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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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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9 00:14: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縣令憤怒烏雲散

  見到程縣令過來招呼吃飯,這些個早已等得不耐煩的人二話沒說就跟著走了,這兩天他們對於程縣令準備的吃食還是比較滿意的,同樣的菜,只要程縣令領著去的地方,做出來的味道就比他們已往吃過的香。

  周西虎的叔叔周倥也在其中,他到是不像那些跟來享福的人一樣,當別人都被安排著上了輿車的時候,他找到了程縣令。

  「安然,這兩天花了你不少錢了吧?我算看出來了,你與別處的縣令不同,平日裡為何不多找些生錢的財路?」

  這話中就帶著明顯的暗示,你一個縣令,在這邊幾年的時間,沒升沒降,位置也算是穩固了,怎麼就不撈點錢財?縣中又不是沒有富戶。

  程縣令無奈地笑了笑「大人說的是,可為官一方,吃喝住用夠了就行,怎麼還能麻煩百姓,大人請上車。」

  把周倥給送到車張,程縣令嘆息一聲,心中苦悶實在不知該與何人說,三水縣中還有幾個不能動的人,人家致仕了,你動一下試試?一些買賣,就被這些人給操縱了,除了這個,還有你周倥的侄子周西虎。

  現在你看他好了,當初可不是這樣,整天惹事兒,自己在後面給他料理都忙不過來,上哪弄錢去?在百姓身上刮?那得擔多大的危險?新皇當政那前兩年,官場亂成一片,自己沒那膽量伸手,新皇主政了,頭兩年更不敢出手了,萬一被當成雞,殺了給猴看,實在不值得。

  等到了去年,好不容易稍微寬鬆一些,還沒等動作呢,祥瑞出來了,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今年又出來一個祥瑞,這下好了,可以安心為民做主了,過年時一次送東西,好官的名聲傳開了,自己就是再傻,也不會幹那自毀長城的事情。

  何況張家莊子那邊還有高人盯著呢,誰知道那兩個人怎麼想的?自己真要做出些天怒人怨的事情,那高人一生氣可怎麼辦?

  來到自己的車架旁邊,臨上車時,掃了一眼其他的那些急著要走的人的車,冷笑了一下,閃身而入。

  隊伍骨碌骨碌地向著一處地方行去,這一次只跟了兩個衙役和縣丞,衙門其他人都沒一同去,他們知道,這次是遭罪去了,啥好吃的都別想吃。

  想要吃飯不如回家,家中還有張家莊子給送來的一些鹹菜,也不知道他們都放什麼了,那味道吃起來就是和別處不同,不是那麼特別的鹹,卻爽口,還帶著一股子鮮味,就著粥一喝,那滋味,別提了。

  程縣令的車隊一動,就停不下來了,竟然走了半個多時辰,車上的人都納悶了,這縣城繁華的地方早已走過,難不成,偏僻的地方還藏著好的酒店?

  一琢磨到這裡,那些有樣想法的人就興奮了起來,想著到一處周圍有山有水的地方,最好是有幾座小橋,再弄點涼亭什麼的,吃著別處從未吃過的美味,談談風月,吟兩句詩,這次就沒白來。

  這麼想著,他們心情都跟著好起來,坐在車上也不覺得煩了。

  「叔叔,好像有些不對,這邊可沒有任何一個酒樓,連路邊的茶攤子也是破爛一堆,程縣令這是欲帶我等到何處去?」

  別人不清楚這邊的情形,周西虎知道啊,他跟著一幫子狐朋狗友的,當初騎著馬,把整個縣幾乎都給轉遍了,哪裡有什麼東西,心中早已明瞭。

  「小虎,你確定?不知從此路走下去,會到哪方?莫非要出三水縣?」周倥聞聽,不由得驚訝起來,輕聲詢問侄子。

  周西虎擺擺手「想要出縣,走到半夜吧,這邊前面有一個村子,說是村子,其實只有十幾戶人家,周圍連條河都沒有,吃水也挖不起水井,都喝山中一個水泡子裡的水,種的是下等田,收成沒保證不說,遇到個天災,就斷糧了。

  侄兒估計程縣令是瘋了,想把人帶到那邊去,得了,不指望吃什麼了,叔叔,來,多虧侄兒吃慣了張家莊子弄出來的東西,還帶了些,先吃,不然待會兒該餓肚子了,再走一刻鐘,前面車輛通不過去,需要下來行走,程縣令最好領一條近路,不然要爬山的。」

  周西虎跳下車,跑到自己那輛跟來的小車上,取了一些東西,又鑽了回來,把東西往叔叔面前一放,又給叔叔倒了半碗酒,示意叔叔用餐。

  周倥也不矯情,他已能猜到進村子會吃到什麼東西了,身體是自己的,餓壞了還是自己難受,拿起侄子孝敬的東西就吃起來,周西虎也跟著吃。

  果然,如周西虎說的那般,就在叔侄二人把東西吃掉的時候,隊伍停了下來,程縣令當先跳下車,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大人,前方車輛已不可行,還是下來走走為好,再走上一段路,便能到一處好地方。」

  「真的,程縣令,是不是有山水的地方?」一個剛才忍著飢餓幻想的人高興地問道。

  「正是,就像那宋公子吟的詩句一樣,山重水復疑無路……。」

  「這個我等知道,宋靜功宋才子的句子麼,早已傳到那邊了,下句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好去處,程縣令還是快些待我等去見識一番。」

  沒等程縣令把話說話,這人就接口說起來,還搖頭晃腦的,似乎那詩是他寫的一般。

  「如此,諸位大人就要辛苦一番了。」程嶺祥臉上帶著笑意,抬手虛引,當先和縣丞及兩個衙役在前方先行。

  「無妨,無妨,辛苦些怕什麼,未想到三水縣竟然還有這等好地方,諸位,快請。」這人也笑著擺手,做不在意狀,跟在後面而去,其他人自然也要跟著了。

  初始時,路還好走一些,等又過了兩刻鐘,腳下可就無路了,只能隱約看到那半枯的草中,有一條草少一些的痕跡,應是有人走偶爾走過,方會如此。

  周西虎守在叔叔的旁邊,身上還背了兩個水囊,見眾人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著景色,低聲對叔叔說道:「叔叔,完了,程縣令果然是想要折磨人,這條路走到那個村子,天黑前或許能看到人煙。

  僅僅是看到,真想到地方,還得走一個時辰才行,多虧我帶足了水,就知道程縣令沒安好心,一會兒侄兒給您弄一根棍子,您就當枴杖用吧,千萬別硬撐。」

  周西虎說著話,眼睛四出看著,想要找一根合適的樹枝,他知道叔叔平時很少走這麼多路,容易累到。

  周倥不會懷疑侄子,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迎接苦難的準備,看看侄子身上背的水囊,心中那個滿意啊,侄子真懂事了,知道做買賣賺錢給家人用,曉得心疼人了,還能提前做一些安排,等到時去張家莊子,定要好好謝謝人家,突然想起個事情,又小聲問侄子。

  「小虎,方才在車上,一直沒吃覺得太乾的牛肉乾你帶了麼?估計能望到人煙時,也就餓了。」

  『彭彭彭!』周西虎對著自己的懷中拍了拍,擠了下眼睛說道:「叔叔您放心,都帶了,下車時您沒見侄兒還回了一趟自己的車那邊麼?侄兒不僅把牛肉乾帶上了,還用油紙包了一大張蔥油餅和兩個鹹鴨蛋呢。

  這都是張家莊子弄出來的,可惜沒有熱水,不然侄兒那車中還有他們炒的牛髓油茶面,都是他們送給侄兒孝敬長輩的,侄兒現在吃飯,平時就去他們開的那個小店,價錢便宜,味道還不錯,這餅就是早上買的。」

  周倥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發現,侄子身上鼓囊囊的,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侄子這次算是因惹事得福了,能幫著合夥做買賣的人孝敬長輩的,不會是壞人。

  此時他恨不得馬上就擺脫這些人,到那莊子上看看,感謝一番,順便看看能幫上什麼忙,不能只等著得好處佔便宜。

  周倥和侄子周西虎準備妥當了,程縣令那邊剛才也吃飽喝足,朝廷下來的兩個四品官,方才衙役也送過去茶水和點心,想來也墊了一些,不用擔心餓到前心貼後背。

  至於剩下的人,都在那強忍著肚子中反酸的滋味談論花草樹木呢,大旱一來,花都快枯萎了,小草也蔫了,景色並不是那麼迷人。

  程縣令還是那副笑容,走著走著就稍微加快一些速度,眾人也不覺中跟隨,一幫人浩蕩著向那傳說中的又一村而去。

  ******

  張家莊子這裡,騎著車的張小寶和王鵑讓王管家去找石榴選種子,他二人就一路到了小橋這裡,遠遠的能看到下游平淡的地方有人忙著蓋房子,地基到現在也沒弄好,下面都是水和泥沙,哪怕旱了,挖一挖也會往外滲。

  「小寶,找個會看天的老人問問吧,到現在了,天還陰著,悶熱悶熱的,不知什麼時候能下雨。」王鵑看著那火熱的場面,擦了把汗。

  「不用了,馬上要晴了,你看。」張小寶正要按王鵑說的找人問問,抬頭看天上的時候,那邊竟然露出了陽光,隨著陽光露出,烏雲似乎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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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9 00:16: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沒錢就是不管飯

  夜色臨,遠星微露繞月新,天晴已無陰,誰把柳笛吹又響,緲緲為山吟。

  「此時此景,真乃一神仙居所,叔叔,您以為如何?」周西虎與叔叔走到離其他人十幾步遠的地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面向另外一山頭,大聲地說著。

  那些過來想佔便宜的人,現在早已沒有當初那興致昂然的模樣了,一個個跟死狗般地躺在那裡,也不管那半枯的草是否扎的身上難受,更不在乎夜中露凝會著涼,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肚子響起來就沒停過。

  原本他們還以為程縣令早就安排妥當,累了便能有酒菜吃,開始時,還能堅持一下,再往後,走了兩個時辰,就有人開始不停詢問程縣令,每次程縣令都回『快了,再走一會兒就到』。

  這走了多長時間了,已到亥時了四刻了,再過會兒,那就是子時,人煙看到了,隱約中前面一座挨些的山中閃過那麼幾點光亮,柳笛聲也聽見了,初聽還覺悠揚,此刻就是刺耳了。

  「程縣令,你是打算把我等給死不成?為何到這地步了,還不給我等弄些吃的來?」一人躺在那裡,側個頭看著同樣沒有多少精神的程縣令質問。

  程縣令也累,除了那兩個經常做事情的衙役,就沒有不累的,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兩個四品官、衙役、縣丞、周西虎叔侄,還有縣令他自己都在之前吃過飯,其他人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到,早上吃點粥,一直到現在,再走山路,能堅持下來還是因為回去會更遠。

  程縣令喝了一口水「本官也是聽人說這邊好,誰知望山跑死馬,還以為黃昏時候能到,失算了,對不住了各位大人,先喝點水吧,省著喝,來時一人就準備半囊水,不多了。」

  說著話,程縣令命衙役把水給眾人送去,過來佔便宜的人都是大水囊,每人喝幾口,到了兩位主事的官員這裡,就換成小水囊,這二人接過,正如往常那般喝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眼睛藉著月光,掃了掃其他人,微微側過身,開始慢慢喝起來。

  兩個人邊喝還邊嚼,並極力控制自己嚼動的聲響傳出去,裡面裝的竟然是濃濃的蓮子粥,涼了一些,可總比餓肚子強。

  衙役又給周西虎這裡送過來,周西虎打開一聞就是什麼了,又給遞了過去,示意不用,自己從懷中又掏出個鹹鴨蛋伸過去,衙役愣了一下,感激地點了點頭,接過鹹鴨蛋,轉身離去。

  「叔叔,吃點東西吧,瞧這情形,馬上動身,還得走兩個時辰,嘗嘗這個蔥油餅。」周西虎回頭看了眼那些只有水喝的人,輕笑一聲,從懷中把餅拿出來,撕下一條給叔叔。

  「好吃,當初我和你父親還小的時候,家裡窮,吃不上東西,有一天在街上揀了一塊別人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餅,我和你父親吃了三天,那滋味和這差不多,鴨蛋怎麼這麼鹹?」

  周倥咬了一口餅,又吃了一點鴨蛋清,小聲對侄子說著。

  周西虎也跟著吃,又拿出牛肉乾來放到嘴裡嚼著「不鹹買的人少,張家莊子放在這邊的小店,都是沒什麼大錢的人去吃,通常都是幾個人到那裡,要兩個菜,再要幾個鹹鴨蛋,就著酒把菜吃差不多了,再吃些主食,一個鴨蛋夠了。

  還有的到裡面,就要一碗酒和一個鹹雞蛋,雞蛋便宜,抿一點鹹雞蛋喝上一口酒,喝完了,把剩下的多半個鹹雞蛋揣起來回去,還能吃兩頓,淡的就不行了,所以去他那小店吃飯的人多。」

  「原來如此,這種事兒到是頭一次聽說,只是那邊既然有方子讓菜更好吃,為何不在縣中買下一個地方開大酒樓?」

  周倥感嘆那小店的心思,又有點疑惑。

  周西虎搖搖頭「不知道,那個莊子邪呼,做事向來天馬行空,叔叔,再吃口餅,喝點水吧。」

  把水囊送過去,等著叔叔吃完一口餅再喝,不然口中還有鹹鴨蛋味,會覺得腥。

  有人餓著,有人偷吃,一刻鐘後,喝完粥的程縣令招呼眾人「諸位大人,歇已歇過了,是否該繼續前行?」

  「不行了,走不動了,程縣令啊,你讓人到那邊住家的地方取點吃食回來吧,還有毯子也弄來兩張,不走了。」方才最先說話的那人這時耍起無賴了,躺在那裡唉聲嘆氣。

  有了他帶頭,其他人也一動不動,就在那耗著,他們不相信程縣令敢讓他們餓死在這裡。

  程縣令略微思索了下,點點頭「也好,既然諸位大人願意在此處等,那下官就和三位大人先行一步,到了那裡,自會命人把東西送來,諸位大人,保重。」

  程縣令說著話就要走了,他說的三位大人指的是朝廷那兩個過來辦正事兒和周倥,衙役、縣丞及周西虎也紛紛起身,周倥和另外兩位吃過東西了,當然也要跟著。

  等幾人離開,走出幾十步的時候,還躺著的人裡面一人驚叫了一聲「不好,他們一走,那程縣令到地方若是先給那三位準備吃喝,再想起我們,那豈不是要明早才有東西送來?衙役路上再歇歇,我等不餓死也凍死了,我得跟去。」

  話音一落,他起身跑了,絲毫看不出又餓又累的模樣,都是被逼的,其他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紛紛跟上,他們不是認為自己會被凍餓而死,挺上兩天還是沒什麼的,可那罪遭的就不會小。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程縣令嘴角向上翹了翹,卻是一聲都不出。

  兩個衙役在前面尋路開路,好在還有點星月之光,否則眾人真要走到明早才行。

  一路上大家都不說話,沒什麼可說的了,累的連喘氣都費勁,一直到了寅時,眾人這才到地方,三十來間房子,十幾戶的人家,那裡有一支火把點著,還有二十來個人站那等待。

  「大人,您怎麼才到?哎~!學生沒把事情辦好。」程縣令這些人剛一露面,宋靜功就迎了上來,一臉歉意地說著。

  他是張小寶安排過來的,原本沒打算這麼折磨人,就是讓程縣令把人都領到一個地方,讓周西虎的叔叔偷偷前往張家莊子,結果,程縣令一生氣,把計劃稍微做了點變動,就成了現在這模樣。

  「這點小事兒你都辦不好?備下些吃食那麼難?」程縣令臉色一沉,大聲叱喝道。

  來佔便宜的人聽到此話,明白了,程縣令早已安排人到此地先準備,看樣子來的人沒有把事情辦成,剛剛那點希望又都變成了失望,沒東西吃會餓死的。

  宋靜功的頭更低了,解釋道:「大人,不是未曾準備,這邊的百姓飯菜做是做了,可非要錢才給,學生也沒帶錢來呀,大人,您帶了麼?」

  「不曾帶來,待本官問問其他大人,諸位大人,那邊的吃食已準備妥當,不知哪為大人身上帶有銀錢?」程縣令搖了搖頭,回身詢問。

  眾人一起搖頭,誰到下面還會帶錢?都等著拿錢回去呢,周西虎帶了,可他不會傻乎乎地拿出來,學著別人的樣子,把腦袋晃的跟撥浪鼓似的。

  「哎呀!都沒帶錢,這可如何是好?不如先賒著,到時本官把錢送來,子衿啊,你去與他們商量商量。」

  程縣令為難地說道,宋靜功依命而去,少時,又轉身回來,無奈的笑了笑「大人,不成的,他們不信我等會把錢送來。」

  「別賒了,本官這有一個玉珮,先壓他們這裡,到是程縣令幫著取回來就行。」一個官員餓的實在忍不住了,從懷中拿出一個本應掛在腰間的玉珮遞過去,還有點心疼,上山時怕刮了,這才放到懷中。

  宋靜功接過東西,又過去商量,一會兒後,回來兩個人,除了宋靜功之外,還有一老者,皺紋堆在臉上,頭髮鬍子全是白色的,馱個背,走到近前時說道:

  「諸位大人,不是村子的人小氣,實在是日子難過,天又旱了,到秋時還不知收成如何呢,村中的人都怕了,哦,小老兒是村中的村正,賤姓秦,諸位大人官小老兒叫馱老頭便可。」

  說完這話,不等別人開口,又接著說道:「不知這佩件兒是哪位大人的,恕小老兒眼拙,看不出這是玉還是石頭,擱給懂行的人或許價值千金,放到村子裡,還不如那半碗粗糠來的實在,還請大人把這石頭,哦不,玉珮拿回去吧。」

  「這怎麼是石頭?你……你?」拿出玉珮的官員把玉珮小心接到手中,瞪著眼睛問老頭。

  「不是石頭,小老兒說錯了,玉,是玉,好玉,可村中無人識。」這個秦村正明顯被嚇到了,哆哆嗦嗦在那裡語無倫次地解釋著,那意思玉也不行,吃食有,看你們拿啥來換了。

  程縣令忍著笑,覺得這個秦村正實在是太好了,又出來打圓場「大人,莫生氣,和他們一般見識不值,秦村正,你說說,怎樣才能給我等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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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9 00:19: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三章 努力學習吃糠飯

  月如鉤,夜色幽,孤光一點響燈油,奮筆不停休;墨輕碾,腕慢收,兩道身影壁牆留,相伴在心頭。

  張小寶與王鵑吃過晚飯睡了兩個時辰,半夜又起來讀書練字了,二人都知道,幸福不是別人給的,要自己去追求,趁著年齡小,比別的孩子懂事,多學一些,以後能用到,尤其是張小寶,他還要考科舉呢,有個官位在身,說話辦事都方便。

  兩個人訂的計劃是一天睡五個半時辰,吃完晚飯兩個時辰,大概從十八點到二十二點,起來學兩個時辰,到兩點,再睡到六點,吃過飯就用遊戲的形式鍛煉,洗過澡再睡半個時辰,中午吃完飯,沒有重要的事情一個時辰,一天就這麼大概下來了,遇到特殊事情特殊安排。

  張小寶和王鵑都專門訓練過睡覺的方法,兩種,一種為快速進入深度睡眠,對身體恢復能加快不少,另一種則是半睡半醒,沒有動靜,沒有感到威脅,就是睡著,否則馬上就能醒來,並在下意識當中做出反應。

  二人現在還學論語,其實早就背下來了,可張父教起來那可是觸類旁通,隨便拿出來一句就帶著某個典故,就這樣還沒有舉人身份,除了張父不懂應試規律外,更說明這時的科舉多麼難。

  石榴到是睡的早,就躺在外間屋中,她白天事情多,原本沒有這個待遇,張小寶和王鵑愣是加在她身上的,有更外面屋子中的兩個晚上巡夜的人,不用擔心遇到事情反應不及。

  「周西虎的叔叔快來了,程縣令竟然出了這麼一個損招,若不是晚上衙門來人跟我們說,還以為程縣令會好吃好喝供著那些人,讓他們無法把注意放到別人身上呢。」

  寫了大半個時辰,王鵑先停下來,揉著手腕子,把油燈又挑了挑,劈啪兩聲中,光又亮了一些。

  「嗯,那些人都是散官,沒有實權,不必擔心程縣令得罪人,何況程縣令只要不讓他們知道是誰安排的,他們也只能恨那邊的村民,到時回去,想要報復都不可能,村民的命不值錢,他們的前程才重要。

  一盞燈太暗,加,換成蠟燭,賺那麼多錢不花,把眼睛熬壞了,到時上哪治去?來人啊,拿三支蠟燭,都點上。」

  張小寶跟著分析了一會兒,覺得眼睛發酸,招呼外面守夜的人給過來送蠟燭,兩個坐在那裡聊天吃零嘴的丫頭一聽到裡面的動靜,不敢怠慢,按著吩咐把蠟燭送了過來,不是三根,而是一捆,到時好換。

  蠟燭一點,屋子中的亮度馬上就不一樣了,張小寶滿意了「還行,對了,我爹那邊是不是也在夜讀?給我爹也送去些蠟燭,若是不要的話,把我這盞油燈拿過去,賺了錢家人還遭罪,何必去賺?」

  兩個丫頭沒說什麼,接過油燈出去,一個人繼續守在那邊,另一個出門,看看外面的夜空,哆嗦了一下,好在院子中還有一支火把隨風搖曳,不是那麼黑,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向另外的院子走去。

  剛走到一處陰暗的角落中,發現那邊似乎有影子晃動,嚇的差點把手上的燈盞給摔到地上,看著那影子晃了晃又不動了,她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想起來這是莊子中佈置的人,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

  她剛來一個月,一家五口人逃難到此,春耕時滴水未落,全是簽的死契,今天她是第一次守夜,只聽說了,還不熟悉,晚上自然害怕,此時感受到莊子的佈置,原本有點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覺得這才是家的感覺,互相幫著,努力做事,其他的事情都不用費心。

  她卻不知道,當初選人的時候,莊子上下了不小的力氣,那麼多戶逃難的人,只選了兩家,還要到官府報備。

  「看來這旱災是遭定了,這下放心了,白天那麼陰,竟然也沒落下一滴雨,咱家的糧食和雞鴨什麼時候送到那邊?路途遠,要走不少時候。」

  王鵑把筆沾了沾墨,準備開寫的時候對張小寶問道。

  「再過兩個月,等那邊的蝗災有苗頭了,咱們就動身,到地方正好是他們著急滅蝗的一刻,櫻桃新孵化出來的也能一起帶著了,到那邊吃蝗蟲,賣雞蛋,換其他的東西回來。」

  「那雞還帶回來?」王鵑又問。

  張小寶肯定地點點頭說道:「當然要帶回來了,下蛋雞,還指望給莊戶多一部分收入,從那邊一路趕回來,也不用喂額外的糧食,蝗蟲可是會飛的,估計到時咱們這邊也能有點,用為民除害的名義了,大義站在我們這邊。」

  本來要寫字的王鵑聽到這話,把筆又放下了,盯著張小寶「你是不是傻了?什麼大義?有蝗災的時候,這些百姓都跪拜呢,還不是那個姓姚的把責任都擔了,才開始滅蟲的。」

  「你這一說也對,史上說他滅蝗及時,其實無非是沒有讓蝗蟲大範圍的傳播,那兩個地方可都損失不小,李隆基想要滅蝗,還不願背一個觸犯上天的責任,當官的和百姓都不想滅。

  照這麼說,一路回來就不能打著大義的名義了,得想想辦法……有了,回來的路上照吃不誤,到時用雞蛋跟周圍的百姓換除了糧食以外的其他東西,就說這些雞是專門給大家在災害時送蛋的,跟姓姚的說說,請個折子下來,這麼多雞鴨,浩浩蕩蕩的,這叫凰恩浩蕩。」

  張小寶終於找到切入點了,拿起筆來繼續寫,王鵑也笑了「你就會騙人,什麼皇恩浩蕩,蝗蟲更浩蕩呢,該滅不還是得滅?你那字力度控制的不行,要不綁個沙袋?」

  「不綁,我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可不想留下後遺癥,明天那周西虎的叔叔可能就會到,學吧。」

  張小寶打了個哈欠,拿起旁邊水盆中的手巾,擦擦臉,精神了一些,繼續寫起來。

  ******

  「這東西是人吃的麼?竟然連碗湯都沒有,呸!」山中小村子裡,程縣令和一眾人終於是能吃到飯了,村子裡的人把飯端上來,一個又一個的飯糰子。

  準確地說是糟米加上粗糠還有一些野菜和到一起蒸出來的東西,咬上一口,嘴裡是澀澀的感覺,想要直接吞,發現嗓子都快劃破了,只要使勁咬,一咬就是滿嘴渣滓,就著涼水頂下去,從脖子開始,那一條線都火辣辣的。

  除了這個可以算是飯菜一體的東西外,還有一樣小菜,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加上一種叫苦蝶子的野菜,弄上點大粒的黑鹽,又苦又扎嘴。

  吃了幾口,當先就有一人受不了了,吐出來兩個粗糠茬子,大聲抱怨道。

  「別吐了,吃吧,總比餓著強,沒聽村民說,這東西就是他們平時吃的最好的麼?你吐你自己挨餓,到時別指望吃咱們的,明天早上就要起來給村子幹活,到時你餓著沒力氣,看你幹不了活中午人家給不給你東西吃。」

  另外一個官員聽到這人抱怨,覺得面前的東西更難吃了,只好打斷那人的話,夾起一口小菜,張嘴塞進去,使勁嚼兩下,又把那飯團咬上一口,玩命地把兩種東西混合到一起,端起水灌下,長出一口氣。

  「都吃吧,還行,這肚子裡面舒服多了,幹上兩天活,等程縣令派人把錢拿來,再帶點其他的吃食,也就挺過去了,兩位侍郎大人都吃的香呢,我等莫非就不知民間疾苦?」

  眾人聽到他的話,扭頭看去,果然,工部侍郎和禮部侍郎都吃一樣的東西,還有司倉參軍也吃著,他侄子聽說在這邊不是一般的紈褲,現在也沒挑揀,那自己也吃吧。

  眾人咬著牙吃了起來,兩個侍郎那裡吃的香,飯糰子裡面也是糟米、糠還有野菜,面前的小菜也是那般,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和別的有什麼不同,可要是掰開再好好瞧瞧,就知道哪裡不一樣了。

  他們吃的飯糰子中間夾了肉絲,野菜用油過的,糠磨的也細,糟米是先蒸好才揉進去的,小菜那鹽用的不同,看著黑乎乎的,那是用油炸的肉醬。

  「嗯,百姓真不容易啊,平時竟然就吃這東西,我等當要勤儉,平時偶爾吃吃粗糧也好,二位大人以為如何?」

  周倥用舌頭把肉絲弄出來兩條,嚼在嘴裡,對其他人說道。

  「正該這樣。」工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同時開口,他們現在也確實知道百姓不易了,加了料的東西他們吃起來也強忍著,那未加料的,看看其他人就清楚了,百姓平時哪裡會吃的起肉,用得起油?

  其他官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在那邊點頭,算贊同這個說法,一會兒吃完了要早點睡,明天開始幹活,幫著村子中的人擔水澆地,報酬就是這兩天的飯。

  「諸位大人,或許覺得飯菜難吃,明日就好,明日小老兒讓他們弄些湯,多做兩樣菜。」秦村正一直站在旁邊伺候著,這時開口說道,滿臉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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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9 00:22:4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兩芳期待欲相見

  翌日一早,天剛濛濛亮,這些官員就都叫起來,一人喝了一碗糟米粥,還有昨天吃的小菜,就不得不去幫著做事情,稍微有點技術性的工作他們做不了,村民也沒指望他們會做,就讓他們去擔水。

  山裡面有一個水泡子,離村子有一里地左右,那裡有水,上流下來的水,雨水,還有那邊的一個小泉眼,讓村子這些人不至於沒水用,村子沒有人種水稻,麥子,糜子,還有高粱。

  還有不少的菜地,菜的價錢便宜,可換錢的速度快,一茬一茬的,采上一些,就由村子中的壯勞力背出去賣,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除了這些不知情的官員,沒人會傻到翻那麼多山,換到錢就買點鹽油等物回來。

  生活上有點艱辛,卻也沒到整天吃糠的地步,村中還有一個小磨坊,在山上墾點地,種上大豆,平時偶爾也可以吃一頓豆製品,大部分豆子都頂稅了,那開出來的荒地,程縣令知道,卻不入冊,給村民留點閑錢。

  過年時,程縣令還拿著張家莊子的東西送到這邊來呢,故此,他怎麼安排,村民就怎麼做,村民可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幾品,誰對他好,他就聽誰的,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時候,對程縣令都非常恭敬,昨晚還給燒了洗澡用的水,早上起來別人吃飯前,先給程縣令煎了兩個焦黃的雞蛋,上面還撒了點糖。

  縣令程嶺祥是一小口一小口把兩個煎雞蛋吃下去的,足足吃了一刻鐘,覺得味道比縣中三個酒樓的招牌菜還要好,等吃完才招呼別人起來,該幹活了,還想讓自己行賄,做夢吧,招待飯都沒了,誰幹活誰吃。

  官員的活是村民安排的,有遠有近,有輕有重,到了中午就在幹活的地方直接吃飯,有人給送,一幫官員,換上衣服,就開始咬著牙幹起來,昨天走了那麼長時間,一個個都腰酸腿軟背疼的,也不得不堅持,兩個侍郎都沒說什麼,哪輪到他們了。

  兩個衙役沒有做這個事情,說是回去取錢拿東西,就帶著分配了事情做的周倥和周西虎悄悄離開,周倥要去張家莊子商量些事情,並道謝,兩天以後回來,那時衙門才會跟著他們一同回到這邊,並帶點吃的。

  至於錢已經給過,縣裡出的錢,官員吃的東西,再差也是錢,村子中的人不缺這點勞力,自己便能做的事情,何必管飯找人來做?

  「出來了,終於是出來了。」周倥看著山外的景色,舒心地說道。

  「大人,您的車馬上就會過來,跟著大人的那些人,都被人勸回去了,說大人們要在這邊好好休息兩天,有人招待,不用擔心他們會自己來找。」一個從縣中過來等候的衙役對著周倥匯報著。

  「哦,那就好,安然也在那邊,縣中誰在主事兒?」周倥這下懂了,怪不得來的時候,縣中就專門找了一些趕車的車把勢,把州中跟來的一些人給勸回去,又擔心衙門缺了主事兒的人,會有亂子。

  衙役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縣中還有主薄和縣尉管著,都是些瑣事,三水縣有周公子照應,不會有大事兒,除了主薄趙大人不願意多言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團和氣,沒人扯後腿。」

  周倥是自己人,衙役就多說了些。

  周倥這次沒再說什麼,放心了,他的車也在這時趕過來,衙役騎著馬頭前帶路,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腳之下。

  ******

  大風過去了,葛家莊子的人還在扶苗,有一些不能用的就乾脆扔了,主家終於是做了件護著莊戶的事情,過兩天補的苗都由主家出種子,聽說是用三翻的種子換那不倒的苗兒,莊戶一個個開心不已。

  張王兩家莊子的人也在地裡查看,把那少數抗不住風的苗挑出來,從別的密集的地方分出幾棵挪過來,再看哪一株比較強壯,記下來,等秋天收割時,接的顆粒多,還大的話,就要留著做種。

  張小寶和王鵑騎著車出來溜躂,看看莊戶因那稻苗而欣喜的表情,也跟著高興,還不時地用孩子的表情和語氣與打招呼的人回應。

  「爹,我怎麼看著小公子和小娘子就覺得和這稻苗一樣呢,長的比別家這個年歲上的孩子大,那胳膊和腿都胖乎乎白嫩嫩的,一看就能抗住大風。」

  打過招呼的張小寶和王鵑離開後,大人旁邊的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望著遠去的小公子二人對著父親說起來。

  「別瞎說,小公子和小娘子怎麼能和稻苗比?再讓我聽見你這麼說,大耳刮子就給你掄上。」當爹的教訓孩子,蹲下來看看面前近處的一株曾經給別的稻苗擋過風的小苗,眼睛瞇了起來。

  「哦,我再也不敢說了,可我還是這麼覺得。」孩子答應了,卻未改變自己的想法。

  張小寶和王鵑到了小橋這裡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望著那還在施工中的工地,期待著快一點完成。

  「小寶,等周西虎的叔叔過來,要商量幾件事情?咱倆不能親自和他說,先想好了,別到時出了岔子。」王鵑從車上下來,看著前面已經徹底斷流的河問道。

  「應該是三件,先是與周西虎合作的一些買賣的長遠打算,第二個是讓他幫著給這裡的酒樓帶出點名聲,第三個就是問問他在國家遭受災害的時候,有人出手幫著,州里有什麼獎勵,他想談什麼那就不知道了,估計會想見見張家莊子的兩個高人。

  宋靜功不止一次提出,程縣令要拜師,想來有些人對這方面都好奇,是見還是不見,見的話,就要有人從中間來回傳遞消息,這也是見的一種,就怕他到時想要徵詢一下高人的意見,問出敏感的問題。」

  張小寶坐在車上,把胳膊肘放到他前面的車把上,在那沉思了一會兒回道。

  「我覺得那就見,聽聽他的想法,好能更瞭解他一些。」王鵑提議。

  「好,到時就讓人來回傳話。」張小寶認同。

  ******

  申時四刻,土橋村遠處飛馳過來一輛車,三匹馬拉著,蕩起一路煙塵,那馬看著也跑的筋疲力盡,直到進了葛家莊子,路有些不好走了,車把勢才把速度放慢。

  周西虎和叔叔在車中也顛簸的夠戧,車一慢下來,直接讓停住,他和叔叔下車走過去,剛上車的時候,他還想吃點東西,無奈被叔叔說了一頓,說是從這到衙門就要一個時間,到那邊還要不少時間,兩個人早上從村子出來耽誤了一些時候,再走慢的話,晚上才能到地方。

  晚上到地方,自然就無法去說事情,只能等明天,還要看人家什麼時候起來,萬一那兩個高人有睡懶覺的習慣,還要等,這就要多用一天的時間。

  故此這車是一路急趕,也多虧拉車的馬好馬多,換成一般的早給累死了。

  下了車,兩人先喝了點水,讓車把勢自去安置馬匹,這邊有個衙役陪同就行,衙役也跳下馬來,把馬交給車把勢,三人邊緩著顛簸的難受感覺,邊往張王兩家莊子那裡走去。

  眼下他們還是在葛家莊子的地方,周倥身為司倉參軍管的就是州里的賦稅這一塊,還有負責倉儲,是否減免稅要看當地的災情如何,既然走在這邊,當然要好好看看。

  他讓衙役帶著走一條田間的路,三個人轉過兩間擋住視線的房子後,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水田,還有人在裡面忙碌著,遠遠看去,好像從田里揀東西出來。

  「這邊的河莫非不成斷流?」周倥還沒打聽這裡田地的事情,故此有這一問。

  「斷了,前幾天就斷了,上游的村子把水都引到自家田里了,這邊就有一條小河,這個地方叫葛家莊,用的水都是從張王兩家莊引來的,沒旱的時候,張王兩家莊子就存了六個大池塘的水,還挖好了七口井,現在張王兩家莊子有十口井,葛家莊子有三口。」

  衙役在旁邊給解惑,一說起張王兩家莊子,他的語氣中就帶著恭敬,不僅僅是張王兩家莊子厲害,還有人家照顧他們,平日裡有點東西就送到衙門中分給眾人,他家現在還有沒捨得都吃了的木耳呢,媳婦有了身孕,每次想吃就炒一點。

  每次吃的時候,媳婦都柔聲地說自己找了個有本事的夫君,孩子有個厲害的爹,冬天裡能吃到鮮嫩黃瓜,大戶人家的木耳自己家也能吃,對於一個男人來講,還有什麼比這更榮耀的。

  前幾天也不知道張家莊子聽誰說的,自己的媳婦懷了孩子,竟然單獨宋公子給送來一些豆皮和辣醬,還有一小罈子十年的陳醋及一包白糖,說是把這豆皮泡開了切成塊用熱水過一下,拌上白糖和陳醋,酸甜可口,想吃辣的就放辣醬。

  當是其他衙役羨慕的眼光,回家後媳婦的笑臉,哪個不是讓自己臉上有光的?別說是說個好話,捧個場子,就是看到人家殺了人,自己都得把頭扭過去當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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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初到莊子有見識

  就在衙役想著心事的時候,周倥也在感嘆著張家莊子的厲害,這下好了,三水縣必然會被定為受災,均產少四成就免掉所有的稅,若是三水縣均產少六成,那調也免去了,少了收七成,連勞役都不用服。

  看情形,今年三水縣至少要減五成的產量,程縣令和自己稍微做一點手腳,今年的稅就收不上來了,服勞役還是要服的,不可能減七成,那就讓他們這些人幫著修面前這條河吧,反正都是自己家門口的河,別人不讓,他們自己也會修,這下好了,全免。

  別處是真受災,這邊啥事兒都沒有,葛家莊子的水田就已如此了,張王兩家的呢,想來比這還好一些。

  周倥打心裡佩服,這時看到那從田里往外揀東西的人手上拿的東西,又愣了「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何把田中的苗給拔出來?」

  周倥指著那莊戶手上的稻苗問道,衙役也不清楚,只好叫來人詢問。

  莊戶認識衙役身上穿的衣服,卻不知道周倥那一身常服,見人家問的是這個事情,笑著攤開手,讓三人看那手上的稻苗說道:「沒什麼,昨天一場大風,吹到了不少的苗兒,有的折了,有的根斷了,揀出來扔了,沒用。」

  周倥打量著這個莊戶,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為何不愁?莫非就指望減產,好等著朝廷免去賦稅不成?」

  「你這人也真是的,閑吃蘿蔔淡操心,減不減產和你又什麼關係?朝廷是你家的。」莊戶一聽這話,就不願意了。

  「恩哼!」衙役在旁邊咳嗽一聲,並給這個莊戶使眼色。

  莊戶一看衙役的眼神,突然也明白了,這定是哪個官員下來微服私訪了,一改剛才囂張的模樣,拘謹地回道:

  「我不知道,那個,大……大家其實都不急的,主家已從張王兩家莊子換新的稻苗了,再過兩天,就可以補種,絲毫不會耽擱,別看晚了幾天,到秋收時比原來田中的糧食還多呢,若不是怕主家出不起那麼多種子,我真想把所有的稻苗都拔了,等到時換新苗。」

  「哦?這麼說張王兩家的苗好?」周倥更納悶了,通常補種都是無奈的辦法,沒想到葛家莊子的莊戶竟然盼著。

  莊戶把手上的稻苗一扔,指著張王兩家的方向瞪著眼睛說道:「不是好,是神了,昨天那麼大的風,人家都過來幫咱們這邊扶苗,你猜怎的?那兩家的苗莊個就跟那小牛犢子似的,大風一來,咱這的苗一個接一個趴下,人家那晃晃腦袋就過去了。」

  「真的?好,你自去忙,待會兒我到那邊看看。」周倥以為這個莊戶瞎說呢,也不繼續問了,先是到這裡的田邊看看,發現確實有不少倒伏的,昨天那場大風又讓災情加重了。

  等看完這邊,與侄子和衙役繼續往前走,一會兒工夫到了小橋這裡,一眼看到下面在蓋房子的人,回頭瞧了衙役一眼,衙役連忙說道:「這處要蓋一酒樓,三家莊子一同出錢,蓋成時,可在水上飲酒吃飯。」

  「嗯,好盤算,正好趁著現在無水。」周倥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等過了小橋,看到王家莊子田中的那些稻苗,周倥再一次停了下來,指著這些稻苗「這怎麼可能,為何這邊的稻苗比那邊的粗壯不少,高不少?難道是提前種的?」

  「大人,不可能是提前種出來的,否則會被凍死,這些稻苗只能說是種的好,或者是選的種好,大人您看,這田中沒有留下太多的腳印,說明這些田里的稻苗沒被昨天的風吹倒太多。」

  衙役也不是很清楚種田的事情,可他知道從一些方面來判斷,辦案的時候都要用到的。

  周倥聞言向田中看去,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為何種的如此隨意?那葛家莊子都是一行行一列列排的整齊,這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難不成是糊弄主家?」

  他不相信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會如此笨拙,讓人把稻苗隨便扔到田中,想要為兩家抓出一些故意使壞的人。

  「哎~!那邊的,你瞎喊什麼呢?你說清楚了,誰糊弄主家?什麼都不知道就亂說。」

  周倥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結果讓那邊的幾個人聽到了,這幾人馬上就走了過來,對著周倥指責著。

  「你們是?」周倥看著幾人問道。

  「我們就是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剛弄出來的,專門看守田地,叫,叫茁壯護苗隊,我就是隊正,這些都是隊員,你這是在埋汰,不對,叫污蔑張王兩家的莊戶。」

  這人走到周倥近前,挺了挺胸,指指自己,又指指身邊的人,傲然地說道。

  「恩哼!」衙役那邊又咳嗽了一聲,同時說道:「這是上面來的大人。」

  「哦~!原來如此,大人啊,官啊,官就可以隨便污蔑別人了?主家說了,茁壯護苗隊只對主家負責,其他人,不管,這叫軍令如山,是官的找官去說,我等聽命於主家。」

  這人根本就不在乎,王鵑當出選中他就是因為他的性格,她把護苗隊當長軍事單位來對待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能弱了威風,哪怕惹出了禍事,自有主家來擔,進一步,哪怕刀山火海,退一步,怎管金銀財寶。

  這人把王鵑的精神領會了,絲毫不退讓,哪怕知道旁邊站著衙役,面前的人身份不一般。

  「呵呵,這麼說你們把地種成這樣是主家安排的?」周倥又問道。

  「當然,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不懂怎麼插秧?這叫拋秧,主家定下來的,當初我們也不信,可主家說,我們就照著做,現在知道了,大風吹來,插秧的倒了,拋秧的還直挺挺地站在這裡,主家就是厲害。」

  這人依舊那麼傲然,直視著周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果然是張家莊子,名不虛傳,區區一個莊戶都有如此氣節,主家更不用說了,好厲害的治下手段,竟然能讓莊戶和主家一心,不懼強權。」

  周倥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興奮,治軍也不過如此,對外人彎腰的士兵不是士兵,是懦夫,從莊戶就可知主家的手段了,定是那兩位高人,否則哪能如此。

  想到這裡,周倥繼續問道:「是不是主家太過嚴厲,治人有方?」

  哪知這幾人一聽此話,臉色登時就黑了下來,隊長瞪了那個衙役一眼,對著周倥說道:「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給修房子叫嚴厲?給做衣服叫嚴厲?給送燈籠叫嚴厲?給……。」

  這人把主家給的那些好處從頭到尾說了出來,惟獨沒說主家怎麼種的黃瓜。

  把周倥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莊戶,實在是太牛氣了一些,感覺不像是莊戶,說是某家的老爺也差不多。

  旁邊的衙役這時急了,緊怕大人不高興,只好開口說道:「你可知道這是誰?比你們縣令都大,還不老實說話?」

  「比縣令大又能如何?什麼叫老實說話,俺不懂,俺就知道,弱了護苗隊的威風,回去就無法面對主家,主家選了俺當隊長,俺就是死也得挺著主家。」

  這人牛脾氣也上來了,絲毫不管他面對的是誰,其他跟著他的莊戶一個個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樣子。

  「無妨,無妨,不說這個,還請幾為待為通報,就說周公子叔侄到此,請見主人。」周倥對這點再無話可說,張王兩家竟然把莊子上的莊戶衣食住行都管了,不怪人家如此賣命。

  隊長一聽這話,連忙行禮「原來是周公子和周大人到了,小的不知,多有得罪,這就去報,到時小的親自請罪,主家吩咐了,只要周公子和周大人到此,不得怠慢,小的先行一步,你們把周公子和周大人伺候好了。」

  這隊長說完了話就向著張家莊子主院跑去,路上還差點摔了一下,其他幾個人都直接站到了水中,伸手虛扶,不讓周倥等人不小心掉到水裡。

  周倥、周西虎、衙役,三個人都愣了,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方才提身份時,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這一說周公子叔侄,人都跳到水中去了,若說剛才丟了面子,此刻人家把臉都給足了。

  周西虎這時牛氣了,揚了揚頭,對叔叔說道:「叔叔,如何?」

  「好,聽你名字就能這般,小虎出息了,比我這個當司倉參軍的六品官叔叔還厲害,以後周家就靠你了。」

  周倥高興,用周西虎叔叔的身份是這待遇,換成官身就另一種,這說明人家只認親情,不認其他的,和這種人好打交道。

  周西虎自然是謙虛一番,稍微等了那麼一會兒,那邊嘩啦一下子過來不少的人,打頭的還有兩個年歲大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張王兩家的老祖宗,這架勢大了。

  周倥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只顧著早點到來,竟然什麼禮品都未曾帶著,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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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一把彈弓夢如此

  看到兩個莊子出來那麼多的人,周倥確實感到為難了,他若是以官身下來,這場面只能說是正好,但他這次是用平常身份,周西虎叔叔的身份過來,對那兩莊的老太爺,應算是晚輩兒。

  未等他琢磨好該怎麼做事,一眾人就紛紛上前施禮,他也只能跟著回禮,一群人把他圍在中間,拉到了張家莊子主院當中。

  大廳當中,兩家莊子的老太爺都端坐在平位上,偶爾誇上兩句,只有張小寶的父親一直在陪同閑聊,這是張小寶安排的,想考科舉,可不是那麼簡單,需要有名氣,需要認識上面的人。

  為這事兒,張小寶曾與王鵑商量過,想抄些詩給父親,讓父親闖名氣,後考慮到父親那人不會厚著臉抄詩,只得作罷,這才苦心積慮的拉關係,原本打算在救災時找姓姚的宰相,又考慮到那人過些日子還會被罷免,只得從新找路子。

  廳中的人一聊便聊到晚飯時間,自然又是一番安排,家中女眷離開,小孩子也上不去桌,張小寶和王鵑帶著石榴吃過飯,出去鍛煉一會兒,就要睡覺了。

  周倥與張父聊了這麼長時間,對張忠、張永誠這個張家的家主還是比較滿意的,才華有,只是人稍微刻板了一些,說是家主,真正家中主事兒的人卻是張王氏,有本事,把這莊子打理的是井井有條,從下人的動作及說的話便能知曉。

  吃飯時端菜的丫鬟,一個個都是那麼穩當,未曾刻意來討好自己,禮節挑不出任何毛病,目光清澈,讓人覺得誠懇,應對得體,給人一種在家吃飯的感覺,說是莊戶的下人,放到一些府中都不顯得差。

  吃過飯,顛簸了一天的周倥等人就被安排休息,此時天還沒黑下來,原本覺得疲勞的周倥一時間躺在塌子上卻睡不著,翻來覆去地動了動,只好起身,想到外面看看。

  穿好衣服,剛一推開門,外面一直等著伺候的丫鬟就恭聲問好,聽到這位大人想四下裡走走,也不攔著,一面跟在旁邊,一面找到路過的人向管家那邊通報。

  一來到主院外面,周倥便看到那條只有細細水流進到池塘的小河邊有兩個孩子在那用彈弓打著河對面的一棵樹,兩個孩子旁邊還站著一個身穿主家下人衣服的丫鬟。

  「小桔,這兩個小娃子可以莊子上的小寶和鵑鵑?」周倥對著旁邊的丫鬟問道。

  「回大人的話,正是小公子和小娘子,大人您看,那邊的地方圍著的井,當中出來的水與別處不同,喝起來甜甜的。」

  丫鬟小桔回了一句,又指著前面一處地方,柔聲地介紹,她是想把周倥給引到那邊去,怕周倥一高興,想要和小公子和小娘子說幾句話,兩個小祖宗一時表露出太多的東西被周倥懷疑。

  「哦?十口井就這一口不同?要去嘗嘗才行,嗯,先帶我去看看你那小公子和小娘子吧。」周倥順著丫鬟的話,向那邊看去,抬腿想朝那邊走,突然反應過來,這丫鬟似乎不想讓自己和兩個娃子遇到。

  怪了啊,自己竟然被丫鬟的話給引到別處了,若不是自己往常與人說話也是這般,還真就被帶過去了,厲害呀,換成別人或許會說『大人不如看看別處』,這樣就實在太過明顯,丫鬟說話是卻是做了不經意的樣子。

  小桔一聽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識破了,面上不露絲毫驚慌,依舊柔聲說道:「大人身子金貴,不必親自去看,待我請來小公子和小娘子。」

  「不忙,讓他們再玩一會兒,我這人最喜歡小孩子了,小桔,我來問你,在這院子中,你平時做何事情?我見你那衣服上繡了三個小星星,有的人繡一個或繡兩個,難不成還有何說道?」周倥此刻對丫鬟起了興趣,能派來伺候自己的,絕對是挑了又挑。

  小桔甜甜一笑「回大人的話,平時我都是伺候老太太,大人你猜的真準,院中下人分為三等,兩個星星為一等,一個星星為二等,沒有三等。」

  「那你這三個星星呢?」

  「特等,全是老太太和夫人抬愛。」小桔臉上笑容不變。

  「那小桔你可不一般啊,跟我說說,如何能成為特等?那邊伺候你家小公子二人的丫鬟幾等?」周倥對這張家莊子越發的好奇了。

  「回大人的話,特等先是要在院子服侍十年,我從六歲開始,就幫忙做事兒,做了十一年,除開這個還要家人在莊子上一代做事兒,有了這兩個,就要挑懂事伶俐的學認字,學成後,選知書達理、會記賬的人。」

  小桔說的時候聲音還是那麼好聽,絲毫不顯傲氣,只有院子上的其他人知道,她這樣的整個院子只有三個,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去學東西的,小公子和小娘子懂事了以後才開始大量讓人去學,除了學習,還要幹活,能達到如此程度,可見她們要付出多少。

  周倥也清楚,他府中的下人也沒幾個能有機會識字的,像小桔這般的可謂是鳳毛麟角。

  當下也不再圍著這個話說了,止住了小桔要去請她的小公子二人的動作,抬腿向那邊走去。

  張小寶和王鵑還在玩耍,當周倥的目光放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兩個就有了察覺,像他們這種人對此特別敏感,尤其是張小寶,曾經被抓部、逃亡、圍困的時候,早就練出來了。

  可他們還裝著未察覺一般,直到石榴看到有人過來,出聲提醒,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王鵑躲到張小寶的後面,微微探出頭,兩個人一同眨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過來的周倥。

  「你是小寶,你是鵑鵑?來,讓伯伯好好看看。」周倥一看到兩個小孩子的模樣就喜歡上了,也不等丫鬟先說話,就走到近前,蹲下身,笑著對張小寶和王鵑說話。

  「伯伯~好。」張小寶先問了聲好,王鵑也跟著小聲地問候了一句,這時二人說話再也沒有平時那麼流利了,吐字也不是那麼清晰,臉上帶著靦腆又好奇的神色。

  石榴和小桔在旁邊一看,暗中鬆了口氣,小公子和小娘子真不一般。

  周倥不知道兩個孩子在那裝孩子呢,聽到問好,笑容更盛「小寶和鵑鵑,跟伯伯說說,你們多大了?」

  「三歲啦。」張小寶數出三個手指頭舉在面前,睜大了眼睛回道,王鵑多露出半個身子,也跟著說道:「我和小寶一樣。」

  周倥知道,這是虛算的,不然兩個孩子都是一年零八個月,看著面前這一對兒可人兒,還真有種金童玉女的感覺,又問「知道我是誰麼?我姓周,還有一個侄子叫周西虎。」

  說完這話,他就看著兩個孩子,張小寶與王鵑先是露出疑惑、思考的神態,接著突然笑了,猛點著頭。

  張小寶先說「當大官。」

  王鵑跟著「好人。」

  王鵑說完,整個人都從張小寶身後閃了出來,乖巧地站在那裡,似乎不害怕了。

  周倥一聽,高興了,孩子不懂事兒,家大人教什麼就是什麼,這說明平時院子中的人就是如此教孩子的,尤其是看到王鵑那不害怕的樣子,心中這個舒服啊,孩子的意思就是家大人的意思。

  一高興就想送禮物,兩手在身上摸了摸,發現什麼都沒帶,只好抱歉地對兩個小孩子笑了笑說道:「伯伯這次沒帶送你們的東西,下次,一定補上。」

  張小寶馬上把自己腰間別著的一個彈弓遞了過去「送伯伯。」

  他和王鵑一人別兩個彈弓,一個勁大的,一個勁小的,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就用勁大的練習,有人在旁邊就拿勁小的,這次送的就是勁小的。

  周倥這回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孩子送的東西,不接孩子會不高興,接了自己怎麼還啊,別看區區一個彈弓,對小孩子來說那就是寶貝,人家把寶貝給你了,你怎麼辦?

  望著張小寶那期待的目光,周倥還是伸手接過了彈弓,想著以後一定要好回報一下,科舉方面也要幫著找人才行。

  接了彈弓,周倥又和張小寶與王鵑說了幾句話,兩個孩子許多事情都不懂,偶爾吐出幾個不是太清楚的字,就算是聊天了。

  等著周倥決定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繼續和莊子的人商量事情,並且見見那兩個高人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也回去睡覺,晚上還要起來學習呢。

  周倥這次算是能睡著了,可晚上卻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早上醒來的時候還能記得夢中的事情,他夢見自己以後遇到了難題,找誰問別人都幫不上忙,最後出來兩個孩子,告訴他應該如何做。

  那兩個孩子看不清楚長的什麼樣,說出的話卻非常的讓他吃驚,最後他看到了兩個孩子一人拿著一個彈弓漸漸的跑遠了。

  晃了晃還有點迷糊的腦袋,周倥看了眼放在枕邊的那個小彈弓,想到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覺前就想著怎麼回報這個贈送彈弓的事情,結果做了一晚上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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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支開小虎作詳談

  周倥、周西虎、衙役三人起來,自然有人過來伺候梳洗,一番忙碌,衙役被領到別的地方吃飯,周西虎叔侄兩個則是讓人請到單獨的餐廳當中,東西都已擺好,粥碗中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剛端上來的。

  十幾樣小鹹菜,旁邊還擺著油條、包子、饅頭,除了兩樣粥以外,還有豆漿和豆腐腦,腐乳、韭菜花都放在那邊。

  周倥原本以為從早上開始就又要喝呢,沒想到這邊竟然給準備了一些普通的東西,那小鹹菜也只不過是有葷有素,沒有其他任何大餐的意思。

  這次張王兩家的老太爺都未出來,只有張父過來坐陪,整個廳也就這三個人,看著面前桌子上擺著的吃食,周倥覺得樣式多了些,故此說道:

  「永誠兄,這麼多東西讓我都不知選哪樣才好了,不如撤下去一些,到晌午時給下人們吃,那時下人都餓了。」

  張父沒想到這個周倥會有此一問,笑著回道:「渺然兄不必擔心此事,現在院子中的人,除去還在做事情的,都在吃飯,到了中午這些東西就要用油煎一下才行,不然下人也不吃的。」

  昨天張父還稱呼周倥為大人,後被周倥拒絕,便叫起了字。

  周倥聽聞這話愣了一下,夾起個包子,送到嘴前說道:「莫非張家莊子上還管下人的早飯?」

  「渺然兄未曾來過,自然不知這邊的情形,莫說是張家莊子,便是那王家莊子也是如此,除了一日三餐外,守夜的人還有一頓宵夜。」張父對著周倥說著。

  「為何要這般做?那每日裡吃掉的東西也不少吧?」周倥自己的府中都沒有這樣,下人一天都是兩頓飯,到了莊子,竟然聽到這麼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渺然兄定是不信,不如讓小虎去看看。」張父對著周倥說,其實就是讓周西虎去查看,周西虎覺得這樣不好,見叔叔點頭,只好起身離開,到院子中去看看,臨走的時候還不捨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他可是知道,張家莊子的小菜味道絕對比外面吃的好。

  等周西虎離開,周倥見廳中只剩他和張父二人,這才說道:「永誠兄,不知這一次貴莊有何打算?」

  「打算倒是說不上,只有點事情還要麻煩渺然兄,莊子與小虎一同經營的兩個買賣,日後還要繼續經營下去,可收入的分賬上,莊子佔了太多的便宜,尤其是那白糖那一塊兒,莊子早已收回本錢,不如就改成一成利吧。」

  張父也是故意支走周西虎,好與周倥商議事情,見周倥問起來,先提的就是白糖。

  「永誠兄,此事我可做不了主,到時還是莊子上派人與小虎商量,小虎覺得可行與否,都由他來決定。」周倥對這個事情不在意,多一點少一點錢,不影響到他的位置。

  張父見這事兒不用操心了,又開口說道:「還有一事,張王葛三家莊子合錢在小橋那個地方修建了一座酒樓,此地偏僻,到時還請渺然兄幫襯一二,渺然兄大可放心,那酒樓所做菜餚,不會弱了渺然兄的名頭。」

  「哦,原來如此,好,那地方來時我已看過,似乎不錯,到時一定帶人前來。」對這個事情周倥也不在意,到時找個借口來一趟就行了,撐場面的事情又不是頭一次做。

  此事也算商議妥當,只剩下最後一事兒,張父有點不知如何開口,按他的意思,那就是把糧食送出去,只求安心,可按夫人那邊的意思,則是不僅要送,還要賣,到時送出和賣出得到的錢相當,不能賠了。

  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一事,這邊與太行山及河南等地都有旱災,張家莊子上還有餘糧,不知可否到時送到那邊,以解燃眉之急,本地這裡,張王兩家莊子也想買一座山,一千多畝,用銀一千五百兩,到時程縣令那邊可用這筆錢來壓制物價。」

  第三件事兒說出來,周倥就深思起來,他這時終於是知道程縣令那邊告知的把查地的事情拖到夏秋之後是為何了,原來張家莊子打的這個主意,到了夏末,那邊缺糧,只要張家莊子平價把糧食賣出去,那就能得到不少的好處,看樣子張家想要白給。

  那些糧食他也知道,從去年開始就由張王兩家收購,正趕上秋收時節,幾乎花光了兩家的積蓄,和後來一些買賣賺到的錢,這些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前前後後的竟然弄到了近萬石的糧食。

  這些糧食加在一起竟然有八十萬斤,這些糧食想解決那麼多人的吃飯問題根本不用想,可若是解決幾萬人幾個月的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個功勞可不小了。

  張父見周倥在那想著事情,也不打擾,筷子放到筷架上,等在那裡。

  過了一會兒,周倥終於開口說道:「聽人說,你這邊的糧食足有八十萬斤,莫非都要直接給出去?」

  「這個……。」張父也未曾想到,周倥知道的這麼多,確實如周倥所說,家中一直在想辦法儲存糧食,到現在也確實有這些了。

  可這些糧食不能都拿出去白給人家,只好說道:「家中的意思是拿出一半的糧食送過去,另一半要留著讓其他人幫著把本錢賺回來,不知這麼做朝廷有什麼獎賞?」

  這樣一說,周倥就懂了,原來張家莊子想把另一半賣高價,把給出去的那一半錢賺回來,若是真的這麼做的話,可就不僅僅是賺回來那麼簡單了,至少還能獲一些利。

  周倥對此未感到絲毫的意外,那糧食誰賣不是賣?想要靠災害賺錢的大糧商更多,人家既然能這麼說,那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想了下說道:

  「若真能拿出那麼多糧食的話,要先讓程縣令上表,我這邊會跟著上表,百戶食邑,莫說是保住了,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賣糧的時候千萬要找穩妥之人,千萬別出任何的差池,只是不知這次處理災害的人是誰,否則更能幫上一把。」

  張父聽著周倥的話,眼睛直直地看著桌子上的那些小菜,如果有人離近了看,就會發現,他的瞳孔已經沒有了焦距,處於出神狀態,這種狀態看三維圖片都不用調整。

  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準確地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按照夫人的話去說,也可以說是那個神仙兒子的話去說。

  周倥的所有反應,竟然都被說中了,甚至連說的內容都被判斷出來,這些都是夫人跟他說的,可他明白,只有那個兒子和兒媳婦才有這種本事,從早飯的安排到現在,絲毫不差。

  張父突然覺得周倥這個人有點可憐,說了那麼多,都在自己兒子和兒媳婦掌握當中,真是妖怪啊,不,神仙。

  「永誠兄,怎麼了?難道又有了不好辦的事情?」周倥見張父在那愣愣出神,提聲問道。

  「沒,沒什麼事情,這一次或許不僅僅是旱災,可能還有蝗災,張家莊子這裡已準備好大小近萬隻雞鴨,到時可過去幫忙,上面這次派出的人想來不是平常之輩,聽聞姚宰相那人處理政務一直不錯,或許會是宰相大人親自來管吧。」

  這些話張父都背下來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一個宰相會親自來管這些事情,可這話出自夫人口中,他不得不信。

  「蝗災?怎麼又出蝗災了?永誠兄啊,這事兒可碰不得,蝗者,皇也,真有蝗災那是上天有告啊,你這莊子養了那麼些雞鴨,莫非早就有此打算?」

  周倥正說著呢,突然想到了張家莊子從去年開始就養了不少的雞鴨,又弄出了池塘,還有挖的井,莫非莊子中的高人早就想到了這些?才提前佈置?

  越想,周倥就越是感到恐懼,不僅僅是那高人的厲害,更多的是對那蝗災的懼怕,若事成真,那今年本州損失還差一些,太行山東與河南兩地就遭殃了,到時別說把糧食賣出幾倍的價錢,就是十幾倍也不多。

  「永誠兄,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周倥不得不問了一句。

  「沒聽誰說,全是瞎猜,瞎猜的,渺然兄為何有此一問?」張父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笑著說道。

  「哦,沒什麼,隨口一問而已,永誠兄,今天的早飯看著就讓人覺得好。」周倥見張父一直不肯說那背後的高人,只好壓下心中的猜測,夾起一塊小蔥拌豆腐。

  「渺然兄客氣了,沒什麼好東西,平常的吃食而已,小虎也快回來了吧?渺然兄,先吃,過會兒該涼了。」張父夾起一隻炸的通紅的小蝦,塞到嘴中後說道。

  他其實不愛吃蝦,尤其是這種連殼都要吃的小蝦,可夫人那邊卻每天都要給他備上一些,不吃,那夫人就會去找他的父母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爹娘就那麼寵著巧兒,只要巧兒去告狀,他保證挨訓,想發點脾氣都不敢,巧兒可是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還跟妖,神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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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莊戶出事兒未來遲

  周倥和張父把正事談完了,正準備閑聊一下的時候,周西虎匆匆趕了回來,剛要開口說話,看到張父在一旁坐著,這才想起來,自己等人在別人家裡面呢,只好把要出口的話給嚥了下去,老實地坐在叔叔旁邊,拿起筷子開吃,還好,東西都沒涼。

  周倥經過剛才的交談,已經不那麼見外了,對著侄子問道:「小虎,可曾看到了,張家院子中的人都在吃飯?」

  「嗯,等。」周西虎吃的快,連忙喝了一口豆漿,把東西嚥下去才說道:「看到了,全看到了,除了那些早上有事情的人,都在那裡吃飯,只有小鹹菜比我們這邊少了幾樣,其他的,一個都不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我看到有一個壯漢,三口就是一個大饅頭,一會兒的工夫竟然吃下去四個饅頭,也不怕噎到了,張叔叔,您這麼做,真的比別處強多了,侄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您這麼做,院子裡的人只會記得您的好,莫說是官府來人,就算是當今聖上親自下來,院子中的人也要護著您。」

  「小虎,你瞎說什麼?你張叔叔還不是幫著聖上對院子中的人好一點?怎麼就成了私軍一般?」周倥眉頭一皺,對著侄子教訓道。

  他心中也是感慨不斷,張家莊子竟然給下人吃早飯,那些個守夜的人還要吃頓夜宵,這番用錢來鋪,院子裡的人的忠心可想而知,四頓飯啊,自己等人在府中也不過如此,在人家這邊,那是給下人準備的。

  怪不得小桔把自己往別出引,就是怕自己傷害到人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當時自己沒做出任何會傷害那兩個孩子的動作,否則的話,小桔和那旁邊的石榴就能撲上來玩命。

  也怪不得葛家莊子的人一說起張王兩家就是滿臉的羨慕,張王兩家竟然把整個莊子經營的如鐵板一塊兒,那兩個娃子為何敢在一個丫鬟的陪同下到外面玩耍?人家只要招呼一聲,張王兩家的莊戶們,聽到聲音就能衝過來,自己家有錢不是本事,能讓周圍的人一同關照才是能耐。

  「叔叔,不知您昨晚睡的如何,侄兒發現半夜裡也有人在來回走動,侄兒起夜的時候,竟然發現有不少的房間中還亮著燈。」

  周西虎確實是被嚇到了,被張家莊子這種方式嚇到了,也不管人家的家主在旁邊,對著叔叔又說了起來。

  「還有這事兒?永誠兄,你這院子是如何安排的?難不成是專為我等才這般作為?」周倥也驚訝了,覺得這不是一個莊子,而是和皇宮差不多的地方,雖然他從未在晚上進去過,可也聽說,皇宮的晚上總有人在巡邏。

  張父見人問了,又算是親近的人,也不要說謊,於是說道:「也就是從去年秋上開始的,王家莊子也跟著做了,多招了幾個人,沒花太多的錢,晚上有個來回走動的人,院子中的人就安穩一些,不必擔心。

  無非就是用了一些燈油,院子中的人睡塌實了,早起做事兒也比往常好上點,值了,不在乎那麼點錢財,尤其是一些丫鬟,平時都不敢起夜,現在總是有人,少了不少的麻煩,下人也是人啊。」

  「好啊,回去後,我也照著做一番,怪不得到了你這莊子,感覺與別處不同呢,下人一個個都在賣死命,永誠兄,這都是貴夫人出的點子吧?」

  周倥確實被觸動了,想到那些下人做事的時候一個個都那麼認真,還以為院子管的嚴,現在才明白,是人家對下人好,一報還一報而已,看著簡單,實則不易。

  張父還能說什麼?他總不能出賣自己的孩子,點了點頭,算是承認這個事情,那些錢都是兒子和兒媳婦賺來的,根本不受他管,自己整天都在學東西,院子中的人對兒子和兒媳婦的恭敬比起自己來更盛。

  看到了張父承認,三人又開始吃起來,周西虎喝點一碗豆漿,把旁邊稍微有點涼的豆腐腦也挪到自己的面前,再看看那些根本吃不完的饅頭和包子,問道:

  「張叔叔,這些東西剩了真的要給下人用油炸了吃麼?隨便熱一熱就行了吧?」

  「熱一熱自然是行的,許多人家甚至連熱都不會熱,但下午的事情通常都是最多的,加上一早上的忙碌,下人也累了,需要好好調養一下,用油煎了,一個是油水多,另一個味道好,他們可以多吃一些。

  讓他們多吃點,把身子養好了,能給多做些事情,累死他們再買來人簡單,可忠心上就不好保證了,院子中的這些人,主家跟他說些秘密的事情,你就是抓住了,扒掉他們的皮,他們也不會把秘密說出去,對他們好一點又如何?」

  張父對這個事情是深有感觸,有時遇到了櫻桃、石榴、小紅、虎子還有二牛等人,想要問問自己的兒子如何了,這些人竟然一句話都不說,那可是會被鞭死的。

  尤其是二牛,已往還在自己身邊伺候過,問急了竟然會說『老爺您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會說,小公子下了封口令。』

  那時自己都嫉妒了,自己的兒子竟然把下人管成這樣,聽夫人說當時問二牛,二牛也是這麼答的,如此伶俐的一個人,竟然敢死抗著家主的問話,自己這邊的周圍照顧的下人,夫人是問什麼說什麼,沒法比啊。

  張父當然不知道有一種力量叫信仰,那些個跟在張小寶和王鵑身邊的人,早已把他們兩個當成神仙一樣看待了,哪怕王鵑做個炸彈,他們也會帶在身上,衝進敵人當中引爆。

  周倥不知道這麼短短的時間裡面,張父會升出如此多的想法,看粥快涼了,趕緊喝兩口,剛要開口說話,外面突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永誠兄,這是……?」周倥疑惑地問道,按理說,院子中的下人既然那麼懂規矩,就不可能如此慌亂。

  張父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扭頭看向門口,等著有人過來給解釋一下。

  不一會兒的工夫,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對著他說道:「老爺,就在半刻鐘前,張慶家的牛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來,張慶家的七歲孩子也跟著摔到了,院子已經派出了兩個醫者,估計在半刻鐘就能到,還有其他的人也跟過去幫忙了。」

  「知道了,快去安置,讓人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千萬不能耽擱。」張父一聽到這個事情,也著急了,那畢竟是人命啊,牛死了無所謂,大不了向官府報備,花點錢而已,小孩子要是有個好歹,那就不好辦了,由己度人,自己的兒子若是摔了,都不敢想啊。

  下人應了一聲離去,周倥又好奇了「永誠兄,不知那人從哪裡摔的?」

  「還能是哪裡,莊子上就那麼一處地方危險,一會兒就讓人給那地方挖平坦了,下了一場雨,那地方的山滑了不少的泥石下來,把那處弄的陡峭了,早知道會出這事兒,早就讓人平了,都是春忙鬧的。」

  張父臉色不怎麼好看,強忍著著急說起來。

  「哦,那不知那處和這邊有多遠?」周倥再問。

  「沒多遠,用不上一刻鐘,哦,我知到渺然兄要為什麼了,這還是那邊的人發現晚了,不然早就派人出去了,莊子上養著兩個醫者,一個管牲畜,一個管人,有病情他們就會出去,渺然兄來時定然是看到了莊子上建了一些架子吧?」

  「看到了,與這有關?」

  「架子上還連出去一些用上等蠶絲拉出去的繩子,張王兩家的莊戶,每家都有兩條,一條是鈴鐺,一條連著兩邊的竹筒,有了緊急事情,就用那個東西來求救,通常用不上幾十息,這邊就知道了,立即就有人做出應對。」

  張父說起這個東西時,抬了抬頭,一種驕傲的神態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有資格如此,上次張小樹家,從出事到被安置,只用了一刻鐘,這種速度,誰敢比?

  周倥也聽傻了,他確實是看到了那些架子,只是未曾想到竟然是莊子上的主家為莊戶求救而搭建的,那邊一出事兒,這邊人就派出去了,自己的府中與莊子比起來都不如啊,哪個地方出了事情,遠一點的得半個時辰才能把消息傳過來。

  「永誠兄,可否帶我等去看看?」周倥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按奈不住心中的想法,提議道。

  「也好,那便去看看,不知張慶的孩子如何了?千萬別出事情,他家就一個寶貝疙瘩。」

  張父也沒心思再吃飯了,答應一聲,當先起身,向外面走去。

  周西虎叔侄二人也放下筷子,跟在張父的後面走出去,他們想看看,這個事情是真還是假,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等著他們三個人乘車趕到地方的時候,有一個孩子正在那裡哭著呢,還有一個大人在一旁不停地罵著這個孩子不小心,若不是孩子受了傷,大人都可能過去打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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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14:40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莊子難攻高人示

  「你說你怎麼就不摔死在那山下面,摔死了我也就省心了,別人家的孩子都知道那個地方不能去,就你能耐,騎著牛往那走,胳膊摔斷了吧,該呀,怎麼不把脖子也摔斷了,省得我和你娘以後再操心。」

  大人對那邊抬個胳膊讓主家來的醫者治療的孩子罵著,小孩子似乎被嚇到了,一動不動,睜著大眼睛,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哇哇大哭,醫者給他接骨頭的時候,也只不過是皺皺眉頭,小臉上蹭的左一道有一道的痕跡。

  「張慶,你幹什麼呢?你的娃子摔了你不趕緊想著弄弄,罵起來還沒完了?」

  張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沉著臉訓斥道。

  平時張父從來不管這些事情,今天一出來,還是如此嚴厲,把周圍的人都給嚇到了,張慶更是嚇的哆嗦起來,主家的老爺怎麼今天來了?

  「老爺,沒罵他,都是他膽子大,別家的孩子放牛的時候都走到其他地方,這個敗家孩子可好,非要到那被水沖壞的地方,兩丈多高啊,掉下來牛都被摔死了,他也就是命大,只摔折了一條胳膊。

  不好好說說他,他以後還敢往那地方去,老爺,您放心,娃子是俺自己的,一定給招呼好,剛才主家的人來了,就讓媳婦去煮骨頭湯了,按著主家的方子,就是…….就是煮骨頭。」

  張慶畏懼於主家老爺,解釋起來,說著說著,說到煮骨頭的方子的時候,看到老爺身邊還站了兩個不認識的人,馬上改口,剩下的兩樣東西,魚肝和海帶說什麼都不告訴別人。

  周圍的人也不糾正,眾人心中都想著同一個事情,主家告訴咱的東西,憑什麼讓外人知道?

  張父看到周西虎叔侄兩個人那詢問的表情,說道:「其實這麼直接煮骨頭,人的身體能用到的實在太少,加上一些東西,那用到的就多了,莊戶都是小心眼,不願跟別人說,沒啥,加點魚肝和海帶什麼的,那樣子不僅僅是能多用上骨頭中的東西,還能防治大脖子病呢。」

  「哦?有這等事情?」周倥沒想到喝個骨頭湯也有講究,張家莊子上的人實在是太可恨了,有這麼好的方子卻不說出來。

  「當然,給小虎的那些炒麵當中就加了這些東西,味道更鮮美,吃起來香,還對身子好。」張父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次回去,大哥和嫂嫂比以前更好了,永誠啊,你這莊子上把秘密守的可太緊了,嗯,這樣也好,我都羨慕你呢。」周倥一聽就明白了,別看只是多加了兩樣東西,那用處可大了。

  「牛死了?」張父對著周倥露出一個你知道怎麼回事兒的表情,又向張慶問道。

  「死了,一下就摔死了。」張慶點點頭回道。

  「死了就拉回主家那邊,管家呢?」張父掃了一眼圍著的人群。

  「老爺,我在,一會兒就派人到官府報備,按主家新出的規矩,張慶的孩子還沒到十五歲,算成未成年,這次胳膊折了,主家會陸續拿出二十斤骨頭和其他東西幫著娃子來恢復,所有的藥錢都由主家出。」

  張管家也來了,從人群中站出,對著張父說道。

  張父點點頭,又看了眼那個小孩子「嗯,把家中那個炒麵送來兩斤,讓孩子吃,早點好起來。」

  「知道了,老爺。」管家答應一聲,表明他記住了。

  「永誠兄,你這是把所有的損失都自己擔了?」周倥納悶了,莊戶摔死的牛,為何主家管了?還有藥錢也擔了,加上給的骨頭和其他的一些東西,這莊戶摔了還有理了?

  事情安排妥當了,孩子也沒什麼大事兒,張父那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來,對周倥笑著說道:「這麼大點的娃子,懂的事情少,才幾歲啊,一定是別人都不往那放牛,那邊的草長的好一些,他才趕著牛過去。

  要怨就怨主家沒早一些把那個地方給弄平了,把那被水沖壞的地方敲一敲,做出個緩坡來,娃子又怎會把胳膊摔折了?平日裡想殺頭牛都不敢,這下好了,又有牛肉吃了,渺然兄或許不知道,小寶和鵑鵑最喜歡吃牛肉了。

  尤其是那個筋頭兒,用特殊的法子弄出來,咬在嘴中,一點都不覺得硬,又軟又香,牛皮剝下來,到了冬天,給他們兩個做身小襖子,回吧,這邊安穩了。」

  張父說的是的時候那種輕描淡寫的樣子,讓周倥深有感觸,不怪人家弄出的護苗隊初遇自己時那種態度,主家把一切都管了,莊戶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聽從主家的安排,沒想到人家莊子還有這種規矩。

  在這個地方想要對付主家,那真是難上加難,想買通一個莊戶,那和做夢沒什麼區別,從事發到救治,這麼遠,一刻鐘,主家責任全擔,還給娃子送骨頭,那真是通江河易,動張家莊子難啊。

  事情被解決了,周圍的莊戶也都開始散去,有人還過來安慰張慶兩句,張慶沒說任何感激的話的,直到眾人都離開,這才抱住兒子心疼地說道:

  「以後別瞎走,聽說今年就有學堂了,到時把你送過去,好好學,等大了就要幫著主家做事,別做對不住主家的事情,不然的話,讓我知道了,就掐死你,當沒你這個兒子。」

  「爹,我知道了,可惜那牛了,爹,等骨頭送來,就讓娘吃吧,娘可能又要給我生個弟弟或是妹妹了,讓他們長的壯壯的。」

  小娃子摸這著胳膊上那個已經打了石膏的地方,對著父親說道,這東西他頭一次用,說是主家弄出來的,弄到斷了地方,要比直接那麼挺著好。

  張慶把兒子摟在懷中「別管你弟弟還是妹妹,等生下來,主家就會給東西,好好將養,等到了學堂,學不會就別回家。」

  「爹,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學,學成了幫著主家做大事兒,等當上官那更好,到時我看誰敢找主家的毛病?」小娃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

  張父帶著周倥過去看過了,又回到了院子當中,看他的樣子是準備送周倥三人離開了,周倥這下急了,他還準備請教一些事情呢,這麼就走了,再想尋找機會可就難了。

  故此,對著張父說道:「永誠兄,到了科舉的時候,你就放心,定要給你找好上面的人,不知永誠兄覺得哪位可以?」

  「這個,我也不懂,還請渺然兄指點一二。」張父一心想要考科舉,好光耀門楣,對這種事情,知道的不都,只得問別人。

  「永誠兄說笑了,怎能不知?若是永誠兄真不知曉,可問問其他人麼,到時幫著為兄問問當今風雲屬何人。」

  周倥自然不會相信張父的話了,心說你家有兩個高人,這種小事情還能不告訴你?

  張父看著周倥足足愣了十幾息,這才說道:「既然渺然兄問了,就讓我想想辦法。」

  他其實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夫人那邊沒告訴這種事情,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正此時,二牛這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突然進到了廳中。

  「老爺,小的有要事。」二牛看了眼廳中的三個人,對老爺說道。

  張父就是再傻也知道二牛的話不能對別人說,放下茶碗,看了二牛一眼。

  二牛這時伶俐了,走到老爺的旁邊,耳語了幾句,又對周倥和周西虎笑笑,轉身離開。

  二牛都走了一會兒了,張父還發愣呢,直到有下人過來添茶水,這才端起碗喝了一口,對著周倥說道:「渺然兄,前朝之事當要記得,切不可和女子為伍,凡是和女有關的,還是遠離為好,莫說是公主了,其他大臣也應如此,否則不是好兆頭啊。」

  「永誠兄說的莫非是一人之下……。」周倥也不傻,一聽這話,把前後一連,就知道什麼意思了,連忙問了一句。

  「我不知渺然兄說的是什麼,反正就這麼一句話,聽與不聽,就不是我等所管了。」

  張父的話語中沒有任何承認的意思,這也是方才二牛過來說的話的一些內容。

  感覺上是有一點高深莫測,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照著說就是了。

  周倥聽到這些話卻是想了許多,把張父說的事情歸結起來,發現自己本來要靠上去的人,現在竟然不能去靠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下人的悄悄話。

  別人可以認為是下人過來說一聲,周倥想的卻是,那兩個高人不願意看到自己為難,這才幫了一把,越是這麼想,他越是覺得恐懼。

  好厲害的人,自己這邊剛剛問出來,那邊就能知道自己問的是什麼,並且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難怪那個程縣令一直想拜這邊的人為師,有這樣的人在背後管著,那可真的是省了許多的心,可光是這麼一句話,只說讓自己遠離誰,還沒說讓自己親近誰呢。

  這可不行啊,不問明白了,日後萬一有事沒有做好,豈不是白費一番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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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17: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一切緣由在兒子

  「那個,不知永誠兄是否還能知道更多的事情,哦,不是知道,是猜測,只要猜測就好。」

  周倥此刻已經確定了,張家莊子確實是有高人存在,不然的話不可能把兩個莊子打理成這個樣子,可那高人好像不願意與自己等人見面,只讓下人過來說一聲。

  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他只能繼續對著張父說,希望能夠通過他知道朝廷中是如何動作的,若不是開始來的時候就報著這個心思,並且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如此相信的。

  人家那邊在他剛剛問出來的時候,正好就派人過來對著張家的家主說事情,說出來的還是自己想要知道的,這實在是太巧了,周倥寧願相信是有意安排的,也不會覺得這是巧合。

  旁人或許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卻懂了,不要和女人有什麼關係,還沒有好兆頭,那是什麼?分明就是一個姚字啊,前面提到了女人,又提到了公主,那就說明這個人的身份不低,女人還有誰?除了武媚娘,就剩下太平公主了,這兩個人都是大人物。

  那麼人家說的人也必然是大人物,在這個時候,不算皇上,還有哪個是大人物?右宰相啊,右相姓什麼?姓姚啊,女人,不是好兆頭,加在一起可不是就宰相麼,難道人家這是告訴他,宰相可能不行了,讓他躲遠一點?

  周倥在一小會兒的時間中就想通了這些,還想知道更進一步的消息,故此又追問了一番。

  張父連剛才二牛說的話都不明白,只不過著把原話說了出來,讓他再說其他的,他哪裡說的出來?

  一時不知如何答覆,周倥自然知道,張父根本就說出來,他的目的就是讓人去到那兩個高人的地方說一說,可還沒等著他繼續想辦法讓張父去詢問呢,那個剛才過來的二牛有一次過來了,同樣是貼在張父的耳朵旁邊說了幾句。

  等二牛離開,張父稍微穩定了一些,對著周倥說道:「渺然兄,不必急著知道一些事情,俗話說的好啊,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永誠兄說的是,該當如此。」周倥此刻哪好有那種閑心,泰山不泰山的對他來說沒什麼,他現在想知道的是未來的靠山,泰山再高再雄偉,也比不上一個好的靠山。

  「是呀,渺然兄能這麼想就太好了,俗話說的好啊,一熱一暖在嶺南,遠是天邊近為前。若問誰在東嶺坐,一蓋一木王靠邊。只要渺然兄記得這個就好啊。」張父按照剛才二牛說的話,繼續複述起來,一個字都未改。

  「啊?什麼俗話這麼說的?」周倥有些想不明白了,坐在那裡嘀咕了一句,就不在出聲,眉頭緊鎖,旁邊的周西虎也不敢打擾,對著張父笑了笑,等在那裡。

  周倥此刻覺得腦袋都要裂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四句話的意思,換成別人說這番話,他也不會在乎,可這話是從那個下人的口中傳來的,那個下人不用說,自然是與高人有點關係的,高人這是知道自己現在想的什麼。

  方纔已經提醒了,某個人是不能靠的,現在又說了這些話,那正是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是誰可以靠,一熱一暖在嶺南,許多人一聽就會想到秦嶺淮河那一線地方,到了冬季,北方結冰,而那面則是溫暖如春。

  可真要這麼想似乎有點不對,那應該是一冷一暖在嶺南,而不是一熱一暖,又暖又熱的,秦嶺淮河絕對不可能,那還有什麼嶺?再想想,不急,遠在天邊,難道說那個嶺離著比較遠?比較遠的嶺是什麼嶺?

  遠,嶺,嶺南那邊,可不正是遠了麼,從這邊到那邊,沒個半年的時間別想過去,難道是那邊有人會過來,否則為何又近為前?誰,誰在那邊?對呀,是誰呢?若問誰在東嶺坐,東,東嶺,嶺南道東,東部。

  廣州,廣州有誰?一蓋一木王靠邊,廣州的這人有木,還有王,廣州都督,宋璟?難道是他?對啊,一蓋不就是上面的那個筆畫麼,加上一個王,莫非以後他會起來?

  周倥努力地想著,終於想到了一個人,可他並不能確定,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那麼遠的一個人,莫非以後會入主朝廷,想到這些,他終於是重新抬起頭來,對著張父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呢,張父就開口說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渺然兄,既然你字為渺然,相信你一定懂得這些。」

  張父說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可靠,什麼亂七八糟的,也不說明白一點,這讓人怎麼去猜,可他又不得不照著說。

  周倥聽到這話卻是另一番感受,看來那兩個高人連自己的這點反應都算到了,這明明是不想對自己說太多,所以才用一句佛教的話來答對自己,是了,人家告訴自己的已經不少了,不能再繼續問了,難不成還要當著人家的面讓人家告訴他詳情?

  若真是如此,那高人也就不是隱世高人了,變成幕僚了,平常人想得到這幾句話,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自己不能太貪了。

  想到這裡,周倥終於是露出了笑容,對著張父說道:「永誠兄說的是,這些話我已明瞭,不會再問其他的,哎~!程縣令是有福之人啊,若是可以的話,我寧願和他換換位置,不過程縣令再有福氣,也比不上永誠兄。」

  說完這話,周倥還對著張父拱了拱手,一臉羨慕的神色。

  張父算是徹底的傻了,他不明白,自己學了二牛幾句話說出來,這個周倥怎麼就能想到一些自己似乎想不到的事情,還羨慕自己,那程縣令怎麼也有福了呢?

  二牛這話說是夫人說的,張父自己卻明白,這話一定是那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弄出來的,詩寫的平仄稍微差上一些,韻壓的還算不錯,難不成周倥是羨慕自己有個好兒子?這倒是不錯。

  自己那個兒子和兒媳婦可不一般,神仙啊,旁的不說,賺錢的本事,那根本就不用擔心,沒事兒的時候玩著呢就弄一個賺錢的法子出來,還給家人弄了不少小吃,每樣味道都好。

  最主要的是,買賣厲害,種地也行,葛家莊子的稻苗被風一吹,全倒了,自家這裡,也不知兩個小傢伙怎麼玩的,竟然挺在那裡,一動不動,種子拿過去,玩幾天再拿回來,那出的苗就不一樣了。

  除了這些,好有學習上,講一遍,再讓兩個孩子問上幾句,就算學會了,不僅僅是考的時候能答出來,還能觸類旁通,可這些事情只有內院的人才知道,別人都不清楚,周倥怎麼也知道了?

  「永誠兄,想什麼呢?莫非還不知足?背後有那兩人照看,下次科舉,永誠大可放心,到時我這邊在幫襯一下,算是錦上添花了。」

  沒等張父想明白呢,周倥這邊就招呼著說了出來,張父這才緩過神,笑了笑「多謝渺然兄吉言,到是若是真的有了功名,定要好好謝謝渺然兄。」

  「不必謝我,謝謝你那背後的兩位高人就行,永誠兄或許不知,程縣令都要過來拜師了,有那兩位高人在,永誠兄還有何擔憂?」周倥不知道張父想的是什麼,還在那說著。

  張父有點哭笑不得,什麼高人啊,還不是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傳過來幾句話,竟然讓一個六品官變成如此模樣,也不知兩個孩子都做什麼了,把縣令都給弄的要來拜師,高人,不知這司倉參軍周倥知道了他所認為的高人長的什麼樣後,是否還會這麼說?

  張父自然不會把自己的兒子給賣了,裝作不清楚,說道:「哪有什麼高人?渺然兄說笑了,都是平常人。」

  「對,對,平常人,都是平常人,是我說錯了,沒有高人,平常人好啊,到時這邊的酒樓蓋起來,我還會再來,希望能見見平常人,見一面就知足了。」

  周倥誤會了,以為人家是這故意掩飾,不願意說出來,怕得罪高人,也跟著出聲附和。

  說完了這些話,又開始與張父談別的事情,天上地下的,能想到的就說一說,不在乎最後對錯與否,說了就行,在相互吹捧奉承中,這一天就算是過去了,中午和晚上自然是好酒好菜。

  翌日一早,周倥迫不及待地離開,要回去把那山中村子的事情弄清楚了,兩家人又送到小橋這裡,寒暄了一番,周倥上路而歸,這邊的人也都回到家中。

  別人還好說一些,都忙著各自的事情,惟有張父,原本是想著看看書,等到了書房坐下,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了,手中捧著書,那上面的字越看越迷糊,最後無奈地放下,推開窗戶,見外面紅日暖暖,,想起了一些事情。

  「來人啊,把小寶和鵑鵑叫來,弄點零食,送到書房裡。」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張父,只好讓人去叫兩個孩子,並且弄點吃的,到時好哄一下兩個本事不小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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