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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地窟訪八惡
待劉吉酲來,已落身於一處沉靜冰冷石室之中。
觸眼即是一盞脆弱燭燈,置於石壁凹洞。
這似乎是天然石洞,頗為寬敞。
他醒醒心神,揉揉眼睛,再次往四處瞧去。
只見得四壁岩層森冷,自己則睡在一張石床上,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他喃喃說道,「難道我已經進入陰曹地府,還是被囚起來當人質?」
想不通,咬咬舌頭,發現仍疼,該仍活著,他不禁回憶當時情景,分明受到妖孽重擊,又怎好端端活在這裡?或許當真被抓囚成人質了吧?
他又想及其他人,是遭殃,亦或被囚成人質?
猜不透!
他勉強下來,活動筋骨,奇怪,怎一點傷勢亦無?難道易筋經真有神奇功能?不禁自得笑起……
「這到底是何地方?誰救了我?」
他直覺有人伸援手,否則遭此重擊,怎可能毫髮無傷?
「出去瞧瞧……」
劉吉決定探個究竟。
於是運起真勁護體,小心翼翼走向門口,往外探去,那頭竟是一座更寬廣的天然石窟,似乎處處可聞石鐘乳清水聲,仔細瞧來,左內巖牆湧有山泉泉下則是小池,泉水清澈欲未溢出。
劉吉見著山泉,登時覺得口渴,便自移步,想取水飲用。
誰知方移半尺,突覺泉邊黑影乍現,妖孽陰影立即浮起,嚇得他怔駭大叫:「誰?」
陰風湧來,黑影飄浮而至,嚇得劉吉驚叫:「當真是你?你這陰魂不散的傢伙!」躲退數步,「你到底是人是鬼?」
陰森黑影淒聲道:「是人……也是鬼……你害得我好慘。」
聲音冰冷,讓人聽來毛骨悚然。
劉吉頭皮發麻斥道:「到底是你害我,還是我害你?既然是鬼就下地獄幹嘛留在人間作孽,遲早會有報應!」
陰森黑影突然轉身,骷髏臉面霎時現身,眼珠子竟然還在打轉,嚇得劉吉全身抽搐,沒命逃回石室。
他想找門關緊,卻找不著,喃喃直念阿彌坨佛,莫要當真墜落地獄才好。
他千祈萬拜,道,「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鬼路,我走我的人道,互不相干,你去吧,我再也不想要回齊雲堡,那地方便讓你成家立業,這樣夠慷慨了吧!」
陰森聲音突然轉硬:「劉吉,你這個小傢伙,還不給我出來!」鬼氣少了幾分。
劉吉干叫:「我不是劉吉,你認錯人了,劉吉是那個平頭高個子(指李喜金),你要找也要找對人啊!」
森冷聲音斥道:「你敢叛祖背宗?」
「我哪是?我真的不是劉吉!」
「如果你不是劉吉,豈能活命到現在?還不快承認,否則立即取你性命!」
劉吉一愣:「你是因為劉吉,才不殺我的!」
「不錯!」
「那……我們到底有何關係?……該不會仇深似海,你想折磨我至悲慘地步,才殺了我吧?」
「出來看看,你自明白。」
「人鬼殊途,有何好看?」
「不然,難道要我進去!」
「不不不!」
劉吉心想裡頭毫無退路,縱使想進,亦無法可用。
他只好硬著頭皮,千笑道,「我出去好了,一切好說話,縱使人鬼兩不同,還是可以談的,不是嗎?」
他勉勉強強又擠往外頭,深懼中,一臉奉承、巴結笑容,直往妖孽送去。
妖孽冷道:「劉家全是出你這種拍馬屁的後代嗎?」
劉吉乾笑:「也算啦!尤其是我爹,他的馬屁功夫的確一流,他逢人便拍,我只對三界之外的……例如你這鬼仙……這不是馬屁,而是尊敬的結果……」
妖孽冷目瞪來:「你敢說你爹壞話?」
劉吉道:「那豈是壞話?是實話實說,他名揚武林,全靠馬屁功夫,您不是能知人間事?運用您的法力想想便知。」
妖孽冷道:「你不怕你老爹聽到?」
劉吉笑道:「會嗎?人在鬼域,他哪知道?何況,就算知道,他也無話可說!」
「是嗎?」
「當然!」
「如果我把你老爹找來對質,你待如何?」
「我爹會在此?」
「那可說不定!」
「呃……呃,不會那麼巧吧?您把他也抓來了?」
「沒有!」
「那就更不可能啦!有本事,您把他變出來對質,我一定說得他啞口無言。」
「是嗎?」
「事實證明一切,您把我爹找來再說!」
「你爹已經來了!」
「在哪?」
劉吉稍緊張,四處瞄探,仍不見人影,但覺不可能,仍得意欣笑:「您愛說笑,我爹早失蹤多年,怎可能出現於此?」
「因為我就是你爹!」
「你?」劉吉如被鞭抽。
「嗯!」妖孽認真點頭。
劉吉一張臉變幻莫測,驚訝中帶著不信,道:「我爹會是一張骷髏臉?」
話未說完,妖孽已伸手往臉上抹去,揭下一面骷髏面具。
露出一張中年俊秀臉容,那仙風道骨神韻,以及英挺架勢,正是劉吉熟悉且印象深刻的容顏啊!
見著此人,比見鬼還來得讓他吃椋。
他兩眼已自發直:「爹?你真是我爹?」
那中年漢子兩眼含淚:「你說呢?」
劉吉百感交集,沒想到八年末見,日夜相思的父親會在此情此景之下相遇,他自激動萬分:「你真是我爹?」
兩眼含淚想撲去,突又無法接受。
急道:「不可能!你是妖孽,足可千變萬化,現在故意化成我爹來騙我對不對?」
中年漢子輕歎:「阿吉,別再瞎猜,我真的是你爹喁!」
劉吉道:「我爹耳後根有顆硃砂痣,你讓我瞧瞧!」
中年漢子淡然一笑:「幸好你還記得,否則我可難解釋了!」
說完,翻向耳根,果然見及一顆硃砂痣。他又道:「其實你左臂也有一紅點,是爹印上去的,對嗎?」
劉吉至此喜極而泣:「爹,您其是爹呵?可惡!您怎不回家,跑到這兒裝神弄鬼!」
他想撲去擁抱痛哭,卻覺已長大成人,做出此舉,十分尷尬,僵在那裡不斷拭淚。
中年漢子正是當年名聞天下的神仙無影劉千知,亦是劉吉父親。
他見兒子啜泣,於心不忍,走了過去。
一邊拍他肩頭,一邊安慰沒事沒事,忍之不住,仍將兒子抱於杯中,父子情深,終仍淚水滲流。
好不容易熬過激情處,兩人方自拭去淚痕,面對現實。
劉吉趕忙掙脫父親,一副興師問罪模樣,道:「爹你耍何花招,躲在這裝神弄鬼?差點還要我的命!」
劉千知輕歎:「爹有難言之隱……」
劉吉道:「當然要想成你有苦衷,否則我豈非活活被您整死?」
劉千知歎聲連連,不知如何說起。
劉吉但覺不該逼人太急。
便緩和語氣,道:「爹您慢慢說吧!如果不方便,日後再說也沒關係,但必要的問題,還是請您幫我解決疑慮,就像孟神醫,他當真死了?」
劉千知道:「神醫仍活著。」
劉吉怔詫:「既然如此,為何傳出那麼嚴重消息?」
劉千知道:「那是敵人有計劃的陰謀。」
劉吉征愕:「這麼說,我早跳入陰謀陷阱而不自知?」
劉千知道:「沒錯,從一開始,你便是他們設計對像!」
「當真嗎?」
劉吉一臉痛苦,若真如此,自己未免栽得沒名其妙且笨得足可一頭撞死。這張臉實在叫人掛不住:「他們為何要設計我?」
劉千知道:「用你來對付爹,自是最佳計策!」
劉吉道:「爹能說清楚嗎?」
劉千知道:「坐下來,咱們好好聊!」
於是他引領兒子走向秘道,轉折中,終於見著月光,原是抵達懸崖邊,此處置有右桌,崖邊亦長古松,別有一番情景,兩人坐於石掎,準備長談。
劉千知理了情緒,說道:「你該知爹和孟神醫交情匪淺吧?」
劉吉道:「此事天下皆知。」
劉千知道:「不錯,就因為如此,對方先把孟神醫抓住,逼我就範,可惜孟神醫不受威脅便詐死,對方只好另生一計,便是請你出面對抗爹,這招果然管用!」
劉吉道:「孟神醫既然詐死,現在可在齊雲堡?」
劉千知道:「不清楚,或許對方把他埋了,不過依孟神醫能耐,應可脫困而出才對,當然,這是指他詐死之後仍可復活,至於能否逃出魔掌,就得看他自己造化了。」
劉吉道:「對方到底是誰?爹為何要裝神弄鬼,死守這裡?」
劉千知輕歎:「或許全是命運安排吧……」陷入沉思之中。
劉吉知道父親將說出秘密,立即住口,以待回音。
劉千知理了情緒,道:「事情該從十年前說起,當時爹雖以尊重生命為出發點,救了不少人,然而在進行中發現有的人行為實是無法想像,就如生物之劣根性,彪豹之類,總會持殺獵物。也就是說,有的人就是再次興風作浪,殺人無數,實是禍亂根源。為免善良者受害,爹終於開始將武林中狂惡分子一一逮捕,困於某處。老實說,若一刀解決他們,倒也省事,可是爹總下不了手,亦相信人性本善,想看看多日規勸,對方是否能改過向善,誰知一勸便是七八年,效果並不佳……」
劉吉道:「就因如此,爹才失琮那麼多年?」
劉千知道:「這並非爹所願意,只是爹沒想到,在囚禁他們之後,才發現,如果不緊緊看住,他們隨時可能脫逃,故而一直拖到現在,仍未想出妥善辦法,否則爹必定能回家與你們見面。」
劉吉苦笑:「爹何苦呢!」
劉千知輕歎:「或可說上天折磨吧……」
劉吉道:「那為何又選齊雲堡,來個裝神弄鬼?」
劉千知道:「老實說,我們現在位於齊雲堡懸崖下方,那些怪人亦囚在這裡!」
劉吉怔詫:「當真!」
急忙傾耳聆聽,想發現什麼。
劉千知道:「此處聽不出聲音,否則一傳出,敵方豈非立即發現?」
劉吉喔了一聲,道:「不知爹選此地,用意何在?」
劉千知道:「那是爹和孟神醫商量結果,決定把那些怪人囚於此,故而聯合神醫力量,佈置天羅地網陣勢,以孟神醫對毒性之瞭解,封鎖所有可能前來救人之路,七八年來倒是相安無事。然而天下無永久之秘密,那些怪人之徒子徒孫不斷查探之下,終於指向齊雲堡,於是趁機將孟神醫逮捕,且逼供,孟神醫只好詐死,他們豈肯放手,又想及困住怪人者可能是爹,於是利用詭計將你騙來對抗我,事情似乎有了效果……」
劉吉皺眉,「這麼說,齊雲堡根本沒有金銀財寶了?」
劉千知道:「有一點,卻未如你想像之多。」
劉吉道:「可是清風樓主亦和孟神醫交情不錯,他會助紂為虐?」
劉千知道:「那位清風樓主是假的,真的早就被抓走。」
劉吉咋舌:「那麼說,連那護法古月河、孟夫人、苗疆雙女都是對方之人了?」
劉千知道:「或許吧!」
劉吉苦笑道:「沒想到從一開始便落入圈套而不自知,還帶著他們前來收拾自家老爹?實是罪過……爹您幹嘛不事先說明,害得你我父子相殘!」
劉千知輕歎:「爹以為能把你逼退,誰知……唉,是天意吧,老實說,當時狀況,硬說我是你爹,你也未必相信,或因此洩了底,對你我皆不利!」
劉吉喃喃頷首,「說的也是……」他道:「嚴不嚴重?在孩兒毀去引風樓之後……」乾伸舌頭。
劉千知輕歎:「引風樓一毀,奇陣已破,屏障少了一層,現在只有靠老天保佑,別讓他們找到這裡才好。」
劉吉歉聲道:「對不起,孩兒不是故意的!」
想及當時,拚命拖者父親右腳,幫助敵人陂硨,他已自滿臉通紅,直叫不該。
劉千知輕歎:「全是天意吧……江湖恐將亂矣!」
劉吉自知犯獵,只能沉默。
不久,說道:「不知爹囚禁之人,有誰?」
劉千知道:「八九個,男女皆有,每一個皆能在江湖掀起滔天巨浪。」
劉吉道:「何不趁此危急時刻,把他們宰了!」
劉千知輕歎:「壞即在此,他們被逮,個個表現悔悟情景,讓爹下不了手,何況爹一向不殺人……」
劉吉道,「規矩是可變的啦!孩兒若非遵照您救世濟人方式,也不會落得今日下場,也就是說,經過此事,我已相信人性本惡,好端端地被坑,實在嘔人!」
劉千知道:「其實好人仍佔多數,只是你碰上的全是壞蛋聚結而己。」
劉吉道:「孩兒自知,所以學會如何對付壞蛋方法了。」
劉千知輕歎,拍拍兒子肩頭,一副希望兒子比他強的神態,劉吉自也聳肩表示必不讓父親失望。
「走,爹帶你去見識見識當今怪邪角色!」
劉吉自是欣甚萬分,登時急道:「好呵!」
劉千知道:「也得把臉抹黑再說,我可不希望我的後代被人認出,日後麻煩無窮!」
劉吉想笑:「爹怕他們報復?」
劉千知道:「你不怕?」
劉吉呃了一聲,乾笑道:「抹了也好,免得日後他們見我即跪,實在難以應付!」
劉千知似有備而來,當下丟給兒子一包東西,劉吉接過手,立即打開,看似碳粉,便往臉上抹去,果真變成大黑臉。
父子相視而笑。
劉千知便起身,帶著兒子往懸崖行去,正待準備掠往某處,忽覺一陣頭眩,身形為之不穩,嚇得劉吉趕忙扶去。
急道:「爹您受傷了?」
劉千知邊調氣息邊說道:「昨夜中了些許煙毒,尚未排除,不過,不礙事……」強忍毒傷,以免失態。
劉吉更覺內疚,因為那煙毒還是自己賞予父親的,他乾聲說道:「爹,原諒孩兒,當時實在把您當成殺人魔,所以才……」
劉千知笑道:「算啦!能活命,哪還能怪罪什麼?誰叫爹老來發什麼瘋,還扮成老魔。」
劉吉乾笑道:「下次見鬼時,孩兒自留三分情!」
劉千知急道:「千萬不可!」
「為啥?」
「因為真正鬼王,便在秘洞之中,對付他,只有先下手為強!」
「鬼王?」
劉千知道:「不錯,昨天那耍桃花木劍以及乾坤彈者,必定是鬼王弟子,鬼王不但練就一身妖術,且知機關陣勢,特別難纏,日後千萬小心。」
劉吉頷首:「孩兒自會小心……」
他不禁想及王八靈,其貌不揚,把戲竟然不少。
說話間,劉千知調勻氣息,這才拉著兒子右手,輕喝一聲,往懸崖墜去父子有若浮雲,無聲落下,連墜數百丈。
劉千知一點崖壁使勁往左斜方落去,他似乎甚是費勁,劉吉見狀,猛運真氣,手掌按牆牆,借力送父親一程,兩人終於安然落於一隱秘凸巖。
其實那凸巖不過兩巴掌寬,勉強可貼身而立,若有強風掃至,任何人幾乎將墜崖而亡。
劉千知卻頗為滿意,「你的易筋神功練得不差吧?」
劉吉笑道:「托爹的福,無界師父說我有六成火候,該可應付一般狀況了吧……」
劉千知喃喃道:「有六七成,大概可自保,不過用來對付絕頂高手,仍得努力,你得多練輕功,要逃也有路子……」
劉吉笑道:「我練會了爹的輕功,大柢沒什麼問題。」
劉千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爹這身輕功是管用,但老實說,裡頭有個笑笑老頭,輕功可不比爹差。」
劉吉皺眉:「他學的是何門路功夫?」
劉千知道:「似是天山派的登天步及崑崙派的騰龍飛昇術,兩者相互使用,反正你日後小心些便是。」
劉吉頷首,謹記在心。他迫不及待想見這群怪人。
劉千知立即引掌打向石壁,叭叭數響,石壁登時陷入,兩人得以閃入裡頭,石壁立即復原。
裡頭漆黑一片,然他倆功力以及夜間視物能力,故可瞧及淡淡輪廓。該是一條秘道,裡邊另有石門。
劉千知連啟兩道,果然傳來哈哈狂笑聲,且不止一位。
眼看將遇奇人,劉吉不禁緊張興奮,雙目睜得特別大。
劉千知見狀,道:「吉兒,不必反應過度,免得自露輕浮,以平常心看待,那才深藏不露。」
劉吉受教,嫩臉稍熱,笑道:「其實,我一張黑臉,早已深藏不露啦!」仍自調撫自己情緒,免露痕跡。
劉千知待他平穩之後,方自啟開石門,裡頭霎時閃出燈光,一串串囂叫喧鬧笑聲湧了過來。
劉吉一眼看去,只見此地如監獄牢房子右側排列,順著稍寬廣通道延伸而下,似乎有十餘間之多。
此時犯人己知有人前來,或伸手招晃,或露出大腿彈抖,器叫聲銀不斷:「老劉,可來了?帶些什麼東西?」「冤家!可把我男人帶來了?」「有人!歡迎歡迎,哈哈……」七嘴八舌,各有表情腔調。劉吉直皺眉頭。
聽其聲音,似乎並非全是老頭子。
劉千知笑道:「好久不見,諸位可悟出什麼?」
突然傳來一大堆匝聲,大多指人性本眷,他們早知過錯,日後將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等語。
劉千知笑而不答,引領兒子行去,道:「裡頭千奇百怪,你自己揣想了。跟我來……」
說完,引領兒子前往第一間牢房行去。
只見得裡頭坐著一位其貌不揚,一副員外打扮的中年漢子,他身軀稍稍發福,然怎麼看皆不像武林中人。
劉千知道,「別看他其貌不揚,暗器功夫可是一流,他叫錢多財,人如其名,一生貪婪無度,為了財產,連家人都陷害,為了三顆米,可斬人手臂他乃天下最貪之人,若放他出去,咱們可要喝西北風去了!」
錢多財乾聲笑道,「劉大俠過獎了,那些都已是過眼雲煙,我老早皈依佛門,不再貪念啦!哇,你有訪客?可帶來見面禮?小兄弟你這身衣衫不差借我穿個幾天如何?」
貪婪形態已露出。
劉吉汕笑道:「行嗎?恐怕一穿下去,一輩子都還不了啦!」
錢多財急笑道:「不會不會,那借我摸摸,聞聞如何?」
劉吉笑道:「聞銀子如何?」
「銀子?」錢多財兩眼睜大:「哪來銀子?我已好多年不知銀子味啦!你要賞我?」
劉吉想想,笑道,「賞你有何不可!」
說完,將身上碎銀抓成米粒大一塊,射了過去。
錢多財乍見銀光,跳喜欲狂,一個接抓不住,銀子落地不見,他已若野狗乞食,趴地找尋不斷。
劉吉暗道:「果然天下第一貪婪!」
此時其他牢房開始起哄。
「劉大俠,何時帶來個訪客?帥不帥?帶過來讓我瞧瞧呵!憋死我了,足足當了八年尼姑,你可憐可憐我嘛!」
一名女子幽怨興奮地喊著。
劉千知淡然一笑,帶領兒子行至第二間牢房。
只見得裡頭坐著一位奇醜無比老太婆,她兩眼外凸有若瞻賒,鼻塌如平地,兩孔盡現,一張血盆大口接著滿口爛牙。她正以冷毒眼神盯著來人。
劉千知道:「她叫徐月香,本是貌美如天仙,可惜一次意外後毀容,從此心性怪異,只要聞及有人說她醜,抑或以異樣眼神瞧她,她立即將那人臉皮剝下,幾年前還留有剝皮妖女名號,平常不大喜歡說話,雖然一頭灰髮,其實還不到四十歲。」
劉吉道:「神醫不是醫術通玄,怎不替她復原?」頗為同情此女,
劉千知歎道:「神醫的確想過,她卻不屑,怒吼漂亮臉皮下永遠有顆最惡毒之心,怎麼勸都不聽。」
徐月香冷道:「不錯!醜人才有一顆善良之心,我要撕掉所有假面具!」十指指甲尖尖抓得牆壁格格響,憑添幾許可怖。
劉吉道:「既然你是醜人,自有顆善良之心,可是你怎還要傷人?」
徐月香一愣!隨又嗔怒厲聲道:「花言巧語,油嘴滑舌,黑臉皮下也不是好東西,遲早要剝了你那張皮!」
劉吉不禁搖頭,看來這人心智果然有問題。
隔壁房已傳來嬌媚聲音:「小兄弟可別讓她嚇著了,乖姐姐一張漂亮臉蛋下,仍有一顆善良之心,過來吧!讓姐姐好好疼你如何?」
劉吉忍不住想看看這位又是啥樣人物?
他移步過去,尚未見著人,即已見著一隻潔白大腿勾出鐵柵門外,他暗自驚心。
劉千知已說道,「這位叫魚嬌娘,人稱九騷狐狸,每晚非男人不能活,而且喜歡童男,八年前作案連連,不得已才把她囚起來,別看像二十上下,其實已有五六十歲,最近不以采陽補陰,老了幾歲,她最大特徵是有股狐騷味,不過平常皆以香水壓去,不注意,甚容易被蒙騙,而且,她易容功夫亦是一流,十分難纏!」
魚嬌娘呵呵笑道:「我要難纏,怎會栽在你手中呵!可恨的是,連你小手都沒摸著,不過,沒關係,看了八年,你早被我意淫千百次啦!」
魚嬌娘轉向劉吉,笑道:「小黑臉,我美嗎?」雖然憔悴些,但天下可找不出像我這麼騷的女人喔!看你準是個處男,別忘了,初嘗人道,一定要找我,保證讓你欲死欲仙!別聽那老頭說我五六十歲,我真的只有二十出頭,而守身如玉,不信你看我奶子,可彈性得很,而且乳頭還潤紅得比處女還美呢!」
她當真媚笑中敞開衣衫,露出潔白胸脯,甚且擠向鐵柵門,要劉吉試試。
劉吉若非有老爹在場,倒想伸手摸去,只是此時萬萬不行。見其挑逗行為,只能呵呵邪笑應對。
魚嬌娘瞧他笑得輕浮,心花為之怒放,「小兄弟,喜歡我便來抱我呀,可等不及了!隔著鐵柵也沒關係,過來,讓我聞聞男人香!」
劉吉仍自邪笑,兩眼直視這位臉蛋甜甜,眉清目秀卻暗帶妖邪的女子。
劉千知卻怕兒子定力不夠,急道:「阿吉可別上她當,跟她上床的男人第二天幾乎死去,最幸運者也逃不過三天,你得小心。」
劉吉笑道:「她倒很美啊!」
魚嬌娘聞言更樂,道:「我不但美,勁道更足,小兄弟試試如何?」竟然喘息起來,似想脫個精光。
劉吉仍自邪笑,「其實我最欣賞女人牙齒,你的美不美?若不美,我可沒胃口!」
魚嬌娘浪笑:「當然美啦!牙是貝齒,天下多少男人要我吻他,我還不屑一顧呢!小兄弟你可得天獨厚呵!」
劉吉倒認真瞧著她牙齒,似在尋找什麼,數了一陣,笑道:「三十二顆不多不少,很標準!」
魚嬌娘呵呵浪笑道:「既然滿意,咱們結為夫妻如何?」
劉吉笑道:「那也得等老的走了才行,待會兒再來如何?」
他神秘莫測,移往第四牢房。
劉千知此時亦安心不少,兒子定力果然不差。
魚嬌娘頓知被耍,猛地又罵劉吉不知好歹,發飆一陣,又覺身仍在險境暗自咬牙,改轉語氣,一邊請求劉千知早些離去,一邊熱切招喚劉吉返回。反正閒著亦無聊,她喊得特別勤。
及近第四牢房,只見一位光頭如彌勒佛模樣老頭,正對兩人暢聲大笑,他道:「有朋自遠方來,該大笑三聲!」
果然大笑,卻不只三聲。
劉千知道,「他便是輕功十分厲害的假喜佛,姓單名不快!他說名字叫不快,偏要天天快樂,故而見人即笑,不好笑亦笑,如若有人見他不笑,他便把那人嘴巴切成笑嘴。十年前還在杭州城,一口氣宰了十幾名不肯發笑的老百姓,實叫人不得不把他關起來!」
單不快哈哈笑道,「提起往事,好笑好笑,哈哈……不笑之人活著有何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哈哈……」
劉吉但覺他和醜老太婆一樣有毛病,亦自陪他笑幾聲,他道:「被關,也值得笑?」
單不快笑的更暢快:「當然,有人聊天,有人做伴,不笑才叫怪事,哈哈……」
劉吉拿他沒辦法,只好陪笑地走向第五間牢房。只見得裡邊坐著一位滿臉短鬚漢子,他年約四旬,目光卻如狼般冷酷,見及劉吉,嘴角露出冷狠笑意,習慣性手摸著胸前一串白森森似是骨頭串成項鏈。
劉千知道:「他叫仇天悔,聽說少年時被狼群扶養長大,後來被一位魔頭收養,傳其武功,一生只會逞強好鬥,武功又奇高,死在他手中者不計其數,他那串白骨項鏈即是死者大拇指串結而成,算算也有百餘人吧!」
劉吉不禁皺眉,這傢伙倒嗜殺如命!
仇天悔冷森道:「有膽放我出去一決雌雄,困我在此,算什麼英雄好漢!」
劉吉笑道:「幾年前就已失敗就擒,幾年後你還發威什麼?」
仇天悔冷斥,「八年來,我武功大進,誰都不是我對手!」
劉吉笑道:「那我封你天下第一人,永遠隱居於此如何?」
仇天悔一楞,怒道,「孬種傢伙,不屑和你交談,滾吧!」悶在那裡摸骷髏。
劉吉則再往第六間牢房行去。
劉千知拉開他,道:「這間關著毒王,我雖搜光他毒藥,但以防萬一,還是別靠近的好。」
劉吉自有警惕,繞退幾步,始瞧往裡頭,只見得一位五旬老頭,盤坐地面,雙手不停轉動著。
他頭髮梳理整齊,全身似乎一塵不染,兩眼如豆,卻帶青光,最大特色是有耳串著一隻青蛇耳環,蛇眼閃出兩道碧光,讓人生寒。
他兩掌特大,臉面、肌膚上有不少點點疤疤,大概全是毒蟲咬傷所留下的。
劉千知道:「他乃苗疆五毒教主,名號厲絕生,用毒功夫天下無雙,若非中原還有個孟神醫,不知多少人將死在他手中。」
劉吉頷首,已有所悟。
厲絕生冷道:「卻不知孟老頭可解得了我那無毒之毒?」
劉千知莫測笑道:「那得當面問神醫方知曉了,其實你只要說出配製方法……」
厲絕生冷笑,「做夢!普天之下只有我能配,你休想套出什麼!」
劉千知淡笑,不想說什麼。
劉吉道:「苗如花姐妹是不是他徒弟?從她們身上下手不就得了?」
厲絕生目光一亮,「我徒來了?她們已尋到此地?」
劉吉頓覺露了口風,淡聲笑道:「你多做白日夢吧!你兩位女徒早在苗疆已被我洗劫一空,到現在還在找內衣褲呢!」
厲絕生厲聲道:「你敢!」
劉吉笑道:「都已經做了,有何不敢?我看你若想等她們來救人,大概還要等個十年八年喔!」
厲絕生叱斥一聲可惡,不再說話。
劉吉掩飾得體,已自得意一笑,問向父親:「下一間牢房住的是誰?」
劉千知道:「便是最難纏的鬼王,不知他姓什麼,只知他領馭人鬼雙界妖術甚是高明,光是對眼,即有可能中他邪術,得小心應付才是。」
劉吉好奇探向第七牢房,只見得一位白髮亂散,臉瘦如骷髏之老頭,冷目盤坐內壁。他雙手戴著鐵鏈,被釘於石壁,可見劉千知對他特別照顧。
見著兩人,鬼王冷邪怪笑:「天機將轉,你準備接受大難臨頭吧!哈哈……」
劉吉瞄眼:「你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說話挺不知分寸,我閒著無聊,先抓你來祭祭,免得老天見怒!」
「你是誰?你是劉千知的兒子?對不對?我看就是!」
劉吉訕笑:「你管我是誰,反正你的命,遲早是我來收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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