遇鬼了?」

  王八靈笑道:「不是說過了?頭頂三尺罩陰雲,不是鬼上身是什麼?」

  劉吉伸手往頭頂抓去,道:「有嗎?」

  王八靈道:「鬼幻無形,怎抓得著,又是大白天!」

  劉吉道:「哦,到底是男鬼還是女鬼?」

  王八靈盯著劉吉臉面一陣道:「男鬼,且是凶鬼,施主怎惹得此厲鬼啊?實是麻煩,麻煩!」

  劉吉皺眉:「可有辦法破解?」

  王八靈歎道:「難啊!」

  「難?難道無解?」

  「不,不是無解,而是你自找的,也就是說,縱使把他逼出來,你偏偏又去惹他,倒不如不解算了,這就像你明知陰曹地府有鬼,還是想去鬼混之道理一樣。」

  劉吉道:「想想法子嘛!」

  王八靈道:「除非你下決心永遠不去那地方,這才有效。」

  劉吉道:「皙時恐怕不容易呵……能不能想個法子,改變命運?」

  「辦法倒是有。」

  「指點一下迷津如何?」

  「呢……看來只有破去鬼域,才能救你了……」

  「你能破妖法?」劉吉兩眼發亮。

  王八靈道:「在下無此能耐,還敢出來混嗎?」

  劉吉道:「這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去破鬼陣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王八靈瞄眼道:「不過,別忘了,我的費用不低。」

  劉吉一愣:「要多少?」

  王八靈道:「至少也要百兩銀子。」

  「這麼多?」李喜金第一個哇哇叫。

  王八靈道:「沒辦法,要破大鬼陣,還得準備一大堆東西,搞不好,還會賠上性命,收百兩已是最低行情,兩位考慮考慮,我不強求。」

  劉吉沉吟一下,終於點頭:「好吧!只要破得了,那裡多的是金銀珠寶,縱使一文不值,我會找清風樓主付你這筆錢。」

  李喜金想及樓主,終也安心,畢竟那傢伙拿出百兩銀子,有若九牛一毛,根本不痛不癢。

  王八靈聞言欣笑道:「看來施主別具慧眼,日後必將鴻圖大展矣!」

  劉吉道:「廢話少說,你看我這次到開封,運氣如何?」

  王八靈道:「當然好的不得了,能碰上我,即是個證明,也就是說,將會事事順利之意。」

  劉吉道:「包括我要查的人?我在找一名兇手!」

  王八靈沉吟道:「兇手乃邪人,該在破去鬼域後,才能明朗,施主何不等那時再說。」

  劉吉頷首:「好吧,也不急於一時,待我先到孟神醫家中再說,咱們回頭見!」

  說完,即想翻找口袋,挖出銀錢。

  王八靈卻伸手制止道:「看兄弟亦在落難,手頭必定不方便,在下皙開方便之門,現在不收費用,待事成之後,一起付清便是。」

  劉吉道:「你不怕我跑了?」

  王八靈笑道:「在下識人無數,兄弟根本不是賴帳者,何況你跑了,對在下亦只不過勞頓幾天,有何損失?」

  劉吉聞言欣笑:「那就來日再付啦!咱們待會兒見,希望一切能順利!」

  說完起身拜禮,已領著李喜金往孟神醫住處行去。

  王八靈送走兩人,神秘笑起:「好個大生意上門,還擺什麼爛攤子!」

  說完,猛地收拾攤子,準備撈大筆生意去了。

  至於劉吉,則甚快找到孟神醫住處。

  只見得一間古色古香宅院,落於繁華街道之中,那門頂題著「孟神居」金匾,勾畫了了,金光閃亮,更添幾許聲名。

  或許孟神醫不在,求醫者較少,但仔細瞧來,裡頭仍千頭亂轉,人影幢幢,生意照樣不差。

  劉吉方踏進門,廣場天井曬著大堆藥材,數名門生翻翻撥撥,藥香四溢,果真如入藥林,氣味自升。"

  李喜金不禁咋舌,道:「看它外頭門面不大,裡頭竟然這般熱鬧,光是門生,少說也有十餘個吧!」

  他數著身穿素黃便袍之門生,但被客人一晃,搞亂,根本數不清。

  兩人方進門,忽有一名俊秀少年門生迎面而來,親切一笑,道:「兩位俠客來此,不知看病抑或醫傷、理藥?」

  進此門,幾乎跟藥、傷有關,門生故習慣如此發問。

  劉吉呢了一聲,道:「在下乃孟神醫舊友之子,有事想找孟夫人,可引見嗎?」

  門生哦了一聲,再瞧兩人一眼。

  隨即拱手:「夫人就在大廳替人把脈,您自行前去便行。」

  他伸手一指,劉吉順其目光瞧去、只見得滿是藥櫃的大廳前,擺了一張數丈長紅木桌,一名艷麗夫人正吱吱喳喳舞手弄姿說個不停,她是替人把脈,但總帶點風騷。

  劉吉不禁疑惑,暗道:「我以為是位老太婆,沒想到還是半老徐娘,而且還帶騷勁呢……」

  想及孟神醫可能老牛吃嫩草,頓覺想笑,但隨又想及,或許孟神醫醫術了得,把夫人照顧得青春永駐也說不定。

  門生已走,他和李喜金只好自行跨步入內。

  大廳果然寬敞,煎藥、抓藥、治病、把脈、理傷各自分開,伊然一間綜合醫院,生意自然興隆。

  劉吉最感興趣還是孟夫人,便自行往紅木長桌。

  只見得孟夫人年約三旬左右。

  她一身青白相間羅衫剪裁合身,美好身材一覽無遺,她貌美形媚,兩眼靈動轉飛,大概那所謂長有一雙桃花眼。

  胸前接著一塊碧玉鎖佩,雙手亦戴珍貫玉環,雖然隱現一絲高雅,但總覺仍有幾許煙花女子般妖嬈神態,舉止風騷,已是理所當然矣。

  孟夫人挑眉瞄向一位二十上下俊美男子,蓮花指一掃,隨即扣其脈門,而後含情脈脈說道:「王公子,這可是第三天來嘍,你的傷寒早該祛除了吧?今兒又是什麼毛病呵?」

  那王公子被問得臉面通紅,窘困說聲:「胃不舒服。」

  「哦?胃嗎?我看看……」

  孟夫人把脈更細心,然多半作勢居多。

  有好事客人混著人群說道:「我看是心病吧?夫人風采把他迷住啦!」

  此語一出,霎時引來笑聲,惹得那書生更窘急說道不是這樣,真的胃痛……

  孟夫人發覺自己媚力四射,亦自呵呵笑起,那結實胸脯為之顫動,更不知迷住多少男人眼光。

  她似乎早已習慣,艷笑一聲,道:「什麼病都能治,就是心病不能治,王公子你可別當真患心病才好啊!否則我可束手無策哩……」

  王公子窘聲直道不會不會,孟夫人享受著魅力四射快感。

  由於人多,不便把脈太久,便自念道:「胄火稍虛,來些川七三錢、地黃六錢、使君子七錢……」念了幾味藥,隨即說道:「好了,換下一位……」

  孟夫人目光突然意識到有人緊盯自己,猛地移目,發現一位外表俊秀,目光邪動,臉面掛綵年輕人。

  他正是劉吉。

  他這一瞧,孟夫人頓覺異樣,道:「小兄弟你可有急傷在身?瞧你一臉認真、希冀模樣。」

  劉吉淡笑道:「不錯,急得快當場斃命啦!」

  孟夫人笑道:「會嗎?還笑得出來的病人,通常不會太嚴重吧。」

  劉吉道:「那可不一定,我乃親自前往齊雲堡求醫,結果吃了閉門鱉,才死命趕回來的。」

  孟夫人神情不由抽緊:「你去過齊雲堡?」

  「正是。」

  「那你是……」

  「在下劉吉。」

  「劉吉!」

  孟夫人若有所悟,上下打量少年。

  隨即呵呵笑起:「看來你真的有重病,找的如此之急,好吧,我仔細替你診查看看便是!阿祥,這些客人交給你了。」

  孟夫人喚來中年門生,隨即含笑招向劉吉、李喜金,道:「裡邊走吧!」說完,含嬌帶媚去了。

  劉吉、李喜金當然急跟過去。

  門生雖覺疑惑,但夫人雖風騷,卻知分寸,縱使偶爾賣弄亦無傷大雅,他們除了尊敬,任誰亦不思多想,各自認真工作去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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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14: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王八靈顯威


  劉吉、李喜金被帶至後院一間舒適雅廳。

  孟夫人親自端上香茗。

  始問道:「你便是神仙無影劉千知的兒子?叫什麼留級生?聽說你在少林寺蹲了八年,連一套五形拳都學不會?呵呵……」

  劉吉乾笑:「名字對了,但後面那段請省略,行嗎?」

  孟夫人笑得更媚:「你倒是樂天知命呵!」

  劉吉道:「你才樂天知命,丈夫才死不到一個月,瞧你開心成這副德性!」

  李喜金道:「對對對,沒錯!我在你身上瞧不出一絲悲哀!這很反常!」

  孟夫人聞言,輕歎道:「那又能如何?他已死了,我也哭過,可是生意總得做下去,我不裝笑臉行嗎?難道要我哭哭啼啼去見客人?」

  劉吉道:「至少不必騷成這個樣子吧?看你還穿金戴銀,好像一副暴發戶,實在該檢討。」

  孟夫人目光不由一閃:「說到這兒,我便有氣!枉我對神醫一往情深,到頭來卻……他卻把大堆財產分給你,我就是吃味,故意戴這些作樣,否則,實在會被他氣個半死!」

  一副吹鬍子瞪眼模樣。

  劉吉皺眉道:「這麼說,你對孟神醫相當不滿了!」

  孟夫人道:「當然,什麼都給了你,只留這破房子,能值什麼錢?何況還有二十幾位門生要吃要住,害得我仍得拋頭露臉行醫,過不得安寧,我能不怨嗎?」

  劉吉道:「這好啊!生意川流不息,錢自來,有二十幾個門徒幫你賺錢,根本不會坐吃山空!」

  孟夫人斥道:「想的美,這老頭不知哪來神經病,設下什麼窮人病不要錢,明明好不容易賺的銀子,可能在一天之內全花去,原來這年頭,竟然有窮傢伙成群結隊,從江南,從邊疆,一窩蜂擁來,擺明一副打家劫舍模樣,有一次更來了三百多人,害得我們徹夜不能眠不說,竟然還倒貼數百兩銀子,藥材損失更不計其數,如此下去,不必坐吃山空,根本會被打劫一空,我哪能撈到什麼?」

  孟夫人瞪向劉吉:「哪像你,坐擁金山,老實說,我身上這些翡翠、玉環,還是從齊雲堡帶出來的,看這老頭對我有多刻薄!」

  一張抱怨臉容,讓人感覺她受盡不少委屈。

  劉吉邊聽邊皺眉頭。

  忽而說道:「既然夫人如此多抱怨,那咱們打個交易,這藥房給我,那齊雲堡換你去享受如何?」

  孟夫人一愣,隨又說道:「你……你到底有何居心?」

  劉吉笑道:「沒有啊,只是替你打抱不平而已!」

  孟夫掙扎一陣,仍自搖頭:「算啦!我雖嘴巴怨東怨酉,但老實說。心裡仍感激孟神醫救我活命,他雖然分配不公,可是比起救命之恩,已算不了什麼,何況有了這間藥房,省吃儉用,下半輩子大概還過得去,我看這筆生意不談也罷!」

  說完,仍露出幾許畏懼眼神。

  劉吉斜眼道,「我看夫人最大原因不是尊重孟神醫吧?」

  孟夫人斥道:「明明就是,你少瞎猜!」

  劉吉道:「我看你是發現齊雲堡已鬧鬼,根本待不下去,才甘心放棄的吧!」

  「你?」

  「不必強撐,我還看得見,你背後有個斷頭女鬼,她正在摸你頭髮呢!」

  孟夫人聞言登時尖叫:「在哪?不准過來!」

  雙手猛往前後掃去,嚇得臉色蒼白。

  忽見兩人笑聲,似知已被捉弄。

  冷牙一咬:「你們敢耍我!」

  劉吉笑道,「你若末被嚇過,我哪有此能耐耍你?其實清風樓主已說過,你是被嚇回開封城的,不必再掩飾啦!」

  孟夫人終於洩氣,兩眼含淚,道:「我哪知老頭如此狠心,明明去了便罷,還不斷化成幽魂纏著我,我哪還敢再住?只好躲回這裡,還好,人一多,他便不再現身,倒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劉吉道:「也許他有意要你回來繼續替他行醫吧!」

  孟夫人道:「是嗎?我沒回來,這些門生還不是大開醫療之門!」

  劉吉道,「這麼說,他當真陰魂不散了?」

  李喜金道:「是不是你做了虧心事,他在報復你!」

  孟夫人冷斥,「胡說什麼,我幹嘛對他做出虧心事?」

  李喜金道:「你殺害孟神醫,想謀奪家產,然後改嫁什麼?」

  孟夫人聽得怒火高漲,卻又怕聽錯:「你說什麼?」

  李喜金喝道:「你謀殺親夫,否則怎會心虛,且一點悲傷也沒有!」

  劉吉登時叫糟,斥道,「阿喜,怎可亂說!」

  孟夫人已自怒火攻心,厲道:「你敢損我,辱我?」奮不顧身撲去:「老娘跟你沒完!」

  劉吉見狀,猛地抱攔過去,一指點中她齊門穴,給抓了回來。

  孟夫人仍斥紅臉面:「你這大混豬敢損我,絕不讓你好死!」

  雙手欲抓,卻因穴道受制,軟力無比。

  李喜金瞧她反應激烈,頓覺話說太硬,似有不妥。

  劉吉更瞪眼過來,嗔道:「無憑無據,胡說什麼!」

  李喜金乾聲道,「我只是想什麼說什麼!」

  劉吉斥道,「難道你想我是殺爹兇手,我便是嗎?」

  李喜金一愣,乾窘不已。

  孟夫人已泣不成聲:「我不要活了,你們如此毀我名節,叫我如何去見人!」涕淚盡現。

  劉吉斥道:「還不快道歉!」

  李喜金無奈,拱手道:「在下失言,還請夫人見諒,不過下次還請夫人表現悲哀些,以免引起誤會。」

  孟夫人泣斥道:「還有下次?叫我悲死不成?我哭泣悲哀時,你可曾見過?難道要在你面前哭才算數嗎?」

  她越哭越傷心,劉吉偷偷解其穴道,終可挽袖拭淚。

  劉吉、李喜金不斷請祈原諒。瞧及夫人哭得傷心,已不敢胡猜說她是兇手,否則有點說不過去。

  孟夫人悲泣一陣,終於較為平穩。

  劉吉故意引開話題,道:「夫人所見鬼魂,當真是孟神醫?」

  孟夫人勉強提勁,亦想掩飾窘境。

  說道:「不清楚,只見黑影幢幢,好像不是……因為不見白髮,可是他剛死不久,不得不做此聯想……」

  劉吉道:「除此之外,可有異樣?」

  孟夫人道:「夜深人靜時,總有淡淡怪叫聲傳至地底,讓人可怖,到後來,幾乎天天罩烏雲,我看情勢不對,便連夜逃了。」

  劉吉道:「孟神醫死去消息,有誰知道。」

  孟夫人道:「不清楚,我是不肯講,免得生意一落千丈。」

  劉吉道:「你親自埋了他!」

  孟夫人道:「沒錯,他早就造妥古墓,要死時,也親自躺進去,我只負責封門而已。」

  劉吉道:「原來如此,卻不知孟神醫安厝處在哪?」

  孟夫人道:「齊雲堡東北角,很容易找,你下次自行去看看便知。」

  劉吉道:「不瞞夫人,齊雲堡此時當真被妖魂盤據,我才踏入不及十丈,便被轟出來,還落個鬼上身局面,此次前來,乃想請問夫人,古堡可有秘道,以及是否早就擺有陣勢?也好想法子破去,讓齊雲堡重見天日。」

  孟夫人回憶道:「這些,我並不瞭解,不過,似乎有條秘道,因為神醫老是在不知不覺中消失,卻突然又出現……」

  劉吉兩眼發亮:「可記得位置!」

  孟夫人道:「大概在東牆時近,確實位置,我並不知,或許亦無此秘道,因為也可能是我的錯覺。」

  劉吉道:「我記著便是。」

  孟夫人道:「至於陣勢……」忽有曖昧神情。

  劉吉急問:「你知有陣勢?」

  「呃……」

  「呃,那表示有,你說吧,若能破去,說不定我多分一點財產給你!」

  「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

  「絕不食言!」

  「只要你說實話,自有功勞,我不像那種視錢如命之人!」

  孟夫人掙扎一陣,終仍說道:「不管如何,先把東西找出來再說,至於信用,全憑良心。」

  「夫人絕對可信得過在下。」

  孟夫人輕歎一聲,說句希望如此。

  便道:「老實說,我知道齊雲堡藏有大批珠寶古董,價值連城,卻又遍尋不著,已知必定有秘密機關,故而也摸索許久,果然是有些門道,不過,我丈夫一向對藥毒瞭解甚深,必要地方,全部以毒封住,想要破它,並不容易。」

  劉吉怔道:「孟神醫另有毒招?他卻中毒而亡?」

  李喜金道:「會不會他玩毒自毀,玩掉了性命?」

  劉吉道:「或許吧……」

  孟夫人急道:「怎有此可能,神醫醫術通玄,怎會治不了自己毛病?」

  劉吉道:「你認為他當真過暗算?」

  孟夫人道:「當然,否則他將會長命百歲。」

  劉吉道:「卻不知那人暗算用意何在?」

  孟夫人道:「除了錢財,就是竊藥,神醫說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寶物,必定有人覬覦已久。」

  劉吉道:「如此說來,倒是棘手萬分,不管如何,得先破去那鬼陣再說。」

  李喜金道:「可是遇上毒,咱們可吃不完兜著走。」

  劉吉道:「這可是頭疼問題!」

  孟夫人道:「不瞞兩位,我早想找出寶藏,所以早請來兩位用毒行家,以她們功力,自可破除毒禁!」

  劉吉睜亮眼睛:「誰?可在開封城?」

  孟夫人道:「人早已在城東山區,只是我後來嚇破膽,遲遲不敢找她倆出面,她們是苗疆五毒教徒,還是公主身份,一名叫苗如花,另一名叫苗如玉,一身毒功已得真傳,你若想請她倆幫忙,我捎信去便是,不過,酬勞得你支付。」

  劉吉道:「要付多少錢?」

  孟夫人道:「一人千兩黃金!」

  李喜金道:「這麼多!」

  孟夫人笑道,「只要能找出寶藏,千兩只不過九牛一毛,用或不用,你們自己決定。」

  劉吉當機立斷:「當然用,呵呵,就如算命先生說的,一切將順利,連人馬都不請自來,實不可多得。」

  孟夫人笑道:「這才是聰明選擇,好吧,我這就替你捎封信,不過,我得說明,這對姐妹花可潑辣得很,千萬別得罪,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吉乾笑道:「怎麼現在流行潑辣女!」

  已想及洛陽王女兒楊依人,困笑不已。

  孟夫人笑道:「女人總有柔情,且看兩位造化啦!」

  說完,她從左窗書桌翻出紙來,提筆即書,大概只寫了幾行字,說明劉吉代表她之意,便自收筆,裝上信封,交予劉吉。

  她道:「希望你能順利破硨,到時別忘了分我一點。」

  劉吉笑道:「一定一定,卻不知苗女確實位置。」

  孟夫人道:「在東山關帝廟後面的森林區,你只要喊幾聲,大概便能找到人。」

  劉吉頷首:「事不宜遲,在下便去,卻不知夫人可要隨行?」

  孟夫聞言驚急揮手,「我可不想再落入鬼域之中,還是你們去拚鬥吧!若有兇手,就地解決,也不必帶回來嚇人啦!」

  劉吉想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咱們下回再見!」

  說完,他再次仔細問可能之秘道,以及寶物藏身之處,孟夫人倒知無不言。

  直到劉吉覺得問不出名堂,這才和李喜金匆匆告別離去,尋往東山,準備去請苗氏姐妹助陣。

  東山只隔數里,眨眼即至。

  劉吉、李喜金甚快找向關帝廟。

  只見此廟格局不大,香火亦弱,多少沾染塵埃。

  兩人虜敬膜拜之後,立即繞道廟後松林,漸漸搜尋過去,搜及百丈,越見森森林木攔路,兩人不得不出言喚叫。

  劉吉喊道:「苗姑娘……在下劉吉,奉孟夫人之命而來……」

  連喊數聲,有若泥牛沉海,不見回話。

  李喜金道:「難進會走了。」

  劉吉道:「希望別當真才好,過去那頭看看……」

  他發現一座山谷,或許適合藏人。

  兩人遂展開輕功掠飛而去。

  及近山谷處,叫噓幾聲,不見回話。當下見及溪水清澈,便蹲下來洗把臉,並喝它幾口以解渴。

  誰知兩人方飲過溪水,山谷登時傳來謔笑聲。

  兩人猝有警覺,轉身望去,忽見兩位妙齡少女大步踏來。

  其中一名身材高佻,兩眼亮麗帶媚,一臉甜中帶邪向兩人瞄探。

  另一名則肥胖如豬,粗手粗腳粗脖子,幾乎有若匝球滾動,絲毫感覺不出她是個人,尤其是女人。

  兩人同著苗人衣裝,紅則鮮紅,青則碧青,現於山林間,特別顯眼。

  劉吉乍見兩人,已知正是自己想尋者。

  登時欣笑道,「兩位可是苗如花姐妹?」

  那苗條貌美女子欣笑道:「不錯,該罰……罰肚子痛好了!」

  她笑起來酒窩深陷,更是迷人。一手挑著髮辮,一手指向劉吉,叫道:「還不給我肚子疼疼疼!」

  說也奇檉,三聲喝來,劉吉、李喜金突然猛抱肚子,哎呀一聲,竟然叫疼,兩人臉色陡變。

  劉吉怔詫道:「你們在溪中下毒?」

  胖女子訕笑道:「不是毒,是瀉藥,夠你們受的。」

  劉吉征駭:「在下與你們無仇無怨,為何下此毒手?」肚子咕咕咕,嚇得他東張西望,準備找地方解決。

  貌美女子仙笑道:「胡亂叫我姐妹名字就是冒犯,這已是最輕的懲罰,兩位接招便是!」

  劉吉斥叫:「是盂夫人要我們叫的,否則我才懶得叫呢!」

  胖女子冷道:「要你叫我們娘,你叫不叫?」

  劉吉斥道:「神經病,還不拿解藥來了哇,快受不了啦!」

  貌美女子見兩人窘境,更笑得兩眼含淚:「急什麼?只要拉它幾回便沒事,大丈夫要靠自己呵!」

  說完兩女笑得更狂。

  劉吉大叫「可惡」,當真寬農解帶,準備拉肚子。

  胖女子見狀怔詫:「你想幹什麼?」

  劉吉斥道:「脫褲子還能幹什麼?」急想蹲下來。

  貌美女子大叫:「你敢在我們面前?」

  劉吉反斥而笑:「你的藥太厲害,我忍不住啦!」說完當真就地解決。

  嚇得兩女面色盡失,趕忙躲開。

  劉吉、李喜金得以舒服一陣。

  躲在喑處之兩女越想越不甘心。

  胖女子猛地叫道,「太可惡,非得讓他吃點苦頭不可!」

  說完,突然放出某種東西。

  只見嘖嘖響聲直撲過來。

  那貌美女子見狀急叫:「不好,姐你怎放出毒蜂?會蟄死人的!」

  眼看毒蜂已飛出。

  她更急叫:「嗨!還不快躲人水中,殺人蜂厲害難斗呵!」

  話未說完,劉吉果見蜂群撲來。

  他想躲已是不易。

  他猛地使出羅漢真氣吼地一聲,真氣貫天地,震得山谷抖顫,一群七八隻毒蜂全部掉落地面,兩人得以逃過此劫。

  劉吉趕忙穿上褲襠,隨手一揮,毒蜂全被吸於袖口之中,他得以此當籌碼,脅迫對方交出解藥。

  那胖女子似覺毒蜂受制,驚聲叫道:「你把我寶貝怎麼了?」

  劉吉訕笑:「不怎麼,不過待會兒大概會把它烤來吃!」

  胖女子嗔叫:「你敢!」

  她忍不住,跳了出來。

  瘦女子猶豫中,亦跳出來,發現兩人未再寬衣解帶,膽子一壯,喝道:「膽敢傷我殺人蜂,小心我剝你皮!」

  隨手一揚,抓出一把紅沙。

  冷道:「這是絕命毒沙,諒你也躲不過!」

  劉吉道:「何必自相殘殺呢?給我解藥,我還你寶貝毒蜂,我們還有一大筆生意要談,何必在此殺個你死我活?」

  瘦女子怔道,「咱們有何生意要談?」

  劉吉道:「不是說過,我代表孟夫人嗎!這有封信,自己拿去看便知。」

  說完伸手懷中,丟出那封信箴。

  剛飛過去兩女叫道:「小心有毒!」硬是閃開,讓信箴落插地面,兩人忽又想及自己便是用毒大行家,何俱之有乾笑一聲。

  瘦女子聳肩自得說道:「什麼毒我苗如玉沒見過?有膽放馬過來!」

  伸手一吸,終將信箴吸回,拆開,瞧個究竟。

  劉吉瞧兩人行事怪異,暗覺想笑,敢情果直難纏,肚子仍疼,不得不叫,解藥快送上來,否則我要受不了啦!」褲擋直抓。

  那瘦女子苗如玉見著字跡,這才邪笑,道:「算你沒撒謊!把毒蜂丟過來,解藥自給!」

  胖女子苗如花道:「這樣未免太便宜他了吧!」

  苗如玉道:「不然,你想犧牲毒蜂?」

  苗如花頓有所悟。

  冷道:「小鬼,把毒蜂放出,如若一隻受損,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劉吉道:「都要合作,還計較這些幹啥?去吧!」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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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15:07 |只看該作者
  他伸手一揚,幾隻毒蜂倒飛出去,苗如花立即接收過來,一隻隻仔細檢查,以防受損而不自知!

  苗如玉隨即打出藥丸,道:「吃下它便沒事了。」

  劉吉、李喜金接過手,卻不敢隨便服用。

  畢竟對方毒功太過於厲害。

  苗如玉邪笑:「怎麼?怕啦?想瀉死不成!放心,看在千兩黃金分上,我還不想讓你倆出差錯!」

  劉吉但覺肚子仍疼,只好冒險一試,果真服下白色藥丸,幸好此藥入口即化,芳香生津,倒立即解去肚腹悶疼,看來已對症下藥,他示意中,李喜金亦大膽服下,終能擺脫腸胃之苦。

  此時胖姐苗如花已數完毒蜂,冷道:「有一隻冒冷汗,你得賠我!」

  劉吉皺眉:「蜂蟲也會流汗?」

  苗如花斥道:「全身發抖,不是冒冷汗是什麼?」

  劉吉笑道,「我看是被嚇得屁滾尿流來得恰當些吧!」

  「你?」

  苗如花作勢欲攻。

  苗如玉立即攔住,笑道:「姐,看在千兩黃金分上,饒了他罷!」

  苗如花冷哼:「便宜你了,事成之後,最好給我老實交出金子,否則你會發現痛不欲生是何滋味!」

  劉吉笑道:「一定如數付清,只是,尚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我叫苗如玉,是妹妹,請多多指教!」

  苗如玉笑的甚甜,早將潑辣形態掩去。

  她看來不過十七八歲,卻有一股早熟風韻,一臉迷人容顏,配上粗眉、亮眼、雙下巴,那柔和野性與純真氣質,足可深深吸引任何男人。

  劉吉不禁多看幾眼。

  暗道:「這女子不錯,倒是美女一個。」瞄向胸脯,挺豐滿地。

  至於那胖女人苗如花方介紹自己,已引來一陣笑聲。

  苗如花臉面一拉,斥道:「有何好笑,待我減肥成功,照樣比妹妹更出色!」

  劉吉笑道:「何必減肥,現在照樣出色得很!」

  苗如花斥道:「少損我,想當年,我還是苗疆第一美女,不信,你可去打聽!」

  劉吉笑道:「我相信,非常相信,如花姑娘,希望你早日奪回苗疆第一美女封號,到時,我替你放一大串鞭炮,或者立即替你送來如意郎君!」

  苗如花聽得心花怒放,直道指日可待矣!

  李喜金怎麼看都認為不可能,暗道:「難嘍,喇叭花怎麼變,難不成會變回水仙花!」

  苗如花斥道,「你說什麼?」

  李喜金笑道,「我是說,你人如其名,如花如花,越念越像花,可以感覺出你昔日的花容月貌啊!」

  暗中仍捉笑是一朵大肥花。

  苗如花倒特別欣賞自己名字取得好,被誇讚之下,亦自飄飄然,笑道:「日後便知一切,現在談談正事吧1何時出發。」

  劉吉呢了一聲,「如若可以,當然越快越好!」

  苗如玉道:「正合我薏,等了快半個月,都快瘋啦!現在便走,可另有幫手?」

  忽聞谷口傳來笑聲:「有!」

  不知何時,神算先生王八靈已然背著一大袋東西,現身前來。

  他似乎無孔不入。

  劉吉怔詫:「先生怎知我在此。」

  王八靈笑道:「否則怎叫鐵口直斷,能知過去未來了呵呵!不過此次是跟著兩位而來,毫無技術可言啦!」

  劉吉淡笑,便自引見苗氏姐妹。

  王八靈拱手道:「有兩位公主桕助,任那妖魔鬼怪多厲害,照樣招架不住,此行將可大功告成。」

  苗如玉笑道:「算命的全憑一張嘴,今日一見,果然不差!」

  王八靈笑道:「姑娘過獎了,有機會,在下甚樂意替您服務。」

  苗如花冷道,「現在機會便來了,你說,我何時才會恢復苗條身材!」

  「呢……」王八靈頓覺為難。

  苗如花逼迫冷道:「算不出便給我自動砸爛攤子!」

  「在下並末帶攤子……」

  「那就硬招牌,名字也該塗掉!」

  王八靈無奈,說道:「照姑娘五官看來,該瘦的,三個月之內必定可瘦,該胖的便不必瘦啦!」

  苗如花聞言甚喜:「你是說,我三個月之內會瘦下來?」

  王八靈笑道:「不錯,該瘦,絕逃不掉!」

  苗如花果真心花怒放,道,「要是到時瘦不下來,你可小心了!」

  連責備之話皆充滿喜意。

  王八靈老是頷首直道沒問題,這其中只有劉吉明白奧妙——該瘦才能瘦,至於何處該不該,又豈是苗如花心頭所想者?

  反正眾人合作亦只在於破去妖陣,到時各自分飛,誰還管得了誰?

  劉吉並末點破,他說道:「咱們目標在太行山齊雲堡,在前往之前,會經過清風樓,屆時將請清風樓主助陣,只要破去鬼域,自有大家好處!」

  看在銀兩分上,眾人興致特別高昂,為搶時間,哪肯稍作停留,一行登時取道,直返太行山。

  三天後。

  一行人果然重登斷雲崖齊雲堡。

  只見得古堡天際烏雲罩頂,冷風飄飄,尚未逼近,即已感覺陰氣冷森,比起往昔又不知強上幾分。

  劉吉乾笑道:「不知妖怪是否生下鬼子鬼孫,越來越是恐怖哩!」

  清風樓主果真跟來,他道:「希望不是如此才好……」

  算命先生道:「待本山人瞧瞧便知!」

  他已是一身茅山道士打扮,右手桃花木劍,左手乾坤鏡,外帶大包袱,裡頭捉鬼道具樣樣俱全。

  他一馬當先走在前頭,倒讓人消除不少陰氣,壯了膽子,亦步亦趨逼了過去。

  劉吉雙手護胸,易筋神功逼足全身,以防萬一,邊走邊道:「大師你到底行不行?」

  王八靈冷道:「不行,先賠命的也是我,放心,一定行,待會兒照我意思做便是。」

  在鬼魅橫行下,眾人只有任他囂張去了,仍自緊緊跟在後頭。

  此時就連平日高傲之苗氏姐妹,亦閉上尊口,全神戒備,以防萬一。

  砰然一響,偌大城門被劈開,一股強大妖風呼呼吹得眾人然。

  李喜金怔急道:「時隔多天,鬼魂似乎仍在?」

  王八靈突然喝道:「何方妖孽,還不快快現出原形受縛,難道要我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不成?」

  話未說完。

  突見黑影閃現左近處,他猛地一喝,桃花木劍施咒砍去,一道紅光乍閃射去,叭然一響,似中黑影,但黑影卻消逝無蹤。

  眾人正疑惑之際。

  驀見黑影反撲過來,似若山崩地裂般潼湧而至,轟然一響,撞得眾人倒飛門外,個個跌得四腳朝天。

  砰聲再響,巨門早已緊閉。

  如若王八靈倒摔地面,那尚可理解,然而連清風樓主這一代高手亦招架乏力,跌個四踟朝天,不禁讓所有人心頭發麻——妖魂力量當真匪夷所思?

  剎那間信心喪失一半。

  清風樓主歎聲道:「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可怖對手,實不知該如何是好……」

  胖姐苗如花最是不服,冷斥:「我看先用毒,把對方毒死再說!」

  劉吉輕歎:「若是鬼魂,已經死過一次,哪還怕什麼毒?何況勁風由內往外吹,你這一丟,莫要先毒死自己人才好!」

  苗如花道:「你們不是服過解藥,還怕什麼?」

  苗如玉道:「姐不可動怒,咱們對付的是難纏傢伙,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才是。」

  苗如花冷哼一聲,道:「我可專門對付人,哪知還有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實在惱人!」

  王八靈道:「我自有辦法收抬對方,只要能攻破此門……」

  劉吉心念一閃,道:「聽說有條秘道,我去查查看,若有,自是省事,若無,再另尋方式!」

  說完,照著孟夫人指示,摸向東牆角那頭,企圖尋找秘道,然而尋覓一陣,果真找到秘道入口,誰知早被石塊封得密不透風。

  他不禁洩氣:「這惡鬼倒厲害,竟然事先封住秘道,看來只有硬闖了!」

  他已搜尋一段時間,清風樓主忍不住探問過來,劉吉只好實話實說,兩人洩氣走回正門前,和眾人會合。

  李喜金問道:「如何?」

  劉吉歎道:「看來只有硬闖了……」

  李喜金道:「怎麼闖?未進門便被轟出來,根本闖不了!」

  劉吉靈機一動,道:「咱們分頭闖入,縱使妖魔厲害,一時間也無法對付這麼多人,只要一人闖入,便大肆被壞,殺得鬼魂措手不及,你們以為如何?」

  清風樓主道:「看來只有如此一試了……」

  王八靈道:「我還是走正門,諸位多拿幾顆乾坤彈,若有鬼魂近身,燒它便是!」

  說完從大麻袋抓出黑黃相間彈丸,交予眾人使用,在鬼魂難抗之下,眾人皆抓扣於手,以免有所閃失。

  眾人立即選取路子,待一切取得默契之後,大喝一聲,分別縱向高牆,躥沖而入。

  劉吉從東城躥入,清風樓主躥向西城,苗如花勉強掠向南邊,她雖身胖如球,動作卻不慢。

  至於苗如玉則掠往北邊城門。

  如此一來,四面包抄,自能分散敵方力量。

  剩下李喜金則和王八靈一併,復往城門衝去。

  那幾乎是同時衝入城堡一刻,忽見妖風掠轉更強,一道黑影嘯向空中。似已察覺敵人四面而來。

  他桀嘯幾聲,登時幻入陰風之中,朝那武功較高之清風樓主衝擊。

  只見妖風乍閃,清風樓主竟然招架乏力,砰然一響,硬被打得暴彈空中,摔出城外。

  劉吉眼尖,乍見黑影,登時喝道:「妖孽,看你往哪逃!」

  手中乾坤彈疾射而出,砰砰,一連三響,命中黑影,暴出青光,此彈原是裝有磷粉,撞開之後,見風即燃。

  就在青光閃處,黑影竟然現出骷髏青影,嚇得劉吉毛骨悚然:「當真是鬼魂嗎?」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妖魂現影,另有青光相襯,更覺鬼氣森森,不只是劉吉,就連苗氏姐妹亦瞧得頭皮發麻,欲攻乏力。

  就在此時,王八靈衝門而入。

  忽見青光,急急喝道:「快攻,千萬別讓他喘息!」

  話聲未落,桃花木劍一抖,數道紅光直衝過來。

  劉吉、苗氏姐妹被喝,終亦醒神,趕忙發動攻勢。

  豈知妖魂邪叫幾聲,身形一卷,青火立即幻滅。復見那妖魂化成陰風般快捷,旋捲於天地四方,更卷沖於四面敵人方位。

  那快逾追風身形,直若颶風旋天罩下,捲得數人無法閃避,剎然聞及砰砰砰砰,一連四響。

  苗氏姐妹倒噴高牆而去,王八靈、李喜金更如滾球撞出門外。

  唯有劉吉猛受重擊時,心神一慌,護體易筋神功突然展出,羅漢真氣化開,終於擋掉不少勁道,身形勉強翻落城牆高處,免於跌個四腳朝天。

  他猛喘大氣:「好險,好險!」

  來不及拍拍胸脯以收驚,那妖魂忽見劉吉竟然以躲過此功,甚是怔詫,第一次通出人話:「你?」

  狐疑中,猝又化成黑雲,疾掠撲來。

  劉吉訕誡斥道:「我又如何?幸好練了少林神功,百邪不侵!」

  他自覺神功似能抵擋鬼氣,信心不由大增,猛地運起羅漢真氣,直叫來啊來啊,其實黑影早已掃至,他拼全力轟出掌勁。

  砰然乍響,黑影頓挫,劉吉受力不住,再退七八步,差點摔下城牆,勉強勾住石板,彈回牆面。

  黑影更形怔詫:「你用何功夫?」

  劉吉斥喝:「專殺妖孽功夫!」

  他待反攻,門口那頭已見王八靈直衝而入。

  王八靈未攻黑影,反往四處奇異地形轟劈過去。

  他先往廣場左側一張大石桌下手,一掌過去,已劈得石桌稀爛,正待搶攻,那黑影見狀,無暇再鬥劉吉,猛又化成陰風,反撲下來。

  劉吉豈肯失此機會,喝喝大叫,硬是拚命纏來。

  照他想法,王八靈已在破陣,若能破去鬼陣,自能削減妖孽不少威力,到時再收拾他不遲。

  王八靈正是此想法,他見石桌已毀,驀又想迸廳前那似是凹坎之小水池,待要飛去,卻覺一陣頭暈目眩,他驚叫不好,「有迷藥,苗如花還不快來!」

  聲音未落,人已嚇跑,後頭李喜金見狀,他可吃過大虧,豈敢再越雷池一步,趕忙掠退數丈。

  就此打頓之際,陰風哇哇厲叫狠猛再次捲來。

  苗氏姐妹亦自左右抄衝過來。

  苗如玉見救人已不及,趕忙抓出一把東西,喝道:「看奇毒紅沙!」

  手一揚,一幕紅沙撲向黑影。

  此毒果然連鬼魂都驚懼,只見得黑影猛往左閃去,哇哇厲叫兩聲,狂風頓卷,不但捲得紅沙暴飛天際,亦將苗如玉、王八靈捲得東倒西歪跌個四腳朝天。

  苗如玉強忍著痛,急叫道:「姐,快毀院中所有花草樹木,那是奇門迷藥陣!」

  她已瞧出端倪,這一喝出,苗如花登時拿出大把毒粉,硬想往廣場花草打去。

  那黑影豈肯讓她得逞,猛地哇哇狂嘯,身形化若遊魂撞掠,霎時狂風大作,盡掃得毒粉倒吹空中。

  氣得苗如花哇哇大叫,喝著將那毒蜂射出!

  然而毒蜂仍受不了強風,被吹得不見形影。

  苗如花更怒,卻禁不了妖孽強大掌勢撲來,叭然一響,正中胸口,打得她猛吐鮮血,倒撞牆頭。

  劉吉見狀大喝:「鬼妖精,專找女人下手,算得了什麼?有膽過來一鬥!」

  他自恃神功護體,膽勁大增,存心想纏死妖孽,登時拚命撞向黑形,先拖住再說。

  妖孽見他逼近,一掌搗去,本想逼退,劉吉卻強忍掌勁,突然打出隨身習慣放置之釣魚用蠶絲,急急纏住對方身形。

  如此一來,對方一動,必定拖他同行。

  那妖怪被纏,登時嗔喝:「這裡沒有金銀財寶,還不快滾。」

  劉吉訕笑:「你說沒有便沒有,那我算什麼!」

  那妖孽斥道:「你想壞事不成?」

  劉吉訕笑:「不錯,就是壞你好事,還不快快束手就縛吧!」

  那妖孽仍想掙脫,卻見王八靈猛打出乾坤彈,掉落於四面八方,青光頓閃。

  王八靈猛喝道:「快摧毀發光處,那全是陣眼!」

  此語一出,苗氏姐妹,甚至隨後趕來的清風樓主立即往發光處劈衝過去。

  妖孽見狀,無暇理會劉吉,哇哇大叫中,硬是拖著劉吉,仍自身化陰風,奇猛無比掃向無數火花。

  甚至掃得大群人東倒西歪。

  劉吉豈知這妖魂如此霸道,自己不斷地使出千斤墜萬斤,照樣如風箏般被拖過來甩過去。

  只好拚命收繩線,好不容易迫近三四尺,猛地一掠,終於捉住那人右腿,便說什麼亦不肯放手。

  妖孽被捉,嗔喝大叫:「快鬆手!」

  劉吉豈肯聽他,抓得更緊,嘿嘿怪笑。

  並大叫:「我逮著妖孽啦,快破陣——」

  眾人乍聞,信心不禁大增,王八靈勉強提勁喝道:「毀去西樓頂那引風樓,妖鳳自除。」

  他急忙打出乾坤彈,直射西樓上那座石砌八角怪亭,火光一亮,復被勁風吹熄,但只一亮,眾人已知目標,拚命往其撲去。

  那妖孽見狀大驚,叫道:「放手,否則不客氣!」

  劉吉豈甘聽他,抓得更緊:「死也不放,除非殺死我!」

  妖孽突然狂笑:「好個殺死你!別以為練了少林神功就可胡作非為!看我如何宰了你!」

  妖孽暴笑之中,突然旋飛而起。

  劉吉急運真勁想攔,妖孽仍旋。

  劉吉想抗,猝聞妖孽哇哇厲笑,突然產生一股強大無比力量,撞得劉吉招架乏力,哇然鬆手,倒摔飛去。

  那妖孽猝化勁風,直撲數名欲毀引風樓者,那群人豈是對手,硬被勁風捲著,紛紛墜樓,跌個四腳朝天。

  清風樓主不管疼痛,猛地一喝:「出來吧!陣眼已知,全力毀去,就是那引風樓!」

  叫聲未落。

  突見十名青衣壯漢掠撲引風樓,一副視死如歸模樣,敢情非破此陣不可可。

  那妖孽見狀哇哇大叫:「再不退,我要大開殺戒啦!」

  只見行他遊走於壯漢之間,三兩掌打得壯漢唉唉悶叫,跌落地面。

  苗氏姐妹自是不服,猛喝一聲,再次撲上。

  妖孽冷笑,「手下敗將,還不快滾!」

  苗如玉斥道,「打不過你,毒死你,看我奇毒之毒!」她猛伸手,打出數粒藥丸,直取妖孽門面,藥丸受力,登時炸開,紅煙白煙四散。

  妖孽卻哈哈狂笑:「憑此彫蟲小技,也敢毒我?下輩子吧?」猛地一捲真氣,打得煙霧四散不見,氣得苗如玉直咬牙。

  忽聞引風樓上出現聲音,原是劉吉趁著妖孽打鬥之際,偷偷溜爬上來,此處果然狂風嘯耳,威勁十足。

  他卻滿足得意,喝著苗如玉,道:「笨傢伙,要下毒,就要打在上風啊快射來幾顆,我炸他便是!」

  苗如玉一愣!

  一座鬼城,此時變得更加陰森、淒涼、可怖!

  狂風嘯過,一切似乎又將恢復於寧靜,鬼氣森森般寧靜……

  隨即會意,喝著「接著。」幾顆丹丸打了過去。

  那妖孽哪知這賊小孩竟然鑽向引風樓,情急中只有捨棄眾人,急急轉頭想逼迫對方下樓。

  他尖喝道:「劉吉,還不給我下來!」

  劉吉一愣:「你倒知我大名,實是受寵若驚!」說時遲,那時快。

  他見藥丸射來,正準備伸手去接,妖孽見狀大驚,猛地欺掠過來,想伸手去搶卻仍慢一步。乾脆劈掌打得爛碎。

  劉吉忽見紅白煙霧冒出,立即竊喜:「這樣也好!」

  猛地發掌斜切,大片煙霧反撲妖孽,嚇得他趕忙施展千斤墜墜落下方以逼烈毒。

  劉吉哈哈大笑:「你逼吧,我毀你引風樓便是!」

  他猛將易筋經運至極限,準備毀去此樓。

  妖孽聞聲更急,反衝過來,吼道:「毀不得——」

  劉吉冷笑:「毀不得才怪!」

  喝地一聲,神功化掌而出,砰砰砰砰,炸得引風樓四分五裂,狂風更是嘯起,捲滾無數碎石傾沖而下,那山崩地裂之勢,嚇得地面眾人鳥獸散。

  那妖孽突然悲喝:「你這昏庸無知的小鬼,實是可惡!」

  只見得他咆哮如雷,身化游龍,在那狂風霸勁之中掠飛衝撞,大堆亂石撲身,照樣被打得四分五裂。

  狂龍更撞向四面八方人潮,那似乎受魔鬼般詛咒威力,簡直摧枯拉朽似地捲劈於滿臉驚慌人潮,霎時劈劈叭叭,唉叫連連。

  旋風嘯勁中,只見得人影一條條倒噴堡外頭,就連劉吉亦不例外,剎那間已被擊昏,終於不省人事……

  狂風仍嘯,久久不絕於耳。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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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27: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地窟訪八惡


  待劉吉酲來,已落身於一處沉靜冰冷石室之中。

  觸眼即是一盞脆弱燭燈,置於石壁凹洞。

  這似乎是天然石洞,頗為寬敞。

  他醒醒心神,揉揉眼睛,再次往四處瞧去。

  只見得四壁岩層森冷,自己則睡在一張石床上,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他喃喃說道,「難道我已經進入陰曹地府,還是被囚起來當人質?」

  想不通,咬咬舌頭,發現仍疼,該仍活著,他不禁回憶當時情景,分明受到妖孽重擊,又怎好端端活在這裡?或許當真被抓囚成人質了吧?

  他又想及其他人,是遭殃,亦或被囚成人質?

  猜不透!

  他勉強下來,活動筋骨,奇怪,怎一點傷勢亦無?難道易筋經真有神奇功能?不禁自得笑起……

  「這到底是何地方?誰救了我?」

  他直覺有人伸援手,否則遭此重擊,怎可能毫髮無傷?

  「出去瞧瞧……」

  劉吉決定探個究竟。

  於是運起真勁護體,小心翼翼走向門口,往外探去,那頭竟是一座更寬廣的天然石窟,似乎處處可聞石鐘乳清水聲,仔細瞧來,左內巖牆湧有山泉泉下則是小池,泉水清澈欲未溢出。

  劉吉見著山泉,登時覺得口渴,便自移步,想取水飲用。

  誰知方移半尺,突覺泉邊黑影乍現,妖孽陰影立即浮起,嚇得他怔駭大叫:「誰?」

  陰風湧來,黑影飄浮而至,嚇得劉吉驚叫:「當真是你?你這陰魂不散的傢伙!」躲退數步,「你到底是人是鬼?」

  陰森黑影淒聲道:「是人……也是鬼……你害得我好慘。」

  聲音冰冷,讓人聽來毛骨悚然。

  劉吉頭皮發麻斥道:「到底是你害我,還是我害你?既然是鬼就下地獄幹嘛留在人間作孽,遲早會有報應!」

  陰森黑影突然轉身,骷髏臉面霎時現身,眼珠子竟然還在打轉,嚇得劉吉全身抽搐,沒命逃回石室。

  他想找門關緊,卻找不著,喃喃直念阿彌坨佛,莫要當真墜落地獄才好。

  他千祈萬拜,道,「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鬼路,我走我的人道,互不相干,你去吧,我再也不想要回齊雲堡,那地方便讓你成家立業,這樣夠慷慨了吧!」

  陰森聲音突然轉硬:「劉吉,你這個小傢伙,還不給我出來!」鬼氣少了幾分。

  劉吉干叫:「我不是劉吉,你認錯人了,劉吉是那個平頭高個子(指李喜金),你要找也要找對人啊!」

  森冷聲音斥道:「你敢叛祖背宗?」

  「我哪是?我真的不是劉吉!」

  「如果你不是劉吉,豈能活命到現在?還不快承認,否則立即取你性命!」

  劉吉一愣:「你是因為劉吉,才不殺我的!」

  「不錯!」

  「那……我們到底有何關係?……該不會仇深似海,你想折磨我至悲慘地步,才殺了我吧?」

  「出來看看,你自明白。」

  「人鬼殊途,有何好看?」

  「不然,難道要我進去!」

  「不不不!」

  劉吉心想裡頭毫無退路,縱使想進,亦無法可用。

  他只好硬著頭皮,千笑道,「我出去好了,一切好說話,縱使人鬼兩不同,還是可以談的,不是嗎?」

  他勉勉強強又擠往外頭,深懼中,一臉奉承、巴結笑容,直往妖孽送去。

  妖孽冷道:「劉家全是出你這種拍馬屁的後代嗎?」

  劉吉乾笑:「也算啦!尤其是我爹,他的馬屁功夫的確一流,他逢人便拍,我只對三界之外的……例如你這鬼仙……這不是馬屁,而是尊敬的結果……」

  妖孽冷目瞪來:「你敢說你爹壞話?」

  劉吉道:「那豈是壞話?是實話實說,他名揚武林,全靠馬屁功夫,您不是能知人間事?運用您的法力想想便知。」

  妖孽冷道:「你不怕你老爹聽到?」

  劉吉笑道:「會嗎?人在鬼域,他哪知道?何況,就算知道,他也無話可說!」

  「是嗎?」

  「當然!」

  「如果我把你老爹找來對質,你待如何?」

  「我爹會在此?」

  「那可說不定!」

  「呃……呃,不會那麼巧吧?您把他也抓來了?」

  「沒有!」

  「那就更不可能啦!有本事,您把他變出來對質,我一定說得他啞口無言。」

  「是嗎?」

  「事實證明一切,您把我爹找來再說!」

  「你爹已經來了!」

  「在哪?」

  劉吉稍緊張,四處瞄探,仍不見人影,但覺不可能,仍得意欣笑:「您愛說笑,我爹早失蹤多年,怎可能出現於此?」

  「因為我就是你爹!」

  「你?」劉吉如被鞭抽。

  「嗯!」妖孽認真點頭。

  劉吉一張臉變幻莫測,驚訝中帶著不信,道:「我爹會是一張骷髏臉?」

  話未說完,妖孽已伸手往臉上抹去,揭下一面骷髏面具。

  露出一張中年俊秀臉容,那仙風道骨神韻,以及英挺架勢,正是劉吉熟悉且印象深刻的容顏啊!

  見著此人,比見鬼還來得讓他吃椋。

  他兩眼已自發直:「爹?你真是我爹?」

  那中年漢子兩眼含淚:「你說呢?」

  劉吉百感交集,沒想到八年末見,日夜相思的父親會在此情此景之下相遇,他自激動萬分:「你真是我爹?」

  兩眼含淚想撲去,突又無法接受。

  急道:「不可能!你是妖孽,足可千變萬化,現在故意化成我爹來騙我對不對?」

  中年漢子輕歎:「阿吉,別再瞎猜,我真的是你爹喁!」

  劉吉道:「我爹耳後根有顆硃砂痣,你讓我瞧瞧!」

  中年漢子淡然一笑:「幸好你還記得,否則我可難解釋了!」

  說完,翻向耳根,果然見及一顆硃砂痣。他又道:「其實你左臂也有一紅點,是爹印上去的,對嗎?」

  劉吉至此喜極而泣:「爹,您其是爹呵?可惡!您怎不回家,跑到這兒裝神弄鬼!」

  他想撲去擁抱痛哭,卻覺已長大成人,做出此舉,十分尷尬,僵在那裡不斷拭淚。

  中年漢子正是當年名聞天下的神仙無影劉千知,亦是劉吉父親。

  他見兒子啜泣,於心不忍,走了過去。

  一邊拍他肩頭,一邊安慰沒事沒事,忍之不住,仍將兒子抱於杯中,父子情深,終仍淚水滲流。

  好不容易熬過激情處,兩人方自拭去淚痕,面對現實。

  劉吉趕忙掙脫父親,一副興師問罪模樣,道:「爹你耍何花招,躲在這裝神弄鬼?差點還要我的命!」

  劉千知輕歎:「爹有難言之隱……」

  劉吉道:「當然要想成你有苦衷,否則我豈非活活被您整死?」

  劉千知歎聲連連,不知如何說起。

  劉吉但覺不該逼人太急。

  便緩和語氣,道:「爹您慢慢說吧!如果不方便,日後再說也沒關係,但必要的問題,還是請您幫我解決疑慮,就像孟神醫,他當真死了?」

  劉千知道:「神醫仍活著。」

  劉吉怔詫:「既然如此,為何傳出那麼嚴重消息?」

  劉千知道:「那是敵人有計劃的陰謀。」

  劉吉征愕:「這麼說,我早跳入陰謀陷阱而不自知?」

  劉千知道:「沒錯,從一開始,你便是他們設計對像!」

  「當真嗎?」

  劉吉一臉痛苦,若真如此,自己未免栽得沒名其妙且笨得足可一頭撞死。這張臉實在叫人掛不住:「他們為何要設計我?」

  劉千知道:「用你來對付爹,自是最佳計策!」

  劉吉道:「爹能說清楚嗎?」

  劉千知道:「坐下來,咱們好好聊!」

  於是他引領兒子走向秘道,轉折中,終於見著月光,原是抵達懸崖邊,此處置有右桌,崖邊亦長古松,別有一番情景,兩人坐於石掎,準備長談。

  劉千知理了情緒,說道:「你該知爹和孟神醫交情匪淺吧?」

  劉吉道:「此事天下皆知。」

  劉千知道:「不錯,就因為如此,對方先把孟神醫抓住,逼我就範,可惜孟神醫不受威脅便詐死,對方只好另生一計,便是請你出面對抗爹,這招果然管用!」

  劉吉道:「孟神醫既然詐死,現在可在齊雲堡?」

  劉千知道:「不清楚,或許對方把他埋了,不過依孟神醫能耐,應可脫困而出才對,當然,這是指他詐死之後仍可復活,至於能否逃出魔掌,就得看他自己造化了。」

  劉吉道:「對方到底是誰?爹為何要裝神弄鬼,死守這裡?」

  劉千知輕歎:「或許全是命運安排吧……」陷入沉思之中。

  劉吉知道父親將說出秘密,立即住口,以待回音。

  劉千知理了情緒,道:「事情該從十年前說起,當時爹雖以尊重生命為出發點,救了不少人,然而在進行中發現有的人行為實是無法想像,就如生物之劣根性,彪豹之類,總會持殺獵物。也就是說,有的人就是再次興風作浪,殺人無數,實是禍亂根源。為免善良者受害,爹終於開始將武林中狂惡分子一一逮捕,困於某處。老實說,若一刀解決他們,倒也省事,可是爹總下不了手,亦相信人性本善,想看看多日規勸,對方是否能改過向善,誰知一勸便是七八年,效果並不佳……」

  劉吉道:「就因如此,爹才失琮那麼多年?」

  劉千知道:「這並非爹所願意,只是爹沒想到,在囚禁他們之後,才發現,如果不緊緊看住,他們隨時可能脫逃,故而一直拖到現在,仍未想出妥善辦法,否則爹必定能回家與你們見面。」

  劉吉苦笑:「爹何苦呢!」

  劉千知輕歎:「或可說上天折磨吧……」

  劉吉道:「那為何又選齊雲堡,來個裝神弄鬼?」

  劉千知道:「老實說,我們現在位於齊雲堡懸崖下方,那些怪人亦囚在這裡!」

  劉吉怔詫:「當真!」

  急忙傾耳聆聽,想發現什麼。

  劉千知道:「此處聽不出聲音,否則一傳出,敵方豈非立即發現?」

  劉吉喔了一聲,道:「不知爹選此地,用意何在?」

  劉千知道:「那是爹和孟神醫商量結果,決定把那些怪人囚於此,故而聯合神醫力量,佈置天羅地網陣勢,以孟神醫對毒性之瞭解,封鎖所有可能前來救人之路,七八年來倒是相安無事。然而天下無永久之秘密,那些怪人之徒子徒孫不斷查探之下,終於指向齊雲堡,於是趁機將孟神醫逮捕,且逼供,孟神醫只好詐死,他們豈肯放手,又想及困住怪人者可能是爹,於是利用詭計將你騙來對抗我,事情似乎有了效果……」

  劉吉皺眉,「這麼說,齊雲堡根本沒有金銀財寶了?」

  劉千知道:「有一點,卻未如你想像之多。」

  劉吉道:「可是清風樓主亦和孟神醫交情不錯,他會助紂為虐?」

  劉千知道:「那位清風樓主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抓走。」

  劉吉咋舌:「那麼說,連那護法古月河、孟夫人、苗疆雙女都是對方之人了?」

  劉千知道:「或許吧!」

  劉吉苦笑道:「沒想到從一開始便落入圈套而不自知,還帶著他們前來收拾自家老爹?實是罪過……爹您幹嘛不事先說明,害得你我父子相殘!」

  劉千知輕歎:「爹以為能把你逼退,誰知……唉,是天意吧,老實說,當時狀況,硬說我是你爹,你也未必相信,或因此洩了底,對你我皆不利!」

  劉吉喃喃頷首,「說的也是……」他道:「嚴不嚴重?在孩兒毀去引風樓之後……」乾伸舌頭。

  劉千知輕歎:「引風樓一毀,奇陣已破,屏障少了一層,現在只有靠老天保佑,別讓他們找到這裡才好。」

  劉吉歉聲道:「對不起,孩兒不是故意的!」

  想及當時,拚命拖者父親右腳,幫助敵人陂硨,他已自滿臉通紅,直叫不該。

  劉千知輕歎:「全是天意吧……江湖恐將亂矣!」

  劉吉自知犯獵,只能沉默。

  不久,說道:「不知爹囚禁之人,有誰?」

  劉千知道:「八九個,男女皆有,每一個皆能在江湖掀起滔天巨浪。」

  劉吉道:「何不趁此危急時刻,把他們宰了!」

  劉千知輕歎:「壞即在此,他們被逮,個個表現悔悟情景,讓爹下不了手,何況爹一向不殺人……」

  劉吉道,「規矩是可變的啦!孩兒若非遵照您救世濟人方式,也不會落得今日下場,也就是說,經過此事,我已相信人性本惡,好端端地被坑,實在嘔人!」

  劉千知道:「其實好人仍佔多數,只是你碰上的全是壞蛋聚結而己。」

  劉吉道:「孩兒自知,所以學會如何對付壞蛋方法了。」

  劉千知輕歎,拍拍兒子肩頭,一副希望兒子比他強的神態,劉吉自也聳肩表示必不讓父親失望。

  「走,爹帶你去見識見識當今怪邪角色!」

  劉吉自是欣甚萬分,登時急道:「好呵!」

  劉千知道:「也得把臉抹黑再說,我可不希望我的後代被人認出,日後麻煩無窮!」

  劉吉想笑:「爹怕他們報復?」

  劉千知道:「你不怕?」

  劉吉呃了一聲,乾笑道:「抹了也好,免得日後他們見我即跪,實在難以應付!」

  劉千知似有備而來,當下丟給兒子一包東西,劉吉接過手,立即打開,看似碳粉,便往臉上抹去,果真變成大黑臉。

  父子相視而笑。

  劉千知便起身,帶著兒子往懸崖行去,正待準備掠往某處,忽覺一陣頭眩,身形為之不穩,嚇得劉吉趕忙扶去。

  急道:「爹您受傷了?」

  劉千知邊調氣息邊說道:「昨夜中了些許煙毒,尚未排除,不過,不礙事……」強忍毒傷,以免失態。

  劉吉更覺內疚,因為那煙毒還是自己賞予父親的,他乾聲說道:「爹,原諒孩兒,當時實在把您當成殺人魔,所以才……」

  劉千知笑道:「算啦!能活命,哪還能怪罪什麼?誰叫爹老來發什麼瘋,還扮成老魔。」

  劉吉乾笑道:「下次見鬼時,孩兒自留三分情!」

  劉千知急道:「千萬不可!」

  「為啥?」

  「因為真正鬼王,便在秘洞之中,對付他,只有先下手為強!」

  「鬼王?」

  劉千知道:「不錯,昨天那耍桃花木劍以及乾坤彈者,必定是鬼王弟子,鬼王不但練就一身妖術,且知機關陣勢,特別難纏,日後千萬小心。」

  劉吉頷首:「孩兒自會小心……」

  他不禁想及王八靈,其貌不揚,把戲竟然不少。

  說話間,劉千知調勻氣息,這才拉著兒子右手,輕喝一聲,往懸崖墜去父子有若浮雲,無聲落下,連墜數百丈。

  劉千知一點崖壁使勁往左斜方落去,他似乎甚是費勁,劉吉見狀,猛運真氣,手掌按牆牆,借力送父親一程,兩人終於安然落於一隱秘凸巖。

  其實那凸巖不過兩巴掌寬,勉強可貼身而立,若有強風掃至,任何人幾乎將墜崖而亡。

  劉千知卻頗為滿意,「你的易筋神功練得不差吧?」

  劉吉笑道:「托爹的福,無界師父說我有六成火候,該可應付一般狀況了吧……」

  劉千知喃喃道:「有六七成,大概可自保,不過用來對付絕頂高手,仍得努力,你得多練輕功,要逃也有路子……」

  劉吉笑道:「我練會了爹的輕功,大柢沒什麼問題。」

  劉千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爹這身輕功是管用,但老實說,裡頭有個笑笑老頭,輕功可不比爹差。」

  劉吉皺眉:「他學的是何門路功夫?」

  劉千知道:「似是天山派的登天步及崑崙派的騰龍飛昇術,兩者相互使用,反正你日後小心些便是。」

  劉吉頷首,謹記在心。他迫不及待想見這群怪人。

  劉千知立即引掌打向石壁,叭叭數響,石壁登時陷入,兩人得以閃入裡頭,石壁立即復原。

  裡頭漆黑一片,然他倆功力以及夜間視物能力,故可瞧及淡淡輪廓。該是一條秘道,裡邊另有石門。

  劉千知連啟兩道,果然傳來哈哈狂笑聲,且不止一位。

  眼看將遇奇人,劉吉不禁緊張興奮,雙目睜得特別大。

  劉千知見狀,道:「吉兒,不必反應過度,免得自露輕浮,以平常心看待,那才深藏不露。」

  劉吉受教,嫩臉稍熱,笑道:「其實,我一張黑臉,早已深藏不露啦!」仍自調撫自己情緒,免露痕跡。

  劉千知待他平穩之後,方自啟開石門,裡頭霎時閃出燈光,一串串囂叫喧鬧笑聲湧了過來。

  劉吉一眼看去,只見此地如監獄牢房子右側排列,順著稍寬廣通道延伸而下,似乎有十餘間之多。

  此時犯人己知有人前來,或伸手招晃,或露出大腿彈抖,器叫聲銀不斷:「老劉,可來了?帶些什麼東西?」「冤家!可把我男人帶來了?」「有人!歡迎歡迎,哈哈……」七嘴八舌,各有表情腔調。劉吉直皺眉頭。

  聽其聲音,似乎並非全是老頭子。

  劉千知笑道:「好久不見,諸位可悟出什麼?」

  突然傳來一大堆匝聲,大多指人性本眷,他們早知過錯,日後將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等語。

  劉千知笑而不答,引領兒子行去,道:「裡頭千奇百怪,你自己揣想了。跟我來……」

  說完,引領兒子前往第一間牢房行去。

  只見得裡頭坐著一位其貌不揚,一副員外打扮的中年漢子,他身軀稍稍發福,然怎麼看皆不像武林中人。

  劉千知道,「別看他其貌不揚,暗器功夫可是一流,他叫錢多財,人如其名,一生貪婪無度,為了財產,連家人都陷害,為了三顆米,可斬人手臂他乃天下最貪之人,若放他出去,咱們可要喝西北風去了!」

  錢多財乾聲笑道,「劉大俠過獎了,那些都已是過眼雲煙,我老早皈依佛門,不再貪念啦!哇,你有訪客?可帶來見面禮?小兄弟你這身衣衫不差借我穿個幾天如何?」

  貪婪形態已露出。

  劉吉汕笑道:「行嗎?恐怕一穿下去,一輩子都還不了啦!」

  錢多財急笑道:「不會不會,那借我摸摸,聞聞如何?」

  劉吉笑道:「聞銀子如何?」

  「銀子?」錢多財兩眼睜大:「哪來銀子?我已好多年不知銀子味啦!你要賞我?」

  劉吉想想,笑道,「賞你有何不可!」

  說完,將身上碎銀抓成米粒大一塊,射了過去。

  錢多財乍見銀光,跳喜欲狂,一個接抓不住,銀子落地不見,他已若野狗乞食,趴地找尋不斷。

  劉吉暗道:「果然天下第一貪婪!」

  此時其他牢房開始起哄。

  「劉大俠,何時帶來個訪客?帥不帥?帶過來讓我瞧瞧呵!憋死我了,足足當了八年尼姑,你可憐可憐我嘛!」

  一名女子幽怨興奮地喊著。

  劉千知淡然一笑,帶領兒子行至第二間牢房。

  只見得裡頭坐著一位奇醜無比老太婆,她兩眼外凸有若瞻賒,鼻塌如平地,兩孔盡現,一張血盆大口接著滿口爛牙。她正以冷毒眼神盯著來人。

  劉千知道:「她叫徐月香,本是貌美如天仙,可惜一次意外後毀容,從此心性怪異,只要聞及有人說她醜,抑或以異樣眼神瞧她,她立即將那人臉皮剝下,幾年前還留有剝皮妖女名號,平常不大喜歡說話,雖然一頭灰髮,其實還不到四十歲。」

  劉吉道:「神醫不是醫術通玄,怎不替她復原?」頗為同情此女,

  劉千知歎道:「神醫的確想過,她卻不屑,怒吼漂亮臉皮下永遠有顆最惡毒之心,怎麼勸都不聽。」

  徐月香冷道:「不錯!醜人才有一顆善良之心,我要撕掉所有假面具!」十指指甲尖尖抓得牆壁格格響,憑添幾許可怖。

  劉吉道:「既然你是醜人,自有顆善良之心,可是你怎還要傷人?」

  徐月香一愣!隨又嗔怒厲聲道:「花言巧語,油嘴滑舌,黑臉皮下也不是好東西,遲早要剝了你那張皮!」

  劉吉不禁搖頭,看來這人心智果然有問題。

  隔壁房已傳來嬌媚聲音:「小兄弟可別讓她嚇著了,乖姐姐一張漂亮臉蛋下,仍有一顆善良之心,過來吧!讓姐姐好好疼你如何?」

  劉吉忍不住想看看這位又是啥樣人物?

  他移步過去,尚未見著人,即已見著一隻潔白大腿勾出鐵柵門外,他暗自驚心。

  劉千知已說道,「這位叫魚嬌娘,人稱九騷狐狸,每晚非男人不能活,而且喜歡童男,八年前作案連連,不得已才把她囚起來,別看像二十上下,其實已有五六十歲,最近不以采陽補陰,老了幾歲,她最大特徵是有股狐騷味,不過平常皆以香水壓去,不注意,甚容易被蒙騙,而且,她易容功夫亦是一流,十分難纏!」

  魚嬌娘呵呵笑道:「我要難纏,怎會栽在你手中呵!可恨的是,連你小手都沒摸著,不過,沒關係,看了八年,你早被我意淫千百次啦!」

  魚嬌娘轉向劉吉,笑道:「小黑臉,我美嗎?」雖然憔悴些,但天下可找不出像我這麼騷的女人喔!看你準是個處男,別忘了,初嘗人道,一定要找我,保證讓你欲死欲仙!別聽那老頭說我五六十歲,我真的只有二十出頭,而守身如玉,不信你看我奶子,可彈性得很,而且乳頭還潤紅得比處女還美呢!」

  她當真媚笑中敞開衣衫,露出潔白胸脯,甚且擠向鐵柵門,要劉吉試試。

  劉吉若非有老爹在場,倒想伸手摸去,只是此時萬萬不行。見其挑逗行為,只能呵呵邪笑應對。

  魚嬌娘瞧他笑得輕浮,心花為之怒放,「小兄弟,喜歡我便來抱我呀,可等不及了!隔著鐵柵也沒關係,過來,讓我聞聞男人香!」

  劉吉仍自邪笑,兩眼直視這位臉蛋甜甜,眉清目秀卻暗帶妖邪的女子。

  劉千知卻怕兒子定力不夠,急道:「阿吉可別上她當,跟她上床的男人第二天幾乎死去,最幸運者也逃不過三天,你得小心。」

  劉吉笑道:「她倒很美啊!」

  魚嬌娘聞言更樂,道:「我不但美,勁道更足,小兄弟試試如何?」竟然喘息起來,似想脫個精光。

  劉吉仍自邪笑,「其實我最欣賞女人牙齒,你的美不美?若不美,我可沒胃口!」

  魚嬌娘浪笑:「當然美啦!牙是貝齒,天下多少男人要我吻他,我還不屑一顧呢!小兄弟你可得天獨厚呵!」

  劉吉倒認真瞧著她牙齒,似在尋找什麼,數了一陣,笑道:「三十二顆不多不少,很標準!」

  魚嬌娘呵呵浪笑道:「既然滿意,咱們結為夫妻如何?」

  劉吉笑道:「那也得等老的走了才行,待會兒再來如何?」

  他神秘莫測,移往第四牢房。

  劉千知此時亦安心不少,兒子定力果然不差。

  魚嬌娘頓知被耍,猛地又罵劉吉不知好歹,發飆一陣,又覺身仍在險境暗自咬牙,改轉語氣,一邊請求劉千知早些離去,一邊熱切招喚劉吉返回。反正閒著亦無聊,她喊得特別勤。

  及近第四牢房,只見一位光頭如彌勒佛模樣老頭,正對兩人暢聲大笑,他道:「有朋自遠方來,該大笑三聲!」

  果然大笑,卻不只三聲。

  劉千知道,「他便是輕功十分厲害的假喜佛,姓單名不快!他說名字叫不快,偏要天天快樂,故而見人即笑,不好笑亦笑,如若有人見他不笑,他便把那人嘴巴切成笑嘴。十年前還在杭州城,一口氣宰了十幾名不肯發笑的老百姓,實叫人不得不把他關起來!」

  單不快哈哈笑道,「提起往事,好笑好笑,哈哈……不笑之人活著有何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哈哈……」

  劉吉但覺他和醜老太婆一樣有毛病,亦自陪他笑幾聲,他道:「被關,也值得笑?」

  單不快笑的更暢快:「當然,有人聊天,有人做伴,不笑才叫怪事,哈哈……」

  劉吉拿他沒辦法,只好陪笑地走向第五間牢房。只見得裡邊坐著一位滿臉短鬚漢子,他年約四旬,目光卻如狼般冷酷,見及劉吉,嘴角露出冷狠笑意,習慣性手摸著胸前一串白森森似是骨頭串成項鏈。

  劉千知道:「他叫仇天悔,聽說少年時被狼群扶養長大,後來被一位魔頭收養,傳其武功,一生只會逞強好鬥,武功又奇高,死在他手中者不計其數,他那串白骨項鏈即是死者大拇指串結而成,算算也有百餘人吧!」

  劉吉不禁皺眉,這傢伙倒嗜殺如命!

  仇天悔冷森道:「有膽放我出去一決雌雄,困我在此,算什麼英雄好漢!」

  劉吉笑道:「幾年前就已失敗就擒,幾年後你還發威什麼?」

  仇天悔冷斥,「八年來,我武功大進,誰都不是我對手!」

  劉吉笑道:「那我封你天下第一人,永遠隱居於此如何?」

  仇天悔一楞,怒道,「孬種傢伙,不屑和你交談,滾吧!」悶在那裡摸骷髏。

  劉吉則再往第六間牢房行去。

  劉千知拉開他,道:「這間關著毒王,我雖搜光他毒藥,但以防萬一,還是別靠近的好。」

  劉吉自有警惕,繞退幾步,始瞧往裡頭,只見得一位五旬老頭,盤坐地面,雙手不停轉動著。

  他頭髮梳理整齊,全身似乎一塵不染,兩眼如豆,卻帶青光,最大特色是有耳串著一隻青蛇耳環,蛇眼閃出兩道碧光,讓人生寒。

  他兩掌特大,臉面、肌膚上有不少點點疤疤,大概全是毒蟲咬傷所留下的。

  劉千知道:「他乃苗疆五毒教主,名號厲絕生,用毒功夫天下無雙,若非中原還有個孟神醫,不知多少人將死在他手中。」

  劉吉頷首,已有所悟。

  厲絕生冷道:「卻不知孟老頭可解得了我那無毒之毒?」

  劉千知莫測笑道:「那得當面問神醫方知曉了,其實你只要說出配製方法……」

  厲絕生冷笑,「做夢!普天之下只有我能配,你休想套出什麼!」

  劉千知淡笑,不想說什麼。

  劉吉道:「苗如花姐妹是不是他徒弟?從她們身上下手不就得了?」

  厲絕生目光一亮,「我徒來了?她們已尋到此地?」

  劉吉頓覺露了口風,淡聲笑道:「你多做白日夢吧!你兩位女徒早在苗疆已被我洗劫一空,到現在還在找內衣褲呢!」

  厲絕生厲聲道:「你敢!」

  劉吉笑道:「都已經做了,有何不敢?我看你若想等她們來救人,大概還要等個十年八年喔!」

  厲絕生叱斥一聲可惡,不再說話。

  劉吉掩飾得體,已自得意一笑,問向父親:「下一間牢房住的是誰?」

  劉千知道:「便是最難纏的鬼王,不知他姓什麼,只知他領馭人鬼雙界妖術甚是高明,光是對眼,即有可能中他邪術,得小心應付才是。」

  劉吉好奇探向第七牢房,只見得一位白髮亂散,臉瘦如骷髏之老頭,冷目盤坐內壁。他雙手戴著鐵鏈,被釘於石壁,可見劉千知對他特別照顧。

  見著兩人,鬼王冷邪怪笑:「天機將轉,你準備接受大難臨頭吧!哈哈……」

  劉吉瞄眼:「你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說話挺不知分寸,我閒著無聊,先抓你來祭祭,免得老天見怒!」

  「你是誰?你是劉千知的兒子?對不對?我看就是!」

  劉吉訕笑:「你管我是誰,反正你的命,遲早是我來收拾的!」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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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28:52 |只看該作者
  他又轉向父親,道:「劉大俠,我看他真的邪入骨髓,毫無救藥,不如宰了他,以免後患無窮。」

  劉千知早有此想法,如今被捉,不禁信心開始動搖。

  鬼王聞言大駭,登時露出一臉困厄、孤苦、無奈、可憐臉容,乞歎不已:「我只是嘴巴硬而已,像我這風燭殘年老人,雙手被銬,武功又被制,還能做什麼?就讓我在此安享天年吧,我已別無所求,別無指望,可憐可憐我,給我有個贖罪機會……」

  說完,兩眼且含淚水。

  劉吉冷道:「虛情假意,你要是能悔改,天下再無惡人啦!」

  鬼王泣聲道:「此時此地,我除了悔改,還能奢求什麼?」

  劉吉道:「等著某人來救呵!要是放你出去,那才是天下眾生之悲!」

  鬼王更悲切,不知該如何是好,暗暗落淚。

  劉千知轉向兒子,道:「到下一牢房吧!且看他悔改到何時!」

  照他想法,若有風吹草動先收拾鬼王再說。

  劉吉似能體會父親心意,冷眼瞄向鬼王,亦自移步下一牢房。

  鬼王見人走去,霎時目露凶光冷殘謔笑,他似乎一有機會,必定加倍殘酷報復般。

  劉氏父子懶得理他,兩人行向後邊牢房,竟然空無一物。劉吉正覺奇怪想發問,劉千知示意不准說話。

  隨又走向牢房深處,推開石壁,現出一黑洞,兩人閃了進去,石門關上,一切暗如黑夜。

  此時劉吉即見著一顆米斗大透明圓球,裡頭裝有清水,水中似有東西浮動,那似乎是海星抑或水母之類東西,正不停慢慢蠕動,瞧來頗為沉靜安祥。

  劉吉皺眉,「這是什麼?好像會發光!」

  劉千知道:「它不會發光,只是全身透明,圓球下置有夜明珠,映照上來,便像個發光體。」

  劉吉好奇再瞧,道:「它從何處抓來了有何功用?是水母嗎?」

  劉千知苦笑,「一概不知,它是爹見過最奇特、最兇猛、最耐命的東西,別看它小小一隻,若漲大起來,足可吞下人頭。最讓人可怖的是,任你如何打它切它,它就是不斷不傷,就像水製成似的,一有傷口,轉個彎又癒合,實是神奇!」

  劉吉道:「這麼說,即是用任何方法都無法殺死它了?」

  劉千知道:「至少目前還想不出來,孟神醫不知試了多少方式,總是功虧一簣。」

  劉吉道:「用火呢?它喜歡水,用火攻它,應可奏效。」

  劉千知道:「試過了,遇火,它便縮成一團,外表看似烤魚,其實裡頭已形成保護殼,只要一有機會,照樣復活,最重要的是爸爸根本無法把它抓住,永遠地置於火堆中燒烤,因為它就像水,隨時會滲向四周。」

  劉吉道:「用鐵盆裝著也不行?」

  劉千知道:「不行,它能吐出毒水烈化鐵鋼之類東西,尤其燒紅鐵片,沾上毒水,簡直像豆腐,一穿即透,它登時可脫逃。」

  劉吉皺眉:「這麼難纏!」

  不禁多瞧它幾眼,只覺此怪物似有一張可大可小嘴巴,以及談淡似是眼睛東西之外,其它瞧不出任何異樣,就像會蠕動的白木耳,除了透明外。

  劉千知道:「唯一可對付它的方法便是滑亮無縫的東西,就像這琉璃球,滑得讓它無法沾上邊,否則它隨時可脫逃!」

  劉吉道:「瞧爹如此慎重,它到底恐怖到何種程度?」

  劉千知心有餘悸道:「或許你見著它殺人,才知其恐怖,尤其它落水無痕,簡直比魔鬼還可怕,你可知長江派上上下下數百好手,全栽在它手中,就連幫主也不例外,爹若非得自孟神醫相助,差點亦遭它毒手,所以爹把它列為頭號敵人,一直想辦法除去,卻不可得,實是頭疼。」

  劉吉道:「此物是否有人豢養,用來謀殺同道?」

  劉千知道:「照孟神醫所言,它無人能養,它殺人,只不過想阪飽肚子而已就像猛獸獵食,永不終止,誰養它,很可能被吃掉。」

  劉吉道:「它難道毫無靈性?」

  劉千知道,「狡猾得很,不過那是獸性,你別想試著豢養,那是自找麻煩!」

  劉吉昨舌道:「我才沒那工夫,只是如此看著它,豈非留下一顆定時炸彈?」

  劉千知輕歎:「又能如何?我根本想不出收拾方法,只有緊緊看住它,直到有一天,想出方法為止,對了,此事絕不能讓外頭那七人知道,否則必定更加麻煩。」

  劉吉道:「孩兒省得。」

  劉千知隨即伸手扯向地面,將一大堆軟柔東西整理一番,免得水晶球不小心滾落而破裂,妖物得以一溜。

  清理過後,兩人始小心翼翼掩門而退。

  外頭又是一片嘈聲,劉千知低聲道:「你去看著他們,爹還得把毒逼出體外才行……」

  劉吉頷首,故作大聲地道:「劉大俠可累了?先歇吧,這些老魔頭交給我來照顧便可。」

  劉千知淡笑道:「想和他們交談?去吧,不過得小心些,他們一個比一個賊,不易對付!」

  劉吉道聲知道了,便自走去,開始欣賞七大邪人。

  劉千知則趁此盤坐下來,運行功力,開始逼毒。

  時間分秒漸逝。

  一群怪人仍不斷發牢騷,有的乞憐,有的威脅,另有高歌,魚嬌娘乾脆跳起艷舞,全身幾乎褪光,露出一身潔白動人身軀,倒讓劉吉大飽眼福,他想若非已知對方底細,說不定還真被迷去呢,他極力把持住。

  偷偷瞄向父親,只見得他臉冒熱汗,頭冒白氣,且漸漸暴紅,心知毒物快逼出體外。劉吉倒也安心,找著話題和怪人抬槓。

  忽見毒王鼻頭一挑,怔詫道:「是五毒紅沙味道,莫非我徒已來?」鼻子更嗅。

  劉吉聞言稍驚,目光瞧向父親,毒王何等精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個劉千知,竟然中了五毒紅沙,躲在牆角逼毒嗎?」

  劉吉暗自叫苦,斥道:「中什麼毒,只不過是在研究五毒教的解藥,大驚小怪!」

  毒王寧可信其有,哈哈再笑:「是嗎?那分明是從體內排出氣味,他根本已中毒!各位翻身日子來了,快合力推牆,我徒必定在外面!」

  此語一出,眾怪生起無限希望,登時拚命往石牆推撞,霎時轟隆之聲不絕於耳,甚且引起小小地震。

  劉吉苦笑不已,斥道:「誰再敲打,我先廢了誰。」

  這群老魔頭個個心機深沉,誰肯聽他,仍自敲打不停。

  劉千知眼看不行,只好暫時收功,準備出手制住這群妖人。

  豈知就在他起身之際,忽聞轟然悶響,炸得地動山搖,巖屑紛紛下墜,妖人登時征詫靜肅,劉千知、劉吉更自怔愣,想著這道底怎麼回事?

  沉靜中,猝又轟然傳來一陣沉響,地震再起,石屑更落。劉千知登時驚覺:「不好,有人炸山洞!」

  此語一出,簡直如被毒蛇咬及沒命往外衝去。

  劉吉那肯讓父親涉險,登時跟追過去。

  秘牢妖人清醒過後,已自哈哈狂笑,直道老天有眼,救兵已到來!個個猛敲狠打,硬想將鐵柵門給拆下,現場霎時狂亂不堪。

  然而劉氏父子卻無暇理會,兩人拚命迫往洞口。

  在開啟三道秘門之後,果然見及人影閃動,竟然是獐頭鼠目的王八靈,帶著清風樓主疾闖而入。

  乍見劉千知現身,王八靈登時哈哈大笑:「任你多會藏身,仍逃不了我火眼金睛!」

  清風樓主更笑:「苗姑娘在那小子身上下的追蹤散果然有效,否則咱們仍不知要再費多大勁才能摸對路子啊!哈哈哈……」

  劉吉聞言一愣:「你們在我身上下了追蹤散?」

  這個觔斗實在栽得徹底失敗!他甚覺對不起父親。

  劉千知能說什麼?此時只有速戰速決,乍見來人,冷喝一聲,神功頓展,劈打過去,轟然暴響,三四人全若斷線風箏便噴出去,哇聲連天。

  然而三四人早有防備般,腰際已繫妥繩索,雖被擊倒退,掉落深淵,卻免於摔死。

  就在眾人倒退之際,猝又另湧一批壯漢,他們手持炸藥,大喝一聲,轟炸過來,劉千知一掌打得炸藥反彈,撞及杜漢,飛退洞外,登時炸開,轟然暴響,四五名壯漢竟被炸得肢離骨爛,散射四處。

  那慘狀果然震住外頭諸人,一時不敢強攻。

  劉千知趁此猛掠出去,準備生勤這堆人。

  劉吉亦不落人後急起直追,疾衝出洞。

  只見得洞外繩索連連,不下十數人,忽見劉千知父子衝出,大群人驚慌欲作鳥獸散,然而此時繩索反而成了最大絆身枷鎖。

  劉千知冷喝一聲,身化游龍,騰掠於絕壁之間,雙手揮劈中,十道道指勁戳中對手穴道,紛紛墜落下來。

  劉吉登時叫好,猛地抄中繩索,有若拖野狗般往內洞回扯,這一扯,大堆人紛紛唉唉悶叫,倒貫秘洞。

  劉吉手腳乾淨利落,見人即再點中數處穴道,始丟於一旁,眨眼逮捕六七位之多,其中包括苗氏姐妹,以及墜落深淵又被拖上來的王八靈和清風樓主。

  劉千知反擊成功,但覺毒性隱隱欲發作,立即掠回秘洞,他卻牽掛情景,道:「上頭不知還有多少人?看來得另尋地方了……」

  劉吉自知父親毒傷,聞言說道:「剩下我來收拾,您看著這群傢伙,畢竟暫時仍無法搬家啊!」

  說完,不等父親回話,疾掠而出,外頭仍有不少繩索垂下,他得以藉此攀附而上,省去不少工夫。

  連捲數百丈,終見敵琮,他登時強功盡展,劈得數名妖徒抓繩不及,紛紛墜崖身亡。

  上頭妖徙見及劉吉有若煞墾,已心生寒意,趁著仍佔優勢,有人喊著轟他轟他,果然見及炸藥投來,劉吉冷哼劈去,打得炸藥彈飛,借此快速再攀高處,炸藥轟開,如雷貫耳,引得地動山搖。

  還好相距較遠,並不礙事,劉吉得以安然,趁機又暴沖崖面,嚇得七八名妖徒作鳥獸般散去。

  劉吉勢在必得,喝著哪兒逃,出手儘是煞招,一個照面放倒四五名,剩下者更自狂奔逃命,然豈是劉吉對手,再撲截幾次,已全部落網。

  劉吉這才噓氣,連點妖徒數處穴道,並以繩索捆綁,始冷笑道:「啥玩意?連大爺也敢惹!」

  大群人早昏迷,根本無法回話,劉吉始將這群人抓於一間石室,困鎖裡頭,這才安心不少。

  他想,另有妖徒嗎?

  正待搜索之際,忽見青光一閃,猝又傳來轟聲,嚇得他趕忙撲地,以為另有伏兵,急忙回頭,始見青光閃於空中,原是打雷。

  他啞然失笑,道:「節骨眼裡,連雷公都來湊熱鬧!」

  但見雷光閃閃,天空烏雲密佈,細雨已飄,該要下場大雨吧?

  他顧及父親安危,登時快速轉尋四週一圈,眼看雨勢已起,便自掠墜深崖,藉著繩索,輕而易舉尋回洞中。

  劉千知並末離去,見及愛兒回來,欣聲一笑:「解決了?」

  劉吉笑道:「該收拾的全收拾了,只是雷電交加,莫要劈著這裡才好!」

  劉千知道:「若真如此,亦是天意矣!咱們回洞收拾收拾,得找機會轉移陣地……」

  劉吉頷首:「自該越快越好!」

  劉千知道:「且等這場大雨過後,畢竟如此狂雨,根本無人敢來!」

  劉吉頷首:「隨您決定。」

  當下,他已轉向兩眼瞪大,滿是怨恨的苗如花姐妹,邪笑聲起:「好個三八婆,騙得我好苫,還不把解藥拿出來?」

  苗如花嗔斥:「中毒活該,死了算了!」

  劉吉冷笑:「還敢嘴硬?給不給?不給,我給!」

  他猛伸手,叭叭兩響,賞了大耳光,打得胖妞嗔怒欲炸:「你敢打我?」

  劉吉冷笑:「不交出解藥,不但打,還要把你剝個精光!」

  「你敢!」

  「對騙子、敵人,不必有什麼仁慈!」

  「你敢——」

  苗如花已面帶恐懼,嘴巴仍硬。

  劉吉瞄她兩眼,冷笑道:「沒什麼敢不敢,只是你這身肥肉實在讓我倒盡味口,還是找這位苗條的小妹來得好些!」

  苗如玉聞言,怔懼斥道:「你敢動我,我死給你看!」

  劉吉邪笑:「死啊!我倒想看看,有人會為了解藥,甘心自殺?交不交出來?算了,我自己搜吧!」

  說完,當真欺向苗如玉身前,哪顧得對方是否處女、玉女,伸手即往她杯中摸去。

  嚇得苗如玉又氣又怒,吼叫連連,劉吉仍自不理,左腰搜不到,換搜右腰,隨又搜向胸口,嚇得苗如玉怒極而泣,厲吼道:「住手——解藥在在在……胸口掛著那白包,我自己拿……」

  劉吉笑道:「早說不就沒事,不必你動手,我自己來啦!」

  說完當真扯開苗如玉胸襟,連肚兜亦拉開一半,露出潔白胸脯,苗如玉已自瘋狂吼叫,劉吉卻穩如泰山,伸手扯向其朐前接包,一扯不斷,哎呀一聲:「這麼牢靠?」猛勁再扯,哎呀再叫,倒是扯斷,卻因用力過猛,竟拉動肚兜,苗如玉左胸脯終於完全曝光,迫得她淚水橫流,直吼要挖劉吉雙眼。

  劉吉滿不在乎笑道:「我什麼都沒看到,不必太在意啦!」

  說完,替她拉回衣襟,呵呵笑聲中,已拿出白包,準備讓父親眼下,

  劉千知卻道,「不必了,餘毒已不多,只要再逼一遍,該可解去。」

  劉吉自知父親顧忌,要是此藥非解藥,豈非慘上加慘?當下不再堅持,道:「這樣也好,這些藥,留待以後慢慢用啦!」

  忽見暴雷劈打,轟然一響,地動山搖,驟雨中,只見落石無數,甚且見及強雨灌洞。

  劉千知道:「到裡邊去吧,免得裡頭那些人毛躁不安!」

  劉吉自是贊成,便抓著苗氏姐妹,和父親一同押及清風樓主、王八靈等人,直往內洞行去。

  連過三處秘門,內洞秘牢已現。一群妖人仍自瘋狂敲打,一臉謔喜,等待救兵到來,脫困之日至矣!

  劉吉卻不客氣潑人冷水,喝道:「鬼叫什麼?你們的救兵就是這群膿包了?下輩子再作打算吧!」

  他立即將苗氏姐妹推向秘牢,瞧得妖人煞停無聲,背脊如被砍了一刀。

  毒王最是驚詫:「如花、如玉?除了你們,還有誰?」

  苗氏姐妹見及師父,先是興奮,隨即又被現實逼得情緒低落。

  苗如玉悲切道:「弟子已盡力了……」

  毒王聞言哇哇大叫:「你們難道不知對手能耐,隨隨便便就來救人?真是自找絕路!平常是如何教你們?實是笨得可以!」

  苗氏姐妹不敢吭聲,低頭不語。

  劉吉笑道:「自家人,說說便可,罵的那麼難聽,要是有人想不開跑去自殺,那該如何是好?至於我的立場,實不忍讓你們見面即吵,有事隔牆再談啦!」

  說完,提著苗氏姐妹,送往另一處空牢房。

  苗氏姐妹自是哇哇怒叫,劉吉根本置之不理,將人一丟,砰地關上牢門氣得兩女哇哇大叫,卻莫可奈何。

  劉吉收拾兩女之後,隨又轉向王八靈,清風樓主,提了過來,押向鬼王面前,呵呵笑道:「兩位想必是鬼王之徒吧?你這個王八烏龜精,騙得我好苦,不整你一頓,實難消心頭之恨!」

  王八靈怔俱道:「你待如何?」

  劉吉笑道:「你說呢?我看你是鬼王弟子,總得長得鬼模鬼樣,這樣好了、我把你大牙拔掉,裝上兩顆虎牙,讓你更像吸血鬼如何?」

  說著,便自抓來清風樓主腰際佩劍,大大方方挺向王八靈牙關,疼得他直掉淚,但穴道被制,他根本掙扎不脫。

  那殺豬般尖叫聲傳出,刺耳已極,就連劉千知亦稍稍動容,唯有假喜佛單不快仍自哈哈大笑,直道:「犬牙變虎牙,快哉快哉!」

  鬼王則面無表情。

  他本就有意懲罰徒弟,見劉吉代為動手,反而露出快哉神情!

  劉吉本想借此恐嚇鬼王,但瞧他反應似乎反常,興致減了大半,只好棄丟王八靈,道:「我看你師父大概鬼性堅強,喜好虐待,看你受罪是他最大享受,所以我想改變方式,放你自由,待我親自教訓他鬧房一事便是!」

  他丟下王八靈,殺豬尖叫聲方止,王八靈左犬牙己掉落泰半,仍夠他疼上三天。

  雖然殺豬尖叫聲已止,劉吉卻聞另有吱吱聲音傳出,淡淡地,卻甚清楚,他心神一閃,莫非是水晶珠那隻怪物有了反應?

  他想進去瞧瞧,可惜眼前事情仍未解決,只好作罷,瞧向那秘門,忽覺洞頂開始滲水,轟隆隆,雷電威力總讓秘洞沉沉抖動。他喃喃說道,「莫要裂開才好……」

  劉千知道:「此洞甚深,不易裂開,倒是雨勢太大,滲水在所難免!」

  水勢似乎越來越大,且漸漸滲裂牢房那頭。鬼王悚然不加理會,毒王卻伸手迎接水滴,滿是回味道:「七八年未曾摸過冰泉了吧!」

  劉千知考慮他是否會下毒,但其身上毒物已搜光,想來不大可能,且水勢阻止不了,只有由他去了。

  劉吉但聞父親說此無妨,也懶得理會,轉向清風樓主,邪邪一笑:「至於你嘛……假仁假義,最是可惡,裝什麼名仕風流?現在就還你真面貌!」

  他突然伸手抓向清風樓主臉面,哪管得鼻子、眉毛、耳朵、頭髮,能揪即揪,能扯即扯,霎時扯得清風樓主哇哇尖叫,一眨眼,臉皮隨帶鬍鬚被扯下來,露出蝟瑣臉容,劉吉仍不止,再扯再揪,有若拔扯豬毛,揪得此人眉毛、鬍子盡落,針頭般血點斑斑,一張臉已腫脹起來,哪還像人。

  劉吉訕笑,「少了鬍子,將來扮女人更省事啦!」

  說完,這才將王八靈、清風樓主丟入鐵牢,先鎖起來再說。

  那滲水漸漸流向鐵柵門,隨著鐵柱滲往地面,雖然不礙事,但瞧來總不舒服,劉吉企圖阻止,但劉千知說及地下水滲出,根本阻擋不了,他只好作罷。

  想及那神秘怪物,劉吉便想去瞧個究竟。

  就待他欲推石門而入之際,猝聞一聲悶雷轟來,地動山搖,這還其次,那滴水處竟然劇傳雷電,叭啦啦冒出火光,霎時電得劉千知哎呀尖叫,頭皮發麻,趕忙跳開濕水區。

  在此同時,毒王和假喜佛亦被電著,頭髮為之豎直,差點心跳停止,再也不敢玩水。

  劉千知卻憂心忡忡:「雷電似乎衝著我們而來,實是兆頭不佳……」

  劉吉道:「我也這麼想……看樣子,得搬家……先搬到方才咱們休息地方如何?」

  劉千知頷首:「就這麼辦吧……」

  於是兩人準備開啟鐵門,將人移位。

  豈知就在此刻,驀又聞及一聲悶雷轟來,震得地動山搖,石屑簌簌飛下,有人立足不穩已伏地安身,那悶雷過後,轟隆之聲不絕於耳,似有塊偌大巨岩被閃電劈落,正轟隆往下滾撞,越滾越急越響。

  猝然又是一陣狂雷轟來,那山崩地裂之勢貫湧眾人耳際,還來不及反應是何天變地變之際,轟然再響,地牢前頭那本是秘道地區,又如刀切豆腐般整個崩陷,掉往深淵,碎石亂飛中,狂風暴雨窶時捲向地牢,打得眾人身濕髮亂,哇哇苦叫。

  那荒海遇著海嘯般情景,終叫劉氏父子驚慌失措。

  兩人急叫著快救人快救人,卻不知該救何人?那崖面已被震鬆,復遭暴雨灌淋,自是更為鬆動,已自一段段猛塌陷,前頭那地牢已空,貪婪如命的錢多財得以脫困,哈哈大笑中,趕忙躥爬而出,他哪還顧得救人,早就相準一條繩索,抓爬即逃。

  劉氏父子無暇理他,在暴雨襲面之際,已分不清方向,直覺只想開啟鐵門,豈知才打開一扇鐵門,裡頭鬼王卻哈哈狂笑,厲嘯如豬,喝著一聲,「天助我也!」突生神力,雙手一抖,竟然將鎖在手上鐵鏈扯斷,奇快無比撲向劉千知,一掌打得他悶呃落退。

  劉千知證愕不已:「你武功早恢復了?」

  鬼王哈哈謔笑:「不然老夫怎叫鬼王,你死定了!」

  狂笑中,猛撲過來,企圖襲殺劉千知。

  劉吉怎肯讓受傷父親遭殃,登時反撲過來,怒吼道,「臭死鬼,你敢囂張,我掐死你!」

  狂風暴雨中,哪談得什麼招式,硬將須彌神功運至極限,撞向鬼王,一手揪住頭髮,兩腳緊扣其腰際,一手如搗猛虎,沒頭沒臉搗去,

  鬼王先時仍自托大,想以真氣壓開,豈知連震三次不管用,這才知道這小子功力甚強,然一失先機,情勢立變,竟然被劉吉撲倒在地揍得哇哇痛叫,他不禁狂厲尖吼,欲作突困之鬥,掙扎中的確打得劉吉唉聲疼叫,然他卻硬不鬆手,疼叫中,劉千知見狀,亦自欺來,一拳打得鬼王猛吐鮮血,氣勢弱了三分,劉吉得以再佔上風。

  狂風暴雨中,又劈來閃電,這一轟,打中地牢上頭,轟然一響,巨石再次落下,砰砰,十數塊猛砸下來,其中一彈命中斜凸巖面之鐵櫥門,砰然暴響,鐵柵門霎時被震斜震鬆,裡頭妖人擠拼衝撞,硬是拚命想擠出來。

  鬼王見及毒王已脫身,便自求救:「厲絕生快用毒毒死他們!」

  厲絕生冷道:「我哪來毒藥?」

  「你徒弟身上一定有!」

  厲絕生頓有所悟,趕忙爬向女徒那頭。

  劉千知見狀冷喝:「誰都別想逃走!」

  欺撲過來,一掌打得厲絕生東倒西歪,悶吐鮮血,劉千知卻因此牽動毒傷,閃動身形。

  厲絕生趁此拚命,衝向女徒,隔著鐵柵直吼,快拿毒藥來,兩女直叫動彈不得,無能為力。

  就在此時。

  驀又一道強雷轟來,砰然暴響,打得地牢再塌三數丈,那抖顫地震更為厲害,幾乎所有鐵柵門為之鬆動。能脫逃者已自拚命擠逃。

  猝然間,一陣怪叫聲傳出。

  石門縫隙滲出白色蛹動東西,敢情那藏困水晶球之怪物已脫困而出。

  那柔軟身軀滲透甚快,眨眼穿出泰半。

  那假清風樓主見狀,還以為可增強功力之靈寶異獸,登時急叫別逃,快過來!怪物似覺聲音,突然猛彈過去,有若一張巨傘,硬將清風樓主腦袋包裹,猝聞清風樓主尖厲駭叫,全身抽搐如魚亂跳,不到幾秒鐘,怪物躥掠而退,清風樓主一顆腦袋已然不見。

  此情此景,嚇得在場所有人暫時忘去敵我,矚目瞪著妖物,不敢抽動半分。

  稗間轟雷傳來,妖物似有所忌諱,趕忙一彈,射向水區,順著流水沖落深淵,逃之夭夭。

  怪物方自閃失,劉千知這才想起可怖事,急喝道:「千萬別讓它走脫……」然想追捕已是不及,兀自悶在那裡歎聲連連。

  那苗如玉可未閒著,她曾被劉吉寬衣解帶,自是懷恨在心,如今見及師父前來索藥,她心念一閃,說道:「藥全在那小子身上!」

  毒王怔詫,隨即悟出,急往劉吉撲去。

  劉吉縱使聞及聲音,但他和鬼王已殺得難分難解,無暇再騰出手腳以對抗毒王,見他逼來,冷喝一聲,斥道:「看奇毒暗器!」

  他哪來暗器,能用亦只一張嘴,登時吐射口水當暗器。果然嚇得毒壬落地打滾。

  劉吉正待得意。

  突然哎呀驚叫,掛在腰際藥包卻被鬼王揪下,他這一驚詫非同小可,嗔叫可惡,湊上利齒即咬鬼王肩頭,咬得他哇哇大叫,卻趁機將藥包丟予毒王,厲聲道,「快下毒呵!」

  毒王接過藥包,暴雨中根本無法挑選,猛地捏散,紅白粉末化成水液,哪能吹撒四處,眼看劉千知引掌迫來,他勉強打出,豈知強風暴雨太厲害硬是被打落地面,毫無用處,劉千知趁此劈他一掌,打得他悶滾內壁,唉唉尖叫。

  毒王猝見劉吉,心想毒老者不行,先毒死小的亦撈些本回來,當下嗔喝,反撲劉吉,豈知劉吉狡猾無比,猛地一轉身,硬將鬼王塞向他,毒王措手不及竟然將毒打在鬼王身上,疼得鬼王哇哇大叫:「你長不長眼睛。」

  他想反撲,卻仍被劉吉扣住,更自狂叫不已。

  幸好暴雨甚強,淋去不少毒液,鬼王免於斃命當場。

  劉千知存心想收拾毒王而後始放心,當下又自欺來。

  豈知鬼王趁機卻捨劉吉不顧,斜身切掌劈往劉千知腰際,迫得他左閃身形,毒王見機不可失,滾身落於暴風雨上頭,喝地一聲,盡打毒液而出,毒液隨著風勢雨勁,奇快無比撲向劉千知,他頓覺不妙,回手捲袖掃去,然縱使能掃去泰半,仍有不少滴液淺落身上,疼得他悶哼一聲,身形搖搖欲墜。

  毒王見一招得手,哈哈狂笑。「劉千知,你中了無毒之毒,準備受死吧!」

  劉吉聞言怔愣:「臭老妖,你敢耍陰招!」

  他硬踹鬼王一腳,趁勢彈撲毒王,哪顧得他是否毒藥在身,猛砸爛打,一時間打得毒王沒頭沒臉,倒地哇哇痛叫。「快交出解藥,否則剝你皮!」

  毒王硬是不理,哈哈狂笑,「無毒之毒根本沒解藥……」

  「放屁!」

  劉吉突然找來石塊,塞入他嘴巴,毒王一時不察,牙齒差點被敲光,疼痛中,哪敢再笑。

  劉吉趁此又將他手中藥包搶回,本想一拳打死這傢伙,豈知父親悶呃一聲,搖搖欲墜,且那閃電又劈響,打得亂石下墜,秘牢地基再次崩塌,眼看大群人就要葬身深淵,劉吉當機立斷,一拳再打毒王,嗔喝一聲:「下地獄去吧!」

  拋下毒王,猛地撲向父親,急道:「不走不行啦!」

  抓起父親,冒著雨勢,掠攀高崖而上,準備躲過此劫再說。

  轟嘩啦,秘牢地基又自塌陷,一群妖人己身無立足之地,眼看危機四現,鬼王突然喝叫抓繩子抓繩子!繩子卻捆在王八靈、清風樓主身上,他猛撲鐵柵門,怒扯開來,伸手拉向清風樓主屍體身上繩索,這一抖,屍體滾落,繩索立現,他哈哈大笑:「你們都欠我一條命!」

  他一手解去王八靈穴道,一手抖甩長繩,捲向那群欲墜妖人,終將妖人卷救起來,免於落崖身亡。

  王八靈功力恢復,立即解繩,甚且破柵而出,再解苗氏姐妹穴道。

  兩人得以自由,破去柵門,想找劉吉報仇,卻哪見著人影,眼看地基淋濕,不斷崩塌,鬼王急叫快走,眾人不敢停留,拚命全往高崖攀去,縱使艱辛萬分,但為了遠命,個個莫不拚死拚活,斷指裂肉攀逃而上,以期能重見天日。

  狂風暴雨中,只見得十數人漸漸攀高,縱有不小心滑落者,卻因繩索纏身,終於有驚無險!

  終於,狂風暴雨中,亦傳出瘋狂厲笑聲,震得山峰抖動,音傳百里。

  一群妖人,似乎已完全脫險……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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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25 17:36: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比武招親


  至於劉氏父子,則躲入先前休息之秘洞之中。

  劉吉為顧及父親毒傷,已無暇對付這群妖人。

  方掠入秘洞,劉吉便要父親盤坐於地,開始運功逼毒。

  他則將搶來之藥包一一解開,甚想找出解藥。

  然而劉千知卻輕歎道:「不必找了,無毒之毒根本沒有解藥,找了也是白找……」

  劉吉急道:「哪有這回事,配得出,一定解得了,您別聽妖人胡謅,我這就替您配配看!」

  他將藥包解開,然後仔細試驗,若味道不對,或發出強烈反應者,全部捨棄,最後只剩兩包,聞來清香之藥,他想,再無比中那無毒之毒更厲害,便決定讓父親服下試試。

  劉千知把死馬當活馬醫,當真吞下藥末,但覺入口清涼,至少不是毒藥吧!於是再次運功,不斷將解藥灑向四肢面頰,以期能化盡毒性。

  父子就此靜默下來,靜觀其變。

  外頭閃電連連,暴雨不斷,兩人心緒仍沉,尤其聞及一連串瘋狂笑聲,兩人已知那群妖人可能全部逃逸,歎息聲不禁傳出。

  這一戰,可說一敗塗地。

  劉吉更是內疚,因為這一切幾乎是他一手所造成!

  然而錯誤已成,徒怨無益,他甚懊惱。

  劉千知心緒仍沉,道:「阿吉,你偷偷潛去,看看走脫幾人?若有機會,能撈多少算多少,但千萬別涉險。」

  劉吉正想找這群妖人算悵,便自頷首:「孩兒這就去了,可是您的傷?」

  劉千知道:「不礙事,能解則解,不能解,逼至一角便是,倒是擒回妖人,比什麼都重要。」

  劉吉頷首:「那爹多保重,孩兒去去就回!」

  說完,拜禮過後,探向洞外,冒著大雨,再次掠往崖面,只見得齊雲堡崖部份崩塌不少,這場暴風雨的確來得厲害。

  他不敢多想,立即潛入堡內,想探探是否有妖人行琮,結果人去樓空,就連被囚嘍囉亦不見蹤跡,他再尋向附近三里,仍無結果,心想妖人可能亦怕追兵趕來,故先逃之夭夭再說。

  搜人不著,他只好找尋退路,掠回秘洞,告知父親去了。

  劉千知已功行三周天,那五毒紅沙之毒倒是解去,至於無毒之毒卻悶在心頭,任他如何催化,全然無效。

  他心知無法解去,然又能如何?只能另尋解藥了。

  他勉強撫平心緒,淡笑問道:「妖人全部逃了?」

  劉吉頷首:「大概吧!」

  劉千知苦笑:「全是天意啊!」

  劉吉歉聲道:「對不起,是孩兒的錯,若非孩兒身上被下追蹤散而不自知,自不會洩露行蹤。」

  劉千知淡笑:「天意吧!縱使對方知道地方,若無這場雷雨,且偏偏劈得那麼準,豈會落得如此局面?」

  劉吉默然不語,仍自怪罪自己、

  劉千知道:「不必自貢,只要日後仍能將人逮捕,或可彌補過失之罪。」

  劉吉道:「孩兒必定全力把人抓回,必要時,當場宰了,免得後患無窮。」

  劉千知輕歎:「是該把人宰了,否則怎有這下場?爹一念之仁,終鑄成大錯!」不勝唏噓:「如今他們已走脫,江湖將再掀巨浪矣!」

  劉吉輕歎:「孩兒必將全力阻止妖人作怪!」

  劉千知笑道:「或許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否則爹怎會把你送往少林學那易筋神功,這似乎早在提防今日之事發生似的。」

  劉吉歎道,「可惜那些功夫不管用,仍讓妖人逃脫。」

  劉千知笑道:「不是不管用,只是你火候不夠,照爹所知,易筋神功練至八成以上,足可脫胎換骨,任何毒藥皆可輕易排出體外,哪還怕無毒之毒?而且亦不怕妖術騷擾,足可對付鬼王和毒王。」

  劉吉輕歎:「照無界師父說,修得八成,大概要二十年光景,孩兒怎等得及?何況那也未必會成功。」

  劉千知安慰道:「你已耗了八年,剩下十二年,到時也只不過二十七八歲,簡直太年輕,武林仍等著你另有一番作為,何必洩氣!」

  劉吉道,「可是那些妖人可等不及十二年啊!」

  劉千知輕歎:「這倒是了,看來是天意吧!」

  劉吉忽而想及什麼,欣笑道:「我倒忘了爹仍管用,只要你毒性能解,足可再次面對妖人,不必再耗十數年光景啦!」

  劉千知苦笑:「談何容易?無毒之毒神醫都解不了,毒之厲害可想而知!」

  劉千知道:「它到底有何厲害之處?」

  劉千知道:「問題即在於此毒藥引幾乎完全不是毒藥所配出,故而無法以解毒方法探試。中此毒者,先是覺得倦怠,隨後感覺欲昏睡,若練功者則功力漸漸消退,直到最後,將變成廢人,到那時,不死也差不多了!」

  劉吉皺眉:「時間呃?從中毒到廢人,需多久時間?」

  劉千知道:「不清楚,神醫說,視個人功力,以及是否服用其他靈藥有關,照常理,大概三個月光景吧!」

  劉吉稍急:「三個月……」有了時間限制,總覺短些,「若有萬年靈芝之類東西,能解嗎?」

  劉千知道:「沒試過,不敢保證,何況那種東西,比解藥更難尋,所謂可遇不可求啊!」

  劉吉道:「看來孩兒得親自赴苗疆,找那死毒王討解藥。」

  劉千知輕歎:「他甚難對付呵……」

  劉吉道:「再難對付也要對付,何況還有一大筆悵要算呢!」

  劉千知心知除此之外,無其他方法可想,輕輕一歎,道:「你得小心,硬逼,未必能逼出解藥,得以智取為妙。」

  劉吉道:「爹跟我一併前去?若找著解藥,立即可服用,自省去不少時間。」

  劉千知搖頭輕歎:「看是可行,實卻不可行,若時間緊迫,亦已接近三月期限,屆時,爹功力已失,將是廢人一個,跟在你身邊,豈非是累贅?到時爹莫要變成絆腳石才好!何況現在孟神醫生死末卜爹趁還能動,查他十天半月看看,若有機會,先救神醫便是,其他全看你表現了。」

  劉吉本想和著父親力量對抗毒王,可是聽及此言,終覺不妥,當下不再堅持,說道:「那就孩兒全力以赴啦!咱們約定三月後再碰面,抑或在家?我看在家好了,畢竟娘和姐姐甚是想念您啊!」

  劉千知輕歎幾聲,道:「是該回去一趟,時間卻未定,這樣好了,你先去取藥,爹隨時通知你會面地點,若真的聯絡不上,則在家碰頭,屆時也顧不得傷勢如何啦!」

  劉吉聞言甚喜:「就這麼說定!」

  劉千知見及愛兒已能獨當一面,頗為寬心,露出滿意笑容。

  隨又想及什麼,道:「趁現在空閒,爹把無影幻步輕功傳你,得仔細學著!」

  劉吉甚喜:「孩兒己學基礎,正等著爹傳授訣竅呢!」

  劉千知問及,方知夫人慕容玉玲已授及基礎,自是欣喜:「這麼說來,自可事半功倍!」

  當下要劉吉演練招式,見有差錯,便一一糾正,遇及節骨眼,則說及訣竅,劉吉經父親指點,自是一竅通,竅竅通。

  他又絕頂聰明,入耳不忘,不到天亮,已將一套絕世輕功身法融會貫通,差的只是熟巧。

  然儘管如此,他自覺身輕如燕,飛掠起來,更能隨心所欲,輕身功夫大概增進一成以上,樂得他靜不下來,晃個不停。

  劉千知亦陪他練功,直到外頭暴雨漸弱,淡光送來,心知黎明已至,始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到上頭吧!」

  劉吉立即收起玩意,頷首點頭,已和父親步出洞口,隨即輕喝,兩人雙雙掠崖而上。

  劉吉自是拼足全力,劉千知或而傷勢在身,騰掠之間,旗鼓相當,劉吉果然得到父親不少讚賞聲。

  及至齊雲堡,見及蒼涼景觀,兩人不勝唏噓。

  劉吉見及父親已是一張發白病容,更是內疚,便一刻不肯耽擱,急著告別,直往苗疆方向奔去。

  劉千知望著兒子逝去方向,感慨良久,最後喃喃說道:「希望一切將能順利解決才好……」

  說完,往城堡深處,消逝無蹤。

  且說劉吉花費半月時間,終於到了雲貴苗疆。

  在入境隨俗之下,他亦換上一身苗服,或許他兩眼帶野,裝起苗人亦有幾分神似,至於語言,用心學習,倒也能應付一般應對詞句。他甚滿意,能瞞過不少人。

  然而最讓他頭疼的是,隨身那把彎鐮刀,老是不知該擺在何處才恰當——他原是過慣空手無物者。

  不管如何,總是撐了過來。

  雖說五毒教頗有名氣,但一些百姓皆不願沾惹,打探起來甚是費勁。

  劉吉就此從大涼山探至玉龍山,復往怒山,再移野入山,終於探出,五毒教總壇即在野人山某深山處。

  有了目標,劉吉總算放心,於是住進野人山下之野人村。

  只見得此村大約四五百戶,房屋皆為竹、茅搭築而成,頗見原始風味。

  至於村民則未見純樸,大概此乃市集聚散區,生意鼎盛,苗人受及熏陶,亦現出精明,尤其碰上漢人,更是處處提防。

  還好,劉吉已經苗人化,省去不少麻煩。

  他漫無目標晃於街道,想再探清五毒教總壇確實位置,然卻見及一大堆人擠向一類似告示之竹牌坊,吱吱晤晤,指指點點。

  劉吉湊著熱鬧,亦自迎前,東張西望,擠擠推推,仍搞不清是何名堂,原來是告示寫著原始苗文,根本瞧不值。

  只見及告示兩旁畫了毒蛇,莫非是五毒教告示?

  他甚好奇,遂問向左旁漢子,終於得知五毒教正想招兵買馬,擴大組織,有興趣者,可自動前往報名。

  那漢子又補充一句:「教主也想把女徒嫁踔,也就是比武招親之意!」

  說完,他呵呵大笑。

  劉吉心念一轉,已知他笑中含意,畢竟那個苗如玉還勉強通過,要是推出胖妞苗如花,那豈非嚇死人?

  眾人果然議論紛紛,不斷揣測是苗如花抑或苗如玉想嫁人?當然每講及苗如花,必定引來一陣大笑。

  現場氣氛甚是熱鬧,憑添不少情趣。

  劉吉打量著,自己該應徵教徒,抑或爭那駙馬爺職位?

  想來想去,他倒覺若能混近苗氏姐妹,也許較能將無毒之毒的解藥弄到手。當下已決定一試。

  他再打探日期,乃三天後之野人山,多情崖上,自有擂台。

  地點已知,他落個輕鬆,隨處串逛,亦探出五毒教在此又稱五仙教。

  其實苗人對耍弄蛇蟲皆有研究,或多或少對玩蟲老手五仙教存有敬仰之意,懼恐之心自是較少。

  難怪說到吸收門徒抑或招親,立即引來無數男人騷動。

  劉吉有意更加苗人化,趁著這幾天,亦跳人苗人特有之空手打鬥賭場,不但贏得兩隻豬三隻雞,以及一大串怪異白色貝殼項鏈,掛在身上,更覺苗味十足。

  他將豬仔、雞仔換得一些食物,算算時辰,該只剩一天光景,反正無事,便往野人山區行去。

  一路上似有路標,他輕易可尋得多情崖在哪。

  他原以為多情崖必定在險山峻嶺之申,豈知卻位於一處對於練武者根本不能算是山的山峰西麓。

  那本是一座梯田式山崖,最北一面高逾百丈,不知何時已被刻上「多情崖」桌大三宇,瞧其字跡,或有十數年歷史吧?多情崖兩旁則畫著飛蛇抑或飛龍相吻,刻鑿粗糙,且見粗俗。

  然而或許如此才能表現其原始風貌?

  多情崖下另有一平台,此時倒佈置幾張大石椅,該是主持者所坐之處,那平台下又見復大平台,寬廣數十丈,正可讓比武者大展身手,此平台高約六七丈,想掠上去,還得練過武功才行。

  平台下則為寬廣石地,足可容下千百人之多。

  或許多情漢不少,此時已有人影晃動,或行走、坐、臥,全為等待明日比武招親而來!

  劉吉暗自叫粗俗,汲事湊何熱鬧?

  但想想,此行乃在收拾老毒王,粗俗一番又何妨?

  他當真掠往那多情崖上方,找尋最佳地點,舒舒服服躺下,準備迎接明日光輝美妙時刻。

  一夜無事。

  次日清晨。

  山下開始不斷湧來人潮,不但男者興致沖沖,就連姑娘家亦不落人後,想瞧瞧這難得一見之盛會。

  就在朝陽東昇之際,廣場上果然擠滿人潮,放眼望去,紅紅綠綠,儼然一片花海,憑添幾許光彩。

  喧鬧中,忽聞吹笛聲,鳴鳴傳來,群眾霎時肅靜。

  突見十餘名紅衣壯漢,各舉一面大旗,凌空飛掠而來,那大旗掀掠處,宛若仙女飄飛,煞是好看,終贏得一連串掌聲。

  十餘壯漢耍掠一陣,落於石椅之後,十餘旗幟排列整齊,每旗一字一圖,圖乃蛇、蠍、蜘蛛、娛蚣及蛤蟆五毒,字仍「五、仙、神、教、威、震、武、林、統、一、天、下」等字,氣勢不見。

  劉吉早已醒來,瞧及圖字,暗自想笑,這老毒王野心果然不小,但話又說回,他的毒功的確天下無雙,根本大意不得。

  心念未畢,復聞笛聲,現場一片肅靜,剎那間,六七道人影凌空掠來,直落椅子前。

  劉吉一眼看出,那居中紅衣紅袍,胸前接著一條活青蛇者,正是滿臉滿身傷痕的五毒教主厲絕生。

  他高舉粗大雙手,哈哈笑個不停。

  其左右各站著四名巫婆、巫公之類長相怪異被頭散發老傢伙,他們乃是五毒四老,用毒功夫不在教主之下,名傳武林甚久,自有其來頭和地位。

  四老之後則為苗如花、苗如玉兩女,分別立於石椅左右兩側。

  兩人已穿上串珠衣衫,串珠圓帽,一身玫瑰鮮紅,特別醒目,看似待嫁之身,卻末見待嫁表情。

  眾人目光全落於妹妹苗如玉身上,老實說,她相貌英挺嫩美,身材苗條娥娜,簡直絕世美女,實不可多得。

  至於苗如花,不必多談,用肥豬二字形容,最是貼切不過。

  苗如花當然知道群眾反應,冷哼一聲:「全是凡夫俗子!令人不屑!」鼻頭一抬,兩眼望天,不知不屑瞧群眾,抑或群眾不屑瞧她!

  笛聲再響,群眾一片肅靜,目光移向五毒教主,準備聽聽意見。

  五毒教主果然君臨天下說道:「各位有眼光,能趕來參加盛會,我徒相貌出眾,誰娶過門,必定榮華富貫一生,而且他將有可能接掌本教教主,不知哪位有膽一試?」

  全場頓時嘩然,躍躍欲試者不在少數。

  有位壯漢信心十足說道:「不知教主欲嫁何人?是胖的,還是瘦的?」

  瞧其裝扮,似是中原人。

  厲絕生聞言哈哈大笑:「當然兩個都嫁,就看你有何本事娶走,中原、苗疆人皆行,只要能技壓群雄,兩個女徒任你挑!」

  那人滿意一笑,「這可好,我即挑瘦的,教主快快宣告大會開始吧!」

  全場登時嘩然。

  厲絕生見狀哈哈大笑:「各位興致既高,老夫也不思掃興,比武招親立即開始,有本事儘管來!」

  他猛一揮手,笛聲頓起,群眾登時瘋狂嘩然,一大群人衝向擂台,指名挑選苗如玉,可見美女威力非比尋常。

  苗如玉冷眼瞧人,說不出心中厭惡,若非師父逼著要辦,她老早開溜,何況相來相去,總未見意中人,興致更是低落。

  她冷道:「師父,就算要招親,也是大姐先來吧!」

  苗如花冷哼一聲,一臉不屑,然心中嫉意匪淺。

  厲絕生忽然感受其心情。

  登時欣笑:「自該如此!」

  他本是坐著,立即又起身,笑道,「諸位既然上台,就把我大徒弟當作第一目標吧!她雖外表特珠,但人品武功比起二徒弟高出許多,何況娶了她,才有資格當教主,請全力以赴!」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

  有人回話:「不是說好任人挑選嗎?」

  厲絕生道:「那自當然,但長幼有序,得先把大徒弟嫁出去,才能輪到小徒弟吧!」

  群眾嘩聲道:「那就等二姑娘招親再說吧!」

  嘩聲中,大群人紛紛掠回地面。

  剎那間,本是擠得毫無立足之地的擂台,竟然溜得一個不剩。

  厲絕生頗覺意外,卻仍帶希望,笑道:「現在一個一個來!少人挑戰較易過關,誰要先試試?」

  喊話中,眾人噓聲連連,始終來見挑戰者上擂台。

  苗如花不禁臉面發熱,惱羞成怒,嗔斥道:「誰要嫁!師父你未免太多事了吧!」

  厲絕生自知她臉面掛不住,笑道:「為師自有安持,你也別盡往壞處想,若沒人上台,為師替你抓一個便行!」

  苗如花冷道:「徒兒說不嫁就不嫁,別為我多操心!」

  厲絕生笑而不答。

  轉向群眾,冷道:「你們實是有眼無殊,放著便宜不撿,我大徒弟雖胖,但何不娶回去再減肥,想當年,她可比二女徒美上十倍,實是有眼無珠!」

  群眾有人回話:「省省吧!一隻肥豬餓下來,還能看嗎?」

  此話登時引得大串笑聲。

  苗如花氣得七竅生煙,準備抓出那發話著加以毒死,可惜人群亂動,根本找不出目標。

  厲絕生冷道:「廢話少說,要是嫁不出老大,你們也別想娶老二!」

  群眾有人回話:「教主豈非強人所難?」

  厲絕生已動怒,斥道,「少說風涼話,誰要?否則我抓人,誰要的,便給我站著不動!」

  此語一出,眾人自覺惹不起教主,紛紛搶著蹲坐下來,可惜地方太窄,有的竟然倒摔一片,不過幸好皆能及時逃過一劫。

  厲絕生本想抓人,可是動作慢者,幾乎全是女性,根本抓之不得。

  他正懊惱之際,後頭劉吉正瞧得苗如花沒人要,以及大群男人倒成一片之窘境,忍不住呵呵笑起。

  他縱使笑的甚輕,但群眾好事者已發現有這麼一個人,登時伸手指來。

  謔笑道:「後面有個自願者,站得威風八面!」

  此語一出。

  群眾目光陡迎,登時嘩然大叫。

  劉吉頓覺失態,正待躲閃,厲絕生自也轉頭,發現不是女者,大為欣喜,喝叫:「就是你!」

  身形一扭,飛掠而起,直撲過來。

  劉吉驚叫一聲,本能地想反擊,然他忽又想及此行任務,豈可一照面即搞砸,當下換來驚惶哎呀急叫,拔腳即逃。

  那厲絕生傷勢似乎已復原,武功自不在話下,見人逃躲,其速更急,喝拔高三丈凌空蒼莊撲免般截撲下來。

  奇巧扣住劉吉肩頭,劉吉但覺一陣蛇腥衝鼻欲嘔,趕忙閉氣,唉唉驚叫中,已被厲絕生捉提倒扣,縱下山崖。

  此時群眾傳來一陣歡呼,老胖妞已有伴,接下來自是精彩絕活。

  劉吉拚命掙扎:「放手啊,我根本不想徵婚,教主搞錯啦!」

  厲絕生笑道:「你不好意思吧?所有人都坐下,唯你站著,我明白你心意!」

  劉吉急道:「站著是因為看不到,你那些大旗遮住我視線啦!」

  厲絕生笑道:「看不到誰?我大徒弟?哈哈,現在讓你瞧個夠!」

  他輕喝,連掠效身形,終飛落大石椅前,抓來頸中青蛇,繞住劉吉脖子,始推向胖妞邡頭。

  他哈哈大笑道:「如花,他人品不錯,體格亦佳,足以和你匹配,只是膽量小些,武功差些,但這可以訓練!」

  又喝向劉吉:「別亂動,這條青蛇王奇毒無比,咬上一口,必死無疑!」

  劉吉哪敢亂動,見及青蛇吐信,血盆大口挑毒牙,說不出厭惡,卻無可奈何。

  此時眾人目光皆落於劉吉身上。

  尤其那胖傢伙,見及劉吉一身苗味帶勁,兩眼靈亮,五官端正,雖然長了短鬚須,卻見生嫩,老實說,人品的確不差,尤其肌肉結實,如果和他做愛,必定十分夠勁吧?

  胖傢伙已露邪念笑容,似乎對一切甚是滿意。

  不但是她,就連苗如玉亦被劉吉所吸引,

  縱使劉吉已一身苗人打扮,苗人腔調,然乍見他身形、動作,似乎頗為熟悉,可是認真思索,卻又一團模糊。

  她曾幻起劉吉形態,然一閃即失,畢竟這傢伙苗臉苗味太重,甚且掛著搏鬥之賞花項鏈,又怎是死要命的劉吉呢?

  心頭怦動中,仍想從此人身上找出某種影子,苗如玉靈目盯得甚緊。

  劉吉光是應付那條毒蛇,己無暇再想及婚事。

  他急道:「教主你行行好,這東西加身,我實在沒心情挑你徒弟當老婆,放開它如何?」

  厲絕生笑道:「不必挑,就是老大,較胖那個!」

  劉吉一愣:「她?」

  厲絕生道:「有何不好,她生性善良,武功又好,娶了她,是你八輩子修來福氣!」

  劉吉輕歎:「殺了我吧!」

  苗如花忽受傷害,嗔斥:「你說什麼?」若聞及任何不爽言詞,立即宰殺此人。

  劉吉頓覺失言,他暗想,自己乃有目的而來,娶誰只不過是假象罷了,當下乾笑道:「大姑娘行行好,把這毒蛇抓走,否則我會被它殺死呵!」

  苗如花登時竊喜:「你叫我大姑娘?」

  劉吉道:「不然要叫你什麼?老婆不成?」

  苗如花更自欣喜:「你接受師父安排了。」

  劉吉苦笑:「都被抓來,能不接受嗎?至於你我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苗如花欣笑:「說的也是,算你有眼光!」

  又轉向厲絕生:「師父可收回蛇王啦!他認命了!」

  厲絕生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子,你前途無量!」

  說完哈哈大笑,伸手一抖,青蛇飛回手中,劉吉得以脫身,感覺有若再世為人。

  厲絕生隨即向群眾宣佈:「此人已是本教女婿,來點掌聲祝賀吧!」

  群眾登時豉掌掀天,當然消遣居多。

  劉吉倒也坦然接受。

  他暗自窈喜,身份末暴光。

  接受歡呼之後,厲絕生轉向劉吉,道:「總該報個姓名吧?師承也說說看!」

  劉吉早有準備,說道,「在下馬哈達,師承雪山老人,名不見經傳,功夫湊合過得去而已。」

  厲絕生喃喃點頭:「雪山老人,倒是聽過……哪天再去拜訪,賜坐!」

  他伸手一揮,可惜己無過多椅子,手下不禁焦切。

  劉吉倒是落落大方走向苗如花。

  手指一勾,道,「該換人坐了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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