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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蘇四公子】重生之豪門學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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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28: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過年(中)

  「姐,我們明天去人家家裡吃飯,可不能失禮啊,起碼得打扮得齊整一些才好出門,你說是不是?不如咱們今天下午去逛街,趁著年前的最後一天買幾身新衣服,再買一些禮物,第一次去人家家裡總不好空手而去吧?」方心蘭一說起逛街就神采奕奕,這幾天的疲累彷彿一掃而空。

  方子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弄不懂逛街購物的樂趣從何而來,不僅是方心蘭,就連她那三個舍友,也是極喜歡逛街購物的,往往一逛就是一整天,回到宿舍裡累得趴在床上,連腳都起了水泡還樂此不疲。

  「你自己去吧。」方子萱大方地扔給她一張信用卡。

  「姐,你實在是太好了!」方心蘭歡喜地跳了起來,不過怎麼有一種被人包養的感覺。

  「這張卡的限額是兩萬,你自己掂量著花,萬一把卡刷爆了在店裡丟臉,別回來哭鼻子。」方心蘭是個什麼脾性,她再清楚不過了。

  「才兩萬啊。」方心蘭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勉強了,她雖然沒有什麼積蓄,卻知道方子萱是家中最受寵愛的女孩子,單是高考過後她收禮金就收到手軟,又生性節儉,手中必定十分寬裕,這兩萬塊錢顯然太寒酸了點兒,隨便買幾身衣服就沒了。

  「兩萬塊錢已經夠大學四年的學費了,你竟然還嫌少?」方子萱一臉正色地說,她雖然不會在物質上虧待自己,但對物質也沒有什麼追求,除了必須的生活用品,她根本就沒買過什麼東西,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只有一千塊。

  「現在物價飛漲嘛。」方心蘭嘀咕著。

  「那你以後讀大學怎麼辦?也這麼不加節制的花錢?你有那麼多錢嗎?還是說你願意為了錢去做一些道德敗壞的事情?」她嚴厲地瞪著她。

  「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方心蘭神色尷尬,臉上雖然楚楚可憐的,卻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

  「如果你還想有個好前程,就不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壞了自己的名聲,女孩子愛惜名聲就應該像鳥兒愛惜羽毛一樣。」

  「也沒有那麼嚴重吧。聽說方子瑩過去在s省也玩得很瘋,到了國外更是沒有節制,現在還不是照樣要和向陽訂婚了。」方心蘭酸溜溜地說,雖然和很多男人曖昧過,但向陽在她心中的份量是不一樣的,對於名門小姐來說,名聲根本就不重要,她們就算再墮落糜爛,也能轉身嫁個好男人。

  「訂婚的是向家和方家,你覺得你可以代表方家嗎?」方子萱的語調依舊平靜得沒有一絲變化。可眼底的嘲諷卻讓方心蘭有些狼狽。她看起來雖然呆。但方子鵬和她的所有小心思小伎倆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你想要得到方家的認同,你就必須做好自己,容不得半步行差踏錯,你不能同方子瑩比。也不能同我比,你該知道方家最重視的是什麼,只有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人,才會得到他們的認同,如果你這麼想在方家立足,那就更要約束好自己,而不是靠耍小心眼,你真以為他們都是傻子,半點兒看不出來嗎?」

  「我沒這麼想。」方心蘭沒想到她會捅破這層窗戶紙。臉上尷尬的神色更加濃厚。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想過通過打擊方子萱,而提高自己在方家的地位,裝可憐裝乖巧裝孝順,能做的她都做了,可是方子萱從頭到尾都不接招。讓她像個跳樑小丑一樣表演著,直到她看到方老夫人那毫不掩飾的厭惡,才知道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勞。

  她也知道方子萱在方老夫人的心目中也沒有多少地位,但她畢竟是正兒八經的方家小姐,有強勢的張家在背後撐腰,而最終讓她得以揚眉吐氣的卻是她的成績,高考狀元的名頭給整個方家帶來了榮耀,只有能給方家增光添彩的兒孫才能在這個家中得到重視,但要她做到方子萱那一步,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讀書這條路太過孤苦,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毅力的。

  於是她就動了歪心眼,既然方家靠不住,那她就應該靠自己攀上一個好男人,這樣才能保證下半生衣食無憂。

  在方家這麼久,對很多事情她也早已心中有數了,今天被方子萱直截了當地點出來,更覺得心灰意冷,那些鑽營討好根本毫無意義。

  「我不是反對你談戀愛,但不希望你失去理智,在談戀愛之前,希望你能把後果想清楚,最好做一個可行性分析,不要被一時的激情蒙蔽,反倒影響了你的未來。」

  「可行性分析?」方心蘭瞠目,「這也太市儈了吧?」

  「不是市儈,是希望你能看清楚你所要投入的感情,眼裡不要只看著名利地位,也不要只看著珠寶首飾,錦衣華服,你好好經營自己的前程,就算沒有男人,也能夠得到這些,何必賤賣自己的青春,有些富家公子哥兒只是圖個新鮮有趣,給你錢未必代表動了真心,和這種人纏在一塊兒,白白壞了你的名聲。」

  「姐,你成天讀書,沒想到還懂得這些。」方心蘭眸光微閃,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她是真傻還是假傻,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啊。

  「你不看看我學的是什麼,」方子萱下巴微抬,「這些案例精選裡面這種例子可不在少數,有的女孩子想不開走了絕路,家人痛不欲生,想給她討個公道都做不到;有的女孩子因為一時失足,自暴自棄,大好的人生就這麼葬送了;還有的女孩子不想放棄,死纏爛打,結果被逼進了精神病院……」

  方子萱說的並不生動,甚至還帶著冰冷無情,可其中透出來的血腥和殘忍卻直指人心,雖然是別人的故事,但是方心蘭聽著卻覺得分外淒涼,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就沒有人為她們主持公道嗎?你們學法律的不是最講求公平正義嗎?」

  「始亂終棄是道德層面上的事情,法律根本約束不了,吃虧的還是女孩子。這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你現在長大了,再過半年就要自己出去讀書了,很多事情我也沒辦法幫你,你更要把好你自己的人生方向,我不希望你走你媽媽的老路,想必她也是這麼想的。」

  方心蘭的臉色變了變,方子萱今天說的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現在的沈琴已經成了她的傷疤,可被她這麼血淋淋揭開的時候並沒有讓她覺得多麼難堪痛苦。

  因為她明白她所說的是對的。

  從小到大她不止一次看到沈琴的眼淚、憤怒和怨恨,她比誰都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她已經走了一半,如何甘心放棄。

  「這些話你本可以不對我說的,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方心蘭一臉掙扎疑惑,從一開始方子萱就對她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關心,就算她明知道她對她的厭惡和憎恨,就算她明裡暗裡地對她使絆子發脾氣,依然毫不放棄地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將她拉入正軌。

  今天方子萱所說的這些話,如果是放在幾年前,她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可是現在的她和過去完全不同,在她的人生觀正在成形的階段遇到了她,她以一種極其強勢的姿態將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輸入她的大腦中,就算她再不願意承認,也無法否認自己的變化。

  雖然她依舊喜歡錦衣華服,依舊貪慕虛榮,可是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底線,這條道德底線注定她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甚至不願意做任何她不希望她做的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和方子鵬一樣,已經把她當作自己的精神偶像和人生導師。

  人總是會特別眷戀在自己孤苦無依的時候伸出援手的人,方子鵬如此,她也不會例外,只是她一直不明白,她本該把她當作敵人,就像方子鵬那樣,她們是異母姐妹,有著天然的利益衝突。

  她很清楚她不是白癡聖母,沒有過剩的同情心,對待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關心,家中的兄弟姐妹除了她和方子鵬沒有一個人和她走得近,在學校裡更是沒有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這樣的人為什麼獨獨對她另眼相看。

  「我說過,在我心裡,你和方子鵬一樣,我對他有多關心,對你也有多關心。」

  「我總覺得你對我的關心更多一些,起碼這些話你不會對他說。」不僅是方子鵬自己覺得,就連方心蘭都察覺到這一點了。

  「子鵬年紀還小,又是男孩子,還有張家做後盾,只要他持身正直,今後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而你的心思多,又是個女孩子,我只怕你一時糊塗,毀在這個『貪』字上,所以只有時常對你耳提面命,希望你做任何事都要多加考慮,沒有人保護你,你就要更好地保護自己。」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你這樣對我,你媽肯定不會高興吧。」張雲一直視方心蘭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幾年若不是方子萱護著,她早就被磋磨成一個灰姑娘了。

  「我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

  說話的方子萱神色平靜,方心蘭卻莫名覺得鼻頭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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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28: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過年(下)

  「明天我不想去胡家了。」方心蘭咬著嘴唇看著她,「對他們來說我只是個不受歡迎的外人,我還是不去打攪你們了。」

  胡家和方心蘭沒有任何關係,她之前答應去胡家不過是打著小算盤想要攀高枝而已,如今把方子萱的話聽了進去,暫時也就不會再起這種心思,既然不打著這個主意,她去胡家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何必去討人嫌。

  「我等會兒打電話給她說一聲,反正年夜飯我也準備好了。」方心蘭說不去她就不去,方子萱連一句都不多問。

  「你不必為了我留下來,畢竟那是你的親人。」方心蘭悄悄看了她一眼,心裡還是有些小得意的,方子萱果然是更看重她的。

  「既然我把你叫過來,就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扔下來。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做人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則。」

  「你就不問我為什麼出爾反爾?」最令方心蘭難受的是她毫無好奇心,方子萱不問,她倒憋不住了。

  「你想說自然會說。」

  方心蘭氣結,沉默了兩秒,還是據實以告,「我聽說胡若菁有個哥哥。」

  方子萱倒是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睛,「我以為你喜歡的是向陽。」

  方心蘭長得著實不賴,可以想像如果前世她不是決意在向陽那一棵樹上吊死,也不會落得那個下場,憑她的姿色和方家的幫忙,還是能找到優秀的男人,所以她一直認為她是對向陽情根深種,無法自拔,沒想到她小小年紀還存了別的想法。

  「向陽是不錯,可我也想認識其他的優秀男人。」方心蘭咬咬牙,終於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面具,將自己最難堪的一面袒露在她面前。

  「你的年紀還太小。」方子萱不認同地皺起眉頭。

  「我知道,所以我決定不去了。」如果她沒有和她說今天這一番話,恐怕她會把胡家攪合得雞犬不寧。現在的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很無聊,雖然自己的想法還沒有被完全扭轉過來,但也對自己的將來開始覺得迷惘。

  「我不想重複我媽的路,可也不想過買衣服還要看標價的窮日子,你說要靠自己成功,可我看等不及了,靠自己還要多少年才能成功?才能買一件我喜歡的珠寶首飾?你的翡翠掛件恐怕普通人奮鬥一輩子都買不起,你卻可以輕易得到,因為你是張雲的女兒,而我在方家永遠不可能有這個待遇。我只能靠自己去拼。依靠男人是唯一的捷徑。」方心蘭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吐露心聲。心頭莫名一鬆。

  「我知道你覺得我貪慕虛榮,可我就是做不到你那樣無慾無求,我渴望過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我渴望被人用羨慕的眼光膜拜著。我想你可能無法理解。因為你不是我,你胎投得好,所以你根本不理解那種被不屑鄙夷冷漠的眼神包圍的生活,你不需要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討好別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把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踩在腳底!」

  「我的人生沒你想像的那麼平順幸運,你的感覺我也都體會過,但我的想法卻和你不同,人生是我自己的,別人怎麼樣關我什麼事?他們要嘲笑就任他們嘲笑。對我有什麼損傷嗎?他們羨慕我,又對我有什麼實際的好處呢?做人做事只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良心,就無怨無愧。反之,昧著良心做事,就算你把別人踩在腳底下,又真的幸福快樂了嗎?」如果眼前的人是方子鵬,她早就聲色俱厲地斥責過去了,對方心蘭她始終很寬容,依舊是平心靜氣。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個境界太難達到了,只能說我還在修煉的途中。」方心蘭不覺得方子萱有受過什麼苦,可是她偶爾流露出的意思似乎是說她曾經過得比她還卑微痛苦過,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並不妨礙她對方子萱的崇拜,她的確是一個無慾無求的人,在這一點上估計沒人能比得過她。

  「你修煉的第一步,就是要控制自己的心態,那些虛榮的慾望,對物質的渴求,隨時都有可能毀掉你。」

  「你要是在我身邊天天管著我,我還能控制得住,」方心蘭倒是坦誠,她就是喜歡那些東西啊,就像方子萱喜歡讀書一樣,簡直就是天性,「但現在你不在我身邊,如果真有誘惑,說不定我就把持不住。」

  「那就慢慢控制,從你少買幾件衣服開始。」

  「哎,本來今天是要去買新衣服的,現在這麼看來又得忍住了?」方心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決定權在你。」她的眼神很坦然。

  「反正也不去胡家了,還是不買了,」方心蘭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把信用卡還給她,「我還是去畫畫好了。」

  今天被她教育了一頓,就好像給懈怠的牛馬抽上兩鞭子,將她那一點點惰性抽到九霄雲外去了。

  「之前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幹嘛又不來,難道還要本小姐親自上門去請啊?」方子萱一接起電話,胡若菁就在那頭不依不饒地嚷開了。

  「我妹妹和你們不熟,她覺得貿然去你們家不方便。」

  「那就不要讓她來啊,本來就沒請她。」胡若菁莫名其妙,「她算你哪門子妹妹啊,又不是一個媽生的,就你還當一回事。」

  「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方子萱很固執。

  「你腦袋是花崗岩做的啊?聽不懂人話啊?你把一個私生女認作妹妹,你把你媽放在什麼位置?我還真為小姨悲哀,虧外公那麼疼你,你就這麼給張家長臉的啊?」胡若菁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逮著了機會使勁兒奚落她。

  「代我謝謝大姨的好意,祝你們一家新年快樂。」方子萱練就了一手好本事,自動屏蔽她不想聽到的話。

  「你!你敢掛我電話!」胡若菁不可思議地看著手機,狠狠往地上一摔。

  「若菁,怎麼樣?給你子萱姐姐打電話了嗎?她怎麼說?」張雪聽到響動上樓,「你好端端的幹嘛又摔手機?」

  「媽,你真是的,那個方子萱不識抬舉,你還管她那麼多?她不來就不來,幹嘛非要我去求她。」胡若菁抱怨道。

  「你別耍小孩子性子,你們是表姐妹,可是要相互扶持的,她一個人在京城,就我們一家親戚,大過年的不請她過來吃頓飯也太說不過去了。」雖然張雪對方子萱沒多少感情,但是她可是答應過張老爺子要好好照顧她的,平時對她本就漠不關心了,大過年的可是閤家團圓的時刻,在這個節骨眼上若還是對她置之不理,任她一個人過年,肯定會惹出不少閒話。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求她,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給她了,可她竟然掛我電話!」胡若菁氣得不行,她可是天之驕女,從小就被眾人捧著,只有方子萱三番四次落她面子。

  張雪笑了起來,對這個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總歸還是溺愛她的,何況方子萱的性格的確不討人喜歡,既然她請了這麼多次,那也盡到禮數了。

  「她到底是張雲的女兒,骨子裡的嬌縱任性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算了,她不來就隨她吧,回頭我和你外公解釋解釋就好了,你也別賴在房裡了,家裡的事情不少,你快點兒下來幫忙。」

  胡禮是京官,雖然在京城這個地方,他的官職的確不大,可是迎來送往的人情卻不少,哪怕是大年二十九了,還是有人登門拜訪。

  胡若菁不情不願地跟著母親下樓,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幫著招呼客人而已。

  「待會兒向家的向陽會過來,你幫媽好好招呼他。」

  「向家?他們和方家一向很要好嘛。」胡若菁打了個呵欠,她對向陽沒什麼印象,畢竟他年長她好幾歲,到了京城後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裡的。

  「是啊,他很快就要和子萱的堂姐方子瑩訂婚了。」張雲漫不經心地說,「今後和我們也算是拐著彎的親戚了,你待人客氣些。」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向陽就是子萱以前暗戀的那個嘛!」胡若菁眼睛一亮。

  張雪愣了愣,「別胡說,人家都快訂婚了,沒的讓人尷尬。」

  「不是胡說,我以前去j市的時候親眼看到方子萱整天對著那個向陽獻慇勤發花癡,還把自己打扮得和風塵女子一樣,那時候誰不知道子萱喜歡他,不過那個向陽可討厭她了……」胡若菁笑得很得意,想到方子萱現在正兒八經的和老學究一樣,竟然也有過那樣丟人的過往,就覺得抓到了她的把柄。

  「你以前去j市的時候才多大年紀?那時候子萱還不到十四歲呢,小丫頭懂什麼?人家現在洗心革面,一心讀書,你就應該好好向她學習,人家一直在進步,你卻越活越回去了……」一提到方子萱的變化,張雪的心就酸酸的,就算她們再不服氣,人家方子萱的確是會讀書的料,也難怪張老爺子格外看重她了。

  胡若菁最煩的就是母親的嘮叨,現在的方子萱儼然成為「別人家的孩子」,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母親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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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29: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記憶中的小白花

  向陽是來胡家送年禮的,向家在京城的時間比胡家稍久一些,向父的官職也大了胡禮一級,雖然兩人分屬不同部門,但是這種拐著彎的親戚在京城也是互為助力,前幾天張雪親自到向家送了年禮,今天向家就派了向陽送來回禮。

  「向陽哥哥,恭喜你啊,聽說你和子瑩姐姐馬上要訂婚了,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們去喝杯喜酒啊。」胡若菁笑嘻嘻地打趣道,臉上一片天真爛漫。

  「謝謝,到時候還請你們一定賞臉。」向陽的神色平靜,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可也沒有什麼憤怒不甘,更多的是無可無不可的淡然。

  「對了,我子萱姐姐也在京城,你們會請她嗎?」

  向陽愣了愣,一提起方子萱,眼中難免閃過一絲厭惡,不情不願地說,「她是子瑩的堂妹,自然是要來的。」

  他的厭惡落入胡若菁的眼裡,讓她大為得意,向陽果然一如既往地討厭著方子萱啊,一想到那個「別人家的孩子」被人厭棄,她就格外開心。

  「唉,子萱姐姐可是喜歡向陽哥哥很多年了,她要是去了,肯定要不開心的。」胡若菁狀似打抱不平地歎了口氣,畢竟她是方子萱的表妹,為自家表姐說話可是人之常情。

  向陽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古怪了,喜歡他?

  過去的方子萱的確是喜歡他的,各種撒嬌賣癡讓人噁心透了,可現在一想到方子萱,他就想起那雙淡漠冰冷的眼睛,根本沒有一絲情感,就算是傻子都能感覺到她對他沒有任何意思,一想到這裡他就無端湧起一股不甘和怨怒,明明對她毫無感覺的,卻偏偏覺得她的態度傷了他的男人自尊。

  「子萱心高氣傲,怎麼可能喜歡我?」畢竟兩人本來就是世交,今後又是親戚了。有些話總是不能說得太難聽,向陽努力抑下怒意,輕描淡寫地說。

  胡若菁是小女孩心性,故意在他面前說起方子萱一半是出於八卦,一半是因為家人對「別人家的孩子」的偏袒讓她心有不服,倒也沒有其他的念頭,見向陽果然對方子萱不喜,心中總算是平衡了。

  「心高氣傲這個詞用在子萱姐姐身上還真是再恰當不過了。」胡若菁歎了口氣,「她今年寒假沒回j市,我們本來好心好意邀請她一起過年。她倒是傲氣地很。說她妹妹和我們家不熟。她要陪著她妹妹一塊兒過年。真是莫名其妙,那是哪門子的妹妹啊,根本是個私生女啊,還口口聲聲說是妹妹。我都替她害臊。」

  他們這些正兒八經的名門之後,對那些什麼私生子私生女的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和鄙視。

  「妹妹?」向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一些什麼。

  「就是那個叫方心蘭的私生女啊,向陽哥哥應該沒見過吧?」雖然知道向家和方家交好,可是私生女畢竟是上不得台面的,想來方家也不會讓她出席正式的宴會。

  向陽瞪大雙眼,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內心深處那朵柔弱嬌羞的小白花彷彿正眼眶含淚地望著他。

  他自認不是個長情的人,之前在j市也鬧得十分丟人,自從灰溜溜回到京城後也不再和方心蘭聯繫了。一半是因為母親施壓,一半是因為京城的花花世界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方心蘭雖吸引她,可還有更美的花等著他采,但今天被胡若菁猛然提及。那種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她也在京城?」

  「誰?」胡若菁還沒反應過來。

  「方心蘭。」他的聲音已經不自覺帶了一絲顫抖。

  「嗯,聽說為了參加年後的藝考,來京城上速成培訓班的,那種女人……」胡若菁一臉莫名地應了一聲,毫不掩飾臉上的鄙視,直到看到他神思不屬的臉色,心頭大震,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不會吧!難道向陽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個私生女方心蘭?可是他馬上要和方家的嫡長女方子瑩訂婚了啊!

  胡若菁無意中挖到一個大八卦,眼角眉梢都帶上了興奮之色。

  「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向陽急切地問,那副模樣還真是像足了偶像劇裡的癡情富家公子哥兒。

  「和方子萱住在一起。」胡若菁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要不我把她的地址發給你?」

  「好!太感謝了!」向陽一臉急切,心蘭那樣嬌弱的女孩子竟然和方子萱那種冷血跋扈女人住在一起,肯定要備受欺凌,他恨不得立刻飛過去解救她。

  向陽無心多待,胡若菁同樣也無心在陪他耗下去,一門心思地準備要去打擊敵人,方子萱知道自己暗戀多年的男人心心唸唸記掛著就是她那個「妹妹」,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胡若菁迫不及待地在電話裡嘲笑方子萱,可是得到的卻是波瀾不驚的「我知道了」四個字,就算隔著電話,她也能想像得到她此時一定又是板著那副撲克臉,好像一切都和她毫無關係。

  「我說方子萱,你真可悲,就這麼被人挖了牆角,心裡恨不恨啊?」胡若菁不甘心,非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我有牆角可挖嗎?」冷靜如方子萱都忍不住想笑,這個世上恐怕很難找到她真正在乎的人了吧,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連牆都沒有的人,自然無需擔心被人挖牆角。

  胡若菁氣結,「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冷靜,裝倔強了,想哭就哭吧,妹妹我不會嘲笑你的。」

  「是不是你非要我哭兩聲才肯放過我?」

  方子萱那哄小孩似的無奈語氣終於激怒了胡若菁,乾脆狠狠地掛了電話。

  「剛才又在和子萱打電話吧?」張雪忙完手中的事,一見胡若菁的臉色就樂了,這個女兒性情嬌縱,卻每回都在方子萱面前吃癟,只要一看她黑著一張臉就知道肯定剛和她打過交道。

  「她真是氣死我了!」她氣鼓鼓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雪聽得連連歎氣,「我都要懷疑我當初是不是和張雲抱錯孩子了,怎麼子萱比較像我女兒,你才像是她的女兒。」

  「媽!」胡若菁怒得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從小到大每次都是我把張雲氣成你這副模樣,現在好了,我的女兒每次都被她的女兒激怒,還真是現世報啊!」張雪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孩子太沉不住氣了,也是被我們慣的,說起來子萱吃的苦可要比你多,方家看起來雖然氣派,可裡頭卻是齷齪得很,她小小年紀就練就了一身喜怒不形於色的好本事,城府比你要深得多。」

  「才沒你說的那麼神呢,她就是個書獃子。」胡若菁不屑地說,「蠢死了,什麼都不懂。」

  張雪笑而不語,表面上看如此,可她始終覺得那才是方子萱的保護色,她的心裡恐怕比誰都通透明白。

  「你真是個傻孩子,人家是大智若愚,你可別被她那副模樣給蒙了,你以為她過去那副不良小太妹的樣子是怎麼來的?一方面是方家那些小鬼在後邊攛掇的,一方面恐怕是她故意裝出來的。」張雲攬著女兒搖搖頭,「你小姨父是個不靠譜的,你小姨更是傻愣愣的,她若不裝出那副德性早就被人吃了。」

  「媽,你真偏心,什麼都是她好,我才不信她小小年紀就那麼會裝,我看她就是天生那個樣子的。」胡若菁扁扁嘴一臉不信。

  「好了,不管怎麼說,你都要記住,她是你表姐,你們是姐妹,平常小打小鬧耍性子都由著你,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你必須要和她站在一塊兒,絕不能再背後捅刀子使絆子。」張雪正色道,何況要真捅起來,你還捅不過她呢,她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

  「我才不是那種人呢。」胡若菁不屑地撇過眼去,雖然她不喜歡方子萱,可她從來就不是在別人背後搞鬼的人,她向來都瞧不起那種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

  張雪欣慰地笑了笑,倒是沒人會去懷疑方子萱的品德,雖然接觸不深,但小女孩兒從骨子裡透出的凜然正氣卻是騙不了人的,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久經官場的老爺子們喜歡方子萱的原因,對他們這些老狐狸來說,越是心思正直的人越討人喜歡,何況最難得的是她正直卻又不真正的呆板迂腐,和時下的普通少女完全不同。

  「我一直以為媽你不喜歡小姨。」胡若菁嘟著嘴說,張雪每次都喜歡刺上張雲幾句,看她狼狽憤怒的樣子,似乎心情都會愉悅幾分。

  張雪的臉色僵了僵,似乎有些彆扭,「我可沒有不喜歡她,再怎麼說她也是我親妹妹,我就這麼一個妹妹難道還會真的討厭她?」

  她總不能在女兒面前說,她從小到大就喜歡看這個小妹妹被她激怒的樣子吧。

  張雲那個一點就炸的爆竹性子,實在有趣得很,就像她珍愛的玩具,玩了這麼多年還是不會膩,可她就是不允許別人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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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和解

  「向陽要過來找你。」方子萱掛掉電話,平靜地看著方心蘭。

  「來找我?找我幹嘛?」方心蘭吃了一驚,一時間竟沒了主意,第一反應是和方子萱解釋,「我和他沒有怎麼樣啊,我可沒早戀。」

  方子萱定定地看著她,「你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他不是馬上就要和方子瑩訂婚了嗎?這個時候來找我……」方心蘭顧忌地看了方子萱一眼,「我對他可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

  「你明白就好,今天你放假,他如果約你出去,你就好好地出去和他談一談吧,我總不能攔著你一輩子。」

  方心蘭意外地看著她,「你不怕我和他?你應該知道他很符合我的條件吧。」

  「如果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也枉費我剛才和你說那麼多了。」

  方心蘭笑了笑,「其實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喜歡他。」

  就是因為向陽是她喜歡的,所以她才想要不顧一切地把他搶過來,後來知道她對他毫無興趣之後,那種感覺倒是淡了許多。

  「我的眼光還沒那麼差。」

  方心蘭乾笑兩聲,神色諂媚,「方子瑩就喜歡她,不過我姐這麼英明神武肯定是看不上他的。」

  「現在正值方子瑩和他訂婚的關口,你小心一點,要是惹怒了方家二老,對你的將來恐怕沒有好處。」方子萱皺了皺眉,終究還是不放心,畢竟前世方心蘭的下場太過悲慘了點兒,她的性格又比較奇怪,似乎特別喜歡搶別人的東西,難保不會因為好勝心和向陽糾纏不清。

  「我知道的,反正我在方家根本沒有地位,如果我真礙了方子瑩的事兒,恐怕他們會立刻讓我消失。」方心蘭自嘲地笑了笑,她還是有這點兒自知之明的。

  方子萱倒是意外了。她小小年紀就已經把一切看得如此透徹了,怎麼前世還會犯下那種錯誤?看她現在的這副模樣也沒覺得她有多迷戀向陽啊。

  「別光說我了,那個嚴越呢?上次來京城的時候,還一天三頓地送飯呢,怎麼這次來這麼多天都沒見到他?吵架了?」今天難得方子萱不督促她學習,和她這麼推心置腹地長談,一向八卦的她自然要問夠本了。

  她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有一絲異樣的感覺,自從上回在醫院不歡而散後,他就再也沒有找過她。現在的她不知道是該慶幸終於擺脫了這個大魔星好。還是該後悔那天說的話太傷人。

  雖然他做過很多令人討厭的事情。也曾給過她傷害,可是那段時間他對自己的照顧也是無法否認的,他本是好意送她到醫院,卻無端被她發了一通脾氣。甚至還口出惡言傷人,她那樣的行為又與他過去的惡劣行徑有什麼兩樣?

  方心蘭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尤其在這種事情上,見方子萱沉默了幾秒,臉上又隱約有愧疚閃過,心裡便立刻明悟了。

  「你真和他吵架了?還是你的錯?」方心蘭毫不掩飾眼中的八卦之光,「雖然你是女孩子,可有的時候也不能夠太任性了,男人也需要哄的。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就主動去認個錯,把他哄回來。」

  「你胡說什麼?」方子萱的臉上沒有一絲屬於女性的嬌羞,只有著不解和茫然。

  「你們真沒在一起?」

  「我是不會談戀愛的。」她神色平靜,嚴越對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有一些男生喜歡她,追求她,她也不是不明白,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她真沒有興趣去觸碰,她一個人的日子過得充實而愜意,為什麼要負擔另一個人的人生?感情這種東西實在太虛無縹緲,她自認沒這個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上面。

  「你真的不想?」方心蘭的震驚和她舍友當時的反應毫無二致,在這些妙齡少女眼中,哪個少女不懷春,怎麼會有人不願意談戀愛。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卻不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戀愛這種事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就像你不愛吃白粥,不愛讀書一樣。」

  「這是什麼破比方。」她失笑,換做別人,方心蘭也許不會相信,但是話是從這個把日子過得如尼姑一樣清淡的姐姐口中說出的,便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這樣想想嚴越還蠻可憐的。」方心蘭曖昧地笑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大概是向陽來了,你自己去和他說清楚吧。」

  方子萱對向陽沒有好感,自然懶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直接起身去了書房。

  「過年也不休息?」含笑的男嗓在書房門口響起。

  方子萱不可思議地抬起頭,倚著門站著的不是嚴越是誰?剛才按門鈴的不是向陽?

  「怎麼是你?」聲音還算是平靜,可他還是聽到了侷促,甚至有著愧疚?

  「好久不見,快過年了,來看看你,怎麼放寒假也不回去?」他心平氣和,甚至彬彬有禮,就像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這種態度完全不同於過去,既不是充滿惡意的挑釁,也不是深情款款地關心,她甚至注意到他始終和她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

  「在京城可以靜下心讀書。」不知是他的態度讓她放鬆,還是因為對自己無理取鬧的愧疚,她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戒備地針鋒相對,空氣中少了劍拔弩張的味道。

  「記得你不習慣京城的氣候,留在這裡過冬真的沒有問題嗎?」他就如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隨意寒暄著。

  方子萱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那抹小心翼翼,只是隨意點了點頭,難得順著他的話題說了下去,「這裡的空氣質量太差,所以買了空氣淨化器和加濕器,我很討厭暖氣,本來想要開窗的,可是這個地方空氣差得連窗都開不了,所以只能慢慢適應了。」

  「京城的空氣自然不能和你們j市比了,我倒是知道京郊有個農莊,空氣還不錯,要不要過去住幾天,那裡讀書也是清靜的。」

  「空氣本來就是流動的,難道這裡的空氣差,到了郊區空氣就會好起來?」她毫不留情地冷嗤。

  他的眼中有著輕淡的歡喜,換做過去的她第一時間就對他的邀請心懷戒備,雖然她不留情面地拒絕了,可對自己並不如過去那樣不假辭色。

  「上次在醫院的事,抱歉。」她從來不是什麼忸怩的人,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既然覺得自己當初過分,就坦然道歉。

  倒是嚴越被她突如其來的道歉震得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她一個女孩子會這麼坦然地提起,臉上竟現出淡淡的緋色,「是我之前不好,希望你能原諒我過去的無禮。」

  他這話說得十分誠懇,沒有過去半分陰冷邪惡,也沒有任何算計的意味。

  她認認真真看了他一眼,才開口說道,「一筆勾銷。」

  「好,一筆勾銷!」她不理解他為什麼會無端高興起來,「既然一筆勾銷了,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

  「朋友?」她有些詫異,她周圍的人身上都有著標籤,老師、同學、親人、客戶,卻幾乎沒有朋友這個選項。

  「就是可以一起隨便聊聊天,吃吃飯的人。」

  「聊天吃飯?我沒那麼多時間。」她直覺拒絕。

  「不要小看我,我好歹也是耶魯畢業的法學博士,不是只有外公才能和你說得上話的,作為你的師兄,有一些問題你也可以和我交流啊。」他的模樣十分誠懇,連這一招都用上了,可悲的是他並沒有感到羞恥,反倒有些慶幸,若沒有這個借口,他恐怕連接近她都困難。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初識那一天他給自己推薦的書,心裡有了幾分信服,趙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有很多問題她不好總去打擾他,只靠自己一個人解決,很多時候難免會走到死胡同裡去。

  雖然在同學們眼裡她已經很牛逼了,可是在京都大學呆的這一個學期卻讓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淺薄,如果趙老爺子是大海,她就只是一滴水而已,兩人之間相差得太遠太遠,所以她才決定克服京城的惡劣天氣,留在這裡苦讀。

  一個人讀書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疑問,現在的她很需要一個能夠幫她的人,但是他?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雖說恩怨兩消,可他素行不良,她實在很難完全放下心防。

  「這也是我外公的意思,他的身體不好,前幾天剛因為高血壓住院,他覺得自己接下去帶你可能會有點兒吃力,所以才拜託我多和你聊聊,如果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會盡力幫你。」他找的借口完全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雖然沒見過這一對祖孫相處的畫面,但方子萱很清楚趙老爺子有多疼愛這個唯一的外孫,祖孫倆感情好也在情理之中。

  嚴越這個人雖說從骨子裡透出一股陰狠,脾氣更是陰晴不定,邪門得很,但若是真心想討好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那種誠懇溫良的樣子連方子萱都有些動搖了,望著他的眼神更是有些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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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29: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愛而不得

  「趙老師的身體怎麼樣了?我不知道前一段時間他住院了。」聽他提起趙老爺子,她臉上有些愧疚,難怪之前她一直找不到老人家,還以為老人去外地度假了,畢竟京城的冬天氣候不好。

  「老人家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他不想驚動你,在醫院住了四五天穩定之後就吵著出院了,這幾天還在家裡靜養,醫生不讓他勞心勞力。」他笑瞇瞇地說。

  既然是靜養,她再帶著問題去叨擾他顯然就不適當了,她的臉上浮起了尷尬,「我想去看望他,合適嗎?」

  畢竟他是趙老爺子的唯一親人,她很自然地徵求他的意見。

  他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還是等年後吧,他讓我瞞著你,你這一去我可露餡了。不過來之前,他已經交代我了,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我好了,他這段時間暫時沒有辦法幫你看論文了。」

  「那就有勞了。」她倒也不矯情,畢竟這段時間她的問題已經積了厚厚一摞,對她這樣的人來說,在學海中迷失了方向就是天大的事情,雖然面上不顯,可是心底已經開始焦躁了,學習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氣和,像她這樣的心態在將來的學業精進上會有很大的妨害,她比誰都明白這一點。

  他的眼中掠過一絲得意,沒有想到這招竟然真的能夠打動她。

  方子萱在學業上的專注是真的專注,她不算聰明,可是專注力卻遠勝過常人,哪怕在嚴越這個美男加變態的面前,說請教便是真的請教,所問出的問題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答出來的膚淺題目,就連自視甚高的他在她尖銳的攻勢面前,都開始額角出汗,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課堂上被導師嚴厲盤問的情景。

  「你才大一功底就這麼深厚了,」他不著痕跡地擦去額角的汗。難怪趙老爺子會收一個小丫頭片子做關門弟子,「你一個小女孩兒怎麼從小就會對法學感興趣的?」

  記得那個時候她大概才十四歲吧,就已經開始看艱深的法學專業書,這些年下來以她勤奮苦讀的程度加上趙老爺子的親自指導,像他這樣當年靠著聰明吊兒郎當讀完博士的人自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就是覺得喜歡。」這個問題已經被人問過無數次了,就連趙文樸都覺得奇怪,反正在他像她那麼大的時候對這些東西可是絲毫不感興趣的。

  嚴越卻知道有些人在某件事物上有著驚人的天賦,他們的興趣常人往往無法理解,在他們感興趣的領域他們會以百分之百的專注力刻苦鑽研。方子萱顯然就是這種人。

  「這個問題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有些挫敗感。不是他答不出來,而是在她這種追求完美的人面前,他現在所能給出的答案,連他自己都覺得慚愧。「你向外公當面請教的時候,他都能立刻答出來嗎?」

  「趙老師向來都是讓我把題目留下,他思考幾天後才會給我答案。」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這些問題本來就是她在讀書時遇到的,也是經過自己深思熟慮的,如果太草率的回答還會讓她覺得敷衍。

  還好,還好,還好不算太沒面子,嚴越偷偷拍了拍心口。心裡莫名地對她湧起一股敬意,世上還真有她純粹的人。

  「這幾個問題我帶回去,過幾天再和你探討。」他笑得謙遜而真誠。

  「好,謝謝你!」她難得回了他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

  方子萱本來生得就極媚,只是平時不苟言笑。渾身散發出一股凜然正義的氣場,才讓人覺得她古板嚴肅,這會兒她發自內心的笑容,就如春風吹融了冰雪,生生讓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也算是閱遍人間麗色的了,外國的,國內的,少女,熟婦,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會喜歡上方子萱也是被她的性格所吸引,卻沒想到她竟生得如此之美。

  平日裡她板著一副笑臉已經讓他愛而不得了,若再像這樣時時刻刻笑著……他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危機感。

  「你怎麼了?」她看著他久久不說話,臉色也不見得好,難免關心地問上一句。

  「沒什麼,難得你會向我道謝,被驚到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臉上鎮定地微微一笑,卻無法控制臉頰上的紅暈。

  方子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那一瞬間他似乎是臉紅了,可轉頭想想又不可能,他臉皮這麼厚的人,怎麼可能臉紅呢?

  但還是很知恩圖報地補了一句,「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好啊,好啊!」心思詭異如嚴越,此時也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就算極力控制,也能輕易看出他臉上的激動和言語的急切,只不過方子萱是塊木頭,最多也就是疑惑而已,半點兒都不解風情。

  「你,還好嗎?」向陽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方心蘭,從心底湧起一股憐惜之情,他一向認為自己是個理智的人,可似乎在她面前每次都會失去控制。

  曾經以為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那時候在母親的嚴令之下他灰溜溜地離開了j市,事業上的企圖心讓他無暇再去理會兒女情長,只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心底還會有小小的遺憾和歎息。

  原以為這輩子就會這樣過去了,可當父母定下他和方子瑩的訂婚日子的時候,他竟有一種強烈的不甘心,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能會引來方家的怒火,可是心底的慾念卻讓他蠢蠢欲動,多少次買醉夜店,就是為了尋找和她相似的身影。

  沒想到老天到底還是眷顧他的,她竟然來京城了!

  「我很好。」方心蘭柔柔弱弱地笑著,如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她總是這樣,無論日子有多艱難,還是這樣溫柔而堅強,無論別人怎麼苛待她,她依然能夠笑著說出「我很好」,從不說人一句不是。

  「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好,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裝堅強了!」向陽一臉沉痛,猛地握住她的手。

  「不,向大哥,你別這樣!」方心蘭大吃一驚,驚慌地想要掙開他。

  「我不放!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美人在前,向陽竟然一時失去了理智。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方心蘭泫然欲泣地望著他,「向大哥,你馬上就要和子瑩姐姐訂婚了……我,我祝福你們……」

  「你……」向陽一陣心痛,怔怔地鬆了手,是啊,現在的他有什麼資格?「我……」

  「向大哥,你什麼都別說了,我明白的,」方心蘭哽咽著,心裡不屑地對著他比了個中指,吃著碗裡想著鍋裡的臭男人,竟然還想佔她便宜,「只怪我們有緣無分,我不奢求其他的,只願你今後平安幸福,和子瑩姐姐白頭偕老。」

  最後的那一聲「白頭偕老」,她竟帶上了一抹哭腔,幾乎讓向陽的心都碎了。

  「我和子瑩……」向陽閉了閉眼,一臉沉痛,「我根本不愛她啊!」

  他向來把方子瑩當作妹妹看待,他喜歡的女子就是像方心蘭這樣溫柔嬌弱的,子瑩雖然總在他面前裝得端莊賢惠,可他卻知道她的本性就是嬌縱任性的,他們這樣家族培養出來的女孩子哪個不是這樣的?只有方心蘭這樣受盡磨難,卻依舊善良單純的小白花才是他喜歡的類型。

  方心蘭卻在心裡冷哼一聲,對眼前這個男人越發不齒,不愛她幹嘛要娶她?既然要娶她又來招惹她做什麼?他和方子瑩青梅竹馬這麼多年,要真不愛她,早就分手了,還用得著拖到現在?

  老姐說的果然沒錯,這些男人根本只是想著玩弄她而已,方心蘭雖然貪慕虛榮,可從沒想過要去做情婦,她的目標是嫁入豪門做少奶奶,畢竟現在的她也有了正兒八經的方家小姐名分,怎麼可能像那些窮苦女人一樣去做情婦?

  沈琴那麼多年的苦日子她可是看在眼裡的,當然不會願意重蹈覆轍,之前看上向陽也不過是想著能夠擠掉方子瑩上位,但眼前這形勢看來,向陽根本不願意甩掉方子瑩,可又拖著自己不放,顯然是想讓她做他外邊招展的彩旗。

  向陽長得一表人才,又溫柔多金,若真許下什麼承諾,換做過去她說不定還會動心,可自從和方子萱談過之後,她對這種他這種男人就算是看透了,哪裡還會再起什麼別樣的心思。

  不過小白花到底是小白花,就算是拒絕也要讓男人難受,這種愛而不得的感覺很能夠滿足她的虛榮心。

  「向大哥,你別這麼說,要是讓子瑩姐姐聽到了……」方心蘭一臉惶恐,纖纖細手捂上了他的嘴,頓時讓向陽身子酥了半邊。

  「我不怕!」向陽緊緊握著她的手,「我和她不過是父母之命而已,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沒有其他的心思。」

  都什麼社會了,婚姻自由,如果你不願意,誰能拿刀架著你娶她?方心蘭心下更加不齒,臉上卻分毫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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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2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向家事

  「難道你要退婚?」見向陽一副癡情公子的模樣,方心蘭也一臉純真而希冀地看著他。

  「這個……」向陽再頭腦發熱,提到退婚還是有些尷尬,這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哪能說退就退啊。

  方心蘭的小臉頓時黯了下去,又帶上了幾分輕愁,「向大哥,雖然我年紀小,可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吧,就當今天沒見過你。」

  向陽哪裡捨得這和百合花一樣的女子難過,頓時慌了手腳,一把拉住她,「你別走!」

  剛才他竟然忘了,方心蘭的出身也絲毫不差,她也是方家的人啊,雖然是個私生女,但已經認祖歸宗了,可是實打實的方六小姐,何況如今方家長房失勢,方子瑩手中雖然有方氏百分之一的股權,也無濟於事,方心蘭所在的三房手中還握著百分之六的股權呢,無論是出身還是樣貌,說起來方心蘭還真不比方子瑩差。

  向陽眼睛一亮,覺得自己找到了好主意,一臉激動地站起身來,「心蘭,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她需要交代嗎?方心蘭莫名其妙。

  「同樣都是和方家聯姻,為什麼一定要娶方子瑩,不能娶方六小姐?」向陽站在父母面前,一臉倔強。

  「方六小姐?哪來的方六小姐?」向父一臉茫然地看著兒子,「方家不是只有三個女兒,記得最小的那個女孩子排行老五,好像還是個高考狀元……」

  「誰允許你大過年的提這些晦氣事?」向母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幾乎是寒若凝冰,「那種外頭的野種,也配叫方六小姐?」

  向陽從沒有見過母親這麼憤怒過,不禁瑟縮了一下,可是想到方心蘭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心中又湧起了無窮的勇氣,「媽。你是沒見過心蘭,她是個好女孩兒,溫柔善良,比方子瑩好上一萬倍,你沒有瞭解過她,就不應該在背後胡亂說她。」

  「子瑩從小和你一塊兒長大,你當初也是中意她的,現在被野種狐狸精勾得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向母一想到方心蘭,心中的怒火更甚,她最恨的就是情婦和私生子。想也不想直接就將手中的瓷杯朝向陽砸了過去。「你以為我沒見過那個女人?她早就哭哭啼啼地找上門過。真是個沒有教養的野種!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果然一點兒沒錯。母親是個狐狸精,女兒能好到哪裡去?方家也是被豬油蒙了心,這種人都敢往家裡接。」

  向父的臉色也不好看,總覺得妻子的話是在指桑罵槐,雖然他不比方建霖那麼荒唐,可在外也有幾個私生子,尤其是向陽前頭那個兒子,最討他喜歡,一直以來對那個孩子都心懷愧疚。這些年來向母人前是個端莊的貴婦,背後也沒少鬧騰過,現在她明裡是在罵方心蘭,實際上就是在罵他最疼愛的兒子,一想到這裡。他就心頭火氣,哪裡容得她這樣口出惡言。

  「你有事說事,別張口閉口的野種、狐狸精,還有一點修養沒有!虧你還是名門之後,你們家就是這麼教孩子的?」向父冷冷地看了向母一眼,又嚴肅地看著兒子,「那個方六小姐叫方心蘭?父母是誰?」

  「還不是方家那個荒唐老三和外頭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向父在家裡積威甚重,向母娘家這幾年越發沒落,還得靠向父撐著場面,只得忍住怒氣,冷哼一聲,「那個女孩子我也見過,一看就知道是沒什麼家教的。」

  「英雄不論出聲,外頭生的未必就不如那些名門正妻生養的。」向父冷笑地說。

  向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可又發作不得,想到這些年就是被向父這般作踐,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向陽卻恍若無覺,臉上還添了幾分激動的神色。

  「爸,你說得沒錯,心蘭是個好女孩兒,不僅美麗還溫柔善良,無論受了多少苦,都能默默忍耐,一點千金小姐的嬌縱都沒有。」向陽不住地說著心上人的好話。

  向母一聽這話差點沒暈過去,只不知道那個方心蘭給兒子灌了什麼迷藥,咬牙切齒地問道,「若真是好女孩兒,明知道你馬上就要和她堂姐訂婚了,為什麼還要死纏著你?」

  「媽,你誤會了,她真的是好女孩兒,從頭到尾都是我纏著她,她一直對我避而不見,我好不容易見她一面,她還一直勸我和方子瑩好好地在一塊兒,沒有半點兒非分之想。」

  「你——」向母指著兒子,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個方心蘭的心機城府真是夠深的,自己的兒子一向精明,竟然會被這樣一個女人迷得失去了理智。

  「方家老三?」向父皺起了眉頭,他關注的點和這對母子完全不同,都是在j市長大的,他豈會不知方建霖的荒唐,這可是方家最沒出息的兒子,方家就算倒了都輪不到這個老三來掌家,當下便不贊同地看了向陽一眼,「你和子瑩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馬上就訂婚了,給我老老實實在家裡準備,別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向陽瞠目,一直以為父親已經被說動了,沒想到竟然無緣無故地否決了方心蘭。

  「爸,方家大房已經失勢,我為什麼還要再和方子瑩聯姻?同樣是娶方家的女兒,為什麼不能讓我娶心蘭?方家三房握有百分之六的股權,比大房還更有權勢一些。」明知道向父在家一言九鼎,容不得家人忤逆,向陽依舊不甘心。

  「你要是娶三房正兒八經的女兒,我也沒話說,方家老三哪裡來的百分之六的股權?分明都握在張雲手裡,方家老三為什麼能得到那百分之六的股權,還不是有強勢的張家在背後撐著,如果方家老三娶的不是張雲,你看他們現在能混到哪裡去,只要看四房的陳歌就知道了,那個沒有家世背景的,能分到多少好處?方心蘭那個私生女是張雲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娶她有什麼意義?還指望張雲把手中的股權給她陪嫁不成?你要是娶了方心蘭,方家大房記恨你不說,連張家都要和你翻臉了,你為美色所迷,得罪了方家和張家,真是沒有頭腦的糊塗蟲!方家大房雖然失勢,可方子瑩還是方老爺子正兒八經的嫡長孫女,又在方家兩老跟前長大,你娶了她有益無弊。」向父怒斥道,「你要是喜歡那個私生女在外頭玩玩就算了,別起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

  向母的臉皮繃得緊緊的,怨恨地瞟了向父一眼,向父一向自詡風流瀟灑,在外頭有不少女人和私生子,只不過他比方建霖精明得多,從來不讓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曝光,向母空有一個向夫人的頭銜,實際上已經守了多年活寡了。

  向陽一向懼怕父親,被向父這麼一斥,也明白是自己一時衝動,原本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在權勢面前,什麼愛情之類的玩意兒都是浮雲,雖然捨不得方心蘭,可也找不到其他的辦法,只得答應和方子瑩訂婚。

  方心蘭不是情竇初開的純情小女生,又被方子萱洗腦,所以現在的她看得很明白,向陽的條件雖好,可是懦弱莽撞,不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她本來就不指望他會為了她反抗家庭,對他那番深情表白,也只是矯情作態了一番,哪裡會真的放在心上。

  此時她更放在心上的是方子萱和嚴越的八卦,回答家裡左右張望了一圈,「姐,他這麼快就走了?」

  「嗯,」方子萱略一點頭,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電腦上,「女孩子多少要有點自我保護意識,不要隨便讓陌生人進家門。」

  「怎麼是陌生人呢?」方心蘭笑瞇瞇地走進房間,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好歹也見了那麼多次面,還吃了人家兩頓飯呢。」

  「兩頓飯就能把你騙走?」她抬眼嗤笑。

  「還不是覺得他對你有心嘛,你和我不一樣,難得遇上一個條件這麼好的,可得把握住啊。」方心蘭時刻不忘抬高自己,貶低別人,以方子萱的尼姑性格,能有男人看上她就不錯了,何況還是個條件這麼好的,雖然給人的感覺恐怖了點兒,但對她似乎真是有心的。

  若是方子鵬在這裡肯定又是一番好吵,方子萱對她卻是不予理會,「你今天和向陽出去沒事吧?」

  「沒事兒,能有什麼事兒?」方心蘭撇撇嘴,完全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不過他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公子哥兒,除了長得好了點兒,家世還算不錯,其他簡直一無是處,難怪你現在不喜歡他了。」

  「我什麼時候喜歡過他?」她冷哼一聲。

  「你少裝了,我以前看過你看他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怨啊,而且你過去喜歡他,也不是什麼秘密啊,就連他自己都知道呢。」方心蘭笑嘻嘻地說,若不是看她喜歡他,她當時也不會起心去追求他,「沒想到你的眼光也這麼差啊,那我就平衡了。」

  「胡說八道。」她瞟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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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29: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少女

  「姐,這可是咱們兩個人單獨過的第一個新年呢,我特地買了一瓶酒,一起喝一點兒?」方心蘭給方子萱的杯子裡倒滿了酒,「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我不喝酒,你也少喝點兒。」方子萱拿起另一個杯子,「以茶代酒,祝你好好學習,考上理想的大學。」

  每一年過年方子萱都是這一番祝酒詞,剛開始她還覺得可笑,他們這樣的家庭學習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幹嘛把這個看得這麼重?不過這麼多年下來也已經習慣了。

  「今天過年啊,喝點兒吧,反正是在自己家,喝醉了也不怕,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喝酒吧?」方心蘭一飲而盡,慇勤地勸道,「酒量都是慢慢練出來的,萬一哪天你被人家在外頭灌了酒,有個好酒量還能救你一命呢。」

  方子萱搖搖頭,始終堅持原則,「喝酒對身體沒好處。」

  方心蘭怔了怔,「是不是因為你當年酒駕的事兒?」

  當年那件事鬧得不小,她也略有耳聞,但自從她認識她開始,她就一直這麼嚴謹自律,從沒有碰過一滴酒。

  方子萱不置可否,只是自顧自吃著飯。

  「這麼多年你都這麼繃著,不累嗎?」方心蘭歎了口氣,她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累。

  「累?」方子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的生活很規律,勞逸結合,當然不會覺得累。」

  「勞逸結合?」方心蘭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你有逸過嗎?從我認識你起,你就一直讀書讀書,一點興趣愛好都沒有,怎麼發洩你的壓力?」

  「為什麼會有壓力?」她更加疑惑,學習對她而言本來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談何壓力?「你最近壓力很大嗎?」

  方心蘭眼瞼低垂,「是,我覺得好累,這麼一直學下去。好像沒有盡頭,每天都覺得很絕望,你不知道我每天早晨睜開眼睛都覺得不情願,想到又要畫畫、讀書,就恨不得自己能這樣一直睡下去。」

  學習本來就是痛苦的,除了方子萱這種奇葩會樂在其中之外,正常人很難理解其中的樂趣,在京城這段時間,白天要參加高強度的培訓班,晚上又要回來接受方子萱的輔導。方心蘭身心俱疲。對方子萱也愈加佩服起來。這種苦都能吃得了,世上恐怕沒有什麼能打敗她的吧?

  而方子萱雖然不理解他們這些衣食無憂,只需要好好讀書的人為什麼會有壓力,但她也知道高考前壓力太大。會給考生帶來很惡劣的影響,所以也沒把這件事等閒視之。

  「那你明天再休息一天好了,就呆在家裡睡上一覺。」對於排解壓力這種事,她實在是個外行,滿心認為既然覺得累,睡個覺就能彌補了。

  「睡覺有什麼用?難道你從來都沒有過壓力?」方心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為什麼要有壓力?每天都不需要為生計發愁,家裡給我們創造了這麼好的生活條件,只要好好學習就可以了,這麼輕鬆的事情為什麼還會有壓力?」方子萱也奇怪地看著她。她很少抱怨生活,對現在的生活更是非常滿意。

  兩個人的頻率果然不在一個波段上,根本無法互相理解啊,方心蘭吐吐舌頭,「你當初就沒擔心過高考失利?」

  「為什麼要擔心?只要自己盡力去做了。就沒有什麼值得後悔的。」她的思想有的時候很單純,沒有太多名利的負擔,從沒想過自己一定要考個什麼第一啊,狀元啊,平時只是認真去學,考試的時候也只要求自己正常發揮,正因為心無羈絆,才能夠毫無壓力。

  「可是你一直灌輸我讀書很重要啊,如果我考不上好大學怎麼辦?」方心蘭哀嚎一聲,她本來也覺得讀不讀書無所謂,別說是考不上好大學了,就算是考不上大學,又能怎麼樣?方老爺子總不會對她這麼個已經認祖歸宗的丫頭置之不理,還不是會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樣被送出國混個文憑,可是這幾年天天被方子萱念叨著,已經被成功洗腦了,好像考不上好大學天就會塌下來一樣。

  「考不上就復讀啊,大不了我負擔你的學費,只要你能好好學習,不走歪路。」她沒有半點猶豫,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方心蘭卻愣住了,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也許復讀一年需要的金錢並不多,但她知道張雲是絕對不肯出這個錢的,而方建霖或是方老爺子更願意把她放逐到國外去,她在她身上的付出比她親生父母付出的還多了,明明她是好是壞都和她無關,甚至如果她混得一塌糊塗,她還能顯出自己的優越來,可為什麼她願意為她做到這樣的地步?

  「你是我妹妹。」

  「可是我還是爸爸媽媽的女兒呢,為什麼他們都不管我?」多年累積在內心的怨恨終於在此刻傾瀉而出。

  「那你覺得他們這麼做是對的嗎?」

  「當然不對!」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也覺得他們不對,那為什麼還要把我和他們比較?」她一臉坦蕩,「知道什麼是錯的,就更應該引以為戒,而不是時時刻刻放在心上卻比較,甚至模仿。」

  「仔細想想我們還真是同命相憐。」方心蘭歎了口氣,「攤上這麼自私的父母,也算是我們倒霉了。」

  「自私本來就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但凡事都有個限度,一個人對自己,對家庭,對社會都應該有所擔當,還應該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這也是我一直讓你們讀古籍經典的原因,希望你們能從中汲取為人處世的基本道理,今後的路要就靠你們一個人走了。」

  「你和正常人真的完全不同。」方心蘭說不出來心中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藉著酒意說了一句心裡話,「不過,我很慶幸能有你這樣的姐姐。」

  方子萱微微頷首,「那就希望你能記住我對你說的話,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了。」

  方心蘭笑出聲來,「姐,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這麼古板地說教啊,好歹你也是個少女啊。」

  「少女」這個詞離方子萱很遙遠了,前世她是個真的少女的時候,忙於生計,根本無暇考慮這個詞,這一世生活清閒了許多,竟有不少人在她面前提起這個詞,但是久經世故的心卻很難再回去了。

  至少在舍友們看偶像劇尖叫時,在方心蘭雙眼發直地說起某位公子帥哥時,她都無法有感同身受的體會。

  少女情懷總是詩,趙老爺子說詩是一種最富有感情的語言形式,可除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之類的慷慨激昂,她始終無法體會那種輕吟淺唱的哀怨淒婉。

  到底什麼是少女情懷?是顏紫在臥談會時說起心儀男生的激動,還是白欣欣時不時的臉紅嬌羞?她突然很想瞭解。

  「到底什麼是少女?」她這麼想著,也自然而然地問出口了。

  「啊?」方心蘭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也愣住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嗯,就是年輕的女孩子吧。」

  「我的意思是,少女不是我這樣的,那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嗯,少女有很多種啊,有的活潑開朗,有的內向害羞,怎麼說呢,反正很少像你這樣一板一眼的,」方心蘭也不知道該怎麼正確表達自己的意思,「啊,對了,少女嘛,應該是充滿感情的,人家說情竇初開就是指這個階段的男女啊,像我們這個年紀應該要有喜歡的人……」

  「你有喜歡的人?」

  「啊……」方心蘭立刻心虛地移開眼,差點就上當了,莫非她是在試探自己有沒有早戀,她連忙字斟句酌地回道,「不一定要有具體喜歡的人,可以是某一種類型的,也可以是偶像之類的。」

  「那喜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方心蘭覺得自己有些無力,好像是和一個機器人在溝通,正常人哪裡會不懂什麼叫做喜歡?

  「這種感覺很抽像啊,」方心蘭抓著頭髮很苦惱,「通常情況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如果非要描述的話,大概就是很想見到一個人,沒見到他心裡就像被貓抓一樣難受,見到他了就會覺得莫名地高興,他要是和你說話了,你就會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

  方子萱木然地看著她,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呃,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你光聽他的名字就覺得興奮,就像是熱血湧上頭腦,容不得別人說他半句壞話……」

  看著方子萱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情,方心蘭也興奮起來,「你是不是有過這種感覺?」

  「好像有點類似,」她仔細思索對照著,「是一種心嚮往之,豪氣干雲的感覺。」

  「這個……」方心蘭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有些古怪,「勉強可以算吧,到底是誰能給你這種感覺?」

  就算她的形容詞再古怪,但她好歹也算是有了一點人類的感情,還算是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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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30: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七章 疑惑

  「有不少啊,辛棄疾啊,岳飛啊,范仲淹啊,文天祥啊……」說到喜歡的對象,方子萱的眼睛亮了起來,掰著手指數道,每次讀到他們的文章詩詞的時候,這種興奮激動的感覺特別明顯。

  方心蘭唇角微抽,果然是她自作多情,怎麼能夠指望方子萱這樣的人會有正常人的感情呢。

  「那就說明你喜歡他們這種類型的男人了。」方子萱喜歡他們的文章,自然逼著方子鵬方心蘭背了不少,過去的她不學無術,現在卻對這些經典爛熟於心,不過心裡卻是不以為然,也只有方子萱這個奇葩讀起來的時候會一臉陶醉沉迷。

  「原來如此。」方子萱恍然大悟,覺得自己喜歡那幾位還是挺光榮的事情,臉上不免帶了幾分得意。

  方心蘭翻了個白眼,「那些都是古人,在現實社會中根本不可能存在,你不會最後會孤獨終老吧。」

  「你們小女孩兒不也喜歡一些在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人?」她記得在臥談的時候三個舍友張口閉口就是什麼冷酷總裁邪魅狂狷,那種人也不存在於現實生活。

  「什麼你們小女孩兒,你也沒多老好吧,就比我大一歲,幹嘛非要擺出一副老古董的架子?難怪他們說你是書讀多了,人都變成書獃子了。」方心蘭撇撇嘴,「人家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別成天窩在家裡讀書,就應該多出門看看,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你再這麼讀下去就要和社會脫節了。」

  「你說的有道理。」方子萱眼神若有所思,難得認同了方心蘭的話,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你真聽進去了?」她狐疑地看著她,「那我們明天出去玩?」

  「我不去了,你也留在家裡好好休息,才能有精力迎接接下來的強化訓練。」她的確覺得自己應該出門多見些世面,但並不是為了玩兒。

  「還以為你真的轉性了呢。」

  零點的煙火打斷了兩人的交談。窗外禮花漫天,新的一年就此拉開帷幕,震耳欲聾的爆竹聲掩蓋了電視機裡的晚會,只覺得電視畫面中一片歡騰。

  方心蘭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煙花掠過玻璃,綻出最美的瞬間,隨即消失於黑暗之中。

  「真漂亮,沒想到這裡的視野這麼好!」她貪婪地看著每一朵煙花的綻放,「太美了!」

  煙火是美麗的,可是消失的那一瞬間也是惆悵的。長長的煙火盛放之後。連方心蘭都安靜了下來。癡癡地看著夜空發呆。

  「這是我經歷過最沒有年味的一個新年。」她突然轉過頭對方子萱說道,「就我們兩個人,吃的都是最普通的東西,如果沒有煙火。都感覺不到是在過年。」

  「唔。」方子萱隨口應了一聲,她對過年沒有任何特殊感情。

  「記得小時候過年就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但是媽媽會做一桌子的好菜,可惜從來沒有吃完過,吃著吃著,飯菜變冷了,媽媽的眼淚也掉下來了,因為我們知道,就算爸爸再愛我們。新年也是要和你們一起過的。有一年大年夜已經很遲了,我和媽媽正準備收拾,沒想到爸爸竟然來了,原來他和你媽吵架了,我從沒有見過媽媽那麼高興。一整個晚上她都在笑,可惜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又回去了,……」方心蘭沒有回頭,依舊望著窗外,「那時候我真妒忌你們,憑什麼你們能夠和爸爸過團圓年,而我只能和媽媽孤零零地在外頭?不過現在我沒有這種感覺了,所謂團圓,實際上爸爸是和爺爺奶奶過年,你們在他心中也是無關緊要的,恐怕還比不上外頭那些女人吧?」

  方心蘭回頭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看到心有慼慼焉的愴然,可惜她又漫應了一聲,依舊沒有任何情緒起伏變化。

  「你不恨嗎?」

  「恨什麼?」她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她。

  「恨爸爸生下了你,又放任不管,恨你明明是方家小姐,卻沒有從那個家裡得到一絲一毫的關愛。」

  「這有什麼好恨的?」她愈加莫名其妙,「好歹他們把我生下來了,供我吃穿,我為什麼要恨他們?」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對方建霖和張雲,她都談不上愛,也談不上恨,這兩種感情都太過熾烈,不是她所能夠負擔的,人一旦有了這種濃烈的感情,便會產生羈絆,對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你才能看得這麼開,無論是我還是方子鵬都達不到你這個境界,他們那麼對我,我根本做不到不怨不恨。」方心蘭自嘲地笑了起來,「像你這樣活著一定很幸福,可以這麼單純。」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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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好字!之前就聽外公說起過你的字,今天一見果然瀟灑大氣。」

  「過獎了。」她神色平淡自然。

  「字好,寓意好,我厚著臉皮想要討要這幅字,不知道你肯不肯割愛?」嚴越就如一個坦蕩大方的翩翩佳公子,一掃原本的陰鬱之氣。

  「這是我送給我妹妹的,真是不巧了。」她拒絕得毫無藝術。

  他一笑,倒也不糾纏,「那天的問題我整理了一下,特地送過來給你看看。」

  「其實你不必跑這一趟,發郵件給我就可以了。」

  「我也想聽聽你的看法,發郵件可就沒這麼方便了,上門叨擾一杯茶是不是唐突了?」在她眼前的他沒有一絲戾氣,溫和的態度真是讓人如沐春風。

  「那倒不會。」她隨手倒了一杯茶給他,面對如此溫文有禮的他,她自然而然地也收起了一身戒備,「雖然不是好茶,但沒有加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倒不必擔心。」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臉上有著歉意,「還在記仇?」

  其實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明明說過恩怨兩消的,自己竟然這麼小肚雞腸地出言諷刺,雖然衝口而出的話並不是她的本意,但這麼做卻分明不是君子所為。

  「是我的錯。」她雖然有些赧然,可還是坦蕩地道歉。

  他愣住了,第一次看到她近似於害羞的模樣,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讓他有些頭腦發懵,一時間只顧著傻傻看她。

  方子萱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看到他發直的眼神,更是尷尬,只得乾咳兩聲,「嚴先生。」

  「哦,」他掩飾性地喝了一大口茶水,茶水入口才發現,水溫高得燙嘴,顧及在她面前的形象,竟是生生將滾燙的茶水吞了進去。

  「這個問題我是這麼想的……」他一旦鎮定下來就恢復了自己一貫的智商,向來很懂得把握時機,更懂得投其所好。

  方子萱一門心思放在讀書上,想要接近她就只有從她最感興趣的方面下手,降低她的戒心。

  她果然聽得很認真,看得出來嚴越是經過悉心準備和思考的,絕沒有任何敷衍的意思,而她的老師們除了趙老爺子,一個個公務繁忙,很少有人會這麼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和嚴越的討論細緻深入,她自然受益匪淺。

  她微微頷首,專注思考著,右手拿著筆,左手則將落下的髮絲勾到耳後,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還在自己身邊討論的人越靠越近,曖昧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徘徊。

  他不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方子萱,佳人在前,難免有些意亂情迷,從前和她針鋒相對,劍拔弩張,哪有今日這樣靜謐安寧的時候,這一瞬間,他才恍然明白那句「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意思。

  「你認為可以這麼理解嗎?」久久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她奇怪地轉過頭來,卻沒想到因為距離太近的原因,她的鼻子竟然輕輕擦過他的臉頰,一瞬間呼吸相聞,有一種叫做「曖昧」的氣息飄散在房間裡。

  她立刻退開一段距離,眉心剛要皺起來,就瞥見他一臉驚愕,滿臉紅暈,那副嬌羞的模樣,好像一個被唐突的佳人。

  這下輪到方子萱尷尬了,看來他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剛才轉頭轉得太突然了。

  「對不起。」她突然覺得自己最近好像很經常對他道歉,臉上的表情一時間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沒關係。」他朝她笑了笑,臉上的紅暈卻還未徹底消散。

  從曖昧的氛圍中抽離出來,她恍然記起眼前這個人可是惡名昭彰的嚴三公子啊,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沒經過,竟然這般作態,好像是個未經世事的青澀小男生,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眉間的冷色就重了幾分。

  「你為什麼臉紅?」她向來直率,連這種話也問得絲毫不拐彎抹角。

  他顯然想不到她會有此一問,手忙腳亂地答道,「大概是房間裡暖氣開得太大了,我有點兒熱。」

  她疑惑地看著他,他慌亂的樣子實在不像作偽。

  「你怎麼和過去差了這麼多?」她幾乎都要懷疑眼前這個嚴越和過去那個不是一個人了,「你是不是有雙重人格?」

  一個陰狠邪惡,一個溫潤害羞,這差距也太大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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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30: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八章 普通朋友

  他幾乎要笑出聲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妙的人兒,別人是把心思寫在臉上,她不僅寫在臉上,還毫不避諱地直接開口問道。

  「無論是你以前看到的,還是現在看到的都未必是完整的我,任何人都有多面性,我想就算是你也不例外,也許在你看來我的變化很大,但是我並不覺得,我自始至終沒有變過,如果說有所改變的話,只是我對你的態度變了。」他回答得很誠懇,她根本沒有辦法不去相信。

  「為什麼?」明明不久之前他還恨不得將她置之死地,怎麼短短幾個月就變化這麼大?究竟是什麼讓他改變的?

  「以前我想欺負你,因為你永遠都是那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模樣,我想要看到你不同的表情,想要看到你向我崩潰求饒,可是那次之後,我發現只要看到你受苦我的心就很疼,我想我喜歡上你了。」他說話的樣子誠懇,可又雲淡風輕,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悠閒寫意,可是眼神卻透露出他的認真。

  方子萱卻吃驚地往後微微一仰,彷彿避嫌一般和他拉開距離,心裡有所感覺是一回事,被他這麼當面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那種震撼就好像有人在她面前敲響一座大鐘,震得她不知該做什麼反應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沒有指望你能接受,你盡可以放心,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想要竭盡所能讓你快樂,竭盡所能照顧你,僅此而已。」他說得十分誠懇委屈,面上卻不見任何勉強的神色。

  那副自然的態度,就連方子萱都要讚一聲「君子」,原本對他的芥蒂已經消失了一大半,無論他究竟是她前世從小道消息中得知的那樣暴戾。還是現在表現的這樣坦然大氣,都無法否認,她一向只欣賞坦蕩的君子。

  既然自覺無法放棄她,既然決意要追她,嚴越自然不會打無準備之戰,那段消失在方子萱眼前的日子裡,他整日纏著趙老爺子,就是為了打探她,現在雖然不能說完全瞭解她,但對她的性格已經摸了個七七八八。

  在她面前。抓住時機實話實說遠比藏著掖著管用。像她這樣直接的人。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雖然她會因為避嫌而有所迴避,但這招以退為進,能夠讓他更加主動。

  方子萱果然有些自亂陣腳。嚴越不是校園裡那些毛頭小子,她不可能端出一副訓導主任的樣子要他好好學習,而且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他並不要求她接受他,既然如此,她就沒有辦法拒絕他了。

  「可是我不喜歡你。」她一臉為難,她挺喜歡和他討論學問的,可既然他喜歡她,她就勢必要避嫌了。

  見她依舊直來直往。只是臉上浮起了尷尬的神色,嚴越卻善解人意地輕笑出聲,「我知道,你不用緊張,也別想那麼多。只要把我當作普通朋友就可以了,我沒有任何勉強你的意思,只是想實話實說而已,你如果把這一切當做負擔,就有違我的初衷了。我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在國內還沒有人進行研究,但應該是以後研究發展的新趨勢……」

  雖然他的話順利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可是被他那堪比爆炸的言論一炸,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有的時候兩人的手指無意間碰觸,她就會像觸了電一樣縮了回去,換做之前她可沒有這麼敏感。

  他悄悄扯起一抹笑,這可是一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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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的要和你做普通朋友是什麼意思?」方子萱憋了幾天,終於忍不住問上完課回來的方心蘭。

  方心蘭這幾天累得要死,滿腦子都是畫畫畫的,頭腦也不似以往那麼靈光,隨口答了一句,「那就是對你沒意思嘍,反正我要是拒絕追求者,都是說要和他們做普通朋友的。」

  方子萱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是這樣嗎?難道他真的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可他說喜歡她又是怎麼回事?

  喜歡一個人又不想和她在一起,這是為什麼?

  這種感情問題已經超過了方子萱的能力範圍,如果不是實在想不通也不會問方心蘭這個狗頭軍師。

  「我去洗個澡,然後先睡一覺,今天累得都不想吃晚飯了。」方心蘭疲憊地拖著腳步走進浴室,竟然忘了追問一番。

  普通朋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她本來想要追問一句,可看方心蘭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還是把問題吞回了肚子裡。

  普通朋友會積極地幫她找資料,每天送新鮮的果蔬上門,每晚發「晚安」兩個字短信嗎?

  如果方心蘭這段時間沒被折磨得這麼疲累,也許還能大吼地搖醒她,什麼普通朋友啊,他明明就是在追你啊,你們明明就是在搞曖昧啊,白癡!

  可惜她不會知道了,在房間裡呼呼大睡的方心蘭,完全沒有感覺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家老姐被人撬了牆角。

  感情的事情對方子萱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但她卻十分相信經驗豐富的方心蘭,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想來嚴越的確是把她當作一個普通朋友來看待的吧,想到這裡她就坦然起來,面對嚴越也不那麼尷尬了。

  寒假很快就結束了,方心蘭必須回去參加藝考了,方子萱也搬回了宿舍。

  一個月不見,宿舍裡的幾個小女生都激動得不行,嘰嘰喳喳鬧個沒完。

  「咳咳,我要宣佈一件事情。」白欣欣清了清嗓子,有些得意地看了看三個舍友,「我和沈浩在一起了。」

  「哇塞!真的假的啊?!」顏紫和魏芸都激動起來。

  「太不講義氣了!你竟然一直瞞著我們!」

  「哪有瞞著你們,這不是一開學就告訴你們了?」

  「可是寒假的時候我和你打電話,你怎麼一個字都不提?」

  「那時候還沒確認關係嘛。」白欣欣眼角眉梢都是嬌羞的喜意。

  「不管怎麼樣,既然是咱們宿舍的新姑爺,肯定要表示表示啊。」

  「就是啊,雖然他是我們的班長,可我們也不能手軟,嘿嘿嘿……」

  「今天晚上校門口的川菜館,不見不散。」白欣欣倒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地說。

  「子萱,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要上自習的,但今晚不一樣哦,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個面子。」白欣欣笑著邀請道,眼底卻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光流過。

  方子萱沉吟了幾秒,「好,先恭喜你們了。」

  顏紫和魏芸交換了個複雜的眼神,恐怕連方子萱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無意之中成了白欣欣的情敵。

  為了慶祝白欣欣的新戀情,宿舍三人湊錢由顏紫出去給這一對新人買了份小禮物。

  「哇,顏紫,我真是服了你,太壞了!太壞了!」魏芸勾著小巧的蕾絲布料,一臉壞笑地感歎著。

  「這種衣服不好穿吧?」從來不八卦的方子萱,難得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內衣是貼身穿的,做得這麼花哨,舒適度會大打折扣。」

  「噗——」正在喝水的顏紫一口水就這麼噴了出來,「我的子萱妹妹啊,你要不要這麼單純?這衣服是拿來穿的嗎?」

  方子萱有些尷尬,輕聲問了一句,「原來不是內衣,是裝飾品嗎?」

  「咳咳……」魏芸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其實也算是裝飾品啦,哈哈哈……」

  「這衣服是拿來脫的,可不是拿來穿的。」顏紫曖昧地眨眨眼,「小妹妹你太單純了,等你戀愛那天姐姐一定送你一套更勁爆的。」

  「還是算了。」方子萱沉默兩秒,直覺手上這兩片布料不是什麼好東西,默默地把它放進袋子裡。

  「哈哈哈哈……」顏紫和魏芸笑不可遏,誰能想到這個高冷的女學生竟然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白欣欣的男朋友沈浩是方子萱她們的班長,五個人都是同班同學,相處起來不算陌生,沈浩雖然為人憨厚老實,可還是有點小幽默的,尤其擅長說冷笑話,一頓飯下來把顏紫她們幾個逗得前仰後合。

  方子萱的笑點實在太高,就憑這幾個笑話根本不可能逗笑她,但還是出於禮貌附和性地勾勾唇角,心裡卻覺得有些無聊。

  「子萱,你心不在焉地和誰發短信呢?」白欣欣笑瞇瞇地給她舀了一碗湯,「你今晚都沒怎麼吃,不會回去之後還有夜宵吧?」

  白欣欣話裡有話,顏紫和魏芸對視一眼,很乖覺地閉上了嘴,可惜方子萱和沈浩都聽不出來。

  「啊,對,別給我省錢啊,多吃點兒,多吃點兒。」沈浩大大咧咧地招呼著,用公筷為她挾菜。

  白欣欣咬著唇瞪了他一眼,沈浩卻渾若未覺。

  「在和一個朋友發短信,我不吃夜宵的。」方子萱慢條斯理地答道,嚴越知道她在外吃飯,一條又一條短信的追了過來,正覺得無聊的她覺得和他發短信倒比聽沈浩的冷笑話有趣些。

  還真是有問有答,言簡意賅啊,顏紫忍不住笑出聲來,方子萱這樣的人根本沒有情商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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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34: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衝突

  「欣欣,別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這副脾氣啊。」顏紫笑嘻嘻地打圓場,可惜白欣欣卻未必領情。

  她勾起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聲音有些冷,「我們同住一個宿舍,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顏紫語塞,求助地看了魏芸一眼。

  「沈浩,我沒吃飽,再點兩個菜你不介意吧?」魏芸接收到求助信號,可她實在不知道怎麼緩和氣氛,只能以吃貨的方式解決。

  「沒事兒,沒事兒,」沈浩豪氣干雲地揮揮手,哪裡懂得這些小女生的暗潮洶湧,只覺得暗暗佩服,別看人家是幾個小女生,那食量還真不是蓋的,「服務員,拿菜單來。」

  沈浩有意討好女友的舍友們,挾菜舀湯十分慇勤,白欣欣的臉色卻不好看,尤其是他服務方子萱的時候,那張臉幾乎沉得滴水。

  「子萱,什麼時候輪到你男朋友請吃飯啊?」白欣欣扯起一個不算真誠的笑容,特別是那帶刺的語調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哎呀,你指望子萱,不如指望我。」顏紫一看情形不對,連忙嬉皮笑臉地打岔。

  「你最近又看上哪個帥哥了?」魏芸自然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跟著一唱一和,心裡卻大感無奈,明明平時在宿舍裡白欣欣都很正常,怎麼當著沈浩和方子萱的面就開始發作了,不會她真覺得他們之間會有什麼吧?

  「是我高中同學啦,那時候覺得他超級土的,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次寒假回去聚會,竟然變得那麼帥……」顏紫有意活躍氣氛,眉飛色舞地講得很開心。

  「有多帥?比子萱的男朋友還帥?」白欣欣有些不依不饒了,非要把話題往方子萱身上扯。

  「我沒有男朋友。」方子萱抬頭,平板地回了一句,就算她是木頭人也聽出來白欣欣的刻意針對。

  「就是啊,她要是有男朋友怎麼會瞞著我們呢?」見白欣欣這麼執著。顏紫的小脾氣也有點上來了。

  「天天守在宿舍樓底下的帥哥你們又不是沒見到,現在不是,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是了。」白欣欣似笑非笑地看著方子萱。

  方子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覺得他會變成我男朋友?」

  方子萱真誠地求教,因為和嚴越的關係讓她這段時間一直很疑惑,而眼前的白欣欣是個有戀愛經驗的過來人,她自然而然地就想請教她了。

  可在心虛的白欣欣看來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落在她的耳裡卻成了質問。

  「這種事應該是你自己比較清楚吧。」白欣欣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了,「人家長得帥。有錢。對你又好。這麼好的男人你都不要,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不會想要追求成就感,專門挑別人的男朋友下手吧?」

  這下就連遲鈍的沈浩都聽出火藥味了,不明白女友為什麼突然發火。而且還是針對最老實木訥的方子萱,她們宿舍幾個不是相處得極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找男朋友?我們到學校是讀書的,不是談戀愛的。」方子萱認真地說,不理解為什麼周圍的人為什麼成天在自己耳邊念叨什麼「男朋友」、「談戀愛」,好像到大學來是修戀愛學分的,記得前世讀大學時談戀愛的人是有一些,可也沒有這麼蔚然成風,好像不談就是什麼罪過一樣。

  方子萱沒有任何針鋒相對的意思,只是平靜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可白欣欣卻覺得那是赤裸的諷刺,又是心酸又是委屈,可是自己的男朋友、好朋友竟沒有一個人幫腔,更讓她覺得屈辱非常。

  方子萱沒有這根弦,顏紫卻是明白其中的糾葛。沈浩雖然喜歡過方子萱不假,可如今在她面前坦坦蕩蕩,沒有一絲曖昧的情愫,那種感情她也能理解,每個學校都有幾個特別優秀的男生或是女生,很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大部分人只是把他們當做崇拜的對象而已,在實際相處中根本不會有非分之想。

  方子萱這個人更是遲鈍,連沈浩喜歡過她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和沈浩有什麼關係?

  白欣欣既然和沈浩在一起了,非但不相信他,還遷怒到舍友身上,這讓一向直率仗義的顏紫很惱火,「我吃飽了,今晚想去上自習,子萱要不要一起去?」

  方子萱這頓飯正吃得十分無聊,一聽到上自習當然二話不說同意了。

  「我也去,等我一起。」魏芸可不想留下來做沈浩和白欣欣的電燈泡,尤其是在這麼尷尬的時候,也忙不迭地起身跟了出去。

  看著魏芸的背影,白欣欣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不幫她!

  「誒,你好端端地哭什麼啊?」沈浩手忙腳亂地找紙巾,臉上有著埋怨,「你今晚怎麼像吃了火藥一樣,你剛才那樣說,大家多尷尬啊,本來挺高興的吃頓飯,搞成這樣……」

  「尷尬?誰尷尬了?你覺得尷尬是不是?你和我在一起讓方子萱看到了,所以尷尬!」白欣欣猛地抬頭,臉上還掛著淚水,「你既然還放不下方子萱,就別和我在一起啊。」

  「你在說什麼啊?」沈浩震驚地看著她,「別胡說八道,被人聽見了多不好!」

  「怎麼?你敢做不敢當啊?」白欣欣冷笑。

  「我做什麼了啊?」就算沈浩脾氣再好,也終於到了臨界點。

  「你對她那麼慇勤做什麼?又是舀湯又是挾菜的,可惜人家看不上你!」白欣欣惡狠狠地說,「你就算對她再好,也只能當個備胎!」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沈浩終於怒了,「我和她什麼都沒有,她是你的舍友,還是我的同學,我請她們吃飯,給她舀湯挾菜是出於禮貌,我也幫顏紫和魏芸服務了,你為什麼只抓著她不放?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小心眼?什麼備胎不備胎的,你講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難聽?」

  「我小心眼?我講話難聽?」白欣欣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你去找心眼大的啊,你去找講話好聽的去啊,才在一起沒多久你就吼我,再勉強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分手吧!」

  沈浩震了震,用複雜難言的眼神看著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霍然站了起來向外走,「這麼容易就分手了?沒想到你這麼隨便,你太讓我失望了。」

  「隨便?你說我隨便?」白欣欣的情緒已經失控,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沈浩,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已經走到門口的沈浩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失望,僅僅是這麼一眼,就決絕地轉身離去。

  顏紫和魏芸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和方子萱上自習,每次和她一起自習,都覺得自信心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就算兩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她超強的學習能力嚇到了,恐怕她已經不能用學神來形容了,她的存在根本就是一個傳說啊。

  「你天天上自習我以為你是在準備六級考試。」顏紫誇張地看著她。

  能夠進京都大學的自然沒有庸才,宿舍裡四個人都在大一上學期順利通過了英語四級,所以她們的書包裡都少不了六級的複習材料。

  「等到考試前做兩套題應該就差不多了,沒必要這麼早就開始複習。」方子萱平靜地說。

  「和你一起上自習還真是打擊人。」魏芸苦笑,「你現在是在自學日語嗎?」

  「嗯,粗粗學一點皮毛,只要能看懂日文文獻就可以了。」她微微頷首。

  「皮毛?看懂文獻?我以為皮毛是指撒喲那拉那個水平的,」顏紫翻了個白眼,「平時我也沒覺得自己有多貪玩,至少還能說是勞逸結合,一看你我就覺得我墮落得要命。」

  「子萱,你今後是不是打算碩博連讀?再留校做老師?」魏芸一臉羨慕地看著她,同樣是大一的學生,她們還在和英語糾纏不清,她就已經搞定德語和法語,開始學習日語了。

  「有這個想法。」她點點頭。

  「我就說嘛,你這種性格就是適合留在學校裡,你天生就是做學問的料子。」顏紫的眼中有著釋然,反正她和她走的不是一條路,根本沒必要進行比較嘛。

  大概是出於對白欣欣小心眼的不滿,顏紫對方子萱的態度比以往還要熱情,魏芸則掛念著剛才發脾氣的白欣欣,多少有點兒心不在焉。

  「子萱,欣欣她的心情不好,今天晚上的事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回去的路上,魏芸一直心事重重,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歉。

  「今天晚上什麼事?」方子萱疑惑的表情毫不作偽,她是真的不明白魏芸所指為何。

  「你就別庸人自擾了,犯的著幫欣欣道歉嗎?今天是她讓沈浩請我們吃飯,不願意請就不要請啊,擺臉色給誰看?」顏紫一臉不高興地看著魏芸,「再說人家子萱招她惹她啦?那麼咄咄逼人的什麼意思啊?鬧騰得一頓飯都吃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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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28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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