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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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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0:52:08
第270章 爹給你做主

    “哪兒有那麼容易就中毒了?”完顏長風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丹殊這人啊,什麼都好,就是心事太重。不過也不能怪他,他父母過世的早,在草原的時候,小小年紀便做了族長,族中事務繁多,又有年幼的弟弟要照顧。雖然說支持的人多,但是不服氣想挑錯的人也多,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一句話一步路都不得不謹慎又謹慎,他呀,比你們都苦。”

    九方夏自不必說,在隨龍禹到公主府之前,那是天之驕子寵之又寵,錦衣玉食,僕從成群,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都不敢跟他說個不字說句重話?那待遇,是不比龍禹差的。

    墨離離開家進宮後,先是由錦帝培訓著做侍衛,然後便進了公主府,雖然說練武什麼的吃了不少苦,但那都只是身體上的,每天睜開眼睛練功,閉上眼睛睡覺,就算是責打懲罰不可避免,但是思想上卻是單純,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最苦的,其實還是丹殊。

    一個小小年紀的少年,每天閉上眼睜開眼,就是整個部族的衣食住行,草原物資貧瘠,部落又眾多,在殘酷的自然中求生存,還要面對其他部落的窺伺和本部落不安分者的虎視眈眈,沒有一日,他是能一夜安眠的。

    壓力實在太大的時候,少年也會在黑暗中想起父親的寬厚的手掌和母親溫柔的低喃,或許也會不著痕跡的濕了眼眶。但是部族是父親臨死前交在自己手上的,千斤的份量。體弱的弟弟是母親臨死前囑託給自己的,是自己唯一的血親。誰也不能放棄。

    當短暫的黑夜過去,掀開門簾,丹殊又是那個冷硬的少年老成的年輕首領,一句話也不多說。一步路,也不能錯。

    直到龍禹闖進了丹殊的視線,他不得不用自己換了東錦的和平承諾,將一切交給弟弟和族中的長老。坐著馬車離開的那一夜,那麼多天的焦慮塵埃落定,丹殊竟然覺得說不出的輕鬆。自他懂事起,便從來沒有那麼輕鬆過。

    丹暮雖然身體不好,但天生霸氣,是個可以擔大事的人。族中長老忠心,自然會輔佐。更重要的是。沙穆有了東錦在背後支持,旁的部落便要退避三舍,安全無虞。

    弟弟比自己年小不了多少。假以時日便能完全擔事,丹殊覺得肩上的膽子一下子卸了下來,四肢癱開的躺在搖晃的馬車中,撩開窗簾,望著故鄉的明月。沉沉的閉上眼睛。

    聽著完顏長風慢慢的說,龍禹覺得自己剛才被撞的酸痛的鼻子,又有些發酸了,心裡也沉甸甸的。

    老鼠感覺出龍禹的心情,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嗚咽,厚實的毛爪搭上她的腿。似乎在安慰她。

    龍禹揉了揉老鼠的腦袋,將它抱在懷裡,無比猶豫的道:“但我現在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他。似乎很討厭我。”

    龍禹一貫是想表現的友善的,也確實,她對丹殊,是一點兒不討厭的,而且總想對他再瞭解一些。可是每次和丹殊的談話似乎都會不歡而散。就像走進了一個怪圈。

    “他不討厭你。”九方夏歎了口氣,似乎也想安慰龍禹幾句。但是說了這麼一句以後,就不想再說。

    龍禹抬頭看著九方夏等著他往下說,等了半天,卻沒了下文。

    九方夏霍的起身,道:“累了一天,我去休息了,我睡在隔壁,有事喊我。”

    龍禹有些愕然,看著九方夏轉身出去,看看墨離,再看看完顏長風,無奈道:“難道我又得罪他了麼?我什麼也沒說吧。”

    墨離無奈笑笑,摸了摸老鼠的腦袋:“你什麼也沒說,他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丹殊不討厭我?”龍禹回憶了一下,九方夏似乎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丹殊不討厭我,難道不是好事麼?難道九方希望丹殊討厭我……他這個人喜歡落井下石的呀,怎麼這樣的?”

    “他不是希望丹殊討厭你,是不喜歡丹殊喜歡你。”完顏長風歎息著說了一句,在龍禹目瞪口呆中,悠悠道:“我也去休息了,你們也早些睡吧,明天估計穆羅堡熱鬧,咱們要麼搶親,要麼觀禮,總是要忙的。”

    說完,完顏長風帶上門出去了,留下龍禹腦子裡翻來覆去的那麼一句,丹殊喜歡你……喜歡……你……

    墨離輕歎口氣,去鎖了門回來,脫了外袍在一旁的屏風上,回來看著龍禹一臉的愕然,伸手將人拉過來一同坐下。

    龍禹一時沉默著說不出話來,墨離拍拍她,低聲道:“別想太多,這事情……先休息,明日再看吧。”

    龍禹在墨離懷裡拱一拱,仰起臉來看他:“你是不是跟九方一個心思?你……你也那麼想?”

    墨離淡淡道:“關鍵不在於我怎麼想,而在你,你怎麼想。”

    龍禹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我從來沒想過。”

    “那你討厭丹殊麼?”墨離道:“看著他的時候,想他離你遠遠的麼?”

    龍禹啞然,卡了半響委屈道:“我是不討厭他,可是我從來也沒想過喜歡他啊。這世上的男人那麼多,我總不至於見一個喜歡一個吧?”

    丹殊是不錯,也難怪過去的福甯公主會一眼看中,留在身邊。可是她並沒有這樣的想法,雖然這輩子美男環繞,但是有了墨離,龍禹卻是已經心滿意足。現在還有九方夏,這簡直已經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關係了,要是再加上丹殊……

    龍禹想著三個男人加上自己湊一桌麻將的情形,只覺得頭皮發麻,眼皮直跳。這三個男人要是不和睦,那府裡就天天刀光劍影的,這武功還都不低,打起來誰都拉不開,然後三個人心情不好,肯定都往自己身上撒氣。要命的是,自己還一個都打不過。

    這要是關係好,那也糟糕……三個人統一戰線,沒事兒就喝幾杯,折騰的不用說還是自己,想想剛來那陣子有意無意中聽到的,以前的福甯公主,那個身體不用說,晚上,也覺得長夜漫漫一個人寂寞兩個人也寂寞,所以沒少大家同樂。要是以後這三個男人哥倆好了。會不會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都是自己人何必分一三五二四六。

    龍禹想想公主府房間裡那張足以睡下四五個人的大床,只覺得遍體生寒。這幾個人誰的身材都有看頭的挑不出錯來,這要是放在一塊兒了,天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看見第二天早上的太陽。

    墨離不知道龍禹這思維一下子飛了多遠,只看著她的臉色青青白白,然後一下子撲到自己懷裡。

    安撫的摸了摸龍禹的背,墨離道:“我知道你不是過去那樣,但是也不要勉強。我和九方……我們總是支持你的。”

    對於丹殊,墨離和九方夏都無法說太多,龍禹說自己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但丹殊並不是在街上偶遇便一眼看中的路人甲,而是在公主府中待了十年,陪著龍禹走過那麼長的一段歲月,經歷過許多?的事情。即使龍禹忘了,別人也不能忘。

    現如今丹殊知道龍禹對他無意,卻還要為她做最後一件事,而這件事,或許要搭上自己剩下的整個人生。

    龍禹唔了一聲,心裡亂的很,但是線團一般的糾結著,又理不出個頭緒。半響,方才道:“我要去找師父,他一定知道到底丹殊和穆嫣蘿之間有什麼交易。這事情不弄清楚,我要是失眠了。”

    龍禹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到底丹殊有什麼要求著穆嫣蘿的,而且聽完顏長風的說法,是她有什麼要求著穆嫣蘿的。

    這事兒墨離倒是也好奇,想一想,道:“也好,走,我送你去找完顏先生。”

    這事關係到龍禹,墨離也想弄個明白。而若是丹殊自己的事情,那像是龍禹說的,他們幾個,也都是願意幫忙的。不至於讓他孤軍奮戰。

    龍禹站起身來,暗下決心,無論如何要從完顏長風口中,把事情問出來。他們現在已經很熟了,完顏長風看著她那表情,絕對是當女兒多過當徒弟,龍禹想,自己一哭二鬧三撒嬌的,發揮點自身優勢,總能叫完顏長風就範。

    別看這人平時端著冷漠的很,但是對自己人,卻是一萬個護短。

    墨離給龍禹穿好衣服披上披風戴上雪帽,開門去找完顏長風,他也很好奇到底丹殊和穆嫣蘿達成的是什麼協定,他的手下只打探出來這事情,但是具體的,卻是不清楚。

    完顏長風正和九方夏,永夜一桌子吃飯呢,見著龍禹一臉堅決的過來,想了想,歎了口氣,起身道:“走。”

    反倒是龍禹沒想到完顏長風這麼爽快,不由得一愣:“幹嘛去?”

    完顏長風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走,爹給你做主去,丹殊那油鹽不進的脾氣,也是要好好修理修理。”

    九方夏一口酒在嘴裡,聽著完顏長風這一聲爹噴了一地,雖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說法不錯,那也只是指對師父的尊重而已,還從來沒聽那個做師父的,自稱一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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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0:52:27
第271章 半夜三更風景好

    龍禹心情本來是沉重的,也被完顏長風這不著調給弄的說不出話來,嘴角抽了抽還沒說出什麼來,完顏長風卻已經從身邊過去:“走,這個天剛剛好帶你練練內功,老鼠,我們去找丹殊。”

    老鼠正搖頭晃腦的在幾人腳底下轉悠著,聽著完顏長風喊它,抬起頭來看了看。

    完顏長風走到隔壁床上拿了個枕頭來,放在老鼠鼻子邊上,讓老鼠聞了聞,然後拍拍它腦袋:“走。”

    龍禹愣了愣,難道他們剛才待的那個,是丹殊的房間。想想也是,這如果是丹殊住的院子,而一個院子只有一間主屋,最好的房間,自然是丹殊住的,如今他自然也是讓出來給自己。

    可丹殊就這麼怒氣衝衝的走了,他對穆羅堡也未必有多熟悉,這天寒地凍的,他能往哪裡去。

    雖然龍禹是這一行人中最怕冷的,但其實她應該是最不怕凍的,她的內力至陽至烈,正是寒冷的剋星。

    完顏長風跟著老鼠等在院子裡了,龍禹有些心動,看了看墨離,墨離給她緊了緊披風的系帶,用雪帽將半張臉都遮住,道:“去吧,完顏先生是長輩,他和丹殊說話,也好開口。有什麼事情就放消息通知我們。”

    有老鼠和完顏長風在,墨離和九方夏倒是比較放心。穆羅堡畢竟不是什麼江湖門派,剛才他觀察了一下,穆嫣蘿身邊那一眾姑娘的武功都不怎麼樣,便是穆嫣蘿本人,如果不用毒用蠱的話,真刀真槍的也未必是龍禹的對手。

    龍禹雖然自從受傷醒來後便什麼都不記得,奈何武功底子實在太好,又從天上掉下來完顏長風這個旁人幾輩子也求不來的師父,於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斷斷續續的練著練著,竟然也頗有些成效。不過應變和實戰稍微差點,自己的內力使用起來,倒是得心應手。

    穆嫣蘿的蠱毒之類,只要龍禹不離開完顏長風的視線,就沒什麼可擔心的。而完顏長風對龍禹的緊張,不在他們之下,這個不用多說,他也自會小心照看。

    更何況這是在穆羅堡,穆羅堡和北國生死存亡息息相關。是多少年的守護聖女。就算是穆嫣蘿對龍禹不滿,墨離也還不信她敢在穆羅堡對她做什麼。

    龍禹雖然自由,一舉一動不受任何人管制。但那不代表她的一舉一動錦帝不知,一旦龍禹若是在穆羅堡離出了什麼事情,那整個北國都要跟著遭殃。

    龍禹系緊了領子袖子跟著完顏長風出門,手裡還捧著個熱乎乎的小手爐,不是她嬌弱。實在是太冷,也只有老鼠這樣全身都是長毛的動物的才能歡歡喜喜的在雪地裡蹦來蹦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裡的光線太弱,龍禹確實覺得老鼠身上的毛色變的淡了一些,不過還不明顯。特別是因為在白雪中,一對比,還是顯得灰不溜秋的。像只沒洗澡的大老鼠。

    院子外面,有兩間小屋,估計是給丫鬟住的。因為龍禹和完顏長風一出去,門便吱呀的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跑出個也裹得袍子的小姑娘來,向兩人行了個禮,道:“福甯公主。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一聲,外面冷。您可別凍著。”

    這麼禮貌客氣,也不知道是穆嫣蘿吩咐的,還是丹殊吩咐的。說起來丹殊很快就是穆羅堡的男主人了,堡裡上下,對他肯定也是格外的重視。

    龍禹揮了揮手:“沒什麼事,你們休息吧,我隨便走走,看看風景。”

    這半夜三更,黑燈瞎火,外帶天寒地凍的,看風景?小姑娘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龍禹竭力做出一種一點兒也不冷的樣子來,自然的淡淡的,無比深奧的笑了笑:“冷?等你武功練好,就不冷了。”

    小姑娘畢竟涉世太淺,在這一瞬間竟然被龍禹的氣勢給壓倒了,張了張嘴,半響方道:“公主,您要是想去看看風景,我多喊幾個人陪著吧,您對這也不熟悉,萬一迷路了……那可不得了。”

    “不用了,不方便。”完顏長淡淡笑著,輕輕搭了龍禹的肩:“這個,等你再長大一些,你就明白了。”

    龍禹向天翻了個白眼,但是完顏長風即使猥瑣起來,也還是一樣的風度翩翩英俊瀟灑,所以小姑娘瞬間被電的紅了臉。

    剛才她也往房裡去送飯送水的,所以看見了龍禹身邊跟著的一眾美男,也聽說過福甯公主的一些傳聞,雖然對一個女人如此不檢點心裡多少有些嘀咕,但是嘀咕完了,看看墨離九方夏,再看看完顏長風,還是羨慕嫉妒恨,就像是美女環繞是男人的終極夢想一樣,對著這一眾美男不動心的,那簡直就不是女人。

    完顏長風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小姑娘只當是這兩人起了興致,要找個地方去卿卿我我談情說愛,自然不好再說跟,但是猶豫了一下,從身上拿出個圓球交給完顏長風:“這是穆羅堡的信號彈,若是兩位迷路了或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將這個扔上天空,我們會馬上去接應的。”

    完顏長風接了小姑娘的一片心意,點點頭:“多謝。”

    又猶豫了一下,小姑娘道:“公主若是想散散心的話,從這邊往上走,景致都還不錯,平日裡,也是無人的。若是有看見豎著紅色牌子的地方,千萬不要進去,那是堡中的禁地。”

    完顏長風正色道:“這個自然,我們只是隨便逛逛,不往什麼地方去。”

    龍禹點了點頭,對完顏長風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毫不臉紅的行為深以為然,表示贊許。

    只要現在沒人跟就行,至於這小姑娘會不會去報告穆嫣蘿,這就無所謂了。穆羅堡依山而建,外人在裡面轉悠確實容易迷路,但是便是自己人,想在這裡找一個外人,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兩人一獸便溜達著往外走,雪是今天剛下的,雖然地上樹枝上都鋪了一層,但是還是淺淺薄薄的,並沒有多厚。雪還未停,飄飄渺渺的從空中飄落,但是風倒是小了些,完顏長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把傘在手裡,撐開來替龍禹打著,頗有幾分紳士風度。

    老鼠只要在雪地裡就全身都覺得舒坦,這裡嗅嗅那裡嗅嗅,歡脫的往前跑。下雪對它找人找路倒是提供了便利條件,雪覆蓋住了地面上原來的東西和味道,使丹殊留下的新鮮的氣味更加的明顯。

    穆羅堡倚靠的這座山,叫做方羅山,因為在這個地方,環境使然,這不可能是座鬱鬱蔥蔥的青山,山上的樹木,也多是耐寒的灌木或者松柏。雖然因為有年頭而長的粗壯茂盛,但是比起那些不見人影的深山,終究是要差上許多。

    龍禹跟著老鼠的腳步一路往前走,不多久,便轉了個彎,走進灌木和松柏林中去了。

    雖然今夜雪花漫天,但竟然有些淡淡月光,龍禹現在目力也比以前好了許多,在眼睛漸漸熟悉了黑暗的時候,也能看清一些。

    這灌木叢中,有一條蜿蜒小路,看起來,也是經常有人走的。老鼠嘰嘰吱吱的往前躥出去,見兩人沒跟上,便停下來,回頭用爪子撓撓耳朵背,歪著腦袋看看他們。

    完顏長風收了傘,這條路兩邊都有高大的松柏,像是天然的巨傘一般撐著,雪都落在松枝上,一點兒也沒沾著地。

    完顏長風做了個手勢讓龍禹走在前面,自己在後面跟著,四下一看,笑道:“這裡要是再暖和一點,倒真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好神秘呀。”龍禹感覺自己懷裡的小暖爐已經漸漸地不那麼暖了:“凍死人了。”

    “冷就用內力。”完顏長風一副嚴師作風:“把暖爐扔了,一個會武功的人,出門抱著爐子,像什麼話。”

    龍禹吐了吐舌頭,把懷裡已經不暖和的暖爐給扔了,念了一段心法,一陣暖意從丹田湧上,慢慢的手足都暖和起來。確實比暖爐好使,只不過龍禹還不太習慣罷了。

    又往前走了一陣子,越來越有曲折幽靜的感覺,路已經窄的只能一個人側身了,龍禹覺得老鼠似乎越來越興奮了,估計著丹殊就在前面不遠。

    心裡有些默默的奇怪,就算是自己占了丹殊的房子他沒處去休息吧,這穆羅堡裡,難道就連間客房也沒有。這個點了,丹殊總不能也來散心的吧,還是和穆嫣蘿兩人也覺得房間裡沒氣氛,找個荒山野外的培養培養感情?

    龍禹心裡嘀咕著往前走,卻見完顏長風的腳步卻是漸漸地放緩了,有些疑惑的回頭,卻見他手指放在唇前,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在這個一片漆黑荒無人煙的半夜三更裡,龍禹一看著完顏長風那嚴肅的表情,只覺得渾身肌肉都繃緊了,前後左右都是樹,雪落在頭頂的樹枝上,風吹過林子,發出各種可怖的聲音來。

    就連老鼠,似乎也被完顏長風的態度感染了,保持著扭著身子回頭看他們的動作,一動也不動,跟雪地裡的一尊雕塑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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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0:53:24
第272章 所謂禁地是一定要進的

    龍禹僵硬了一下,然後左看看,右看看,並沒有什麼發現,狐疑的看像完顏長風。她這師父吧,正經的時候那是以一當百風采萬千,不正經的時候,那就扯得沒邊。

    完顏長風壓低了聲音,道:“你看這兩邊的灌木。”

    龍禹順著完顏長風的眼神看了過去,只以為灌木叢中會有什麼東西,但是秉著呼吸看了半天,灌木還是那些灌木,低矮低矮的,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冬天也並沒有怎麼吊葉子,還是綠色的成片成片。

    這光線畢竟是弱的很,龍禹即使仔細再仔細了,也還是沒看出來和平日裡見的,有什麼不同。

    完顏長風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樣子,歎一聲,道:“你看看這路兩邊的樹葉,再看看靠著那一側的樹葉,有什麼不同。”

    龍禹一頭一臉的問號,並且對完顏長風選在這個時候對她做日常教學感到十分的無奈。不過聽完顏長風說了,還是探過身子去看另一側的。

    細看的話,果然是有一些區別,龍禹有些疑惑:“感覺靠著路邊的這一側,偶爾有葉片會有冰水。但是那邊,好像完全是幹的。這有什麼問題麼?”

    完顏長風道:“這一片的松柏非常的茁壯,而今天的雪很幹,氣溫也低,又並沒有雨,所以雪一點兒都還沒有化,不會有水滴下來落在灌木上,這一點,從另一側的葉子是幹的就能看出來。”

    龍禹想了想,點了點頭,表示有道理。

    完顏長風又道:“而靠路的這一邊上有結冰,因為有人走過,人從外面來,雪落在了身上因為熱度而融化了,然後通過走路的動作。從衣袖上無意中甩到葉片上。我們剛才過來的地方,葉片上的冰可能是我們留下的,但是我們還沒走過的地方,前面葉片上的冰,是誰留下的呢?”

    “丹殊呀?”龍禹道:“我們豈不就是跟著他來的麼?這條路上的痕跡,肯定是丹殊留下的。”

    完顏長風緩緩的搖搖頭,然後伸手摘了一片帶著冰渣的葉子在鼻子下聞了聞:“如果這只是丹殊留下的,這上面,不會有一陣香味。這種香味,是來自穆嫣蘿身上的香粉。”

    龍禹疑惑的將葉子接過來。放在鼻子邊深吸一口氣,心服口服道:“師父,你這眼神。真是比鷹還銳利。鼻子比……比一般人也好使多了。”

    幸虧收的快,要不然一個順口,要說師父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了。參照物不對的時候,怎麼說都是不對的,你說是衣冠禽獸好呢。還是禽獸不如好呢。

    完顏長風無奈搖頭,不跟龍禹一番見識,拍了拍她讓她跟在自己後面,繼續往前走去。

    “這個時候,這樣荒涼的地方,丹殊為什麼會來?”龍禹疑惑著:“就算他是心情不好隨便找個地方散心吧。那穆嫣蘿為什麼又會在?”

    萬一一會兒走到了前面,真的看見穆嫣蘿和丹殊兩人正卿卿我我的,那豈不是尷尬。

    “看了就知道了。”完顏長風的腳步放的更輕:“丹殊對穆嫣蘿絕沒有那方面的肖想。這事情,必有內情。”

    龍禹在腦中閃現了一下兩人親親我我的畫面,搖了搖頭,她也覺得,這兩人間應該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要不然的話。丹殊完全沒有必要對自己那樣的態度。

    又走了沒有多遠,便到了盡頭。開始的時候兩人還是有說話的,後來就真的屏息靜氣了。完顏長風不用說,那是高手中的高手,龍禹認真小心一點,動作也是輕微。老鼠在山中雪中就仿佛是魚入了水,爪子上鋒利的指甲收著,剩下厚厚的毛墊,踩在地上,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路很快就到了盡頭,是一處山體,老鼠變得有些亢奮,搖頭晃腦的,完顏長風按住興奮的老鼠,四下一看,指了一處,將聲音壓得極低:“看那邊。”

    龍禹眯著眼睛仔細的看,只見綠葉掩映中,露出一點點的鮮紅色。

    腦中豁然一亮,龍禹低聲疑問道:“禁地?”

    這個年代,許多門派王府之類的地方,都會有個禁地,也不知道是藏著秘笈寶藏,還是關著見不得人的仇家。

    完顏長風點了點頭,嘴角輕輕一挑:“進去看看。”

    龍禹完全沒有想過他們信誓旦旦的答應了人家小姑娘絕對不進禁地的,也沒有想過進別人的禁地就好像進人家家裡的保險櫃一般,是非常沒有道德的事情。她腦子裡轉了一下關於進去會不會有危險,以及進去會不會被發現這樣的技術問題,然後應了一聲好。

    所謂禁地,那應該是非常非常嚴肅保密的地方,丹殊這還沒成穆嫣蘿的夫婿呢,怎麼就能進去?要不然,他也是偷偷進去的?

    龍禹這麼一想,馬上堅定了要進去的決心,她想指不定丹殊摸進去被發現了,說不準被困在什麼陷阱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龍禹抱著英雄救美的想法,頓時覺得更加的理直氣壯了。拍了拍老鼠的腦袋讓它在一邊躲著,就打算和完顏長風進去。

    這些日子,無事的時候完顏長風會指點點龍禹的武功,招式什麼的臨陣抱佛腳也來不及,重點便是內力和輕功。多高完顏長風也不敢想,至少能一般自保,帶出門,也別太丟自己這個師父的人。

    完顏長風看了看那紅牌子,拎著龍禹縱身一躍。

    被綠樹掩映的岩石上,果然有一處落腳的地方,完顏長風往裡看了看,讓龍禹一步一步的跟在自己身後,半步也不要踏錯位置。

    穆嫣蘿是個用蠱高手,一般來說,旁門左道也應該會一些。這樣的禁地,估計也會有一些機關暗道。完顏長風走在前面,自信自己能把這些都避開,只要龍禹聽話別惹事,他不需要她做什麼別的。

    山洞門口,垂著許多枝條藤蔓,完顏長風靜靜的看了一下,然後伸手撥開其中的幾條,龍禹看著也想幫忙,剛一伸手,便被完顏長風握住了手腕。

    完顏長風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嚴肅,向龍禹緩緩的搖了搖頭。

    龍禹一僵,趕忙把手收回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再亂動。這裡雖然藤蔓淩亂看似並無章法,但是她倒是也想到了,如果是禁地入口一個那麼重要的地方,又怎麼會就這麼大咧咧的敞著,只怕是看似淩亂,其中自有機關。

    完顏長風微微點頭,伸手指向她剛才伸手去抓的一條藤蔓,龍禹揉了揉眼睛仔細看過去,這麼細看起來,這藤蔓長的確實似乎有些不一樣,中間等人高的位置上,有一段莖稈稍微要粗一點。

    一種很詭異的感覺湧上心頭,龍禹再仔細的一看,不由的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原來在那藤蔓上,是趴著一隻蟲子,那蟲子通體綠色,中間還長了道結,要是不這麼仔細的看,簡直和藤蔓是一模一樣的。

    完顏長風指了指那蟲子,在手上做了個咬一口的動作,然後抹了抹脖子……

    龍禹駭然,完顏長風的意思,這蟲子,竟然是有如此劇毒的麼?咬一口,就能要人的命?

    完顏長風將垂著的枝蔓撥開幾隻,讓龍禹跟著自己側身走了進去,剛才那蟲子確實劇毒,雖然沒有毒到見血封喉的地步,但是對龍禹說話,要把危險說的嚴重一點,不然不足以讓她重視。

    這是處天然成形的山洞,但是進了山洞,便可以看出人工佈置的痕跡。

    龍禹跟在完顏長風身後,幾乎要貼著他的背,緩緩地往裡走。完顏長風耳力驚人,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都能聽見,何況這穆羅堡中,便是武功第一的穆嫣蘿,其實也不過爾爾,完顏長風想發現她容易,想不被她發現,更容易。

    山洞並不很深,而且並不嚴實,從上方的石逢裡漏下星星點點的光來。

    完顏長風沿著一邊的石壁往裡走,走了幾步,停下來看了看牆壁,還伸手摸了摸。龍禹看的不那麼清楚,也不敢伸手亂摸,但是依稀能感覺出來,這石壁上,刻著圖畫。

    完顏長風仔細的摸了幾下,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幸虧我們今天跟來了,這洞裡有古怪,穆嫣蘿在供奉黑邪尊。”

    完顏長風的聲音控制的剛剛好,雖然非常非常的小,但是龍禹每個字都能聽清楚,但是她不知道所謂黑邪尊是什麼東西,有心要問一問,剛張開嘴,又閉上了。

    她可沒把握能把說話聲音控制的像完顏長風那麼恰到好處,也不知道穆嫣蘿是不是在裡面。山洞本來就是個回聲特別大的地方,可別驚了不該驚著的人被發現了。

    龍禹只能點了點頭,繼續跟著完顏長風往裡走。

    又再走了一小截路,轉過一處轉彎,山洞裡面,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人說話的聲音,但是這聲音快速而含糊,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龍禹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扯了扯完顏長風的衣服,完顏長風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腳下放的更輕更慢,緩緩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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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0:53:40
第273章 差點成了壞人

    再往裡走了幾步,聲音便清晰了,龍禹側耳仔細聽了聽,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低聲而迅速的,即像是念經,又像是念咒一般嘀嘀咕咕的說著。

    不是丹殊,也不是穆嫣蘿,龍禹心裡多少放心了一些,看了看完顏長風,做了個口型:“走嗎?”

    完顏長風也是一樣的仔細在聽,但是他的表情比龍禹要嚴肅的多,擺了擺手讓她稍安勿躁,不要著急。

    看完顏長風這樣子,似乎是能聽的懂裡面的人在說什麼,龍禹也便不急,按耐著性子等著。

    不多時,裡面的嘀咕便告了一個段落,龍禹精神振奮了一下,穆嫣蘿說話了,說的終於是她能聽的懂得話了。

    穆嫣蘿的聲音充滿了恭敬:“前輩,不會有問題吧。”

    那個剛才念經的,蒼老而陌生的聲音道:“這男人是一萬人裡也難得一個的金血,只要堡主能和他大婚,行合歡之禮,他自然就是養育蠱王的最佳宿體。洞房之日,堡主將子蠱種到他體內,不要半年的時間,烏殼就能破血肉而出,烏殼是萬蠱之王,堡主有了它,橫行天下,所向披靡。”

    龍禹雖然不明白什麼是金血,也不明白什麼是烏殼,但是剛才這個人說的話,她卻是聽明白了關鍵內容。

    原來穆嫣蘿口口聲聲的喜歡丹殊,還花了那麼大代價送了往生花來公主府換人,就是為了培養一隻蠱王。虧她還以為丹殊找到了真愛呢,雖然不是丹殊喜歡的,但是找一個愛自己的人,也是不容易的。

    但是龍禹心裡多少有些覺得奇怪,丹殊武功雖然不差,也是公主府的人不假,但是穆嫣蘿如果真的那麼需要他,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真心想下手,總是防不勝防。而且自己那樣薄情寡性的名聲在外,也不至於會為了一個男寵太過在意吧。派兵滅了北國,這太小題大做了吧。

    “本來這事情已經萬無一失了,誰知道龍禹竟然突然殺上門來。”一個年輕陌生的女聲道:“堡主,這事情,要是龍禹真的翻臉反對了,該怎麼辦?”

    “我現在也有些擔心。”只聽穆嫣蘿道:“龍禹也不知道怎麼突然轉了xing,突然把這些男寵都當一回事了。連往生花都沒把丹殊換過來,生生的延誤了我們那麼長時間。現如今,也只能指望丹殊自己了。他雖然喜歡龍禹,但是龍禹如今有墨離有九方夏,並不喜歡他。要不然的話,他為什麼會答應和我成親,豈不就是為了斷自己的念想?”

    龍禹的眉心跳了跳,穆嫣蘿說什麼,丹殊喜歡她……為什麼她這個當事人,一點兒半點兒的,也沒有看出來呢。丹殊每次見著她都跟看見仇人似得,要麼就伴著一張臉半點表情也沒有,要麼三句話說不完就翻臉,這要是喜歡的表現,那丹殊一輩子就只能打光棍了。

    “怕龍禹從中作梗,就先生米煮成熟飯。”那陰森森的蒼老聲音道:“堡主,丹殊這人,我這幾天也看了,是個不錯的男人,若不是蠱王選中的宿主,倒真是你夫婿的好人選。這樣的男人,只要覺得是自己虧欠了,就算是再有人反對,哪怕和龍禹翻臉,他也定然會負責的。只要到了明天晚上,這子蠱成熟了,到時候龍禹就算是殺了他,只要能把屍體留下,半年之後,烏殼也能養成。”

    龍禹生生的打了個冷顫,竟然生死不計,想著如果今天自己沒有過來,或許過幾天,甚至不用再過幾天,那個高大嚴肅的男人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這裡,然後再等上半年,一個醜陋無比的蟲子從他身體裡鑽出來……

    也許是龍禹不自然的呼吸突然變重,完顏長風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眼神有些關切。

    龍禹畢竟還沒有經歷過太多大場面,遇事面前,一時控制不了。被完顏長風一拍,清醒一些,略垂下頭。

    想著剛才在腦子中出現的畫面,龍禹只覺得全身冰涼,心裡隱約的升上一種恐慌和悲傷夾雜著的情緒。

    丹殊也是她從來到這個世界便知道是自己人的人,高大嚴肅的男子,從來一句話不說的,沉默的守在身邊。可是無論誰,哪怕是墨離和九方夏也說,他是絕對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見龍禹表情複雜,完顏長風覺得自己既然亦父亦師的,對龍禹不光是有生活事業上的協助,也應該有心靈上的指引和關懷。正打算說點什麼,卻聽裡面的穆嫣蘿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儼然是事情已經辦完了,正在往外走。

    完顏長風一把抓了龍禹的衣服,往上一縱,貼在轉角的一處牆壁凹處的陰影裡。

    雖然說這事情是肯定要管的,但是完顏長風也不打算這個當口上和穆嫣蘿正面對峙。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就算是進來的再理直氣壯,也終歸是不好。

    穆嫣蘿轉眼便走了出來,身邊跟著的一個女子,是龍禹見過的,估計是她的隨身侍女。還有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是看著走路的樣子便知道年紀不小,背脊彎著,比穆嫣蘿要矮上一個頭。應該就是那個聲音嘶啞的被她稱為前輩的人。

    龍禹想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老妖婆,肯定是最一肚子壞水的人。

    北國是個頗為豪放豪邁的地方,比草原還要民風彪悍,女子比草原上的姑娘還要開朗,所以幾人一路走過,當穆嫣蘿毫無壓力的說起怎麼對丹殊霸王硬上弓,讓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連龍禹這個已婚人士都紅了臉。

    好在這幾個人的武功都不怎麼樣,並沒有發現刻意躲著的完顏長風和龍禹,說話間便走遠了,消失在洞口。

    又等了片刻,完顏長風這才拎著龍禹下來。

    山洞裡陰森森,黑漆漆的,突然光芒一閃,完顏長風從懷裡拿了火摺子出來,啪的一聲點燃了,照亮了一片地方。

    “進去看看。”完顏長風四下裡看看,邁步往裡走:“烏殼,這東西竟然還有人在養。”

    “師父你知道是什麼嗎?”龍禹連忙跟上:“是不是種非常厲害的蟲子,比咱們那個千年蠱王還厲害麼?”

    “不是非常厲害,是非常惡毒。”完顏長風語氣中帶著不屑:“東西惡毒,養的法子也惡毒,跟你個小姑娘家,我都說不出口。”

    龍禹無語的很,這世上竟然有完顏長風這種人說不出口的話,而且,似乎完顏長風真把她當做是個小女孩子一般,也不想想自己是個有兩個相公並且有過無數男寵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還能被區區一個穆嫣蘿嚇破了膽子不成?

    跟著完顏長風往裡走,轉過彎,沒有幾步便到了山洞最裡面,這是個略微開鑿了一下的石室。不過十來個平方大小,正中間放著一張單人尺寸的石床上,一個凹陷的拳頭大小的洞。

    龍禹湊過去看了一下,只見那拳頭大小的洞裡,果然是有東西的。洞裡盛著一汪淡粉色的水,水中,漂浮著一點黑色的米粒一般大小的東西。

    吸了吸鼻子,龍禹心下駭然,有些猶豫道:“這個水,有股味道……是不是……”

    “是丹殊和穆嫣蘿兩人的血。”完顏長風冷冷道:“難怪老鼠會帶錯路,這新鮮血液發散出的味道,也不比丹殊身上的味道重的多。”

    “難道丹殊知道穆嫣蘿的計畫?”龍禹更是愕然,自己做了個自己都不信的猜測:“不會的,丹殊不會那麼傻……估計是穆嫣蘿騙他說他們有什麼儀式需要血之類的,看這個顏色,也不多,可能就是幾滴或是一小杯。”

    完顏長風點點頭,贊同龍禹的看法:“聽剛才他們的談話,應該是瞞著丹殊的。這一點血只是試驗一下,烏殼對食物的要求很高,蟲卵會一直冬眠蟄伏,一直到覺得有合適的生活環境才會破殼而出。而這個合適的環境和食物,就是人血,不過並不是什麼人的血都可以,烏殼需要的,是一種特定的的血,這種血因為烏殼喜歡,被稱為幾黑血,黑血不好聽,所以叫金血。”

    龍禹想了想,這估計就和什麼熊貓血一樣,幾萬個人中才有那麼一個,雖然肉眼分辨不出,但是自然是有不同之處的。

    完顏長風將手中火摺子遞給龍禹拿著,自己從懷裡拿出一個小針囊,打了開來,從裡面抽出一根極細卻長的針來。

    龍禹不知道完顏長風要幹什麼的,但是能感覺出來,他對這烏殼非常的不友好。

    只見完顏長風一手撐著石床,看著水中的黑點,長針刺了過去,動作極快的,又收了回來,然後隨手往地上的石峰中一扔。

    “行了。”完顏長風道:“走吧。就算是再給他們十個丹殊,也養不出這麼惡毒的東西了。這次,老鼠可是立了大功,若非它領著我們到了這個地方,真要是過上半年,烏殼破卵而出,那可就又是一場大災禍。”

    龍禹疑惑的望著水汪中依舊是和剛才無二的小黑點,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這東西這麼厲害,現在是……被你戳死了?”

    龍禹這話說的自己都有些好笑,一個黑米粒,實在是很難從它身上看出死和活的分別來。不過完顏長風的手也夠穩准狠的,要是讓她,估計抓上一把縫衣針也未必能在水裡刺著一粒漂浮的似乎還有彈性的米粒。

    完顏長風應了聲,往外走:“再讓老鼠去找找,看看丹殊到底去哪兒了。要是他不知道這事情,也就罷了。若是知道了,差一點就間接成了幫兇,若是養成了烏殼,他這一條命,被碎屍萬段也不夠賠的。”

    完顏長風的話隱隱的有一些火氣,龍禹不敢反駁,跟著往外走,但是心裡卻是一萬個好奇。這東西到底能有多厲害,如今擺明了丹殊才是受害者啊,可卻也被他遷怒成這樣。

    山洞外,天色更黑了,冬夜的山中,風越到夜便越大,雖然被外層的樹木擋去了大半,但那呼嘯之聲卻是不絕於耳。

    龍禹一出山洞,便被吹得打了個冷顫,然後草叢中早已等急了的龐然大物轟的一下子撲過來,差點將她又撲的坐在地上。

    完顏長風及時伸手擋住了來勢洶洶熱情澎湃的老鼠碩大的腦袋,然後順勢在上面揉了揉:“老鼠不錯,雖然帶錯了路,不過立了個大功。”

    老鼠再是機靈,也是聽不懂人話的,歪著腦袋眨著眼睛望著完顏長風。

    完顏長風在老鼠的左腿上拍了三下,然後一指前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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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0:53:56
第274章 不許洞房

    養寵物是一定要教的,哪怕再聰明的,動物也畢竟是動物,聽不懂人話,它需要一些輔助的動作或者聲音來幫助判斷。

    比如老鼠,龍禹當時訓練它的時候,拍左腿的意思就是不對。當讓它做一件事情,它沒有做好,便拍一拍它的左腿,將它嘴裡正在啃的東西拿走,或者無視它要吃的張大的嘴,如此幾次之後,它便明白了這個動作的含義。

    老鼠見完顏長風說它錯了,原地想了一想,腦袋到處拱啊拱的,目中露出些疑惑來,不對嗎,這裡的味道很重,就是丹殊身上的味道啊。

    不過老鼠的堅持顯然沒有完顏長風的堅持更執著,在老鼠幾次想要越過兩人進山洞裡一探究竟都被攔回來後,它便不再執著於一個方向了,只見它趴下身子,仔仔細細的又在地上嗅了起來。

    山洞裡丹殊的氣息很重,不過既然不對,那麼,就再找一找,總還有別的地方有味道啊。

    老鼠在嗅了半天之後,大尾巴一甩,四爪放開額朝著一個地方跑了過去。

    完顏長風跟龍禹忙跟了過去,這回的路沒有那麼詭異了,一路往回走,到了一半的地方,竟然有一條上山的岔路。

    兩人跟著進去之後,沒走多遠,只見遠遠地是一處山崖邊蓋著的小閣樓,這閣樓的地處十分的險,四周也不是正規的磚瓦牆體,只是簡易的擋著厚重的窗幔,估計是一處休閒遊玩的地方,天氣好的時候,賞個雪看個日出什麼的。

    完顏長風眯著眼睛一看,道:“裡面有人。”

    窗幔並不是很嚴實,縫隙間,能隱約的看見一個人影,老鼠如此之歡的奔了過去,看來裡面的人,必是丹殊無疑了。

    龍禹和完顏長風緊跟著過去,還沒走近,只聽著丹殊的聲音在裡面道:“老鼠,你怎麼來了。”

    龍禹心裡估計著,丹殊肯定是一氣之下走了之後,這才發現無處可去。他讓出了自己的房間,在穆羅堡裡應該也沒旁的住處。要回頭又拉不下這個臉,也不會去找穆嫣蘿說我沒地方住了……心裡自然也是煩躁的,於是就隨便走走散心,看見了一處亭子,便進來坐坐。

    正想著,已經跟著走了過去,果然丹殊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小閣樓裡,裡面也是有人常來的,雖然四周擋的不嚴實還漏風的,但倒是有張榻,榻上也有一床薄被,幾個抱枕。

    丹殊在這小閣樓裡,也不過坐了一會兒,腦中正千思萬想的煩著,卻見門口窗幔被頂起一個包,然後一個龐然大物夾雜著風雪的寒意撲了過來。

    丹殊心思淩亂,本身精神就不集中,老鼠走路又悄然無聲的,所以乍一見還以為什麼野獸來了,雖然怕是不怕的,還是驚了一下,等看清楚這毛乎乎的上來就撲著他蹭腦袋的是老鼠之後,便心裡一沉。

    老鼠自然不會是獨自來的,它來了,肯定龍禹也來了。

    丹殊再一抬頭,便看見完顏長風和龍禹從寒風中走來,這一段路沒有樹木遮擋,兩人肩上都積了些雪,風塵僕僕的樣子。

    龍禹倒是還好,進了閣樓裡的第一件事是跺跺腳把身上的積雪抖下來,還來不及說話。

    卻見完顏長風的臉色很陰沉,丹殊心裡頓了一下,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心虛,怎麼完顏長風是覺得自己欺負了龍禹,來替她出頭的?

    “完顏先生,公主?”丹殊遲疑了一下道:“你們怎麼來了?”

    完顏長風雖然不是他師父,但是在草原那些年,卻對他們部落幫助良多,所以丹殊對他一向的尊重。

    “你怎麼在這?”完顏長風道:“丹殊,你……你跟龍禹之間的事情,我不想管也沒資格管,但是你不能娶穆嫣蘿,更不能跟她上床。”

    龍禹默默的捂上了耳朵,心道師父你一個如此書生氣質風度翩翩的君子,那麼自然的說出上床兩個字,難道不覺得很違和麼?何況還是當著一向非常崇拜你的女徒弟的面?

    丹殊更是尷尬,而且一頭霧水,完顏長風這人確實護短,但是對他一向算是和氣的,還從來沒臉色這麼難看過。

    難道說,是知道了自己和穆嫣蘿的交易,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啊。

    “完顏先生……”丹殊道:“這事情……”

    完顏長風擺了擺手,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做,將龍禹往前推了推:“我跟著那老妖婆去看看,你照顧一下公主。”

    說完,也不待一肚子疑惑的丹殊多問,完顏長風向老鼠招了招手,一人一獸便竄了出去。

    完顏長風自然不用說,在這樣只有薄薄一層雪的地面上,他的輕功是踏雪無痕來去如風的。但是老鼠那麼胖乎乎的一個龐大身軀,竟然也在他一揮手間竄了出去,雖然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但是那身形卻也是靈活的很,半點也沒受那一身肥肉的影響。

    沒了龍禹跟著,完顏長風和老鼠瞬間便消失在沉沉夜色中,留下兩個在小閣樓裡的人無言以對。

    這閣樓裡畢竟不是常住人的地方,所以設施並不那麼齊全,暖爐什麼的就不要想了,便是照明,也只在桌案上放了一盞昏暗的油燈,油沒剩下多少了,雖然被丹殊拿到了避風的角落裡,但還是忽明忽暗的在苟延殘喘中,不多時便會熄滅。

    昏暗燈光中,龍禹和丹殊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錯開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丹殊知道,既然已經決定了斷,那麼自己就該像剛才那樣轉身離去,不再有一點糾葛。但是這地方天寒地凍的,龍禹又人生地不熟,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顯然是不妥的。

    丹殊雖然決定和龍禹劃清界限,也無所謂是不是撕破臉還有沒有什麼情分在,但是仍然是不願意她受一點傷害的。

    龍禹此時想的,完全和他是兩回事,她被剛才完顏長風那麼直白而粗俗的話嚇了一下,然後轉念一想,覺得十分的有道理。雖然現在那烏殼的卵已經被完顏長風破壞了,但是穆嫣蘿這人一身都是毒,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手段。

    再者,穆嫣蘿還不知道烏殼的卵已經死了,如果依然還是種進了丹殊體內呢,即使不能長出來,那總歸是十分不好的。

    於是龍禹完顏長風的話展開了一些想像,然後覺得真的有必要跟丹殊叮囑一下。

    可這話即使在完顏長風一個大男人對另一個男人來說,也顯得突兀了,龍禹好歹是個姑娘家,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含蓄的表達出這意思來。

    丹殊雖然錯開了眼神不看龍禹,但是兩人那麼近的站著,視線餘光卻還是不自覺的落在她身上,見她一臉的糾結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便就安靜的等著。

    丹殊雖然一貫嚴肅,但是骨子裡卻是個柔和安靜的人,龍禹自從醒來之後,便沒對他大聲說過話,做的也都是示好的事情,他總是強硬以對,自己心裡也不是滋味。

    龍禹很是斟酌了一番用詞,覺得實在是沒有辦法含蓄,索性一咬牙,嚴肅的不能再嚴肅道:“丹殊,你真的,不能和穆嫣蘿……那個……。”

    “哪個?”丹殊皺了皺眉眉,有些明知故問。

    “成親。”龍禹斬釘截鐵道,隨即頓了頓,又接了句:“不是成親,是洞房。”

    成親雖然是洞房的代名詞,但是可別忘了剛才在山洞裡聽見穆嫣蘿的話,她可沒打算等到成親,就要先對丹殊下手的。所以龍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更加明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上床嗎?”丹殊冷笑一聲:“公主,你不是不再干涉我的事情了嗎,我要跟誰上床,你又何必在意?”

    龍禹被丹殊堵的覺得這一口氣都要上不來了,有些口不擇言的道:“只要你不跟穆嫣蘿上床,跟誰我都不管。只有這個人,不行,絕對不行。”

    房間裡光線昏暗,油燈還剩下的一點點快要熄滅的光,在外面一陣風吹過之後,終於完全的暗了下去。

    閣樓再是簡陋,也是有頂的,屋頂遮住了本也不明亮的月光,窗子又被厚重的窗幔遮住,屋子裡,頓時完全黑暗了,龍禹努力的眨了眨眼,無奈眼前還是什麼都沒有。

    門外,是風穿越林間呼嘯的聲音。龍禹在燈滅了的那一瞬便直覺的想要去開門,她記得外面還有些淡淡月光,雖然也不清楚,好歹是能看見的。

    剛邁出兩步,一伸手,卻沒有觸到冰冷的門板,而是覆蓋在了另外一隻手上。

    龍禹愣了愣,不用說,丹殊和她想的一樣,也伸手去開門。就是那麼的像有姦情的巧合,正好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丹殊似乎也意外了一下,然後兩個人的手都收了回來。

    門外的風似乎更大了,呼嘯的聲音像是穿越過峽谷。風從閣樓沒封閉上的縫隙裡穿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兩人都有些尷尬,站了一下,丹殊輕輕的歎了口氣:“別開門了,外面冷。我就在這陪你……等完顏先生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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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0:54:13
第275章 不只是討厭

    丹殊的聲音低了下來,似乎暴怒散去後,剩下些淡淡的疲憊。

    龍禹哦了一聲,也緩和了下來。這事情,她有些急了。本來聽到聽到丹殊要跟穆嫣蘿成親的消息,心裡便一下子有些亂了,剛才知道穆嫣蘿竟然是要害他,更是一下亂了。

    關心則亂,旁觀者清,很所事情平日裡看著尋常簡單的事情,一到了自己身上,卻就像是被矇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如果房間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空落落的,感覺天地之間一個旁人都沒有,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也不知為什麼,反而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完顏長風這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口顯然不是個事兒。龍禹應了一聲,便想往塌邊去,好歹找個地方坐下來,而且天冷,總是用內力取暖也不習慣,她記得剛才看著榻上似乎有被子來著。

    不過腳步挪了一下,龍禹便猶豫著停了步子,恩……剛才看見的榻在什麼方位來著?有多遠的距離?這中間,有東西擋著嗎?

    看不見真是件麻煩的事情,龍禹正往前伸手想要摸索一下,卻感覺肩上一沉。

    這裡自然沒有別人,丹殊將手搭在龍禹肩上,感覺她一驚,忙道:“別怕,那邊有床,我帶你過去。”

    說著,丹殊的手從龍禹肩上落下,滑過手臂準確的抓住了她的手,帶著往房間裡走。

    龍禹哦了一聲,跟著丹殊的腳步。

    黑暗中把握不准距離,走了幾步,龍禹剛要說應該是要到了吧,前面的丹殊已經停了下來。

    鼻尖剛貼上丹殊的後背。便被扶著一個轉身,坐在了一張柔軟的榻上。

    丹殊猶豫了一下,道:“把披風脫了,不然一會兒出去冷。”

    龍禹應了聲,此時眼睛已經有些習慣了黑暗,能看見隱約的一些輪廓。她看見丹殊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自己面前。

    “你也坐呀。”龍禹往一邊挪了挪,讓出一塊兒地方來,然後一手扯著自己的衣服領子。

    雖然在這個年代有些日子裡,但是她還是不由的想抱怨。這個年代的衣物什麼的,實在是太繁瑣了。一般人家的還好些,越有錢越有權的人家。別說女人,便是男人的衣服,那也是層層疊疊,盤扣暗花,乍一看可能沒什麼特別。但是細細一看,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更不要說她一個東錦的公主,即使只是一身家常的白袍,上面也由宮中繡娘精心繡著繁複精緻的花紋,價值不菲。

    冬天的衣服就更甚,特別是披風雪帽一類。領子袖子這些地方更是要特別的處理,不然不嚴實鑽風漏雨的,就不暖和了。

    龍禹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伸手去胡亂的扯了幾把,只把活結扯成了死結,綁的更加的緊了。只覺得有些勒著脖子了,仰起頭來,呼出口氣。

    這一口氣剛呼出。突然的,感覺下頜處的皮膚上。被輕輕的碰觸了一下。

    “別動。”丹殊的聲音在去掉那一層冷硬怒氣之後,出乎意料的平和。

    不過這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卻讓龍禹頓時覺得全身肌肉都僵著了,丹殊似乎是湊過來了,近的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

    有些粗糙的手指在她下頜上輕輕碰了一下之後,稍微往下挪了一點,抓住了披風系帶,在黑暗中,摸索著解了起來。

    這感覺很奇妙,明明是個那麼五大三粗彪悍的男人,做起這樣細緻的事情來,竟然也不違和。相反的,給人一種特別認真的感覺。

    龍禹仰著頭,兩手撐在身後的榻上,雖然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出,丹殊現在彎下腰就著自己的高度,然後在模糊的視線中,一點點耐心的解著綁緊的結。

    沒有旁人,沒有時間,沒有光沒有聲音,這一刻的氣氛,竟然是意外中的平和。在龍禹的印象中,她似乎從沒有和丹殊這樣平和的相處過,丹殊對她的態度一向都不好,要麼認真嚴肅的不苟言笑,要麼三句話沒說完便要翻臉。

    半響,龍禹聽著啪的一聲響,脖子上一松,肩上的重量一輕。

    “好了。”丹殊低低的說了聲,正要把手收回來,卻感覺手背上一暖。

    丹殊替她解開系帶,其實不過短短的片刻,但是這短短的時間,龍禹卻心裡卻是無數心念湧起落下,百般糾結。

    龍禹一貫都以為,丹殊討厭自己,這似乎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的話,面對自己的示好,不至於一直是那麼冷漠的態度。

    但若說討厭,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卻又都是對自己好的,哪怕,即使他不知道穆嫣蘿要的是他的命,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用自己剩下的人生,為她做最後一件事。

    即使現在龍禹還不知道丹殊和穆嫣蘿交換的是什麼,但那肯定是一件他覺得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龍禹心中思緒混亂,但是在聽到丹殊一句好了的時候,不做多想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這一刻,沒有那麼多條理理智,龍禹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如果放手了,讓丹殊走了,或許就是真的永遠的走了。這個除了公主府無路可去,無家可歸的男人,便真的一輩子孤單流浪了。

    房間裡雖然並不暖和,但丹殊的手卻是非常溫暖,他的身形比墨離九方夏都要壯碩,所以手掌,也顯得更要寬厚。

    丹殊心中一突一突的跳的厲害,感覺有些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卻並沒有抽回手來,仍然努力平靜了聲音道:“公主,有什麼吩咐。”

    說話間,龍禹似乎覺得丹殊的手掌,蹭了一下自己的手。

    這是個很微妙的,卻透著親昵的小動作,還透著些小心翼翼,似乎怕被察覺的擔心。

    龍禹的心微微的收縮了一下。泛上些酸澀,如果,如果丹殊並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自己,她可不可以覺得,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直在撐著罷了。

    當看著她和九方夏,看著她和墨離說笑的時候,卻不得不逼著自己擺出一副冷漠的臉,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然後。獨自留在陰影中。

    龍禹斟酌了一下,道:“我剛才,和完顏長風帶著老鼠出來找你。讓老鼠帶路,它沒帶我們找到你,卻找進了一個山洞,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感覺丹殊似乎怔了一下,然後想要抽出手去。龍禹忙用力的抓住了,道:“你聽我說完,我們到了山洞裡以後,聽見穆嫣蘿不知道和什麼人正在說話,原來她根本不是想嫁給你,她是想用你的血養蠱。我聽她說,等到你們……洞房的時候,就把蟲卵下在你身上。然後那蠱蟲吸你的血長大,半年時間,就會破卵而出。”

    龍禹說完,雖然明知道什麼也看不見,但還是仰著臉看著丹殊。可誰知等了半響,方聽他道:“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龍禹無奈:“意思就是讓你千萬不要跟穆嫣蘿成親。那不是溫柔鄉,也不是英雄塚,那是蟲子窩。你喜歡那個女人也好,不喜歡也好,趕緊給我回公主府,別想留在穆羅堡。至於你跟穆嫣蘿做了什麼交換,不管是什麼,都不要管了。”

    龍禹不知道有什麼是自己想要的,但是不管是什麼,也不能讓丹殊用命去換。

    丹殊聽著龍禹說穆嫣蘿要利用他的話,似乎並不意外,龍禹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丹殊,你該不是……知道穆嫣蘿的打算吧。”

    “知道又如何。”丹殊淡淡道:“這本就是場交易,各取所需。她知道我對她無心,我也並不在意她是否有情,不過她要的,我有。我要的,她也有罷了。”

    “那你就能助紂為虐嗎?”龍禹覺得丹殊此時簡直已經不可理喻:“丹殊,你知道穆嫣蘿用你的血養的蠱,若是養成了,會害死多少人麼?”

    丹殊皺了眉頭:“那蠱叫什麼?”

    “叫烏殼。”龍禹道:“我倒是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師父說,是非常惡毒的一種蠱蟲。”

    龍禹說完,丹殊沉默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竟然是烏殼。我剛才只是跟著穆嫣蘿進了禁地,並沒有往裡走,所以我只知道她們要利用我養一種蠱蟲,但並不知道那是什麼。若是知道……我並不至於如此不知輕重。”

    “你知道烏殼那東西?”龍禹奇道:“師父不肯細說,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確實是……非常狠毒的一種東西,據說這蟲子毒性非常,它落在河裡,那河流經之處,魚蝦不生,人畜飲水則亡。它落在山上,那山方圓百里草木不長,禽鳥落地便死。”丹殊道:“我知道這東西,還是從我爺爺的筆記裡。據說在我爺爺還是族長的時候,族裡出了一個女巫醫,她對蠱毒一類的,非常有研究。”

    龍禹每次聽丹殊或者完顏長風他們說起過去的事情,總有種聽天方夜譚的感覺,一時間也忘了兩人現在手把手並排坐著的姿勢多麼的詭異,黑暗中雖然看不見,卻還是一臉的好奇,專注的聽著。

    只聽丹殊道:“這本來也沒什麼,草原上專門浸淫這些奇門異術的人不少,何況她還是個巫醫,靠著這些東西,還救過不少人。但是後來,她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隻烏殼的卵,想要將它孵化出來,於是,東窗事發了。”

    龍禹直覺有非常可怕的事情要發生,將丹殊的手握緊一點,道:“具體呢?”

    丹殊猶豫了一下,道:“那個巫醫因為醫術很不錯,而且又是難得的女大夫,所以不光是本部族,其他的部族的孕婦臨盆,也常會請她去接生。一個兩個的還不明顯,但是時間長了,大家發現,經由她接生出來的嬰兒,死亡率特別的高。”

    丹殊頓了頓,歎息道:“草原上條件艱苦,以前的條件更艱苦,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道鬼門關,嬰兒的存活,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大家對孩子,看的格外的重。這事情,在只是個別人有猜疑的時候,便引起了我爺爺的重視,偷偷的追查了下去。這一追查,便查到了那巫醫身上。”

    “她在接生的時候,在那些嬰兒身上做手腳嗎?”龍禹只覺得身上涼颼颼的,雖然她還沒有孩子,但那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存在,稍微有一點人性的人,又怎麼能下得了手。

    丹殊低聲道:“我爺爺發現她正在偷偷的培養烏殼,那烏殼……完顏先生不知跟你說了沒有了,破殼而出需要一種特殊的血,而在這之前,想要存活,就必須用沒有任何污染,最純潔的心血養著。那巫醫便想,這世上誰都要吃五穀雜糧,誰都有七情六慾,還能有什麼血,比剛出生的嬰兒的血更純淨?正好她不時的便要給孕婦接生,最好接觸到初生的嬰孩,取一點嬰孩的血,嬰孩也未必就會死,但是十個裡面,有一小半是活不下去的。”

    嬰兒本身就那麼大一點點,又能有多少血。何況取血少不了還要有傷口,孩子的抵抗力本來便差,冬天還勉強好些,夏天傷口發炎感染的幾率非常的大,對嬰孩來說,這便是致命的。

    “你爺爺怎麼處置那巫醫了。”龍禹的聲音有些發緊:“這樣的人,該死。”

    “確實該死。”丹殊道:“但這事情卻不好明著說出來,因為這巫醫不久前剛給一個部落首領的妻子接生了一對雙胞胎,都沒有活過滿月。如果我爺爺將這事情宣佈了出來,那首領必然要追究責任,而這責任,她是承擔不了的,族裡必然要為此付出代價。我爺爺並不想逃避責任,可是那時物資貧瘠,又即將是冬季,那是少一匹馬或許便要餓死一個人的時候,所以,想來想去,這事情,便沒有伸張,而是悄悄的處理了。”

    雖然這事情對那些被傷害了的人而言,可能並不公平,但是想要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的族人,似乎也只能如此了。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龍禹歎了口氣,自古以來,這世界便是如此,總有人被犧牲傷害。

    丹殊道:“那巫醫知道自己被發現後,便帶著烏殼逃跑,我爺爺單槍匹馬的去追,最終在草原邊緣將她抓住,她自知罪孽深重,便自盡了,但是那烏殼,也沒有被找到。人都已經死了,自然也就一了百了,我爺爺找了個地方將她埋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事情,也算是就過去了。”

    往事有些沉重,龍禹沉默了半響,道:“也不知道是穆嫣蘿隱藏的太深,還是我以前的品味太奇怪,怎麼會跟她交了朋友。”

    或許真的是龍禹這段時間太平易近人,又或者現在的氣氛太輕鬆,丹殊沒多想的脫口而出:“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以前的人品還不如穆嫣蘿呢。”

    龍禹被打擊了,眼神幽怨的瞪向丹殊,然後發現實在是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這一眼算是白瞪了。

    收回目光,龍禹頓了頓,認認真真道:“那我現在的人品好了,丹殊,是吧?”

    黑燈瞎火的,有些話反而好說,誇自己兩句,臉紅也看不出來。

    龍禹接著道:“那你,也不要一直這麼討厭我了。”

    丹殊不說話,握著龍禹的手卻並沒有放開。

    龍禹說完後,覺得臉上有些熱熱的,見丹殊沉默,也沒有再說話,而是用另一隻空著的手,往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上扇扇風。

    臉上的溫度還沒下去呢,突然感覺丹殊抓著自己的手握緊了一些,緩緩的道:“若只是單純的討厭……我也不會留在公主府這麼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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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最了解的那個人

    黑暗有時會讓人無所適從,有時,卻也像是一張面具,似乎看不見便可以當做不存在,讓人徒增勇氣。

    龍禹正在仔細分析丹殊的這句,並不是單純的討厭,還沒從中分辨出到底他是什麼意思呢,只感覺身邊的人一動,隨即肩上一沉,丹殊竟然張開手臂擁了過來。

    龍禹只覺得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或者說很是意外的,渾身都僵住了。

    雖然龍禹自認並不是嬌小玲瓏的類型,可丹殊的身形實在是高大健碩,這樣一擁,竟然將她全部摟在了懷中。

    兩人都是坐著的,這個姿勢有些彆扭,龍禹微微的側了身子,臉正貼在丹殊的胸膛上,隔著一層衣服,卻仍然能感覺到熾烈的熱度和皮膚下有力的跳動。

    一時無言,丹殊緩緩的在龍禹背上輕撫,感覺著懷中的身子,慢慢的放鬆下來。

    丹殊的懷抱,陌生卻又熟悉。印象中,除了在草原亦真亦假的那段日子以外,兩人似乎從沒有這麼親昵的接觸過。

    但是他們之間,卻又並不陌生,即使沒有更多交流,在龍禹心裡,丹殊的身影,始終是守護在自己身前的。不管是多麼的不被待見,這個男人,也是讓人放心的。即使再板著一張臉,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是為了自己。

    龍禹閉了閉眼,伸出手臂,環住丹殊的腰,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人能夠理解那種天大地大無處可去的孤獨,那種歌舞昇平無人可說的寂寞,那麼這個人一定就是自己了。

    在一夢醒來,驟然發現自己身在異世,一無所知,無人相識。那一刻,龍禹心中的恐慌,至今也無人可說。

    “丹殊。”龍禹低聲的道:“你相信嗎,我曾經比你更……不知所措。沒有人認識,沒有地方可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每個人都對自己恭敬順從,但是卻又能明白的從那些順從中,看出抵觸和厭惡。

    丹殊只以為龍禹說的是她受傷剛醒失憶的那一段時間,不由得想起那一日,他因為抓唐風受了傷回來,龍禹一改往日行徑,親自給他上藥包紮,雖然面上沒有表露什麼,但是心裡驚異,簡直覺得她是不是受傷被打壞了腦子。

    丹殊想到那時幾人聊天時大不敬的猜測調侃,不由的輕笑一聲

    龍禹自覺自己說的事情挺沉重的,卻不料丹殊突然笑了一聲,胸口傳來微微的震動。

    “笑什麼?”龍禹不滿的仰起臉,雖然是在黑暗中,可是因為離的極近,恍惚間,似乎也能看見一點輪廓。

    窗外風聲呼嘯,雪似乎又大了,紛紛揚揚的落在屋頂上,似乎都能聽見雪花落下的聲音。

    丹殊知道自己既然下了決心之後,現在便應該決然的離開,怕龍禹一個人不安全,大可以將她拎下去送回屋裡。

    一個人不安全,外面太冷,路太黑……其實這都只是藉口,連自己也騙不了的藉口。在以為的離別面前,丹殊放任自己在這些藉口中,享受一時的安逸。做一次自己想做,卻一直都刻苦忍耐壓抑的事情。

    龍禹語氣中的不滿毫無掩飾,只不過一點兒也不是責怪的感覺,人還擁在自己懷裡,抱怨也就變成了帶著絲埋怨的撒嬌。

    丹殊忍不住又笑了笑,只覺得心境這東西,著實奇妙,以往橫眉冷對的時候,不論聽她說什麼,都覺得是不懷好意的。如今放鬆了心情,明顯的聽著不滿的話,也只像是軟糯的抱怨嬌嗔。

    丹殊笑了笑,也覺得自己在龍禹如此正經表明心跡的時候笑場有些不好,低下頭來,打算解釋一下,這一個抬頭,一個低頭,黑燈瞎火的剛剛好。

    丹殊的唇,貼上一片光潔細膩的肌膚,細碎的額發輕撫在臉上,兩個人都愣住了。

    雖然看不見,但是那細膩的觸感卻是宛若夢中一般,丹殊知道這只是因為黑暗而產生的一個意外,但是卻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想動,甚至於,不用多想的,手臂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往回收緊了一些。

    其實這樣的肌膚之親,在龍禹沒有受傷之前,是再正常不過的。但那時候,他除了厭惡就只有厭惡,甚至導致了有一段時間,對所有的女人都有種排斥的心裡。什麼溫香軟玉,碰著自己一點,都覺得不自在。

    可如今,懷中的人依舊是那個飛揚跋扈高高在上的女子,但是經過這些不一樣的日子,所有的感覺,全都變了。

    剛才在房裡的時候,丹殊被自己那一刻爆發出來洶湧而至烈的慾望給嚇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這慾望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丹殊一直將自己的心關在籠中,那些日子裡,他和龍禹有多親密,心裡的枷鎖便有多沉重。一個正是年輕的健康男人,對著一個明媚的甚至妖媚的女子,又是百般引誘魅惑,說沒有感覺,那絕對是假的,可是那些痛快和慾望,全都因為厭惡的心情而更加厭惡,越痛快,便越痛。

    如今那囚籠一下子打開了,丹殊甚至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心中噴湧而出的念想。

    做了個深呼吸,壓制住那些湧上心頭的慾念,丹殊裝作意外的在龍禹額上觸了觸,然後不著痕跡的推開,帶了點輕笑的道:“我不是笑話你,真的不是。”

    龍禹沒跟上丹殊的節奏轉過那麼多圈,雖然被剛才蜻蜓點水的一吻弄的有點尷尬,但是這明顯是個意外。雖然臉上有些熱熱的心跳有些加速,卻也沒有多說。

    丹殊的聲音低了下來,慢慢的往下,落在龍禹的耳邊,溫和的聲音帶著暖暖的輕微的風吹拂過來:“我只是沒有想到,最瞭解我的人竟然是你。公主……殿下……”

    天大地大,無處可去。天大地大,無以為家。丹殊原以為,這種無人可訴的孤獨,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明白。可誰知,原來最懂的那個人,就在眼前。

    氣氛一時間甚至讓龍禹生出些濃情密意的錯覺來,這發展的,也出乎她的意料。

    龍禹跟著完顏長風出來找丹殊,是想和他說清楚的,但是到底怎麼樣才算是說清楚,心裡卻並沒有準確的概念。只想著,不能讓他為了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情。後來發現穆嫣蘿其實不是喜歡,而是要利用丹殊,就進一步想,千萬不能讓人害了他,更不能讓他因為一時的衝動做傻事。

    如今話都說開了,丹殊撕開了冷漠的面具,下一步,龍禹反而不知所措了。

    她覺得如今這樣似乎有些不妥,可是推開他,說我其實並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那也未免太殘忍。她能想像出若是說出了那樣的話,丹殊會有什麼反應,想著那樣的反應,龍禹只覺得心中一突一突的有些刺痛,你理解他,你關心他,可你不能接受他,這和將他重新推進孤獨的深淵中,有什麼區別。

    熱鬧映襯的孤獨,更加的孤獨。龍禹想著那樣的畫面,不由自主的摟緊了丹殊的腰,生怕這個男人,會突然站起身來,掙脫她離開。

    也許丹殊也想到了一些不好面對的事情,他並沒有制止她的動作,卻也沒有說話,氣氛正沉悶著,只聽到門外轟的一聲響。

    龍禹還沒反應過來,丹殊直覺的便站起了身,同時摟著龍禹的手一用力,將她扯到了自己身後。

    大門被撞開了,隨著凜冽的寒風一去捲進屋的,是一個碩大的黑影。

    龍禹不用看,光是聽著吱吱叫的聲音便知道來的是老鼠,心裡一松的同時,又一陣緊張。

    老鼠是跟著完顏長風一起走的,現如今它一個回來了,那完顏長風呢?他是去找穆嫣蘿身邊的那個人的,那人一看便不是善茬,一副千年老妖婆的樣子,難不成,完顏長風遇到了什麼危險,老鼠是回來求救報信的?

    雖然龍禹和完顏長風這不靠譜的師徒情時間並不長,但是完顏長風對她關心備至,她也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一想著師父可能遇險,心下大急。

    完顏長風雖然厲害的超出常人,但畢竟是人不是神,又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一時疏忽著了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丹殊知道龍禹擔心,拍了怕她稍安勿躁,淡淡月色下看著狂奔而來的老鼠,只覺得它身上有種焦灼的味道。

    老鼠沖進來見著龍禹和丹殊了,吱吱的叫了幾聲,然後用前爪蹭了蹭自己的脖子,對龍禹仰著腦袋。

    兩人這才看見,老鼠的脖子上掛著什麼東西,似乎是一個小磁瓶子。

    估計著這是完顏長風讓老鼠帶來的消息,丹殊連忙將繩子解開,把小瓶子拿了下來,剛把瓶子蓋打開,還沒從裡面抖出東西來,卻聽龍禹一聲驚呼,手指著門外,一臉的驚愕。

    門外,原本是暗夜沉沉,雪花漫天。可如今,即便是在房間裡,也看見了一片紅光。

    隨著風一起被吹進來的,還有空氣中濃濃的焦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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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1:08:28
第277章 關門躲好

    兩人都是一愣,一起往外跑。

    為了能更好的縱覽山中風景,這小閣樓是建在靠近山頂的一片懸崖邊的空地上,此時,站在懸崖邊緣,能夠清楚的看見,山下,一片火紅。

    “著火了。”龍禹愕然道:“丹殊,山下著火了,我們去看看。”

    雖然龍禹沒有在白天到過穆羅堡,不知道山上到底有些什麼。但是眼前山下這一片紅光伴著隱約劈啪的聲音和焦灼的味道,明顯是燒起來了。

    “火勢很大。”丹殊皺著眉道:“一定是有人放火。”

    現在可不是秋高氣燥的時節,這裡也不是堆放著易燃易爆物的地方,丹殊也算是在穆羅堡待了幾天,對這裡大約的情況摸著了一些。

    穆羅堡這座山並不大,也沒有太茂密縱深的林子,山上多是些松柏和綠sè灌木。雖然松柏類樹木因為含有松油物質,所以特別易燃,可是現如今大雪飄飄,若非是有人刻意而為,自然著火卻是不太可能。

    “該不是師父幹的吧……”龍禹心裡升起個念頭,剛才完顏長風在山洞裡發現穆嫣蘿在養烏殼的時候,臉色就非常不好。雖然他對自己一向溫柔,但是事實上,這是個脾氣不太好的男人,萬一去找穆嫣蘿的時候,幾句話不合讓他發了火,會做出什麼事來,還真不好說。

    兩人都震驚了一下,還沒再說話,老鼠突然咬著丹殊的衣擺,吱吱的叫了起來。

    丹殊這才想起手上還拿著老鼠捎來的可能是完顏長風帶話的瓷瓶,連忙的將瓶子反過來抖了一抖,果然從裡面抖出個字條來。

    龍禹也忙湊了過去看,只見字條上龍飛鳳舞,果然是完顏長風的字跡,潦草的寫著,放火滅毒,禁地後面有密室,你們進去躲兩天,切記關好門。火滅等信號。我們安好勿念。

    龍禹見過完顏長風的字,丹殊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肯定不會有問題,而且是老鼠帶來的,老鼠認主的厲害,可不是誰的話都聽的。

    但是完顏長風這話,是什麼意思?

    龍禹和丹殊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讓他們躲起來。而且若是和穆嫣蘿有了什麼衝突,也不該是讓他們躲起來,而且派老鼠來送信,卻又特意說大家都安好。

    就兩人疑惑的站著一會兒的功夫,感覺山下的火更大的起來,而且還有飛速向山上蔓延的趨勢,煙順著風勢往上盤旋,一陣一陣的有些刺鼻。

    老鼠突然煩躁起來,吱吱吱的叫個不停,一個勁兒的咬龍禹的衣擺,用腦袋拱她。

    丹殊眉心一跳一跳的,一把扯了龍禹:“走,先躲起來再說,完顏先生總不會開這種玩笑。”

    完顏長風雖然有時候也會開個玩笑捉弄人,但是在關鍵時刻是絕對靠的住的,不會開些莫名其妙的玩笑。

    龍禹還沒想清楚,被丹殊前面一拉老鼠後面一推,也就跟著走了。

    心裡一陣一陣的擔心,發生了什麼事都好,旁的都不要緊,大家安好就好。

    那禁地,果然丹殊也是去過了的,熟門熟路的比龍禹還清楚怎麼走。等進了樹叢中的時候,只覺得味道更重了,而且這味道似乎不僅僅是書目的燃燒,還夾雜著旁的氣息。

    知道事情有異,兩人加快的腳步,老鼠吱吱叫著忽前忽後的跑著,尾巴腦袋直甩,似乎非常不舒服的樣子。

    好在他們此時離禁地並不遠,沒走一會兒,便看見那一處隱在藤蔓中的洞穴入口。

    別看老鼠現在已經是個龐然大物,但是動作卻是靈敏,特別是這個時候,似乎是避難逃跑一般,在離洞口不遠處猛地停了下來,然後拱起身子前爪伸直做了個跳躍的準備動作,然後嗖的一聲便躍了過去,不過它畢竟是不會武功的,沒辦法一下子跳在半空中,而是踩著旁邊的樹幹,連續的跳了幾下,這才到了洞口。

    丹殊沒等龍禹施展,伸臂摟了她,也躍了上去。

    龍禹只覺得眼前景物一晃,隨即人已經落在了洞口的地上。丹殊卻並沒有放手,反而將她又往身邊拉了點,正色道:“離我近一點,我身上熏了藥,可以防止一些毒蟲靠近。”

    龍禹恍然,剛才和完顏長風來的時候,自己就差點被毒蟲咬了。難怪丹殊也可以偷偷的跟著進來,原來是穆嫣蘿給了他特殊待遇。

    龍禹想著剛才那只偽裝成樹枝的毒蟲,不由的一陣頭皮發麻,連忙順從的又挨著些丹殊,緊緊的和他靠在一起。

    老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對這些可以當做零食的蟲子們沒畏懼感但是也不感興趣,叫了兩聲,四腳著地的往前跑,龍禹兩人忙跟在後面。

    山洞裡很暗,基本上沒光,丹殊點了火摺子進去,一眼在洞邊上看見丟著的幾隻火把,可能是穆嫣蘿她們用了剩下的。

    走過去撿了一隻點上,牽了龍禹一起往裡走。

    剛才那次來,丹殊只走到了一半,聽穆嫣蘿她們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倒是反而沒有龍禹走的深。不過好在這山洞很淺,並沒有岔路什麼的,兩人快步的走到最裡面放著石床的地方,四下一打量。

    這山洞看上去十分的原始,並沒有多少人工的痕跡,兩人在洞中仔細的一看,靠著石床那面的石壁上,有一處的石頭明顯要凸出來一些。

    丹殊走過去,伸手在石壁上摸索了一下,在凸出來的地方用力一按,嘩啦一聲,石壁應聲而開。

    這個年代,稍微像樣一些的門派府宅,都會在一些隱蔽的地方,比如地下室或者是地窖一類的地方,存儲一些食物水之類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稍微大些的門派,還會有一些秘密通道通向外界,以便在需要的時候,快速的撤離。

    公主府裡,也有類似的地方,不過龍禹從來沒有進去看過罷了,但是其中套路,丹殊他們確實很熟悉的。

    這山洞,不意外就是穆羅堡避難的地方。本來應該是個很深很長的山洞,從中間人為的截開,做出一面牆來,讓人造成這山洞已經走到了頭的錯覺。

    龍禹隨著丹殊快步走進山洞,石壁的另一邊,便不那麼含蓄,而是牆上鑲了一個金屬的拉環,拉環往後拽,石壁上的門便緩緩的合上,嚴絲合縫的,不留一絲空隙。

    進了這樣的一個密閉空間,龍禹覺得老鼠似乎一下子放鬆下來,伸著舌頭呼呼的吐著氣,甩了甩身上的毛,找了個地方趴了下來。

    雖然是挺深的山洞,但是人在裡面並沒有呼吸不暢的感覺,而且火把的火光依舊,若是沒有新鮮氧氣的補給,這樣深處的洞穴裡,根本就點不著火,龍禹道:“這地方,是不是和外界有地方相通的?”

    “用來做避難的地方,即使原本不是相通的,也會打出一條隱蔽的通道來。”丹殊一邊說著,一邊用火把照著四周,發現周圍的石壁上,貼牆靠著幾個木頭架子,上面放著油燈,都是添滿了油的,想來這地方一定經常有人打理。像這樣避難的地方,雖然一輩子也未必能用的上,但是一用上,那就是救命的。

    火把長拿著畢竟不是事,丹殊點燃了一盞油燈,雖然光線沒有火把那麼亮,但是也足夠看清一片了。

    這山洞並不寬,和外面的石室寬度相當,最多也就是幾米。但是很長,往前看去,一片黑暗,看不見盡頭。

    龍禹先是給老鼠檢查了一下,見它並沒有被燒著也就放了心,拍了拍它的腦袋讓它好好休息,自己便走到了丹殊身邊去。

    按完顏長風的安排,他們要在這山洞裡至少待上兩天,兩人這是臨時出門的,身上什麼都沒有,當務之急,要找找有沒有飲用水和乾糧,兩天,雖然不吃不喝也能熬過去,但是那可不好受。

    何況現在還是寒冬,又是在北國這麼冷的地方,即使這山洞沒有風竄進來,溫度也還是低的。而一冷,人便更需要補充食物,補充熱量。

    何況還有老鼠呢,老鼠如今這個體積可不是過去那個小東西了,它一頓吃一隻豬腿都不帶打嗝的,要是餓上兩天,那還不得撒潑打滾滿世界撓牆啊。

    不過這既然是穆羅堡緊急避難的地方,那自然少不了乾糧水源,丹殊找了一圈,從山洞裡面找出幾隻裹著幹稻草的箱子,裡面整齊的放著肉乾,饢餅一類的乾糧。還有幾個水囊,搖一搖,裡面的水卻是不多。

    “食物足夠了,加上老鼠一起,也夠吃三四天的,就是水有點少。”丹殊道:“不過……”

    丹殊話沒說完,剛才因為兩人一直在走路,開箱子,所以並未注意,此時停了下來,清楚的聽見,山洞深處,有水滴的聲音傳來。

    難怪並沒有準備太多的水,看來這山洞中,想來是有水源的。

    丹殊往黑森森的洞深處看了看,丟下手裡的水和食物往回走,道:“今天太晚了,我們先原地休息吧,等明天,我再往裡走看一看。這山洞裡既然能透風,指不定也有光線進來。”

    今天,實在是太晚了。本來他們這一天都在趕路,到穆羅堡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眾人又寒暄寒暄,吃了飯,再剛才那一頓折騰,龍禹暗自算算時間,估計著要有半夜一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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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1:08:45
第278章 誰敢和我搶男人

    “只能這樣了。”龍禹也無奈,既然完顏長風讓他們躲上兩天,總是有道理的,總不能是沒事找事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吧。只是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心裡實在不安。

    龍禹看看如今這裡唯一知情的老鼠,很是鬱悶的把它的大腦袋抱在懷裡揉啊揉,一邊嘀咕:“為什麼你不會說話,為什麼你不會說話。”

    老鼠丟給龍禹一個很鄙夷的眼神,用大尾巴嘩啦啦的掃了兩下她的臉,轉過身體,留給她一個毛茸茸的屁股。

    “看剛才的情形,似乎是在燒山。”完顏長風從箱子裡拎了兩個水袋出來,將一袋放在龍禹身邊,道:“水可以喝,沒有問題。”

    好在他們都是吃了晚飯的,現在這個點,倒是不用再吃什麼了。就連老鼠也是剛剛啃了兩隻燒雞的,肚子鼓鼓的。

    放下水袋,丹殊在龍禹身邊坐下,這地方是臨時避難用的,自然不要指望有床傢俱什麼的,不過地上隨便的鋪了些幹樹葉稻草之類的,在這樣的季節裡,聊勝於無罷了。

    龍禹應一聲,將地方讓些給丹殊,別看是鋪了乾草,那這山洞地上也不是鋪滿乾草的,而且因為是天然洞穴,所以多是坑窪不平的。只有進門手邊這一塊地方略平整些,估計是給受傷了或者是穆嫣蘿這樣的主子休息的。

    這塊地方不過是兩米見方,也就是一張雙人床,老鼠還老實不客氣的占掉一半,剩下的,龍禹和丹殊就只能擠一擠了。

    老鼠雖然不怕冷,但是它討厭待在硬實的地方,喜歡軟乎乎的東西。據完顏長風說,這完全是因為從小被人飼養慣壞了的緣故,由奢入儉難,它已經習慣了地毯被褥和人的懷裡,所以討厭趴在硬邦邦的地上。

    不過這個時候,老鼠這一身的毛,倒是天然的取暖設施。

    龍禹老實不客氣的扯著老鼠的後腿將它拽過來一點抱住,把胳膊腿都貼在它暖暖的絨毛裡,看著丹殊打開手裡的水囊,喝了一口。

    一陣酒香味散了出來,龍禹皺皺眉頭:“你喝酒呀?這地方怎麼還有酒?”

    這穆羅堡也是奇怪,避難的地方,那麼緊急的情況了,有水有食物也就罷了,怎麼還有酒?

    丹殊笑了笑:“你不喝酒,不明白酒的好處。”

    在丹殊印象中,龍禹一貫是不喜歡喝酒的。不過以前到了宴會這樣的場合,多少會喝一些。自從受傷以後,似乎就滴酒不沾了。

    龍禹吸了吸鼻子:“這酒倒是挺香,不過沒有那天師父從樹下挖出來的香。”

    “這怎麼能比。”丹殊道:“酒是越陳越香,何況完顏長風當年埋得那壇,本就是好酒。這不過是尋常的藥酒。雖然水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酒有酒的用處,可以清洗傷口,可以取暖,關鍵時候,還可以點火。剛才那兩箱我看了下,存的酒比水還多些。”

    如果這山洞有活水,那麼自然水便不用多存。這東西雖然說放的時間長了並不影響喝,但是畢竟不好。

    丹殊是草原的漢子,雖然並不酗酒,但從小生長的環境都是烈酒快馬,對他來說,這樣的酒就像是水一般的淡,不過是長夜漫漫,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唔……這樣啊……”龍禹抱著老鼠揉了揉,老鼠不勝其擾的往外蹭了蹭。

    丹殊好笑,伸手把龍禹摟過來一些,伸直了腿,讓她靠在自己腿上,解了披風下來,給她搭在身上。

    龍禹不自在的扭了扭,然後老實道:“丹殊,躺在你腿上,真的沒躺在老鼠身上舒服。”

    那可不是,老鼠那一身毛乎乎軟綿綿的跟個大布偶似的,而丹殊一身肌肉,即便是放鬆了身體,也還是有些硬邦邦的。

    “我知道。”丹殊無奈道:“但你看老鼠明顯不待見你,我比較好說話。而且,你不怕老鼠晚上做噩夢咬你一口麼?”

    龍禹無語,半響才道:“那你晚上做噩夢不會咬人吧?正好又喝了幾口酒,理由更充分了,不但可以裝睡,還可以裝醉……”

    這絕對是仇家太多才會有的憂慮,龍禹這輩子背的黑鍋太多,結的仇人更多,難免的覺得世界不和諧,生活不美好。特別像是丹殊這種曾經受過迫害的人,不好說會不會趁著月黑風高無人時,做些打擊報復的事情。

    丹殊看著龍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的笑了兩聲,爽快道:“放心吧,君子坦蕩蕩,我就是要打擊報復,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等你休息好了,明天再說。”

    枕在丹殊腿上,雖然比不上老鼠軟和,但是卻有種老鼠不能給的溫暖和安心。龍禹這一天心力憔悴,也實在是累了,往前拱了拱,抱了丹殊的腰,慢慢的睡去。

    偌大的山洞中,只有牆邊上一點油燈燃著暗淡的光,便是丹殊的目力,也覺得近在咫尺的龍禹看起來有些模糊。但是收緊臂彎將她攏在懷裡,又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清晰明白。

    山林的清晨,通常是在鳥雀清脆的啼叫聲中開始的。但是現在是冬天,沒有什麼鳥雀所以山林的早晨,都是安靜的令人心曠神怡,一覺睡醒,只覺得夢幻一般的清新自然。

    但龍禹一覺睡醒,卻聽著耳邊傳來一些劈裡啪啦的雜音。

    睡得太晚,又並不是很舒服的睡了一夜,難免有些不清醒,腦子還是一團漿糊,龍禹扶著自己有些酸痛的腰,呻吟了一聲,覺得自己是不是還沒醒。

    這一聲呻吟還未落下,腰上便覆上一雙寬厚的手掌,熱熱的帶著適中的力道,順著腰線來回按捏。

    龍禹的瞌睡,這一下子全醒了。

    睜開眼仰頭,正對上丹殊的眼,丹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正色道:“睡累了?”

    丹殊還是昨夜靠坐在牆邊的樣子,自己卻是恨不得翻了三百六十度,本來仰著只是頭枕在他腿上的,現在半個人都攀了上去,還變成了趴著的樣子,難怪腰痛……

    丹殊無奈搖搖頭,將人拉起來坐好:“你看看老鼠,昨晚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可比你老實多了。”

    龍禹哼哼一聲站起來扭扭腰,毫不慚愧道:“那你今晚抱老鼠睡吧,別抱我了,不過要小心老鼠做噩夢咬你……”

    龍禹說完,沉默了一下,丹殊也沉默了。

    這話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但是說出口以後才發現,何其曖昧。

    龍禹抓了抓淩亂的頭髮,有些尷尬道:“那什麼,外面怎麼那麼吵?”

    說著,走到石壁邊側耳聽著

    這石門因為是避難用的,所以建造的格外用心,封閉的非常嚴實,真是連風都鑽不進一絲一毫。龍禹扒著門也沒看見外面有什麼,只是走的近了,外面的聲音越發的清楚了,劈裡啪啦的,是有什麼在燃燒的聲音,果然不是做夢。

    想著昨晚上臨進山洞的時候,便看見山下紅光一片似乎是在燒山的樣子,這幾個小時過去了,不但沒有歇下,難道火竟然越來越大了麼?

    這真的是要將穆羅堡全燒了麼?龍禹有些愕然回頭道:“難道火還沒滅嗎?”

    “若是要將整座山都燒了,哪裡是這麼快的事情。”丹殊走過來道:“別看穆羅堡不大,若是真燒起來,估計兩天是出不去的。只是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完顏先生這人雖然有時候狠心,但是有分寸,若只是和穆嫣蘿或是鬼婆有什麼不和,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鬼婆是穆嫣蘿身邊那個蒙面人麼?”龍禹好奇的道:“你認識她?”

    “我哪兒認識她,不過見過一次,聽穆嫣蘿這麼稱呼罷了。”丹殊說著,皺起眉頭:“那鬼婆一身裹得嚴嚴實實,臉也蒙著,我並沒有和她說過話,但是直覺的,我感覺她看我的眼神很是……”

    丹殊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眼神,好像是眼睛裡伸出張嘴來,要活生生的把他給吃了。那是種難以掩飾的恨,好像丹殊是他的宿世仇人一般。

    但是丹殊仔細想了又想,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還結了仇。這麼有特sè的人,別說是交往結仇,便是見了一面,都應該是不會忘得。

    “很想把你吃了是吧。”龍禹橫他一眼:“還是扒光了一口口的吃,看你龍精虎猛的樣子,肯定是那種老妖婆最喜歡的類型。”

    龍禹雖然橫了丹殊一眼,可這話說的卻是一點兒也不兇悍。丹殊帶了點笑意道:“確實很糟糕,那可全要依仗公主保全了。”

    丹殊這話說的小鳥依人,龍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過還是爽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本公主的人,誰敢動你半根寒毛?”

    那可不是,跟福甯公主搶男人,這簡直是嫌命長召喚閻王爺。

    丹殊笑了笑,那點笑意卻轉瞬即消,回身道:“如今我們也無旁的辦法,只能在裡面等著,先吃點東西,再做打算。”

    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龍禹點了點頭回身,看著丹殊從箱子裡拿了肉乾面餅,可口自然是談不上,但是一頓兩頓的吃起來,倒是也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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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11:09:02
第279章 酒壯膽

    丹殊從面餅肉乾中挑揀了一下,遞給龍禹一塊,道:“這裡東西有限,粗陋很,公主將就一些。”

    龍禹接過餅咬一口,涼了饅頭片。再接過肉乾咬一口,味道淡了一點豬肉幹。兩者搭一起,也不算是太難吃。就是水囊裡水是冰冷,一大早,喝有些打抖。

    不過這山洞裡,是萬萬沒有辦法生火,這幾天,他們也只能冷著將就了。

    丹殊看著龍禹喝著水皺起了眉,伸手按著她拿水囊手,將自己手中遞了過來:“試試這個。”

    不用喝便能聞到一股酒味兒,龍禹給丹殊投去一個狐疑目光,早餐喝酒呢,她還真是從來沒嘗試過。

    “這酒很淡。”丹殊道:“喝一口,可以讓你暖和一點。”

    龍禹心裡一動,她倒是知道,這個年代酒都不太烈,因為大多是米酒,所以才有那些英雄豪傑會須一飲三百杯,要是六十七度衡水老白乾,十幾罎子下去,絕對酒精中毒,誰還能喝出男人味兒。

    龍禹吸了吸鼻子,覺得這酒味道倒是不壞,不由放下水囊,動了點心思。

    他們還要這兒待上好幾天呢,什麼娛樂休閒正事閒事都沒有,喝兩口酒似乎並不礙事。再者,這個福甯公主本身肯定不是滴酒不沾,也不至於像自己以前那樣,喝上一杯酒就能滿桌子撒潑發酒瘋。

    龍禹心裡一動,便接了過來,丹殊注視下。喝了一口。

    這是穆羅堡自己釀果酒。雖然比不上完顏長風陳釀。但是也很不錯。入口有些辣,隨即便香醇起來,龍禹嘶嘶吐了吐舌頭,笑道:“還不錯。”

    丹殊笑笑,自己接過去喝了一大口:“這就是女孩子喝酒,水一樣淡。”

    龍禹聳聳肩,不置可否,自己都不覺得味道重酒。估計丹殊看來,也就是有味道些水吧。

    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那麼奇怪,比如兩個人吃飯,要是都悶頭吃飯,那就沒有氣氛。要是推杯換盞起來,吃著喝著,就算是下酒菜再單調,也能漸漸地熱烈起來。

    現如今這種情況就是這樣,雖然是對丹殊來說淡了一點酒,但是並不太影響氣氛。龍禹喝了一口之後。覺得意猶未,又再就著丹殊手喝了一口。臉上紅撲撲。像是塗了一層胭脂。

    丹殊一手拿著酒囊,一手手肘撐屈起腿上,早上並沒有怎麼打理,長髮只是隨便用發帶松鬆綁著搭身前。用一種淡淡神情,看著龍禹。

    龍禹畢竟是不常喝酒,兩口酒下肚只覺得有些燒慌,倒是真不冷了,拿手扇了扇有些發燙臉,抬頭看丹殊。見他正定定看著自己,不由一愣。

    “看我幹什麼?”龍禹有些疑惑:“我臉很紅麼?”

    龍禹看不見自己臉,但是倒能感覺到熱度,估計是上了臉。

    “是有些紅。”丹殊笑了笑:“不過都說喝酒上臉人,千杯不醉。”

    能被福甯公主看中留身邊男人,樣貌五官自然不用說,那都是極出色。而丹殊相比起墨離九方夏來說,身形高大魁梧,要壯碩多,平日裡,也是一臉正色,雖然不似墨離那般冰冷,卻是嚴肅沒有什麼表情。

    可如今,這個山一樣男人竟然一臉慵懶斜靠而坐,就像是一隻溫柔下來雄獅,氣場依然是那麼強大,但是卻讓人覺得意外平和。讓人有種,不可抗拒想要接近心動。

    龍禹覺得自己一定是酒有些上頭了,她揉了揉太陽穴,眯起眼睛有些迷蒙道:“丹殊,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

    “恩,公主何出此言?”丹殊略有些意外,吐出個稍微帶了點上揚音調。

    “那你幹嘛勸我喝酒……”龍禹頗有些借酒裝瘋感覺,自從成了這個身份之後,除了墨離和九方夏面前還自些,平日裡少不了要端著。舉手投足,言談舉止,什麼都要注意又注意,說不累,那是假。

    現如今這山洞裡,自己出不去,外人進不來,兩口酒下肚,龍禹只覺得身體發軟臉發熱,竟是突然升上一種可以輕鬆幾天感覺。

    什麼都不要管,反正管不了。什麼都不要想,想也沒有用。即使有很多要牽腸掛肚,但是這一刻,可以暫時放下。

    龍禹一下子放鬆了自己身體,向後半靠半躺調整了一個舒服姿勢。

    “好累。”龍禹伸手捂自己眼睛上,帶著些微微歎息:“丹殊,我好累。”

    不止是身體,還有心。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每一日每一日,睜開眼便是各樣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一件壓著一件,無休無止,也看不見頭。

    “你不要……不要……”龍禹含含糊糊,聲音不大,說也並不清楚,後面幾個字是像沒有完全吐出來歎息一般朦朧,但是聽丹殊耳中,卻是一字一字,像是雷電一下擊下。

    丹殊緩緩地湊了過去:“不要怎麼樣?”

    高大身軀罩自己上方,似乎一下子遮住了所有光和世界,整個視線中,只有這一個人。能聽見,只有這個聲音。

    龍禹也不知道自己是醉了,還是沒醉,她聽著自己心一下一下跳動。緩緩道:“你不要娶穆嫣蘿……我知道你不願意,看著你這樣,我難受……”

    龍禹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是酒意上來了,還是想到了那些不愉事情。丹殊冷清寂寥表情她眼前重重疊疊堆積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眼中帶了些淡淡濕意。

    雖然這個男人一直對自己橫眉冷對,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做過對自己不好事情。哪怕是覺得再也不能留下,也還是選擇了後為自己一點力。

    龍禹簡直不能想像,如果不是昨天湊巧和完顏長風追了出來,那麼幾日之後,他們進了雪山,丹殊是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冷冷清清,躺外面那張石床上,用一張依舊是嚴肅而淡然表情,這麼永遠睡去,任由體內,被蠱蟲侵佔。

    龍禹覺得心口一陣酸澀喘不過氣來,她不想拿開當著眼睛手,因為不知道現,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丹殊。

    突然間,擋眼睛上手臂被拿開,龍禹還沒來得睜開眼睛時候,一個輕若羽毛吻,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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