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shyang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減肥專家】歿世奇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7-26 00:21:41 |只看該作者
遠遠的人聲傳來,我「呵呵」低笑,身體騰空而起,從低處向高處翻騰,一連百八十個跟頭,近乎於凌空虛渡一般,遠遠地破空而去。現在的這滋味,好棒啊!

封印,完蛋了!

「爺爺,恭喜我吧,那個封印眼鏡炸了……你孫子現在的心情好得有些離譜呢!」用手機和爺爺通話,我的語氣隨著無拘無束的心情,開始飛揚起來。

「哦,是嗎?真宇乖孫,你的進步真是滿大呢……」

爺爺的聲音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為此而感到驚奇,對這個,我也習慣了,他若當真驚奇了,那才叫有鬼。

我只是哼了兩聲,低低地問道:「那麼……你沒有什麼指示嗎?」

「指示,什麼指示?」爺爺在那邊應該是笑得很愉快吧,他輕輕的笑聲從浩京傳過來的時候,我較平時跳動的快得多的心臟,竟就那麼緩了一緩,我怔了一怔,只聽他說:「你已經算是半個大人了,還需要我給你指示才能做事嗎?乖孫!」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溫和,幾個音符飛入我的耳中,我不由得跟著露出笑容,是啊,我也大了,哪還用得上他們來遙控指揮呢?

在蘭光,我難道不應該幹一些我喜歡幹的事情嗎?

在爺爺和我共同的笑聲中,我關上手機,臉上的笑容愈發地燦爛,腳尖用力,讓身體在小指粗細的欄杆上,轉了一個圈,目光往樓下掃去,五層樓的高度呵……

「張真宇,你不是想把樓下的游泳池砸出一個大窟窿吧!」

江雅蘭抽著涼氣在我身後問,我抬抬眉毛,讓身體再轉半圈,回身對著臉上全是好奇之色的江雅蘭,一點也不吝嗇地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哪有,只是在這上面吹風,感覺更舒服而已!」

在我的笑容裡,江雅蘭竟發了半秒鐘的呆,然後才點點頭,而她接下來的動作則讓我大出一身冷汗——她應該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就那麼雙手一撐,便跳到了半人多高的欄杆上,搖搖晃晃間向我展示她遠超出常人的平衡能力。

如果你往外摔……

瘋子!

我苦笑著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就這麼一個動作,她搖擺的動作卻是更大了,但是始終也沒有摔下去,這讓我不佩服她都不行!身體力行,我當真就那麼鼓了兩下巴掌。江雅蘭理所當然地接受這樣的讚賞,嬌容上是有些蒼白的笑臉。「感覺……很奇特!」她有些咬文嚼字,顯示出她的緊張,但隨後她便恢復了正常,斜睨著眼看我:「那個道館是你給轟塌的吧!」

她的判斷非常準確,我很乾脆地點頭,將我那時的心情暴亂之作當之無愧地承認,還對她露出了更大的笑臉。

江雅蘭一下子便楞了,然後便是哈哈一笑:「你不戴眼鏡真的更有趣!」

等到她完全可以掌握在這個狹窄的地方行走的訣竅時,她才這樣對我說。

我一臉的「自然如此」,腳下像溜冰,倏忽間向後退了五公尺,然後再「哧溜溜」地滑回來,這一手,羨慕吧!

出乎我的意料,江雅蘭呆了呆,然後便指著我大笑出來,笑得惡形惡狀,也笑得險狀環生:「真的很有趣,你的心竅就像退化了似的!真宇小弟弟!」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我的行為不成熟嗎?

呃……也說不定啊!我苦笑著拍拍自己的臉,似乎有點兒那種傾向。不過,我做事還需要看別人的眼色嗎?

「嘿嘿」地笑了兩聲,我跳下地來,仰頭看著似乎真的在享受高空那危險清風的江雅蘭,笑盈盈地道:「在上面還沒有待夠嗎?我可要走了!」

江雅蘭居高臨下,以一種睥睨之姿俯視著我,然後作高傲狀:「我要再玩一會兒!」

你以為你是誰!我嘿然而笑,心裡面突地有了想開玩笑的心情——把頭再抬高些,往上看了會兒,在她已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才若有所思地道:「嗯,粉紅色的……」

江雅蘭怔了怔,接著臉上大紅:「張真宇,你……」

她二話不說,整個人撲了下來,在空中彈腿,直踢我的腦袋,我大笑著一個後空翻,落地時用食指尖點地,再連續十多個空中翻滾,遠飆十多公尺外。

想踢中我,等你把「劫火紅蓮」練到十成十再說吧!

而且,這樣不是讓我看得更清楚了嗎?唔……還是蕾絲的呢!

「我殺了你……」



第一部 第二集 炎黃與禁忌 第二章 午間
「今天我要吃蘇怡的便當!」

這是在中午放學後,當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江雅蘭把兩手按在我的桌面上,一臉的認真,還帶點兒殺氣對我說的話。

如果在兩天前,我一定會苦笑著答應,然後再帶著滿心的不甘願陪著笑臉……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我的眼神是如此的桀驁不馴,刺得江雅蘭心頭火起,剛有了一兩分火候的「紅蓮火」,在她的掌心中燃燒,再劈頭蓋臉地向我臉上搧過來。

我「呵」地一聲笑,捏住了她的手掌,也拍滅了火苗——但還是大意了!

江雅蘭另一隻手,挑釁式地提起了我掛在桌角的便當盒,作勢欲扔……停下!

我苦笑,就算現在心境不同,可是我仍有害怕的事情呢!蘇怡的便當可是寶貝,我們好商好量……咱們一起吃,可不可以?

然後……在蘇怡的眼前,我和江雅蘭便同時地出現了。只是,她笑得開心,我笑得苦澀——沒道理啊,我明明可以壓過她一頭的!

蘇怡看著不請自來的江雅蘭,笑得也很開心:「好巧啊,本來我要請雅儀學妹的……雅蘭你來了,也很好啊!」

有容妹妹的本名便叫趙雅儀,也是她在學校裡用的姓名。

這個名字還是在飛機上,讓有容那小妮子,硬生生地將之灌進我腦子裡面去的,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江雅蘭明顯地不明白,等到蘇怡為她解釋完畢,她才露出了一臉驚容:「怎會的!有容在哪裡,在哪裡?」

她就像是一個嗅著了肉香的小狗,在主人的身邊亂轉圈,蘇怡笑得更是開心:「對不起啊……雅儀學妹為了今晚的演唱會,不來了呢!」

說得好!我為之仰天長笑,心胸暢然。

江雅蘭啊江雅蘭,今日你有此報,可稱之為老天開眼啊!

江雅蘭忿忿不平,先輕捶了蘇怡一記,再對著我猛撲上來,張嘴便咬……

哇哈哈哈……咬不到啊!

好快活!

我們來到了學校內防護林中的一處地方,在學校裡,這裡不很有名,但景色卻是當真不錯。

學校建設時無意中挖出的一個泉眼便在此處,在泉眼的四周由有心人種植了幾株柳樹,輕風拂過,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裡本是我和蘇怡十多日來共享午餐,交流感情的地方,只是今日,卻多了一個江雅蘭!

她從未說過,她竟然是個大胃王!

本屬於我的便當落入了她的胃袋裡,蘇怡的也被她吃下去了一小半,我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塞下她那份垃圾食品,再不是滋味地看著她完全佔據了蘇怡的注意力——還有臉說別人,我看你就是我追求蘇怡的最大障礙!恨恨地吞下最後一口飯,我賭氣式地倚在泉眼旁的一株柳樹上,閉上眼,只用耳朵來聽兩個人的對話。「趙雅儀……為什麼我總覺得有容小姐的這個名字好耳熟呢?」

這是江雅蘭,她提起的這個話題引起了我的興趣,而蘇怡是這樣回答的:「你剛剛才發現嗎?雅蘭,你的記性好像退步了呢!」

「……怎可能!這個世界上纖纖記憶力第一,本小姐就是第二了,你都能記起來的,沒可能我會忘記啊!」

死要面子,大言不慚!我的指勁劃過水面,喉嚨裡發出了低低的哼聲。

「趙雅儀……我敢肯定這十年來我沒有聽過,難道是十年前?再早些……惡魔女!」

江雅蘭的聲音猛地拔高,然後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我抬眼,很有些好奇,她再說:「有容妹妹等於趙雅儀等於惡魔女?」

蘇怡拍手而笑:「哈,你終於想起來了!我還以為,你的『強迫遺忘大法』真的有用呢!」

江雅蘭的臉上一片驚容,接著便慘叫著坐在地上,雙手捂臉,一片愁雲慘霧。

蘇怡卻在一邊笑得很開心:「雅儀妹妹能回來,你應該高興才對……容小姨的因素,不應該讓你這麼頹喪啊!」

「我早該想起來的!」

江雅蘭一臉的沉痛,卻讓我一頭霧水……我聽懂了一部分——容知雅、有容妹妹和她們都是舊相識!我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她們會是舊相識?為什麼我所認識的這些人之中,總是有那麼千絲萬縷的關係?why?

「十年前的惡魔女已是那樣的恐怖,那麼現在……蘇怡,你太奸詐了,你竟然不通知我!」

「對不起……我也是上個月才知曉,如果不是容小姨為了雅儀的入學事宜找我商量,我也不知道竟會是那麼巧……我記得,上個月你和纖纖去了馬爾地夫。」

蘇怡仍是那種悠然自若的模樣,卻輕輕鬆鬆地將江雅蘭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那點火氣盡數消磨掉。

江雅蘭一時間只能大聲地歎起氣來。「她只比我大十歲,我卻要叫她小姨,難道她不怕我把她叫老了?」

蘇怡笑而不答,江雅蘭也隨即轉移了話題:「小怡,你說,雅儀她還能不能記得我們那時在一起玩的事情?」

蘇怡對此持保留態度:「她那時才四歲……此後去了西羅巴洲,我們便再沒有聯繫過,所以……」

江雅蘭頹然點頭,低低地道了一聲:「好可惜呢!」

便再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轉下去,很生硬地移開了話題:「那個,那個何鷹,不是要和咱們打官司嗎?怎樣,了結了沒?」

她第一次把眼光移到我臉上,再伸腳踹了我一下,讓我明白,她雖然是問蘇怡,但我一定要好好聽。

我「哼」了一聲,就沒搭理她,但耳朵仍然豎了起來,這件事,可是由蘇怡全權負責的!

「他是很想打……只是,他父親總算還有些理智,沒和他兒子一塊兒頭腦發熱。」

蘇怡這樣淡淡的講,江雅蘭低叫了一聲「沒勁」。大家都明白,以蘇怡的財力背景,何鷹身後的勢力根本就不夠看,何況當時是他首先挑釁,就是按照正常法律程序辦理,他也佔不到上風——我對自己的「陰手」的隱蔽程度可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宇哥也在學校裡記了一個大過,你出手太重了呢!張大俠!」

是啊,讓何家斷子絕孫……我嘿然一笑,對這個倒是不以為意,唯一有點兒可惜的是,因為在蘇氏的這個大過處分,我勢必無法以「保送名額」進入北天大學,仔細想想,我還有點兒心痛呢!

看向蘇怡,這時我才想到,蘇怡對我昨天的出手沒有表示出任何的驚訝……果然,她是一個不可能被瞞住的人!但是,只要她不生氣就可以了吧!我笑笑,只要她不提,我也就裝糊塗好了。

「嗯,當時一時生氣,可能真的重了些!」

我作無奈狀,這個動作明顯地與我之前的性格不符,蘇怡的瞳眸中對此分明地透露出笑意,然後她才道:「是啊,是重了些……宇哥,你沒想過再去配一副眼鏡嗎?」

我本來就沒有近視,配什麼眼鏡!再配一副眼鏡,能生成那種封印作用嗎?我搖搖頭,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我很喜歡,不想再變回來了!

江雅蘭這時候卻來了興趣,她跳到我身邊,頂風冒火地來扒我的臉皮,並且老調重彈:「怎麼碎了副眼鏡,整個人都換了似的!你確定你是張真宇嗎?」

我心想,你應該說:「之前的那個是張真宇嗎?」才對!我撥開了她的手,再對她做了個鬼臉,我才不給你解釋,讓你去傷腦筋最好!

她被我的鬼臉嚇了一跳,接著便怒火沖天地跳了起來,狠狠地往我身上踹,只是,被真氣護體的我,和鋼板實是沒有什麼兩樣。

「蘇怡,他欺負我!」

江雅蘭抱著蘇怡的胳膊在撒嬌,看得我一身雞皮疙瘩掉滿地,當然,我不會放鬆警惕,所以,當她肘後那黑洞洞的「炮口」對著我的腦門時,我整個人跳了起來,一聲大氣輕嘯,我身後的柳樹在轟然一聲的大震中,猛烈撼動——空氣炮!

這妮子好狠!

不用說,這玩意兒一定是祝纖纖那個天才送給她用來防身的利器,只是被這妮子拿來當成「凶器」,我總算在這個時候想到了她的綽號——瘋子!

她不知道這玩意兒打在臉上能要命嗎?

蘇怡笑著拉住江雅蘭,同時隔在我和江雅蘭之間,伸手抵在了我的胸膛上,不讓我有下一步的暴力行動。

我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後續動作自然不能進行,這樣,算是救了江雅蘭一條小命。

我對著江雅蘭晃了晃拳頭,她也對我吐了吐舌頭——這一次,應是打個平手!

而此時,在我的感應中,一絲異常一閃而逝,我的眼皮跳了跳,卻沒有任何應對動作,現在,說笑要緊!

三個人再度說說笑笑,蘇怡也開始整理一片狼藉的便當盒,當午休的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則緩緩地離開,去處理那彷彿永無窮盡的學生會事宜,江雅蘭扯著我正要走開,卻被我一把拉住,她愕然。

「不要那麼急……有人呢!」

我的眼睛盯在林子中的某一處,若有所思。前天江雅蘭說「她」是個大威脅,我還不相信,可是現在看「她」

的反應,可真是莫名其妙得很哪。

「韓明雪同學,你到這裡來,只是為了看我們吃飯嗎?」

隨著我的話語,一身寒氣的冰山美人就那麼從林間走出來,也不知道她現在身上發出的寒氣,是那種自然的冰冷,還是我剛剛感覺到的莫名其妙的「怒氣」?

江雅蘭看到這位冰女後的反應,一直令我感到好奇,她們難道是天生的冰火兩極,永世為敵?

看看江雅蘭那躍躍欲試的空氣炮,再看韓明雪冷氣森森的眼眸,那其中生出的感覺可是很奇妙啊。

此時,從江雅蘭的口中迸出了一句話:「變態冰山,怪不得我每次和蘇怡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背心發寒,原來你都在後面偷看……我真奇怪蘇怡怎麼會對你這麼容忍,要是我……哼!」

韓明雪冷冷地看著她,卻不發一言,良久,她對著我微微一躬身,冷冷地道:「張真宇同學,如果有空,請到蹈海門總部一敘,我門上下一定竭誠以待!」話講完,她也再度地退入林中,瞬間不見。

江雅蘭冷冷地「哼」出聲來:「一定是沒話找話……她也懂得羞恥了!」

你別得了便宜就賣乖!我苦笑著拉著江雅蘭離去,但是心裡面,我還是比較贊成江雅蘭的看法的。

剛剛的韓明雪,沒話找話的感覺很重——被我發現了行蹤,竟然如此的失措,她的心思應當是很微妙吧!

我看向仍然是氣呼呼的江雅蘭,心裡面閃過了她剛剛道出那些帶著不尋常意思的字眼——變態冰山、偷看、羞恥……

不是那樣吧!一時間,我瞪大了眼,這世上還真有這種人——尤其,還是個千里挑一的美女!

「韓明雪?你問她幹嘛?看上她了?」容可為一個翻身,從草地上跳了起來,那雙眼眸一時間變得晶亮。

一邊懶洋洋地曬太陽的混子,一時間也來了力氣,抬起臉來衝著我猛瞧:「怎麼了,妮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莫不成一副眼鏡完蛋就讓你墮落了?」

「滾一邊去!」

我沒好氣地一腳把他踢飛,逕自盤腿坐下,廣闊的高爾夫球場寥寥落落幾個人,倒是隱蔽著曬太陽的人居多,由此可見蘇氏風紀委員的厲害,而聽說那個韓明雪,便是風紀委員的頭頭。

「韓明雪啊……很厲害的一個人,是劍道社的主將,卻很少去參加社團活動;是個超級美女,卻很少有人敢追求;是個極地冰山,卻對咱們的學生會長言聽計從,關心備至——有人敢說蘇怡的壞話,那麼沒兩天便要被韓大美人請到劍道社去切磋……」

容可為皺著眉頭回想,關於韓明雪在學校的表現,別的還不怎樣,當聽到後面一條,我心裡面「咯」了一下,這……這個樣子!

偏偏混子不知死活,在一旁大笑道:「難不成她和蘇怡是……」

不等他說完,我和容可為一人一巴掌,猛搧他的後腦勺,把最後那一個詞打回他的肚子裡去。

「閉嘴!」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重掌不會阻住混子的嘴巴,但兩個人惡狠狠的聲音卻足以讓他緘口不言。

容可為抬頭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風紀委員無處不在,說出這種事情來,韓明雪會把我們零剮細剁的!」

是嗎?沒想到韓明雪的氣勢竟如此之盛。

我歎了口氣,不想再聽容可為和混子的辯論,只是躺下身去,用手支著後腦勺,說實在的,這種行為,讓我很是困擾啊!

心裡面想著事情,混子和容可為的說話聲便像是催眠曲,讓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打了個寒顫,那絲絲的寒氣由遠而近,擾人清夢,那感應是……韓明雪!

我睜開眼睛,眼光微微地向那邊瞥去,果然是她。

銀紫色的校服在她身上體現出來的,是全然的冷澈和寒意,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附近的草木上全結了一層霜。

「張真宇同學!」

她對我點點頭,她是有備而來。

我偏頭看看原來還在周圍的容可為和混子,卻愕然發現,兩人早跑出百多步遠,在一個小土丘後消失不見——這兩人跑得倒快!

如果是正面較勁硬碰硬,十個韓明雪上來我也不懼,但如果是現在這種情況,在我感覺到她的「異常」之後,那種詭異的情勢,卻讓我生出些怯意……

她特意來找我,有什麼目的嗎?

懷著這樣的戒備,我還是躺著沒有站起來。

「我哥哥昨天打電話回來,聽說你在蘭光,讓我代他向你問候!」

這是開場白……我眨眨眼,她大哥——是韓明心吧,我露出了一個笑容,點頭道:「韓兄近日來可好?」

「他在某地修行,說是要盡力趕過你……他的信心很足!」

呵,那好啊……我對這個倒是不怎麼在意,我的注意力也不在這上面,看著韓明雪,倒想聽聽她下面要再說些什麼。

「……其實,我在不久後,也要到那裡去,去修行提升自己,然後超過你!」

她站著,我躺著,論外在氣勢,她似乎是遠勝於我,她也有意保持著這種優勢,我皺了皺眉頭,如果在以前,我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但現在……

「你這樣站著,我看得是再清楚也不過了……韓明雪同學,我覺得你還是坐下比較好!」

她楞了楞,直到看見我有意變得色迷迷的目光,才反應過來,我在說些什麼,那一剎那,她似乎是永遠冷若冰雪的臉頰,也終於浮上了紅雲,令我大為驚艷,而她此時,也表現出了和江雅蘭完全不同的性格,她只是垂下眼簾,再睜開的時候,臉上已盡復舊觀。

她按著裙擺坐了下來,只這個動作,便顯示出她對我是戒心未除,我仰天一笑,仍然是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但那氣勢的優勝方已經轉變得非常明顯了。

韓明雪以非常微小的幅度搖了搖頭,低聲道:「哥哥說得對,你戴上眼鏡是善人,摘下眼鏡是狂人……」

是嗎?或許有那麼幾分道理,真沒想到,只是相處一天,那個韓明心已是如此瞭解我了!

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冰冷但美麗的臉,這種看著美人卻不臉紅的感覺,其實真的很好!

韓明雪也冷冷地打量我,眼眸中的光彩如我所想像的,帶著些考量,還有絲絲的妒意。

妒忌我什麼?難不成妒忌我是個男人?

我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想了想,還是住了口……

似乎,先確認一下比較好!

「你不用確認什麼!」

「嘎?」

「我一定會勝過你!讓蘇怡明白,我在你之上……不論是能力還是力量!」

呃……真的是這樣嗎?縱使我從頭到尾都認定她有那種傾向,但直接從她口中聽來,我還是有些發毛,但是,同時,我也為她不值——這樣子,很沒有意義啊!

即使我現在摘下了眼鏡,性子比以前飛揚跳脫了不少,但我還是以為,在當今這種社會下,像我這樣把武藝練到一個「非常人」的地步,其實,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難不成,還能光明正大地開武館授徒,或者自願將自己貢獻到中科院去做白老鼠?

我之所以練功,一是老爸爺爺他們逼得緊,二來,練功夫也著實成為了我人生裡自然而然的一部分,練上一練,那感覺是舒適自在的。

像是韓明雪這樣,懷著某種目的去拚死拚活地苦練,沒意義啊!

我心中的不認同,自然而然地反映到了臉上,韓明雪對此卻是冷冷的一笑:「對事情一知半解的你,為什麼會有資格練成這樣的功夫……而像我哥哥,還有我,卻只能付出比你大上許多倍的代價,不只是你,還有像章嚴柳這樣的名門之後,也是隨意來去,只有我們……」

你們怎地?

我一時間好奇心大起,但觸及韓明雪冷冰冰的目光,我便明白,現在還是不要問比較好,感覺中,那個答案,不會讓人愉快的……

不過,我還是懷著好意道出了一句:「那麼……中斷學業,對以後沒有影響嗎?」

韓明雪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嘲弄,然後她便毫不客氣,且冷冰冰地道了一聲:「無知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7-26 00:22:21 |只看該作者
我喉嚨裡的話立時全數嚥了下去,這是不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還來不及決定是不是要發火,韓明雪已站了起來,冷聲和我告別:「張真宇同學,再見了……」

我瞪大眼睛看她離開,看著她走出了十多步後,再回頭,把聲音傳了回來:「建議你去惡補一下基礎的知識……我到現在才知道,你平日裡的狀態是怎樣的輕鬆!而你的長輩是怎樣的不負責!」

最後一句我舉雙手贊成!

不過,到底她在說些什麼?

這個疑問在我腦子裡面轉了一圈,便消沒了下去,我再度閉上眼睛,發出一聲歎息——為了這樣的感情,把自己弄得如此不痛快,當真是何苦來由!

「鈴……」

下課鈴聲響起,我合上筆記本,目光瞥向江雅蘭,卻赫然發現她早衝出了教室,一陣風般消逝不見。我撇嘴。

哼,不用說,一定是去接祝纖纖去聽有容的妹妹的演唱會了,一碰到有容妹妹的事,她便比誰都急,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那種追星熱度絕不比她的瘋狂係數小多少,那天還說「我並不迷有容」——嘿,虛偽!

想到這裡,我可是有點擔心那個只適於在醫院裡休養的祝纖纖小姐了。

小姑娘肩部重傷,在醫院裡才是最好的選擇,現在卻被江雅蘭掇著要去聽有容的演唱會,這不能不讓人為她捏一把冷汗。不過,把她當寶貝的江雅蘭也應該有些奇招吧,我在期待中……

收拾好東西,我向外面走,學校裡現在到處都在談論今天晚上有容演唱會的事,雖然這裡是貴族學校,隨便扔塊石頭砸中的都是個大少爺、貴小姐,但是看情況,能搶到今晚入場券的人數比例,還是極小。

據說,門票在黑市已達到一張一千美元的天價,照樣是一票難求,令我這個只不過是中產階級的平民一身冷汗潸潸而下,我現在可明白,有容妹妹的身價應該用什麼來計算了。

「四點半……」

有容妹妹應該是這麼說的吧。我緩緩地在學校中踱步,時間倒還充裕得很。

腦子裡還有閒功夫好好地猜一猜,那來接我的容妖女,到底會使出個什麼法子來為難我——但我並非吳下阿蒙,如果她還是把我當成那個溫文可欺的張真宇,那麼她便當真是找錯人了!

我並不排除我化身為野獸的可能!

現在,先練習一下……

「……看什麼看!」

我用目光狠狠地痛剜著那兩個,對著我指指點點的一年級新生,把他們嚇得遠遠逃開,這時候,我很有點煞神的氣概吧,稱不上是自我陶醉,但此刻我還是真有點高人一等的感覺呢!

這可能是我在此刻唯一的一點兒病態的安慰。

我雖然對學校裡面的什麼傳聞八卦不感興趣,但從江雅蘭還有混子他們的口中,我還是能夠知道,托那個住院的何鷹的福,本人在學校裡有了一個危險的綽號——「暴徒」!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笑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曾幾何時,我這樣一個乖乖牌的學生,變成了如此的形象,感覺到學校裡面那幾道以前同學的目光,我總嗅出那麼一些黑色幽默的味道來!

現在是十六時二十九分三十秒,遠遠的,我看到了一輛黑色的積架向著這裡駛來,本能地,我感覺到,來了!像

這個只有高級人士才會擁有的高級小轎車,無聲無息地停在我面前,透過深茶色的車窗玻璃,一雙琉璃一般的明眸對上了我的眼睛,放射出稱不上有多麼好心的光彩。

說是不懼……可是心裡面總覺得不踏實!

我吞了一口唾沫,腳步開始向後移,如果我用上移形幻影的絕學,能不能在瞬間逃到裡面這麗人所不能感知到的地方去呢?

容妖女,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準確一些的答案?

「如果你敢跑,我立刻大喊一聲『親愛的』……張真宇,你要試試看嗎?」

容知雅按下了車窗,把她不沾一絲脂粉的素臉對著我,朱唇中吐露出最強大的威脅,同時,也放射出那麼一絲絲的曖昧,唇角上那一抹微笑令我的胸口發麻,臉上發燒,在這時我才發現,即使是解禁解上千百回,該怕的就是要怕的,一點也做不來假。

我鑽到了車裡面去,是在前排,美人身上的馨香絲絲撲入我的鼻孔之中,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從嘴裡迸出來三個字:「很香啊!」

哼哼,這樣子像不像是一個登徒子?這種話我在以前是絕對說不出來的,現在順理成章地道出來,氣死她好了。

我的目光掃過她帶著奇妙而又充滿了壓迫力的笑容的臉,再掃過被她的豐胸撐得鼓漲的緊身套裝,接著再掠過她包裹在絲襪中的修長美腿,最後目光落在她曲線優美的腳脛上,再輕輕地「嘖」了一聲——怎麼樣,戲做足了全套,還不氣壞她?

「謝謝!」

她對著我悠悠地笑,眸光裡沒有一點其他的什麼意思,有的,只是那不變的嘲弄。

在這笑容裡,積架開動,箭一樣地竄了出去,她空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梳理了一下那比絲緞還要柔滑的長髮,然後斜睨著我,笑盈盈地再道一句:「一個色男人的目光是不會流動得那麼快的,真宇弟弟。」

真的嗎?我有些不服,而容知雅也有辦法,她笑盈盈地道:「把手伸出來好嗎?」

伸出手來?我有些驚愕,但想了想,我還是聽話地把手伸了出去,然後,便被她柔美修長的手掌握住。

我心裡面一顫,但是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這樣就讓我失態,你也太小看我了!

然而,事實證明,是我小看了她才對!

有一就有二,容知雅的目光輕輕地掃過我的臉上,然後,拉著我的手,按在了……按在了她豐滿滑膩的大腿上!

妖女!

妖女,算你狠!

我心裡面發出了慘叫和悲鳴,就算是隔著一層絲襪,我也能夠感受到,那令人七竅閉塞,熱血沖腦的絕妙觸感!

更要命的是,她還拉著我的手向上滑……不,不,絕對不行!

我的手發出了反射性的痙攣,然後,便以前所未有的狼狽,丟臉地猛抽回來,用力過大,我的手肘撞著了肋骨,又疼得我一聲悶哼……容妖女在那裡笑得是好生愉快,幾乎要趴在方向盤上笑個昏天黑地,我,我……

如果不是她在開車,我一定會吃了她!

我恨恨地別過頭去,臉上卻是很丟臉地開始發熱,她說話怎麼越來越不對頭,一開始就喜歡逗我,這妖女,別說她愛上我了!

「你還是當一個乖乖的學生比較好……喏,這個戴上!」

我看著她手中精美的眼鏡盒,考慮了兩秒鐘,終於還是歎氣屈服。

難道,我真的不是一個當壞蛋的料?



第一部 第二集 炎黃與禁忌 第三章 土匪
「要去哪裡吃飯?」

在蘭光市中心滾滾的車流裡,她依然是那種閒逸的情調,甚至還有閒暇扭過頭來。

與之同時,兩輛像透了飛車黨的重型機車呼嘯而過,讓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瞪了她一眼,哼哼道:「是去聽有容妹妹的演唱會,不是去吃飯,容姨!」

我狠狠地加重「容姨」這兩個字的發音,提醒她不要動不動就佔我便宜,同時也突顯主題,本人可不是要出來陪你這妖女進餐的,咱們可有正事要做——雖然距有容的演唱會還有幾近三個小時的時間。

說來也奇怪了,身為有容妹妹的經紀人和監護人,在有容妹妹臨近開唱的時候跑出來,不怕那些如狼似虎的娛樂記者外加狗仔隊,把有容妹妹生吞下去嗎?

「小容的大姨在那裡,比我更保險……當然,你不要忘記了,門票,在我手裡……」

她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也並不浪費地威脅了一下。唇角的笑容再次加深,看得我心頭怦怦直跳。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對著我微笑,然後開始了自導自演:「去明華,我知道了……」

「我根本就沒說……」

「我知道,你很餓了,姐姐不會虧待你的。」

「胡說,我……」

「明白,明白,我這就加速,喏,時速一百二十公里……」

上帝,車子已經進市區了,她想玩碰碰車嗎?!

我恨恨地閉上嘴再不講話,她的臉上卻仍是那種笑容,只是她再開口時,話意卻變得很奇怪:「真宇弟弟,想當一個色男人的話,一會就好好地學學,可要看仔細了啊!」

我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來,今天這頓晚餐,不像是有什麼太好的氛圍啊……

車子在飯店前停下,自有車僮幫你把車開走。

容妖女娉婷地從車內走出來,登時吸引住了近十成男子的目光,看得出來,已經有些眼亮的傢伙發現她的身份了。

若在以前,我大概會痛苦地縮到車子下面去,因為本人非正常兼非有利的曝光可能性,在此刻,將狂增千百倍。但現在,我只是扁扁嘴,歎口氣,再順手拿起放在車窗後的一副墨鏡,掂在手裡,邁出車門。

可以感覺到,當我走出車門的時候,望向這裡的目光霎時間變得有些詭異,在明華這個蘭光市排得上號的高檔酒店中出現的人物,大概也都是些上層名流之類的吧,所以他們的形象終究還是挺不錯的,至少沒有我所想像的那種三姑六婆式的竊竊私語。

有的,只是目光中射出的探究的色彩,我有什麼好看的?

我對上容妖女帶著促狹笑意的目光,對她回應以笑容。接著拋出了手中的墨鏡,看著她伸手接住,才微微地笑道:「容姨,忘了戴墨鏡啦!」

在我有意而為之下,聲音輕輕淡淡地傳了出去,雖然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所有人都聽見,但是,這也足夠了。

看看吧,我一個還穿著學生服,叫容知雅為姨的單純小伙子,可不會是你們齷齪的腦袋中所想像的那種人。

容知雅露出了帶著些讚許也有著些不甘的笑容,很配合地將墨鏡戴上,現在再戴上這個有些欲蓋彌彰之嫌,但也等於是告訴那些想趁機圍上的一群敏感的記者,和一些有其他目的的傢伙,少來自討沒趣的意思。

我遊目四顧,只見一個個想往這裡湊的傢伙們,紛紛定住腳步,臉上都現出了扼腕的神色來。唔,看來這些人還真的有些自覺。

妖女睬都不睬那些只能在遠處空自跺腳的傢伙,逕自向裡面走去,我落後她小半步,兩手插兜,一搖三晃跟在後面。這樣子是很不上檯面沒錯,但是如果不這樣,我大概會全身僵直到不會走路,唉,老土大概就是咱這個模樣了。我甚至可以看到不遠處服務生瞬間變得有點怪異的眼光,當然,也能聽到前面妖女很有點那種意思的輕笑,笑話我嗎?「容小姐,是預約嗎?」

一個服務生上來詢問,表現的風度至少比我高三品,當然,如果他的兩腿不打顫便更完美了。

容知雅輕輕點頭,回頭對著我微微一笑,美眸透過墨鏡的鏡片,也輕易地透露出她所要表達的意思——對不住了啊!

我不由得眉頭為之大皺,怎麼,還是預約的?莫不是我成了到這裡來吃白食的了?

「容小姐,幸會幸會啊!」跟著服務生才走了幾步,前面已傳過來了一個很誇張的大笑聲。

伴著這聲笑,一個活像一座山的高壯男人向著這裡走過來,一臉的歡欣狀,那眼珠子只盯在容妖女的臉蛋上,根本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張開了雙手,令我懷疑他下一個動作是不是就是古羅巴式的熊抱,這個男人,好可疑啊!

我聽到了容知雅冷冷地一「哼」,裡面透出的寒意令我打了一個寒顫,而這時她也摘下了墨鏡,迎了上去,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只從她的聲音中,我也可以聽得到裡面不是很善意的信息:「榮先生到得好早,是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呢?這樣我們的會談應該會很順利吧!」

我看到那個男人霎時間變得有些尷尬,這神色一閃而逝,代之而起的是他哈哈笑道:「自然,自然,那是自然,容小姐,請這邊請!」

容知雅卻再不睬他,只是扭頭對著在後面看戲的我微笑道:「真宇,這位是心達娛樂的總裁榮右人榮先生,世界前五百強的大企業龍頭,中天洲排名前十的實業家,你可要好好地長見識了。」

我揚揚眉毛,把手從衣兜裡伸出來,上前去作乖孩子狀微微一點頭,叫了一聲「榮先生」,而在這一刻,我感覺到這傢伙對我探視的目光,那裡面的意思很怪。

我抬起頭來,對著他露出笑臉,恰看到他來不及收回的一點兒,堪稱是失態的迷惑和失神。這裡面,好像有點其他的什麼東西啊。

「這是我的侄子,張真宇!」容知雅笑盈盈地把我介紹出去。

切!這時候又叫我侄子了,她也知道這時候要風度了?我用眼睛的餘光瞪了她一眼,她回我以微笑。

這時,那個榮右人也擺好了長輩的慈祥架式,口中傾倒出一連串的什麼賢侄一表人才,前途無量之類的廢話。

但眼神中那種幾乎要把我活生生解剖的探究光芒,卻是愈來愈盛。有那麼幾秒鐘,他的注意力好像全轉到了我的身上來了,操,他沒有那種癖好吧!

幸好他的目光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回過神來為容妖女引路。

當下我還是跟在容知雅後面,隨他們兩個往裡走,聽著妖女和這個榮右人在前面言詞閃爍,比著看誰狡詐,嘴裡面只想打哈欠。

這個榮右人看起來不像個好東西,容妖女不會是怕吃虧所以才找我當保鏢的吧?雖然她的眼光不錯,可是這手段卻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哼,一張門票便讓我出死力保住她的安全,妖女就是妖女!

這種人的會談場所毫無疑問是貴賓席,還是那種非常隱秘的地方。十分具有陰謀形成和實施的氛圍。

我遠遠地就感覺到,那邊的人可是不少哦!我斜眼看那個榮右人,倒也當真是大手筆,吃一頓飯要用上十二個保鏢,他有那麼大的身價嗎?

容知雅此時明顯地和我是一個心思,只是她表示得更直白一些,直接就那麼一句話頂了過去,理所當然,這語氣中自然不會讓榮右人太好過。

我正打量那些能與金氏兄弟相媲美的大猩猩們,一時間沒留意,所以只聽到了榮右人尷尬的解釋:「容小姐誤會了,這並不是鄙人的安排,只是馬爺一貫的行事而已。」

「馬爺?」

我的臉上不由得現出了笑容,這名字真有黑社會氣,他是不是生怕別人不笑死他!

哇哈哈哈哈,容妖女,你是不是也該好好地笑上一笑……喂喂,容妖女,你那是什麼表情!

「馬爺!」

容知雅眸光中是一片冷凝,她看著已有點兒不知該往哪兒站的榮右人,口中透露出強烈的肅殺氣息,在這麼一瞬間我發現,她真的生氣了。

「榮先生倒是好算計,連馬二都被你給請了出來……」

這話一出,空氣立時僵滯下來,至少有十雙以上的目光,利劍般刺了過來,榮右人的笑臉立時凍住。

「看來容三小姐很是不願意同我馬老二談生意,不知我馬老二什麼時候得罪過三小姐了?」

打破這個僵滯局面的,是一個從裡間出來的中年男子的笑音。

這個男人……說實在的,那張臉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雖然乍一眼看上去,他也是衣裝筆挺,氣勢逼人,只是,再稍稍地仔細一瞧,便覺得他身上彷彿有著幾年都沒有洗乾淨的污垢一般,好「髒」……

我把目光移了開去,心中有了這樣的認識——這樣看他對視力不好,少看,少接觸,無疑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他連眼角都不往我這裡掃一下,一雙豬泡眼只是狠狠地盯在妖女風采照人的嬌容之上,裡面好像放射出了一堆無形而又噁心的粘液,死死地粘在那上面不肯下來。論這力度,那個已經是很過分的榮右人無疑只有甘拜下風。

我胸口有些不舒服,拜託,有這樣看人的嗎?讓這目光掃上兩眼,今天的晚餐就不用下口了。真不知道容妖女怎麼撐下來的……

然後我就看到了容知雅毫不掩飾她的嫌惡地,側過臉去,睬都不睬這個傢伙,只是對著一邊有些坐立不安的榮右人,冷冷地道:「榮先生,看來今天我們不用再談了,我想有容的形象不應該被這種人毀掉,如果你的協議中有他的存在,那麼以後,我們也不用再談了!」

「容小姐……」

「容三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馬二爺出聲打斷了榮右人的話,他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笑容,這笑容使他質問的話語的外表,鍍上了一層糖衣,殺傷力不算多麼顯著,也沒把現在的氣氛破壞得多麼徹底,只是那實質卻還是一樣。

因為在他的話出口的一剎那,這邊裡裡外外就蹦出了十來個彪形大漢,一個個臉上都是暴力的不善表情。

要打架嗎?在這裡?在明華?上帝,這個人的腦袋裡是豆腐渣嗎?

我在心中為這傢伙的智商畫十字。在這種高級的公共場所,連我這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小孩子都知道要做點面子,做點臉,別讓雙方都下不了台,明天一起上社會版外加娛樂版的頭條,這個白癡竟然會不知道?

「蠢材!」

我聽到容知雅英「雌」所見略同地低低罵了一聲,自然也不再費力氣和眼前這個智商低下的人溝通,冷冷地「哼」了一聲後便逕自向後轉身,明顯地,談判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破裂。

就這麼完了,太突兀了吧?我到現在還沒有弄清,這到底演的是哪出戲呢?當然,我也明白在這種情勢下,該閃人了。

「容小姐留步!」

榮右人那傢伙在後面高聲喊,卻沒讓容知雅的腳步停上一分一毫。

我吹了聲口哨,跟著咱們的容妖女向外走,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該用容妖女欠我的一個解釋外帶人情來撈點什麼好處了。

後面的那個馬老二沒有再說上一句話,但是,我在這裡也感覺到了,他灼熱到會把容妖女背後的衣物燒著的眼神。

「容小姐……我想,老闆的話你應該聽一下!」

一個操著很彆扭的漢語的大漢,就那樣阻在我們眼前,黑髮藍眼,氣勢挺足的樣子。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被你們的主人攪得心裡不爽,你這條走狗也來撒野兒——「滾開!」

我的話出口的一剎那,周圍的空氣驀地冷了下來。這不單只是我的殺氣作用,周圍那些打手也功不可沒……令我很好奇的是:好像他們也是有功夫的!

為什麼我前十六年的生命裡沒有這樣豐富多彩的遭遇,而參加一個東海武會,且來到蘭光後,便全變了樣呢?

七……八個,總共是八個,修為算得上是入門,體內的氣機反應也稱得上是強盛,他們此時正以一種比較怪異的陣形緩步逼近,將貴賓小廳外的走廊塞得滿滿的,作用不像是攻擊……倒有點像——結界?

就憑他們?

一時間,我想狂笑——想法是對的,但是,也太不自量力了!

結界,絕對是高難度的力量應用技巧。和世上一般流傳的說法差不多,結界的作用在於隔絕內外世界的聲、色、光線、甚至於破壞性的力量傳播,那是以近乎使空間分割獨立的異術所造就的奇跡。

如果學會,絕對是一個非常有用的實用技巧——至少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在結界裡面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做!

初步估計,一個低等級的初級結界,就是那種只能初步隔絕聲波的那種,至少需要五百SP的力量標準,也就是大概中級下階的水平;以此類推,中高級結界所需的能量,大概能讓我這樣的人半虛脫……

當然,也有比較容易且省力的辦法,但那是一種更高階的技巧,以我現在的境界,還無法得覷其中奧妙。

這些傢伙……

請問,你們自認為合力的力量能夠達到五千SP嗎?

要嘛,八個臭皮匠,頂我一個,並覷得更高段的境界?如果沒有這樣的本事,大概本人打個噴嚏,結界便要壞掉了。

我把手抬到胸前,以我現在的實力,雖然還不能把這裡的人盡數秒殺當場,但應付起來絕對是輕輕鬆鬆!

我斜睨了那邊臉色鐵青的馬老二一眼,再把目光盯在了榮右人的身上。

感覺上,這些人似乎只是聽命於這傢伙——很古怪啊!

「張兄弟都那麼說了,你們為什麼還不滾開!」

榮右人倒是挺給面子,對我的稱呼也由賢侄轉成了兄弟……我應該覺得受寵若驚?

我看了看容知雅,她還是那樣冷若冰霜的樣子,睬都不睬後面馬老二那陰鷙森寒的眼神,拉著我逕自離開。

直到坐到車裡,容知雅如冰雪一般冷凝的臉容才緩解了下來,她對我露出了她最應該擁有的那種,總像是帶著壞心眼的嘲諷笑容,只是這會卻帶著點兒道歉的色彩:「真宇弟弟……」

「stop!」我比出了停止的手勢,讓她把話停住,我現在不需要什麼道歉,我只需要一個解釋,當然,如果有伴著解釋的好處,那便更好了。

「事情很簡單。」

容知雅輕描淡寫的解釋,明顯地不再把剛才那不愉快的場面當成一回事,她的忘性倒也真大,或者說,肚量大?

「這次是為了小容與心達娛樂的簽約問題,本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榮右人那傢伙的手段一向不怎麼乾淨,所以拉你過來當保鏢,你的功夫很不錯不是嗎?呵,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事實上,只要帶個同伴過去,榮右人便會收斂很多,我也好應付一些,只是不曾想到,他竟然與馬二棒錘那個傢伙合作……」

「馬二棒錘?」

我的臉笑得有點扭曲,這個不是那個馬老二的全名吧?他也真敢叫。平時倒還沒什麼,只覺得這傢伙好土,但是在所謂的上流社會,只聽這名字便會把人活活笑死的,他倒也是真有膽……

容知雅也在笑,只是她笑得並不像我這樣放肆,「當然,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叫他,一般二般的人,像榮右人這樣的,都叫他馬爺;你我這樣的,叫他馬二;大概只有當雙方生死相對的時候,才會叫他這個雅號吧!怎麼說,人家也是蘭光數得上號的黑幫頭頭,西羅巴洲的黑手黨和索亞古洲大毒梟,在中天洲的中間代理調停人……」

就憑他?就他那德性竟然能得到兩大黑道組織的青睞?!與之相比,像我這樣有為青年的前途應該是更不可限量才對——不過,事情當真是如此簡單嗎?

雖然那幾條走狗的功夫算不上入流,但在常人裡面,有這樣的能力,真可說是千里挑一……他們,會那麼簡單?

當然,對那個馬二棒錘,我倒是觀點依舊。

容知雅這次倒沒猜中我心中所想,只是微笑道:「不信嗎?很正常,『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正是說他這種人的……事實上,我也正奇怪今天為什麼這麼輕易就結束了,他可不像是那種虎頭蛇尾的人。」

「滴,滴滴,滴……」一小段鬥牛士之歌,從車的後座上響了起來。

是手機語音設定吧,我努努嘴,對容妖女道:「你的手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7-26 00:24:07 |只看該作者
「我的?」容知雅的眼神變得冷森森的,唇角顯出了一絲冷凝的笑,她看了我一眼,在我的疑問的眼神中,她回答:「不是我的,是馬二棒錘的!」

「喂!」

容妖女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從我手中接過了擺在後座上的手機,打開回應。

我已把聲音調到了最大,以我的耳力,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裡面傳來的,是一把好熟悉的聲音,馬二棒錘,是你老小子吧!

「是容三小姐吧,你好,又見面了。現在請注意,你從這一刻起必須完全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不能有一點馬虎,不要問什麼廢話,你只需要知道,你和你侄子的性命已全掌握在了我的手上。」

「是嗎?」在冷哼聲中,容知雅回應的很是冷漠,但是,她卻在向我打眼色,那個意思是……跳車!

「這怎麼能成!」

我扭頭作沒聽到狀——這樣會損害我的男人自尊心,也會讓我會很沒面子的!難不成我還會怕他們這些跳樑小丑?

然後我就在玻璃窗的反光中看到她秀眉為之倒豎。

——真稀罕啊!我呵呵地笑,心中很有點成就感。

「看來容小姐對令侄兒倒也頗為愛護,只是三小姐還是不要白廢心機了,本人在車子裡面可是安裝了攝影機,要是兩位有什麼異動,本人的手指一顫,引爆了安在車上的高爆炸彈……那時候對大家都不怎麼好了……」

「高爆炸彈?那是什麼東東?」

我是很想這麼說以突出我的英雄氣概沒錯,但聽到車上伴我同行的是這個玩意兒,我還是覺得口中有些發苦,不自主有些後悔剛剛故作無畏的虛偽。再看容知雅的臉容,也不像是多麼從容的樣子。

「攝影機?那麼還有竊聽器了,你們倒是準備充分……」

容知雅的目光掃向了側上方,那裡正有一個囂張的針孔攝影機對著她的嬌容,從裡面似乎可以放出那個馬二棒錘粘液狀的噁心目光來,我在想,是不是要把這玩意兒砸爛比較好些,容知雅的眸光更森寒了,但口中,她卻已經達成了妥協:「好吧,讓我做什麼?」

手機裡顯示了一個地址,讓容知雅把車子開到那裡去,雖然我不太清楚那地方如何,但只想想就明白,一定是那種月黑風高、殺人埋屍的最佳地點。

末了,那個傢伙還加上了一個條件——請不要求援,車上有偵測手機信號的裝置,一經發現,那結果……

「真是對不住了,真宇弟弟,沒想到會這麼麻煩……」

容知雅的目光再不望向我,只是眼望前方,好像是專心開車的樣子,但那模樣透露出的,總有點不祥的、交代後事的感覺,我撇嘴,作不以為然狀,心臟的怦怦的亂跳聲也在這個面部動作中慢慢地平息下來。

我倚在靠背上,回應給容妖女最後的一個笑容,微合上雙目,開始專心一志地運行太息一氣,麻煩總是逃不掉的,只希望不要鬧得太久,我可是還想聽有容妹妹的演唱會的。

希望他們能明白,除去了封印的張真宇發生了什麼本質上的變化!

「到了!」

在容妖女的提醒聲中,我睜開了眼睛,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應該是傍晚十八時許,車子現在所處的地方,已經是郊外的郊外了。

眼前是一所,只裝飾了一半的小別墅,我倒是很奇怪,在寸土寸金的蘭光市為什麼還會有這種詭詭異異的私人別墅的存在,那裝修設計,爛斃了!就在浩京我家裡,那個由老爸這個不學無術之輩自己設計的格調,也比這地方高九品。

在外面兩個一身黑社會裝扮的大漢的盯視下,容妖女邁出車門。

我跟在她後面,深深地歎氣,走出了那個炸彈車,卻又來到了黑社會總部,三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巴不得讓人知道這裡是人渣敗類聚集之所,社會垃圾收容總站,這品味……

「哇哈哈哈,容三小姐,咱們又見面了,分別不過一個小時而已,你看,當時何必就急著離開嘛……」

馬二棒錘!

他就站在別墅入口的高階上,一副盛氣凌人之狀,令我再度懷疑他的氣質規格。

就這種熊樣,他會是黑手黨與毒梟的調停人?說不定三言兩語,他們就來個三國大火並吧……

容知雅腳步不停,眼睛卻是掃也不往他臉上掃一下,口中冷冷淡淡地道:「把我逼來這裡,想來也不會是只為小容的事吧!馬二,你的野心越來越大了,想動我家老頭子的狂焰團,你有那個能耐嗎?」

話語間,她已上了頂階,與馬二平行站立,身材修長的她比馬二還要高出幾分,那氣勢,幾乎在瞬間就把馬二壓了下去。

至少,青春靚麗又總是帶著滿不在乎和嘲諷氣勢的她,比那個相貌猥瑣的馬二棒錘要養眼得多,而她所說的尖銳詞句,也是直指問題核心。

本人這乖學生,也是到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已經牽扯上了黑幫火並。

而這個馬老二,此時也顯示出了些黑幫頭頭的氣概來,雖然是有些虛張聲勢外帶故意做作,但乍一看去,還真有點那麼回事:「動?三小姐這可是誤會了,馬二可不是那種不知感恩的人,容老爺子是道上弟兄們一致尊重的對象,馬二我可不敢動他老人家一根寒毛。只是,老爺子再怎麼龍馬精神,但那年歲呢,終究也是大了嘛,老人家也應該來溜溜腿,逗逗鳥,享享清福了,當然,馬二我還有點其他的意思……」

馬二棒錘的臉,幾乎皺成了一個麵團狀,瞇成一條縫的眼孔裡射出來的光線,足令人作嘔三日。那光線瞥啊瞥的,直在容知雅身上打轉,我為之歎了一口氣,拜託,別把那話講出來,你已經害得我吃不下飯了,難道還要讓我在這裡吐給你看?

要不真不成,我幫你講出來也是可以的,至少比你講得還有那麼點兒人味!要不是我知道有三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的腦袋,還有幾道隱隱的氣機正掛在我身上,我早一拳轟了過去!

「三小姐冰雪聰明,既然知道了我馬二的一個念頭,自然也就明白下一個念頭,我馬二原不用說出來,只是為表誠意,我馬二就在這兒堂堂正正地說,與其咱們為了這一點小地盤弄得不愉快,還不如來一個聯姻,成了那閉門一家親,一切都好辦!「三小姐也是明白人,我馬二年齡比容小姐大不了幾歲,咱們正好是門當戶對,那婚禮也不用太隆重,只要有三兩個證人,老爺子什麼的都在場,我馬二也就知足……」

「啪!」

容知雅做出了最正確最應該的選擇,一巴掌就揮了過去,在馬二棒錘的臉上留下了五道紅痕外帶一道血印子,當場把馬二搧得找不到北,而這時,她的臉上也露出了冷冷的笑。自兩人接觸起,她首次正眼對上這個人渣怪物:「馬二,不用再廢話了!如果把我逼過來只是說這些廢話,人們也不會叫你『爛渣馬』了,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首次在她身上見到了一種冷絕的氣息,而伴隨著這股氣息所出現的令人身心顫慄的冷澈氣勢,更是令我這個在她身後的男人都有點不自在了起來,容妖女,你在想些什麼!

馬二摀住了臉,臉色在瞬間變得猙獰,他恨恨地盯著容知雅冷漠到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容,點了點頭,「哼」了一聲,再點了點頭,低低地道了一聲「好」,然後大吼道:「來人!」

四面八方,霎時間,衝過來十五個大漢,一個個均是悍野非常,其中有五個人的手上還舉著槍,槍口抵在了容知雅和我的腦袋上。

我現在是應該吹口哨還是放聲大哭?自從到蘭光以來,這已經是第四次了吧!

別墅的入口打開,裡面是燈火通明、裝飾豪華的大廳,可惜怎麼看都透出那麼一股庸俗的氣息。

馬二的嗓子裡面像是燃著了一把火,臉容扭曲的對容知雅嘶嘯道:「裡面安裝了至少二十個全方位攝影鏡頭,容知雅,你該明白接著的是什麼——沒錯,今天馬二爺我要拍你的片子,把你脫個精光,拍上那麼個十部百部的,把你們容家人的臉面全丟到太平洋裡去!」

他「哈哈」地怪笑起來,看著容知雅變得青白的臉,把話繼續講了下去:「不用擔心,女主角雖然就你一個,但那男主角不也就我一個嗎?當然,你要不願意,把你那個所謂的侄子加進來也可以,嘿嘿,侄子,真宇弟弟,操你老母,分明就是姘頭,小白臉一個!沒問題,老子這邊有喜歡白屁股的,我奉送一個!」

他猛地伸出手,在容知雅臉上摸了一把,指甲同樣在她白嫩的臉頰上劃下了一道血痕,接著便在容知雅眼睛噴發出的灼熱火光中,狂笑著從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的頭套往上戴,同時怪叫:「把容知雅先押進去,老子我先樂一樂……」

「是嗎?**你祖宗十八代可不可以!」我一手抓著一個大漢已彎曲成麻花狀的手腕,一手緊捏住另一個大漢的脖子,左腳剛從一個大漢的胯下收回,右腿已嵌進了另一個大漢的小腹,在我腳下,還有一個鼻樑骨塌陷的傢伙,張家散手——「四通八達」——慚愧,四通雖成,八達未必,所以只能先照顧這五個有槍的傢伙,我對著那個馬二露齒一笑,笑容中,是那一種不可自抑的瘋狂!

「果然有兩手!」

馬二棒錘有些狼狽地退後了五步,但在這種情況下,他臉上竟然還能扯出那麼幾絲笑容,這讓我不得不有些佩服他……的無知——這個時候,還以為隱在暗處的那些人可以仗持?真是有夠笨的!

「走狗們,滾出來吧,趴在那裡憋氣,我都替你們難過!」

我把容知雅拉在身後,順便將其他幾個大漢一一踹飛,讓頂階稍稍乾淨一下,此時,那些個感應由潛而顯,階上階下已出現了八個人,正是在明華差點和我們起衝突的那幾個。

身法不錯……身手太爛!

「這是我從榮右人那裡專門雇來對付你這種人物的高手——結界師!」馬二棒錘臉上是全然的得意,好像結界師是個多麼了不起的職業。

結界師?那是什麼東東?我雙手環抱腦前,冷冷地掃過這些人的臉,卻看不出這些人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

結界?這種高等級的應用技巧,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得覷奧妙的嗎?

沒有廢話,八人一現身,嘴皮子便喃喃而動,似乎在唸咒語一類的東西,力量也以高速散發出來,在空氣中形成一種奇妙的波動,我臉上一動,他們倒是有些門道。

東海武會上,我和密宗的小喇嘛交過手,在之前也與幾個專研道術的朋友有過切磋,雖然對釋道兩門的法咒道術沒有什麼深研,但起碼也有些概念性的瞭解,此時看這些個所謂的「結界師」動作,倒也是似模似樣——嗯,不能說他們是騙子——怎麼說,人家也能當個神棍啊!

結界在兩息之間便初步成形了,只針對我一個人,順理成章地將容知雅與我隔絕開來。要禁錮我嗎?

灰濛濛的氣流在我周圍流動不息,形成一道厚厚的障壁。空氣也明顯地稀薄起來。

是結界真空!我心裡面有些瞭然,原來是這個東西!

在高級結界應用技術的範疇裡,確實有這樣利用結界力量克敵的手段,他們模仿得也當真是似模似樣!也許,其他的什麼人也真有可能被他們整得窒息而死——像江老爸那種三流功夫就很難逃過。

不知道他們用什麼辦法越級運用結界技巧,但也僅此而已。

結界的三重境界——意形、擬態、不涉本心,是那麼好掌握的?

力量上的絕對差距,是如此便可以逾越的嗎?

連意形都沒有掌握好的傢伙們,看我破吧!

我先伸開手掌,再大力握拳,一瞬間,力量的集聚和爆發形成的強大衝擊波,向四面八方爆散開去。結界在第一時間被炸碎——脆弱得像是紙片!

我看到了八個人眼中閃過的恐懼和不可思議的光彩,隨後,力量的反噬便將他們遠遠地震飛開去,井底之蛙、以管窺天之輩!

好心地告訴你們一句,真正的結界,就應該像東海武會上或是元神大戰那晚一般,縱橫數百里,內外空間層次分明偏又渾然一體,青天明月滄海流!那樣的結界,有一個學名:「不涉本心」!

我冷冷一哼,知道他們最近三兩天內都難有爬起來的機會,目光轉向馬老二那邊,卻發現那裡,早就由眾多四面八方湧來的大塊頭保鏢組成了一堵人牆——這種事?簡單!

舉手投足間,人體拋飛,留出來的縫隙讓我看到了人牆後的人影。

頭套戴了半邊,馬二在那裡呆住了,歪歪斜斜的頭套支在腦袋上,像極了卡通片裡的丑角,我的唇角笑紋深了許多,手上閃動兩下,又是四個大漢連哼都不哼一聲便倒了下去,我隨手再揮了一巴掌,把擋在我身前一個嚇呆了的大漢打飛,這樣,我和馬二之間便沒有什麼阻礙了。

我緩緩地開口,朗聲誦念家訓:「張氏家訓一,言詞污辱本人女性親人者,直接就廢了他!」

兩腳踹在後面呆楞楞的大漢身上,在他們的慘呼聲中我發力前衝,首先是前衝膝頂,先下探,再上抬!膝蓋撞在一個軟中帶硬的所在,王八蛋,起來得倒快,看我給你……打進去!

馬二翻白著眼向上飛。

我理解,我明白,任何人被他人用暴力強行逼練縮陰功都是一種很淒慘的折磨。我也很可憐你,只可惜,你違反的張氏家規,可不只是一條啊!

「張氏家訓二,對本人及其友人有過分人身污辱或人格污辱者,折骨!」

我的身體變為貼地滑行,右腿不客氣地挑起,一記標準的倒掛金鉤,正中馬二後背正中央,清脆的骨碎聲響在我耳際——對不住,只說折骨,沒說是哪一根,脊椎骨也算是骨頭吧……

「張氏家訓三,萬惡淫為首,遇淫行之徒,斷筋!」

身形暴漲,我高高地跳起,在空中一個倒翻,便翻到了他的正前方,腳尖從他的兩隻手腕上掠過,在他的慘叫聲中,在上面留下了兩道血痕。

藉此之力,我再一個翻騰,在空中施出了「龍尾返」,幾聲骨碎聲起,剛剛反應過來想往這邊撲的大漢們,向外飛散而出,「砰砰」倒了一地,再沒有一個能爬起來的!

我在空中咧嘴一笑,口中迸出了最後一條家訓——「張氏家訓四,同犯以上三條者,怎麼整他都可以——那麼,馬二,你準備好了嗎?」

話音剛落,我一拳前衝,狠擊在他的小腹處,他的嘴巴張合了兩下,吐出了帶著血絲的胃液,身體像導彈一樣向後飛,直直地撞進了後面的大廳。

我扭頭對著容妖女笑,對她吐了吐舌頭,卻不小心地看到了她臉上那一道刺目的血痕,我楞了楞,接著便笑道:「容姨,跟來啦!後面還有持槍歹徒的……」

話畢,我扭回頭去,看著已撞在牆上、半死不活的馬二,又低低地笑出聲來,然後才是正戲哪……馬二,你為什麼會劃破了容知雅的臉呢?

向著馬二走過去的時候,我在內心深刻地懺悔著。

上帝,我有罪,我是罪人,我應該下地獄……真的,我真的不應該回頭看容妖女的臉,看到了她本來沒有一絲瑕疵的嬌容之上那一抹觸目驚心的血痕,現在的我,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我摘下了臉上的眼鏡,將之捏成碎粉,臉上同步地顯出絲絲的笑意。

雖然這玩意兒沒有任何的實質效力,但多年以來潛意識裡面,戴著這傢伙,我總是放不開手腳——否則,剛剛出手,怎麼會那麼輕呢?

後面人聲嘈雜,明顯的是那些實在是不怎麼盡責的保鏢們倉倉促促衝過來的聲音,雖然我連眼神都沒往那裡瞟上一下,但是我完全清楚這群人的實力到底如何,這些傢伙,不應該是**心的類型吧。

容妖女出奇地沉默,只是我聽到了她把掉在地上的五把手槍全拾了起來,並在邁進門來的時候將大門反鎖住,隨後便是一陣機械聲響……

把身後的所有事情全部拋下,我對上了馬二棒錘扭曲到不成人形的臉孔。

由於本人的特殊照顧,儘管他連遭重擊,卻仍然是心不甘情不願地保持著神志的清醒,可憐啊,被強行縮陰,踢斷脊椎,挑斷手筋的他,還有什麼能被本人禍害的呢?

一時間我也想不起來了。

所以說,我只能用上那一招了!若不是這樣,怎麼能對得起他那根該死的指甲所做的豐功偉業?要明白,我好佩服他,在容妖女臉上畫畫,要拍那種寫真集……操他***他有沒有問過我同意!

我再一腳落在他肚子上,洩了洩火,這才蹲下身來,看著他比癩皮小狗還要可憐的眼。

再這樣看我吧,再這樣看我吧,看看能不能把我心中的怒火給消下去,我也不想在手上沾血腥,尤其是不想用這種功夫來對付你——想不讓我下手,你***給我個理由先!

後面的撞門聲響,驚天動地,間中還夾雜著一些零碎的槍響,容妖女到現在仍是沒有任何表示,馬二棒錘更是嚇得連個屁都蹦不出來了!

相對於外面,大廳中實在是靜得可怕,在這種氣氛下,我突地覺得好像有點下不了手的感覺。畢竟現在這個傢伙已經是終身殘疾了,我還要再住上加一記?

「讓開吧,真宇弟弟,這樣子也夠他受的了,雖然他糟蹋過的女人有那麼四五百,殺害過的人有那麼一兩千,手上脅持人的那種帶子也有上百部千部的樣子,但怎麼說,你這次下的手也太重了……」

老天爺,你見到了嗎?為什麼老古人會說世上最毒婦人心……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馬老二,我鄙視你!

我對著癱軟在地上的標準人渣比出了中指,然後回頭對著臉色已恢復了正常的容妖女微微一笑,輕聲道:「容姨,門快讓人給撞開了,你注意些好不好!現在,回頭!」

後面那兩個字聲音上揚了兩個八度,容知雅瞥了我一眼,回過了頭去。也在這一剎那,我的中指指尖沒入了馬二棒錘油膩膩的下巴,接著迅速地拔了出來,把上面的血跡在他的衣服上擦乾淨。

呼,五絕手,完成!我保證會讓你有個交代的!

大門發出了脆弱的呻吟,那樣子看來在數秒鐘之內就要粉身碎骨,容知雅對我做了個手勢,讓我到沙發後面躲起來,同時順便扔給了我一把槍。

「喂,能不能別和那種警匪片似的動不動就用槍炮來解決,我可是一等良民!從來不用槍的……」

容知雅橫了我一眼,明媚眸光中的殺傷力已盡復從前,這一記下來,我的骨頭當即就輕了三斤,可能是剛在馬二棒錘身上洩了火,心情比較好的緣故,我竟還能對她做了個鬼臉,把槍在指頭上轉了兩圈,擺了一個比較酷的pose。

與之同時,大門粉碎!在爆炸中四散的熱浪撲面而來,我狼狽不堪地向後退開,久經鍛煉的目光瞬間捕捉到那個黑洞洞的圓管狀物體——操!是火箭筒!

活見鬼了,在蘭光這種大都市,哪來這種戰場上才有的玩意兒?真是黑幫派頭!

我哪還有閒功夫擺pose?再一個魚躍,遠遁到三米外,來到了容知雅的身邊,這樣萬一他們再來放一個,我總還能照顧得到她!

容知雅對著我笑,裡面很是一番嘲弄,我回瞪她一眼,有空來笑話我,還不如擔心你是否被毀容還來得有意義些,外面一炮轟過來,碎片亂飛四濺的,我護得住你的小命,護不住你的臉蛋……

「砰!」

她手中的槍管中迸出火光,從我身側掠過,直穿門外,幾乎同步地,門外響起了一聲慘叫,我全身的寒毛為之倒豎,殺人了嗎?

「唉,幾天沒練,準頭沒了,想打他的手腕,卻打中了他的手指頭,不過這樣,扳機也被打掉了,火箭炮還能用嗎?」

容妖女笑盈盈地,把手槍在手指上轉了幾圈,那動作比我悅目好看了幾千倍,從這兒哪還能看得出來,她就是那個剛剛險些被強行拍A片的女人?分明就是個超時空女特警,不,說是一個黑幫女頭領更合適些!

我突地覺得,剛才我因為馬二的行為而狠下殺手,是不是很荒謬?

「再堅持幾分鐘吧。」

她這樣對我說,臉上是一片懶洋洋的笑容。

我們的頭上是滿天亂飛的流彈,那些保鏢好像一點也不害怕,流彈會把那個在一邊只懂得抽搐的馬二棒錘幹掉。在那傢伙的四周,至少有二、三十個彈孔,說也奇怪,那些子彈怎麼會這麼長眼晴地不飛到他身上去?莫不是真是人變傻了,福氣就來……糟,說漏嘴了!

傻人傻福?容知雅嫵媚的眼眸中射出很是犀利的詢問的神色,看得我心頭發虛,慘慘慘,那個結果可千萬不能告訴她,畢竟,那太過分了……

但幾秒鐘後,她把目光別了開去,低聲地對我道:「應該是最新型號的磁力避彈衣,產生對金屬的強大排斥力,使高速飛行的子彈也無法到達他身上,好貴的,大概這一件便是上百萬新紀幣!」

她的眼睛裡有著失算的不甘,看來未能從馬二身上把那個玩意兒扒下來,而深以為憾,只是我很懷疑,就算是當真地扒下來了,那散發著馬二棒錘特有的低俗臭味的東西,她肯穿上去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7-26 00:2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二集 炎黃與禁忌 第四章 異人


在我們兩個聊天的時候,第三波不怕死的保鏢群,衝進了大廳,前面兩次的全軍覆沒一點也沒有影響到這些猩猩們的簡單思維,我打了個哈欠,前面十個,從樓上繞過來了三個,前面的,歸有槍的容妖女處理,那三個,自然就是我的。

鬼魅一般從牆壁上飛撲而下,手腳齊飛,一秒鐘便全部搞定,被點了穴道的三個蠢材至少要睡到明天早上。

沒收了他們的槍,我再度潛移到容妖女的身邊,卻看到她連發三槍,連中三元,子彈接連沒入三個人的腳脛中。最後三個入侵者轟然倒地,然後就是持久不息的慘叫聲……

容知雅掏出了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時間,臉上露出了微笑,還有兩分鐘,大援便要到了。

我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那「大援」會是警察叔叔,所以,我也好期待,想看看在有容妹妹口中提過的「狂焰團」會是如何的剽悍。

在之後的稍歇中,容知雅纖長的手指輕撫過臉上的那道血痕,卻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神氣,我本以為她不會在意這種小傷勢的,只是在半秒鐘後,我便推翻了這個判斷,她,實在是好在乎!

「我不會破相吧?」

她的美眸直勾勾地看著我,裡面射出了企盼的神色,明顯地只想從我口中聽到那一種回答,對這點,我當然也不會吝嗇,努力地點頭道:「當然,當然不會,這一道傷口很淺的。」

「可總也是一道傷口啊……」

她的臉蛋垂了下去,作泫然欲泣狀,都是你出手晚!

她用動作語言這樣埋怨我。

嗯?容小姐,你這是不是典型的不知感恩?

我立時地生起氣來,我可不再是那個行為舉止沒一點男子氣概的張真宇了,你那點伎倆我明白得很!

哼哼,你今天把我拐到了明華大酒店,讓我栽到這樣一個大漩渦裡來,晚飯成了鴻門宴,汽車差點沒變成雲霄飛車,到別墅又成了激烈槍戰……好嘛,你不給我道歉也就罷了,現在還耍心機想利用那一道浮傷來推托責任——你以為我還是那個見了女人的可憐樣就沒轍的純情少男嗎?

「都是我的錯……」

嘎?

「都是我太自負了,自以為能夠應付一切了,可是到頭來卻還是弄得一塌糊塗,今天若不是有你,大概就不只是這道傷口的問題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有一滴晶晶亮的水珠從一個隱密的角度滑下,滴在她已不復整潔的套裝上面,迅速暈開了一片水漬,我立時就呆了,容妖女……不,不,不能再這樣說人家,容知雅,她流淚了……

容知雅,你別想再騙過我!我在心中慘嚎。

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你那些妖魅之術還能瞞得過我嗎?我知道,你想用熱淚賺我的同情心,用以退為進的自責來騙我的憐憫,最後再栽到你布下的陷阱中去,哼哼,我明白得很,明白得很,你以為我是白癡,會上你這種低層次的當?

絕對,絕對不會……

Oh,mygod!求求你不要再哭了,求求你好不好?人家都說這樣悶哭不出聲最傷身的,我叫你姐還不成嗎?你就別在那裡掉淚了,看得我也挺不自在的。

老媽曾經說過,一個讓女人流淚的男人,在情理之上,是沒有任何的立場可言的,以前只把這句話當成女權主義氾濫的笑話聽,只是當理論結合了實踐,我才明白,老媽的話是多麼的中肯,堪稱一針見血。

對上垂淚不止、一副自責模樣的容知雅,還講究屁的戒備不戒備,我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裡,全然地手足無措起來。

「……對不起啊!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你一定會覺得很煩了……」

容知雅似乎知道了我心中此時的尷尬,把伏在沙發後的身子向旁邊移了移,同時也把臉扭了過去,不讓我看到她應該已經水光充溢的眼睛,而從她口中道出的這句誠懇到了十分、淒涼到了十二分的道歉用詞,更像是一把大釘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這,這怎麼使得?你實在是太見外了……

被她一句話攪得我心頭是好生的自責,什麼呀,怎麼能讓她一個女人把這責任全扛了過去?這樣子,身為一個男子漢的尊嚴何在?

所以,我連想都不想,便那麼脫口而出道:「什麼啊,那全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

我把身子向她靠得更近一些,剖腹挖心一般想讓她看到我的真誠。

真的,我不是安慰你,你不用自責的,那一切都是我的錯,像你這樣的美人怎麼會犯錯呢?

「可是,我不該威脅你陪我吃晚飯……」

她的聲音悲淒淒的,讓我心裡揪得難受,哪還顧得上深思熟慮,立即急匆匆地道:「哪有啊,先是我不識抬舉的……」

「可我還騙你陪我去明華參加那個鴻門宴……」

「怎麼能這麼說,保護美人的安全,是個男人就該做的!」

「可我還害得你差點被炸死……」

「我這不是沒事嗎?再說沒發現車上有炸彈就說明了我的無能,哪有你的問題?」

「我還牽連你到了這個地方,害你……」

「哪有的事?你也是不得已,而且我出手晚,害你受傷,這更是我的錯,沒有把這些亂放槍的混球們秒殺,更是我的錯,當然,你掉了淚,絕對也是我的錯……」

「……謝謝你,你真好!」

「哪裡哪裡,我很壞……」

——我們兩個在說什麼?

不對頭,大大地不對頭——仔細地想一想,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像極了三流的肥皂劇,有這樣的嗎?容妖女那種人會這樣,會像那種不成熟的小妮子一樣哭哭啼啼,作如此情狀?開她的荒謬級玩笑去吧,鬼信!

我立時扶住了她的肩膀,要把她的臉扳過來看一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可此時,她「嗚」地一聲,藉著我施力的勢子,迅速地把身子撲入到我懷裡,豐滿的肢體緊緊地貼在我的胸口上,而伴之同步的,則是那迅速把我胸前衣衫打濕的淚水……

「呃,這個,這個,容姨,啊,容姐,你可不可以……那個,那個,那個一些……」

子彈在頭上發出尖銳的呼叫,像瘋子一樣地撒野兒,身後馬二棒錘的口水,順著血水從下巴的洞裡向外流,像是一隻被開了膛的死狗,大廳裡庸俗的佈置……還有大門口處倒臥的十幾條大漢,讓這個地方的情調差到了和屠宰場有得拼。

而就在這裡,容知雅伏在我懷裡,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貓咪,用她充滿了誘惑力的肢體輕輕地磨蹭我的前半身,輕柔而又有效地激起了我的反應……

百分之九十九的,她是在演戲!

我下了如此判斷……可惜,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敢否定那再簡單不過的真實……

我喘了一口氣,用盡了全身上下所有還能夠調動的力量和膽量,小心翼翼地問了那蠢到了西天去的一句:「實在是對不起,可是,你,你到底是真哭還是假哭啊……」

話剛一講完,我胸口便為之一痛,那是女人尖利的牙齒在我胸口上留下的第二次印記,在她下口的那一剎那,我便真正地明白了,只是,我再也不希望她聽話地回答,我已經明白了,你不用再來刺激我!

「真對不起啊,真宇弟弟……」在我沒來及阻止之前,她幽幽地開口,只這麼一句話,便令我為之瘋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一直都是我錯了還不成嗎?容知雅,容妖女,容小姨,容姐姐,你為什麼總愛這麼樣地折磨我!難道,我天生便是一個讓她來耍笑取樂的大傻瓜?她的身體在我的懷中顫抖著,我當然不會認為那是哭泣牽動的抽搐,無疑的,就是她在強抑著大笑時所發生的必定動作……容知雅!我扳著她的肩膀把她從我懷裡拉出來,迎面便對上了她如陽光一般燦爛的笑臉,縱使臉上還有那麼幾道水痕,我也全當那全是她的口水印,容知雅,我真的發怒了!「生氣了?」

她的眸光在我扭曲的臉上打了個轉兒,上面沒有一點懺悔或是害怕的意思,她只是把纖指頂在我的胸口處,輕輕地笑——為什麼不把馬二的結果告訴我?她這樣對我說。

就是因為這個?我立時呆在當場,女人……

外面突地槍聲大作,與之同時也響起了一連串的慘叫聲,救我們出重圍的大援終於到來。

真的是大援,容知雅應該慶幸這些人來得及時,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在羞怒之下活活掐死她!

我恨恨地瞪她一眼,要把身體移開,和她在一起待上一秒鐘,我都會覺得窒息!

「真的生氣了!」

她微微垂下了頭,長髮劃了一道流暢的弧線,自我眼前掠過,接著,她開口道:「那麼,我道歉!」

講話乾脆俐落,她抬起了頭,對上我怒氣未消的臉,再度顯出了那個令我心驚的笑容,然後她就這麼說——用一個吻好了!

而半秒鐘後,她的朱唇貼在了我的嘴唇上,溫熱的觸感登時佔據了我的一切感官……天旋地轉,萬物消亡,我的腦袋在那一刻變成了一個只能存放空氣的空殼,一片混沌,隱隱的,我還記得,這個,是我的初吻……

「你們這對狗男女,我馬二咒死你們啊——」

一個早被遺忘的人突地發出了尖厲的嚎叫,像是被盡力磨損的玻璃所發出的噪音,容知雅的身體顫了一下,朱唇就這麼離開了。

我猛地向後退,身體撞上了那個癱在地上的馬二,立時引來了他的破口大罵:「操你祖宗八代,老子我早晚要把……」

「把什麼?」我的臉紅紅的,卻仍是放出了凌厲的目光,看著這不知死活的蠢材,算一算,時間也要到了。

「當然是把……嘎嘎嘎,我是一隻小鴨子,咿呀咿呀哦,我是一隻小鴨子,咿呀咿呀哦……怪了,老子怎麼……咯吱吱,咯吱吱,我要吃蟲子……操,我到底……呱呱……」

所謂「五絕手」,事實上也就是運用太息一氣,再配合上一些小手法,在殘人肢體、毀壞神經的前提下,再加上一些破壞錯亂腦部功能的手段而已,而這種破壞,是建立在對方神智清晰的基礎之上的。

具體一點兒說,現在的馬二,身體的一切活動,都與其大腦的控制活動脫節,大腦命令他往東,他說不定就往西,大腦命令他罵人,他大概是要好好地讚美上兩句的,再加上一些神經錯亂、記憶混沌什麼的,便成了這種德行,說實在的這種手法一點也不嚇人,真的很好玩。

「三小姐!」

外面響起了聲聲焦急的呼喚,我看了容知雅一眼,有點不自在地扭過頭去,她笑盈盈地看著我,我不再睬她。

不管怎麼說,今天晚上這見鬼的事情應該算是結束了吧,那麼,拜拜!

「真宇弟弟,停一下啦!」

妖女在一群正整理現場的彪形大漢面前,毫不避諱地叫我那種稱呼,弄得我臉上直可燙熟雞蛋,我猛回頭,正要不顧一切地破口大罵,她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一張光碟,那是什麼?

「是馬二屋裡那些攝影機,對,就是那些攝影機拍下來的好東西啊,總共二十張,我要十九張,留給你一張做紀念……真宇弟弟,你的臉怎麼了?」

我的臉燙得要冒煙兒,攝影機!

那,那麼,它們,它們不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

蘇怡看了會有什麼反應?有容看了會有什麼反應?我老爸我爺爺看了又會有什麼反應?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

「把那些光碟全給我!」我對著她大吼,再不顧他人的目光,伸手要去扼她的脖子,她大笑著逃了開去,我追上去,但前面立時就對上了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我頓足大罵,罵天罵地更罵容妖女,容妖女,我跟你沒完!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五十分,很不幸,有容的演唱會已經開始了二十分鐘,我開始在心中祈禱,希望不要為了今天晚上這檔子混帳事,誤了我本來的最主要的目標。

這裡的事情好麻煩,那些個彷彿從天而降的「狂焰團」,簡直像是一群只懂得破壞的瘋子,暴風一般掠了過來,又掠了過去,一兩個來回間,這個小別墅便差不多要完蛋了。

在裡面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學狗叫,一邊還哭著喊媽媽的馬二棒錘,也被拎了出來,被甩到了躺了一地的保鏢群裡,由十來個手持小型衝鋒鎗的剽悍人員看管,在不遠處也有著幾個人正忙上忙下,在那個小別墅裝上一些東西,嗯,怎麼看怎麼像炸彈……

本來這裡面也沒有我什麼事,我只要離開就可以了,可是,哪一次我想拔腳的時候,便有不下十對狠厲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我的身上,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每一次又把腳放了下來,呆呆地在這裡站著看一點也不熱鬧的熱鬧。

容妖女從逃開之後,便人影全無,不知跑到哪裡去動她的壞腦筋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喂,真宇弟弟……」

容妖女的聲音在十幾米外響起,還是叫得那樣曖昧,叫得我心火上揚,回頭就待與她一決生死,只是入目的,卻是一輛炫到有型的紅色法拉利轎車,這輛車子出現的意思是……

「快上車吧,我們還可以趕上個半場……」

這一句話的效力足可以暫時遮掩住我對她的怒意,是的,是的,不論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讓那麼些個黑社會用眼盯著,即使算是己方的人馬,也絕不是什麼好的享受。所以,我根本毫不猶豫,邁步就往那邊走去,和容妖女的仇怨……以後再說嘛!

車子駛出了幾百米外,我的心中突地感覺到不妥,而瞬間之後,後面突地暴起火光,繼而是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坐在車子裡面只覺得地面像是波浪,顛簸不平。

我一時沒防備,險些撞到了車窗上面去,幸好反應及時,穩住了身形,才沒在妖女面前再度丟醜,我猛地扭回頭去,目瞪口呆地看著後面噴發而出的沖天火焰,那幢小別墅,被炸了!

我耳朵裡彷彿聽到了馬二的慘叫聲,那個傢伙,命運難測啊!

蘭光的黑社會真是大手筆!我在此時形成了如此認識,縱然在以後看來有些偏頗,但是,這大概也就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一個形容詞。

容知雅連頭也沒回,好像根本沒聽到這聲爆炸,只是「專心」地開車,從這個絕對不正常的行為之中,我完全可以感應到她心裡一個又一個流動著來,又流動著去的黑暗邪惡的念頭……

在此時,不知怎地,我想到的,是剛剛那一閃而逝,但又無比實在的吻……

我的初吻!就那麼……沒了!

可是為什麼,除了那淡淡的一點尷尬和羞慚,我心裡便全是那種莫可名之的……竊喜呢?

有容在蘭光的演唱會舉行地點,是在市區處的一所室內體育館,我和容妖女一路瘋趕,在二十分鐘的時間內便來到了目的地。

而此時,演唱會剛剛進行了小半場,裡面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聽起來是那麼的實在,和剛剛在我耳邊迴繞的槍炮聲相比,又是那麼的可愛。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所應存在的氛圍,剛才那座小別墅,現在看來如同一個人間地獄!

我沒那閒功夫再看容妖女的臉色,車子一停便飛奔而出,想離這妖女越遠越好。

只是,她一句話便點中了我的死穴:「你不要門票了嗎?」

慘!好像還真有這回事,是啊,我要進去,總該有門票吧——可是,我要是回頭要門票,不正又墜入了容妖女的陷阱之中?那麼,有什麼辦法呢?

在容妖女篤定的目光下,我不甘的心頭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告訴你,我今天已經受夠了!

容妖女,你似乎忘記了,我要門票,完全是出於對有容妹妹的尊重,本來的,我完全可以偷潛進去!普通人的眼睛哪能捕捉到我的身形!也就是說,不用門票,我照樣進去給你看!

這一刻,在小別墅的「惡夢」完全離我而去,我對著容妖女揮了揮拳頭,挑釁式地一笑,偵察到周圍再無閒雜人等之後,在她有些迷惑的目光中,我跺跺腳,身體完全超越了一個普通人類所能擁有的極限,高高地躍起了至少十多公尺的高度,在空中一個大迴旋,在迷濛的夜色中,像一隻超大的鳥,投向體育場上方的圓頂。

我欲乘風歸去,妖女能奈我何?

「有容!有容!!有容!!!」

在富有節奏感的呼叫聲中,演唱會難得的一段舞台空白時間也顯得熱鬧非凡,不到半分鐘的空白時段,這體育館的房頂至少顫了三顫。

正倒掛在房頂的我對此印象深刻。

我來得很不巧,進來的時候恰逢某個友情客串、似乎很眼熟的明星在台上賣唱……不不,是賣力歌唱!

台下雖不至於噓聲四起,但當那個兔兒爺下台後的第一時間,台下對有容的強烈呼喚便爆炸開來,聲勢之浩大,差點沒把那小白臉震到舞台的那頭去。我很同情那傢伙,雖然他今天的職責就是配角,但是被觀眾強力地歸結到配角,尤其是可有可無,最好是無的那一類人當中去,應該也是十分的尷尬吧。千呼萬喚之中,一身雪白洋裝的有容妹妹終於再度登場,沒有什麼策動氣氛的廢話,她就像是雲間飄下來的仙子,微帶著一抹甜甜的笑意,婷婷而來,樂聲在此刻響起,悠揚而沉靜,只聽這一段前奏,我便明白,是「似水戀」!

「看那潺潺清流,顧盼左右。「明光霞彩,又自在嬌羞。「輕掬水,映入你的眼眸,光芒像魚兒,在我手裡輕輕地,輕輕地游……」

沒有一絲雜質的音色從人們的耳邊流過,從人們的心頭流過,就像是一泓清泉,蕩去了歌迷們內心的浮熱,斷去了他們瘋狂的呼嘯,體育館裡的歡呼聲彷彿是退潮的海水,幾息之間便消退了個乾乾淨淨,只餘下有容清甜的歌聲悠悠迴盪。

隨著那樂音,我在屋頂輕輕地搖蕩,閉上眼睛,追隨著她的歌兒,享受這片寧靜。

「似水戀」當然不是有容最有名的歌,它太沉靜了,沉靜到不能有一絲的雜音來干擾這片純潔的音色,以至於它甚至無法在公眾場合來演唱。

聽這首歌的最佳方式莫過於在入睡之前,戴上耳機,封鎖住外界一切的雜音,在那靜謐的世界裡,盡情享受這悠悠的清爽和寧靜。

而有容的功底實在是深厚,她可以透過她優美的歌喉來完全控持住聽眾的活動,讓他們連呼吸也要小心翼翼,只可惜,千百人的聽眾群還是太多了,如果有可能,真想讓有容妹妹在一個山青水秀的人間仙境單獨為我唱上一曲,那種感覺,應當是最美妙了吧!

人們的身體隨著歌聲的旋律輕輕地搖擺,較之於節奏明快的現代節拍,又是另一番沉醉的模樣,我在上面更是晃晃悠悠,聽得是好生自在。有容的歌,在此刻,在現場,還有著這樣一種真實的美感啊……有容妹妹,你老哥我服了!「有容啊!!」

「嗷嗷!!!!」

「有容!」

「啊啊啊啊啊啊!!!!」

用腳底產生的吸力倒貼在體育館屋頂的暗影裡,我的表現一點也不比那些下面正規入場的觀眾遜色。照樣是大力鼓掌大力歡呼,為這小妮子優美的歌喉大力讚賞,同時,也對接下來的時光更為期待……當我忘記了今夜的不愉快,所剩下來的,便應該都是美好的回憶……

怎麼回事?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絕對無法令我忽略過去的強大而異常的反應,從遠處的天際而來,筆直地灌入我的心頭,讓我的心臟在三秒鐘內完全停擺,緊接著,便以一個強烈到令人窒息的衝擊宣告沸騰——在這一剎那,我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王八蛋!那兩個沒有一點公德心的混球是誰?

我貼著屋頂滑出了體育館,依然是隱在了暗影之中,卻以一個近乎於目瞪口呆的表情望向西南方向的天際。

如果這個城市裡的人有空閒抬頭,當可看到,那個方向的天空中,一道扭曲的金色閃電閃耀不滅,橫過天際,以一個弧線似的軌跡向下墜落……

計算一下,終點是……我腳下的體育館?

開什麼玩笑!

那個方向滾滾而來的澎湃力量,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引發著空氣中連續不斷的罡風雷鳴,卻又超越了普通人類所能感知到的頻率層次,轟轟然壓了過來。

如果正面撞上這脆弱無比的建築,這裡至少要死掉一半的人!

在那力量的核心處,仍不停交手的兩個人,難道沒有一點身為異類的覺悟嗎?

因那股實質力量而來的強大威壓,即使根基牢固如我,也大大地退了一步,氣血有些浮動,什麼樣的怪物?

我大大地咋舌,這兩個傢伙裡面,隨便拉出來一個,便足夠讓我頭痛的了,而現在,他們竟然一起過來這裡搗亂……

「對不起,演唱會期間,你們能不能繞道啊?」

嘴裡嘟噥著,但我心裡面明白,這兩個在都市上空便大打出手的傢伙,會聽到並認同我的話,那才真叫怪,所以當這廢話出口的同時,我手上同時動作。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

微微俯身斂目,而雙手在胸前輕輕貼合,掌心相對,似實而虛,太息一氣在體內瘋狂運轉,如同一股毀天滅地的大暴風,直至其達到所能抵至的極限——物極必反!

當由極動轉為極靜的那一刻,太息一氣由一個極端進入了另一個極端,靜得令人心悸,幾近於虛無,而此時,我的身前,自然而然地張開了一層薄薄的氣壁,無形無影,但所自發生成的氣機,卻引發了空中高速接近的龐大力量的異變。

氣機牽引。

此時此刻,方圓幾公里內,生出了幾點微微的反應,分明是有其他人對這股力量生出感應,但唯一可以使之產生變化的,也只有我這一手「天擊道之虛納萬物」。

氣壁向內凹陷下去,接著卻又強韌地反彈。就這樣,先鋒的衝擊波便被無聲無息地化解,後續的力量和我布下的氣壁也只是一觸即消,我晃了晃,再次後退一步,同時我感覺到兩對如同金蛇電火的目光,向著我隱身的暗影處直射過來,先前我所布下的幾種掩藏身形所在的小手法,當即告破,也就是說——麻煩真正地上身了!

半空中爆起一聲沉沉的悶響,兩道人影在強絕力量的包裹下,輕輕落地,電火花在體育館前的草地上亂竄,燒出一片又一片的焦黑痕跡,令人充分懷疑這裡的地皮是否是用鐵板做成的……

「這裡竟然有『炎黃』的人在……師尊,我們打得過火了呢!」

在我左前側方,一個帥到禍國殃民的金髮白人男子,笑盈盈地看向我這邊,一身潔白如雪的休閒服飾,口中是純正的漢語,很有禮貌地對我點點頭,但從他週身輻射出來的閃耀不停的金色電光,卻將他映照得如同天神一般,充滿了強勢的味道。

初步估計,他的力量絕對在我之上。

和他遙遙相對的,卻是一個宗教味道極濃的僧侶,黑黑瘦瘦,但卻是白種人,很像是吠陀那邊的……身著一身斜露肩的僧袍,斂目不語,但我可以感覺到,他正在打量我,偶爾的一次眸光對接,我看到他的瞳孔是極其罕有的紫色,其中光華流轉,明顯地奇功在身。

這兩個人的功夫,可是一點炎黃味兒也沒有啊!

他們,是什麼來歷?

他們兩個人的視線在我臉上掃過,光線的明暗對比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他們打量我,我也打量他們,三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隨後我皺著眉頭看這兩個人用眼神進行一了一次短暫的交流。

然後,那個白人帥哥便對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東海武魁張真宇……幸會了!你和我見面的時間比我想像的要早。」

你知道我啊……嗯,對見面不通名的傢伙,似乎沒有必要回禮吧!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身體由施出「虛納萬物」後的虛弱中,迅速地恢復過來,接著又準備下一個天擊道法門。

「天擊道」,是我張家最高武學精華所在,共有「九天十地七海八荒」三十四種行氣法門,威勢固然強弱不等,但是最弱的一種也能將使用者的相應能力憑空提高一倍以上,且不傷本元。

因此,即使它回氣較慢,修煉艱深,其中更有大凶險,卻仍是被譽為「古炎黃擷采天地之氣,達萬物之先的顛峰之作」!東海武會上,我便是以此震懾群雄,一舉奪魁。

如今,面對眼前這兩個莫名其妙的「敵人」,我絲毫不敢懈怠,我明白,論真正的能力,我對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勝算渺茫,唯有使用天擊方有一拼之力。不過,他們似乎再沒有什麼動粗的意思。

首先是那個帥哥,在他週身流轉不息的電光芒火,在一息之內便盡斂入體,不露絲毫鋒芒,而相應的,對面老僧侶也將那無形且外張的壓力收回體內,我瞇起了眼睛,但相應的,天擊道的擊發也緩了緩,場面一時間緩和了下來。

「先前失禮了,我是羅巴的阿儂列。」

「恆河赫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0-7-26 00:25:05 |只看該作者
啥意思?

我撓撓頭,他們兩個的自我介紹也真是不明不白,令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不由得生出了些尷尬來。

對面兩人的目光中,是極其直白的探索意味,在我言語卡殼的時候,更是濃烈到讓我心中不安的地步。

此時,一人為我解圍了。

「你們不要欺負他了……那小子根本聽不懂,嘿嘿,那種自我介紹,真是對牛彈琴啊!」

一個老人緩緩地踱步過來。一身綢緞制的唐裝打扮,清瘦的臉上很有些氣勢。他的實力應該還在我之下,但是面對著兩個連我也深為忌憚的強者,他竟然還是那一副從容自若的強勢模樣,這不得不讓我感到佩服。

那兩個人的臉上都顯出了一種很奇特的神色來,微妙中帶著很重的敵視氣息,我毫不懷疑他們會在下一刻出手,將那老人抹殺掉,然而老人卻似毫無所覺,逕自和兩個人「敘舊」!

「赫魯啊……咱們兩個老鬼也有十多年沒見了吧。你的功夫是越來越了不起了,我的功夫卻一年不如一年……呵,這感覺,多不好啊!」

老人一臉感歎的樣子,赫魯黑瘦的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視線垂下,發出一聲歎息,自我見他開始,他是首次開口,他的漢語並不純正,我聽得很辛苦。

「炎黃人才層出不窮,我恆河卻人丁彫落,容兄心寬無礙,哪知我等的辛苦。」

老人「呵呵」地一笑,當仁不讓地道了一聲,「哪裡。」又和那個帥哥交流,「當代羅巴洲第一神將,老頭子我可是久仰大名了,十二神將之首到我們這小地方來,怕是伸展不開吧!」

阿儂列微笑著躬身行禮,對老人的言辭卻是不置可否,自有一分傲氣在裡面。老人和他的眼神在空中激烈碰撞,其中殺氣森森,場中的氣氛登時又大冒寒氣。

「算了吧……今天大家絕對是打不成了,怎麼說也要給我這個地主一點面子,兩位,好走,不送!」

老人突地又那麼展顏而笑,輕輕鬆鬆地送客,似是一點也沒有考慮到別人會把他幹掉的可能——所以他的言語算不上多麼客氣,說是送客,逐客還差不多。

阿儂列的瞳孔幾乎要縮成了針尖大小,赫魯袒露在外的肌肉也生成一股詭異的波動,老人卻還是那種悠閒自在的表情。

我對這位老頭倒是生出了幾分欽佩之意,而此時,他的傳音也進入了我的耳朵:「移山!倒海!」

對面兩人幾乎同時有感,阿儂列的眼眸中金芒電射,赫魯的紫眸卻是愈發深沉。老人大笑著飛退開去,由此牽動氣機,使眼前的場面變得再沒有和平解決的可能。

我體內的太息一氣一發不可收拾,在「隆隆」的震動之中,手臂交錯,手指震顫間生成諸多印訣,移山倒海兩式齊發,十多年積累的精純真氣幾乎是一洩而空。

恍恍惚惚間,只覺得身前身後巨浪濤天,頭頂十萬大山轟然飛去,只不知是海浪催動了雄山,抑或是雄山激發了海浪,兩者交融並行,大有遮天蔽日、日月無光的氣勢。

感應之中,前方金蛇狂舞,電光縱橫,更有一股妖異的巨力橫亙天際,硬生生阻住我的去路,力量衝撞之下,使我的胸口悶塞不暢。

「給我開!!」

我厲嘯出聲,力量再漲,眼前驀地大放光明,定睛看時,我的左掌砍在了阿儂列布下的電網中央,右拳則擊中赫魯斜砍過來的掌沿,三人同時巨震,爆炸聲轟然響起,大家均是狼狽不堪地退開。

我狠狠地撞上了體育館的外牆,阿儂列則滾翻在草地上,赫魯高高飛起,再撞翻了一邊的廣告橫幅。

我們三個對看一眼,再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我心裡面明白,他們如果再上,我只有先一頭撞死的份兒了!

而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本來是出來講道理的,怎麼就這麼打起來了?



第一部 第二集 炎黃與禁忌 第五章 朱翎
三人力量交戰之地,在一陣奇異的「嘩嘩」聲響過後,地面轟然下陷,生出一個不知有多深的大洞,切口平滑如鏡——三人合力所產生的力量,恰是陰勁,這才有這種成果。

抓緊時間調氣歸元的同時,我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體內的傷勢不輕不重,但那種賊去樓空的感覺卻實在是難受,沒有兩三天的功夫,我絕無法回復到最佳狀態。

我的眼神陰鬱了下來,這種莫名其妙的大仗著實令我心中不爽——似乎,我讓人給耍了!

彷彿要印證我的話,一陣金屬撞擊聲響起的同時,至少有上百個烏洞洞的槍口在夜色中顯形,雖然沒有對我的生命造成任何威脅,但那些滋生的壓力卻仍是讓我不舒坦。

這些人,莫不成是……

「鬼狐容青戈……果然名不虛傳!」

阿儂列比我輕鬆百倍地站起身來,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準他全身各個部位至少五十支的槍管,只是閒散地拍去身上的塵土,但無論他怎麼拍,那服裝也不可能再光澤如新了。

他歎了口氣,將上衣脫下來,顯出裡面尚算乾淨的襯衫:「這身衣服是我最喜歡的……蘭光買不到,麻煩!要回費蘭士訂做啊!」

「愛現的有錢人!」

我不無嫉妒之意地嘟噥了一聲,但也明白他這樣說的意思,明顯的他要暫時退避了,再看向赫魯,他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默然站在一邊,沒有一絲的動作,對著他的槍口,絕不比阿儂列的少多少。

這種情勢所表達的意思,已經是很清楚了吧……

那個有「鬼狐」之稱的老人微笑著再度出現,他首先看向我這邊,對我眨了眨眼,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以作回應,而此時,輕輕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心裡猛地一顫,因為氣虛力竭,我的感知能力竟下降得這麼快,被人欺到身邊也不知曉!

是容知雅……她姐吧!

她的輪廓像極了容知雅,但卻比妖女大了幾歲,那氣質更是天差地別,雖然溫和的笑容遮住了眼眸中的某些氣勢,但外顯的氣機和從容的儀表還是告訴我,這位女士絕對是屬於女強人一類的精英人物。

她的手已按在了我的背上,輸入一股和緩的真氣,和藹卻也專斷地對我說:「專心調息吧,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偷聽!」

你憑什麼管我!我很想這樣頂過去,但聽著她的笑語,我竟不自覺地拿她和我的母親對比……完蛋了!

我苦笑著斂起目光,心裡有再多的不甘,也不能在此心境之下顯露出來,誰讓我最尊重自己的母親呢!

最後一眼看到不遠處的三個人臉上同時泛起了笑容,我的意識也進入了一片虛無混沌之中。

「我要一個解釋!」

半個小時後,我匆匆地回醒,跳起身來便頂上了容青戈的那張老臉,被人利用的滋味實在是太差!

我只想著搞明白,他老人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呵,今天可是多虧了你啊!現在蘭光人手奇缺,若真讓他們鬧起來,我們還真是沒辦法壓制……現在他們跑路了,好啊好啊!」

我盯了他好半晌,在他的臉上,我看到了容妖女的某些氣質,心裡面明白,眼前這位老人家,應是有容妹妹所說的,有黑道大老身份的「外公」了!

他真的,只是黑道老大嗎?

「當然……不只是那樣,只是呢,小孩子問那麼多幹什麼,聽大人的話就好了啊,乖!」

趁著我仍未恢復的千載良機,他肆無忌憚地拍我的腦袋,硬生生把我壓低了一頭!

我咬牙切齒,但心裡面明白……又一個爺爺那種類型的,容妖女的老爹——那可真是老狐狸了!

「你入籍了沒?」

「什麼意思?」

好像我剛來到蘭光註冊的時候,也有人這樣問過我,但我至今仍不明白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很詭異……

「不入籍便無權知曉!」

老頭用這個來搪塞我,我眼睛一瞪,怒火當即噴湧出來,但老狐狸一句話又將其壓制下去:「後天咱們不是要正式見面了嗎?那時候,你過來,我給你解釋!」

「正式見面?」

我呆了半晌,然後突地便想到了一個已經延後了的約會……那個,那個人是……容可為?!

「你是容可為的外公!他跟你姓!」

我似乎醒得慢了些,惹得這老頭好一陣大笑,他笑,我也笑——容可為,你可真是有一個好了不得的身份啊!

怪不得,他對有容的反應是那麼奇怪……了不起!

老頭明顯地是明白我的心思的,只是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在笑過之後把一個長長的包裹塞到我手裡,觸手所感,我微吃了一驚,這是——靈犀!

我的靈犀笛!

撕開了包裹,露出了裡面狹長的盒子。

再打開,淡青的,像是不沾一塵的、天空一般的顏色的竹笛,就顯露了出來,我的手指摩娑過圓潤如玉的笛身,心裡面是滿滿的驕傲和親切。又見到它了呢!

「很漂亮啊!」

這是後面那個給我母親感覺的女人的讚美,我自得地一笑,當然漂亮了!

用我的太息一氣浸泡了整整三年的寒竹製成的,耗注了我幾近五年的心血的笛子,怎麼會不漂亮?

至少,在我看到這支笛子的時候,我覺得,那些年來所付出的心血,全是值得的!

那一年,我只有九歲。

或許有些什麼不可言道的因素,爺爺開始用一個只要是小孩便絕對無法抗拒的誘惑來欺騙我,騙我來拚命地研習音律,同時學習做笛子。

爺爺所謂的做笛子的方法,可是與眾不同之至,他要我把一段什麼從某某山某某地某某境採來的竹子,貼身收藏,每日在修習太息一氣的時候均要用真氣浸淫,不可有絲毫馬虎。

這一過程,持續了整整三年!

然後才是令我直想慘叫到跳樓的雕鑿過程,連續幾個月,我都在用手指戳鋼板,練那個被爺爺和老爸吹到天花亂墜「浮圖指」。指骨斷了N次,疼昏了N+N次,才達到了他們所內定的標準,最後才是雕磨……

當我把我親手製成的竹笛放在唇邊吹響的時候,我當場熱淚盈眶,天空中浮游的音符在我耳邊跳動,那種感覺,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頭。

也就在那一天,我十四歲的時候,我達到了我最初學習音律的目的,我看到了朱翎……

那的確是很值得回憶的往事,只不過,這個本來在我家放的好好的笛子,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眼前這位老狐狸的手中,再轉交到我手上——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當我帶著好奇和戒備的眼光,再度落在老狐狸的身上,他只是微微而笑,作天機不可洩漏之狀——噁心!

我瞇起了眼睛,既然是我家那兩個頭頭的朋友,不知這位老狐狸知不知道,本人生平最恨裝神弄鬼之徒,且封印揭除之後脾氣狂躁,喜用暴力……

老人家,您的身子骨還壯實嗎?

後方那應是容知雅姐姐的女人,按住了我的肩膀,射過來的目光中有「小子頑皮」的輕嗔,也有慈和的笑意,我心裡面不由自主地一熱,隨之便訕訕地收起暴力的心思,算是放了老頭一馬。

但是,你們總要給我些解釋吧!

明白老頭是絕不可能開口,我把哀求的目光射向了另一人,伯母,告訴我一點內容也好啊!

「真的不好說啊……我們要遵守組織紀律的!」

「組織紀律?什麼組織?」

似乎找著了門道,我眼巴眼望地想再挖出來些秘密來,卻被那老狐狸的一聲「哼哼」給打斷:「容馨,別寵著他,小孩子知道多了沒用的,想讓他輕鬆過幾天好日子就別順著他!」

容老頭,你真惹人嫌!

我怒視著這頭老狐狸,他笑咪咪地看著我,那笑容令我一肚子的火氣也只能硬生生地壓下去。

他……他真難對付!

我氣鼓鼓地別過頭去,卻正看到容知雅用她修長的玉腿踹門而入,殺氣騰騰,輕而易舉地將我求得真理的奢望打成粉碎。

「小子,閒著沒事跑哪兒去了?有容見不到你急得要哭鼻子……今天她只要掉一滴眼淚下來,你就等著挖坑自埋吧!」

在話音的餘波蕩漾之時,她用口型道出了「光碟」兩個字,我的臉立時就白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會怕她……

狗屁封印!揭了跟不揭有什麼兩樣!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腳踢爆了路邊的安全島,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所謂的變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模樣!

那兩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一夜無眠,我用盡心思,從感應初起時開始,幾乎鉅細靡遺地將三個人交手的細節再度重現,一一推演,憑著滿肚子生出的心火,本來平平的推算之術竟然大進,日光初生之際,兩個人武功的脈絡我已大致瞭然,功力不修自進,只是……

他們是什麼人,我還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打著呵欠,我無精打采地趴在課桌上,等待著下課鈴聲的響起,江雅蘭對我的情況表示驚訝,但由我看來,她似乎對我塞在書包裡的長笛更感興趣一些,多虧我護得緊,但放了學,我還能保住它嗎?

「把你的笛子拿給我看!」

果然,依然是那樣的直白。

江雅蘭對著我伸出了她的纖纖玉手,我想了想,再三確認了笛子的材質,以現階段江雅蘭的功力是絕對無法將其毀損之後,才把笛子放在她手上。

幾乎是立時地,她發出了與昨夜的容伯母一般無二的讚歎聲:「很漂亮啊!」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我很自然地將得意之情表現在臉上,結果馬上被她用笛子在我頭上敲了一記,我臉上一獰,毫不示弱地要敲回來,登時引發了連場大戰,直到蘇怡帶著便當趕來,才將之消弭下去。

「哼……說不定吹得慘不忍睹,才做笛子自慰的!」

江雅蘭的言語還是那般毒辣,我冷冷一「哼」,不想在蘇怡面前和她一般見識,抱著笛子倚在樹上閉目養神,只是蘇怡在一邊扯我的衣角:「宇哥,你吹一曲讓我們聽聽,怎樣?」

看著她期盼的目光,我心裡面一熱,怎還不知道她是在給我台階下,我怎麼能拂了她的好意,而且,我真的很想在她身前露一手的。

「好久沒吹了,不知道還行不行,我吹得不好,你們可不要笑話……」

蘇怡用微笑來回應,而江雅蘭則是非常透澈人心地對我撇嘴,我不理她,只是輕輕地撫著笛身,在有意無意之間滋生心境。

一股淡淡的寒意從我的手裡傳到我心中,令我心田清涼一片,也在此時,我舉笛就唇,真氣自發地透了進去,在膜孔處自發形成一層柔韌的笛膜。

笛子裡面已經有我滲入的每一條紋理的氣息,雖然已經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沒有動過,卻依然覺得親切。

我調勻氣息,絲絲縷縷的氣流從吹孔中流入,震動笛膜,發出了低低的回音,在這一剎那,我感覺到了朱翎的存在。

是朱翎沒錯!透過笛音,我和它便建立起了玄奧莫測的聯繫。

沒有人可以理解我和朱翎那種神而異之的感應,就算是老爸和爺爺也一樣。那根本就不是理性所能演繹出來的東西。

正如此刻!

我的心神透過靈犀,飄搖而上,恍惚間已來到茫茫大洋,下方巨浪翻滾,洪流滔滔,上方碧空如洗,如映海色,心神直上雲霄,切過雲層,抵達那仿若沒有一點雜質的萬丈高空,與朱翎那驕傲的心靈起了強烈的共鳴。

如此這般,我該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形容我那心神意若電光、瞬息千里的妙境呢?

或許,只能用笛聲吧……

「亂石崩雲」曲!

笛聲曳空而起,清越高拔,悠悠然已扶搖而上,透過雲層。

朱翎與我共鳴始終在影響著我的心境,恍恍惚惚間,我彷彿來到了那萬丈高空,俯觀仰視,見那流風浮雲東遊西蕩,逍遙自在,無有止歇。笛聲翻湧周邊,卻是虛無縹緲,幾若無物。此刻,正應崩雲時!

笛聲乍裂,攪出一片又一片的漩流,從前引的「青霄引」直轉而下,笛音忽升忽降,音階變化之繁複,便如同滔滔大江,飛流激湍,撞石飛濺,沒有人明白下一刻的水花是什麼樣的形狀,偏又排排蕩蕩,浩然無邊,正是「天水闕」。

笛聲漸轉渾厚,從前一刻的放蕩飛迭統流歸海,漸成雄渾激昂,又如同十萬大山,排空而來,威壓之處,遮雲蔽日,萬物為折——「巍巍崑崙」!

然後才是「亂石崩雲」!

久違的感覺啊!

心胸激盪間,我不自覺地站起身來,目光望向西方的天際。那裡,我正在與一個奇異的傢伙在人類絕不可能隻身到達的潔淨之地,俯首觀雲看海,感風體嵐,那樣的動人之處,直令我魂魄如飛,不在人間。

我瞌上雙目,六指齊齊按下,「亂石崩雲」!

如虛如幻之時,我自身彷彿化做巍峨高山屹立波濤之中,睥睨下方狂濤巨浪,傲岸如神,耳中只聽到淒厲呼嘯的裂帛之音,又或九天雷霆,橫過天際,我自巋然不動,只是睥視餘子,看著它們將一點又一點的零碎浪花拋到我的身上,努力想達到我一樣的高度,做那徒勞的努力……

而倏忽間,我又化做了那滔天的大浪,撕裂著自己,撲向那高高的石壁,口中呼嘯著連我自己也我不明白的詞句,不覺得痛苦,只覺得快意。

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下一刻,我再度來到了萬丈高空,見到那狂飆飛捲,席蓋東西,浮雲輕嵐,俱各消散,霎時間,雲天俱淨,萬里無塵,仰視,曠無邊際;俯觀,海天一色,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去,巴掌大小,竟似可遮住那片世界……

笛音渺渺,終至於絕。

可我的胸懷才只剛剛展開,哪有如此就完結的道理?

猛地將笛子拿離嘴邊,我放開了一切,無視於身邊蘇怡和江雅蘭兩人深深的失神,裂喉長嘯,嘯聲穿雲裂石,高揚九天,轟轟然發散出去——朱翎,你來了嗎?

我來了呢!

它這樣回應。

在遙遠的西方海面上,一點紅影破空飛來,瞬息千里的強烈感應,每一次都令我驚歎。也就是一兩息的時間,清脆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

「嗯,這一曲的境界比那一年至少要高九品,心流激盪而又直抒胸臆,不假藻飾,頗有古之名士遺風啊!嗯哼,雖然這還是有了引導人的結果,但是,小宇子,你的進步還是很顯然的啊!」

我歎了一口氣,把中間那幾句去了才好,幾天不見,這傢伙的嘴巴還是那麼討厭,簡直和混子有得拼。

小宇子……它以為它是誰?我的目光回轉過去,仰望柳樹上那最高的橫枝,這傢伙,每次都站得那麼高,真是恨不能讓人人都知道它是個禽獸一般。

「朱翎,你鬧夠了沒有……」

「嗯,脾氣臭了……沒了封印,你的修養差了不少,但性格嘛,我喜歡!」

心裡面「哼」了一聲,但卻不想再和它糾纏不清。

我臉上排出笑來,用最自然的語調,向著高枝上的那個正用不友好如火鑽一樣的眼光望著我的,全身羽毛如火焰般顏色的美麗小鳥問好:「說實在的,幾天不見,朱翎,你倒是又漂亮了不少啊!」

「那是自然!」

這火瞳紅羽的小鳥張開了雙翼,做了一個擴胸運動,再完全無視於鳥類身體限制地用一隻翅膀撓了撓血紅的冠頂,眼神登時柔和了不少,口出人言道:「難得聽你吹一曲,不過來感謝一下怎成?當然,我也是有事要辦。」

它如火鑽般的眼眸流動到了,正呆呆地看著它的兩位美少女身上,鳥臉上分明是濃濃的笑意:「全是故人之女……以蘇家兩口子的基因,我可以想像咱們蘇怡小姐的美貌,但對於江雅蘭小姐,我只能喊一聲老天爺保佑!江老三上輩子絕對是燒了好香了!」

老氣橫秋!

我在心中為它下批語。但它針對兩女性格而道出的話語,卻令我佩服不已,不愧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鳥!

兩女絕對都是非常人,短暫的驚訝過去後,她們竟然也能做出恰到好處的表示。

蘇怡微笑還禮,江雅蘭則點頭笑道:「這話我喜歡,老爸那裡我卻不敢保證……你叫朱翎,嗯,是妖怪嗎?」

朱翎很驕傲地讓我替他解釋,輕鬆丟給我一個大難題。

呃,這個,我該怎樣解釋?朱翎的來歷連爺爺和老爸他們都說不清道不明,我又哪能知曉。

想了半晌,我悶悶地道了一句:「把它當妖怪看待就成了!」

朱翎的目光在此刻分外地冰冷森寒,我陰沉沉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地壓了回去,一人一鳥之間電光四射,立時便要升級成大戰。

戰吧!讓這傢伙整了兩年,也該撈回本來才是!

「妖鳥朱翎……名字很好聽啊,不落俗套呢!」

蘇怡淺淺的笑容在此刻,將場中一觸即發的氣氛消弭得無影無蹤,我揚起了眉毛,朱翎則瞇起了眼睛,對望了一眼,再「哼」一聲,終於決定不要在美女面前表現得小肚雞腸。

「小妖怪,餓不餓?」江雅蘭笑咪咪地用筷子挾起了一顆米粒,基本上,她是把這鳥兒當寵物看待了。

朱翎看了一眼,很決絕地別過頭去。

我為兩女解釋:「它比較喜歡肉食,口味傾向於東方化,偶爾吃些甜食,不過這段日子它好像比較喜歡川味……」

「錯了,這幾天我只對滷菜感興趣!」

這鳥兒還是那樣的趾高氣揚,但靠著它絕佳的外形,還是獲得了蘇怡和江雅蘭的一致好感,兩人一鳥立時交流起來,登時又把我扔在了一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0-7-26 00:25:57 |只看該作者
我把弄著長笛,微微歎氣——朱翎啊,你到這裡來,就只是要哄著小姑娘玩嗎?

「當然不是!」

朱翎義正辭嚴的回應是在半小時後,此時,它應該是消褪了一部分熱情,更有可能的是,它剛剛把正事想起來,「這次過來,我可是專門為你解除一部分疑慮來著……」

我的眼前登時為之一亮,看向正一起收拾餐具的兩女。聲音自覺地壓低了少許,避開了蘇怡和江雅蘭的聽力範圍:「家裡有什麼秘密要講給我聽嗎?」

「……沒有。」

朱翎回答得是好生乾脆,我的眼神登時陰暗了下來,朱翎只是笑呵呵地飛上飛下,接著說道:「家裡面沒有秘密告訴你,我有啊,小宇子,感謝我吧,如果不是我,你可能讓人賣了都不知道!」

不知它是否是危言聳聽,我瞇起眼看著它,總覺得它說話時的神態,像極了高級特務!

帶著幾分戒心,我緩緩地向它道出,昨天晚上那兩個令我好生困惑的外國人的外貌和功夫特點,向它請教那兩個人的身份。

朱翎的回答好生乾脆:「那兩個人啊,我知道,不就是『十二神將之首』的阿儂列和『師尊』赫魯嗎?兩個人的功夫都不錯的!」

我的臉皮抽了一下,「廢話!我也知道他們的姓名綽號,我是問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來歷?他們是死對頭啊,赫魯當年殺了阿儂列的叔叔,阿儂列又殺了赫魯的愛徒,前些時候兩個人拼了個兩敗俱傷,這幾天阿儂列剛出關,就到吠陀挑了赫魯的老窩……」

什麼跟什麼!

我狠掐著自己的眉心……朱翎,若我相信你是為我解惑來的,我就當真是個白癡了!你分明是想讓我更糊塗來著!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無意間發散出來的殺氣,朱翎離我更遠了些,但仍是那種笑咪咪的模樣,它撲搧著翅膀,「咯咯」發笑:「這麼說也行……阿儂列是羅巴洲的強者,赫魯則是吠陀的宗師,相對於你這個炎黃的高手……明白啦?」

「真是如此簡單嗎?」

我懷疑的目光掃過朱翎那小小的身軀,停留在它如火鑽般流動不息的眼眸深處,那其中分明就刻著:當然有瞞著你的地方!

「當然有瞞著你的地方……」朱翎把這個意思道了出來,它這時候真的很坦白:「但是我們一致認為,那麼盼望於考學的你,明白了那些事情,也沒有什麼用處,等你上了大學,或者某一天突地有了興趣參與進來,那時候再告訴你也不遲!」

「考學?」

一時間,我當真沒有反應過來。

「考學」!這個詞彙怎地突然就陌生起來了?

我有幾天沒有想到它了?

有一瞬間,我的腦子裡面出現了定義上的空白斷層——考學?啊,是考學啊!我乾澀地笑了起來,是啊,原來還有這樣一件「大事」,我好像全忘記了呢!

朱翎現在看我的眸光中儘是得意,我這樣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啊,我應該考學的!應該考學,應該考學,應該考學……

在腦子裡面自我催眠了五秒鐘後,我抱著頭躺倒在草地上:「混帳,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想知道!」

在這一剎那我明白,封印揭除後的我,真的徹徹底底地和以往不同了!

我很失落!在外,我表現的就是如此,可是,朱翎這小妖,竟大搖大擺地落在我肩上,湊到我耳邊說:「事實上,你是在心裡面暗爽吧……不用掩飾了,咱們心裡明白的!」

我惡狠狠地看著它,它笑咪咪地看著我,最後一人一鳥近乎瘋狂地大笑起來,沒錯,我心裡面得意啊……自出生之日起,我張真宇何時如此輕鬆自在過!當然,如果某些人不把我當呆瓜看,我會更開心一些!

我一把攥著朱翎,往死裡用勁:「現在還不把秘密告訴我嗎?」

「為什麼要告訴你?」

力大無窮的朱翎輕而易舉地,從我的掌握中脫身出來,輕輕淡淡一副從容模樣。

我瞪大眼睛看它,剛剛是哪個鳥人……哦,是鳥妖告訴人說,只要有興趣參與就能知道秘密的?翻臉怎地比翻書還快?

「投名狀呢?審查報告呢?怎麼說也要有個人頭狀吧!要參與,可以,首先要加入我們組織啊!我們可是具有很高的組織性、紀律性的!一步登天——幼稚的行為!」

朱翎毫不客氣地訓斥我一頓,它那樣子——逼上梁山?

我眨了眨眼:「組織?什麼組織?」

「你爺爺和你老爸所在的組織嘛……一般對古武術有深刻研究的人都會加入的,當然,也有一些其他性質的人員,昨天你見到的容青戈那老頭,還有容馨,嗯,江老三你也見過了吧,還有蘇怡他老爸,可都是組織成員呢!」

研究協會還是黑社會?心中流過了這些我所認識的人的資料——成分好複雜!那個所謂的組織的性質……

我心裡面有不安,但更多的,還是好奇……「能不能再透露些秘密呢?」

朱翎理所當然地搖頭:「想要知道秘密,就要加入組織,想要加入組織,就要為組織辦事,要為組織辦事,就要聽從某人的吩咐……」

我喃喃將這要求默念幾遍,隨之恍然大悟——「你們陰我!這和利用我有什麼區別?」

「怎麼能叫利用呢?是找你幫忙,並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如此而已!」

朱翎此時的形象,真的像極了引誘人下地獄的魔鬼,它那有恃無恐的模樣令我打心眼裡生出強烈的寒意來。

我……似乎不應該受它的激,可是,從良心裡面講,我的老爸還有爺爺,當然,還有朱翎這傢伙,會害我嗎?

當然不會!

這樣子,只能進一步地激起我本來就要氾濫成災的好奇心。這樣子,也許,似乎,或者,我可以試一試吧?

靈犀笛順著雙臂滾入臂彎,我十指交叉,呆坐在地上,剛剛的事,似乎我已經答應了……但現在,我的腦子裡仍然是糊里糊塗的一片,沒有任何的秘密揭露出來,當然,我肚子裡的疑惑依舊,至少,在短時間內,我沒有任何得償所願的感覺。

有的,只是那已經潰堤而出的好奇心和興奮心理,在體內肆意縱橫,帶來的異類感應。

「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朱翎用翅膀拍我的頭。

我是否可以將之理解為幸災樂禍?

我臉上一獰,正要和它大打一場,那邊便傳來了一聲輕喚:「宇哥!」

蘇怡如清泉流淌的聲音,在不遠處招喚我。

我「啊」了一聲,回頭望了過去,正看到她提便當盒向我揮手,是告別的樣子,江雅蘭在她身邊,看來要跟她一塊走。

我還沒有表示,那個先前還作大義凜然狀的朱翎,已急急地飛了過去,毫不客氣地停在了蘇怡的香肩上,連珠炮式地道出它的所謂惜別之歎,惋離之詞,逗得蘇怡忍不住抬手逗這傢伙的下巴玩,江雅還伸手撫它的羽毛。

如果蘇怡是一隻可與它相配的美麗雌鳥,它是不是會義無反顧地跟了過去呢?哦,我看到它要去用鳥喙去啄蘇怡的臉頰……這色鳥!!!

在它還沒有得手之前,蘇怡輕笑著用纖纖玉指,將它越來越靠近自己臉蛋兒的鳥嘴彈了出去,讓這傢伙只能拍動翅膀,不甘心地飛上天空,蘇怡再對著天空揮揮手,對我則是淺淺一笑,拉著還有點捨不得那個「妖鳥新玩具」

的江雅蘭離開,我回之以一笑,這一打岔,我心情好了不少啊。

「蘇怡,星期天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一個名為張真宇的男子的聲音在天空中迴盪,中氣充沛,聲傳百里,絕對足夠讓前方不足二十步距離的女主角,聽得清清楚楚,她愕然回頭,迎上的正是我同樣驚愕的目光——剛剛的「我」說了些什麼?

「我,我……」

看到我張口結舌的德行,蘇怡那剎那間的驚奇消融成了微笑,她瞭然的目光望向了天空中那振翅高飛的紅影。

看到這一幕,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朱翎!是你這混球!是你在搗蛋!

呵呵,一切真相大白,蘇怡,你也看到了,是那只色鳥的問題,不關我的事,你走好,走好……

咦,你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我,你也知道是它搞的鬼對不對,色鳥幹的事就應該由它來承擔不是?那你為什麼還這樣看我……

「嗯,我知道了,星期天嗎?好的!」

她直面著我的笑容,就像是山中的精靈,清爽靈秀,毫不做作,她沒有一絲偽飾地將她心中那絲絲的狡獪,透過笑容發散了出來,再沒有給我回話的機會,她扯著一邊已呆掉的江雅蘭快步走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再看看天上射下來的嘲弄目光,接著吞了口唾沫,確認了蘇怡那種行為的性質——她絕對是故意的……

「嘖,有戲!」

始作俑者斂翼飛下,落到我肩膀上,聲音已恢復了原本的腔調。它搖頭晃腦地看著蘇怡盈盈遠去的背影,對她的態度做出評論。

「廢話……可是,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了呢?」

「哪一步啊?」肩頭的朱翎懶洋洋地問我。

我瞪了它一眼,然後作大哲人狀,瞑目沉思,「唔,是啊,究竟是到了哪一步呢?是個需要解決的問題!星期天,也就是在後天,要和蘇怡約會啊!」

「一廂情願吧!剛才可是我邀請的……」

朱翎的話剛說了半句,便被我冷到了極點的目光給瞪了回去,朱翎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物竟也有打寒顫的時候。

我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貼在它爪子上,非常鄭重地道了一句:「謝謝……如果你不來攪局的話!」

我露出了滿口白牙,反射著午間強烈的陽光——希望這只妖鳥明白,我這可是很鄭重其事的威脅啊!

「這是資歷表……明天早上六點之前要把它填好!」

在蘇氏公館,朱翎從網上調出了一份表格讓我填,對表格我一掃而過,但對那個調出表格的網站,我倒是表示出了極高的興趣,朱翎很大方地讓我瞧了個夠——只是一個非常平常的,關於養生修煉的站點,絕對是偽裝……

「以後有興趣可以到這裡來看看嘛!」

朱翎熟練地嘴翅並用,在鍵盤上敲打一番,為我註冊了這個網站的會員資格,繁瑣的三重二十七位密碼,看得我眼皮直蹦,我並不能排除朱翎故意耍我的嫌疑。

「這個網站裡面有一些隱秘消息,經常到論壇上去看看,也許能有點兒收穫!」

朱翎笑得很開心,但旋即它便要求我把精力轉移到填表這個工作上來。

我眨眨眼,看看屏幕上的表格,眼皮又蹦了蹦——好麻煩!

姓名:張真宇性別:男派別:……

「朱翎,派別我該怎麼填?」

「寫家傳就可以了……」

「SP強度呢?」

「你的強度……將近一萬吧。」

「加入的動機、理想、目標?我連那個組織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填?」

「你怎麼想怎麼填……」

朱翎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服務態度實在欠佳,我賭氣往上填寫:「想明白你們這個狗屁倒灶的爛組織究竟瞞了本人多少事情,想知道你們組織高層的平均智商是否足以維持組織的日常活動,想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多少像你們這樣的變態……」

痛痛快快地敲下了鍵盤,我倒躍回床上,再不想看電腦一眼,現在,本人是否已成為了那個什麼組織的成員了呢?

「要成為組織成員有那麼輕鬆嗎?你想得實在是太簡單了!」

在窗外射入陽光的照射下,朱翎懸在半空中,威風凜凜:「平常人在外圍報名後,總要經過三年的試訓期,還有時間不等的考察期,才能正式進入,你小子已經很幸運了,由於你的特殊家庭背景以及實力,組織決定,給你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今天在容家有任務,你歸容青戈那頭狐狸指揮……完成得好,你說不定就有機會得知組織的秘密了!」

說不定?

你們把我當白癡使喚?

聽出了裡面滑頭的因素,我卻沒有在這一點上和朱翎做過多的糾纏。

昨天在欠考慮的情況下,報名加入一個無法辨別性質的組織,已經讓我很後悔了,現在又讓我無條件聽從指揮……我瞇起了眼睛,心裡面有了其他的計量……

我穿上為今天所謂的聚會所準備的行頭——一身休閒服,再踏上一雙運動鞋就OK了,向蘇怡打了個招呼,順帶做晨練,跑上林蔭大道,昨天下午容可為通知我說,他會在這裡等我,幫我領路,人呢?

「張真宇!」

正想到這裡,耳邊已傳來了容可為的呼聲。

我回頭,看到了路上停著的一輛蓮花跑車,車窗裡探出容可為的臉。隨後,混子的腦袋也鑽了出來,對著我猛笑。

我嘴裡吹了一聲口哨,對著肩上的朱翎點點頭,向那邊走過去。

「耶,怎麼有一隻小鳥,挺漂亮的,你養的?」

看到在我肩膀上左顧右盼的朱翎,容可為很明顯地感到好奇,他大概是從未見過有這種樣子的小鳥吧,我笑了笑,手指指向了一邊的混子,微笑道:「問他!」

容可為看向混子,卻正碰上他青白青白的臉:「混子,發燒了?」

「您日安,朱爺!」

混子顧不上回容可為的話,一點也不敢托大地下車,迅速地半跪在地,謙卑地就像見著了萬歲爺的公公……容可為的眼睛登時瞪得大無可大。

「耶,是小江啊,少見,少見!」

朱翎哼哼哈哈地打著官腔,口吐人言,那個時候,容可為的眼珠子差點飛射過來……

「妖……妖怪!????」

說出這句話的後果便是被朱翎的翅膀搧了一個爆粟。

我和混子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該打!」

混子和朱翎是老相識了。

我召來朱翎的第二天,混子便有幸成為朱翎第一個人類僕從,當朱翎用它華麗但絕頂恐怖的方式,展示出它的一身異能之後,我估計,混子叫它爺爺的心都有!

容可為接受異類事物的能力並不比蘇怡遜色,在混子的大力引介下,他嘴裡面雖還沒有「朱爺」這樣肉麻的稱呼,但從他慇勤地供獻出車上所有汽水飲料的行為中,他的用心也是昭然若揭的。

任由容可為和朱翎培養感情,我有些不解地問混子幹嘛莫名其妙地去湊熱鬧,混子如此回答:「為什麼不去?容老爺子不是說很好玩嗎?華蘭可是著名的旅遊盛地,不趁週末去大玩一趟,怎對得起生我養我的父母?」

容老頭那個老狐狸?他說的話能信嗎?不過……華蘭?那個號稱「十萬大山」的旅遊聖地?不在蘭光,跑那麼遠幹什麼?還有,司機呢?

我扭頭四顧,希望發現一個可以讓我放心地將生命安全交付給他的、成熟穩重的司機先生,只可惜,眼光掃了一圈,也沒在車中發現第四個人影。

而那個容可為正吹著口哨,踩離合器,掛檔,並同時向著我眨眼睛。

老天……

「哇哈哈哈哈哈,堂堂十二神將之首,讓人從那個小島上硬是轟了回來……阿儂列,我發現你現在特別有喜劇家的氣質……」

擁有落魄青年外表的卡繆,笑倒在地上,洗得發白的風衣遮住了頭臉,笑聲裡悶悶的。

阿儂列面無表情,輕輕地啜了一口咖啡,沒有一點兒生氣的表示,只是他的眼神卻越過頭頂的藍天,望向那小島的方向。

「了不起的傢伙……就算當時我和赫魯互挫鋒芒,讓他撿了便宜,但那實力……」阿儂列低下了頭,看著杯子裡本已漸涼,但此刻卻瞬間沸騰的黑色液體,唇角的笑意再也無法掩飾:「那實力……真棒啊!」

「有了敵人沒友人……只有在這一點上,你才有點兒像那個總吃敗仗的阿瑞斯……」

卡繆抬起身,用燦爛的笑臉迎上阿儂列瞬間冷淡下來的臉色,而下一刻,他的臉頰便遭受重擊,阿儂列的鐵拳毫不客氣地貼上了他的臉,將他遠遠轟飛出去,金芒電閃,而落魄的流浪者臉上,也閃爍出了聖潔的光芒。

力量,就這樣消失。

「阿門!主曾說過,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由他打。但現在主說,你可以找人討回來這筆債!」

遠遠拋跌出去的流浪人輕鬆地騰身站起,臉上笑容依舊,但他修長不沾一塵的手指,卻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聖光迸發:「神是真理,所以我的行動也是真理!」

「神棍!」對破空而來光芒耀眼的聖十字,阿儂列為之做出了完美的註釋。

不閃不避,豪勇的一拳直擊而出,金色的閃電象徵著古神族至高無上的偉力,將聖光擊得支離破碎,而接著湧來的、鋪天蓋地的梵音,正掀起了一波又一波聖輝浪潮。

阿儂列微笑著雙拳互擊,金色的閃電在拳鋒處閃爍出來,雙臂拉開的時候,圓弧狀的電光飛射出去,在半空中膨脹,然後炸裂,似乎毫無規律飛射出去的電光,在半秒鐘後憑空形成了密密的大網,封住了漫天聖輝華光。

「最討厭別人叫你的神名,是不是因為那個神實在太蠢了?」越過了聖光,突破了電網,卡繆雙臂交叉,聖輝繚繞間,雙拳合力下擊,帶起了大氣的狂飆,方圓二十公尺範圍內的地面,立時下陷。

但拳下的阿儂列,腳下的地面依然平整如初,他臉上笑容不變:「最卑劣的神父……願你們的上帝懲罰你!」

同樣雙拳擊出,正面硬抗的結果,便是無以倫比的大破壞,十公尺半徑範圍內的物品在八分之一秒內分崩離析,而當世神將的重腿,也於此刻,重重擊上卑劣神父的肚子……

「阿儂列……你無權代主行罰!」卡繆慘叫著飛上半空,最後翻滾著落入數十公尺外的海面。

阿儂列掃過沙灘上一片狼籍的廢墟,他的夥伴則迅速地從海水中跳出來,阿儂列看著這個亦敵亦友的年輕神父,臉上是輕輕淡淡的笑容,笑容中有滿滿的認真。

「我真的很希望你們教宗能夠接受我族的提議——加入我們的世界來吧!不要自我膨脹地認為自己是世界規則的執行者。你們,我們,你我加在一起,都沒有那個力量!親愛的卡繆,我以為你明白的!」

「主的意志是我們的意志,我們的行為以主的意志為轉移!」

同樣的一句話,阿儂列已是第二次聽到,上一次的說話人,便是眼前卑劣神父的師尊,也就是當世的教宗大人。兩個性格絕對不同的人說出了相同的話,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也是一種最強力的拒絕。

阿儂列不再說話,他明白卡繆,他對他們的上帝的態度,比他那無可挑剔的師尊還要虔誠……

卡繆站著阿儂列身邊,絲毫不顯遜色的偉岸身軀迎著海風,亦是沉默無言。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0-7-26 00:26: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二集 炎黃與禁忌 第六章 任務
「師尊,那個阿儂列當真是那麼厲害嗎?」

在梵河平原的一處,乾涸的大地上蒸騰出萬縷塵煙,天上的驕陽放射出來的灼熱炙烤著行人的皮膚,直要將其割裂成他們腳下大地的模樣,「師尊」赫魯盤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一身民族服裝打扮的少女,跪坐在赫魯身前,紫色的眼眸中是純然的好奇,在她的話語中,赫魯如死灰槁木的臉上也微微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儂列為羅巴洲近百年來,最天才橫溢的青年高手,號稱『四神之體』,一身可兼四神之力,實力不可小覷,當然厲害!」

「師傅不是也可以擊敗他嗎?」

「擊敗……」赫魯啞然失笑,黑瘦的臉上是一絲靜靜的笑容:「即便現在可以擊敗他……以後呢?」

「以後……」少女看到師尊臉上那一絲淡淡的憂鬱,幾乎是脫口而出:「還有我,身為毗濕奴大神的奴僕,蜜兒有責任擊敗一切不利於我族的敵人!」

少女的俏臉上是那種理所當然的神氣。

赫魯見了,只是微微而笑,面上不顯,但心中著實安慰。

誰說本族人才彫零?

眼前的少女,還有那遠在千里之外刻苦修行的愛徒,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假以時日,即便是阿儂列親臨,又能如何?

他的臉上再沒有顯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閉目而坐,少女眨了眨眼,也學他閉目不動,任天上驕陽射在她如玉的肌膚,反射出一片又一片美麗的光暈。

沉默在此刻蔓延開去,在這片乾涸的土地上,生成了一片另類的領域,直到斜陽西下。

「……蜜兒,可知炎黃今世精英?」

「炎黃?炎黃第一高手,狂龍,我知道啊!」

「狂龍……」

赫魯微微而笑,雙眸雖未睜開,但卻另有一番氣勢:「張家滿門精英,令人羨煞!」

少女眼中滿是疑惑,她自然不知,她的師尊心中,正默默地念著一個少年的名字:「張真宇!」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在容可為的手下,只花了四十分鐘,我不得不懷疑他具有超卓的暴走族的天分。

以朱翎的膽量也不敢在車子裡面待得太久,早早地便飛上車頂,預備一出車禍便早早逃遁。

混子坐在前排,臉色發白,手上攥著安全帶,系也不是,不系也不是,內心是掙扎不已。

我在後排看著好笑,初上車時對容可為的不信任,現在早被一股莫名的刺激感覺取而代之。

嗯,出個車禍什麼的,也挺好玩。

容可為的行動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一把,除了在某處不小心擦上了安全島,在車身上留下一道深痕外,再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在十萬大山公園後山下車,混子連滾帶爬地衝下車來,青白著臉到路邊乾嘔,我笑咪咪地幫他拍背,而容可為,則看著車上那明顯的一道白痕,欲哭不能!

「活該!」

混子對那個不負責任的司機比出了中指。

我笑出了聲來,同時口中發出呼嘯,已飛上藍天的朱翎很給面子,垂直降落在我的肩膀上,卻引出了一聲驚呼:「哥,那是你的小鳥嗎?」

少女有著輕輕的驚奇的聲音,響了起來,像是歌聲般悅耳,令人沉醉,混子回頭發呆,我歎氣,一聽聲音磁力就是你……

有容妹妹!

「她,她叫你什麼!」

混子一臉癡情男子的心碎模樣,聲音顫抖著問我,有容妹妹剛才的發音意義。

我狠瞪了他一眼,問就問,但是請你不要咬毛巾,噁心!

然而不待我給他個解釋,一邊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容可為已對著有容揮手道:「嗨,表妹,這兩天還好吧!」

……

我別過頭去,不忍見到混子變得更為青白的臉,當然,也不想看到容可為那小子陰謀得逞的笑容。

有容妹妹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對著容可為打了個招呼,同時也給了混子一個禮貌的微笑。

在混子昏頭昏腦的時候,她已如一隻活潑的小鳥般跑到我身邊,攙住了我的胳膊,毫不吝嗇地給我燦爛的笑容。

這妮子,對我比對他表哥都親!

我霎時間覺得心裡暖呼呼的,笑咪咪地叫了一聲「妹妹」。

她當然也就再次甜甜地叫了我一聲「哥哥」。看得混子在一邊眼熱,容可為在另一邊發呆。

「哇,好漂亮的小鳥!宇哥,這是你養的嗎?」

有容像捧著珍寶一樣地,捧著乖乖地跳到她手上的朱翎,眸光中全是興奮的喜意,朱翎作出可愛的模樣來,輕啄她的手心,哼,是佔便宜吧!

我瞪了這色鳥一眼,又對著有容露出了笑臉:「這傢伙叫朱翎,和它玩一玩可以,但要小心,它……」

「我怎麼了我?難不成我還能把小姑娘吞下去?」

朱翎趾高氣揚地跳上了有容妹妹的肩膀,大咧咧地啄了一下她玉一般的臉蛋兒,同時口發人言。

「耶?會說話呢!」

有容妹妹一瞬間衝出來的興奮的喜意,即使是朱翎也被熏得暈陶陶的,和蘇怡、江雅蘭她們不同,有容是純粹地歡喜美麗的鳥兒會說話的新鮮感覺,沒有任何「它為什麼會說話」的疑惑,自自然然地便把朱翎的靈性歸於「本來如此」但又「好生新鮮」的範疇,這種性格……真可愛!

我不由得再摸了摸她綢緞般潤滑的秀髮——好想在上面親一下!

有容妹妹半個身子都依偎在我懷裡,得見朱翎這種「妖鳥」的興奮,使她全身都冷靜不下來,不時地用她的小腦袋抵住我的下巴,一蹦一跳,一蹦一跳……我抽氣,混子抽氣,容可為也抽氣。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表妹,爺爺他在上面該等急了吧!」

容可為語氣裡酸酸的。

而混子則為他下註腳:「俺們也急了……嫉妒極了!」

目的地是萬木叢中一座很有點古氣的庭院。

應該是那種有意仿古的大宅,有容肩上停著朱翎,挽著我的手臂帶路,笑容從來沒有一點兒的減弱。

對於今日的聚會,有容妹妹知道的並不多——若不是我要來,她怕是還不來了呢!但是,從她嘴裡,我還是得到了些情報。

「好像都是外國人耶,一個個陰陰沉沉的,外公在那裡招呼著他們,氣氛好悶!」

外國人……我看向朱翎,心中已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兩位……如果都是他們那種級數的怪物,現在你就殺了我吧!

朱翎搖了搖它的鳥頭,火鑽一般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冷冷的光芒,看得我心頭一寒,朱翎,你想幹什麼?

有容妹妹拍了拍朱翎的腦袋:「朱翎,我帶你找大姨去,讓你嘗嘗她的手藝……」

「你大姨?是容馨嗎?」

朱翎搧了搧翅膀,看來,它對容家的成員構成倒是頗有研究……也是呢,怎麼說,這鳥兒和容家也算是一條線上的人……

「真了不起啊,朱翎,一別十五年,你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是容馨……伯母!

我偏過頭,正看到一身職業套裝打扮的容伯母,微笑著走過來,容可為趕緊叫了一聲「老媽」,有容妹妹也乖乖地和她的大姨打招呼,可是容伯母的注意力似乎全集中在我的身上。

「真宇,今天要認真些……不過,如果不行,不要硬抗!」將聲音逼成一線,容伯母向我面授機宜。

我苦笑,請再說清楚些可不可以,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要我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阿馨,好久不見!我現在是越來越想吃你做的烤肉了……」

朱翎一副親熱的樣子飛上前去,卻在下一刻被容伯母一指彈飛,差一點兒把鳥嘴打歪。

在這個時候,容伯母才顯示出潛在的氣勢,雖然還是那樣溫溫和和的笑容,但眼眸中的鋒利卻如同霜刃一般:「朱翎……你還是那麼為老不尊!」

「為老不尊?」

這句話聽到耳朵裡,我很是懷疑朱翎那謎一般的年齡,朱翎在空中劃出了一連串優美的軌跡,最後輕輕落在有容妹妹的肩膀上,「嘿嘿」連聲:「阿馨,你還是那個樣子……再這樣下去,便不可愛……唔,小妮子,你幹嘛?」

「朱翎,不要和大姨鬥嘴!」

有容妹妹很不客氣地捏住了朱翎的嘴巴,不讓它開口,朱翎輕鬆地搖頭掙脫,卻也不得不飛上半空,歪著腦袋作氣悶狀。

我冷「嗤」一聲,別過頭去。容伯母微笑著伸手相引,我會意,招呼了混子一聲,跟在容伯母后面,向宅子深處行去。

朱翎飛了下來,落在了屋簷上,我和容伯母都沒有抬頭看它,只是做一些簡單的交流。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告訴我一些基本的事件,大概我讓某人賣了還要幫他數錢呢!」

我的話語絕不客氣,但卻沒有針對眼前這位美麗的伯母。所謂的「某人」,大家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某人」立刻出來澄清了:「真宇乖孫,請相信我,我可是一點兒的惡意也沒有的!」

看著這位容爺爺臉上那帶著狡黠的笑容,我也「嘿嘿」地笑了起來。

沒惡意,或許是吧。但是,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你此時的行為,乃是出於一片善心?

他當然不敢保證!

於是乎,我們兩個人笑聲同時上揚,在此刻,我心中已有了計較……

「其實呢,任務真是很簡單的,只是幫我充充門面,整治一下那些不老實的對象……而且,如果你的推理能力很好的話,說不定就明白從頭到尾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可是比較高級的高層會晤啊!」

容老頭笑得很開心,不愧是黑道大老,笑裡藏刀的本事爐火純青,層層詭秘全數湮沒在他的笑容裡,我活動了一下全身關節,點頭微笑道:「好啊,我就在一邊看著……你的意思,是做保鏢吧!」

容老頭的眼睛都要瞇成了一條縫,重重地點了兩下腦袋,拉著我便向前走。

容馨在一邊微微搖頭,一把抓著了老狐狸的肩膀:「爸,你總要讓真宇有一些最起碼的防護吧!」

容伯母所說的最起碼的防護,是指一件價值上百萬新紀幣的高檔「磁力避彈衣」,像是一件棉背心,輕輕巧巧的,但以我的敏銳感覺,完全可以覺察到其中放射出來的強大斥性磁場。

真是高科技啊……

練了十多年的功夫也不敢說刀槍不入,穿上這一件背心……嘖!

「怪不得現在武學衰退……科技,真是個好玩意兒!」

我有感而發的感歎,讓容伯母微微地笑了起來。

就在那麼一剎那間,她眼眸中的氣勢凝實有如實質,她這樣問我:「那麼,如果讓你選擇的話,你是要避彈衣,還是要武技?」

我「哈」地一聲笑了起來,攤攤手,微笑道:「幹嘛要選擇啊,我最信任我自己修煉而成的力量,但是這種能偷懶的事情誰不愛,何必分那麼清楚!像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最好嗎?而且,伯母,現在你的樣子,很怪……」

我作若有所思狀,看著容伯母的臉色由微驚到恍然,接著我腦袋上便挨了一記:「小孩子不要和大人耍心機!」

我摸了一下頭,「嘿嘿」地笑,只是,在心裡面,卻有了那麼幾分模糊的感覺,容伯母卻再不容我多想,帶我來到了這次所謂的「見面會」的會場。

這是在後院一處廣闊的庭院中,四面沒有什麼裝飾,空空蕩蕩的,像一個演武場更甚於一個會議室。

容老狐狸當即走過去,輕而易舉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院子裡面三十多人一起將目光盯到了容老狐狸的臉上,一波又一波森森的氣息湧動而來,容老頭瞇起了眼睛,身子微微挺起,自有一番強勢者的氣息,堪堪與這些人對抗。

「容青戈,你遲到了!」

一個乾瘦的褐髮男子,用炎黃語冷冰冰地說,似乎一點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態度囂張到了極點。

他的功夫我一眼便可以看到底,馬馬虎虎,只是,在他的眼神中那種我瞧不透的光芒卻使他極具氣勢,而他身後那個壯碩的大漢其力量也著實可觀,看得出來,是經過精修苦練的成果。

容老頭微笑著點點頭,很大方地認錯:「對不起了,諸位,有些事情要老頭子我去處理……不過,好像有人仍未到!」

他的目光在人群裡轉了一圈,此時,仍是那個褐髮男人講話:「埃瑪的蘇薩神官,還有叢巫的庫得拉,剛剛出去解決他們自己的問題,應該是不會來了!」

容老狐狸點頭表示明白,而在一邊旁聽的我,卻是絕對地不明白,看著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熟稔無比的模樣,我站在這裡,只覺得渾身地不自在。

也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眼前的這些人面對我時,那明顯的驚訝和戒備。

「這位是……」

一個衣冠楚楚,極具紳士風度的中年男人,將對我的好奇掛在了嘴邊,我可以感覺到,當我的目光移到他臉上的時候,至少有四對精完神足的強芒射在我身上,其中,是絕對的戒備和滿滿的敵意。

容老頭沒有講話,連帶著容伯母,他們兩個一起靠向了一邊,微笑著讓我自己應答,我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旋即簡短地回應道:「張真宇。」

場中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一剎那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全數集中到了我的臉上,而有部分人竟然有了些畏縮。

將所有人的反應看到了眼裡,我垂下了眼簾,將身體移向後面,這種反應,需要我來消化一下……

這場會議正式開始了。

一行人席地而坐,沒有什麼寒暄,而是直接地導入正題。

托他們的福,交流的語言是漢語,我能聽懂,但即便如此,其中的意義我仍是雲裡霧裡,摸不著頭緒。

會議進行過半,努力歸納的我才剛剛有了些感覺,雖然會議的參加人員是三十七人,但真正擁有發言權的,只有六個人,我們這邊,連容伯母都沒有說話的權利。

開頭研究的,似乎是他們之間這一年來在各個奇怪的領域所產生的矛盾報告,而在這段時間裡,我聽到的使用最頻繁話的是:「不好辦……用力量解決便是……」

好野蠻!

接下來的,我真正能聽懂的議題,應是兩個,或者說,是針對一件事情的兩種解法。關鍵詞是「制約者」!

目的是,建立一個對抗「制約者」的同盟。

看得出來,那個紳士狀的男子對此是最為急切——他是叫克裡夫吧!

但是響應他這一提議的人卻佔絕對少數,在其他五個人裡,只有一個矮胖子大力支持,他的名字叫索根,在他的週身,似有若無地現出了一波波的腥氣,所以沒有人願意坐在他身邊。

但是,並沒有人明確地出言反對這個提議,他們的態度都是非常地曖昧,乾瘦的褐髮男子奇喀,在一陣狡猾的應對過後,湊機會提出了第二個議題:「吸收『制約者』,除去他們那個『正大光明』的面具!」

這個議題明顯比上一個議題受歡迎,當奇喀將這句話講出來的時候,除了容老頭那隻老狐狸,其他人均為之震動,隨即展開了一場堪稱是激烈的討論。

包括剛提出上一個議題的克裡夫,也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場中的氣氛堪稱是前所未有的熱烈,依我看,場中眾人的意見有統一的傾向。

而此時,容老頭把目光定到我臉上,微微一笑,在我還在體會他的笑容中的深意時,他已輕鬆地開口:「否決……『制約者』絕不能和我們混為一談!」

他的話一出口,熱烈的氣氛當即降至冰點,所有「客人」的目光在此時,都變得冰冷森寒。

半晌,「六人組」中一個頭上發白如雪,但全身肌肉糾結的黑人大漢,名叫達慕萊的傢伙嘿然道:「鬼狐,你們『炎黃』是大概是唯一沒有受到『制約者』搗亂的吧……那麼,你們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的事情?我們沒道理給你們這個權利!」

「同感!」

六人組的最後一人,如同一隻黑豹般的提摩多,冷硬地開口。

在他的身上,我感覺到了和那天的老僧侶相似的氣息……也在這一句話後,場中的氣氛僵住。殺氣由淺薄而深沉,直沁入眾人心底。

我明白了老狐狸剛剛那個笑容中的意思——敢情是要我做準備,要開打!我垂下了眼簾,眼珠子卻是咕嚕嚕地轉了兩圈。

為什麼我要聽他的?我現在可不再是乖寶寶了……

「對不起,我尿急,告退一下!」

我笑咪咪地站起身來,臉不紅氣不喘,大大方方地將這句話道出口來,全場靜寂。

大概在這一刻,所有的人全被我這一句話擊到崩潰,直到我站起來往後退,才有人反應過來,他們的目標也一起轉變。

那個達慕萊低吼一聲:「張真宇,會議上的規矩你到底懂不懂?沒有人可以中途退席的!」

還有這一條?對不起,我真不知道!

但是,我要退席,你們還能管住我嗎?這些人好煩!

我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揚了揚眉毛,攤攤手道:「那麼,我憋不住了,怎麼辦?」

是個人都知道我說的是屁話,所以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場中的氣氛幾乎是一降再降,看那些人的眼光,似乎要把我活活地給吞下去。這絕不是我的初衷——本來我是要脫離這個是非漩渦的!

看看容老頭那笑得眉眼全不見的德性,我明白,我自做聰明的一招,真真正正地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真混帳!!!

在暗恨自己沉不住氣的同時,面子上,我也絕不想落在下風,即使那樣會使我愈陷愈深。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繼續我的動作,轉身就想離開,身後卻伸來了一隻大手,是那個達慕萊,他伸手要抓我的肩膀。

要動手了嗎?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我也是不會留手的!

「住手!」

有人高喝,救了那個達慕萊一命。

我扭頭,正看到了已經站起來的奇喀,他乾瘦且輪廓深刻的臉上是極其強烈的氣勢,和他的外表極不相襯,見我們兩人比較聽話地住手,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又轉過頭去,臉上變冷,對著容老頭問道:「張先生有否入籍?」

容老頭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笑呵呵地說一聲:「小孩子不過是外圍成員,不知規矩……」之類的廢話。

如果我再說上兩句「對不起」之類的言語,接著坐下來當我的乖寶寶,必定可以輕描淡寫地把事情壓下來——可是,容老頭是覺得事情不好鬧大嗎?

我偏不如他意!

事後想來,我當時的動作,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式的逆反心理在作祟,幼稚到了極點,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在那一刻,幾乎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我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管天管地,管不到本人拉屎放屁……我可以走了嗎?」

一句話,讓奇喀他們的努力毀於一旦,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容老頭還有容伯母的,都變了,裡面微有不同的是,容老頭和容伯母的眼神裡,是那麼一絲忍不住的笑意,而其他人眼裡,則是冰封一般的殺氣。

「你這是——在污辱這個會議嗎?」

胖子索根森森然開口。就在此時,他身上發散出來的腥氣以幾何數倍增,我皺了皺眉頭,如果這也是一種功夫的話,我甘拜下風!

不過,這個胖子說得倒也沒錯,就我本人而言,對這個所謂的會議的確是沒有任何的好感,怎麼說,我也是被強迫著過來的不是嗎?

懶得對他們解釋這裡面的問題,我冷冷地「哼」了一聲,邁步要走開,此時,戰鬥已不是任何一個人所能夠阻止的了!首先發難的是達慕萊。

他的嘴巴裡喃喃地念了兩聲我聽不懂的音節,下一刻,便有一股從天而降的大力狠壓了下來,什麼東西!

我驚奇中帶了絲不屑,身體不動,純以護體真氣的爆發,便將那股力量摧散,有點像中國的道術,但……也太落伍了吧,沒有一點兒附加效果?

正想著,三道灼熱的火勁便撲面而來,扭曲了我眼前的空間,但我還是可以看到那個出手的傢伙——最沉默寡言的提摩多!

他的個人實力,絕對是「六人組」中當之無愧的NO1,今次也唯有他是孤身前來,卻有著絕對可以保護自己的能耐。

江雅蘭應該跟他學學!瞧人家的火勁,用的真到家!

揮手將火勁震散,「六人組」的人員卻再沒有了出手的機會,原先在堂下早憋了一肚子火的諸位保鏢跟班,一個個地攻上前來,場面全亂了。

至此,容老頭也絕不會再把這熱鬧看下去,他高呼「停手」,而在他尾音尚未落下之前,慘叫聲起,一窩蜂衝上來的對手們,整整齊齊地向後撞飛過去,在此之前,我低低地叫了一聲:「滾!」

手上左陰右陽、指掌交叉,轟然的氣爆聲中,大江滔滔般的氣浪一往直前地奔湧出去,而下一刻,由我體內湧動出來的陰力,形成了一道堅韌的氣壁,從側方的角度切入,阻擋在氣浪之前。

前湧的巨浪般的氣勁,驀地翻騰了起來,本已經衝破了束縛的它,竟在前方再度碰上了一層阻礙,它咆哮著要把這障礙沖碎,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於是理所當然的,那奔騰的氣浪在陰韌的力量前,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漩渦,用更勝於前的巨力轟然衝垮了前面的障壁,悍然發嘯,咆哮前衝,這次的,不再是直來直去的巨浪,而是……漩流爆!

看著那些翻翻滾滾摔出去的人體,我心裡面生出了一絲微微的自豪之情,天擊道擊出後的氣虛狀態,竟比以前迅速百倍地回復過來,讓我明白,不知不覺間,我在進步著。

除了「六人組」外,能站立的,只有包括容伯母在內的寥寥三五個人。

我冷「哼」一聲,做足氣勢地負手而立,電光一般的眼神從「倖存之人」的臉上掃過,大部分人的眼神都閃爍著無以倫比的殺機。

「東海武魁……果然名不虛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0-7-26 00:27:16 |只看該作者
胖子索根炎黃語水平很不錯,只是,對我們炎黃人所說的「修養」,他明顯地尚未理解透徹,本來冷冰冰的臉上,此刻更是萬種殺機,如果他有那個力量,我毫不懷疑他會第一時間把我給解決掉。而現在,他只能在扔下一句場面話後,怒沖沖地離開,連地上的手下們都不顧了。

他的動作起了個不好的頭。

接下來是提摩多,他還算有禮貌地點點頭,直接逾牆離開;然後是奇喀,他和他那個沒在我手中倒下的跟班一起離開;達慕萊也走了;最後是那個紳士狀的克裡夫,他多說了一句話:「請小心……我不認為對這種污辱,我方會嚥下去!」

他的行為我很讚賞,因此就算是他的眼中也有殺氣,我仍然給了他一個微笑,沒有敵意,這樣,令他微吃了一驚。

「不歡而散……嗯,某種意義上,說是盡歡而散也可以啊!」

容老頭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不過對我的行為,他也沒有一星半點兒的評語。

我先是垂下眼簾,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是滿臉的笑容:「容爺爺,你看我這次的任務……」

「嗯哪……任務?」

他老臉上的笑容令我一剎那間明白,完蛋了!或者是因為我的衝動和不成熟,也或者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想讓我如願,反正,這次我來此的目的,就在他老狐狸此刻的一笑中,付諸流水……

然而,更令人嘔氣的是,開閘放水授人以柄的分分明明便是我自己!

容老頭笑得當真是很愉快。

我掐著自己的眉頭,接受了自己失敗的結果。其實,我是很想生氣的,只是,生我自己的氣嗎?

勉強和容老頭瞎扯了兩句,我再沒了絲毫談興,黑著臉要告辭,容老頭也不挽留,笑咪咪地送客,容伯母代行送客之責。

容伯母的反應也很奇怪,她在之前只是笑盈盈地看著我和容老頭鬥嘴,沒有任何插進來的打算,而在把我送出門的時候,她卻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一個網址。

「用你昨天註冊的會員身份去那裡……你的時間只有今晚八點到九點一刻,一定要抓緊時間啊!」

「這個是……」

「一些你本來應該知道的小秘密……記住,只有今晚八點到九點一刻,早一秒晚一秒都不可以!」

容伯母萬歲!!!

我雙手合十,掌心中挾住紙條,很虔誠地向著容伯母大菩薩拜了一拜,惹得伯母笑了起來,又拍了我的腦袋一記。

「哥,剛剛你和爺爺幹什麼去了?」

有容妹妹在地上跑,朱翎那色鳥在天上飛,一人一鳥幾乎同時撞在我身上,只是那其中的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有容妹妹是熱切,而朱翎,它純粹是瞎搗蛋!所以,我摟住了我有容妹妹的肩膀,卻用一記重拳,將朱翎遠遠地擊飛開去。

都是你,出的什麼鬼主意——今天老子做白工,你就是罪魁禍首!

有容妹妹發出了一聲擔心的驚呼,我對她露出親切的笑容:「乖,小妹你不用理它,它死不掉的。今天你老哥我和你一起去遊遍十萬大山!」

不容有容妹妹再開口,我半摟著她走向這幢大院外的山道。

這個時候,容可為和混子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而在後面,傳來了容伯母的呼聲:「你們傍晚前要回來啊……」

應聲之後,我抬頭看看天色,早晨來得早,會議又被本人不客氣地打散,日頭現在也不過剛到山頂,是上午十點鐘的模樣。

容伯母一向是給自己的子女如此的活動空間嗎?真羨慕!不過,看看容可為這個反骨仔,似乎……

一行人全是少年心性,順著山道走了一段路,便沒了按部就班的興趣,首先是容可為,賣弄式地抓著一根橫在山道上的樹枝,猴子般地一個翻滾,跳到了路邊的大樹上,三蹦兩蹦,便跳過了四五棵大樹,把身體隱在密林深處,驚起一波飛鳥。

混子對容可為的身手很感興趣,對我招呼了一聲,也往密林中跑去,我低頭,看著有容妹妹,笑問道:「要不要跟去?」

「要去,要去!」

看有容妹妹的臉蛋兒興奮得通紅,我微微一笑,將她抱在懷裡,輕輕鬆鬆不沾一絲煙火氣地飄上樹冠,如履平地般向著他們兩個人的方向追去。

有容妹妹先是驚呼了半聲,繼而又把臉蛋兒半埋在我懷裡,只露出一隻大眼睛向外頭看,山風撲面而來,在我臉上打了個轉兒,再被我的真氣排了開去。

朱翎在我們的頭上飛行,在山林之上的藍天中劃出美麗的軌跡。

追過了混子,追過了容可為,再領先數百公尺後,我一個絕高難度的半空大迴旋,身體如御風而行,在颯然的風嘯聲中踏風而返。

有容妹妹此時終於將全部的心神放在了樹海那遼闊的美景之中,她用力地摟著我的脖子,發出興奮到了極點的尖叫,我大笑著再度飛上天去……

「好……好棒!」

雖然絲毫沒有用力,但過度的興奮,還是讓有容妹妹微有些氣喘,她用雙手擠我的臉,調皮地「咯咯」直笑:「空中飛人大哥哥……」

我失笑,俯在她耳邊輕聲道:「以後有時間,會有比這個更刺激的……到那時,帶著你蘇怡姐姐,嗯,還有江雅蘭和祝纖纖她們,我們痛痛快快地玩!」

「好的!」

少女用力地點頭,然後她的雙手挽住了我的胳膊,對我撒嬌道:「今天中午我還要去城隍廟吃米粉!」

「當然可以!」在她的笑容裡,我點頭不迭,而此時,我心中也冒出了一個念頭——真的很想……親一下的她的眼睛。

有容的笑容啊,嬌艷而清純,眸光中閃動著的、沒有一絲雜質的靈動光芒,更令我為之讚歎迷醉。

真是個了不得的美人兒啊!當她再大上那麼幾歲,減去現在的幾分幼稚和青澀,又會是怎樣的一種美麗呢?那時候的她,大概需要老狐狸派整整一個軍團的保鏢來保護了……

此時的有容,最美麗的地方莫過於她的眼睛,她的瞳孔像是最清澈的湖水,可以反射出世界上所有的色彩,並賦予它們靈動的光輝。

我看著她的眼睛,微笑了起來,在我的注視下,本應休息過來的小妮子現在臉上倒是更紅了,這反應讓我明白,小姑娘也懂得害羞了呢!

我送給容可為和混子一人一腳,讓這兩個傢伙先行。

我拉起有容妹妹的小手,在她回眸的波光裡,我微微而笑,但下一刻,我的笑容僵在臉上,而有容妹妹也在此刻整個地呆掉了。

緊接著,我的耳邊響起容可為的驚叫聲:「小心!」

在有容妹妹清澈如水的瞳孔中,正映射出一個黑得詭異的怪影,他從空中滑翔而下,伸出手來,掌心是一抹流動著的慘厲紅芒,正貼向我的背心。

「什麼東西!」

太息一氣瞬間的鼓蕩洶湧,將及體的殺氣全數排了開去,我回手一擊,縱二橫三,五道指勁聯成了一道真氣網,將敵人的來勢阻了一阻,趁機將有容妹妹送了出去,讓前面的容可為接住。

什麼人在偷襲?我心裡最大的疑惑便是這個。

敵人現在出手的只是一人,但,從剛剛殺氣爆發時起,我便曉得,敵人至少在十人以上……都是身手高明之輩,什麼時候,這個世界能人異士滿天飛了?

對手手心放射出來的紅芒,委實詭異非常,手指在其邊緣拂過,我竟感覺到了一絲灼傷式的痛楚,而下一刻,一道暗紅色的光線從那裡射了出來,擦過我倉促間偏開的臉,射入腳下的樹叢中。

百忙中抽眼一瞧,我的眼睛險些扭傷——那個,那個是……

「是雷射……開玩笑吧!」

容可為大聲地抽氣,很明顯,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雷射?安在手上?

我怎麼不知道地球的科技水平突飛猛進到了這個地步了?

「太無恥了吧!」

我低呼一聲,同時狠狠一記重腳正中敵人的胯骨,將他踢飛出去,我清楚地聽到了骨頭折斷的聲音,同樣地,其他人也聽到了,在這一刻,放射出來的殺氣是之前的十倍計——敵人主力終於現形。

「奇喀……」

對方的態度一點也沒有所謂的殺手刺客的職業精神,我一眼便認出了領頭的那個傢伙,剛剛才分別不久,他便有精力帶人來追殺我,本人什麼時候和他結下了如此大的血海深仇?

而且,剛剛這小子不是很像個和平主義者嗎?

這個問題引起了奇喀淺淺的笑容,他乾瘦的臉上是滿盈的殺機:「炎黃和禁忌的火並,還需要理由嗎?」

奇喀微笑著這樣對我說。

我苦笑,或許你們不需要理由,可我,一個完完全全的不知情者,可是絕對地需要啊!

奇喀還是那樣地笑著,卻不回答我,而他的身體已向後退去,他的同夥則逼上前來。

我吸了一口氣,眼光瞥向外圍的有容妹妹那裡,令我比較安心的是,朱翎降落在了那邊的樹枝上,以朱翎的異能力,絕對可以護得有容妹妹的周全。而容可為也對我比劃出了援軍馬上就到的手勢。

不過,對於有容妹妹的焦慮,此時的我也只能視而不見了!

「好了,時間已經不多了,在貴方的援軍到來之前,快些開始也快些結束吧!」

兩下拍掌聲過後,奇喀一個閃身,落到了數十公尺外的地方,而其他人則幾乎同時合身撲上。

天空霎時間一片陰沉,銅牆鐵壁一般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沒有一絲縫隙。

一時間,我呼吸不暢,這些傢伙,一個個絕對都是搏擊高手!

巨力過境,林木為催。

我身邊的幾株樹木被炸成了碎末滿天飛,而在漫天的土沫木屑之中,十一道暗紅色的光線交織成一張大網,將我整個地裹在裡面——又是雷射!

地面上多出了十一個小洞,而我的背後也多了一道灼痕,劇烈的疼痛讓我狠抽了一口涼氣,真氣差一點兒就此崩潰,從小到大,我哪受過這種罪來!

反射性地伸手摸過去,卻又是疼得身體一顫,且因此露出了破綻,被某人不客氣地一拳擊中肩膀,自然又是齜牙咧嘴,由此跌落絕對下風。

在昏天黑地的情況下,再挨了兩拳一腳後,我才緩過了一口氣來,勉強忘記了痛楚,開始接招反擊。

敵人倒是很給面子,那可怖的雷射沒有再使出來過,隨著我體內的真氣運轉無礙,我終於從天昏地暗的窘境中完全恢復,更由之生出怒氣。

「混帳東西,明天我要和蘇怡約會,你們難道要讓我全身纏著繃帶去赴約嗎?」

敵人的實力不明,我不敢貿然地使用天擊之道,但是,我們張家難道除了天擊之外,便拿不出東西來見人了?

再用肩背硬接了敵人的一記重拳,我終於騰出手來,發出殺招:「左手『滿江紅』,右手『小重山』——武穆之威,盡誅蠻夷,殺!」

左手拳勁激昂霸烈,右手指影傲岸高絕,左右合一,爆發出的狂飆便如同暴風中的冰雹,席捲八方,拳勁依詞境演化,一息間便由怒髮衝冠順流而下,直抵朝天闕。

拳嘯聲幾可刺破耳膜,而指影斷斷續續,取苦澀低沉之勢,再以弦斷之意暗喻,尾隨拳勁之後,直直轟出。

拳鋒過處,人體像是稻草人般拋飛出去,骨折肢裂之音不絕與耳,但相對的,被自身的強大真氣包裹的拳頭竟也是如觸鋼板,被強大的反震力震得幾欲折斷。

感覺中,壓陣的「小重山指」已被外挫之力震得紅腫,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是機器人嗎?

拳勁指力的合流,在連連擊中九個人體之後,終於在第十人的胸前停了下來——是那個身手很了得的跟班啊!

強勁的拳頭,被他用手穩穩地封在了他胸前,而迫發出的指勁,在他胸口也只劃出了幾道淺淺的傷口,但無力再進,那觸感……

他是人嗎?如有實質的指勁擊在他胸口,發出的卻是金鐵交鳴的聲響,如果我的基礎知識不過關,或許我會將之認為是某種硬氣功的驚人效果,但對武學的深刻理解讓我明白,什麼功夫也不可能將身體完全轉化為金屬製品……除非,他本來就不是人!

看到在陽光的映射下,對方的胸口出現的金屬的反光,我心裡面駭然大震,而此時,剛剛漏網的唯一一人,趁著眼前這傢伙封住我拳勁的機會,手心中再次射出了那見了鬼的雷射光線,斜斜地刺向我的心臟,我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太息一氣在此刻全力爆發。

拳勁指力不再直突,而是發出了劇烈的爆炸。

藉著爆炸的衝擊波,我勉強側了一下身,讓灼熱到讓人發瘋的雷射光貼著我的胸口刺了過去,胸前皮開肉裂,疼痛讓我眼前一黑,差點把眼淚掉出來,而對面的「人」

也趁機一腳踢中我的小腹。

混……混蛋,下這麼重的手,很痛的!再低一些,我下半輩子怎麼做人?

在有容妹妹的驚呼聲中,我連續幾個翻滾,卸力的同時,也翻到了十多公尺外的一棵大樹上,心有餘悸地看著那個所謂的「跟班」。

難道是……外星人降臨穹天星?!

一時間,我的心收縮到了極限。

遠處,那個奇喀的眼神讓我很不自在,更遠一些,高手疾速縱躍的破空聲傳來,氣氛,在這一剎那變得非常古怪。

「東海武魁,果然名不虛傳!」

同樣的一句話,由索根嘴裡和他嘴裡分別道出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

索根的話裡,是純純粹粹的殺氣,而在他嘴裡,則模糊了這層意義,第一時間地讓人感覺到真摯,然後才是森森湧上來的寒氣。

真是恐怖……的陰謀家啊!

「你的幫手來了,現在似乎沒辦法殺掉你,所以……以後見吧!」

奇喀乾瘦的臉上仍然是淺淺的笑容,話音斷絕的同時,他也消失在了密林裡,那個跟班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也往後飛退。

我睜大了眼——讓你們這麼走掉,我的臉往哪兒擱?

我正要衝上前去,那一個漏網之魚不知死活地逼了上來,我眼中厲光一閃,找你報仇也是一樣啊!

一拳隔空轟出,縱使此人的體質之堅遠勝常人,我也有信心在這絕對優勢下打他個半死不活,但,那傢伙的臉上卻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笑……怎麼?

他的胸口炸出了紅色的強芒,一剎那間,我還以為是另一種型號的雷射光,但下一刻我便明白,我大錯特錯了!

這分明便是——自爆!

是哪個缺德到沒邊的混球,想出這種無恥的方法來的?

躍在半空中,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爆發出來的火球,將猝不及防的我毫不客氣地吞掉,太息一氣在這一刻大爆發。

「僥倖!」

強抑住親眼看到血肉橫飛而生出來的嘔意,以真氣強化身體,我硬生生地從火球中突了出來,逃得大難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咳出胸中生成的淤血,然後便是招手對有容妹妹那邊報平安。

然而,更為不幸地,樹林中接二連三爆起的火球,將我的這個動作完全地遮蔽了起來,即便是在「隆隆」的爆響聲中,隱約地聽到了有容妹妹的尖叫聲……

對此,我大聲高呼,要讓妹妹放心:「我沒事……呃?」

突如其來的殺氣,在最後一刻才盡數爆發,完全沒有給我任何反應的空間。一道血紅的光線從後背直直刺透我的胸口,傷口處的血液在一剎那間蒸發乾淨,一點也沒有流出來,也沒有什麼衝擊力,但從那光線噴射出來的一瞬間,我全身的力氣盡數消失,再無絲毫痕跡,只能軟軟倒地……

混帳!

我睜大眼睛,看著那微笑著從密林中返回的乾瘦男人,心裡面一陣迷糊,當我明白了自己上了今生最大的一次惡當的時候,奇喀已然再度出手,掌沿飛射出來的光輪,絕對可以讓我身首分離……

「不能殺你?有沒有搞錯,剛剛我只是說似乎啊……」

卑鄙無恥的傢伙!

在我失去意識前,這是最後的想法,嗯?好像有什麼聲音?

(第二集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0-7-26 00:27: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三集 禁忌入侵
• 第一章 陰謀
• 第二章 暗算
• 第三章 制人
• 第四章 鬥殺
• 第五章 殺意



第一部 第三集 禁忌入侵 第一章 陰謀


「混帳奇喀,我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我怒吼著從那噩夢中醒轉過來,身體在劇烈的動作中再次爆發出劇痛,我慘哼了一聲,倒在床上,耳中卻聽到了聲聲的驚呼。

「他醒過來了……」

「醫生,醫生呢?」

「他情緒很激動,鎮定劑,鎮定劑……」

放屁!老子哪裡激動了,你試試讓人弄個前心通後心的傷口看看……奇喀,奇喀在哪裡,我要殺了他!

而這時,一個尖銳的金屬物件在我胳膊上向內穿刺,我怎麼能讓它進去!

「怎麼回事,針尖插不進去……」

有人在哀嚎,我的動作卻更激烈,眼前雖然還是一片昏黑,但我卻可以感覺到,我周圍的氣息很亂,應該是很多人在我身邊。

有人按住我的胳膊,我內息一震,在帶給我自己痛苦的時候,也把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給震飛出去,周圍的氣息更亂了,又有人把手按在了我的胳膊上,混帳,不要碰我!

我正要運氣再震,那一道熟悉的聲音如同流淌的清泉,沁入我的心脾。

「宇哥,不要亂動……醫生在給你治療啊!」

蘇怡!是蘇怡!

很奇特的,我的心境就在那一刻靜了下來,體內湧動著的怨氣緩緩地平息--呃,真對不起啊,我的行為是不是很不禮貌呢?

我一時間急切地想要見到蘇怡此時的樣子,可是,儘管我努力地睜大眼睛,入目的卻還是一片昏黑,無論怎麼用力,都是沒用!

怎麼會這樣?我再度咆哮起來。

我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是那個奇喀,那個奇喀把我害成這樣,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停下來啊,宇哥……」

感覺上蘇怡半個身子都貼在我的胳膊上,我和她的距離從未如此地貼近。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急躁憤怒的心思不知不覺間又消了下去,身上生出來的氣力,也莫名其妙地散去大半,我癱了下去,手掌卻有意無意地握住了蘇怡的手。

「我要殺了他,那個傢伙,我殺了他……」嘴裡面喃喃地說著這句話,我的神志又模糊了起來。

隱隱約約地,我覺得在蘇怡面前這樣說話不好,所以,我又說了其他的一點什麼,可是,具體的內容,在我再度昏睡過去後,便煙消雲散了……

昏睡的時候,我的心境也並不安穩,可能也做了不少的噩夢。

但是,當我再度睜開眼皮,讓清晨的陽光映入瞳孔的時候,所有的一切,便都消逝掉了。

屋內的歡呼聲震耳欲聾,有容妹妹第一時間撲到了我的身上,淚流滿面。

「幾天了?」我的嗓音沙啞。

有容妹妹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聲音哽咽:「都兩個星期了,我們把你轉到蘭光市……哥哥一直在說胡話,還大聲喊殺……」

我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目光掃過屋中所有人的面孔。

蘇怡、江雅蘭都在,當然還有混子,容可為,出乎我意料的,容伯母也在,卻不見那個容老狐狸還有容妖女。

略落後於有容妹妹之後,屋子裡面的年輕人都撲了上來,向著我這個病人重重壓上,笑聲滿室。

活著的滋味,真好!

「當時,是朱翎及時趕到,將奇喀的殺手攔下,而我和父親的到來則讓他忌憚而退,真是好險!」把小孩子們全趕出門外,容伯母微歎一聲,對我搖頭:「真宇,你的對戰經驗實在是太差了,你怎麼能相信奇喀那種人的話……」

「他是哪種人?」我冷冷一哼,我連他最起碼的資料都不知道,認知簡直就是一片空白,讓我防他,我怎麼防?

想到這裡我便生氣,如果不是你們莫名其妙地守住那「秘密」不放,我哪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奇喀,是『禁忌』在中天洲的全權代理人,心思陰沉,綜合實力中級上階,其保鏢古立班實力與他相近,再次者『改造人』十名,已在那日被你全數誅殺。

「其餘手下均是管理型人材,個人實力並不足懼,但近日『禁忌』本部將派遣高手前來,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帶著微笑,容伯母將有關於奇喀的情況朗聲道來,如此的大方,令我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我才皺著眉頭嘟噥了一句:「我什麼時候殺人了,那十個傢伙是自殺的……還有,『禁忌』是什麼東西?」

「更正一下,『禁忌』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世界級的大組織,其全名為『禁忌科技力量』。其勢力範圍主要分佈在堅羅洲、西羅巴洲等科技高度發達地區,擅長於精密的武器製造,人體改造強化,以及各種高層科技的研發工作……」

不會吧……這麼坦白?

我想了想,再問道:「我聽很多人都稱我們這邊為『炎黃』,而又好像不是稱呼國家……那麼請問,『炎黃』又是什麼……呃,組織?」

「再次更正,『炎黃』不是一個組織,它不過是一個象徵性的代號,其全稱是『炎黃進化力量』,勢力範圍主要是在中天洲,以及世界各大炎黃人聚集區,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江湖』,或許有規則,但不具備強制性。」

「那你還要我煞有其事地加入……」

「對不起,我想你理解錯了,你加入的並不是『炎黃』。」

「那是什麼?」

「無可奉告!」

就如剛剛那乾乾脆脆的坦白,現在容伯母又是一個乾乾脆脆的拒絕,噎了我半天沒說出話來。

那好,不問這個,我問一下,那個……

「唔,探視時間到了呢。」

容伯母在此時微笑了起來,輕輕淡淡的笑容在此時好像容知雅,讓我記起了她們之間的親密的血緣關係。

明白了再也無法從她的嘴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頹然地低頭送客,自認敗北。

容伯母拍了拍我的肩,低聲道:「靜心休養,等你痊癒後,有些事情,你自然會知道的。」

但願吧……我低聲長歎。這次,又是一頭霧水!

時間在單調枯燥的日子裡飛快地過去了,日復一日,我只是在病房裡面療傷治病,同時,也不遺餘力地提升我自身的修為。

大概我這輩子,都沒有如此賣力過。原因無他,那個該死的奇喀,我不殺他,怎對得起天地父母!

今生首次,我對某人起了絕對的殺意。有了目標的作用力,進步的幅度令我自己也為之瞠目結舌。

身體復原的速度令醫生目瞪口呆,而修為增長的速度,更是有了近乎於三級跳式的大發展。

體內澎湃的真氣幾乎便要破體而出,據朱翎的粗略估計,我的修為在此刻至少也接近於十一級的SP強度,且隨時可能會突破臨界點,達到普通人類力量的巔峰。

如果那時候再遇到奇喀……我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我絕不會忘記那爆炸開來的血肉,所給我留下的噩夢般的回憶,正如同我忘不掉他那無恥陰險的作風一樣!

今天陽光燦爛,而配合入秋後漸有的涼意,更令人心曠神怡,這時候再悶在病房裡,便是對老天爺最大的不敬。看著前胸後背已癒合,但永遠不可能抹去痕跡的傷痕,我決定今天就出院!

我吹著口哨整理東西,在這個江老爸開的私人醫院裡,雖然什麼都不缺,但受到的監視卻是太多。

房裡的護士,檢查的醫生,當然,還有那兩個整天待在門外的大門神,說是江老爸為防萬一而佈置的保鏢……

**,讓我一天二十四小時悶在裡面動彈不得,我早受夠了!

在經過半個月的觀察,查明了他們醫生、護士、保鏢外帶探視人員的出入規律後,今天,我將逃院付諸於行動。

輕輕鬆鬆地從我所在的十八樓下滑到十樓,在興奮成功的時候,我突然心血來潮,似乎這裡還有一個難友吧--那個初見面便被槍打的祝纖纖小姐,聽說在我昏迷的時候她還來看過我,只是我清醒後便再沒來過。

江雅蘭講,也就在這兩天,她的傷勢就要痊癒了。

無論怎麼說,我也算是令她受傷的罪魁禍首之一,那麼,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表示一下……好像,她的特殊病房就在十樓。

「這個房間裡沒人,那麼,從這裡進去吧。」

我估量著這個房間的地形,想從這裡進去,到門外邊的走廊,再去找祝纖纖所在的房間,然後……多少年以後再想想,我依然無法確定,那片刻的情景到底是噩夢還是……春夢!

輕而易舉地拉開窗戶,我跳進去,抬眼四顧觀察環境。

半秒鐘後,我發現在原來這屋還有個裡間,四分之三秒後,我聽到有人在說話,一秒後,裡間的門打開,一秒又四分之一秒,從門裡面走出了一道女性的身影,美麗動人。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身上,赤裸裸的,顯露出青春動感的軀體,像是反射著強光的白玉,瞬間映花了我的眼……之後,四目交會。

「哇呀呀呀呀呀呀……」

我的胸口像是被猛地打了一拳,強大的衝擊力將我胸腔內的空氣全數擠壓出來,衝出喉嚨,振動聲帶,發出淒厲的尖叫。

鋁合金的窗欞子被音波震得瑟瑟作響,在叫聲中,我像是一隻在水中彈跳的大蝦,身體蹦到了進來的窗戶前,抬腿就要跳出去,不趁這時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遁走,等著被人家揪上法院不成?

身體半懸空時,後面響起女生低弱而肯定的叫聲。

「張真宇!」

我一頭撞在窗台上,天旋地轉之際,心中恐慌之情大起。

怎麼可能,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沒有可能啊!

我掙扎著爬起來,反射性地回頭確認,入目的恰是一張羞澀中有著驚恐,但其中又有點其他的什麼意思的少女的美麗臉孔,纖纖秀秀的,惹人愛憐。

我臉上發僵,眼珠子只能對著她的眼睛,其他的地方掃也不敢掃一下。

但是,一種歷史重演的荒謬感覺不可抑止地從我心頭流過,這個場景,我在什麼時候見過呢?

恍惚間,眼前這張秀麗的臉容,慢慢地與另外一個我刻意忘記的臉容重迭,時光倒流,兩個月前,在蘇氏,在那個學生會的大樓上,在那個我沿地道而入的房間裡,那個青春美麗的胴體,不恰好是這個模樣?

那個林妹妹型的受驚少女,昏厥後的蒼白臉容,與現在這張滿面紅霞的俏臉,不是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嗎?

當這身體、這臉容以無比符合的姿態在我腦中重迭的時候,我的臉開始了不自然的抽動,心裡面只想到了一個詞:「新帳舊帳一塊算!」

四目交投大概有那麼幾秒的功夫,我眼中的驚恐和尷尬在她的瞳眸中反射過來,造成另一波的不適感。

房間裡靜默得可怕,我定定地看著她,她也定定地看著我,氣氛詭異到了極點。而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小姐,你裡面沒事吧?」

聲音不大,但卻足令我們兩個同時身體大震,我狼狽不堪地爬起來,轉身又要跳樓,可是這小美人的話語又在關鍵時刻給我打岔:「不准走!再走,再走我就告訴雅蘭姐……」

聲音嬌嬌怯怯的,不具備任何的威嚇力,但其中的意思卻是強大之至,我差點又撞上窗台,目瞪口呆地回頭看她,話裡面的意思好簡單,而以我對江雅蘭的理解,整個蘇氏唯一會拿她這瘋子當靠山的,也只有那麼一個人。

我的腦袋不由自主地陷到了回憶中,眼前小美人那張充滿了緊張氣息的臉,好像又加入了一個其他的元素,那是在蘇氏教學樓的樓頂,那個冤枉到頭的受害者小姑娘,在學校裡名氣響亮的--「天才祝纖纖!」

我從心底呻吟出聲,這是本年度最荒謬的笑話,現在流行這種「三位一體」的重迭式形象嗎?還是說,我和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有著老天爺惡作劇般安排下來的緣分?

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這次明顯地急促了很多,顯示出外面的人越來越重的疑心。

我一咬牙,明白今天不把事情說白了,便再沒有可能脫身,看著對敲門聲明顯地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祝纖纖,我做了一個讓她到床上躺著的手勢,而她倒也是真聽話,還真就照著做了。

嘿,一個現代小紅帽……

看著她衝到床上,用被子把全身蓋得密密實實,我先鬆了一口氣,而這時,外面已開始響起拉槍栓的清脆聲音了,我拉下臉去。

「敲什麼敲!」

我猛地拉開門,氣勢洶洶外帶理直氣壯地對著外面的兩個持槍大漢大吼,氣勢奪人,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就好像是一記大錘,當即把他們兩個砸昏了頭腦,一時之間,他們的槍口雖然對著我的腦袋和胸口,但是那張口結舌的德性,卻使得那實槍荷彈的武器沒有一點兒的殺傷力。

直到有一個人先反應過來,緊張兮兮地詢問道:「你怎麼進去的,小姐怎麼樣了?」

我看著他那把恨不得能抵到我嘴裡的手槍,臉上處變不驚,充分體現了近日來屢受同類事件刺激而形成的抵抗力,我懶洋洋地回答:「我是纖纖的同學,張真宇。江老爸沒有跟你們說嗎?」

一切搞定!當我關門回到房間裡時,門外面的兩大漢還在那裡點頭哈腰,弄得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什麼時候我的名氣竟有這麼大了,那兩個門神不但根本不再詢問我這個「來路」不明的非法入侵者,而且那看我的眼光就跟看神仙差不多……

「張真宇……同學!」

床上躺著的纖纖弱弱的小美人本來要喊我的名字,但僵了一下又加了個同學的稱呼,古怪得很。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在笑聲中,她的臉色紅得更艷,好像在臉上燃著了一把跳動的火焰,她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害羞的女孩,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和江雅蘭那個假小子玩到一塊兒去的,說個性互補我都不信,這種小姑娘是會被江雅蘭那種性格的人給累壞的。

「你叫我宇哥吧,江雅蘭也是這樣叫的。」

對著她講話,我必須細聲細氣地好生小心呵護,就像是對著一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要小心翼翼,不能絲毫的馬虎大意。

這是她所給我的感覺,大概也是她給所有人的感覺。

只要是面對著她,沒有人會想到她是一個智商水準為常人兩倍的超級天才,只會想著,她是一個內向到了自閉地步的、需要人費心照料的公主……

想來,即便這種照料是多麼地耗費心力,也沒有什麼人會叫苦的--祝纖纖,生來便理所當然地要讓人來照顧的美人兒。

她看著我努力放低聲音的樣子,臉上的紅暈褪下來了些,笑容也加深了許多,看樣子,是放鬆下來了些許,再開口時,聲音也從容了許多:「好,我就叫宇哥!」

我識趣地「哎」了一聲,惹得她低低地笑了出來。

身體震動著,或許是幅度大了些,薄薄的被單從她肩頭上滑下來,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本能的,我的眼光立時為之一直,雖然我反應已經很快了,馬上將目光偏了回去,可是祝纖纖神經線的感應靈敏度,猶在我想像之上,她「啊」了一聲,幾乎要把腦袋也縮回到被單裡去,明顯地非常害羞。

我現在是真正地尷尬了,那個只是本能反應,當不得真的,可不要把我看成色魔……

祝纖纖再度給我驚訝,她比我想像中的要大方許多,半晌的尷尬過後,她探出來半個頭,粉臉上雖羞意盎然,但是已可正視著我。

她用比蚊子還要低的聲音,懇求我道:「宇哥,回過頭去好不好,我要穿上衣服……」

那語氣,怎麼也聽不出來她是站在那真理的一方,怎麼聽,怎麼像我的回頭是給她天大的恩賜一般,估計沒有男人能抵擋這種美人如此低姿態的請求,我也不例外,雖然想死了她那兩次都是驚鴻一瞥的美麗胴體,但是,大男子主義作祟,硬逼得我做了一回當代柳下惠,乖乖地回頭當君子。

穿上一套素雅的連衣裙的祝纖纖美麗得不可方物,氣質、身段均是上上之選,看得我的眼睛眨都不願眨一下。

小姑娘被我看得又是紅雲上頰,羞澀萬分。我在心中吹口哨,但是終究還沒有忘記我曾經對她犯下的「罪行」,所以趁此時機,趕緊道歉,看她的態度,不像是會和我計較的樣子啊,果然……

「不,不用道歉,我沒有怪你,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姑娘真是太善良了,我剛剛才開了個頭,她便一臉急切狀地阻止我再說下去,話語中羞意和善良之情溢於言表,令我準備懺悔的表情語言當即堵在了喉嚨裡,塞得我的心中滿不好意思的。

慚愧中,便自覺地轉移話題,不想再在這個尷尬的問題上打轉。

祝纖纖明顯地不怎麼會講話,往往是我這個提起人講到口乾舌燥,她才那麼輕聲細語地嗯一聲,令我充滿了挫敗感。

然而,有一種情況卻是例外,那就是在我講到與江雅蘭有關的話題之時,她的話就相對地多了起來,雖然仍只是那麼三言兩語,但卻比其他的時候靈動不知多少倍,而且,很明顯的,她潛意識中渴望這些話題。

所以,我也就從善如流,盡量地把話題往江雅蘭身上靠。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兩個小時,我正談到江雅蘭的桀驁不馴,祝纖纖忽然冒出了一句:「可是雅蘭姐很崇拜你啊。」

我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一時間只懂得對著這言不出則已,一出則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祝纖纖猛瞧,看她是不是有意地拍我馬屁。

祝纖纖被我看得幾乎要縮到床底下去,但是那言語依然真誠:「真的,雅蘭姐不只一次地對我講你的功夫如何如何好,你的性格怎麼怎麼酷,還有,她佩服死了你吹笛子的功夫,說你比那些所謂的大師要厲害得多呢!」

看著祝纖纖不可能做偽的臉,我張了張口,乾笑了兩聲,心中驀地升起一種很奇特的滋味,應該是羞愧吧,我記得在剛才,我好像說了江雅蘭不少的壞話啊……可是我永遠也想像不到,江雅蘭這個天生愛跟我做對的冤家,在背後,對我的評價竟是這麼的高……

「宇哥,你的笛子吹得很好聽嗎?」

在我心中還在為江雅蘭人前人後的相反態度而五味雜陳時,祝纖纖破天荒地首次主動對我提出了問題,這是個好現象!

我回過神來,連忙做出笛藝大師狀,當仁不讓地承認道:「超出了一般水準!」

祝纖纖低低地笑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閃出了好奇,她接著又問:「還有一隻會說話的小鳥?」

江雅蘭到底洩了我的多少底牌給她知道?但這是事實,我自然也要承認。

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剛一點頭,祝纖纖已經急切的興奮的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眸中全是期盼地道:「我可不可以看看它!」

我給嚇住了,這還是祝纖纖嗎?這種熱烈的程度,可不像是一個自閉的少女所應有的作為。

看到了我瞪大了的眼睛,她才開始悟到了自己明顯的失態,臉上頓時又變成了一張大紅布。抓著我胳膊的手也立時縮了回去,瞬間,她又恢復成為那個羞澀內向的小姑娘。

我看了她三秒鐘,點點頭,然後大笑了出來,原來小姑娘也不是那麼自閉而無趣的。

在我的笑聲中,祝纖纖的臉幾乎要燃燒了起來,紅艷艷的,較之於平時略帶蒼白的膚色,更有一種青春而健康的丰姿,令我大飽眼福。

只是,要見朱翎那色鳥的事,卻是要好好的商量商量,很不幸,朱翎這色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曾立誓不進醫院半步,這傢伙在我重傷之際都不願破例,在我生命垂危之時也在醫院外面亂晃,更不必說現在了。

雖然我知道它現在就在醫院上空飛翔,可也實在沒辦法把它召喚進來。所以,我臉上現出了難色,見到我這個樣子,祝纖纖的臉容黯淡了下去。

「不方便嗎?那,也就算了……」

喂,喂,小姑娘,千萬不要誤會啊!我沒說不讓你看啊,只是那過程相對比較麻煩而已。

我開始撓頭,良久,才非常不確定地對著眼巴巴地看著我的祝纖纖詢問道:「你現在傷好了沒有?要見朱翎可要到醫院外面才行!」

祝纖纖輕輕地點頭,見我用懷疑的眼光看她,她的臉上便又升上了紅暈,而這次,卻不是害羞,而是急切。

「真的,我的傷口半個月前便拆線了,現在連傷痕都不怎麼明顯了。」

看她那樣子,恨不能讓我扒開衣服看她受傷的肩頭,我連忙叫停,同時心中奇怪,為什麼這個內向的少女對朱翎這麼感興趣?

祝纖纖被我看得低下頭去,這次是真的害羞了。

我聳聳肩,也罷,本來是想一個人的,可是見這個害羞的美人兒這麼地嚮往那頭色鳥,我這個當主人的也不好拒絕,就讓她跟來又如何?

說實在的,我對她的那種內向到自閉的性格很有點意見,趁機會讓她來開朗開朗,也算是做一件善事。何況有個美人相伴,就算什麼都不能做,養養眼也是好的。於是我在做了半分鐘的深思狀後,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0-7-26 00:28:17 |只看該作者
祝纖纖興奮快樂地幾乎要跳起來,她的臉立時漲得通紅,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我立刻去收拾!」

她幾乎是飛著衝到了裡間,第一次在我面前顯示出了她身為一個花季少女所應有的活力。

不到半刻鐘,她竟是又換了一身牛仔裝,肩上背了個小包,站到了我面前,少了些纖弱,多了些活力,這樣,令我覺得更順眼一些。當然,我是絕對不會吝嗇於讚美之辭的。

她被我的話讚得臉上的紅暈再沒有下去過,似乎有些暈陶陶的,竟然轉身便要去開門。我趕忙一把扯住她,做出了絕對不行的手勢。她眨眨眼睛,清澈的瞳眸中全是迷惑。

怎麼能這麼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那樣你能邁出醫院半步才真叫怪!我低聲訓斥這個實在不明白大人心理的小姑娘。

以江老爸那種人的個性,就算醫生批准出院,他也要讓如祝纖纖這般的「非常病號」,再住上那麼十天半個月的以「觀察預防」。

現在那兩個門神是幹什麼的?說保鏢是小看了他們,他們,分明就是兩個牢頭!要想走,不能從這裡,要從那裡!

我的手指指向了房間的鋁合金窗子,很正常地收到了祝纖纖驚歎的目光。

她不由得壓低了聲音,發出了低低的輕歎:「從那裡,十樓?」

我做出理所當然狀,微笑點頭。

還沒見我使出來,怎麼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我啞然失笑,正待拉著她向窗口走過去,卻發現她在她的小包裡東翻西找,聽聲音,裡面零零碎碎的東西倒也真不少。

我正奇怪她在那裡幹什麼,她已從中拿出了一個像是早已做古的,我今生今世只在爺爺幼時的一些小玩意兒中看到過的,好像是一個超級過時的兒童玩具--竹蜻蜓!

我張大嘴,看著祝纖纖在這個不過巴掌大小的、似乎是木製材料的小玩意兒上動了動手指頭,這個小東西便嗡嗡地振動起來,扇葉雖然不動,但一跳一跳地直想掙脫出祝纖纖細嫩的手掌心。

在我的木然以對中,祝纖纖把它輕輕地向上拋,它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自發地來到祝纖纖的頭頂正上方,而它的扇葉這才開始旋轉,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片平板的虛影,發出的聲音卻不大,充其量像是蚊子哼哼,可聽到我耳朵裡,我竟是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聲音,有古怪!

祝纖纖這時遞給我一副耳塞,很是抱歉地講:「對不起了,宇哥,這個竹蜻蜓振動頻率太快,不戴上過濾耳塞會對大腦有損的!」

我傻傻地接過,把這個什麼過濾耳塞裝到耳朵裡,那低細的聲音立時就不見了,可是其他的聽力卻沒有多大妨礙。

「呃,這個竹蜻蜓,是用來……」

祝纖纖輕輕地笑了起來,在此時,她的笑容總像是比其他的時候多了些令人眩目的光彩。她用手輕輕地比劃了一下,說出了我所揣想的內容。

「是用來飛的啊。我和雅蘭就叫它竹蜻蜓,很好玩的,雖然飛不太遠。」

多啦A夢?我吞了口唾沫,有點敬畏地看著這個據說能讓人飛天的小玩意兒,現在世界上個人飛行器也不能說是沒有,可是,與這個相比,實在是都太臃腫龐大了些。

在看那些飛行器時,我不只一次地懷疑,那些玩意兒會不會把人給帶到地底下去,而看著這個小東西,我則懷疑,它有沒有能力把人,即使是像祝纖纖這樣的纖弱少女帶起來……

祝纖纖看著我的臉,低低地笑了起來,在這時候,她自然而然地佔據了主導權,她搖了搖頭道:「只用這個還是飛不起來的,還要有在我身上這樣的保持磁力平衡和增加浮力的服裝,製作好麻煩的……」

她臉上閃過了溫婉的笑,頗懷念地道:「當時看『多啦A夢』,雅蘭姐好羨慕那個竹蜻蜓,便要我也做一個試試,呵,只用竹蜻蜓飛起來實在是不怎麼可能,所以,我就做了這個很相似的代替品出來,一共只做了兩套……可如果宇哥想要的話,我也可以再做一套的。」

看著她漸漸從容自然,雖依舊羞澀但已很放得開的笑臉,我只覺得心中開闊了很多,對美人兒的「賜予」自然也是不會客氣,一時間只是點頭不迭。

她笑得更愉快,顯得分外紅潤的俏臉上似乎閃出了光來,而我又一副急急切切想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到手的毛躁狀,逗得她更是開心,只說兩個月後便可以再做出來。

我一邊做流口水狀,一邊在心中驚訝著,看來這個做起來,可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啊。

當下祝纖纖很體貼地在房間中留了一張紙條,而由我在前開路護航,順著大樓後面的牆壁一路下滑,非常順暢地溜到了樓下。

而我也終於見識到了所謂的竹蜻蜓的飛天能力,穩穩當當,綽綽有餘,那個竹蜻蜓在空中看不大出來,使得祝纖纖像是一位懸空而降的仙子,那氣質,那形象,可比我這個像猿猴一樣爬上爬下的傢伙要好的多了。

我由衷地發出感歎,天才祝纖纖,真是見識到了!

一切順利,由於是在大樓的後面下來,又是非常小心,一切閒雜人等都不曾見到有這麼驚世駭俗的一男一女,以這種誇張到沒天理的方法潛逃出院。

祝纖纖落在地上時,整張臉已變得通紅,不是其他的什麼原因,而是太過興奮,興奮到聲音也發抖了起來:「宇哥啊,我們到哪裡去看小鳥呢?」

我讓她把竹蜻蜓收起來,那個懸在半空中的小玩意兒實在是礙眼,難保沒人會把它當成是識別我們的標誌,那樣,今天還有什麼樂子?我扯著她纖細的胳膊,一路小跑,跑出醫院的大門。

江老爸的醫院的所在地,實在是能令旁人全部忌妒死,位在風景如畫、空氣清新的郊區,環境優越,跑上幾步就是蘇氏的大高爾夫球場,同時又佔地廣闊,一整個的花園式建築,當醫院的同時,還可當療養院,每年的盈利都足以賺死他吧。

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為了照顧祝纖纖小姐的願望,我們兩個一路直達附近環境最好的蘇氏高爾夫球場,面對三個人高的鐵絲網,我不待祝纖纖再掏出那些古里古怪的小玩意兒,出其不意地伸手攬著她纖不盈握的腰身,在她瞬間驚嚇的呼聲中,大鳥般飛起,落在了鐵絲網的裡面。

唔,手感不錯!可是,仍然是在我的「掌握」之中的纖纖佳人,狀況可就是不怎麼好。

祝纖纖大概是真的給嚇到了,她本來跑得紅潤非常的臉蛋變得煞白,明顯地沒從那一次突然的飛天中回復過來,在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下,我甚至可以聽到她胸口如同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在這種突然的驚嚇之下,她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只輕輕地啊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我低頭看著她的臉,心中為自己一時心血來潮的輕率做法,感到十分地不好意思,從手心中傳過來的顫抖,分明就是她受到嚴重驚嚇的表徵。

該罵!

我撓著頭向她表示歉意。

心地善良到了無藥可救的少女,理所當然又是輕輕地搖頭表示無所謂,而她臉上的驚恐根本就還沒有退去,她越是這樣的態度,我越覺得不好過,可是,也實在是沒有理由再在這個問題上沒完沒了。

所以,我只能尷尬地笑笑,對著空中發出了尖嘯,讓朱翎那個色鳥哄哄她也是好的……

朱翎在天空中滑翔著下落,劃出的軌跡非常漂亮,但我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那邊,我所在意的,是從地面上施施然來的三個人影--蘇怡,江雅蘭,有容妹妹!

她們為什麼會來?這個時間……還逃課!

「哥,你出院了耶!」

「還有纖纖姐……」

在我尚沒有針對小妹的動作加以確切的批評的時候,她又給了纖纖一個大大的擁抱,熱情的動作讓纖纖立時紅了臉,這小妮子,越來越好動了,在此,我不得不懷疑江雅蘭在其中的作用。

她們四個,自小玩在一起,雖然年齡最幼的有容對此可能已不復記憶,但近乎於天造地設的契合度,讓四位少女有談不完的話題和揮霍不盡的情感。

朱翎落了下來,以它美麗的外型和妖異的本質,贏得了少女們的注意,並討得了她們的歡心,而我,較之於它,還差了不只一大截。

首先便是江雅蘭的冷嘲熱諷:「想來應該也到你能忍受的極限了……逃院的感覺如何?」

在醫院裡旺盛的精力在此時得到了發洩,將積鬱的心思用語言的形式轉化成能量,我微笑著和江雅蘭針鋒相對:「感覺尚稱良好……同時問一下,逃課的滋味怎麼樣啊?」

「嗯,還算可以啊!」

回答我的不是江雅蘭,而是一直在旁微微而笑的蘇怡。

她走過來輕輕挽住江雅蘭的臂彎,對著我微微笑道:「嗯……身為學生會長,和同學逃課的感覺很不錯呢!」

江雅蘭對著我嘿嘿地笑,那種有恃無恐的模樣真可惡,但更可惡的是,我竟然拿她沒有辦法……誰讓那個「罪魁禍首」竟然是蘇怡呢?

「你別太寵著她……」我低低地嘟噥了一聲,頗有些不滿蘇怡對江雅蘭的寵溺--有某些人,就應該好好地給她些顏色看看,否則她還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趁著蘇怡不注意,我對著江雅蘭揮揮拳頭,她則回給我一個鬼臉,不待我反擊,她已親親熱熱地攬住了蘇怡的香肩,貼在她耳邊道:「小怡,我餓了……去吃飯好不好?」

看她那樣子,似乎有向韓家的冰冰女的性格發展的跡象,我立時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看著這妮子手上的動作有否越軌,卻又得到她狠狠地一瞥。她的眼光……

還是那麼毒啊!

江雅蘭的提議在女性同伴和禽獸之徒的優勢支持下,佔到了絕對上風,計畫就此訂下,大家一起到蘇氏對面的小酒家去吃一頓,來慶祝今日我和祝纖纖雙雙痊癒「出院」。

一夥人高高興興地向外走,而此刻,現實再度印證了「計畫永遠跟不上變化」這句至理名言的正確性,出校門後沒一百步,意外發生了。

「有容小姐,請留步!」

雖然是嬌俏的學生打扮,但戴著遮陽帽,且被我們包圍在中間的有容妹妹,竟被人一眼認了出來,那人的眼睛倒也真尖利。

我們一起扭頭,正看到一個服裝衣飾均是風度翩翩、無懈可擊的男人,從路旁一輛豪華轎車中出來,向這邊招手,陌生得很。

我看有容妹妹,只見她皺起了眉頭,明顯地不怎麼愉快。那麼,還有必要理這個傢伙嗎?

一邊的蘇怡卻輕咦了一聲,低低地道:「是『心達娛樂』的總裁公子榮國豪,你認識他嗎?」

「嗯,見過幾次面,很討厭的傢伙,一天到晚沒完沒了地要追我……」

「追你!」

我們幾個不論人或鳥都驚叫了起來,玩笑吧!有容妹妹才幾歲?那個油頭粉面的傢伙怎麼說也有二十七八,他找死不是?

「不是追我啦,是追我小姨!發動所謂的愛情攻勢都兩年了,小姨煩透了他,曾當著旁人的面給他一個耳光,可他還是死纏不休,後來還要從我這裡尋求突破,一天到晚往我這邊湊……不過,年前他不是出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正說話時,那個男人見得不到回應,竟自顧自地向這邊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被忽視的不快,只是笑,笑得還好生愉快。

見了這種人就覺得萬分地不爽,嗯,不過,心達娛樂這個名字好耳熟啊,這個傢伙還姓榮……

「他不是那個榮右人的兒子吧!」我向蘇怡求證我的猜測,也得到了肯定的回應。

我的警覺心一下提到了最高,雖然近日來我的心思全在練功療傷報仇上面,但是,想讓我忘記那日馬二棒錘手下的「結界師」真正的主子,那也是很難。

我當然不會忘記,他們的主子,正是榮右人……那麼,眼前的這個很陽光的青年,也就非常地--危險!

蘇怡也看著那個傢伙,臉上表情很沉靜,而那洞察人心的目光,絕不像是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少女,直到那人走到我們面前。

「有容小姐,真巧,我們又見面了。呃,這幾位是有容小姐的同學嗎,傳聞蘇氏多出俊男美女,看來果然不錯啊……耶,還有蘇怡小姐!今天我很幸運啊,竟見到了在商界被稱為前途無量的蘇家女公子,敝人榮國豪,很榮幸見到各位。」

面面俱到地打過招呼,他又笑了起來,笑得很爽朗,很陽光的樣子,一般人真的對他生不出惡感,只可惜,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一般的。

有容將好惡全表現在臉上,冷淡地道了一聲好,便再不同他講話。

蘇怡有禮但疏遠地點點頭,明顯地不熱絡。江雅蘭除了對她真正喜歡的人,一向都是輕視,祝纖纖更不必說了,壓根兒就沒有抬頭看他,連朱翎都別過鳥頭,打起了哈欠。

真正因為好奇感而與他對上話的,也只有我一個而已:「是心達娛樂榮老闆的公子?真是幸會了啊!我叫張真宇,曾有幸見過榮老闆一面!」

我的語氣好像不怎悅耳,可是我真的沒刻意地諷刺他。

基本上,對這個有膽子追容妖女的、不要命的富家公子哥,我還是有幾分敬意的,那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舉動。可是,話到了嘴邊,便突然地換了個味道。

或許,他長得太英俊了,讓我嫉妒,或許是因為他是那個馬老二的幫兇榮右人的兒子,或許,還有一點其他的什麼比較微妙的理由。

總之,很不幸地,我用不怎麼好的話開了一個不怎麼好的頭,在某一剎那,我甚至看到了他眼睛中流過去的怒意。

「張真宇?是個好名字啊!父親對我提起過你。」

他笑著這樣回答,同時還特意地伸出手來與我相握。

我有點不甘心地回應了一下,只感覺到他的手冰冷地沒有一點熱度,嗯,對他的不滿又加了一條。

「諸位這是去……」

他一副小弟願效犬馬之勞的誠懇模樣,看樣子是想湊上那麼一腳,只是似乎沒有人願意再帶上他這個累贅。

有容上來扯著我的胳膊把我拉開,睬都不睬那邊笑容變僵的榮大公子,使盡了小女孩的嬌憨之氣對我撒嬌道:「宇哥,不要理他,我們走好了。」

我只來得及對著已有些失色的榮國豪,做出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抱歉還是諷刺的笑容,便半推半就地走開,有容和我一舉步,江雅蘭和祝纖纖絕對跟著來,蘇怡則很有風度地對他講了一聲對不起,便也甩開他跟了上來。一行五人一鳥向原目標前進,再也沒有人回頭看上那麼一眼。

「真的,那個榮國豪最討厭了,兩年前正是小姨的心情最低潮的時候,他卻天天過來死纏爛打,手段還常翻新,小姨就說,那個傢伙一肚子壞水,用在這裡,真是糟蹋了!」

有容輕啜著飲料吸管,輕輕幾句言語,便把她自己的觀感和容妖女的觀感,全道了出來,輕而易舉地將江雅蘭和祝纖纖的主觀好噁心理扯到了同一陣營,我低低地笑出聲來,看來那個榮國豪在這些少女眼中,永遠不會再有什麼翻身的可能了。

對了,還有蘇怡,我偏過頭看她。

她正好對上我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句話:「我父親說這個人不可靠!」

一語道出,所有人對榮國豪的觀感就全部確定下來了,我在心中為他祈禱,祈禱他不要為什麼一般的理由來打擾我們的清靜,否則……

這頓飯吃得還是比較愉快的,席間,雖然本人這唯一的男人撈不到什麼參與談話的機會,但是,在一邊看著四位絕色的美人在這裡輕言淺笑,輪番逗鳥取樂,也是一種享受。

尤其是在零零碎碎的時間中,偶爾有一兩位小姐想到了本人的存在,投來了一個帶著笑意的目光,便足以令我如飲醇酒,不醉而自醉,只可惜,好景不長久……

偶然的機會,我的耳朵裡忽然聽到了在餐飲店的其他人的一些竊竊私語,當然不是什麼陰謀詭計,但比陰謀詭計更可怕一些。

「喂,那邊那一桌……那個戴遮陽帽的女孩,你看看是不是有點像……」

「哎,你不是說那個……」

「嗯,嗯,我也覺得有點像……」

「可旁邊的那些人呢,嘿,還有一個小白臉,那小子怎麼那麼享福?」

「要不要拍下來,我看是那個人的可能性比較大啊……」

糟糕了,都說到了這上面,再不明白的就該去看大夫了。

真是太大意了,雖然有容妹妹已很低調了,可是這邊四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整體上來說想低調都低不下來,早知道,多花點錢要個包廂算了,呃,不妙,門外面又進來了一幫人,好像還是蘇氏的學生……

「宇哥帶著雅儀先走比較好!」

蘇怡也覺得有點不對了,她反應得很迅速,這頓飯到此結束,有容妹妹先作去洗手間狀,然後我再跟上,前面的,由她這個學生會會長和「瘋子天才二人組」應付,蘇氏的學生都只有掉頭的份兒,而其他的一些好奇心重的閒雜人等,若是連我這個張家一百零八代嫡系傳人都應付不了,我也就沒臉見人了。

「呼,甩開他們了。」

我拉著有容妹妹的手,漫步在大街上,有容妹妹的遮陽帽壓得極低,又以明星特有的技能,換了一身男孩子氣的短裝,想來是沒有人會那麼容易地認出她來了。

剛才有四五個人跟了我們兩條街,直逼得我抱著有容妹妹躍上一座五層大樓的樓頂,才把他們甩掉,那些傢伙有「狗仔隊」的嫌疑。

有容妹妹笑得很開心,這孩子,心底深處似乎真有點冒險因子,上次我帶著她在樹林頂端飛躍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興奮開心的……不過,只要小妮子她高興,對這些,我可是樂此不疲啊!

在普通人目光的死角,我抱著有容妹妹,飛上了附近最高的大樓樓頂。

在十八層大樓的頂端,和懷裡的美人妹妹遙看風光無限的蘇氏校園,自然是另一番的滋味。

感覺到小妮子深深地吸氣又呼氣,我微微而笑,只是這種程度便如此高興,那麼,以後,當我的能力可以攜她飛入青冥的時候,她又是怎樣的一種形象呢?

只為了看她那一刻的形象,我從此便要努力了!

摟著她纖細的肩膀,我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地道出了我的設想,有容妹妹咯咯地笑了起來,看樣子,她真的是很期待那一天,我微笑著親了一下她的鬢角,卻愕然發現,這小妮子此時連耳根都紅透了。

正奇怪她的反應的時候,小妮子反手摟住了我的脖子,把小臉扭回來,就在我眼前大聲宣告:「有容最喜歡哥哥了!」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好有決心的樣子。

我笑了起來,而此時,溫暖的熱流也在我心中蕩漾,我不假思索地予以回應:「哥哥我當然也最疼愛我的有容妹妹!」

小妮子的臉紅撲撲地,聽到我的言語,她高興地送給我一個充滿著熱情的親親,她太興奮了,以至於她的唇角貼著了我的唇角--這小妮子,真冒失!

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差一點點,你未來要給你老公的吻,便落到你老哥我嘴上了!萬一如此,你難不成還要哭著讓你老哥我再把那吻給吻回來?

那時……

在我怔忡之間,有容已跑出了幾步外,對著我大力招手,紅撲撲的臉蛋上是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她的心情感染了我,不再去做那些無聊且不現實的幻想,我一個跟頭翻出去,在空中抓住了歡叫中的小姑娘,再遠遠地翻飛出去--免費的空中飛人運輸機啊!嗯,後面還要有「有容妹妹專用」的字樣!

本來是應該把有容妹妹送到校門口,只是聽有容妹妹講,今天下午她要錄音,說好要與容知雅那妖女在校門口見面。

我一聽心中就開始發怵,自然是遠遠地便要避開,所以,在離校門口一百米遠的地方,我便同有容妹妹分手,但還是看著她走到大門外,才扭頭走開的。

返身走了沒幾步,我突地覺得不對頭,猛然抬眼,恰看到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閃亮亮地在我眼前、囂張地放射出刺激我一切感官的非善意信息。我為之倒抽了一口涼氣,胸口也立時為之發悶。不會吧,她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容知雅!

竟是容妖女!

我住院時,她也專門到那裡去刺激了我幾下,但貴人事忙,我們也有大半個月沒見面了。此刻,她不在校門口接有容妹妹,來到我這邊幹什麼?

這妖女身穿酷到足以令她的歌迷尖叫著昏過去的黑色緊身皮裝套裙,使全身成熟的曲線畢露無遺,斜倚在牆上,渾身上下透露出的,都是那種青春而又叛逆的時代女性誘惑危險的氣息。

我吞了一口唾沫,目光有點不聽使喚,先掠過了她領口開得極低的胸口,再抵達她那曲線優美動人的小腿處。

包裹在肉色的夜光棉絲襪中的長腿,被長筒靴和緊身窄裙遮去了近一半,而那在外的光景,卻可以令任何男人的目光留連不去。而我怎麼說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小色狼,眼睛往哪兒瞅?」

容知雅似乎心情不錯,她看著我,笑吟吟的,雖一口叫出了我的不良行為,卻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

這個也正常,我那點兒火候,連她的寒毛都碰不斷半根,她哪會在意?

但這還是給了我好一陣尷尬,以至於連她手上的小動作也看不清。當我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在我臉前晃著一張好眼熟的光盤,臉上是那一種「明白啦」的神情,篤定地令人咬牙痛恨。

面對我噴火似的眼睛,她指指百步外正婷婷地立在校門口的有容妹妹,發出了輕輕的笑語:「今天晚上我有事與你商量。晚上七點半,有空嗎?」

「有空!」

你有那個在手,我能沒空嗎?我惜字如金,生怕多吐出一個字便會精神失控,做出天人共憤的事來。

「那麼,在亞都好嗎?亞都大酒店前面,七點半!」

我冷著臉不回答,但也等於是默認,與我的臉色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笑得好生燦爛的俏臉。

我扭過頭去,不想再看這個一直拿著我的把柄威脅我的妖女--妖女就是妖女,牽到大洋那邊,還是妖女沒錯!

聽著她清脆的腳步聲去遠,我有氣無力地以手擊頭,那妖女,為什麼對我總像是把我攥到手心裡玩一樣地輕鬆?好像我的性格全讓她給看透了一樣,應付起來綽綽有餘,還有那不知數目的光盤……

難不成她一輩子吃定我了?

「真宇弟弟!」

妖女的魔音突然在遠處響起,一點也不顧忌她那敏感至極的身份,用她那音域寬廣的好嗓子,親暱地叫著我的名字,惹來街上行人好奇的目光。

我恨不能鑽到地底去!我猛回頭,看到她正揮動著手臂,向我這邊招手,是要讓我過去的意思。什麼事情還要分成兩截說呢?

「真對不起啊,剛才忘記了這個東西。」

她說著沒有一點誠意的道歉話語,遞給我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難道是送給我的?

我看著她,臉上根本毫不掩飾地露出戒備和不信任的神色來。她沒有什麼介意不介意的表示,只是微笑著將這個小盒子塞到我手裡,讓我打開它。

我撓撓頭,不自覺地運氣,然後小心翼翼地輕輕打開包裝,出乎我的意料,裡面是一部價值不菲的視頻光屏手機,是那種非有錢人不賣的高級貨色。怎麼著?賄賂我?

容妖女臉上的笑容好妖艷,刺得我骨髓發冷,她輕聲指點我道:「在那個地點打我手機,喏,就是現在唯一輸進去的那個號碼,看到了嗎?」

我用力點頭,深怕一個表示不及,便又要惹來一身災禍。

不過有錢人的心理倒也奇怪,就為了這麼一個小約會,竟要買支手機來輔助,真是浪費到沒邊。

容妖女見我如此真心誠意,總算放我一馬,對著我眨眨眼,回頭向著已發現我們在這邊講話的有容妹妹走了過去,我則對一臉疑惑的有容妹妹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揮揮手,逃難也似的去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6 06:1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