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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so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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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藍風信子]〈代號“倒夜香”〉[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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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1:43:30 |只看該作者
(二十八)俏綠雯逼供真心否?


  季尤文伸了個懶腰,舒爽地打了個哈欠,雙手撐著腰問道:“嗯,都忙完了?”睜開還沒睡醒的眼,四處看了看,咦,少爺不再,該是回屋了。看到檯子上擺的那幾個盛滿魚圓、肉圓的高腳大碗,呃……都忙完了呀,自己卻無意睡著了。

  不好意思的撓了下後腦勺,朝綠雯咧嘴笑了笑,說道:“那我睡去了,你也早點睡。”端起邊上的木盆,從燙罐裡舀出幾瓢水,試了下水溫,正好!就端著木盆回屋去了。

  綠雯嘟起嘴,朝季尤文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笨蛋,粗線條!邊上的趙珊裝作沒看見,呵呵,原來綠雯這小子也有這麼一面呀,自己真佩服尤文妹,敢追求綠雯,真是厲害。

  綠雯後知後覺地回身朝趙珊看了眼,拍拍胸口,還好,家主沒在看,不然就丟人了。扭身朝外,摸摸有些發燙的臉,咬咬唇,等臉上的熱氣消退些,問道:“家主,我們還要忙些啥?你不是說要教我怎麼炸肉膘嘛?”

  趙珊停下手裡舀油回罐子的動作,說道:“等我把這些熱油舀回罐子裡,對了,你把那褐色的陶油罐子拿過來,那油是我事先備好的。”

  綠雯有些疑問,將油罐拿了過來,抓了下腦袋,歪腦問道:“家主,用鍋裡的熱油熬不就好了,現成的,要這冷油做什麼?還是凝結成塊的油。”

  趙珊看了眼綠雯,繼續手裡的動作,解釋道:“這就是炸肉膘的訣竅呀,第一點就是要冷油冷豬皮,放在鍋裡先小火慢慢溫熬。等肉皮表面慢慢鼓起,有氣泡時,要再撈出來,晾至冷透了,才可以回鍋,大火煎炸。這時就要和炸花生米一樣的大火才行,爆出的肉膘賣相才好看,當然口味也不差。”

  綠雯咬了下嘴唇,認真聽完,歎口氣,說道:“家主真是厲害,難怪可以做麵館的廚子。我可比不過,這次,我先看著吧。下次,再自己來。我拿曬好的肉皮去,我可是聽家主的吩咐,去了肥油和表面的豬毛,只留豬皮,曬了5,6天了。還好這幾日天氣不錯,都是大晴天。”

  趙珊笑了笑,點點頭。綠雯回身去主屋裡,把掛在牆角的那串肉皮拿來過來。一進廚房就說:“家主,我剛才順便看了眼和好放那發的面。發的真好,今天下午做包子嘛?還按照之前擬定的那菜單準備嘛?”

  趙珊接過肉皮,用剪子剪去那扣肉皮的麻繩。看肉皮表面蒙了些灰塵,就下水洗幾遍,丟在一邊晾乾。嗯,趁這時間就先去摘些菜洗了,為晚上的青菜包,還有素三鮮包做準備。不用出門買,三兩步就到了院裡的菜畦。拿著竹籃,雙腳小心地站在菜與菜的空隙處,不踩到菜,彎腰拔了些,甩去菜根的泥土,扔進竹籃內。

  過一會,看看竹籃裡足夠晚上用了,也就順手給菜地清理了一下雜草,掐去壞死、發黃的菜葉。整理好後,回屋拿菜刀削去菜根,挑揀一下,去掉不好的,留著喂雞。看看竹籃裡挑揀後那綠油油的青菜葉,拍了下大腿,打算先去掃一下地,再給雞餵食。

  綠雯拎起放在地上的竹籃,說道:“家主拿掃帚做啥,一會我來。若是給雞餵食的事,方才我給那雞食盆添了些糠皮,喂了幾把青菜葉了。”

  趙珊笑了笑,擺了下手,拿起掃帚說道:“累了一夜,想活動一下。一會就收拾完了,我就掃門口這一塊,進進出出的。有濕泥,粘髒了鞋就不好了。若再帶進屋,暮錦又得皺眉了。”綠雯不再阻止,呵呵,家主這人,還是考慮少爺的喜好。有戲哦,得空得給她開開竅,沒准做成一番美事。

  兩人各忙各的,等肉皮晾乾後,綠雯邊上幫著燒火,趙珊則邊炸邊給綠雯講些要點,綠雯聽得倒也仔細。等肉皮起小白泡時,趙珊趕緊下筷撈出,放在一邊涼透。

  趙珊借機捶了捶肩,補說道:“實際上,方才的肉皮還沒晾透。我心急,就給下鍋了。油花四濺,唉,害得咱們躲了又躲。”綠雯不滿地瞪了眼家主,我還正納悶剛才怎麼油熱後,鍋裡和幹仗似的。

  趙珊裝傻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咳……實際上肉皮晾的越幹越好。如果下鍋後,油還是濺的話,就拿鍋蓋擋擋,人離遠些。這也沒辦法,咳……還有就是火候,起初一定不能火旺。方才我也提過幾次了,最後嘛?就是這肉皮涼透後,再回鍋時……”邊說著,看看涼得也差不多了,夾塊回鍋,繼續說道:“這時,你火候就要大些。我先前提了下,還有最後一點,就是,等等……咳……”

  炸豬皮的油煙味嗆得趙珊有些不舒服,扭頭咳了咳,停了一下。綠雯趕緊將半掩的廚房木門拿個凳子支開,散散煙氣。回身站到趙珊邊上,往油鍋裡打量著。

  趙珊袖子抹去嗆咳出來的眼淚,看了眼綠雯,接著說:“你看,現在這肉皮鼓起來了。這時呀,就要用大鐵勺輕按住鼓起的地方,讓它慢慢煎炸,漲發開。等炸的肉皮發黃時,也就差不多發足了。就趕緊撈出來,放一邊晾去膘皮上多餘的油。”

  趙珊說到這,停了下來,仔細照看著油鍋,綠雯問道:“那市面上賣的那些現貨,又是怎麼弄的?保存很久呀。”

  趙珊聽後笑了笑,想了會回道:“我們可以把炸好的肉皮,系上繩子,掛在哪個乾淨的牆角,風乾上幾天。擱在個乾淨、密不透氣的陶缸裡,等要吃時,再拿出來,用開水泡一下,就回軟了。油炸的東西,放的時間本來就長些。咳,而且我就怕家裡,放不了幾天,就都吃完了。呵呵……”

  綠雯白了眼趙珊,撅了下嘴,敢情他們都是吃貨。趙珊尷尬得咳了一聲,趕緊岔開話題,談下午的事情。綠雯才收回不滿的眼神,問別的事情。

  炸完肉皮後,綠雯幫著把油舀回罐子裡。趙珊忙著將洗乾淨的菜切碎,特意拿鹽揉一下,一會擠得時候,水份好出來。將切碎的青菜裝進個乾淨的布口袋放在條長凳上,搬到院子裡,一根木杠搭在布袋上,與綠雯兩人合力,使勁壓擠去多餘的水份。等水份擠得差不多了,就合力抬回去。

  綠雯看著半口袋的青菜,說道:“家主,做這麼多,吃得完嘛?”有些擔心的看向趙珊,準備的太多了吧。

  趙珊忙著,回頭笑了下,說道:“就怕不夠,你想想,咱們要包好幾個餡料的,素三鮮的,青菜肉包子……好幾種了,嗯,還要把蘿蔔切絲,買回來的赤豆,還好昨日就已經磨成了豆沙餡。肉糊,尤文妹也弄好了。咱們再包個雪菜包吧,嗯,綠雯你去把那醃制的雪菜拾掇一下。

  對了,昨下午買回來的薺菜放在哪?我得先把它揀出來,對了,咱們稍晚些,弄個春捲吧,前些日子,我也買了現成的平底鍋,攤春捲皮。呀,這邊,青菜餡才弄一半,唉……看我糊塗的。”懊惱的拍著腦門,都不知自己該先忙哪樣好,以前小時候,老媽怎麼可以一個人全部忙完呀,唉……她都忙昏頭了。

  綠雯捂嘴笑了笑,說道:“家主,一件件慢慢來。不急,不急……我幫你,說著多,做起來,就那幾樣。這樣,我們分開做,保證中午前,忙完。”

  趙珊點了點頭,兩人分工忙碌開來。倒也井井有條,不慌不亂。又是炒料,又是拌餡。終於趕在季尤文他們起床前,全都忙完。趙珊看了下,嗯,香乾素三鮮的餡心,蘿蔔絲餡,青菜肉餡,雪菜餡,雪菜肉絲餡,肉餡的,還有豆沙餡,薺菜雞蛋香菇餡……嗯嗯,不錯,弄得夠豐富了。

  綠雯張張嘴,看看桌臺上放得這大碗小盆的,捂嘴笑了笑。家主是打算開包子鋪嘛,噗……不過今天自己還真學到了很多,以後做也方便些,總不能老讓家主下廚吧。嗯,呵呵,少爺看到非吃驚不可,越來越發現家主厲害,是個會過日子的主。

  誰嫁給她,這下半輩子都不愁沒得吃。綠雯歪腦想了想,問道:“家主,你對少爺有何看法?”

  趙珊正在捶僵直的腰杆。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想想初來這世界時,很慌張。不知如何是好,即使綠雯他們對自己很是不客氣,但當時也就都忍了。因為自己啥都不懂,什麼也還沒搞明白,也就權宜之計留了下來,被欺負簽霸王家規,對於陌生的一切,手足無措。直到現在,是呀,都適應了。為何不離開了?害秦暮錦身子骨變壞,那也是之前的趙五娘犯下的事情。

  對秦暮錦究竟是何想法,第一眼是傾羨驚豔,但知道彼此的差距,沒啥想法。後來嘛?有反感過,知道一些事情後,現在……心疼,捨不得!眷戀,呃……自己怎麼了?就算秦暮錦現在依著她,靠著她,那都是因為落難了。誰知道以後怎樣,自己最近怎麼了?

  總是處處為他考慮,許真是戀上了吧。呵呵,趙珊被綠雯這一問,理清了點頭緒,認清了自己的想法。每次想到,都會拼命回避這一點。現在沒這必要了,喜歡就是喜歡上了。躲也躲不開,什麼時候喜歡上的?給自己授課時,那淡然脫俗的高雅貴氣,滿腹經綸,學識淵博,讓自己很是佩服。

  再來,就該是他倔強的一面了。刻意的淡漠,剪窗花都累病了,還瞞著大家,獨自死撐著。他本不該是這麼弱的身子骨的,能文能武,長得又好,根本就是天之驕子。

  古語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如果她趁此時,抓住這只落架鳳凰,可他日,若他父母將他接回,自己又當如何?還有那啥五皇女,是她能夠對付的嘛?趙珊有些茫然,沒法回答。

  綠雯一看趙珊發傻的樣子,心頭像給重錘捶了一下,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冷笑的回道:“原來家主還是將我們當作外人呀,那為何對少爺那麼好。幾乎言聽計從,是為還債嘛?”

  趙珊一愣,趕緊扭頭看向綠雯,臉色白了白,回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絕不是單純為了還債。暮錦很好,他太高了,像天上的雲,我是地上的泥,我怕自己自作多情。”急口說完,臉色瞬間通紅。

  而這話,偏偏讓後面想進廚房,拿熱水洗漱的秦暮錦給聽個正著。秦暮錦看趙珊背著身,綠雯正斜側著身子瞪她。秦暮錦趕緊躲在一邊,不讓廚房裡的兩人發現自己。心頭一揪,原來自己的心思,綠雯老早看出來了。

  綠雯聽後,罵道:“家主,你的腰杆就不能挺直些。還是說,你心裡有你那娃娃親流雲公子。不屑我家少爺,還是嫌少爺現在體弱,也沒那家世地位了。”

  趙珊給弄得有口難辨,為何突然問她這個呀?難道暮錦最近對她頻頻示好,是因為他看上自己了?還讓綠雯來探口風。呃……搖搖頭,肯定自己多想了。

  綠雯一看,氣得叉腰問道:“家主,你就一句話。喜不喜歡我家少爺,免得大家彼此誤會了。”趙珊臉一紅,呃……綠雯這小子,逼供呀。拒絕,那表示徹底沒戲,直接說會不會丟人?呃,一咬牙,算了,直接點好。

  趙珊點下頭,回道:“我是存了這心思,我喜歡他,可……”

  綠雯伸手阻止下面的話,長籲一口氣,氣定神閑的說道:“那就好,呵呵,家主去睡會吧。我也回屋補會,哈……”掩嘴打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回身準備打盆水,回屋洗漱一下就補眠去,一直忙到現在,好累。

  秦暮錦聽到這話,趕緊扭身想回屋。卻給出來透氣的趙珊撞著正著,瞬間尷尬了。綠雯聽到少爺的驚呼聲,出來一看,捂嘴笑了笑,原來少爺偷聽呀,這也好,省的他說了。讓她們自己解決吧,端起木盆,朝這兩人擺擺手,笑道:“家主,少爺,我先回屋。你們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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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1:47:36 |只看該作者
(二十九)嘻,好對歡喜冤家


  趙珊,秦暮錦更是尷尬的厲害。趙珊心裡想,這綠雯還真像那《西廂記》裡的紅娘,可惜她和暮錦不是那崔鶯鶯和張生。噗……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好肥皂劇的場景。

  秦暮錦抬首冷瞥了眼趙珊,這女人腦袋裡肯定又在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自從教她習字讀書後,就知道這女人腦袋摔壞後,很多想法變得奇奇怪怪的,與這世俗總有幾分格格不入。還好自己看得書多些,倒也讀到過一些類似的稀奇古怪、不同於世俗的怪思想,也就是世人常說的謬論。

  對這女人的一些想法,某些程度上還是認同的。比如:君要臣死,為何要乖乖受死,昏君愚臣,八股。

  但是這女人學習的態度,他不能苟同。“我不學這東西,會變笨。”等等,一碰到她討厭的東西,就說不學,學了會變笨。

  我看她也沒多聰明,安于平凡,為生計庸碌無為,忙碌一生。卻沒啥大志向,也罷,倒是個實際,腳踏實地的主。這也是自己看中的一點,嫁王嫁侯,不如嫁個稱心如意、為人忠厚、腳踏實地,實際對自己好的主。既是看上了,沒必要讓她從眼前溜走。

  秦暮錦不同於時下的男子,他好強,很多事情看法實際,平時雖冷漠淡然,可若是碰上讓他上心的事情,那可大大不同了,趙珊祝福你,被咱們的男主看上了。自求多福吧,離開另娶夫郎怕只是空想了。

  趙珊一看暮錦冷眼瞪她,唉,心裡無聲歎口氣,收起了笑容,說道:“你醒了呀,那我去給你做吃的。”回身想溜進廚房,卻被秦暮錦一把拉住,問道:“你剛才的話,可是真的?”

  趙珊一愣,耳根一紅,有點嚅囁的回道:“呃,哪句?”秦暮錦眼神一冷,鳳眼一眯,打哈哈、裝迷糊,這女人最擅長的一手。咬了一下唇,紅著臉回道:“最後一句,真的,假的?”

  轟的一樣,趙珊來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一時回答不了。呃……怎麼她像個小媳婦呀,嗚……這裡真的是女尊的世界嗎?為何她感覺暮錦好強勢,咄咄逼人。籲出一口氣回答道:“是呀,我是喜歡。那又如何?為何要問的這麼清楚,講的這麼明白?”

  本還有些逼供架勢的秦暮錦,面色一紅,松了手。嘁,果然臉皮厚,扭身撫了下臉,滾燙。想到方才自己的大膽,確實有些許尷尬。喜歡他,是嗎?那他們倆距離那終生到老、相知相守、不離不棄的堅貞愛情,還有多遠?心裡還是對那種書裡講的愛情,有些許企盼。平凡一生,也是福。

  趙珊趁機打了水,想溜回屋休息。秦暮錦瞪了眼趙珊,說道:“站住,你忙到現在還沒吃吧。你想吃些什麼?我給你弄……”有些尷尬的盯著趙珊的後背,心裡一陣緊張,唯恐她拒絕嫌棄他的手藝。

  趙珊一愣,轉身笑了笑,略壞心地回道:“那你會做些什麼?”端起木盆,加快步子往東廂房小步跑去。

  氣得秦暮錦站在原地,就差跺腳罵人。這女人在諷刺他,絕對是瞧不起他。忘記了羞澀緊張,拿起盆架上的木盆,轉身打了水,氣哼哼的回了屋。綠雯在忙著鋪被子,一看少爺臉色不佳的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著自己看,拼命忍住笑,家主的性格有些溫吞,總喜歡躲躲閃閃。

  少爺平時是冷漠不愛說話的人,可事實上是個只要上了心、認准一件事就會去做的主,但只是去悶聲做事,是個不善言語的人。這下好了,溫吞家主對上了悶葫蘆少爺。這樣有得熱鬧看了,必是雙方都給了對方排頭吃。

  綠雯眼神閃了閃,歪著腦袋,取笑道:“多久沒見我家的少爺發脾氣了?冷漠高雅,遇事不亂的少爺去哪裡了?莫不是給那年獸叼走了,呀呀,我得趕緊讓家主準備爆竹,驅趕年獸才是。”說著,就擺出個下炕穿鞋的動作。

  秦暮錦一聽,面皮抖了抖,嘴角抽了幾下,這個綠雯,哪壺不開提哪壺。呵呵,自己怎和個孩子似的,就鬧起了小脾氣。

  端起邊上的茶杯,拿青鹽先漱口,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是未洗漱,更別說整理儀容,就拉著趙珊在院子裡,發脾氣。面色一紅,趕緊朝桌案上擺的銅鏡看去,還好,髮絲不亂。衣著也整齊。

  綠雯看少爺照鏡子,抖著肩膀,扭頭悶笑。這兩個人,好傻。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偏偏還要他這局外人來點破,但願以後,她們相處可以快些。別磨磨蹭蹭,皇帝不急,急死宮侍。噗,確實有趣。

  許是日久生情吧,不然自己也不會相信少爺有一日,會和家主走到一起去。現在的家主,不錯。配少爺剛剛好,反正男兒家是潑出去的水。能自己找相伴一生的妻主,這是很多男兒家都想的,可真正有機會這麼去做的,卻少之又少。

  下午,幾個人忙著擀面皮,蒸包子。第一籠出鍋後,綠雯沒有立刻打開籠屜,為防止剛蒸好的包子出現回縮、皺皮,影響看相。畢竟吃的東西還是講究個色香味,俱全的好。

  過了一會,綠雯才掀開籠蓋,將蒸好的包子往鋪了層濕紗布的竹匾裡夾放。熱騰騰的白白胖胖的大包子,香氣誘人。季尤文湊過來,趁綠雯不注意,伸手就抓了一個,咬了一大口,趕緊手做扇的煽風哈氣,嘴裡鬼叫著燙燙燙。

  綠雯笑著瞥了眼,罵道:“活該!就不能等涼涼再吃。”季尤文吹著氣,回看一眼,摸摸空癟的肚子,回道:“都忙到現在,我還沒吃了。人是鐵,飯是鋼。”

  綠雯嘴角彎了彎,忍住笑,筷子夾起幾個放到碗裡,遞過去,說道:“慢些吃,我去給你倒杯茶。別嗆著,對了,少爺你也別忙著照看火候了。有會工夫的,都停停手。先吃,家主,你也過來,一會,我過去和你一起包。看看,這還有好幾籠沒蒸了,急什麼?”

  秦暮錦,趙珊聞言停下手裡的活,起身洗淨手,過來先吃一口墊墊肚子。秦暮錦沒好氣的瞪了眼趙珊,坐在一邊的小竹椅上。兀自轉身吃自己的,故意忽視趙珊。

  趙珊嘴角抽了抽,本想上前說話,可怕自討沒趣,還是算了。不就開了他一句玩笑嘛?本來他就不會做吃的呀,唉……陰陽怪氣的,真難搞。低首坐在矮凳上,有點鬱悶。早上還對她笑呵呵的,下晚就給她擺臉色。

  綠雯倒了杯茶,碗裡放了幾個包子。走過來,蹲下身子遞給趙珊,湊近低聲耳語道:“家主,你說什麼了?啊……少爺怎麼會這樣,你活該!必是說了讓少爺不開心的話。去,給少爺道歉去……我都這麼幫你了,你個豬頭家主。

  不去道歉,小心我拿家法對付你。還不去,把這茶端給少爺。別瞪我,瞪我也沒用。自己折騰出來的麻煩,自己收拾。禍從口出,活該!”說完,嘴角彎起笑了笑,站起回身,有好戲看了。呵呵!

  趙珊坐在原地磨蹭了一會,終是站起來,湊近秦暮錦那。剛想開口,就給對方一個冷眼弄得個紅臉,咬了咬牙,腆著臉湊近說道:“那個,茶,別光幹啃包子。喝口茶,別咽了。”

  秦暮錦停下往嘴裡送的動作,轉頭冷冽地瞪了趙珊一眼。笨蛋,把他說得和路邊的力巴一樣,他有那麼粗魯的吃飯嘛?死人,奪過茶杯,喝了一口。卻因為太急,被嗆到了,彎腰咳嗽了起來。

  趙珊趕緊撫背順氣,有些心急的說道:“都讓你小心了,還……”一個冷箭似的眼神射過來,趙珊咽了下口水,咬緊牙關,住了口。呃……好兇狠,自己究竟哪裡開罪這祖宗了,暮錦發火起來比綠雯還難對付。嗚嗚……自己都給忘了,他是個冰雕雪刻的大冰山。

  秦暮錦拿帕子擦了下咳出來的眼淚,端過綠雯遞來的茶水,漱了漱口。轉身瞪了眼趙珊,說道:“我又不會做飯,什麼也不會,比不了賢慧能幹的主。討好我做啥?家主自己吃去。”

  季尤文聽到這話,一口差點沒噴笑出來。天啦,少爺也會說這麼酸醋的話。唉唉,綠雯說的是真的。這兩人確實曖昧的緊,可憐的趙五娘呀,搖搖頭,裝做啥也沒看到,繼續吃自己的。

  趙珊尷尬的抽了抽嘴角,說道:“天大的冤枉呀,我有說過這些嘛?綠雯,我說了什麼了?”一副裝傻的樣子,拼命撇清。惹得綠雯捂著嘴直笑,這兩個活寶。擺擺手,說道:“我不知道,家主,少爺快些趁熱吃吧。”

  秦暮錦聽到綠雯打趣的話,臉色紅了紅。沒有繼續說啥,拿筷子戳著碗裡的包子。戳死你這女人,笨蛋,笨蛋。

  趙珊咬咬唇,把凳子挪到秦暮錦邊上,說道:“呵呵,戳了就難看了。你不吃,我吃。”裝傻的笑了下,秦暮錦停下手裡的動作,拿起包子塞住趙珊的嘴,笑駡道:“吃你的,話還這麼多。”看到趙珊冷不防,給塞了正著的狼狽樣,兀自扭頭偷笑,算是消了氣。

  季尤文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下,噴笑出來。綠雯轉身看了眼,拍拍胸口。還好,還以為尤文她是嘴裡正吃著,給弄笑的,那也太沒吃相。瞪了眼捧腹大笑的季尤文,說道:“還不吃你的,也想我拿東西塞你的口不成。”季尤文拱手討饒狀,心肝祖宗,留點面子給我。惹得綠雯羞紅臉,轉身嘴角掩不住甜蜜的笑意。

  邊上的阿福,坐立身,歪腦看著一切。啥時候喂它呀,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爬起,跑到趙珊身邊,腦袋輕蹭著主人的腿,嗚嗚的低鳴著。餓了,餓了……鼻子不時試探性的想去碰觸條凳上的碗,可又怕主子不喜,垂涎地眼巴巴的望著碗裡的菜包子,流口水。

  惹得秦暮錦悶笑了一聲,從碗裡拿了一個,輕喊道:“阿福,喏,給……”阿福看了眼邊上的趙珊,黑溜溜的眼睛掃了下眾人的臉色,上前叼住,跑到自己的食盆那,哼哧哼哧吃了起來。吃完舔舔嘴,又眼巴巴的看向那碗。

  秦暮錦笑著看向綠雯,問道:“你們今天給阿福吃沒?為何,今日這麼貪嘴?”綠雯聽到後,停下手裡的動作,扭頭拍了下腦門,說道:“呀,忘了。呃……阿福,真乖,肚子餓了,都一點也不鬧。怎麼饞了,我把昨天那骨頭和碎肉,弄給你吃。”

  蹲身摸摸阿福養得圓乎乎的腦袋,安慰了一下。阿福爬起,尾巴搖呀搖,還是主人好,還是主人好。跟著綠雯就圍著那火爐轉,等它的骨頭碎肉湯。

  秦暮錦拿在手裡的包子沒法再送出去,無奈地笑了笑,看向趙珊,嘴角彎起一絲壞笑,看趙珊正咧開嘴,樂呵呵地看著邊上耍寶的阿福傻笑著,將手裡這菜包子再次塞進她嘴裡,扭頭繼續吃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呵呵。

  趙珊差點沒嚇了跳起來,拿下嘴裡的包子,無辜的看向秦暮錦,我又哪裡做錯了?秦暮錦看到這很像阿福的眼神,噗哧,笑了出來。起身倒杯茶,遞給趙珊,說道:“吃你的,吃個飯都不專心。看這,看那的。”

  趙珊臉一紅,低首咬了口手裡的包子。明明看到秦暮錦嘴角那絲惡作劇的壞笑,卻不敢發作。因為早上確實是自己不好,他是報復。讓著點吧,這小子記仇的厲害。氣悶的咬了口包子洩憤,自己好像是包子命。算了,就讓他這一次,下不為例。氣悶的喝口茶,不理秦暮錦。

  秦暮錦悶笑了下,哼!她也是個孩子脾氣,還說別人了。綠雯看到這對冤家的互動,捂嘴笑了笑。唉,鬧彆扭總比冷戰好,少爺還真是孩子脾氣。家主不錯,算是寬容。要是別的女人被三番兩次這麼戲弄,老早變臉了。唉,啥鍋配啥蓋。許是少爺這口鍋,也就家主這蓋子蓋上正合適。

  吃完後,一直忙到深夜,才算把包子蒸好了,瓜子、葵花籽、花生啥的也都炒好了。眾人堅持著收拾整理好,才都回房洗洗睡了。忙了兩天,才算把這年貨備齊了,不容易呀。

  回屋後,季尤文蓋上被子,倒頭便是呼呼大睡。趙珊捶捶酸痛的肩膀,看了眼邊上睡死的季尤文,撐起身子,打開炕頭的那口紅箱子。翻弄了一陣子,從箱子的下層暗格裡抱出個小口陶罐,將油燈拿近些,拿塊布攤鋪在矮桌上,將陶罐掩口布拿開,將裡面自己存了許久的私房錢,輕輕地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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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1:48:21 |只看該作者
(三十)趙珊是扮豬吃老虎


  仔細的數了一下,呃……這陣子偷偷背著綠雯他們存了點私房錢,打算過年時用的,想想人來人往,肯定要些花費。自己總不能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吧,還有流雲送了衣服給她。她這次為了避免誤會,沒自己去汪府,只讓劉二給汪府送貨時,順道給流雲捎了些胭脂、水粉啥的過去。

  對流雲,她真的很愧疚。可是,流雲不管喜歡愛的是誰,都和她一點邊都沾不上。這麼想想,心裡也就好過了些。呀,不錯。居然偷攢了3兩7錢的銀子,趙珊笑眯了眼,過年給暮錦買些什麼好了?呃……

  想到這一愣,為何首先想到那個壞小子。小氣記仇、脾氣壞,又強勢,偏偏還冷漠,寡言少語。怎麼看,都和這世上的嬌滴滴的男兒家不對,如果拿過去世界的男人來比,哼,又太小男人了,生個病就自艾自憐。還愛惡作劇,小心眼,如果是過去世界的男人,敢這樣,非抽死他。

  呃,不過撇開這些不談。能文能武,雖然現在身子骨弱了些,可是個性倔強,能從困境陰影中走出來,也屬不易。再加上長得確實不錯,清雅淡然型的。可以說是才貌雙全,哎,手抹了把臉,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感官動物了?注重起別人的外貌長相了,不是,讓她真正心動的是別的原因!暮錦的一些經歷,很多和她過去遭遇類似。還有就是脾氣也有點像吧,呵呵……

  她初中被迫棄學,去外面打工闖蕩,曾碰到過很多讓自己難過痛苦的事情。不僅是性別上的歧視,還有學歷,出身籍貫等等的尷尬。

  最不能容忍的一點,就是有時難免被老闆或者男性員工在語言、動作上的輕薄、騷擾。一般只要不是很過分,為了生存她都會選擇隱忍下來,但多半是冷漠相對,絕不會給對方好臉色。但如果被騷擾得太過分的,比如肢體的騷擾她絕對不容忍,哪怕因此丟了飯碗,她也絕對會一巴掌回應對方。

  現在想想,那時剛開始步入社會的她,許是青澀的長相,傻頭傻腦的樣子,讓別人以為好欺負,好騙吧!還真碰到不少這樣的事情。開始時她碰到這事時,會不知所措。不是倉皇而逃,就是會與對方撕破臉皮,狠狠回敬。而這樣的後果,只是使得她變得很孤立,與別人格格不入。

  原來的世界也很是奇怪,呵呵,女孩碰到這樣的事情,鬧開後,一般也會讓大家懷疑她自身也有問題,不然怎麼老會出這事。很多同事熟人多半都說是她自己反應過度,一點黃牙玩笑都受不了。還會半嘲諷半含酸的嘲諷她一句:“俗話說得好呀,蒼蠅不盯無縫的蛋。”

  在經過好幾次教訓後,趙珊學會了裝聾作啞,學會了逢場作戲,虛與委蛇。在最大的情況下保護自己,生存下去。她嘗過學歷不高的苦,受到過酒店客人不尊重的對待……很多很多,讓她由一個懵懂無知的鄉下女孩,變成了一個會適當隱忍,知道如何為人處事的幹練女人。

  她明白了,強勢的做派不是在於對方羞辱自己時,如何狠狠回敬對方。而是內在,堅持自己的本性,即使在和最討厭的對手相處時,依然要保持為人最起碼的禮貌與涵養。

  不少的城裡人看不起她們農村妹子,在某些城裡人眼裡,鄉下女孩剛進城時傻的多、好騙的多,在經過城裡生活的一陣子歷練後,偏偏勢利眼的變多,沒素質的更多。個個都是愛錢如命的,遇到啥事後爆粗口駡街的更是經常現象。

  她們變成了那種想拼命融合進入城裡人的生活,可偏偏最後還是格格不入的那群可悲可笑的人。沒素質沒涵養沒文化,見錢眼開等等,是某些城裡人對她們這些農村妹的評價及印象。

  當她懂得這一點後,她明白了,要贏得別人的尊重,是要靠自身的實力與本事,讓別人信服。所以,在做每一件事情時,她都盡最大努力,力爭做到自己所能達到的最高標準。以實力說話,讓別人對她真正是刮目相看。

  為人處事更該禮貌圓滑、有技巧。而不是吵鬧得比別人凶,撒潑得比別人厲害就能解決問題的,那樣只會讓別人更小看她。

  她心裡時刻記著母親的話,對她真正好的人,也要真心回敬對方。而其他的人,也要做到不惱不得罪,多一個朋友,總比樹一個敵人的好。這些理論說起來容易,可要真做到確實不易,但可喜的是,她運氣不錯,埋頭踏踏實實做事,一路倒也平順。最後,總算闖出了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正可以繼續好好發揮時,老天爺卻和她開個大大的玩笑。

  不僅把她打回原形,甚至比以前還要糟糕。她不傻不笨,剛開始到這,之所以不離開,只是她什麼也不懂,如何離開,去哪裡還不是一樣。這裡,至少有熟悉認識這身子的人,她為何要走?

  剛開始也被綠雯打罵過好多次,說她不怨不恨,那是假的。她不是那種純善的主,只是因為她清楚瞭解自己的斤兩,對那時的她來說,先立足適應生存下來才是頭等大事。至於其他,以後再說。

  可現在想來,剛開始時,她總是時刻告訴自己,被打被罵都是在給借用的身子主人趙五娘還掉些金錢債,算是報恩。實際上,自己也在這中間,變相生存適應了下來。算是花費了最小的力氣,在這世界適應生存下去了。

  自己何嘗不是利用了錢姨、綠雯他們。綠雯三天兩頭的打罵,多半因為之前的趙五娘太不學好,這小子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主,在她做錯一些事情時,一邊打罵著,一邊還是會告訴她該如何行事。

  雖後來才知道一些事情,可剛開始她一直以為是綠雯他們歧視對待趙五娘。怎知道事實是相反的,真是笑話一場。就在這打打罵罵、暫時委曲求全的在這家生活的過程中,她居然慢慢體會到久違的家的感覺。不管她如何去無視,可還是擺在了她面前。

  仔細想想,實際上,她算是扮豬吃老虎吧?呵呵,如果讓綠雯他們知道,她對他們有過反感討厭,甚至敵視。會怎麼想?

  在燈下,抓著銅錢。趙珊嘴角泛起一絲甜蜜的笑意。上天對她還算不薄,在將她一切奪走後,卻再次給了她一個新家。嗯,雖然夫郎是假的,而且還是個冷漠清傲的傢夥。但是,還不錯。只是,五皇女?那個人,害暮錦一家到這程度的傢夥,權大勢大,哪日找到暮錦,那她該怎麼辦?

  要有一個計畫,一個切實可行的計畫。光是這樣奔波勞碌,不是長久之計。可現狀,自己也十分清楚。平民的身份,可以說十分低微,慢慢來吧,先不想了。第一點,先賺錢,攢夠了錢就開個屬於自己的小店鋪。

  好,就先定這一個目標。以後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綠雯那邊今年也攢了些小錢,可離她們買下一個小店鋪,還差很多。明年一年加油,最多3年肯定能攢夠的。而這3年裡,她也要加油!早點把家裡這冰山融化了,這也是件大事呀。

  既然表白都表白了,沒有再去找其他人的道理。嘿嘿,她這懶蛤蟆非得啃到天鵝肉,再說這只天鵝都飛到她家了,她也養了好些日子了,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就是她倒是表白了,可那冰山夫郎卻是對她玩玩鬧鬧,戲弄她倒是真的,哪天她也能從暮錦嘴裡聽到喜歡這兩個字,也許就贏了。

  趙珊將錢分成好幾份,送紅包還是算了。暮錦他們什麼沒見識過,還是買些禮物吧。想想,明天去街上轉轉,給暮錦他們買些東西。順便也買些爆竹煙花啥的,嗯,過年要喜慶點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吹滅油燈,鑽進被窩,先美美睡上一覺再說。

  第二天就是臘月三十,俗稱除夕。街上的商販明顯比前幾日少了很多,趙珊趕在申時打烊前,早早上街轉了轉。可看來看去,愣是沒找到中意的。路過南北皮貨店時,看到鋪子裡掛的皮毛倒是不錯,但捏捏手裡的銀子,唉……怕是不夠呀,皮毛可是值錢的對象。

  歎口氣,剛想轉身離開。就看到從鋪子後堂出來個獵戶打扮的女子,嘴裡還罵罵咧咧地嚷嚷著:“不賣了,有這麼砍價的嗎?這些野兔皮毛,老娘拿回去燒了,也不賣你。拿來,剩下的別的,一分不少錢給老娘算清楚。否則掀了你這店……”

  砰的一下,手裡的大彎刀往櫃檯上一擱。嚇得那掌櫃趕緊讓夥計算帳,將銀子包好後,恭敬地彎腰雙手捧送給那獵戶打扮的女子。就看那女人將一串野兔皮毛甩搭上肩膀,朝店家冷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看得趙珊佩服不已,但更讓趙珊眼睛發亮的是那一串品相還算不錯的野兔皮毛。看那女人出了店,趕緊跟在那女人的後面,心裡想著該如何搭話。唉,燒了多可惜,賣給她好咧。

  竇燕鴻很快發現後面有個瘦弱的女子跟著她,不由停下腳步回首看了看,這女人有毛病呀。啊……回身粗聲喊道:“喂,你誰?跟著老娘做甚?”

  趙珊面色一紅,有些尷尬。嘴角抽了下,這傢夥有必要這麼大嗓門嘛?加快幾步,向前直接說道:“我想買你這準備回去燒的毛皮,可不可以借步說話。”趙珊指指邊上的茶棚,唉,誰讓自己囊中羞澀了。

  竇燕鴻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女人,嗯,細皮嫩肉,長得不賴。可穿得也不是長褂呀,拽啥文呀,酸!不過倒也直爽,也罷,正好方才吵架口正幹著了。幾大步跨進茶棚入座,也不客氣,直接嚷嚷道:“老闆,燒刀子一壺,3斤白口刀肉,6個醬豬肘子……再來一碗面……”

  趙珊僵在原地,嘴角抽了抽,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準備請喝茶的,這傢夥直接點菜。嗚……我的銀子,果然便宜不是那麼好討的。竇燕鴻抬首,看這女人傻站在原地,去,和個爺兒男人似的,扭扭捏捏。嚷嚷道:“不要你請客,我請,說,找我啥事?”

  趙珊臉再次尷尬發紅,唉,歎口氣上前入座,說道:“唉,囊中羞澀抱歉。見笑了,我想買你這野兔毛皮,算是給家裡的人買的年貨禮物。可,我口袋裡的銀子少了些。”實話,和這麼豪爽、不拘小節的陌生人說話還真不太自在。

  竇燕鴻瞪大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女人,張嘴就說了句:“姐們,你是女的不?忸怩酸醋得厲害呀,送夫郎還是長輩,要,就拿去。不收你錢,我拿回去也沒用。對了,我叫竇燕鴻,我那死了的老娘給起的,可惜,我不爭氣,嘿嘿,對不起這響噹噹的大號,你叫我竇大吧。”

  趙珊一看對方如此,嘴角彎起笑了下,有些尷尬地回道:“是給家裡那口子買的。過年了,想送些東西給他。可,街上轉了幾圈,也沒挑到合適的……呃,我叫趙珊,你不嫌棄,直呼我的名字便是。”

  竇大端起那大碗公灌了一口酒,大袖抹了一下嘴,回道:“妹子,看你年紀不大。讀過幾年書吧,唉,這說話拽文拽的,酸,嗯,這次回答還不錯,比剛才好。你要是再叫你家那口子,啥拙荊、賤內的,我一腳就把你踹大街上去。我最煩這酸腐文人,話都不會好好說。是不是放屁也要夾緊屁 眼呀,酸死了……”

  趙珊聽後,憋氣忍笑。這人可真是豪爽的緊,和她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這麼抱怨,忍笑著回道:“我早年讀過幾天私塾,但實際上就是個月老廟門前擺攤賣貨的小販。大姐豪爽,小妹過了明天,就21歲了。叫你大姐沒錯吧!”

  竇燕鴻一拍桌子,回道:“我大你8歲,你沒叫錯。嗯,這次回復更簡單。好,我這白狐狸毛也送你。這聲大姐,喊得我心裡舒坦。你這小妹有眼力見,竇大我喜歡,這朋友,我交了。”從背褡裡抽出個包裹,扔到趙珊這邊。

  趙珊伸手一接,打開一看,愣住了。雖不識貨,可確實上好的白狐狸毛。想拒絕,抬首一看竇燕鴻牛瞪的大眼,笑了笑,說道:“大姐,我們才相識。你送的這禮,貴重了。”

  竇大赤手抓起個豬肘子,咬了一大口,回道:“我看你順眼,收著吧。以後進城,去月老廟那,再找小妹聊聊。”說完,丟了塊銀子在桌上,抱拳和趙珊說了聲告辭,讓小二把剩下的都打包,直接帶走。

  趙珊一愣,還沒來及說話,竇燕鴻就已經大步走開了,這人也太豪爽了吧。邊上的茶棚小二看到這情景,上前解釋道:“五娘呀,你許不認識這竇大姐。她呀,就是為人豪氣的厲害,要是碰上她順眼的人,手裡的皮貨可以白送。你呀,方才說話實在,許是稱了她意。要是平時,竇大碰到跟在她後面討買皮貨的人,非一巴掌拍飛。”

  趙珊一下子嚇白了臉,呃,自己還真是省錢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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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喜鬧除夕夜


  小二繼續補說道:“說到底呀,這竇大也是個怪人。來歷嘛,也沒幾個人說得清楚。但是這人,對那種敬老養家、疼惜夫郎的女人很是待見。肯送你這些東西,多半也是因為你對了她胃口。

  唉,據說呀,上次城裡潘家皮貨行的掌櫃,在店鋪裡打家裡的男人。給這竇大碰上了,上去就打折了潘掌櫃三根肋骨,唉,你說別人的家事,與她何干。偏偏,這人厲害。也沒幾個人敢真正得罪她,潘掌櫃自認倒楣,吃了啞巴虧。”

  趙珊聽後,點了點頭。朝店小二說了聲謝謝,收拾好竇燕鴻白送的皮毛,歎口氣,每個人都有不能為他人所知的心酸秘密。自己今日結識這麼個人,也算緣分吧。這人還真是一副江湖大俠的做派,嗯,做個獵戶實在可惜了。就那把大彎刀,唉,看上去估摸著至少20斤重。

  綠雯手裡使的那劍,和這刀一比,就是個玩物件了。回去給暮錦他們講講,嘿嘿,想著就快步往家趕。一路上,商鋪都在打烊了,行人商販紛紛往家趕。年味真濃呀,怕是綠雯餃子都包好了吧,正等著她回去了。

  晚上,錢老太從李府回來。一家人歡歡喜喜吃了年夜飯。飯後,休息了一會,趙珊拿出先前買的爆竹煙花,一家人都在院子裡站著,等著一起放煙花熱鬧一下。錢老太點了根長香,遞給季尤文,趙珊把只爆竹的撚子捋順,將爆竹擱在塊青磚上。

  將煙花也一個個拿出,撕去煙花撚子的薄封紙,順便捋順撚子。唉,這煙花導火線怎麼搓得這麼軟呀,不好不好,安全係數不是太高。回身囑咐道:“尤文,那個,小心點。這火撚子軟乎乎的,像個沒筋骨的。綠雯把堂屋那盞燈籠拿來,掛在屋門口的鐵鉤上。照照亮……”

  綠雯聽著外面有些嘈雜的爆竹聲,湊近噘了噘嘴,瞪了眼趙珊,回道:“家主看,都是你磨磨唧唧的。外面都熱鬧開了,我看先算了。等外面沒這麼吵,咱們再放爆竹。先回裡屋吧,屋裡暖和。少爺,我們進去……都是家主,爆竹的火撚子不是軟的,還是鐵做的,鋼打的不成。把這時間都給耽擱了!”

  秦暮錦瞥了眼有些吃癟的趙珊,拉拉身上的護風斗篷,跟著綠雯進了屋。季尤文忍笑將手裡的長香掐熄滅,掀起布簾,也進了屋。確實吵了些,一會再說。

  錢老太過來狀似安慰的拍了下趙珊的肩膀,嘴角還是掩不住那促狹的笑意。嘿嘿,這陣子她沒回來,還不知道少爺和珊丫頭居然相處得日久生情了。唉,真不知是替他們喜還是憂呀。若是老天作美,真要成了這樁美事,倒也是個佳話。可如果哪日老主子官復原位,再加官晉爵,那就不知道了,畢竟老主子是個等級觀念很強的人,思想又傳統保守。

  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沒准等老主子官復原位時,這對小倆口子娃娃都生下來了。誰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哪天能想起這個被她貶黜在外的大臣呀。天威難測呀,古往今來,多少死忠愚臣忠君愛國一生,兢兢業業。可到頭來,還是會被貶黜、殺頭,連帶著家眷子女都要遭殃。伴君如伴虎呀!

  自從老主子這事出了以後,她更是看清了一些事情。唉,自己也老了,六七十歲了。現在想想呀,服侍了老主子大半輩子,可還是沒看出,這當官有什麼好的。昏官易做,貪官好做,清官難做。唉,如果少爺能離京城是非地遠點,嫁給珊丫頭未嘗不是件好事。

  至少珊丫頭勤懇、耐勞肯吃苦。關鍵是自己之前總是覺得少爺性格太過冷淡倔強,將來嫁人必會吃盡苦頭。現在這擔心怕是多餘了,珊丫頭為人寬厚大度,性格溫和。反正都是假夫妻了,與其將來再花力氣與別人講清楚說明白,還不如索性做實算了。

  趙珊跟在錢老太後面進屋了,心裡一陣歎息。這叫什麼呀,欺負她,就知道欺負她。當她是病貓呀,連錢姨都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對她,太窩火了。難道是今年的包子做多了,自己都變成了包子命。暈死!

  趙珊長籲一口氣,努力給自己做心裡建設。總一天把這天鵝一口吞下去,再讓他給自己生個胖娃娃,讓綠雯這霸王小子徹底閉嘴,給她兒子洗尿布。哈哈,想著心裡就樂開了花,一掃胸中鬱悶之氣。

  秦暮錦看趙珊那笑得合不攏的嘴,一看那副尖嘴猴腮、傻笑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想啥好事情。實際上,這女人根本就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弱,壞在骨子裡。那天她嘲諷自己不會做菜的話,給他提了醒,哼,以後有你的排頭吃。

  綠雯給炕鋪了層毛毯,將被子啥的都卷到裡邊。讓秦暮錦到裡邊,靠著被子躺坐著。搬來兩個矮桌一拼,上面擺上些小碟子,裡面盛的是事先備好的瓜子、花生、紅棗等一些乾果,還有些比如:綠豆糕、一口酥之類的小點心。弄好後,招呼眾人上炕坐著。

  趙珊倒是習慣了,脫了鞋就爬坐到秦暮錦邊上。嘿嘿的傻笑一下,秦暮錦回了個白眼。這女人真是沒皮,厚臉。季尤文還是有些拘謹,呃……和少爺坐一個炕上,不好吧。

  綠雯一看,瞪了眼幹站在那的季尤文,笑駡道:“還不上炕,大過年的,還要我罵你不成,真是個木頭。”季尤文面色紅了紅,看到錢老太也老早爬上炕,正笑眯眯看著她。也就不再拘束,脫了鞋,坐到綠雯邊上。

  綠雯在炕上盤坐好,說道:“家主,一會呀,等外面停了,再出去放煙花,回屋後,咱們再吃頓水餃做夜宵。今天不過醜時,誰都不許睡,除夕夜可是要‘守歲’的。實在累得吃不消的,可以拿個枕頭靠靠。過了醜時,我便不再管你們。”聞言眾人點點頭,表示贊同。

  綠雯這才笑開了眼,轉身從炕頭的箱裡上取來個黑木盒子,打開後拿出個下骰盅和兩枚骰子。趙珊一看,傻愣住了。不好,不會是玩那行酒令啥的吧。救命呀,她可不會古人這東西。

  秦暮錦瞥了眼趙珊的臉色,嘴角彎了彎。這女人至於緊張成這樣嘛,心思都擺到臉上去了。朝綠雯使了個眼色,別玩太難的,莫使大家尷尬。

  綠雯將黑木盒收好後,扭身朝秦暮錦擠了下眼,少爺儘管放心,不會為難大家,就是打發時間。嘴角彎了彎,笑道:“家主,尤文莫怕。看你們這熊樣,不會讓你們吟詩作對的,呵呵,規則嘛,很簡單的很,就是比誰的點數大,點數最少的人算輸。懲罰嘛,就揀自己擅長的事情來,比如:講個故事,說個笑話,打個謎語啥的?實在不行的話,把面前的那小杯酒喝完也行。”

  聽到這話,趙珊的面色才緩了緩。季尤文也直起了腰杆,嚷嚷道:“那我先來,骰子這東西,我會。”一把抓起骰子,扔進骰盅蓋裡,狠狠搖了搖,鐺的一聲放在桌上。嘴裡喊了聲開,定睛一看,笑道:“十一點,哈哈,你們來。”

  秦暮錦看了眼邊上的趙珊,這女人以前賭錢很有一手,今日怎麼了,倒讓季尤文占了先機。趙珊嘴角抽了抽,尤文妹好厲害呀,暮錦這麼看她做什麼?趙五娘會賭,她又不會賭。

  秦暮錦看趙珊躲閃的樣子,撇了下嘴,唉,都忘了她失憶的事。接著綠雯抓起骰子,直接往木碗裡擲,等骰子旋轉停下來,噘了下嘴,說道:“啊,九點……少爺,該你了。”

  秦暮錦擲了個十點,綠雯嘴角撇了撇,哼!趙珊拿起骰子,在發汗的手心裡搓了搓,往木碗裡一丟,居然也是個十點。拍拍胸口,噓出口氣,捏起個醃制的梅幹往嘴裡一塞,嗯,酸……

  錢老太接過骰子,骰盅搖了搖,一開,還是個十點。綠雯往後一坐,嘟起了嘴,這是什麼運氣呀?怎麼辦?苦惱地低首想了會,笑眯眯地說道:“我輸了,我出個題:‘南北安全,左右傾斜。’猜一個成語?”

  秦暮錦端起茶盞,押了一口。嘴角彎了下,笑問道:“綠雯,方才你還沒說,要是打字猜謎,被別人猜出來。那輸了的出題人,該當如何?”

  綠雯聞言,眼珠子轉了轉,回道:“那就讓出題人自罰兩盅酒,可好?而回答的人,如果沒答對,也要罰兩盅酒。少爺,就用這茶盅吧。不多不少,剛好一兩酒。

  少爺,你學識比我們厲害,所以這個謎你不許猜,猜對了也不算。讓家主她們猜,猜不出來的話,我這一小杯酒也就省了。”端起高腳細頸小口杯,很是得意地轉了轉杯盞,笑著看向眾人。

  趙珊嘴角抽了下,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這綠雯,需要這麼貶損她們嘛?反正她猜不出來,不回答就沒事了吧。綠雯看了眼眾人,壞心的提醒道:“按照坐位的順序,少爺不能回答,那就是家主了,底下是錢姨,尤文!依次說,棄權者就自罰兩盅。”

  趙珊嘴角抽了抽,知道終是躲不過。只好將面前那空茶盅斟滿一杯,飲盡。再續一杯,仰首喝下。示了下空杯,說道:“我喝了,錢姨,你來回答。”

  秦暮錦看趙珊悶不吭聲的就喝了兩盅下去,捂嘴笑了笑,這謎語有這麼難嘛?寧可喝酒也不猜了試試?呵呵,倒也忘了她本就是個酒鬼,逮住喝酒的機會當然不放過。哼!瞪了眼趙珊,也不理會她迷惑不解的樣子,兀自夾了塊綠豆糕,挪身扭頭吃自己的。嘁,酒鬼!

  趙珊一看這光景,心裡有了數。怕是暮錦又誤會她了,以為她貪酒吃。唉,貪酒吃,總比說得不對,再罰酒的好些。錢老太沉思一會,但還是沒回答對,被綠雯罰了兩盅。季尤文抓抓腦袋,一臉的為難,試探的問道:“南北安全,那就只有東西了。左右傾斜,那就是歪歪斜斜,是不是‘東倒西歪’呀?”

  綠雯轉首瞪向季尤文,死人,還以為自己可以逃過這一罰了。季尤文被瞪得很是無辜,不是吧,瞎猜的,答對了?!看到少爺但笑不語的樣子,呃……綠雯,我不是故意的。

  錢老太一看綠雯那羞惱的樣子,手往桌子上一拍,哈哈大笑道:“這不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了自家人。’綠小子,尤文說對了吧,來自罰自罰,兩盅。

  哈哈,尤文呀,答得好,長了女人家的面子。綠雯,還是你未來這口子厲害,答對了。我們都自愧不如呀,”

  綠雯聽後更是氣得厲害,拿起邊上的靠枕就往季尤文身上砸了一下,罵道:“誰是她未來那口子,去,離我遠些。”氣惱地嘟嘴,端起錢老太斟好的酒,一口飲盡。拿帕子捂住嘴,揀了個梅子呷口。瞪了瞪笑歪嘴的錢老太,咬咬牙,將再次斟好的一盅喝完。

  左手在下面,狠狠掐擰了一把季尤文的大腿,放下茶盅,帕子擦了擦口,朝季尤文瞟了一眼,拈起塊蜜柑果脯,嘴角彎起一絲得意的笑。季尤文咬牙沒敢吱聲,往炕邊挪了挪,自認倒楣,聖人說得對,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

  趙珊低首忍笑,可憐的季尤文,還是我家的暮錦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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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1:50:42 |只看該作者
(三十二)愛情路前進一大步


  底下,錢老太輸了回,說了個諺語故事就糊弄過去了。趙珊輸了,說了個笑話,惹得眾人捂嘴笑翻,也算躲了過去。氣氛越來越好,遊戲雖簡單,但各依所長,倒也熱鬧的很。

  鬧著鬧著,這時間也就過得快了。等秦暮錦輸了,出了個謎語。眾人都沒答上來,偏偏秦暮錦說了謎底。眾人又說出得太難,結果只好眾人都端起酒杯,一起共飲了這一杯。綠雯放下酒杯,比了個“噓”手勢。

  大家靜了下來,有些不解,為何玩的正開心,停了下來。綠雯撇了下嘴,說道:“外面靜下來了,我們炮竹還沒放了,少爺,不如念首炮竹的詩詞,給大家聽聽。聽完後,我們再出去看煙火。”

  秦暮錦擺了下手,回道:“捏那酸醋做什麼,現在,不想念什麼詩詞酸句。再說,我一時半會也記不起來,走,一起去看煙火去。對了,綠雯什麼時辰了?”

  綠雯勾起身子,瞅了眼擺在牆邊的沙漏壺,回道:“少爺,快三更天了。嗯,家主、尤文還不出去,快些,別等到了子夜正刻,迎新年的爆竹又落在別人後面。”

  季尤文聞言點點頭,趕緊穿鞋下了炕,綠雯整理了一下,也準備一起出去,唉,許久沒這麼熱鬧過了。都忘了煙花是什麼樣的了,笑眯眼穿上方才脫去的外襖。回身一看,家主和少爺還是沒動彈,不由想出言催催。

  錢老太笑著擺了擺手,指指少爺微紅的臉。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花生殼瓜子屑,拉上綠雯就出了屋。順便替這兩個小情人放下布簾,回身看到綠雯不滿地嘟著嘴,笑著解釋道:“珊丫頭剛才偷偷塞了個雙聯結給少爺,這雙聯結的寓意該是‘雙雙成對’吧。呵呵,不要做蠟燭的好。”

  綠雯一聽,回身扒住門邊,眼睛朝布簾與門框的縫隙處瞅去。呵呵,少爺的臉紅得好厲害呀。算了,還是出去看煙火好了。錢老太笑眯眯的跟在綠雯後面出了屋,一會院子裡響起了“砰砰……啪啪……”的鞭炮聲,綠雯捂著耳朵,蹦蹦跳跳的笑鬧著。

  季尤文回身看了看綠雯像小孩子的舉止,笑眯了眼,蹲身開始點煙火。各色的火花綻放開,宛若一朵朵怒放的鮮花,爭相鬥豔,甚是好看。綠雯像個孩子似的拍手叫好,季尤文回身笑道:“今天怎像個沒看過煙火的?”

  綠雯停下拍掌叫好的動作,瞪了眼季尤文,羞嗔的罵道:“笨蛋,要你管。快些,繼續點那只,那只叫火樹銀花的,好看,火花四濺的,真襯了這名字‘火樹銀花’。取的貼切!”

  季尤文摸摸腦袋,傻笑了下,吹去長香上的香灰,點點頭說道:“好咧,你看著。我繼續點,一個也不留給別人看。就點給你看……”綠雯半羞惱地瞪了眼季尤文,嘴角卻彎起一絲甜蜜的笑容。

  錢老太背手回身朝裡屋窗戶的方向瞥了眼,再扭頭瞅了眼綠雯他們這對小情人,低首打量了眼乖乖蹲坐在她邊上的阿福。當看到阿福也用好奇可愛的眼光打量她,蹲身拍拍阿福的腦袋,低聲說道:“看樣子,這家就咱們倆是多餘的。走,阿福,咱們進屋喝兩盅。我留了個豬肘,分與你同享。”

  阿福歪腦望著錢老太,依舊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可看錢老太進屋後,也就跟著進去了。錢老太掀開遮菜罩,將那只預留下的醬豬肘提起,用力一撕拉,一半丟回盤子裡,一半示意著拿給阿福吃。阿福搖搖尾巴,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眼主人,興奮的上前叼住豬肘,就到邊上低首‘哼哧哼哧’的吃了起來。

  錢老太看了看阿福那可愛的樣子,抓起桌上的酒壺,自斟一杯,揀個花生米往嘴裡一扔。唉,真是不該回來呀。這蠟燭當的,都沒她待的地方了。不過這樣也好呀,雖經歷了那麼多磨難,但一切都算平順。一老人幸福的沉思著,一隻狗也幸福的享受著它的除夕夜宵——半隻醬豬肘。

  裡屋,趙珊正滿面羞紅的對著秦暮錦,兩人就這麼傻傻的對看著,誰也不先開口說話。直到聽到院子裡的爆竹聲和綠雯開心的笑聲,趙珊才不好意思的反應過來,移開視線,盯著桌面看了一會,抬首再次看向秦暮錦,鼓起勇氣說道:“暮錦,那個,這雙聯結的意思,你……我……”

  秦暮錦心裡暗罵這女人是個棒槌,平時倒是臉皮厚的很,今日怎麼了。再拖下去,煙火都要給那季尤文放完了。搶白道:“這意思我懂,你想說什麼?前幾日還羞笑我的那伶俐舌頭哪去了?給阿福叼走了不成?”這笨女人,再磨磨蹭蹭的不說,他就出去了。

  趙珊聞言嘴角一抽,暮錦真是記仇……很記仇,太記仇了。咬咬牙,紅臉抬首說道:“暮錦,你嫁給我吧,我養你,照顧你,一輩子好好待你。你的病,我一定給你治好。最後,就是真的很對不起……”

  秦暮錦聞言,苦笑了一下,她怎麼知道自己的病的?難道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還是綠雯跟她說的?

  趙珊一看暮錦這臉色,趕緊補充說道:“我是無意聽去的,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可現在,我喜歡上你了。我知道這不對,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我還是喜歡上了,不想再騙自己,索性說出來。”

  秦暮錦看趙珊一臉的緊張,不覺嘴角彎了彎。低首伸出手,拉住趙珊的手,說道:“我本就嫁你了,你說的什麼傻話。至於內力的事情,沒了也罷。反而落得輕鬆了,心不會再有以前那麼野了。”

  趙珊嘴巴張了張,抓住秦暮錦的手,心裡一陣感動,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了想,說道:“嗯,暮錦,你再給我些時間,等我能養活這家時,我就給你個體面的婚禮。到時,你就必須嫁給我,好嗎?”秦暮錦聞言,心兒一陣亂跳,低首點點頭,算是默認。清雅俊秀的臉羞得火紅,在搖曳的油燈下顯得份外嬌美。

  趙珊看得一陣恍惚,不知不覺探出身子向前,吻住了那此刻甚是勾人的嫩唇。秦暮錦吃了一驚,想後退躲避開,可卻被趙珊直起身按住腦袋,加深了這一吻。秦暮錦羞澀的慌了神,伸手想推開趙珊,不想卻碰觸到她胸前那柔軟,手像給燙了似的,急急縮回了手。

  趙珊眼睛裡掠過一絲壞笑,趁機撬開他的貝齒,唇舌嬉戲。從未經過情事,甚是生澀的秦暮錦給嚇到了,抖著身子微微抗拒著。趙珊這才回了神,忍不住又在唇邊啄吻了幾口,才鬆手輕輕放開他。

  秦暮錦趕緊退開,咬著唇扭身捂住臉,滿面羞紅,又羞又惱。趙珊從未見過如此害羞的暮錦,心頭一動上前從背後擁在他,親昵地吻了下那羞紅小巧的耳垂。暮錦的身子僵了下,終是放軟身子靠在趙珊懷裡。垂首粉面含春,伸手撫了一下嘴唇,心口如小鹿撞兔般,這女人沒皮沒臉。

  但還是敵不過這膩人的溫柔,靠躺在對方懷裡。羞紅了臉,自己怎麼變得和那些懵懂無知的閨閣男兒般,敵不過對方的幾句溫軟愛語。暗罵自己不爭氣,一個雙聯結就讓他撤了防。

  趙珊就這麼輕擁著秦暮錦,湊近他的耳邊,說道:“暮錦,我愛你。我會對你好,一輩子。保證,只君一人,慢慢變老。”聞言,秦暮錦眼神閃了閃。當年那負心人也說過一生一世只他一人,可最後又是如何?眼神暗了暗,趙珊會不會也只是騙他,那個負心人只是讓他稍微上了點心,自己就被傷得體無完膚。

  索性自己是清清白白,從未和那負心人有過親密的舉動,最多也只是拉一下手,但很快也被他躲閃開,因為他始終不信那女人。最後,他的直覺沒錯,那女人負了他,娶了別人,而他成為了京城的笑話。不久,娘就出事了。呵呵,可笑呀,這次會不會再選錯,若是再選錯,他又當如何?已是對方的夫郎,方才也被她給親了,直著坐起身子,離開趙珊的懷抱。

  趙珊皺皺眉,實際上自己心裡也很擔心,從未如此主動靠近過一個男人。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一縷孤魂,無意重生,本就是奇跡了。鼓起勇氣追求一個男子,也是因為這世界與以前的世界完全不同,女人是主動的,男人偏被動。難道她第一次主動,就要被拒絕。雖然她剛才確實魯莽了些,情難自禁的就親吻了他。

  心裡正難過著,耳尖的聽到暮錦壓抑的抽泣聲,嚇了停住了思緒,扳過暮錦的身子,急急地說道:“怎麼了,是我魯莽了嗎?不哭,下次,我不會再如此輕薄……”急紅了臉,怎麼感覺自己像是欺負了純潔少男的色女呀,想辯白,可也不知如何開口。憋紅了臉,很是尷尬。

  秦暮錦還沒來得及擦去臉上的淚水,就給趙珊這像是急紅臉猴子正抓耳撓腮的樣子,給逗樂了。掛著淚的臉,嘴角彎了彎,笑駡道:“笨蛋,是我自己胡思亂想。與你無關……”

  趙珊一聽,愣了一下,抓起暮錦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說道:“如果方才的話,是騙你的。你將來儘管挖去這顆心,我一點都不怪你。我說得真的都是真心話,不然,我可以發誓。”

  秦暮錦看了眼趙珊這表忠心的樣子,嘴角淡淡笑了下,抬首看向她,說道:“我信你便是,你說的,若是說話不算,我便挖去這心。”

  手指在趙珊心口劃了幾圈,將頭湊近貼在她的心口處,聽著她那沉穩的心跳聲。就再信一次吧,這女人他放不開了,因為是自己先戀上了對方,所以一開始就註定他輸了,但是這份愛他會藏著,等她重新娶他之日,再親口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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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濃情蜜意,甜死個人哦


  趙珊僵了下,環臂擁住暮錦。心裡一陣狂喜,呵呵,低首輕吻了一下他的發頂,看到暮錦瞬間羞紅了臉,螓首埋進她懷裡,一副溫順的小男兒樣子。心裡暗暗打氣,要成為暮錦的依靠,要放棄過去世界一切的軟弱無能,現在的她又有家了,還有個才貌雙全的夫郎。

  兩人就這麼依偎著,濃情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堂屋裡,綠雯他們老早放完了煙火,回來扒著門縫一看,家主和少爺正甜蜜相擁。綠雯噘著嘴,回身走到桌邊坐下,看看氣定神閑的錢老太,說道:“少爺和家主都發展到這程度了,好快呀。唉,人家感覺自己好像蠟燭,哼!看樣子,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做姆爹了。”

  錢老太抬眼看了看綠雯,低聲笑道:“怕不是做姆爹,而是,你可能明年一開春就要趕緊加蓋東廂房那間屋了,否則只能睡這堂屋了。”

  綠雯沒好氣地瞪了眼錢老太,但心裡還是替少爺歡喜,忘了過去重新開始對少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但願家主可以好好善待少爺,夫妻倆和和美美,自己也可以早點做姆爹。

  一般大家公子身邊都有個貼身侍奴跟著出嫁,如果嫁的妻主家允許公子自己帶孩子,那孩子基本就是由這侍奴照顧長大的,為了表示對這僕人的尊重,一般都會讓孩子叫這侍奴為姆爹。綠雯不由想到,不必自己生,也有個娃娃叫自己姆爹,呵呵,真好。少爺生的孩子肯定可愛,軟乎乎的寶貝,姆爹都有點急不可待了。

  季尤文有點不是滋味,失望的看了眼綠雯,心裡難受。要孩子,嫁給她就好了。我們的孩子可以喊你父親大人,爹爹。比姆爹親多了,可心裡想著,嘴裡卻不敢說。實話,她也想學趙珊直接送禮物借機就抱住對方,互訴衷腸。

  但對像是綠雯,就不好說了。如果自己送一個吉祥結給他,以綠雯的霸道脾氣,可不會讓她碰一個手指頭。最多只會斜瞥她一眼,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掩飾羞澀。怕連聲謝謝都不會有,季尤文想到這,不由有些嫉妒趙五娘,嗯,不過細細想想,如果少爺都嫁了,那綠雯也遲早得嫁給她。

  嘿嘿,想著臉上又樂開了花。少根筋的季尤文,傻傻的抓了抓後腦勺,咧嘴朝綠雯笑道:“綠雯,水餃呢?咱們先煮水餃吧,肚子餓了,一會端盤進去給少爺他們就好。”

  綠雯抬首笑撇了眼尤文,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半笑駡地說道:“你個吃貨,我這就去準備。坐這等著。”季尤文聞言嘿嘿傻笑了一下,我家的綠雯還是刀子嘴豆腐心。還是我家綠雯好,心思簡單,又能幹持家有道,嘿嘿,少爺這方面比不上我家的綠雯。

  裡屋,暮錦聽到外面的笑鬧聲,臉一紅回了神,趕緊坐好,整理了一下儀容,轉首微微笑了下,說道:“我肚子也有些餓了,怕是煙火都給他們放完了。”面色依舊霞紅,一看就是個陷在甜蜜情網裡的人兒,平日裡因為生病時常有些蒼白的臉色,今日卻顯得嬌豔照人,被吻得有點微腫的嘴唇,此刻泛著水嫩的光澤,待君採摘。眼神迷蒙,羞面含春。

  趙珊喉嚨一陣發幹,咽了咽口水忍住,笑著抬起暮錦的右手,低首在手背上印了一吻,笑彎了眼,輕聲說道:“嗯,那我們也出去吃去,莫等他們送進去,再被取笑。”秦暮錦一聽這話,半羞惱地嗔怒瞪了眼趙珊。還不是你,色胚!現在才想到怕被取笑呀。

  趙珊看了眼面色羞紅、鬧著小彆扭的秦暮錦,越看越覺得暮錦像只波斯貓,對比記憶裡波斯貓的性格:“溫文爾雅,善解人意,少動好靜,氣質高貴華麗。”尤其是善解人意這一點,适才綠雯讓他給大家念首爆竹迎春詩詞,他卻顧及大家的面子,托口說自己忘記了,想想才賦滿腹經綸的他,怎會想不出一首詩詞來。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她的暮錦就是只高傲迷人的波斯貓兒。

  給她的感覺,像極了那首很紅的歌《波斯貓》唱的那樣,“他總是若即若離、若隱若現,有時候沉默冰冷、有時候溫柔靦腆。”趙珊想到這,不覺再次伸開手臂,將秦暮錦擁入懷中,她家的暮錦,確實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主。而底下她也要繼續好好嬌生慣養、疼惜他,改天給他買個貓兒做伴。

  暮錦總愛說她像阿福,狗腿的厲害。她覺得暮錦像貓兒,狗兒愛上了貓咪,她們倆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是她希望暮錦在嬉笑怒駡後,心裡能漸漸真正接受她。現在的暮錦更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沒了依靠,而她只是這暫時的港灣,她卻想做他永久的依靠。

  秦暮錦面色羞得酡紅,這女人怎麼了?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灌了迷魂湯了,甜言蜜語也不怕酸死個人。方才看到她那疼惜愛憐的眼神,這怦怦直跳得如小鹿撞兔般的心兒,差點沒從口裡蹦達出來。捂住自己的心口,埋首進她懷裡。

  他渴望有個疼他愛他憐他若命的妻主,一生被捧在手心裡疼愛著。上天對他不算薄,趙珊希望你能如今日所說,愛他憐他,即使門第差太多,他也不後悔戀上眼前這女人。她心細如髮絲,為人敦厚。現如今在他眼裡,任何人都比不過她。反正他就是喜歡上了,趙珊你休想擺脫我。不管你是一時的情迷,還是真的願終生相隨,反正我就是霸著你,不放了。縱使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原來這就是戲文裡常說的愛情,可以讓人不顧一切,只願相依相守。

  兩人再次依偎著,就這麼無言親昵的相擁在一起,勝過千言萬語的訴說。綠雯煮好了水餃,扒在門縫往裡一看,不由歎了口氣。這兩人傻了呀,要抱到什麼時候呀。就算是夫妻,也沒有這麼膩歪的。

  綠雯想了想,嘴角揚起一絲惡作劇的壞笑,直接一把掀起布簾,提示性地咳嗽幾聲。促狹的打量著這對渾然忘我的小夫妻,笑道:“少爺,今日不然就讓家主直接搬到這屋。綠雯給你們騰個地,也好日夜相處。”

  秦暮錦一聽這話,臉紅燙的都可以煎蛋。趕緊離開趙珊的懷抱,羞惱的嗔罵道:“你個尖嘴滑舌的奴才,白養你這些年了。明日就將你嫁給尤文,省得我看著心煩!”

  綠雯一聽差點沒急跳起來,嘟起嘴瞪了眼趙珊,放軟姿態看向少爺,回道:“哼,我是來討罵的,水餃要冷了。堂屋也沒有裡屋暖和,雖有火爐,卻沒有熱炕。”

  趙珊笑眯了眼,握了下暮錦的手,遞了個眼色給他。暮錦看到後,眼珠子轉了下,嘴角掩不住那絲甜蜜的笑,說道:“好了,確實冷了大夥,都進來吧。要怪,就怪這胚子。”手掙脫開趙珊,笑著戳了她的鼻子一下。

  綠雯捂住嘴忍笑,少爺這舉止好像那些嬌滴滴的閨閣男兒,今日怎麼忸怩了起來。笑著轉身,掀開布簾讓季尤文她們把水餃和醬碗碟端進來。回身幫著趙珊騰空桌子,一家人笑鬧著吃了水餃。

  底下就是守歲,錢老太時不時取笑一下這兩對小情人。還故意哀歎自己的命運不濟,最後弄得眾人莫不是羞紅臉,任由這老太太取笑個夠。笑鬧了一陣子,秦暮錦讓綠雯幫著重新沖泡了杯茶。

  恭敬的端起茶盞,朝邊上趙珊看了眼,接到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抿嘴一笑,抬首看向錢老太,說道:“錢管家,你若是不嫌棄,就喝下暮錦這杯茶。若嫌膝下無子防老,你就收暮錦為義子吧,暮錦在此拜見乾娘。”

  突然來了這一手,讓錢老太慌了手腳。趙珊邊上捂嘴笑了下,方才還取笑她們了。解釋道:“我剛才和暮錦私下商量了一下,想請錢姨收暮錦為義子。這樣一勞永逸,因為你們本就是謊稱是我家眷,現在外人都知道綠雯是暮錦的貼身侍奴,可別人並不知錢姨和尤文是誰?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為免日後橫生什麼枝節,暮錦還是要有個新身份。總不能老是閉門不出,躲藏著吧。”

  錢老太聞言,拍了下大腿,歎口氣想了想,說道:“也對,唉,是呀,總不能一直躲著。那以後少爺不就是要跟我姓錢了,呵呵,好,少爺以後,老奴就叫你的乳名:彤兒,可好?”

  秦暮錦一聽這許久沒人喊的乳名,紅了紅臉,點頭“嗯”了一聲。錢老太這才接過暮錦敬的茶,一口飲完後,說道:“我兒彤兒,老太我心底許久的夙願呀,我也有子女環繞膝下了……”不覺眼眶熱了一下,低首拭了下微潤的眼角。心裡一陣欣慰,我錢鳳逸也算是老來得一義子了。

  綠雯看本還和樂的氣氛,變得有些感傷了。噘噘嘴,故意笑道:“少爺,現在不是就叫錢彤兒了,呵呵,反過來不就是:‘銅錢’。籤筒兒,銅錢也!家主是在月老廟那擺攤的,可曾在那很是靈驗的籤筒兒裡求上一卦,而且尤文告訴我,家主年前也私藏了不少銅錢,給少爺買了新年禮。”

  錢老太一下子瞪大了眼,扭頭悶笑。銅錢,呵呵,珊丫頭也就銀子換銅錢,銅錢換銅錢不會搞錯。錢彤兒,籤筒兒。噗……季尤文也捂嘴笑了笑,趙珊雖尷尬,但也忍俊不禁跟著傻笑了起來。

  秦暮錦氣紅了臉,笑駡道:“你這蹄子,著實討打。‘錢’尤文,你算我的長姐。我就把這愛賣弄口舌的小蹄子,嫁給大姐了。權作是小弟給姐姐的見面禮了……”季尤文沒想到少爺拉她一起下水,可一聽要把綠雯嫁給她,就高興的什麼都忘了。

  興奮的開口說道:“少爺,可當真?”錢老太一聽少爺這話裡的意思,更是高興。難道今日她還可以收個義女,呵呵,好呀。綠雯一下子白了臉,少爺,壞東西,壞少爺!

  秦暮錦嘴角彎起一絲壞笑,說道:“去掉少爺這詞,你喊我彤兒便是。尤文大姐,當然是真的。小弟幾時騙過人?”

  季尤文一聽嘴角樂開了花,綠雯一看這光景,尖叫了一聲,氣紅臉說道:“少爺,少爺,你壞死了。不帶這麼戲弄人的……”季尤文一聽這話,認真看了下秦暮錦的表情,肩膀瞬間耷拉了下來。

  秦暮錦端起茶杯,慢呷了一口,說道:“算是方才的回敬,不過,明年確實該加蓋一間屋子。不然乾娘回來,就沒處睡了。”

  綠雯一聽這話,扭頭看向趙珊她們幾個。說道:“今天怕就沒處睡了,你們三個只能橫躺著將就了。呵呵,東廂房那炕鋪窄,尤文,你個頭可不了。今晚怕只能穿鞋睡了。”

  季尤文臉色一白,呃……看看錢老太和趙珊,確實那炕橫躺睡,她只能穿鞋睡了。錢老太促狹的笑了下,說道:“不然呀,像阿福一樣,蜷縮著睡也行。珊丫頭,這就是咱們個子矮點的好處。”趙珊聞言,尷尬的抽了下嘴角,不知說啥才好。只低首喝自己的茶,沒有吭聲。

  秦暮錦笑著瞥了眼趙珊,嘴角彎了彎。底下偷偷伸手掐了一把趙珊的腰肉,趙珊回神一愣,抬首很無辜的看向秦暮錦。為啥掐我,我啥都沒說。秦暮錦嘴角半譏誚的笑了下,裝無辜!剛才綠雯取笑我‘籤筒’時,我可看到你這女人跟著傻笑了。

  趙珊很想抓地撓牆、咬被角流淚,嗚……我就是包子命,誰都欺負我。抓起一隻蘋果,呼哧呼哧地啃咬著洩憤。暮錦一看趙珊這憋氣卻又不做聲的可憐無辜樣,嘴角再次笑彎,這女人能不能有點女子氣概,為何總愛學阿福逗人開心呀。

  呵呵,這也是他喜歡上她的原因之一。大度寬容,對男兒家可算是過度的寬容了。可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愛欺負她,看她氣怒瞪眼裝委屈的樣子。好惹人心憐!她是屬於自己的。將來如果他倆有了寶寶,孩子會像誰多些。若是女兒像她,那就沒出息了。若是兒子像她,怕是很多女人都想娶回家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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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兩人終於獨處生活了


  呃……捂住臉,自己都在想些什麼。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存這心思,非說他膽大沒禮教,一個男人也想妄圖去控制一個女人。可如果女兒像她,也不錯。非讓那些男兒家擠破腦袋,想嫁給這樣的。自己算是運氣,她現在只是個小商販,平民低賤子弟。還做過倒夜香的活,但是他日,趙珊必能成為一方富甲,因為她的才能在這裡。就算成不了一方富甲,至少也可以養活一家,年年有節餘,安度餘生。妻賢家安,再加上子女孝順,這一生也算是幸福無遺憾,好過在京城官侯家的日子。

  經過先前的一些事情,他是徹底想開了。功名利祿,美名佳話都是假的。只有找一個自己看著中意的,真正對自己好的女人就夠了,管那些門第門戶之見。反正現在他那死板的娘遠在千里之外,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未來。就算是看錯了,但也比娘做主的好。大不了就出家為僧,還有什麼是他所擔心害怕的。

  秦暮錦心裡百轉千回,但總算是徹底想了個透。就等這女人開口了,他現在只要好好養好身子骨,免得將來被別人說閒話。反正他就是賴定她了,休想擺脫他。嘴角甜蜜的一笑,繼續看綠雯和錢老太鬥嘴。

  錢老太瞥了眼氣色整個好轉的少爺,心裡一陣欣慰。以後她和綠雯也可以放放心了,少爺有個好歸宿,不,是她的兒彤兒總算有了好歸宿!想了下,轉頭問邊上的趙珊:“珊丫頭,你什麼時候和彤兒正式圓房呀?岳母我也好早點抱孫兒,哎呀,軟乎乎的小孫女呀。”

  趙珊“騰”的一下,面色羞紅。這一家人呀,嗷,她想跑。綠雯,季尤文,錢老太都是愛熱鬧的主,都取笑多久了。嗚……可看到暮錦羞惱的瞪她,咽了下口水,回道:“呃,暮錦說把綠雯嫁了,給我騰地。所以,還是先給家里加蓋了房子再說,不急!”

  綠雯本還看熱鬧,一聽這話,羞氣得將身後的靠枕扔到趙珊臉上,嘴裡笑駡道:“一個鍋子,配一個蓋子。家主,你這歪蓋子,沒一句好話,扯我做啥?若是嫌綠雯礙事,今日便給兩位騰地,免得我做這蠟燭。”暮錦一聽這話,面色紅了紅,瞪了眼趙珊。

  趙珊嘴角彎了彎,說道:“莫不是綠雯今夜就想搬到東廂房去,那好,錢姨,你今日只好睡我過去住的柴房了。唉,綠雯,你看你,錢姨現在可是暮錦的乾娘了呀。對主子這樣,可不好呀。”綠雯氣得瞪大了眼睛,嘴嘟了起來,雙手叉腰,家主,家主,你這爛嘴。

  拉扯一邊的秦暮錦,喊道:“少爺,你看家主,居然敢調戲她家的奴才。少爺你點個頭,我這就拿家法懲治這沒臉的東西。”

  錢老太邊上一樂,還不知道珊丫頭嘴皮子這麼利索了。呵呵,難道少爺能被這丫頭收服了,原來確實有張能說會道的嘴。看這損的,黑白說個顛倒。幾時見綠雯被堵得沒話的,呵呵。

  秦暮錦嘴角彎了彎,看向綠雯,半真半假的附和道:“趙珊是歪蓋子,那我是啥?綠雯,你逾矩了。沒大沒小的!”

  綠雯一聽,噘了下嘴,壞笑了一下,假裝氣得撒開了手,說道:“你們就夫妻倆穿一條褲衩,一個鼻孔出氣好了。綠雯就是個外人,沒爹沒娘的孩子,才被人隨便欺負。少爺有個家主,眼裡也就沒了綠雯這外人了。”

  季尤文一看,當了真,抓抓腦袋,急急說道:“那綠雯,你就嫁我吧。我幫你,家主下次再說啥,你就拿姐夫的位子壓她。我現在是長姐,對不對,少爺。”

  眾人拍桌哄堂大笑,錢老太看著臉色徹底綠了的綠雯,實在是好笑。綠雯今晚搬起石頭,砸了好幾次自己的腳了。呵呵,秦暮錦笑彎了腰,半倚靠到趙珊懷裡,還是扭身捂嘴笑著。這對活寶,綠雯建台,而季尤文偏偏每次都拆綠雯的檯子。

  趙珊半擁著暮錦,嘴角還是掩不住笑,確實如綠雯所說,啥鍋配啥蓋子。低頭溫柔的看了眼懷裡的暮錦,秦暮錦反應過來,坐正身子,看向氣得臉通紅,啞口無言的綠雯。綠雯瞪眼看向季尤文,你個豬,就知道讓我嫁你。氣得腳狠狠踹了下季尤文,扭頭不理大家。

  季尤文啊呀一聲慘叫,捂住被踹的腿。啊,她又說錯了什麼?一臉的不明白,完全在狀況外,惹得綠雯一陣心疼不忍,便拿起只蘋果塞住她的口,說道:“笨蛋,吃個蘋果。嫁你的大頭,吃你的吧。”

  底下眾人又開始做簡單遊戲,天南海北的聊著。講著來年的打算與規劃,平凡人家平凡的福,就這麼笑鬧著過了這守歲夜。阿福趴在炕邊火爐旁的小窩裡,時不時張嘴打個哈欠,主人們今天好開心哦!它先睡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秦暮錦她們第一次見到平民百姓過年,小孩子們挨家挨戶拜年的樣子,還有鄰裡互相串門的恭賀。秦暮錦特別開心,坐在裡屋門邊,看孩子們一個個笑紅小臉,接過綠雯手裡包的紅包,給她們的口袋裡塞上一把瓜子,花生。有時看到更小的孩子就給她個米花糖,小孩羞紅臉的笑開,說著恭喜發財,新年大吉,年年平安。有個孩子眼兒尖,看到裡屋門邊的秦暮錦,穿衣打扮該是這家的男主人。就嘴甜甜的說道:“早生貴子,夫妻和睦。來年就抱個胖娃娃,和我們一樣可愛。”

  錢老太一看那孩子這麼機靈,就特意多塞了一個紅包給她。別的小孩一看,也跟著嚷嚷。一時,錢老太也笑眯了眼,孩子的祝福是最好的。難怪家主準備那麼多年貨,大半原來是給這些孩子們備的。往這個袋子裡塞幾個包子,那個塞幾塊年糕。等孩子們笑著離開去下一家時,錢老太拍了拍衣服,說道:“珊丫頭,我還不知道坊間有這麼熱鬧的一個風俗呀。以前,在京城也有拜年的,可不是這樣的呀。這樣,熱鬧……實話,送的福氣都是好福氣。”

  趙珊坐下來,喘口氣說道:“坊間,平民的孩子自然會相互串門,送吉利。一個紅包,一把瓜子啥的,孩子們有了壓歲錢和零食,大人們也討了吉利和開心。”

  綠雯穿著新紅襖,將裡屋躲著的秦暮錦一把拉出來,說道:“少爺怎還不如孩子,底下的紅包,少爺發。綠雯才不替少爺受著這生貴子的話,若是外面鄰裡大人們串門的,少爺再回屋避開就是。”

  成年男女前來串門的,一般都是進門後為了避開主人家的男眷,只在院子裡寒喧幾句就告辭了。除了主人家特意邀請進屋子,才可以進來喝茶坐坐啥的。而孩子則沒這顧及,可以直接進來領紅包和零嘴。

  趙珊抬首笑了笑,唉,綠雯這小子也是記仇的主。唉,不過暮錦躲在屋裡看,也不好。進屋的都是孩子,害得什麼羞?季尤文則老早出門,到鄰裡熟人和生意來往的各家拜了年。推來推去,就讓她去。這群人真是狡詐,不過算了,對付唧唧喳喳愛笑鬧的孩子們,她也不會呀。

  一家人就這麼熱熱鬧鬧過了新年,過了正月初五,錢老太才將主夫大人的事情告訴秦暮錦,秦暮錦聽完後,沉默了一會,抬首說道:“十年河東十年又河西,我多虧了還有乾娘你們的照顧。綠雯、尤文大姐,我爹就拜託你們了。讓他老人家看開些,告訴他,我一切都很好。家裡你們就不必擔心了,有趙珊她在,你們放心去便是。綠雯,等爹爹心情好些了,你再回來也不遲。

  對了,年前,那團圓結捎秋家大嬸帶去了。她不是說禪無師傅身子骨還不錯嘛,尤文姐,我想,你是先去看的爹爹,後才去探望娘和大姐。綠雯,怕爹爹的身子骨老早轉好了,也不一定。到了京城,記得捎個口信回來……”雖極力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言語中還是透露了出來。

  綠雯看了眼少爺,對坐在一邊的趙珊,半警告地說道:“家主,少爺交給你了。可不許欺負少爺,否則回來我扒了你的皮。”

  趙珊笑了笑,親密的看了眼暮錦,回道:“呵呵,放心。我必把暮錦養得白白胖胖的,綠雯你們也要當心。何日出發?一路要小心。”秦暮錦聞言,嗔怪地看了眼趙珊,養得白白胖胖,他又不是豬,這女人著實討厭!

  綠雯一看少爺嗔怒的樣子,捂嘴笑了笑,回道:“下晚就走,已定好了馬車了。行李也收拾好了,家主要多費心。少爺,你也要按時吃藥,莫讓家主兩頭忙……”又絮絮叨叨囑咐了一些,心裡還是放不下少爺。

  秦暮錦最後紅著臉,回了句:“我又不是孩子,會照顧自己。綠雯你都快成我姆爹了。”綠雯一聽,迅速紅了臉,瞪圓了眼睛,住了嘴,甩了一句:“家主,快讓綠雯做姆爹。回來後,綠雯就給家主騰地。”

  臊得秦暮錦面色酡紅,啞口無言。趙珊只好在邊上傻笑,心裡暗暗叫苦。這姆爹的事情都給說多少次了,暮錦一取笑綠雯,說要馬上把他嫁給季尤文之類的話,綠雯就會提到當姆爹,錢老太更是一副樂觀其成的態度。

  暮錦雖四書五經,書讀得多,可也敵不過綠雯那張刀子嘴。自從除夕,被她和暮錦合起來取笑了一番,綠雯這小子可是記死了仇,時刻不忘取笑一下她們。唉,綠霸王呀,果然得罪不得。

  秦暮錦氣撇了嘴,哼,這奴才是他家的?還是別人家的?現在整日想的就是惦記怎麼把他嫁了,這群人,壞死了。偏偏這笨蛋女人,每次被這麼說時,不僅不幫他,還一邊跟著傻笑。討厭,實在討厭!難道未來的寶寶比他更受疼惜,他才不要!

  繼續和這笨女人耗著,絕不輕易把身子舍給她,她們都只惦記他這肚子,而他才不要有個孩子與他爭奪妻主的寵愛。

  綠雯看少爺羞紅臉,扭頭不再理他們。也只是撇了撇嘴,笑了一下,便給錢老太、家主再交待了一些事情,才去廚房弄口吃的,準備吃完就出發上路。

  等季尤文她們收拾好後,趙珊才將他們送到門口,綠雯便只讓錢老太繼續送她們,囑咐趙珊好好照顧少爺,就拉上門,跟在錢老太她們後面走了。

  趙珊看了下關起來的院門,歎口氣,唉,錢姨要回李府了,一下子家裡就安靜下來了。她要和暮錦兩人獨處了,呵呵,既開心又有些緊張。搓了搓手,趙珊掀起布簾進屋,沒想到暮錦還在堂屋坐著,一看她進來,便偷偷扭身拿袖子拭淚。趙珊一看快幾步向前,蹲下身子朝暮錦逗樂的做了個鬼臉,惹得秦暮錦‘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趙珊挪個凳子與暮錦促膝坐著,從懷裡拿帕子給他把沒擦乾的眼淚抹去。捧著暮錦的臉,與他額頭碰額頭,嘴角彎起一絲促狹地笑。秦暮錦伸手想推開趙珊,可卻給她逮住了機會。趁機吻了一下臉頰,順帶在他唇上偷了個香。

  秦暮錦羞嗔的捂住嘴,瞪向趙珊。這色胚!綠雯才剛離開,欺負他沒了武功是吧,壞女人,我一定防著你。趙珊笑眯眼看向暮錦,說道:“來我扶你回屋去,藥該煎好了。”

  秦暮錦故作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起身自行回了屋。他才沒那麼嬌弱。趙珊尷尬地收回手,厚皮的笑了下,跟著進了屋。唉,這只高貴小貓咪。過幾日又得去街上擺攤了,現在得自己多做些飾品,趕在廟會和元宵節時,賺點小錢吧。

  兩人共處同一屋簷下,倒也相處的很和樂。錢老太隔三岔五回來一趟,沒過幾天,綠雯便請人捎帶回來了信,也讓秦暮錦放了心。爹爹的身體還好,就是還需要調養一陣子。綠雯就留在那陪爹爹一陣子,尤文則去探望娘了,忙完了再去爹爹那接綠雯,兩人一起回來。

  放下信箋,秦暮錦總算笑開了顏。一邊的趙珊,小心翼翼地給他盛了碗鴨湯。督促著暮錦趕緊趁熱喝。秦暮錦略不滿的撇了下嘴,又是油膩膩的補湯。這女人真想把他養成豬呀,三天兩頭的進補,家裡哪有那麼多銀子呀。雖然甜蜜心喜,可還是擔心這女人太破費。

  端起碗,舀了一小勺嘗了下。好香,抬首看趙珊只是手撐著腦袋,笑著看他吃。放下碗,說道:“你也吃些,別和我說你吃過了。你不吃,我也不吃。”趙珊抓抓後腦勺,笑了下,只好也盛了小半碗,秦暮錦一看,趕緊奪過趙珊手裡的湯勺,拿筷子將一隻鴨腿夾到趙珊碗裡,添了滿滿兩大勺的湯。

  趙珊一愣,嘴角彎起笑了下,將砂鍋裡的另一隻鴨腿夾到暮錦碗裡。說道:“那我們一塊吃,呵呵!”嘿嘿的傻笑了一下,秦暮錦拿起筷子,說了句傻瓜。兩人對視看了一眼,都紅了臉,低頭趕緊吃了起來。屋裡一陣甜蜜的氣氛,好像一對過日子的小倆口。

  趙珊心裡一陣開心,現在可是她的大好機會,多多培養感情的時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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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1:53:57 |只看該作者
(三十五)愛意纏綿,嗷……


  趙珊依舊習慣性每天吃完晚飯,就坐到裡屋的炕上趕制飾品。秦暮錦則在邊上幫忙打下手,不時偷覷趙珊一眼,這女人悶葫蘆。討厭!今日話怎麼反而少了。

  綠雯不在家後,秦暮錦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會,做飯、洗衣家務原都由綠雯打理,現在好了,換洗的衣服都要自己來洗,趙珊看到端著木盆,望著髒衣服發傻的他,便接過他手裡的木盆,放好水後,一聲不吭地給他將衣服全部洗好後,掛了出去。

  後來家務自然都落在了趙珊頭上,秦暮錦就算想幫忙,可每次都是幫倒忙。最後還被趙珊說了句:“永遠不要去嘗試自己不擅長的事情。”秦暮錦想起這話,不由還是有些氣忿不平,什麼叫他不擅長,他會好好學的,燒火做飯他不就學會了,雖然只會做個面疙瘩湯。

  洗衣有什麼難的,討厭,死女人!還說他拙笨,礙手礙腳。哼!她想洗衣服,就讓她洗個夠。這輩子的衣服都讓她洗!呃……為何想到的是一輩子,秦暮錦紅了臉,抬首瞪了眼趙珊,都是這女人的錯!害他越來越不像之前的他,煩人!

  趙珊放下手裡的活,嘴角彎了彎,呵呵,暮錦又在想什麼了?難道還在為家務活和她生悶氣,挪了下身子,將兀自發愣的暮錦一把拉到懷裡,‘吧唧’親了一口。秦暮錦趕緊扭著身子想掙脫開,捂住被親的臉頰,瞪向這色胚,越來越無禮,逾矩了起來。

  趙珊嘿嘿一笑,上前抱緊懷裡的男人。扳過他的肩膀,對準那櫻豔紅唇就吻了下去。秦暮錦略微掙紮了一下,終還是放軟了身子,只好任由這抱著他的大膽色女肆意為所欲為。

  “唔……”醉人的嚶嚀嬌喘聲,趙珊心頭一蕩,看著懷裡男人羞得面色霞紅,迷蒙水盈盈的眸子,如花的唇瓣被蹂躪的半腫,嬌潤欲滴。趙珊只感覺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沒了思考。

  低首封住吐氣如蘭,猶在嬌喘的檀口,尋到那丁香小舌,盡情糾纏這一份柔嫩甜美。聞著他身上淡淡地混著藥草的清香,秦暮錦生澀地抖了下身子,仰著脖子,任由對方勾著自己的舌頭,半強迫著與之起舞。

  面色酡紅,男女之情原是這樣呀。“嗯……不要了……”趁著對方換氣的工夫,趕緊出言阻止。可效果不佳,還是被封住了唇瓣,捲入癡醉的情潮中,漸漸抵觸的手,攀上了趙珊的肩膀,手指陷進對方的髮絲中,加深這一吻。

  愛火一發不可收拾,趙珊像是受到了鼓勵般,伸手探入衣襟內,尋找到胸前那茱萸,肆意挑逗揉捏起來。“啊……”拱起身子靠向身上的女人,秦暮錦急得面色羞紅,感覺體內有一把莫名的火在慢慢沸騰,卻因為生澀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咬緊嘴唇攀緊身上這女人。

  趙珊也老早陷入情潮之中,腦海中只剩下三個字:“得到他!”女尊國的女人強勢的一面,這一刻表露無疑。理智老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小心憐惜地親吻著身下的男子,離開那檀口後,細碎啄吻著那白皙細嫩的秀頸,解去衣衫的束縛,往下親吻誘人性感的鎖骨,一路吻了下去。

  秦暮錦嬌喘著,緊攀著身上老早掠走他心的女人,感覺著陌生情潮帶來的震撼。溫熱粗糙的手恣意遊走在他身上,惹得他陣陣顫慄,慌亂無措,緊張……不要……

  “呃……嗯……”出口的卻是嬌軟的鶯啼,趙珊受了鼓舞般,暮錦,她家高貴的貓咪。現在正紅著臉兒,滿面含春意的等著她採擷,看到那雙頰緋紅,眼神迷離的誘人模樣,趙珊心一陣狂熱,趕緊起身扯掉身上的腰帶,脫了個大半,嘴角彎起一絲壞笑,看著仍躺在炕上,仰首愣愣看著她的暮錦,學了個惡羊撲虎式,低首吻住他胸前老早被逗弄得火紅的櫻桃,繼續啃咬吮啄著。雙手則慢慢下滑到小腹,一路劃著圈圈挑逗著。

  抬身再次覆上那檀口,手則趁機滑進那褻褲內,抓住老早情起的那灼熱。敏感處給握住了,秦暮錦身子一抖,臉色白了白。趙珊一看,刻意放軟放緩肆意的挑逗,一股股熱流不斷在小腹漲起,秦暮錦身體徹底軟了下來,化成一灘春水,溫柔攀附著。拱起身子,聽由身上的女人發落自己。

  身下一涼,最後一件褻褲被脫去。秦暮錦面色緋紅,抬首看到身上的女人急急的解去最後幾件衣服,赤 裸相見,趕緊扭頭閉眼。趙珊一看暮錦這樣,這清冷孤傲的小子,也有害羞的時候。心裡一陣狂喜,大女人的心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女尊世界的女人原是這樣呀。

  趙珊深吸幾口氣,平復胸腔裡的火熱。低首輕吻上那嫣紅的唇瓣,再次慢慢細細挑逗著身下生澀、不知所措的暮錦,看到他右臂內側的守宮砂,趙珊著實吃了一驚,這就是女尊世界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嘗試著以記憶裡的方法,耐心引導著身下羞澀的人兒。

  看了一眼老早羞得皮膚都滾燙成粉色,氣喘吁吁,咬著下唇,緊張望向她的暮錦,心裡蕩起一陣柔情,做一個大女人也真好!俯身親吻住那被咬著的下唇,惹得秦暮錦‘啊’的一聲低叫,紅了臉。

  趙珊嘴角彎起壞笑,湊近那早已被品嘗過小巧的耳垂,輕輕的咬了一下,笑謔著說道:“我的貓兒,不怕!”伸手就再次挑逗那挺立,秦暮錦“嗚……”的一聲,抓緊身下的被單,弓起身子,不要,不要再有一次,好奇怪!方才情熱時,腦袋‘轟’的炸開一片空白,忘情的嘶喊出來,他羞人的地方居然泄出一些奇怪之物,那女人一臉偷腥的壞笑看著他,拿他貼身的褻褲來擦淨手。

  他不要,扭著身子想躲開,卻被趙珊死死的壓在身下,說道:“你方才舒服了,我還沒有。乖,不怕……”細聲安撫著此刻顯得焦躁不安的小傢夥,加快手裡的動作。

  “啊……嗚,不要了,一次就夠了。嗚……呃,珊,求你。嗚嗚,好奇怪。我不要了,啊……”秦暮錦急了,看女人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抓住他的脆弱處,蹲著身子往她下身未知的滾燙處,廝磨試探著。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將要失去,秦暮錦徹底慌了,哭將了出來。

  趙珊趕緊壓住自己的體力肆虐的情火,拉起暮錦擁進懷裡,細聲說道:“錦兒,不怕。交給我,我保證一生只君一人。”秦暮錦眼淚滾燙的滴落在趙珊肩窩處,他怕!太快了,但終還是鼓起勇氣,抖著身子抱住趙珊的身子,面色霞紅,身軀緋色一片。

  趙珊一看,如此春光,咽了咽口水。這就是古人說的‘秀色可餐’呀,原來世界光著上身的男人,都看到麻木了,真不知有啥好看的。當然,T臺上那些面相俊秀,身材結實高大的男模特除外,現實生活裡,那麼好身材的還是超級少的。

  暮錦因為長期臥病,身材略顯柔弱。可畢竟是習過武的身子,白皙是白皙了點,可還是很有料的。尤其對方一臉酡紅,任君採擷的樣子。趙珊想著總算做成真夫妻了,綠霸王回來,說不定還真能做姆爹,嘿嘿,我家的貓兒,我來了。

  剛想再次覆身上去,完成最後臨門這一腳。錢老太在外面敲了半天門,見沒人搭理。都出去了?不會吧,珊丫頭不會讓少爺也跟著去擺攤了吧!可這麼晚了,也不可能呀。只好繞個圈,到另一個巷子,從柴房那低矮處,爬了進來。不是急事,萬不會走牆頭的。

  回頭一定讓綠雯找人修修這壞了的院牆,心裡嘀咕著。可一看主屋沒上鎖,哦,裡屋燈亮著,怎麼剛才不開門呀。納了悶。掀開布簾,朝裡屋先喊了一聲:“彤兒,珊丫頭,我回來了。你們怎麼不開門呀……”屋裡一陣慌亂的聲音,還帶著像是碰傷時發出的哀號聲。呃,這聲音是珊丫頭的。

  半天喊門不應,不會這裡屋正在做什麼吧?在門口等了一會,就聽到少爺有些羞澀的聲音:“乾娘,進來吧。”掀起布簾進屋後,看到珊丫頭不整的衣衫,少爺緋紅著臉,鑽在被窩裡看著她。呃……仔細看看,少爺的嘴唇紅豔半腫著,糟糕!看看珊丫頭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了數,壞了好事了,我的孫女呀,居然是奶奶壞了事。

  心裡一陣扼腕,表面皮厚的裝啥也沒看出來。兀自將一些事情趕緊吩咐完,連口水也顧不得喝,就趕緊溜走。珊丫頭怨念的眼神實在受不了呀,她怎麼知道這小倆口在做好事,今晚還是回李府睡覺吧。

  趙珊跟出去鎖好院門,回來看到暮錦又恢復了淡漠清冷的樣子。心裡歎口氣,完了,今天沒戲了。秦暮錦心裡一陣尷尬,這女人就這麼壓了上來,自己也情迷失了竅。偏偏還給乾娘撞了個正著,不然此刻身子許已是她的了。

  心裡老早提醒過自己,不要亂了心竅,糊糊塗塗送了清白。乾娘臨走時打趣的眼神,還故意瞄了一下他的肚子,嗚嗚……都是看孩子,他才不要。下次死都不給這女人再有機會,他才不要寶寶搶走他所有的愛。乾娘老是嘴裡說孫子,綠雯說姆爹,這女人雖啥都不說,難保心裡不會這麼想。

  他可不是生娃兒的工具,他是趙珊該日日疼惜的夫郎。綠雯一直奉作一切的少爺,乾娘的寶貝幹兒。他才不要多出個人和他搶這些東西。現在的一切是他經過家破流亡後,原來的所有都失去後,好容易才得到的。他不要給別人搶去,哪怕是自己未來的寶寶。

  想到這,情 欲平復了,面色也冷淡了下來。抬首看向趙珊,故作冷漠地說道:“我想洗澡,身上濕黏黏的。你不許看,外面守著。”趙珊一聽,心裡一陣嗚咽,黑溜溜的眼神可憐無辜的瞅了眼秦暮錦,知道沒戲後,只好耷拉著腦袋,去燒水。

  一次難得的機會就這麼失去了,唉,可惜呀。以後不管趙珊怎麼靠近,秦大公子都會立刻瞪圓了眼,將柔情扼殺在萌芽階段。他才不要寶寶搶他的一切,無辜的趙珊卻啥都不知道,只知道一點,那就是她溫柔可愛的‘小貓咪’開始防著她了,一點都不讓她再靠近了。

  討了幾次沒趣後,倒也收斂了。細細想了一下,自己也確實孟浪了。明明保證過等自己徹底可以養活這家時,給他個體面的婚禮。現在卻是啥都不想給予,便想著那些齷齪之事。著實該死,趙珊收回心,也開始認真地忙碌起來。準備十五後開工,就去周記麵館和周老闆商量一下,正式拜她的那朋友為師,好好學習廚藝,早點可以體面的娶暮錦。

  兩人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一起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秦暮錦每次看到趙珊明明傾身要吻他,可最終都刹住了。要麼岔開話題,要麼就直接躲開一點,不然就是回避。這次還是這樣,一把拉住趙珊的衣襟,眼睛紅了一下,說道:“我哪裡不合你意了?如此躲避,嫌棄我這副身子了?咳咳……”便宜被占去了,難道她是嫌棄自己這弱身子?

  趙珊一愣,趕緊給秦暮錦撫背順氣,回道:“好錦兒,心裡又瞎想什麼?我之前那次確實……咳,孟浪急躁了些。”秦暮錦聞言面色羞紅,低首不再言語。

  趙珊試探著將他擁到懷裡,繼續說道:“還記得除夕夜的誓言不?我的暮錦,我的錦兒,這個還是留到新婚之夜吧,呵呵,我再來細細琢磨。”說著,手狀似無意的劃過暮錦的小腹,惹得他一陣輕顫。壞女人,壞女人!色胚!想到先前兩人坦誠相見,臉色霞紅,滾燙的沸騰開。

  趙珊摸了下暮錦的臉,笑道:“呀,都能煎蛋了。呵呵,來,不做那事,咱們親一個。”秦暮錦還未來及掙紮,就給吻著正著。親了個夠,趙珊才鬆開老早嬌軟的暮錦,氣喘吁吁的促狹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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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小夫妻的相處


  秦暮錦躺回靠枕,拿被子蒙住臉。生著自己的悶氣,一挑逗就軟了腿,他越來越不像之前的他。趙珊卻像只偷足了腥的貓,滿意的舔嘴笑著。氣得秦暮錦,爬起來將靠枕甩到她身上,氣也不是,罵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冷著臉,甩臉子給這沒臉沒皮的看,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壞。

  趙珊半壞心的笑道:“以後,每天忙完,晚上都給我親一個,好不?暮錦,不然今晚我就回房睡了。”綠雯走後,暮錦一個人害怕獨眠,趙珊只好搬到這屋。還好,炕夠寬,橫躺著睡,綽綽有餘。中間放張矮桌,隔開,一人睡一邊。

  夜裡熄燈後,暮錦害怕時,趙珊會隔著桌子底下伸手,抓住他的手,細語安慰著。秦暮錦漸漸習慣了身邊有個女人,睡得很是香甜。兩人的感情自然發展的就快了,也就出現先前那場失控。

  秦暮錦嘴角撇了下,冷眼瞪了下她,笑著回道:“可以,那你每日也跪一個時辰搓板。綠雯回來,我將這些事情說與他聽。”趙珊一聽,肩膀垮下來,泄了氣。別提綠霸王,他如果知道她最近總愛占暮錦便宜,非扒了她皮。

  秦暮錦一看趙珊這樣,嘴角彎起笑了下,傾身輕啄了一下趙珊的唇。趕緊回躺好,翻身睡覺。趙珊傻愣了一會,摸摸自己的嘴唇,嘿嘿傻笑了一下。熄燈,躺回被窩睡個香甜。她家暮錦最好了,呵呵。

  翌日,趙珊按慣例去西河邊古井那打水。季尤文這丫頭有時候真是個鬼靈精,肩挑了幾次水不樂意了,嫌費時費力,背著她們去買了個二手的獨輪車回來。只是舊了些,別的還好。但是回來就挨了綠雯一頓排頭,說是費銀子。

  可用久了,確實不錯。除了打水不用挑了,柴火都省了不少力氣,只要把獨輪車丟在山腳下,方便的緊。還有就是送貨買米買面啥的,來年家里加蓋屋子啥的都有很大作用。尤文這傢夥幾次都抱怨綠雯打錯了,她是天大的冤枉。

  想到這,趙珊不由搖搖頭,將幾個打水用的木桶提到獨輪車上,捆綁固定好。回身對秦暮錦笑道:“我先出去了,一會就回來。記得我出去後,就給門上閂,除了我敲門,誰的也別理。”秦暮錦坐在竹椅上,瞪了一眼絮絮叨叨吩咐著的趙珊。

  氣忿地起身站起,走到她跟前,說道:“我是那三歲的娃兒,需要你句句提醒。嘮嘮叨叨好似綠雯,他整日叨念倒也算了,好容易他走了,還被你念叨。耳朵都生繭子了,要去快去,還有阿福在家了。”嘴裡雖說著,可還是細心的給趙珊整理好衣衫的皺褶,將車子的背帶調整好。

  阿福一邊坐立著,很無辜看著兩位主人,為何好好提到它?烏黑無辜的眼神滴溜溜轉,好吃的?!搖尾巴,爬過來靠著暮錦的腿蹭呀,蹭呀。趙珊笑了下,彎腰推車出去。

  打開院門後,剛將車子推出去,回身囑咐了幾句打算關門時,隔壁的劉叔正好也開門出來,看到門邊的暮錦一愣,好俊俏的夫郎呀!難怪一直被趙五娘當寶貝似的整日藏掖著,不給別人看見。唉,可惜了臉色蒼白了些,弱不禁風的,還真是個病磨菇,唉,可惜了呀,這麼好的皮相。

  劉叔的眼睛上下打量細瞅了好幾回,心才安了。嗯,漂亮有啥用?病菇子一個,唉,可憐了趙五娘了。這刺目細究的眼神讓秦暮錦有些難堪,側身躲進院門後面。趙珊則直接將門拉上關好,過了一會,聽到後面的劉叔低聲說道:“我說五娘呀,方才那個就是你的夫郎吧。長得倒是不錯,可那身子骨中看不中用吧?”

  趙珊面色一紅,有些尷尬更多的是氣惱,轉身客氣的回道:“嗯,他是我夫郎彤兒。乖巧賢慧,呵呵,很好。劉大叔這是哪裡去呀?”

  劉叔一聽僵了下,咬了下嘴唇,大冷天的給他死鬼老婆打酒去,冤家,自己年輕時怎麼沒碰到趙五娘這樣能幹疼人的妻主。拿帕子掩住口,呵呵一笑,甩了下帕子,說道:“去前門邱裁縫那裁件新衣,五娘慢忙,我先走了,呵呵……”說完,心虛地將竹籃上的藍布掩了掩,扭著腰走了。

  趙珊算是回應客氣地點了點頭,側身讓行。若是沒看錯,竹籃裡是打酒壺吧。唉,真不知道酒有啥好的?看著劉叔前面縮脖子貓腰小腳慢磨蹭走路的樣子,嘴角彎起苦笑了一下,唉,哪個世界都一樣呀。

  推起獨輪車,走出巷口,往西一拐,還是趕緊去打水吧。不知劉叔方才的碎嘴,暮錦聽去沒?著實該死,明明也是可憐之人,卻還冷嘲長舌說他人的不是,算了,罷了罷了,若回去暮錦甩臉子,就好好安慰一下,最多吃些‘豆腐’,她可是喜歡的很。

  秦暮錦急著去廚房給阿福餵食,倒也沒聽到那些話。否則家裡非得幹仗,阿福看著食盆裡的白水飯,一陣嗚咽,嗚嗚……主人,爬過去蹭暮錦表示不滿,秦暮錦面色一紅,真是物像主人形,無奈的起身夾了個冷肉圓進來,阿福嗅了嗅,啊嗚……別的主人快回來,阿福要變野狗了。

  肚子餓了,倒也不再抗議。吃了幾口白水飯,便爬去曬太陽。頭朝著院門方向等著女主人回來,知道家裡的這個主子靠不住。秦暮錦一看阿福這樣,氣得臉通紅,想起方才送趙珊出門時,鄰居那看珍奇異獸的眼神,更是火大。

  咬咬牙,這阿福和它主子一個德行,哼!回來有趙珊的好果子吃,也不再曬太陽。卷起竹椅上的毯子,回屋躺著去。不管那女人,就讓她在外面等著。哼!秦暮錦此刻倒是使起了小孩子脾氣,可回屋躺了一會,又翻起身子坐正,摸摸自己不知是臊紅還是羞惱而發燙的臉,撇了下嘴,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起身又回院子,等著趙珊回來。

  阿福一看主人出了屋,趕緊爬來蹭,嗚嗚……嗚嗚,阿福很乖。立起舉爪作揖,黑溜溜的眼神裝無辜,一下子逗樂了秦暮錦,蹲下身子摸摸阿福胖乎乎的腦袋,笑彎了眼。阿福一看主子消了氣,又是轉圈玩尾巴,又是打滾逗主子開心。

  秦暮錦更是伸手調皮地去撓阿福的肚皮,逗得阿福直扭。院子裡揚起銀鈴般的清笑聲,阿福好像珊,呵呵,笑著說道:“下次不許嫌棄我給的食物,回來,讓珊給你準備好吃的。我學著煮你的食,下次不會了,阿福真乖。”阿福像是聽懂了主子的話般,‘汪汪’應了兩聲。

  秦暮錦更是笑彎了眼,心裡想著:我的煮食物你主子嫌棄,連你阿福也都嫌棄,我現在開始學,等我學會了,看以後你們誰還敢嫌棄。誰說不擅長的?我秦暮錦還有學不會的,我才不止只會做面疙瘩湯了。哼!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學會做飯。

  趙珊打好水後,先給林老太家送去了一趟。回身才再打好水往家走,推著吱呀吱呀的獨輪車往回走,心裡嘀咕著糟糕慢了,打個水花了不少時間。唉,林老太非讓她那小孫女拉住留自己吃晚飯,得!一來二去,客氣來客氣去,時間耽擱了!暮錦回去肯定給臉色看,唉,快些吧,打個水花了兩時辰。咳,想到這,趙珊不由加快步子往家走。

  打了個冷顫,好冷!唉,方才從井裡提水上來時,不小心腳下一滑,居然摔了一跤。衣服濕了個透,得!到了家門口,趙珊抖著身子敲著門。腳不停踏地跳著取暖,呃,暮錦怎麼還不開門呀?

  裡屋,秦暮錦手撐著頭,正在打盹。阿福聽到主子的敲門聲,機靈的爬起來,耳朵豎起來仔細的聽了聽。確定是女主人後,抬首看向炕上打盹的男主人,低嗚著爬過去。咬住秦暮錦衣服下擺,往外拽著。

  秦暮錦一個激靈,嚇醒了過來。聽到外面熟悉的敲門聲,撇了下嘴。瞧了眼牆邊的沙漏壺,哼!出去打個水居然花了兩個多時辰,可還是穿鞋披衣出去開門。等了太陽都快下山了,心裡不由有些抱怨。阿福則是緊跟在後面,主人終於回來了。吃的,阿福餓了……

  到了院門口,秦暮錦還是機警的問了聲:“五娘嘛?”趙珊抖著身子回道:“嗯,是的……”秦暮錦有些不滿,撇了下嘴,打開門。等看到凍得臉有些發紫的趙珊,嚇了一跳。也忘了責備,趕緊想拉她進屋。

  趙珊抿嘴笑了下,將獨輪車推進來。秦暮錦不滿的收回拉人的手,跟著後面想幫忙。趙珊笑了笑,執意自己來。累壞她的寶貝可就不好了,看到秦暮錦方才的緊張,心裡已是十分高興開心了。可這麼重的水桶,他這病弱的身子骨可吃不消。還是自己來的妥當!

  趙珊看到阿福不停搖尾巴的樣子,朝阿福的食盆瞅了一眼,噗……白水飯加冷肉圓,也不煮一煮!忍住笑,先忙完手裡的活再說。

  秦暮錦一看急了,趕緊到東廂房去給趙珊拿衣服。衣服都濕透了,真不知她怎麼搞得?拿好換身衣服後,一把拽住趙珊拖進裡屋。將衣服塞進她懷裡,瞪眼看著趙珊。趙珊看了眼懷裡的衣服,壞心地笑道:“暮錦不回避嘛?嗯?”

  秦暮錦一聽這話,氣了挑起眉毛,嘟起嘴轉身出了屋。色胚!哼,可想到那夜趙珊赤 裸的身子,面色一紅,雙手捂臉,心裡一陣尷尬。自己想哪去了?都是這壞女人的錯!

  裡屋的趙珊看著暮錦氣悶彆扭離開的樣子,嘴角彎起甜蜜一笑。抖了下身子,趕緊脫掉濕衣換了。可還是感覺喉嚨有點幹幹的,發癢不對勁。摸摸額頭,嗯,溫度正常,還好。也就沒注意這事。換了衣服,頂著半濕的頭髮就去忙著做飯了。

  廚房裡,秦暮錦則幫著燒火,這時才有空問先前的事情。趙珊笑彎眼,解釋道:“我給前面巷子的林老太家送水去了,林老太這陣子臥病在床。她家就林老太,他一個兒子和兩個小外孫。唉,老的老,小的小,一家挺不容易的。

  屋頂都漏洞了,就順便幫著加蓋了些草上去。那兩個小外孫你也見過的,前些日子來拜年的,穿小花衣的那對孩子,可愛的緊。兩個孩子真是懂事,就是林老太這一病,這家裡遭罪了不少。呵呵……暮錦,回來晚了,說晚上想吃些什麼?”

  秦暮錦聽後,點了下頭。想起了那對懂事的孩子,那天拜年時,小的那個扒著門,對著桌案上的炒米糖,咬著手指頭。是個白白嫩嫩的寶寶,梳著對發鬏,紅撲撲的小臉蛋,很是好可愛。也是這娃娃惹得乾娘心直癢癢,從此盯上他這肚子。哼!不過那孩子確實好乖,招呼他吃東西時,有禮貌乖巧聽話。很是聽邊上姐姐的話,明明想吃卻不主動伸手抓。

  倒是像個大戶人家教出來的孩子,倒也奇怪了?秦暮錦甩甩頭,沒做細想。大的女孩嘛,只能說穩重的像個小大人。自己也是那天才知道,他嫁的這趙珊是個熱心過頭的女人,怪不得鄰裡關係變得那麼好。只是幫助孤寡之家的話,他倒是沒擔心什麼。可先前聽綠雯說過那家的守寡兒子叫林南熙長得不錯,哼!這才注意上了心,想著趙珊莫不是喜歡上別人,才又去討好那寡夫的。

  趙珊一看暮錦咬唇生悶氣的樣子,眉毛挑了下。悶笑不吭聲,唉,前些日子她可是被綠雯念了好幾次,可不敢提那啥林南熙林公子,否則她家這高貴貓咪非炸毛不可。呵呵,是吃醋嘛?嘿嘿,趙珊笑得像偷完腥獨自品味著餘韻的貓。秦暮錦一看趙珊笑了那麼猥瑣,氣得起身踢了她一腳,罵道:“吃了什麼了?笑成這德行!嘁!看你這德行。”轉身拍掉身上的草木灰,打算解了圍裙回屋去。

  趙珊從後面一把抱住秦暮錦,故意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咬了下那小巧可愛的耳垂。秦暮錦氣得回身想掙脫開,卻給趙珊抱個滿懷。對準櫻唇吻下去,偷足了腥。最後還不滿足的在微腫的紅唇上又啄吻幾下,才開心滿意的鬆手放開秦暮錦。秦暮錦氣紅了臉,狠狠的一腳踩在趙珊鞋上。

  趙珊沒設防,痛得一聲哀叫,捧著受創的腳跌坐在地上。看到趙珊的狼狽樣,秦暮錦笑彎了腰,一手扶腰,一手抹掉笑出的眼淚。唾駡道:“色胚,活該!哼!阿福吃飽沒,吃完跟我回屋去。不理這女人,晚飯我要吃打鹵麵。”阿福望了眼可憐的女主人,跟在男主人身後回了屋。

  趙珊看到暮錦回屋後,拍拍鞋上的塵土。坐在地上無奈地笑了笑,唉,這世界的男人呀!和她原來世界的女人有的一拼呀,還好自己話題轉的快,不然暮錦這小子發脾氣,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呀。站起身洗了下手,趕緊按照‘太爺’的吩咐做飯。

  吃完飯後,趙珊則將廚房收拾好,再把濕了的衣服收好,打算明天再洗。回屋忙著趕制元宵節的一些飾品,嘿嘿!後天就是元宵節了,要加緊了。秦暮錦則在邊上幫著做最後的定型工作,趙珊看著秦暮錦低首巧手整定固形的動作,甜蜜一笑。她家的暮錦變了好多呀,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現在卻是心靈手巧的平民男兒家,摸摸自己貼身的襯衣,呵呵,真不敢相信是她家暮錦縫製的。

  針腳雖還稚嫩的很,衣服也是綠雯裁剪的。但卻是暮錦一針一線縫製的,呵呵。心裡現在都還感到陣陣溫暖,這就是她現在的家。秦暮錦抬眼瞥到趙珊摸襯衣袖的動作,心裡一甜,低首繼續忙自己的。嘴角掩不住甜蜜的笑,她是自己的天。男子以妻為天,縫的那麼醜的衣服,她也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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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1:55:55 |只看該作者
(三十七)照顧病狗熊


  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忙碌著,可屋裡的氣氛卻是出奇的溫馨甜蜜。真是對平凡幸福的小倆口呀,阿福趴在火爐邊打著盹,炕上的小倆口低首忙碌著,希望這幸福是永遠。

  一直忙到三更天,兩人才起身洗洗睡了。趙珊上炕時,感覺頭有點昏眩。但因為疲勞也就沒多注意,熄了燈蓋上被子倒頭就睡了。想著睡一覺就會好些,明天還要去擺攤了。綠雯、尤文不在,錢姨也因為李府這陣子忙,怕也沒空,自己要累些了。

  次日,太陽照常升起後,冬日的暖陽調皮地透過掩得很厚實的窗子縫照了進來。秦暮錦迷迷糊糊睜開眼,瞥了眼牆邊的沙漏壺,嚇了一跳。呃,都己時三刻了(中午11時43.2分)。趕緊穿好衣服,坐起身來。搬開橫在兩人中間的矮桌,低首看向趙珊。都喊了好幾聲了,怎麼今日起的這麼晚呀,更別說喊他起床了。嗯,雖然昨日睡得晚了些,可這女人今日怎麼睡得這麼死呀?

  不看還好,一看心頭一緊。趙珊蜷縮著身子,面色酡紅。頭側倚在枕頭上,閉目咬唇。秦暮錦伸手試探地摸了下趙珊的額頭,一陣冰涼的觸感讓趙珊舒服的鬆開了緊鎖的眉頭,翻了個身,面朝上繼續昏睡著。

  秦暮錦嚇得縮回了手,好燙!難道是昨日凍著了,怎麼辦?趴在窩裡的阿福仿佛感覺到了主子的不安,爬起來湊到炕邊,低嗚著蹭暮錦的手。秦暮錦舒出口氣,俯低身子拿自己的額頭觸碰了一下趙珊的額頭。好燙!這下徹底慌了,伸手想去推醒趙珊,可又怕她正發燒的身體吃不消自己的推拉。趕緊急急的下地去廚房端盆涼水來,擠了個帕子擱在趙珊額頭。

  燒得迷迷糊糊的趙珊感覺到一陣清涼感,舒服的動了動身子。睡得更沉,渾身無力像灌了鉛一般,趙珊只好任由自己繼續躺著。好像感覺到邊上有個人著急在喊自己的名字,可就是無力回應。本來熱得和團火似的,可現在舒服多了。接著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好久沒這麼舒服踏踏實實睡覺了。

  秦暮錦一看,急了。咬咬唇,打開炕頭的櫃子,翻出個小木盒。這是綠雯臨走時交給他的,說是家裡的積蓄都在這了,讓他保管好。急急的取出腰上香囊裡的鑰匙,打開後拿出一錠銀子,鎖好放回木櫃裡。披上斗篷想出去找大夫,可想到自己從未單獨出門過又刹住腳步。

  回身看看昏睡中的趙珊,看到她蒼白開裂的嘴唇,燒得火紅的面頰。摸了摸蹭過來的阿福,蹲身安慰鼓勵自己的說道:“阿福,她只是發熱。我這就去找大夫,你看著家。回來給你煮好吃的!”

  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輕咳了一下。便掀起布簾,出了屋。打開院門,左右看了看周圍。拉了下遮面的絹紗,咬咬嘴唇。這裡沒人認識他,不會被那個可憎的女人爪牙發現的。乾娘說了,那女人找了很久沒找到他,應該沒事了。低首鎖好門,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去回春堂請秋大夫。

  到了回春堂門口拉下斗篷的風帽,朝廳堂裡望了一眼。還好秋大夫在坐堂,秦暮錦抿抿唇有些無措,自己太久沒出來走動了。與人交際都有些許的緊張,剛才一路走來,蒙面低首快行。自己到真成了閨閣中的嬌氣男兒了,連出個門都覺得怪怪的。自從身子骨變弱了,反而顯得畏首畏尾了起來。

  搖頭自嘲的笑了笑,抬腳進門想著該如何開口應對。也不知道珊病得如何?因為心裡的擔心也就忘卻了緊張,幾步走到坐等的位子那,看秋大夫只一兩個病人,該會很快結束。

  秋大夫看到秦暮錦心頭吃了一驚,想那趙五娘把自己這夫郎捧得和寶貝似的。以前夫妻關係如何她是不太清楚,可現在,呵呵,趙五娘現在可是這街坊四鄰人人誇讚的好女兒家。傷了腦袋以後,變成了一個出了名的‘夫奴’。倒也不是笑話她,只是性格像是換了個人,對家人與周遭人的態度,為人舉止都是大變樣。

  尤其是寵夫郎這件事情上,據說趙五娘還心甘情願簽下了個啥契約。對夫郎不好就自跪搓板,硬是把個男人捧到了天上。不過她這夫郎確實也是個少見不可多得的男兒家,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怎麼今日讓她的心肝寶貝獨自出門了?

  秋大夫笑了笑,將剩下的病人交給一邊的徒弟處理。起身走到秦暮錦邊上坐下,打算給他看診。秦暮錦一看急了,趕緊開口解釋道:“不是我,是五娘她病了。秋大夫,請快隨我走一趟吧。”焦急的神情,即使臉被遮去一半,可眼睛裡慌張焦慮的神色還是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秋大夫看這樣子也不敢怠慢,趕緊提了藥箱,回身吩咐了徒弟幾句。就跟在秦暮錦後面出了藥鋪,唉,莫不是趙珊又給家裡的家法打壞了?咦,怎不見綠雯那小子?雖不該多管,可女人老是被夫郎家法伺候,確實丟臉了些。也罷,趙五娘本就是個‘夫奴’呀!不該自己問的還是別問的好,免得惹麻煩。

  到了家後,秦暮錦招呼秋大夫坐下後,便站在邊上,等著秋大夫察看趙珊的病情。秋大夫放下藥箱,看連杯茶都沒有。心裡暗自歎口氣,原來這冤家小倆口還是挺恩愛的呀。看看,這可是她第一次來趙家沒茶水招待。

  秋大夫嘴角彎起一絲溫和的笑,看了眼炕上的趙珊,嗯,只是受了些風寒,看她那小夫郎緊張嚇的,以為出了啥大事了,但還是把了下脈。鬆開緊鎖著的眉頭,抬眼看向秦暮錦緊張的神色,笑了笑,說道:“無妨,只是受涼感了風寒。我這就開幾副藥,等我回去後,讓我那小徒弟送來。倒是你,我囑咐過要按時吃藥的。不可操勞,安心靜養的。這冬日出去受寒,可是不好。綠雯那小子去哪裡了?家裡怎麼只你一人?”

  秦暮錦一聽,面色紅了下,回道:“綠雯走親戚去了,那……五娘她怎麼一直都不醒?我怎麼喊她都不應?”說完,感覺自己問的太直接,抓著衣角,咬唇有些尷尬。

  秋大夫笑了笑,回道:“她許是累了,睡一覺就沒事了。”和藹的叮囑了幾句,就準備起身離開。秦暮錦起身準備付診金,秋大夫擺了擺手,說道:“珊丫頭在我那留了足夠的銀子,不必給了。嗯,你吃藥的時間也到了。按時吃藥,別耽擱了。這丫頭的藥,一會我讓小楊送來,你就別去取了。免得珊丫頭醒了,責備我沒盡到醫生的本份。”

  秦暮錦聽到這半安慰半調笑的話,面色紅了紅。將秋大夫送到門口後,關門回屋先給趙珊換一下頭上的濕帕,再去給自己熬藥。秋大夫剛才半遮半掩的話,他還是聽出來的。珊確實不易,照顧這個家,還要照顧他這病弱的身子骨。自己真是個包袱,掩去心酸,拿著藥包去熬藥。一定要把這身子骨養好,免得總是拖累大家。

  等小楊將藥送來後,秦暮錦趕緊給趙珊熬藥。熬好後和先前做的面疙瘩湯一併放到盤子裡,有些臉紅。本想做小米粥給她的,可自己怕做壞了惹她笑話。只好還是做面疙瘩湯,呵呵,敢說難吃,就讓她跪搓板。

  秦暮錦頂著臉上的黑灰,就回了屋。好容易將趙珊拉扶起來,靠躺在被子上。因為拉拽,趙珊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無神的看向對面的暮錦。秦暮錦看她這樣,只好端起藥碗準備喂她。趙珊甩甩沉重不聽話的腦袋,想自己來。可手不聽使喚,渾身無力。就連嗓子眼也幹的發慌,發不出聲音來。只好由著暮錦一口口喂她藥,嗯,好苦……怎麼就病了?唉,丟臉呀。生意都給耽擱了。

  秦暮錦看趙珊病成這樣,還心不在焉地朝矮桌上的飾品看。一生氣丟下藥勺,心疼的罵道:“還管這做啥,你給我好好養著身子。早上起來,嚇壞我了。喝完藥,把面疙瘩湯吃了,看你這病貓樣,可別再想別的。”趙珊聞言無奈的笑了笑,面疙瘩湯,呃,現在才瞧清楚,她家暮錦的小臉變成花貓了,右耳到唇下長長的一條黑灰汙漬。

  趙珊忍著笑朝鏡子指了指,再眯眼笑著看向暮錦。秦暮錦明白了意思,朝銅鏡一看,頓時臉通紅。趕緊拿袖子擦臉,難怪剛才藥鋪送藥的小楊盯著他臉直瞅,還以為別人無禮不懂規矩了。原來是自己無意整了個花臉,拿起邊上的枕頭丟向趙珊,都是她害他丟了臉。

  趙珊靠著被子,昏昏沉沉的。秦暮錦小心翼翼的推了下趙珊,說道:“吃完再睡。”說著,舀了一小勺湊近趙珊的嘴邊。趙珊看了眼那碗面疙瘩湯,嘴角彎起一絲淺笑。倒是麵糊糊了,哪裡有面疙瘩了?

  趙珊就著湯匙吃了一口,差點笑出來。暮錦把玉米麵與小麥面都搞錯了。怪不得成了麵糊糊,噗……心裡雖然想笑,面上卻保持平靜。嗯,麵糊糊也不錯,不要咀嚼,吃著省力了。自己正好病著,麵糊糊對於現在的她正合適。

  許是吃了藥湯,藥苦味給弄的清醒了些。 趙珊還是不不習慣別人喂著,接過碗和湯匙,低首快速的扒了幾口,不一會兒,就將一碗麵糊糊吃了個底朝天。想起身將碗送到廚房裡去,可秦暮錦一個瞪眼,趙珊只好老實躺回炕上。

  秦暮錦收拾好招呼上阿福,端著木盤去了廚房。呵呵,趙珊躺靠在被子上,掩口打了個哈欠,好久沒這麼舒服的睡過了。原來是病了呀!麵糊糊還好,就是沒味道。唉,估計這小子油鹽啥都沒放,這倒也好。至少可以入口,對病人很適合。想著想著,藥性漸漸上來,趙珊覺得頭越來越重,就躺回枕頭上,想繼續睡會。

  廚房裡,秦暮錦一臉歉意的看著阿福,阿福黑溜溜的眼神無辜可憐地看看男主人,再看看食盆。啊嗚……今天比昨天還差,主人,啊嗚……想蹭主人要別的吃的,可扒到灶臺上往鍋裡一看,無奈的低鳴了一會。終敵不過咕咕叫的肚子,老老實實將一盆麵糊糊舔食乾淨。

  秦暮錦這才笑開了顏,摸著阿福的腦袋,誇道:“阿福好乖,呵呵,珊今天也吃了哦。味道應該不壞,我也嘗嘗。”裝了一碗,坐在竹椅上,舀了一口。捂住了嘴,好難吃。一點油鹽都沒有,珊怎麼吃得下去的?這都像小時候調皮趁僕人貼對聯時,他偷吃一口的漿糊的味道了。黏糊糊的,啥味道都沒有。算了,就當稀飯吃吧。

  心裡暗自慶倖自己忘了放油鹽,不然可能更難吃。好像面也給自己搞錯了,糟糕!紅著臉吃了小半碗,想起堂屋裡還有些過年蒸的包子饅頭,可自己不會蒸呀。想去問趙珊,可掀起布簾一看,趙珊閉眼睡得很熟。

  輕手輕腳走過去,摸了下額頭。呃,還是好燙。小心的重新擰了個帕子擱趙珊額頭上,替她掖好被角。靠坐在炕邊,看著昏睡中的趙珊。伸手替她將臉上一縷亂髮撥到耳後,看著她平和安靜好似嬰孩般的睡相,嘴角無意識的彎起。

  實話她長得不壞,模樣算清秀。以前不學無術時,就不再提。自己也不想去回憶過去不開心的事情,反正她都忘了。自己也沒有再去糾結的必要,許是該怨她將藥偷換。可那時,他更多的是怨恨那個無情無義的薄情女,可現在他誰也不怨了。

  反而是慶倖,上蒼在他一切都失去時,送給他一個心裡期盼許久的妻主。雖然她很迷糊,開始居然把公雞母雞誰生蛋都給忘了搞錯。可她卻像變了個人,勤勞踏實,上進能幹。還有就是對他和綠雯那時的惡劣態度超過常人的忍耐,簽字畫押。呵呵,卻還是不離不棄。那時自己也是故意縱容綠雯去打罵她的,被欺壓很久的怨氣怎可不趁她失憶時,報上這仇。反正她什麼都忘了,可後來……

  想起自己因她而內力全失,落難後每日還要擔驚受怕,還要被欺成那樣。家裡都過到捉襟見肘,沒有油鹽米下鍋的日子了。也沒有錢再去看病,也許底下自己真的會被逼上絕路。可能會被她告密賣了,可能就要回到那可怕女人的身邊,從此一生黑暗。可就在那時,她卻因為綠雯下手重了,什麼都忘記了。

  由一個自己十分厭惡討厭的人,變成了一個讓自己不知不覺,漸漸傾心,甚至現在是願意與她共度一生,為其生兒育女。摸摸自己變得不再潤滑的手,還有手指上因為整日幫著做飾品、燒灶火而磨出的薄繭。心裡不但不感到辛酸難過,反而感到從未有過的心安踏實。

  輕輕將頭倚靠到趙珊的胸口,唯恐壓到她。眼睛朝趙珊的臉瞄了瞄,她還是睡得很沉。放心將自己的身體側趴到趙珊身上,側耳傾聽著那一下下沉穩讓人心安平靜的心跳聲。“珊主,願執妻之手,共度餘生。此生定不負卿,願妻主也能以此心對暮錦。”秦暮錦心裡默默念出這段話,伸手抓住趙珊的一隻手,就這麼趴在她心口,不知不覺就進入了香甜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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