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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三 秦嶺神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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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09: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他話音未落,我就不知道給誰踢了一腳,正中臉部,差點給踢暈過去,隨即我就聽到稀里
嘩啦的一連串骨頭壓裂的聲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慌亂之中,我忙將火把點燃,定睛一看
,只見老癢正和什麼東西扭打在一起,已經滾進屍堆裡,整一排骨頭給撞得七零八落,人頭骨
散落一地。
  我趕緊上去幫忙,卻發現根本幫不上手,那東西體形不大,卻猛勁十足,老癢一百多斤的
體重壓在它身上也壓它不住,兩個身體翻在一起,橫衝直撞的,我根本近不了身,而且稍有不
甚就會莫名其妙地被踢一腳,我幾次嘗試都無法進入戰團,只能站在外面干看沒辦法。
  一會兒工夫,老癢就要堅持不住了,那東西幾次都幾乎成功脫身,我一看再不去不行了,
只好招呼涼師爺,兩個一上一下,撲到老癢身上,將老癢和那東西壓到身子底下,老癢也沒想
到我會來這一招,給壓得夠戧,忙大叫:「你他媽的悠著點!老子脊梁骨要斷了。」
  我使勁按住老癢,將三個人的體重完全壓到下面那東西身上,發現沒什麼動靜了,才問他
道:「怎麼樣?那玩意死了沒?」
  老癢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不知道!不過你他娘的再不鬆開,我就死了!」
  我看他臉憋得通紅,趕緊撤下力道,老癢一個翻身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
––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別以為是小時候迭個七八個人都沒事情,幸虧老子脊梁骨硬,不
然非半身癱瘓不可!」
  我說你囉嗦什麼,要不是你搞不定那東西,我犯得著這麼大年紀還迭羅漢嗎?你腰折,我
他娘的也不輕鬆呢。
  老癢聽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大罵我沒良心,我不去理他,轉向涼師爺道:「話說
回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個子不大力氣卻驚人,要仔細看看。」
  聽我一說,三個人都回過神來,我們探頭過去,只見那骨頭堆裡,有一團灰色的毛茸茸的
東西,大概有一隻猞猁這麼大,給我們壓得扁扁的,還在不停地顫抖。
  老癢拾起一根人的大腿骨,將那團東西翻了身,我一看,操!鬧了這麼久,敢情是隻大耗
子。我看看老癢和涼師爺,他們也看看我,三個人都笑了,難怪剛才怎麼找也找不到襲擊者,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耗子襲擊完了我們之後,肯定是隨便往哪個骷髏的眼洞裡一鑽,就蹤跡
全無,我們這群SB,還以為遇見鬼了,真是老母雞管自己叫媽––自己下(嚇)自己。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很不妥當,這隻耗子,他娘的也太大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
,說不定還是吃著屍體長大的,也不知道這洞裡還有多少這樣的耗子,要是碰上一群,那得吃
不了兜著走。
  老癢和我心念相同,笑了一下後臉色也一變,說道:「不好,這老鼠皇帝給我們壓死了,
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孫會不會找我們麻煩,我看要不還是快撤,別留在案發現場。」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老癢轉過頭去,剛走了幾步,突然又說道:「哎,糟糕––我們往
哪邊走好呢?」
  我抬頭一看,原來剛才一陣混戰,顛來倒去的,這前後又是一樣,如今已經分不出哪裡是
我們來的方向,哪裡是我們要去的方向了。
  雖然我心裡有一點點感覺,依稀能分辨正確的位置,但是這種感覺太淡,我幾乎不能肯定
自己是不是想的就是正確的,一猶豫,這感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癢前後看了不下十幾次,看實在沒辦法啊,對我說道:「算了,我們甩開膀子橫著衝過
去吧。」
  我看了看,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就想問涼師爺意見,轉頭一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在聽我們
說話,而是在專心致志地收拾地上的那些骸骨。
  我心下覺得奇怪,拉住老癢,兩個人探過頭去看他在搞什麼。
  這一場人鼠大戰,牽連了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早就已經腐朽得猶如沙土,所以一經撞擊
,形神俱滅,大部分都碎成了小骨片,地上一片狼藉。涼師爺不知道為什麼,將剩下的沒有碎
裂的骨頭一根一根地從地上拿起來,放到一邊。
  這些骨頭大多數也不完整,大概是給這些大耗子當成了磨牙的工具,上面坑坑窪窪的,有
些都已經無法分辨是人體上的哪一塊。
  老癢看涼師爺已經想得入神,心裡好奇,問他道:「師爺,你這又是在搗哪門子蒜啊?」
  涼師爺怔了一下,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了不得,給這耗子一搗亂,倒是錯打錯著,給
在下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我看他兩眼放光,興奮莫名,心裡更加奇怪,這些骨頭能有什麼秘密?
  涼師爺讓我們蹲下來,拿起一根骨頭給我們,問:「兩位,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來?」
  我和老癢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老癢做了一個很怪的笑容,說道:「您這不
寒磣我們嗎,咱們是倒騰死人的東西,不是倒騰死人的,你還是直說吧,說完了我們趕緊趕路
。」
  涼師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在下是太興奮了,話都不會說了,別介意,你們先讓
我想想怎麼說,呃––你們看骨頭這個地方,仔細看看。」
  我接過骨頭,自己一看,只見他指的那個地方,有一道很平滑的缺口,切口和骨頭是一個
顏色,年代應該也比較久遠,但是涼師爺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意,我卻想不出來。
  涼師爺看我一臉疑惑,說道:「看不出來也沒關係,我來和你們說,這根骨頭是人的鎖骨
,就是這個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著說,「這一道缺口,叫做陳舊性骨傷,是死前
造成的,你看切口尖銳,一點骨頭癒合的情況都沒有,說明這道傷口的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
是非常接近的。」
  老癢一聽,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當下很不耐煩,說道:「這種事情算什麼秘密,骨頭受
傷了真可憐,不過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火把都快燒沒了。」
  涼師爺忙擺手道:「再給我三分鐘,馬上說完了!」
  我看他非常興奮,不說清楚肯定也不會罷休,老癢羅裡八嗦的反而耽誤時間,忙使了個眼
色讓老癢別插嘴,轉頭對涼師爺說道:「別理他,您快說。」
  他嚥了口吐沫,說道:「剛才說到哪裡了,哦,這傷口的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
近的,在下大概能斷定,這道傷口應該是這個人死亡的原因,之所以是在這個位置,大概是被
人用刀從鎖骨上方切斷了頸動脈,下刀太快,所以劃到了骨頭上。」
  我一聽納悶,問道:「按你這麼說,這具骨頭的主人,是給人割喉殺死的!」
  涼師爺很詭異地一笑,搖了搖頭:「不止這一具,這裡所有的屍體,都是這樣死的,你看
,光這裡就有七根鎖骨,上面都有這樣的切痕,而一般的古代祭祀人牲,都是讓犧牲跪在祭祀
品前,然後祭師在他身後割喉嚨,但是這裡的人,卻是給人在面前一刀斷喉,所以,我覺得,
這些人大部分不是給活祭的,而是在戰鬥中戰死的。」
  涼師爺說完這話,目光如炬地看著我,我給他看得直發毛,心說這人怎麼回事,戰死就戰
死唄,用得著興奮成這個樣子嘛,忙問他道:「涼師爺,你說的大秘密,就是指這個?」
  涼師爺故作神秘,說道:「不是不是,這只是大秘密的序章而已,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
正題。」
  說著從屍體的碎片裡又掏出一片東西,對我說道:「大秘密,就藏在這個東西裡。」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片無法形容的東西,似乎是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不過這東西
既然不是骨頭,那必然是明器。我拿起來對著火把仔細一看,驚訝道:「是青銅的甲片?」
  涼師爺點點頭:「不錯。」
  這時候,不知道是給神經兮兮的師爺感染了,還是我本身的直覺,我隱約覺得涼師爺說的
事情可能真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成分在裡面,一時間給搞得一身冷汗。
  涼師父接著說道:「這是漢代之後才出來的盔甲樣式,你看這一片,沒有襯裡,是夏天的
盔甲,這人死的時候是在夏天,還有,最奇怪的是這個東西。」他從那片盔甲的碎片裡小心地
剝出一片東西,「你看,這一片東西雖然不起眼,但是卻是關鍵啊,小吳哥,你是明白人,一
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已經給搞個渾身冰涼,順著他的意思一看,馬上就明白了,那片東西,不是別的,正是
一小片絲綢,大概是屍體腐爛的時候,被屍液粘到甲片上去了。
  這些都是漢人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早在幾千年前就滅絕的厙人的陪葬坑裡?
  涼師爺看了看這裡,說道:「如果我料想的不錯,這裡其實不是一個殉葬坑,而是一個戰
場,這裡的屍體有兩派,一派是這古墓的守護人,一派是一股漢人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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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09: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我想起了夾子溝的傳說,那消失在山裡的是不說話的北魏軍隊,心裡已經明白了一大半,
不說話,其實是指那是一群啞巴組成的軍隊,可能也就是涼師爺說珞的北魏時期的『不言騎』
。這些士兵是絕對不會透露秘密的,所以皇帝讓他們去執行那些不光彩的任務,比如說盜墓。
  一千年前,蛇國的後裔已經消失在與漢族通婚和海外,但是這山洞裡面為了某位酋長守護
陵墓的一批蛇國先民卻繁衍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原因,那支北魏的軍隊會知道山中有這樣一
座陵墓。
  漢人的軍隊殺入這裡,攻破了迷宮一樣的溶洞,殺入殉葬坑內,蛇國的先民誓死抵抗,可
惜無論如何也不是裝備先進的不言騎的對手,所有的人被屠殺殆盡。
  可以肯定,這裡的屍體,絕大多數都是厙人的遺體,那我們在這裡走圈子,可能真的是聚
集的冤魂仍舊在守護著他們祖先的陵墓,不讓我們這些侵略者靠近。
  那真是難辦了,難道就這樣回去,白走一趟?我心裡是大不甘心,可是,如果真的有鬼魂
作祟,我們怎麼樣也是沒有勝算的。
  火把逐漸沒有光芒了,閃了幾下,火苗小得猶如蠟燭一般。
  老癢此時也不來催我們了,因為他知道,用普通的方法,已經不可能到達古墓的入口了,
無論有沒有鬼,火把的時間也不夠了。
  涼師爺道:「既然這裡是戰場,那屍體就不可能做過手腳,這裡就不是什麼屍陣,我估計
,咱們真是給鬼迷了眼睛了,這就是鬼打牆啊,各位知道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克制?」
  老癢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山西老表說,碰到這種事情,用紅線綁著左腳,就能走出去,
可我們身上也沒紅的,要不,咱們用自己的血來染?」
  我對老癢道:「那千萬不要,這地方冒出血氣,總是感覺不太好的事情,咱們再想想辦法
。」
  涼師爺道:「對了,我聽我師傅說過,鬼打牆必須得在黑暗的環境裡,咱們不是還有信號
彈嗎,打起一顆,然後一路跑過去,我估計比用火把要好,至少不會給迷住。」
  我一聽有點道理,只要我們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無論怎麼樣也迷不住我們。於是給老癢
打了個眼色。
  老癢嘆口氣,掏出信號槍,說道:「太浪費了。」說著抬手對著頭上就是一槍。
  流星一樣的信號彈射上半空,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等著它開始燃燒,沒想到這顆流星飛
著飛著,突然就啪的一聲,反彈了一下,直直墜落下來。
  我一看哎呀了一聲,心說日你個板板,忘記這裡是山洞了,筆直往上打信號彈,還沒開始
燃燒就會撞到洞頂。
  信號彈飛快地墜落下來,直到幾乎落地才噗地一聲綻放開來,這種是探險隊用的五氧化二
磷信號彈,大概可以燃燒五十秒,初始引燃溫度非常高,我一看它離地面的距離,就知道要糟
糕,果然,它落地才幾秒鐘,那面已經燃起了火苗。
  我踢了老癢一腳,罵他沒腦子,幸虧都是骨頭,要不然這一下子,我們還得跑回去救火。
話還沒說完,涼師爺拍了拍我的手,叫道:「兩位爺爺,這次要糟!」
  我回頭一看,只見剛才起小火苗的地方,突然躥起來一條火牆,不可思議的是,這道火牆
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順著屍堆之間的小徑蔓延,一時間只見一條貼地而行的火龍在漆黑一片的山
洞裡遊走,所到之處,小徑兩邊的骨頭無不發出爆裂的聲音。
  涼師爺看到此景,面色慘白,急忙蹲下身子摳起一把地上的泥土,聞了一下就大叫:「火
油!泥裡澆了火油!」
  我一聽大驚失色,蹲下一捏泥土,果然沒錯,忙叫老癢把火把撲熄,心裡那個寒啊,沒想
到這屍陣裡還藏了這麼厲害的一招,恐怕是這裡的先民為了保護古墓裡的東西而設的最後一倒
防線,可惜當時沒來得及用,結果給我們引發了。
  這一路過來沒出事真是奇蹟,要是剛才不小心把火把掉到地上,那爺爺我們幾個已經燒成
焦炭了。
  遠處的火龍絲毫不見懈怠,不知道何時已經分成兩路,火焰躥起一人多高,瞬時間將這個
洞照得通明。我大概一看,發現終於可以看清楚這裡的格局,只見整個屍陣中脈路通達,不大
一個地方,其中的小徑卻是連成一氣,這條火龍遲早會燒到我們這裡來的,一定要找個地方避
一下。
  我焦急地四處張望,看到那凹陷的空地其實就在我們左手邊十幾米處,可是中間已經隔起
了一道火牆,裡面的泥土卻沒有燒起來,似乎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此時火龍頭已經在向我們
衝過來,沒時間考慮了,我對他們大叫:「別在這裡傻看了,那個坑在那裡!他娘的衝過去再
說!」
  他二人反應過來,直接踩著屍體向那片空地衝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跨欄的潛質,
那些石人我竟然能夠一跨而過,才幾秒鐘我就已經來到火牆之前,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我想一鼓作氣衝過去,可是剛貼近火牆,就聞到了頭髮燒焦的味道,腳下一猶豫,就想停
下來,可惜我慣性極大,想剎車卻剎不住,只好大叫一聲,閉著眼睛跳了過去,幸好速度夠快
,只是覺得身上一燙就已經滾倒在地上。我打了一個滾將身上的火壓熄,接著老癢和涼師爺也
衝了過來,紛紛滾倒滅火。
  這時我已經知道這裡的地面為什麼會下陷,原來表層的土已經給人鏟掉了,我一滾之下也
來不及細看,老癢已經慘叫著滾到我的身邊。
  我忙脫下外衣,幫著將老癢身上的火拍熄,扶起來一看,人倒是沒事情,只是眉毛燒沒了
,轉頭卻見涼師爺不停地翻滾,可身上的火就是不滅,我想到大概是因為他在地上摔倒過,衣
服上沾上了火油,所以壓不滅,便趕緊將他撲倒,用地上的泥將火壓熄。
  涼師爺嗷嗷直叫,渾身冒出白煙,我和老癢將他的衣服剝開,只見背上有幾處已經焦黑,
幸好冷汗出了不少,起了點保護作用,總體來說不算嚴重。我打開水壺,將半壺水澆在他背上
,給他降溫,然後抬頭去看四周的形勢。
  我們所處的空地已經給火牆阻隔,外面亂成一團,熱浪襲來,身上所有的毛都發出捲曲的
聲音,不少骨頭大概是因為裡面氣體蒸騰的關係,不停地爆裂,骨碎子飛起半空高。我一看大
勢已去,屍洞必然被完全焚燬,這裡地處低窪,等一下氧氣說不定會給燒光,不燜死也給燙死
了。
  正在抓狂的時候,老癢一把拉住我,大叫:「大事不妙,抄––抄傢伙,閻王爺點名來了
!」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轉頭一看,忽然見六七隻大耗子給火燒瘋了,竟然躥過火牆,直
奔我的面門就咬了過來,我一貓腰躲了過去,老癢不等它們再次撲來,一槍將一隻打飛,我舉
起熄滅了的火把,當成武器也將撲過來的幾隻敲飛,可是同時,另十幾隻耗子閃電一樣竄了出
來,這一次我離得太近,背上給抓了幾下,立即滾倒在地上。老癢又是幾槍,將它們逼退,我
抬頭一看,乖乖,火牆外面,已經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給燒紅的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盯著我們。
  我心裡直叫不好,跳進來的這幾隻耗子被老癢的槍聲震懾,暫時不敢靠近,但是在火牆之
外的那些,見我們所站的這塊地方似乎不會給燒著,必然會一隻接一隻地捨命衝進來,數量越
來越多,再過幾分鐘,等到它們發現自己數量佔了優勢,必然會一擁而上,將我們吃成骷髏。
  我看在這裡硬拚就太不值得了,拉住老癢,讓他暫時別去管這些耗子,最重要的是想辦法
出去,這時候涼師爺對我們大叫:「這裡有個盜洞!」
  我們回過頭去,看見土坑的中心,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不知道是誰挖的。老癢忙退出彈
匣,看了看子彈,把槍塞給我,然後背起涼師爺就往坑的中心走去,我一手拿槍,一手拿拍子
撩,跟在他後面。
  才走了沒幾步,最近的幾隻老鼠突然尖叫一聲,閃電一般撲了過來,我抬手連開了四槍,
打中了三隻,還有兩隻已經撲到了我的面前,我再無辦法,甩出拍子撩,一聲巨響,將兩隻老
鼠凌空打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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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09: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因為是左手開的拍子撩,加上拍子撩後坐力大得嚇人,這幾槍之後,我只覺得虎口發麻,
手竟然舉不起來了,不過好在聲勢驚人,就連老癢也嚇得幾乎一個踉蹌,那些老鼠一下子退了
下去,不敢再貿然攻擊過來。
  我一看這是個機會,忙催促老癢快點,拍子撩近距離威力巨大,但是子彈有限,就算一槍
打死十隻,也遠遠不夠。下一次再開槍,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的效果了。
  思索間已經退到土坑的中央,我往下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個黑幽幽的洞口,依稀可見土表
下面的磚層。老癢吃力地將涼師爺塞進那個洞裡,正貼著他的脊梁骨一溜到底,他手一鬆,涼
師爺就掉了下去,接著他也一貓腰,雙手撐著地跳了下去。
  我在後面殿後,聽到裡面老癢大聲招呼我,才學著老癢,單手撐地跳入洞裡。
  下去還不到半個身子,雙腳著了地,打起打火機一看,老癢正焦急地等我下來,涼師爺摔
在一邊,不知道死活。
  我將打火機交給老癢,讓他找點東西照明,自己撿起地上一些兵器,胡亂將下來的口子堵
住,防止老鼠進來。
  老癢點燃墓室四周牆上的火把,四處一照,發現這裡是一個明顯蛇國風格的石室,石室四
周全部用條石做壁,上面全是色彩斑斕的壁畫,頂上是條石鑲嵌青磚,只是因為潮濕的關係,
幾乎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部都有霉斑的痕跡。
  石室很小,除了一些兵器和工具,什麼陪葬品也沒有,石室的中心,也沒有棺槨,但是地
板上倒有棺材放置過的痕跡。
  此外也沒有看到通往其它地方的甬道,我只是粗略的一看,就不禁奇怪,難道外面這些死
人要保護的古墓,就是這麼屁股大、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熱氣從頂上噴下來,我們感覺到氧氣不夠了,壁畫因為溫度的關係,顏色越加艷麗起來,
讓人不敢正視。我們心裡都知道,待在這裡雖然可以暫時保命,但是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喝了幾口水,然後去看涼師爺怎麼樣了,一摸他的額頭,發現他全身滾燙,氣息微弱,
是體溫過高的症狀,忙將剩下的半壺水給他灌下去,老癢掐了幾下他的人中,總算把他掐得緩
過來。
  外面的老鼠已經瘋了,圍在盜洞口拚命地嘶叫,拼了命的想進來,無奈洞口全是青銅的利
器,它們怎麼鑽也鑽不進來。
  老癢四處轉了幾圈,發現沒有出口,便問我這裡會不會也有秘道?要真沒有,我們這一次
就得蒸成人乾了。
  我看了看四周,幾乎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設置機關,這裡太小,一目了然,剛想說不可能,
忽然喀喇一聲,盜洞口的東西塌下來一塊,一隻老鼠竟然咬碎了一塊磚,直往縫隙裡鑽來,可
惜腦袋太大卡在了兩塊磚頭之間。
  這些耗子咬不動青銅,竟然開始咬四周鬆散的青磚,我心裡暗叫不好,這些青磚雖然也很
結實,但是到底不比金屬,耗子不要命地咬起來,說不定也能給咬開。
  我揀起一把長矛,將那老鼠頂回去,然後大叫老癢幫忙,老癢忙把自己的外衣一脫,用兵
器挑著塞進盜洞口的縫隙裡。
  可是他那衣服不頂用,沒頂幾下,就被那耗子咬破了個大洞,接著十幾隻耗子順著長矛的
桿子就爬了下來。
  我們趕緊撒手,那幾隻耗子跳到地上,也不來攻擊我們,反而朝一處牆角衝去。
  老癢一看,忽然恍然大悟,大叫:「老吳,它們是在找路逃跑!快跟著它們!」
  我們忙衝過去,發現那邊牆腳竟然有一個不起眼的耗子洞,趴下身子一看,牆後面,竟然
好像是空的。
  老癢不由分說,扯起地上一把銅錘,輪起來就朝那牆砸去,只一下,石板子就裂了,牆上
出現了人頭這樣大的一個洞,我們探進去一看,後面竟然還有一個石室。
  「我靠,原來這裡的秘道要靠砸的!」老癢叫著,又砸了幾錘子將洞砸大,我們兩個扛起
涼師爺就爬了進去。
  隔壁的石室裡面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是石室的中心有一個四方的直井通往下面更深的地方
,下面沒水,那些老鼠毫不停留,直接就跳入到直井裡面。
  後面傳來墓室的磚頂開裂的聲音,回頭一看,用來封磚的鉛水已經軟化,這裡的墓室很快
就會坍塌下來,我和老癢心一橫,死就死吧,咬著牙跟著老耗子跳進了井裡。
  那井有輕微的坡度,我一路滑下去,重重摔了一下,然後又是一滾,摔到了一塊平地上。
想到老癢和涼師爺就在我後面,忙往邊上一挪,果然,老癢一屁股摔在了我剛才站的那地方,
接著是涼師爺壓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壓得怪叫起來。
  上面傳來一聲轟鳴,然後是劇烈的震動,墓室終於給火燒塌了,熾熱的石頭從我們掉下來
的地方傾瀉下來,直朝我們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老癢抱著頭坐起來,問我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舉起老癢從墓室中拿來的火把,轉頭一看,還是四方形的井道,只不過橫了過來,道:
「是古墓的排水井,排水系統的一部分。」
  老癢看了看四周複雜的井道,問道:「那我們現在往哪裡走?」
  我看了看他,心說我怎麼知道,這時候幾隻耗子從上面滑落,從老癢的肩膀上跳了下來,
一下子跑進前面的通道中。
  我心裡一動,忙道:「跟著它們!」說完趕緊向前追去。
  那幾隻耗子爬得極快,很快,便帶我們過了好幾個轉彎口,我們幾乎快跟不住它們了。我
們連滾帶爬地跟在後面,堅持了足有十多分鐘,忽然,前面吹來一陣微風,那幾隻耗子一閃就
消失了。我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立即腳下一空,幾乎是滾著衝出了排水井。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麼環境,忙一個翻身站起來,這時候老癢他們也跟著摔了出來,四周一
片漆黑,我忙舉起火把去照。
  四周豁然開朗,這裡不是墓室,而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直井的底部,直徑大概有六十多米,
底上凹陷成一個深坑。石頭井的四周都有火架子,我上去點燃了幾個,將四周照得更亮。
  邊上的直井壁明顯有開鑿過的痕跡,顯然這個圓井是人工造成,只是他們挖到這麼深幹什
麼呢?難道這裡也是上面採石洞的一部分?
  我隱隱約約還看見坑的中心豎著一根什麼巨大的東西,可惜光線不夠看不清楚。這裡的溫
度很高,一股滾燙的勁風由上而下吹來,吹得人頭昏腦脹,連站立都不穩。
  我舉起火炬,讓老癢背著涼師爺走到坑裡,在火把的照明下,坑裡的情況一清二楚。
  坑裡東倒西歪的全是外面看到的人頭石俑,幾乎有百來具,人頭都已經風乾,坑中間豎著
的,是一根直徑十米左右的大青銅柱子,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道有弧度的青銅牆,直上而去,高
不可攀。
  青銅柱子的底部直直插入到坑底的石頭裡,好像是從那裡長出來的一樣,將四周的岩石都
脹裂出許多條裂縫。
  青銅柱之上還有很多細小但是粗細不一的銅棍,與老癢帶著的那一根非常相似,我估計了
一下,密密麻麻不下千根,再往上不知道還有多少。整個青銅柱的形狀,就猶如一棵從石頭中
長出的大樹,枝椏繁盛,直插地表。
  涼師爺看得心裡發涼,從老癢背上下來,說道:「建造這裡的人一定是想把這青銅樹挖出
來,你們看這裡的邊上開鑿的痕跡,竟然挖到了山底還沒有找到盡頭,那這青銅柱子,不知道
插到地底下有多深。」
  我看著心裡也發寒,這樣巨形的金屬器,早就超出了當時的冶煉水平,那些厙族的先民,
不可能有這樣的技術,可如果不是他們鑄造的,那這青銅樹,又是誰立在這裡的?難道是從地
獄裡長出來的?
  這時候,涼師爺突然拍了我一下,我轉頭一看,發現一直沒說話的老癢,正直勾勾盯著那
青銅樹,逕直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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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09: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我看到老癢的表情不對,心裡閃過一絲異樣,忙大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老癢給我嚇了一跳
,一下子反應過來,打了個哆嗦站在了原地。
  我們倆忙跑過去,問他剛才想幹什麼?
  老癢看了看這棵樹,又看了看我們,疑惑道:「我也不知道,真奇怪,剛才我一看到這樹
,就好像習慣一樣,突然想––爬上去。」
  爬上去?我懷疑地看著老癢,抬頭看了看這樹,心說你又不是猴子,怎麼看樹就爬,問他
:「是不是給這東西的氣勢所感染了,一般人看到高的東西,都有想爬的衝動。」
  老癢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涼師爺看了看這青銅樹,說道:「這東西這麼大,有點邪,咱們看的時候小心一點,盡量
別去碰它。」
  老癢點點頭表示同意,我舉起火把,向青銅巨樹的根部走去。
  青銅樹是比較稀少的文物,我記憶裡除了三星堆裡出土過之外,其它地方好像沒有,我也
是從紀錄片中稍微瞭解了一下,考古界對此成因並沒有定論,說法很多。
  貼近去看,可以發現青銅樹的表面並不光滑,上面刻滿了雙身蛇的圖騰,象徵著青銅器的
神性。
  涼師爺看了半天,對我說道:「這麼大一傢伙,估計是個祭器,商周左右的東西,具體在
祭祀的時候幹什麼用,太古老了,超出我的見識了。」
  這和來之前老頭子給我說的很接近,不過商周左右,商就是六百多年,週五百二十二年,
加起來就一千一百多年了,左右一下,加上個夏四百多年,幾乎佔了整個中國有記載歷史的一
半,這個判斷等於沒說。
  我問他能不能精確點,能不能看出,到底是商周哪一段?
  涼師爺攤了攤手說沒辦法:「這東西肉眼看不出來,在下只能給你猜。你看銹色偏黑灰,
可能是錫青銅、鉛錫青銅和鉛青銅中的一種,西周的可能性最大,大概能有個五成。另五成我
就說不出來了,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我知道這些已經不錯了,再往深裡講在下只能瞎
掰。」
  做古董這一行在朝代上有一條分界線,大量的古董都是宋以後出的,唐以前的東西少,商
周更是乾脆就幾乎沒有,業內對於這種東西的認識不多,涼師爺的確算是不錯了,比我強多了。
  我聽他說了這麼多,仍然沒什麼概念,問道:「那就按照西周,您能不能給判斷一下,西
周的青銅工藝水平,理論上能不能鑄出這種東西來?」
  涼師爺說:「這問題我更回答不了,我只知道那時候青銅器要先做陶范(陶制的模具),
理論上說只要能做出陶范來,就有可能鑄出成品,不過這東西太大了,恐怕用傳統工藝是做不
出來的。」
  老癢問他道:「師爺,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是什麼史前文明的遺跡,我在報紙看到了,有些
幾億年前的煤礦裡還挖到鐵釘呢,這東西這麼大,那時候的『人』估計做不出來吧?」
  涼師爺搖了搖頭:「兩位小太爺,這我還真覺得不一定,公元前一千年到公元元年左右歷
史上叫奇蹟時代,很多不可能的東西都是那時候建造出來的,像長城、金字塔、秦始皇陵、巴
比塔,你要說這一根青銅樹不可能鑄出來,那也很難說,畢竟那時候咱們老祖宗已經會鑄青銅
器了,皇帝一聲令下,下面人蒙頭苦幹,用個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涼師爺說的有點道理,不過當時冶金業低下,有這麼多的青銅可以利用嗎?秦始皇收天下
之兵才鑄造了十二金人,這一棵樹,恐怕能鑄上百個了,這麼多的青銅是哪裡來的?
  我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們在偷聽李琵琶說話的時
候,聽到他說過,這個古墓裡的東西,比秦始皇陵還好,可我們一路下來,也沒看見什麼好東
西,這裡也到頭了,要說好處就是這棵銅樹,可我們又不是收破爛的。
  雖說這樹也夠一千個收破爛的忙活一輩子了––
  他的《河木集》上一定寫了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他到這裡來,他這種人寶貝見多了,能讓
他說那種話的,這東西肯定非同小可,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在這裡的什麼地方呢?
  照理,這裡應該是整個古墓,或者神跡的中心了,要有好東西,也應該在這附近,可是除
了這棵樹,這裡肯定沒有任何東西是李琵琶這種人看得上眼的––等等––樹?
  我想著,忽然靈光一閃,抬頭看了看頭頂,心道:會不會吸引他來的東西,是藏在了這棵
青銅樹的樹上了?
  這種巨大的青銅樹,對於古時候蛇國的先民來說,無意是極其浩大的工程,可以說是神跡
,難保他們的王不會把自己的陵墓設在他們認為最靠近神的地方,那如果這的確是一個古墓的
話,墓主人的棺槨也應該在青銅樹上,所有的明器也應該在這上面。
  我把我的想法和其它兩個人一說,他們都覺得有道理,我問他們,那既然這樣,要不要爬
上去看看?
  老癢當然是同意的,說道:「都到這份上了,爬幾步有啥大不了的,這上面這麼多棍兒,
和爬樓梯似的,不用使多大力氣的。」
  我也不介意爬上一段,只是涼師爺剛剛給火烤了,又體力透支,再讓他上樹,恐怕他這條
小命就交待了,要是癱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我們還得照顧他,實在沒這個閒力氣。
  我轉過頭去,想對他說要不在下面等我們,我們兩個上去就行了,卻看見涼師爺用力揉了
揉臉,然後一拍我:「沒事,最後一關,怎麼也要去看看!」
  我看他眼神堅決,知道是勸不動,無須做無用的嘗試,於是將背包紮緊,舉起火把,對老
癢說:「那咱們就繼續。」
  老癢帶上包裡的手套,當下第一個踩著銅樹上的枝椏,開始攀爬,我和涼師爺也學他的樣
子,跟在後面,跟著他落腳的順序一路向上。
  上面的枝椏不緊不密,爬起來相當順手,老癢一邊爬,一邊提醒我們注意下一步的動作,
不要大意踩空了。
  貼著青銅的樹壁,我看得更加清楚。這些伸展出來的樹枝都是與這根軀幹同時鑄出來的,
接口處完美無瑕,沒有一絲鍛痕。不過,讓我覺得意外的是,上面的雙身蛇之間的縫隙很深,
似乎一直刻到軀幹的深處,我都看不到雕刻溝裡面有什麼。
  因為太過在意動作,我們很快汗流浹背,氣喘如牛。我向下望去,發現看不到底上的坑,
只能看到門邊上的火壇微弱的光芒,這麼點高度,看上去卻是無底的深淵。
  爬了一會兒,涼師爺就體力不支,我招呼老癢停了下來,打了個手勢讓他別急,讓涼師爺
休息一下。
  涼師爺如獲大赦,一下子就蹲了下來,他累得夠戧,汗都是淡的,腳顫顫悠悠,幾乎都站
不穩,我坐在枝椏上,雙腳蕩在半空也很不踏實,根本沒辦法很好地休息。
  老癢看我們太緊張了,把乾糧丟給我們,讓我們嘴巴裡嚼著,對我們說道:「你們這個樣
子可不行啊,這上面還有百來米呢,就這個體力,沒準我們得在樹上過一夜,要不,老吳你給
咱們講個葷段子放鬆一下?」
  我累得都不想說話,罵道:「去,你就不累?你看你小腿哆嗦的,要說葷段子自己說,老
子沒這個力氣。」
  老癢咬了一口玉米餅子,說道:「我講就我講,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老吳,你說
咱們發現了這東西,要是通知政府,能不能用咱們的名字命名啊?」
  我對這倒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了,轉頭看涼師爺,涼師爺喘著氣擺了擺手:「這位癢爺,你
有沒有聽過有什麼東西給叫成王二麻子方鼎、趙土根三腳觚的?歷來國寶的發現人都是農民和
建築工人,你要以他們的名字命名,那就有趣了,咱們也不是歧視勞動人民的意思,不過中國
人的名字不像老外,直接拿來用,你不覺得寒得慌嗎?」
  老癢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又問:「那至少也給我個命名權,對吧?那個誰發現個島嶼
不都是可以由第一發現者命名的?」
  涼師爺說道:「那好像是有這麼個規定,不過我還真沒去研究過。」
  我問老癢道:「幹啥問這些,你錢都沒搞利落,還想名利雙收啊,你也不想想一個人沒事
能找到這種地方來嗎,你幹什麼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老癢說道:「我是覺得這玩意挺有意思的,你說這麼大根銅柱子,給取什麼名字好呢?你
們也給想想,以後咱們吹起牛來也好統一口徑。」
  我這時候不想再動這些無聊的念頭,對他說道:「算你第一個發現,該你取,我沒你這麼
有心情。」
  老癢看了看上面,說道:「我一看到這東西,腦子裡就閃現出一個詞,你看這一根柱子,
叫『我愛一條柴』怎麼樣?」
  我沒好氣道:「你是不是沒營養的片子看多了?你愛一條柴,起這名字,信不信出去能有
雷劈你?」
  老癢當下一笑,涼師爺也樂得直搖頭,這一笑間,人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我們吃完之後,力氣恢復了不少,老癢就催促著繼續趕路,我抬起腳剛想走,忽然發現底
下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仔細一看,咦?門邊上的火罈子怎麼滅了。
  老癢皺了皺眉頭:「該不會是給這裡的風吹熄了吧?」
  我搖搖頭,說不會,這火罈子火頭這麼大,比我做的那個不知道專業多少倍,不可能給風
吹熄滅了,下面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正想著,忽然整棵銅樹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好像給什麼撞了一下,涼師爺吸了一口涼氣,
忙問怎麼回事?
  老癢對我們做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把手做成喇叭狀貼在銅壁上,一聽之下,臉色大變,對
我們輕聲說道:「他娘的,好像有東西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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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心裡一緊,想到了泰叔,我們從瀑布上衝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難道現在已
經跟過來了?一想之下又不對,外面火龍陣一時半會兒熄滅不了,墓室也塌了,他們應該過不
來;第二,要爬上來,那就得有照明的工具,下面的火把熄滅了,又沒手電筒的光點,他們沒
有理由摸黑上來。
  那上來的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裡我就冒上冷汗了,我們現在凌空不過是十幾米,活缺的空間有限,不好做太大的
動作,真要是遇上啥離奇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老癢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要不先下手為強,衝下去看看。我擺了擺手讓他冷靜,現在敵
暗我明,絕對不能莽撞,要真是泰叔他們摸黑上來,下去一個照面免不了就是一番惡戰,子彈
不長眼睛,這麼近的距離,說不定就會兩敗俱傷。想到這,我心裡一轉,有了一個計劃,當下
取下自己的皮帶將火把綁在一根枝椏上,然後招呼老癢和涼師爺,躲進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裡。
  下面人看我們,只能看到我們的火把光線,如此一來,我們也隱入到黑暗之中,反而可以
反客為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個人各自屏住呼吸,用手做成聽筒,貼在銅壁上,可以感覺到一種很輕微的顫動聲正在
由遠而近,頻率又亂又快,好像有很多的人不停地在用指甲撓著銅樹上的紋路。我聽著越發覺
得不妙,泰叔他們只有兩人,恐怕無法可以發出如此密集的聲音,難不成是耗子跟進來了?
  我心裡後悔剛才沒有好好處理那個盜洞,暗罵一聲,將拍子撩也交到右手上,站在我上面
的老癢也子彈上膛,兩個人準備隨時暴起發難。
  來者行動非常迅速,毫不猶豫,轉眼已經來到我們身下。只是還沒進入火把的照明範圍,
我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我緊張得手心冒汗,精神高度集中
,這幾秒鐘,時間好像停止了一樣。
  突然間,最下面老癢的臉色變得極端驚恐,大叫:「我操!上上上!快上去!」不等他說
完,涼師爺似乎也看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非常淒涼的驚叫,兩個人見了鬼一樣地向上飛快逃
去。
  我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下意識地往下一望,發現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
動,卻看不清楚。老癢看我不動,大叫一聲:「老吳,你他媽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快跑!」
  我發現他的臉色極度蒼白,心裡打了個寒戰,也顧不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拔出火把,咬
緊牙關就跟了上去。
  我給老癢他們的表情感染,心裡緊張得要命,又不知道爬上來的到底是什麼,越爬越覺得
渾身發涼,越涼就爬得越快,最後完全陷入到一種瘋狂的狀態中去,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僵
硬,腦子裡只想著跟在他們後面,其它什麼都顧不上了。
  足爬了半支煙工夫,前面的涼師爺終於停了下來。我爬到他的身邊,發現他不是不想爬,
而是實在爬不動了,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已經到了極限。
  他汗如雨下,看我還要向上,竟然一把抱住我的腿,對我說道:「等––等一下!別––
別丟下我,我––我只歇一下,就和你一起爬!」
  我給他拉得一停,只覺得腿一軟,竟然也使不上力氣,不聽使喚地開始發起抖來。
  剛才游泳、攀懸崖都是在極度緊張的環境下做出的高強度運動,肌肉早就不堪重負,現在
又是一路極其耗費體力的爬高,沒意識到還好,人一停下來,肌肉馬上失去控制,就算咬緊牙
關也沒有辦法。
  我心急如焚,卻無處發力,往上一看,黑漆漆的不知道還有多高,不由心裡發寒,心說這
樣爬要爬到猴年馬月去,就算爬到了頂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場大戰,到時候體力更差,說不定
連槍都舉不起來。想到這裡我把心一橫,順手將火把遞給涼師爺,同時甩出拍子撩對著下面,
對他說道:「爬個屁!他媽的老子也爬不動了,算了,管他娘的是什麼,和他拼了!」
  涼師爺聽我這麼說,臉孔都扭曲了起來,幾乎就要暈倒從青銅樹上摔下去,我趕緊將他扶
住,四處一望,發現老癢不知道哪裡去了,忙問他:「老癢呢?剛才是在我們上面還是下面?」
  涼師爺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了,擺了擺手,指了指下面。
  我記得剛才爬的時候,我們一路狂奔,老癢看我拿著火把,為了給我殿後,的確讓我甩在
了下頭,急忙讓涼師爺將火把探下去查看。這一照之下,卻幾乎沒把我的魂魄嚇飛,只見下面
的黑暗中,有一個人像猴子一樣趴在青銅樹上,毫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這人臉足有普通人的一個半大,五官猶如石頭雕刻的一般,一點人氣都沒有。涼師爺將火
把探下去的時候,它忽然向後縮了一下,似乎忌諱靠近火焰。然而同時它的臉上,卻露出一種
似笑非笑的表情,極端的詭異。
  我看到這張臉,心裡打了個哆嗦,心說老癢在我們下面,現在不見了蹤影,難不成已經遭
殃了?但隨即想到,若是已經遇難,他有手槍在手,怎麼樣也要開上幾槍,沒有聽到聲音,或
許是在下面躲起來了。
  涼師爺看到這張臉,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向上飛快地逃去,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回頭
再看下面,猛然發現那張怪異的巨臉已經貼了上來,幾乎就到了我的腳下。
  剛才遠遠看還好,現在一下子離得如此近,只見整張臉在我腳邊獰笑,出其不意之間如何
不慌,我條件反射般地甩手就是一槍,就聽「砰」一聲巨響,拍子撩吐出一條火舌,正中巨臉
的面門。
  這一槍距離太近,鐵沙彈直接將整張巨臉轟得粉碎,牽扯力將巨臉的身體扯落青銅樹,跌
落到了黑暗裡。
  我沒想到手槍如此奏效,當下鬆了口氣,正想上去拉住涼師爺,突然從巨臉跌落的地方,
又探出兩張慘白的大臉,我大驚失色,甩手又想開槍,可是連扣兩次扳機,都沒有反應,隨即
想到這拍子撩只能裝兩發子彈,打完之後必須手動退彈裝彈才能繼續使用。
  可是現在的情形根本無法容我這麼從容地裝填子彈,我剛掰開彈膛,一隻爪子就已經搭到
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頭,正看見一張巨臉貼著我的鼻子湊了過來,原來有一個東西不知道何
時已經繞到了我的背後。
  涼師爺已經將火把帶遠,光線逐漸昏暗,我看不清楚這人的五官,也沒辦法判斷這到底是
什麼,只好狗急跳牆,一腦袋撞了上去。
  這一下我是用了十足的力氣,沒想到這臉就像石頭一樣硬,撞得我腦子嗡的一聲,幾乎要
從樹上摔落下去,這時候突然聽到老癢不知道在哪裡叫了一聲:「躲開!!」同時砰一聲槍響
,一道火光呼嘯而過,打在我腦袋邊上的銅樹上,濺起漫天的火星。
  我給這一槍震得幾乎蒙過去,急忙退到一邊,一摸臉蛋,馬上駭然不止––臉上竟然給子
彈的氣流劃出了一道血痕。
  老癢繼續在下面開槍,一時間子彈亂飛,到處都是火星,可惜沒有一槍打中目標,幾乎全
部都打到了銅樹上,有幾顆子彈還反彈了好幾下,像彈珠一樣在我眼前飛來飛去。
  我再也無暇顧及那些怪物,左躲右閃,一邊心裡暗罵,老癢這傢伙槍法太差了,再這樣下
去,他娘的今天搞不好會死在他手上。
  不過這幾槍卻給我贏得了時間,那些怪人給子彈打得有些忌諱,紛紛退後,我乘機從拍子
撩槍管下的鐵盒子中取出兩發子彈,塞進槍管子裡,甩了一下上膛,對準最近的那張怪臉就是
一槍,將它打得飛了出去,掉下銅樹。
  我眼前的威脅解除,馬上低頭去看老癢,卻發現更多的怪物從黑暗裡探出了頭來,能看到
的就已經有十幾張巨臉,這些東西似乎看上我一樣,幾乎同時一動,猶如鬼魅一樣向我包抄過
來。
  我看得心驚肉跳,實在想不出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從它們軀體的形狀來看,應該是人,
可是人怎麼可能用這種類似於猴子的姿勢在攀爬,而且這些怪物腦袋這麼大,已經超出正常人
的範圍了。可是,如果不是人,那又會是什麼呢?
  轉眼間兩隻怪物跳到了我的邊上,一隻抓住了我的腳就向下拉,另一隻直接趴到了我的脖
子上,我知道不可能再有換子彈的機會,當下變槍為錘子,朝那貼上來的怪物臉就是狠狠的一
下。
  我本想將這怪物打下樹去,它卻只是後仰了一下,馬上又貼了過來,這個時候,我突然發
現那張巨臉喀嚓了一聲,竟然出現了一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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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09: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我愣了一下,心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臉還能開裂?皮膚幹成這樣?可沒等我仔細看,下
面拉著我腳踝的怪物突然發力,把我拉了一個踉蹌。這東西力氣很大,我根本沒辦法和它硬抗
,只好順著它的力氣跳了下去,緊接著一手抓住附近的青銅枝椏,另一隻手貼著那怪物的喉嚨
就是一槍,「砰」一聲將它的腦袋轟了下來。
  這槍開得實在太勉強,巨大的後坐力幾乎把我從枝椏上甩了下來,我咬緊牙關才確保人槍
不失,這一邊無頭的屍體給槍的衝力掀離了青銅樹,可是它的手還死死抓著我的腳,整具屍體
掛在我的腳下,將我直往下拉去。
  我單手無法吃住兩個人的重量,咬著牙低頭想找一根能夠搭腳的枝椏站穩了,再想辦法將
那屍體甩下去,這時候才給我打裂臉的那一隻怪物突然倒掛了下來,一爪子卡住了我的脖子,
就將我向上提去,我的脖子像給裹了緊箍咒,連一絲空氣都無法進去,臉馬上就憋得通紅,情
急之下我掄起拍子撩朝它的腦袋亂砸。
  我是用了死力氣,那幾下要是砸在人臉上,肯定就全爛了,那怪物也給我砸得蒙了,頭不
停地亂晃想要躲開,我一記重擊正巧打在了那怪物臉上的裂縫上,它怪叫了一聲,突然鬆開爪
子,跳到了我頭頂上方的枝椏上,發狂地抓起自己的臉來。
  我失去支撐,重量全部回到我的手上,一下子沒抓住,脫手直墜下去一米多,忙抱住一根
突出的青銅枝椏停住身體,抬頭一看,只見那怪物的臉竟然完全碎裂了開來,變成了一小片一
小片的白色碎片,開始像奶皮一樣脫落。
  很快,所有的白色碎片全部掉了下來。我接住一片,竟然是石頭的,難道這些人都是雕像
嗎?又抬頭一看,只見石頭臉脫落之後,裡面竟然還有一張長滿了黃毛的臉。
  我仔細一看那臉,突然恍然大悟,對下面大叫道:「老癢!我知道這些狗日的是什麼東西
了,這些他娘的都是些猴子,大個的猴子!」
  老癢在下面的黑暗裡,看不清楚是什麼狀況,只聽到他回道:「猴你爺爺!哪有猴子長人
臉的,那不成精了!」
  我大吼道:「那不是人臉!那是面具!這些猴子帶著石頭人臉面具!」
  老癢已經從下面的黑暗中爬了上來,身上的衣服幾乎都給撕成一條一條的了,朝我大叫:
「甭管是什麼了!猴子又怎麼樣,你打得過嗎?」
  我朝他身下一看,只見下面黑影幢幢,不知道有多少這種帶著面具的猴子正在追上來。我
又爬上幾米,打開彈匣一看,紅色的子彈已經用光了,只剩下幾發藍色的,大概不是鐵砂彈,
而是那種大鋼珠子彈,這東西遠距離的威力不錯,但是不如火炮一樣的鐵砂。我一看猴子跟了
上來,忙雙手握住槍柄,向下連開了兩槍。
  鋼珠子彈發散了出去,威力減少了很多,但是大範圍殺傷的效果還是發揮了出來,最近的
幾隻猴子給打得血肉模糊,遠處也有不少中彈,要是能夠五發連發,我甚至可以把這些東西全
部都幹掉。
  猴子們似乎給拍子撩的威力震懾住了,全部放慢了逼近的步伐,轉身跟著老癢去追涼師爺
。那只給我打破面具的猴子,看到我們,竟然開始害怕,朝我們一齜牙,飛也似的向一邊退去
。老癢奇怪地看了看我,問道:「我靠,還真是猴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也覺得非常奇怪,這些猴子的面具是誰給它們帶上去的?又為什麼要帶?面具上面
既沒有眼洞,也沒有嘴洞,這些猴子平時怎麼生存啊?
  涼師爺已經拉下我們十幾米,現在正趴在那裡喘氣,我們很快趕上了他,發現他已經神情
恍惚,幸好那個地方枝椏密集起來,他整個人架在那裡,不至於掉下來,火把落在他身下半截
的地方,卡在三根枝椏之間。
  老癢過去拿起火把,另一手抬起將那隻沒面具的猴子打落,手槍子彈算是完全告罄,他隨
手就想將手槍砸下去,可手舉到一半,又有些不捨得,將它插回到皮帶裡,然後舉起火把對著
下面揮動,想用火焰把這些猴子逼退。那些猴子果然有一些畏懼,火把掃過的地方,它們全部
都往後縮去,可是火把一挪開,它們又迅速地壓了過來,一點也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老癢在那裡揮了半天,非但沒有將它們趕開,反而包圍圈越來越小了,我扯了扯涼師爺,
像一灘爛泥一樣動也動不了,老癢大叫:「別管他了,頂不住了,撤了!」
  我急火攻心,真想一腳把涼師爺踢下去算了,可是這傢伙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這時
候我還真下不去手。我將他抬起來,用力向上拉了一下,但是他的屁股反而從兩根枝椏之間掉
了下去,情況變得更糟糕。
  老癢用火把將一隻猴子嚇開,對我大罵道:「該死!你到底在幹什麼,這傢伙不是我們一
夥的,要是一切順利,說不定他已經把你給宰了,你他娘的別在那裡搞優待俘虜。」
  我裝上子彈,又是兩槍,兩聲巨響掀飛了五隻猴子,將猴群逼退了將近六米,然後甩搶換
上了最後兩顆子彈,剛想打完算了,突然涼師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有氣無力道:「這些東西
怕火,信號彈––」
  我一聽猛然醒悟,老癢反應很快,回手已經掏出信號槍,瞄了瞄問我:「怎麼打,直接打
下去沒用的!」
  我奪過信號槍,對著對面的巖壁就是一槍,信號彈閃電般打在幾十米外的岩石上,又反彈
回來打在青銅樹上,如此閃電般反彈了兩三次,突然在猴群中炸亮,極高的溫度一下子將那些
猴子燒得亂竄起來。我不等第一發熄滅,又連射兩發,一下子整個空間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老癢給照得眼睛發花,幾乎要掉下去,我將他的頭掰到一邊,大叫:「別看!距離太近了
,比電焊還厲害一百倍,會燒壞視網膜的!」
  三個人同時閉上眼睛,但是仍舊能夠感覺到那種光線幾乎刺入眼皮,猴子們給強光照得發
了瘋,只聽下面一陣混亂,同時傳來一股皮肉燒焦的臭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強烈的光線才暗下來。我瞇開眼睛看了看下面,猴子已經不見了,我
的眼睛給燒得灼痛,看東西非常的模糊,老癢更是眼淚直流,拚命地用手去揉,涼師爺這次徹
底暈了過去,要不是我拎著他的領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我看到猴子不見了,鬆了口氣,也不知道它們是害怕高溫,還是怕這種強光,如果它們當
時對著這些強光直視,那十有八九已經全部暴盲。沒有十天半個月恢復不了,我想著鬆了口氣
,把涼師爺拍醒,一把架住他的胳臂,將他的身體抬直,想拖著他往上,不過這傢伙實在是太
次,我只能將他扶正,要讓他離開原來的位置,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坐穩之後,我又縮到一邊去看老癢,他瞇著眼睛,一邊罵娘一邊吐口水,不過總算是能
看見了,問我道:「你他娘的做事情之前就不會知會一聲,要是把我給搞瞎了,我和你拼了。」
  我罵道:「他娘的你還有臉說這些,我救了你的命知道不?再說你這不沒瞎嗎?」
  老癢看了看下面:「別說,這一招還真管用,猴子跑了還是都燒死了?」
  我對他說恐怕燒死是不太可能,大概是暫時退下去了,說不定還會再上來,不過我們既然
發現了對付它們的辦法,也就不用再怕,信號彈還有幾發,足夠應付幾次的。
  這猴子帶的面具,做工精細,雕得簡直和真人一樣,難道與我們在山崖上看到的那一尊寫
實的雕像有關係?可是它們為什麼攻擊我們?
  我以前倒是看過一本小說,說是有古代文明訓練大猩猩來守衛礦井,這些大猩猩在古代文
明毀滅了之後,仍舊將自己守衛礦井時所受的殺戮訓練通過教育傳達給了下一代,這樣一直到
幾千年後,大猩猩的後代們仍舊守衛著礦井的遺跡,將來探險的探險隊屠殺殆盡。
  可這些是猴子,顯然沒大猩猩這麼聰明,應該做不到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我本想問問涼師
爺,可看到涼師爺的面色,我知道問了也是白搭,這人完全處在崩潰邊緣,要是再不休息,恐
怕就此要報廢了。
  我們在那個地方待了有十幾分鐘,再沒有看到猴子從下面探出頭來,總算鬆了口氣。老癢
拿出一些食物,又想讓我們吃,我們都拒絕了,現在不是肚子餓的問題,而是缺乏休息的問題
,你就算給我直接吃葡萄糖我也走不動。
  我靠在幾根枝椏上,頭枕著背包,不知不覺就開始打起瞌睡來,老癢和涼師爺迷迷糊糊地
,也沒有阻止我,就在我即將睡著的時候,突然一連串的撞擊聲從上面傳了過來,同時整棵青
銅樹劇烈地震動了起來,似乎有一隻巨大的怪物正在爬下來。
  我心說壞了,剛搞定猴子,又驚動了什麼大傢伙,難不成「金剛」從上面下來了?正不知
道往哪裡躲好,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電般落下,狠狠撞進三棵枝椏之間,一股腥臭的液體濺
了我一臉。
  這一下撞得非常厲害,整棵青銅樹都為之震動,幾乎把我震得掉下去,我們三個全部都給
嚇了個半死,好久才反應過來。
  老癢最先冷靜下來,舉高火把招呼我們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我們走近一看,發
現那竟然是一個人,給卡在了青銅樹椏之間,身體非常不自然地扭曲著,眼睛瞪得老大,滿臉
是血,肋骨破體而出,一看就知道是高空摔下來摔死的。
  老癢將火把探過去照了照他的臉,忽然叫道:「我操,是那龜兒的泰叔。這老傢伙原來在
我們前面,難怪一直沒看到他們!」
  涼師爺顫抖著靠過去,看了看上面,又按了按泰叔的胸口,一股血從屍體的嘴巴和鼻子裡
湧了出來。他嘆了口氣,說道:「高空墜死,內臟都碎了,怎麼會摔下來,這麼不小心?」
  我看了看他的腳,骨頭已經戳了出來,渾身幾乎都很不自然地扭曲著,應該是摔下來的時
候不停地撞到那些青銅枝椏造成的。涼師爺又按了按他的四肢,吸了口涼氣道:「兩位,這上
面看樣子不是一般的高,你看泰叔,全部的長骨頭都斷了,沒百來米摔不成這樣。」
  我心裡不由暗暗叫苦。我們剛才這一通狂爬,大概也就上來了五六十米,已經累成這個樣
子,上面要真還有這麼高,怎麼爬啊。就算爬到上面,估計也什麼力氣都沒了,搞不好就會像
泰叔一樣摔成十八截。
  想到這裡,涼師爺和我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老癢並不感覺到前途渺茫,看到我們這樣子,忙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什麼就算有幾百米,
橫過來跑一下,幾秒鐘就完了,現在不過是豎了起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說滾你爺爺的,
照你這麼說珠穆朗瑪峰也才八千八百四十八米,你騎輛腳踏車半個小時也就上去了,咱們現在
不是對抗摩擦力,而是在對付地心吸引力,知道不?
  老癢對我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和我吵,說著就去解泰叔的背包,將裡面的東西翻出來,看
看有什麼我們能用。一看之下,大喜過望,在涼師爺那個隊伍裡,泰叔和那個叫二麻子的年輕
人背負著主要的設備,大部分的東西都在,手槍子彈、幾根雷管、信號槍、繩子,最開心的是
找到了一隻手電筒,我操,一想到剛才在千棺洞裡怕火把熄滅要死要活的情況,我真想把這手
電筒貼過來親幾下,高科技就是好啊。
  老癢換了彈匣,將其它東西整理了一下,揹到自己背上,對我們說道:「那群猢猻肯定還
在下面,這地方不能久待,我們歇一下,馬上就得上去,泰山諸位都爬過吧,一千三百米,還
不是一天一個來回?沒事,就當觀光旅遊。」
  涼師爺臉色略有好轉,苦笑了一聲,用手指做了一個走路的手勢,說道:「這位癢哥––
泰山那是走上去的,用腳就行了,我們現在可是直上直下,這怎麼能說到一塊呢?而且那是五
嶽風情,有的是雲海怪石,這裡看什麼啊。」
  老癢踢了踢一邊的青銅樹身,說道:「老子他娘的是打個比方,這青銅樹雖然比不上泰山
的風景,但至少也壯觀是吧,您兩位就遷就一點,勝利就在眼前了,別洩氣,趕緊收拾收拾,
咱們咬咬牙,一鼓作氣上到頂上,絕對是大好風景。」
  我敲了敲自己已經開始發脹的小腿,對他說不是不想咬牙,實在已經沒辦法了,再咬牙根
就從下巴裡戳出來了。我尚且還能擠出點力氣,涼師爺現在是剩下半條命了,與其急著趕這幾
分鐘,不如歇個透效果還好一點。
  涼師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老癢嘆了口氣,說那行,不過得把這泰叔的屍體弄下去,放這
裡看著心裡不舒服。
  我看到泰叔那五官扭曲、死不瞑目的樣子,心裡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他那對暴出
眼眶的眼睛,還真是有點可怕,這時候也不想婆婆媽媽的講什麼道德不道德,和老癢兩個人小
心翼翼地想將泰叔的屍體從枝椏上抬起來。
  從這裡的高空墜落,一路下來必然會撞到不少突出的青銅枝椏,沒有直接掉到底下摔成爛
泥巴算是運氣不錯了,我抬泰叔屍體的時候,發現涼師爺說得不錯,屍體全身都軟得離譜,似
乎所有的骨頭都碎了,一動之下,大量的血從他折斷的身體裡湧了出來,順著枝椏流進青銅樹
上的紋路裡,然後沿著紋路中間的溝壑向下面流去。
  我和涼師爺同時看到這個現象,都愣了一下,涼師爺馬上讓我們停住,打起手電筒往溝壑
裡一照,又看了看那些青銅樹椏,說道:「兩位,在下大概知道這青銅樹是幹什麼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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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和老癢聽到這麼說,就一齊問他想到了什麼。他撓了撓頭,說道:「在下只是大概推測
,這棵銅樹可能並不是關鍵,起作用的可能是樹上面這些溝壑,當時祭祀時候,這東西可能是
用來收集一些液體,比如說雨水、血液或者露水之類的東西。」
  老癢問他道:「是不是就像以前皇帝收集露水來泡茶葉一樣?那叫什麼,無根水?」
  涼師爺用自己的鋼筆在那些溝壑裡刮出一些黑色的積垢,經過幾千年的歲月,也無法分辨
這些是不是先人乾涸的血液還是雨水中的沉澱物。他又看了看這些枝椏,說道:「你看,這些
枝椏下面也有像刺刀放血槽一樣的東西,一直通到雙身蛇路中,這枝椏在祭壇中必然也有功用
。有可能,真是和血祭有關係。」
  我不是很明白,就讓涼師爺仔細說說,為什麼說這些溝壑和當年的血祭有關,這種血祭又
是怎麼進行的。
  涼師爺對我說,西周時代的祭祀雖然不如商代那麼殘暴,但是人牲是難免的,所謂不同的
祭祀方式,只不過是把人牲殺死的方法不同而已,比如祭祀土地,就把人活埋;祭祀火神,就
把人燒死;祭祀河神,就丟河裡去。
  這裡這麼一棵通天一樣的青銅巨樹,祭祀的可能就是扶桑若木之類的神樹,也有可能是司
木之神句芒,通常這一類神用的都是血祭。
  剛才泰叔的血液順著青銅枝椏,流進青銅樹上的雙身蛇中,一路往下,這樣的一條線路,
如果不是事先設計好的,根本無法運行得如此流暢。加上青銅枝椏上面的那些刺刀放血槽一樣
的痕跡,事情就很明白了,這裡必然是用來進行血祭的祭器。
  所謂血祭,大多數時候是以血入地。受祭祀的時候,必然是將犧牲釘死在這些青銅枝椏上
,將屍體的血液引出,匯入到樹身上的雙身蛇路中。如果血液不在半途凝結,必然會一直流到
這棵青銅樹深深埋藏在岩石底下的根部,象徵著以血來奉獻給神的意思。
  說得形象一點,整棵樹的紋路就像醫院解剖室裡的引血槽,幾張屍床上的血,無論多少,
最後由這些溝壑匯進引血槽,然後流進下水管道。只不過這裡的引血槽,被做成了看似用來裝
飾的紋路,這也正好可以說明,為什麼這些雙身蛇之間的溝壑,會深得如此離譜。
  這樣殘忍而又大規模的祭祀,顯然就算實力再強大的國家,也無法長期舉行,所以古籍中
也只是零星記載,至於具體儀式的過程,需要多少人牲,一切都無從得知了。
  我聽了涼師爺的話,一方面感嘆古人的智慧,另一方面也感到一絲心寒,如此巨大的一個
工程,竟然只是用來做一件殺人的工具,實在是愚蠢之極。想著無數奴隸給倒插在這些枝椏上
面,血液順著這些青銅的溝壑將整棵樹變成一根血柱,我就感覺到似乎有刺骨的寒氣從那些溝
壑裡滲透出來。
  想著有點心虛,我對老癢說:「我們還是走快一點,不然等一下泰叔的血流下去,說不定
那司木之神以為又有人來獻祭了,老人家出來遛遛,說不準能把我們當祭品。」
  老癢根本沒把涼師爺的話放在心上,對我說道:「你也別盡相信他,中國那時候哪裡會有
這麼多人給你殺著玩,我看這裡叉著放血的說不定都是豬頭羊頭什麼,咱們再爬上去點,說不
定還能看見幾隻千年豬肉乾插著。況且就算是人又如何,一個人死了之後,血很快就會凝結,
你放心吧,這裡這麼高,血流不到底就乾了,再說了,就你那血,人家也看不上啊,以前人家
多天然啊,吃的是無農藥的食物,喝的是無污染的水,那整個就是農夫的血––有點甜。你現
在可好,你那血流出來,人家老人家喝了肯定得食物中毒,所以說這就是一糊弄人的東西。」
  我聽了腦門上筋都暴了出來,不由分說開口大罵:「我操,什麼歸什麼,我的血怎麼就有
毒了?你他媽嘴巴能不能消停點––」
  涼師爺看我真火了,忙打圓場道:「兩位,這個審時度勢啊,現在這情況,就別說俏皮話
了,你們不覺得,這些枝椏,怎麼就越來越密了,再這樣下去,再往上就不好爬了?」
  老癢說道:「這裡本來就是有疏有密的,密了才好爬啊,難不成你還想越疏越好,最好每
一根都相距兩米以上,我們在這幾十米高空迭羅漢?」
  我對老癢說道:「你先別下結論,我看是有點不對勁,你把手電筒打起來。」
  我們上來的時候,照明仍舊用的是火炬,因為泰叔包裡的那隻手電筒電源並不是很充足,
我們不想浪費,但是我現在想要看清楚遠處的東西,用火把是做不到的。
  老癢打起手電筒,將光束集中起來,往上照去,只見我們頭頂上,青銅枝椏有一個逐漸密
集增多的趨勢,往上七八米處,已經密集得猶如荊棘一樣,要繼續上去,只有倒掛出去,然後
踩著這些枝椏的尖頭爬上去,而這樣做比起我們貼著銅樹攀爬,要危險很多。
  事到如今,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了。老癢讓我們待在原地別動,自己先爬到枝
椏外面,然後從上面將泰叔那裡找到的繩子丟了下來,我和涼師爺一手抓著繩子,跟著爬了上
去。
  再往上望去,這裡的情形已經不像我們在下面看到的那樣子,青銅枝椏幾乎密集到了無處
插手的地步。我爬了一段,心說難怪泰叔會掉下來,看這趨勢,再上去恐怕連踩腳的地方都很
難找了,只要一個不留神,或者給上面的那種過堂風一吹,指不定就下去陪泰叔了。
  老癢在這個時候卻爬得很快,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叫住他,只能收斂精神,一方面不讓自己
掉隊,一方面又要時刻提醒自己小心失足。同時火把也無法在這個時候使用,因為根本沒有多
餘的手去拿它,我只能將其熄滅,插到自己的腰間。
  這一段因為過於險要,幾乎沒人說話,很快,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發現青銅樹四周的巖
壁也開始有了變化,出現了天然的鐘乳石和一些溶解的巖簾,顯然這裡已經出了人工開鑿的範
圍,上面這一段已經是天然形成的巖洞。
  通過這一段的時候,巖壁開始收縮,我還發現兩邊的巖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大小不同的巖
洞,都不深,能看到底,有幾個巖洞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給手電筒照射會發生一定的反應。
這些現象,讓我逐漸感覺到不安,但是巖壁離我們到底有幾十米的距離,我就不信有什麼變量
,能夠從對面直接影響到我們。
  我給邊上的巖洞吸引了注意力,沒有發現前面攀爬的老癢與涼師爺已經停了下來,直到撞
到涼師爺的屁股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只見在上方,出現了很多那種帶著面具的猴子,就和
我們剛才在下面遇到的一模一樣。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些猴子已經死了,屍體給上面吹下來的熱風吹成屍干,怪異地扭曲
著,手腳卡在密集的枝椏裡面,才沒有掉落到下面。這樣的乾屍足有幾十具,那種詭異的面具
沒有隨著屍體的乾癟而脫落,仍然默默地盯著我們,似乎隨時會復活一樣。
  我們放慢腳步,仔細地觀察這些奇怪的東西。
  猴子的身體似乎得了一種皮膚病,毛髮大部分都脫落了,呈現灰白的顏色,看起來與人類
的皮膚有幾分相似,但是仔細去看,卻發現有非常明顯的病斑,從體形來看,這些猴子大約有
一個十五六歲孩子這麼高(當然不是姚明),也許還略高一點,在這種情況下,我對於身高的
感覺幾乎失靈。
  猴子臉上的面具,看上去是石頭質地,打磨得非常完美,我甚至懷疑有可能是瓷製,從面
具與猴子頭部的結合處來看,這面具似乎是被烙進肉裡,或者用什麼血腥的手段,直接和臉長
在一起了。
  大部分的乾屍都很完整,只有少數只剩下一個肢體,大概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屍體干化
過於厲害而導致的自然碎裂。
  涼師爺讓我們先別爬,指著一具乾屍說道:「等一下,我覺得這些猴子的姿勢有點古怪,
我好像在哪裡看過,等我仔細看一下。」
  老癢對他說道:「就你麻煩,什麼都要看,小心點,等一下該下面的猴子覺得你姿勢古怪
了。」
  涼師爺沒有理會老癢,小心翼翼地爬近最近的一具乾屍,拿住它的面具,乾燥的臉部皮膚
隨即開裂,涼師爺輕鬆地將面具撕了下來。他湊進那乾屍的臉看了看,轉頭對我們說:「兩–
–位,這––好像不是猴子,這是張––人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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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09: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乾屍的眼睛已經完全乾縮,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嘴巴不可思議地張大著,露出殘缺
的牙齒,整個臉部因為脫水變形,呈現出相當猙獰的表情,讓人不敢正視。而從他的牙齒可以
看出來,這具乾屍並不是猴子,而是如假包換的人!
  老癢呆了一下,說道:「這是怎麼回事,老吳,你剛才不是說是隻猴子嗎?這––這––
擺明了是人啊。」
  我結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我打裂那面具,我看到那的確是隻猴子,還是只黃
毛的大猴子,這––這––真把我搞糊塗了。」我說著就想探頭過去,看看是不是因為光線的
關係,看走眼了。
  涼師爺忽然擺了擺手,讓我別碰屍體,自己小心地站直身子,將他手裡的面具翻轉過來,
我看到面具後面嘴巴的位置,竟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猶如蝸牛殼一樣的螺旋凸起,上面有一個小
洞。涼師爺把面具對著自己的臉比畫了一下,轉頭對我們道:「這面具好像得張著嘴巴才能戴
。」
  老癢奇道:「張著嘴巴?那不是嘴裡像塞了個呼吸器一樣,多難受啊。」
  我看到乾屍的樣子,嘴巴張得很大,對涼師爺說:「難不成這塊蝸牛殼裡有什麼蹊蹺,你
砸碎了看看,這些面具都是長到這些猴子的肉裡的,嘴巴眼睛都遮住了,它們肯定有其它方式
來進食和看東西。」
  涼師爺用自己的鋼筆插入那個洞裡,用力一撬,「蝸牛殼」就碎裂開來,露出了裡面一段
類似於螃蟹腳的東西。涼師爺將這東西扯出來,發現是一條從來沒見過的蟲子,已經變成化石
狀,如果稍微一用力,就會斷成幾段。
  「看來這面具不會是自願戴上去的。」涼師爺皺著眉頭說道,「不過這東西的確是人造的
,你們看面具裡面的紋路,和樹上的雙身蛇大致相同,肯定和鑄造這棵銅樹的人有關係。」
  老癢將面具接過來,饒有興趣地看了半天,說道:「這條應該就是西周時候的老蟲子,說
不定現在已經絕跡了,難怪我們不認識。哎,你們看,這蟲子好像只有半截。」
  說完他看了看我們,問道:「另半截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條蟲子蜷縮在面具嘴巴部分的突出空腔裡,按照這麼說,這條蟲子另一半所在的地方只
有一個,我想到這一點,下意識地往乾屍的嘴巴裡看去,果然看見,在黑洞洞的大嘴裡,另有
半條蟲子附在舌頭的位置上,乾枯的蟲體一直插進屍體的喉管裡,不知道進入了什麼器官。因
為乾屍萎縮的肌肉和化石般的蟲體很像,所以不仔細看,會以為這條蟲子是乾枯的舌頭。
  涼師爺看到這副情形,臉色一變,叫道:「快扔掉,快扔掉!我的老天,快扔掉!這面具
可能是活的!」說完他就一掌拍了過去,將老癢手裡的面具打落,面具飛速墜入黑暗之中,撞
在枝椏上面,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老癢給他嚇了一跳,差點抓不穩摔下去,忙問他發什麼神經,什麼叫面具是活的?
  涼師爺咳了一聲,似乎很懊悔的樣子,又是撓頭又是皺眉頭,說道:「在下真是慚愧,怎
麼就這麼笨呢,早先怎麼就沒想到,這––銅樹,這祭祀方法,擺明了就不是咱們漢人的東西
,哎,我真是蠢貨,蠢到家了!」
  「你他媽的瞎掰什麼啊?」老癢火了,「什麼蠢貨,和面具有什麼關係?有什麼話直說好
不好?」
  涼師爺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你耐心聽在下說,這事情我還得從頭說珞,不過,怎麼
說好呢?那還得從剛才咱們說的血祭的事情開始––」
  原來,血祭這種祭祀方式,在西周時,主要是用在少數民族的祭祀活缺中,當然那個時候
的少數民族和我們現在的完全不同,這些民族大部分已經消失或者融入到漢族中來了。大規模
的血祭,在漢族正史中並沒有記載,但是在一些少數民族遺址中有零星發現,可惜由於語言文
字的失傳,沒有更為詳細的資料。
  而少數民族的祭祀聖地,都是非常神聖的,不僅有人把守,並且還會由祭師施下某種異術
,以保護自己的神不受騷擾。在少數民族傳說中,施法的過程非常的神秘,這種異術流傳到現
在,給神化成了小說裡無所不能的蠱術。
  涼師爺又說,蠱術自魏晉南北朝那時候起分了一分,到宋代又是一分,秦之前的蠱術非常
厲害,簡直和現在的超能力差不多,但是所有的蠱都是由蟲而起,蠱術在那個時候就叫做皿蟲
術。這些戴著面具的猴子和乾屍,詭秘莫名,可能就是這種遠古蠱術的產物。
  他曾經聽說過一種蠱術,叫做螭蠱,可以將人變得非常有攻擊性,而現在藏在面具背後嘴
巴位置空腔裡的、那種深入喉嚨的蟲子,可能就是古老的螭蠱原形,這種蟲子也許可以影響動
物或者人的神經系統,攻擊外來的陌生人。所以當我將它們的面具擊碎之後,那隻猴子就恢復
了本性,開始本能地遠離我們。
  螭蠱能夠在宿主的體內繁殖,等到宿主死亡之後,它們會依附在某個地方,比如說這種面
具的空腔裡,等待著下一個宿主的靠近,然後通過某種方式寄生過去。
  這具乾屍,說不定就是當時在這裡狩獵的獵人,不走運碰到了休眠狀態的螭蠱,結果中了
招,被這種古老邪術給害了。
  當然,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記錄可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面具之中藏有蟲子,且深
入人喉,是不爭的事實,這絕對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要小心防備。
  聽到涼師爺這麼說,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其實在來之前,老爺子給我的數據裡面,也
提到過相似的事情,但是當時我只是草草看了看,心說這不是和美國電影的橋段一樣嘛,沒想
到還是真的,想不到老美的科幻片還得借鑒我們老祖宗的技術,真不知道該說光榮好還是慚愧
好。
  轉頭看去,詭異的乾屍仍舊一動不動掛在那裡,慘白的面具似笑非笑,似乎正在等待我們
靠近。
  老癢臉色有點難看,犯了嘀咕,問涼師爺:「你說得也太恐怖了,那如果給這螭蠱附上了
,馬上扯下來總沒事吧,不會有啥隱患吧?」
  涼師爺說:「我也沒中過,螭蠱很難解,我想要是給附上了,絕沒辦法簡單地扯下來了事
。這種事情,咱們還是預防為主,這些乾屍,我們盡量別靠近了。泰叔也是從這裡掉下去的,
他這樣的老江湖,估計總不會是失足,要小心一點。」
  老癢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又沒出口。我就問他,照著現在這樣子,還要爬多長時間,
如果上面全是這樣密集的枝椏,估計累死也到不了頂。老癢對我說,上面還會稀疏起來,當時
他爬的時候,只有一隻小手電筒,照明很差,沒有注意到這些乾屍,也沒猴子來襲擊他,所以
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爬到什麼地方了,不過反正自古華山一根柱,你往上爬總不會爬到其它地
方去。
  我感覺此地不宜久留,就招呼他們先過了這一段再說。和涼師爺一起的還有一個胖老闆,
此人大有可能在我們上面,要是給他先到了頂上,就麻煩了。要是埋伏起來,我們三個說不定
就會死得不明不白。
  老癢說:「說得有道理,你等一下,我打一發照明彈,看看上面有什麼埋伏沒。」說著拿
出信號槍,對著上方,筆直地開了一槍。
  信號彈飛到頂端,並沒有撞到頭,我心裡咯登了一聲,這種子彈最起碼能打到二百多米的
高度,難不成還有二百多米要爬,呵呵,那真是要命了。
  信號彈燒了起來,向上看去,果然再往上不遠的地方,枝椏又稀鬆了起來,想不通為什麼
要這麼設計,而且從下面看上去,二百米的範圍也不是無法目極,我還是可以看到一些東西的
,雖然無法說出那是什麼。
  信號彈落下來,老癢注視了一段時間,說道:「看樣子那胖廣東老闆沒埋伏在上面,說不
定就泰叔一個人活著進到這裡來了,畢竟外面那棺材陣不是那麼好––哎,那些是啥東西?」
  信號彈落到離我們還有六十幾米的時候,我們看到那一段的青銅樹幹上,有不少凸起的東
西。仔細一看,我就覺得後腦一麻,冷汗直冒到了腳底,整個足有十米的一段距離,青銅樹幹
上,附滿了一張又一張的臉,不!應該說是那種詭異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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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10: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信號彈墜落下來,劃過這一段區域,這些臉動了起來,紛紛避開灼熱的光球,看上去,就
像一隻又一隻長著人臉的甲蟲。
  這些應該就是涼師爺口中所說的螭蠱的正身,古人將它們養在特殊的面具裡,竟然繁衍了
下來,剛才我還半信半疑,想不到這麼快就碰上了,還是這麼一大群。
  臉依附在溝壑橫生的青銅樹上,給流動的光線一照射,呈現出不同的表情,或痛苦,或憂
鬱,或猙獰,或陰笑,我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看得我寒毛直豎。
  涼師爺說珞來慷慨,一見到真東西也不行了,顫抖著對我說道:「兩––兩位小哥,這些
都是活的,那些螭蠱在面具底下附著呢,怎麼辦,我們怎麼過去?」
  「別慌,」老癢說道,「你看它們對信號彈的反應,這些東西肯定怕光怕熱,我們把火把
點起來,慢慢走上去,們不敢碰我們。」
  我搖了搖頭:「別絕對化,信號彈的溫度和亮度非常高,它們當然怕,火把就不一樣,你
別忘了剛才那些猴子,碰到信號彈都逃了,但是你用火把嚇它們,它們只不過是後退一下而已
,我估計你打著火把上去,不但通不過,還會給包圍起來,到時候要脫身就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老癢問我道,「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
  我說道:「現成的主意我沒有,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不知道成不成。」
  老癢不耐煩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那你快說。」
  我指了指幾十米開外的巖壁,說道:「直接這麼上去太危險了,如果真的像涼師爺說的,
這些活面具肯定有什麼法子能爬到我們臉上來。硬闖肯定會有犧牲,我們不如繞過去,你有沒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蕩到對面的巖壁上去,上面這麼多窟窿,也不難爬,我們也可以好好休
息一下。」
  老癢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叫道:「這––麼遠?蕩過去?」
  我點點頭,比畫了一下:「我腦子就這麼一個想法,我們不是還有繩子嗎?你拿出來看看
夠不夠長,如果這招不行,我看只有下去,下次帶只噴火器過來。」
  老癢拿下盤在腰間的繩子,這是從泰叔身上扒下來的裝備之一,上面有U&aa標籤。世界上
最好的登山繩,特種部隊都用這個,看樣子他們也挺捨得花錢買裝備。
  我早在去魯王宮之前,曾經幫三叔採購過裝備,查了大量的資料。所以我知道這種繩子,
如果直徑在十毫米以上,幾乎可以承受三噸的衝擊力(就是突然墜下)。支持我們三個人的重
量,綽綽有餘––
  強度足夠,只是不知道長度夠不夠,老癢將它垂下樹去,目測了一下,不由叫了一聲糟糕
,繩子總長只有十幾米,要到達對面,還差很長一截。
  「怎麼辦?」他問我,「就算把我們的皮帶接起來也不夠。」
  我捏了捏繩子,發現這是十六厘米的雙股繩,不由靈機一動,說道:「沒事。咱們把這繩
子的兩股拆了,連成一條,就夠了。」
  「小吳哥,行不行啊?這繩子這麼細,不會斷吧?」涼師爺問道,「你看,這簡直比米面
還細,您可別亂來啊。」
  「國外登山雜誌上是這麼說的,總不會騙我們。」
  我將繩子外面的單織外網層擼起來,抽出一條非常細的尼龍繩,自己也嚥了口唾沫,真他
娘的太細了,按照常識來說,這麼細的繩子肯定沒辦法承受我們的重量,不過國外的資料上確
實是這麼說的,八毫米直徑的這種加強尼龍纖維,已經可以用來做登山的副繩,只要不發生大
強度的墜落,是不會輕易斷的。當然,使用這種繩子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一般都是兩條一起
用,我們只有一條,還要請上帝多保佑。
  還是相信高科技吧,我想到,總不會這麼倒霉。
  我將接好的繩子遞給老癢,他從背包裡拿出一隻水壺,用一種水手結綁好,用來當作重物
體,用力甩向對面,失敗了好幾次後,終於繞住了對面的一根石筍,一拉,繩子繃緊,固定得
非常結實。
  「行了,」老癢說道,「他媽的總算搞定了,老吳,這繩子不去說它,對面這些石頭靠不
靠得住?」
  「我不知道。」我說道,一邊想著如果石頭靠不住會怎麼樣,我大概會給蕩回到青銅樹這
一邊,運氣好一點撞到樹幹上,撞個半死,運氣不好就直接給樹上的枝椏插成篩子。
  繩子的這一邊也給綁在一根青銅枝椏上,老癢打了個比較特殊的結,好讓我們過去的時候
,可以在對面將這個結解開。這個結非常複雜,看得我眼花繚亂,我問他哪裡學來的這種本事
,他說是牢裡。
  一切準備就緒,我最後扯了扯繩子,確認兩邊都已經結實了,就招呼他們開爬,結果他們
兩個人都沒動,我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正用一種打死也不第一個爬的眼神看著我,顯然第
一個上這麼細的繩子,需要非常大的勇氣。我又叫了兩聲,兩個人都搖了搖頭,我只好暗罵一
聲,硬著頭皮自己先上去。
  上去之前,我將身上的拍子撩和背包分別轉交給老癢和涼師爺,盡量減少自己的重量,這
些東西可以綁在繩子的那一頭,等一下老癢隔空解繩子的時候,將它們一起蕩到下頭,再拉上
來就行了,老癢對對面的那些山洞也不太放心,就將他的手槍塞給我,如果碰到什麼突發情況
,也好擋一擋。
  我感嘆一聲,大有烈士赴死的感覺,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就轉頭向繩子爬去。
  腳離開繩子的一剎那,我的神經幾乎和這根繩子繃得一樣緊,眼一閉牙一咬,就準備聽繩
子斷掉的那一聲脆響,結果這繩子竟然支持住了,只是發出了一聲讓人非常不舒服的「咯吱」
聲,那是兩邊的結突然收緊發出的聲音。
  我心裡念著別往下看,可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向下瞟了一眼,我的天!我呻吟了一聲,
馬上轉過頭,閉上眼睛,念阿彌陀佛。
  老癢叫道:「喂,老吳,你磨蹭什麼?快爬啊,你待在上面更危險。」
  我問候了老癢的祖宗一聲,深吸了一口氣,移動手腳,開始向對面爬去。這種繩子有一定
的彈性,每走一步,都會發生非常劇烈的抖動,我爬得萬分驚險,加上繩子實在太細,非常摳
手,不一會兒,就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爬到後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
踩到了實地,我的腳馬上一軟,抱住那石筍就攤成一團,在那裡大喘。
  火把在我這裡。我點起來插到一邊,看了看老癢他們,看見涼師爺正哆哆嗦嗦地爬到繩子
上去,老癢拉住他,讓他先別爬。叫我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如何,如果不適合攀爬,或者有別的
危險,可以省點力氣。
  我看了看四周幾個巖洞,都只有半人高,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不過經過千年雨水滲透,上
面也出現了不少剛成型的鐘乳,裡面很潮濕。這些巖洞開在這裡,可能和當年鑄造這根龐然大
樹的工程有關係。
  往上看去,這些巖洞之間的距離只有三四尺,雖然爬起來不會太連貫,但是也不至於很困
難。巖洞裡面空無一物,沒有什麼危險,剛才在樹上看到洞裡有什麼東西,大概是光影變化造
成的錯覺,在這樣幽暗的地方,神經難免會有點過敏。
  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再次確認,然後抬手給老癢打招呼。
  老癢拍了拍涼師爺,讓他先走,後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爬上了繩子,向我移動過來。
  看涼師爺爬繩子簡直是對神經的考驗,其間過程我就不說了,十分鐘後,我總算把一攤爛
泥一樣的師爺拉到了我這一邊。
  最後就是老癢。他深吸了口氣,將手電筒綁在自己手上,又把那邊的結檢查了一遍,才小
心翼翼地爬上了繩子,他爬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繩子的中段,這個時候,我這邊縛繩子的
石筍突然發出了一聲怪聲。三個人同時不動,老癢一臉驚恐地看了我一眼,我回過頭一看,心
裡咯登一聲––石筍上面出現了一道裂痕。
  要倒霉了!我轉頭大叫:「快爬!這裡頂不住了!」
  我叫了幾聲,老癢卻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看著我,然後竟然開始後退,一邊退還一邊打手
勢,好像讓我也回去。
  幹什麼?我心裡想,突然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老癢拚命地指著我們頭頂,一邊小聲叫道:「快跑––」
  涼師爺和我奇怪地抬頭一看,我一下就驚呆了。
  剛才還空無一物的巖壁上,竟然已經爬滿了那種人臉面具,相互簇動著,一邊發出滋滋的
聲音,一邊潮水一樣向我們緩慢地圍了過來。乍一看下去,就像無數的人貼著牆壁俯視我們。
  我這時候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真他娘的笨,樹上有螭蠱,怎麼就沒想到巖壁上也會有,
這下子完蛋了,難不成我的下場就是變成像那些猴子一樣的東西,在這裡干死?那還不如一頭
跳下去痛快。
  老癢看我們發呆,大叫:「別發呆了!回來!把繩子割了!」
  我一聽反應了過來,幾步跳回到石筍邊上,用力一縱,跳上繩子,衝擊力將繩子猛地往下
一扯,石筍發出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開裂聲,沒等我抓穩,涼師爺也跳了上來,繩子一下給
拉長了十幾公分,繃到了極限。我馬上聽到一種非常不吉祥的聲音,然後啪的一聲脆響,世界
上最結實的繩子,也終於晚節不保,斷成兩段。
  八毫米寬的繩子果然無法承受三個人的重量,隨著一聲脆響,銅樹那一邊的打結處拉斷,
我們像盪鞦韆一樣劃過一道大弧線,重重撞到了一邊的崖壁上,給撞得七葷八素的,幾乎吐血。
  最下面的老癢撞得最厲害,一時抓不住繩子,向下滑去,他慌忙扒住了邊上的石頭縫隙,
才停住身子,我和涼師爺也好不到哪裡去,我的腦袋劃過一道巖稜,給磨出一道口子,鮮血直
流。涼師爺垂直吊在那裡吃不住力氣,繩子在手心裡打滑,一下子就哧溜到底,幸虧下面還有
一個老癢,才沒掉下去。
  上面石筍繼續發出開裂的聲音,隨時有可能斷裂,我趕緊伸手,抓住邊上的鐘乳柱,跳了
過去,然後把涼師爺也拉了過來,涼師爺嚇得夠戧,抬頭就直說謝謝,才說了一句,突然一張
面具就從上面躥了下來,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臉上。
  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面具底下,幾隻螃蟹腿一樣的爪子伸了出來,涼師爺發出「嗚」的
一聲慘叫,想用手掩臉,但是已經晚了,面具已經蓋了上去。他拚命想扯掉面具,可是那面具
好像貼在他臉上一樣,幾次扯出來又吸了回去。我想去幫他,可是他發了狂一樣地亂撞,還沒
靠近,就被他一下子頂翻了出去,我一手重新扯住繩子,滑到老癢邊上才勉強定住。
  我看了看腳下面的萬丈深淵,心裡暗罵,剛想再上去幫涼師爺。一抬頭,一隻大手一樣的
黑影從天而降,一下子抓在了我的臉上,我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幾隻毛茸茸的東
西直往我嘴巴裡鑽。
  慌亂間,我只有一隻手抓住岩石縫隙,一隻手去掰那個面具,同時咬緊牙關,不讓那東西
進來,才掰了一下,那面具竟然自己掉了下來,我趕緊把它扔了出去,結果不巧正扔到老癢屁
股上,老癢大罵一聲,忙不迭地一槍柄將它砸了下去。
  我舒了口氣,一轉頭,又是四五隻螭蠱跳到了我的頭邊,嚇得我一個哆嗦,抬手就是四槍
,可是根本不管用,一下子又是十幾隻湧了過來,我和老癢向下退去,這時候就聽到「嗚嗚」
的慘叫,抬頭再看,涼師爺已經遭了殃,身上爬滿了螭蠱,他大叫掙扎,想將螭蠱拍下身去,
可是他拍掉一隻,就有更多的躥了上來。
  我一邊後退,一邊開槍,一直把子彈打完,形勢一點改善都沒有,潮水一樣的螭蠱從我們
兩邊直圍過來,轉頭一看,四周巖壁上面已經爬滿了這種東西,互相觸動,一時間滿耳都是詭
異莫名的聲響,簡直讓人頭疼欲裂,一個分神,就有幾隻躥起來,直往人臉上撲,一個不小心
就有可能中招。
  我們一直向下退去,可是不可能快得過這些東西,很快就給圍了個結實,幾乎要絕望的時
候,老癢開槍了,拍子撩一聲巨響,將我們頭頂上的螭蠱掃飛了一片,最近的幾隻面具馬上給
打得粉碎,碎片像下雪一樣從我頭頂上落下來。
  可是不到一秒鐘,給拍子撩轟開的一段空白巖壁馬上又給後面的螭蠱覆蓋了,老癢一看沒
用,趕緊用衣服包住自己的頭,對我大叫:「老吳!我掩護你,你快把嘴巴包住,然後去拿火
把!」
  我抬頭一看,火把還卡在當時我順手找的一處突起上,周圍一圈沒有螭蠱,顯然這些東西
的確怕火,可是我和火把之間的這段距離,密密麻麻全是螭蠱,根本沒可能爬上去,我對老癢
大叫:「還是你去吧,我來掩護你!」
  「我沒招了!你搏一下吧!」老癢一邊大叫,一邊用拍子撩亂砸,「真他媽的倒霉!」
  我看著這些東西,心裡直發抖,這些螭蠱,並沒有多大的攻擊力,只是數量實在太多了,
又有堅硬的面具保護,很難完全殺死,而且這些還只是幾千年繁衍後倖存剩下來的,當年為了
保護這棵銅樹,古人到底製造了多少這種東西,就無法想像了。
  老癢又一次甩開身上的螭蠱,想爬到我的身邊來,可是在抬頭看我的時候,他突然呆住了
,叫道:「老吳,你怎麼回事?」
  我看他呆在那裡,幾隻面具落在他肩膀上直往他臉上的衣服裡爬去,大叫道:「什麼怎麼
回事!小心!」
  老癢才反應過來,慌忙把肩膀上的螭蠱拍掉,然後對我道:「老吳,我說你––沒發現?
這不對啊!」
  「什麼不對!」我將他拉過來,不耐煩地大叫,「什麼時候了,有屁快放!」
  「你看看你,身上一隻面具都沒有啊!它們怎麼不爬你身上去!不可能啊!」
  我低頭一看,自己也啊了一聲,又看了看涼師爺和老癢,他們身上都爬滿了螭蠱,怎麼甩
都甩不掉,可是我身上,的確一隻也沒有。
  我心裡咯登了一下,馬上回憶起,從剛才到現在,除了飛到我臉上的那隻外,身上的確也
沒有爬上來過。剛才一路混亂,一直沒有發現,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現在看來,有點不對勁
。我急忙往四周看去,發現那些螭蠱雖然同樣也向我爬來,但是一靠近我,突然就改變方向,
向其它地方爬去,似乎像忌諱火把一樣忌諱著我。
  「怎麼回事?」我心裡奇怪道,趕緊試探性地一抬手,去抓最近的一隻面具,手還沒碰到
,那一片的螭蠱已經稀里嘩啦地向後退去。
  我看了看老癢,老癢也看了看我,兩個人都莫名其妙,老癢叫道:「我的爺爺,這一招真
酷,你是不是手上不當心沾了什麼東西,快看看!」
  我馬上一看,手上除了我撞傷後留下的血滯和污垢之外,並沒有其它的特別。
  這可怪了,它們怕我什麼呢?難道它們的寄生還有選擇性?
  我看到這些螭蠱退卻的樣子,想起了悶油瓶震退屍蹩的那一幕,心裡冒出了個問號。
  等等,難道是––血?
  怎麼可能,這些窮凶極惡的東西怎麼可能怕我這個普通人的血呢?
  我疑惑地看了看手,腦子裡一團糨糊,什麼都想不清楚。
  這一邊老癢已經抵擋不住,我反射一樣,試探性地朝老癢一伸手,讓我瞠目結舌的事情發
生了,附在他身上的螭蠱,像蟑螂見了殺蟲水樣飛也似的退了開去,情形和屍蹩見了悶油瓶的
血一模一樣。
  「不是吧!」我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心說不用這麼給我面子吧。
  老癢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大叫著要爬上去拿火把,我拍了拍他,對他說:「等等,你看,
好像有點不對勁。」
  說完,我將手向上揚起,向已經在抽搐的涼師爺爬了幾步,幾步而已,那些地方的螭蠱潮
水一樣地退了出去,剛才那些整齊的面具觸動聲,突然間亂成一團,被一種驚恐的吱吱聲壓了
過去。
  老癢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好像在看著什麼怪物一樣,我不去理會他,爬到上面,把手往涼
師爺臉上一放,那只面具突然就拱了起來,我馬上抓住它,用力一扯,將面具扯了下來,還順
帶扯出了一條滿是黏液的「舌頭」一樣的東西。涼師爺本來已經在半昏迷狀態了,那「舌頭」
一拔出他的喉嚨,立馬就嘔吐了出來,噴了自己一身。
  手裡的螭蠱劇烈地掙扎,我幾乎抓不住,那舌頭一樣的東西又太噁心,我只好用力往石頭
上一砸,砸了一手的綠汁。
  身邊的螭蠱退了開去,但是卻不走遠,在我們身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不停地收縮
,老癢趕緊把火把拔了回來,掃了一圈,將它們逼得稍微遠一點。這時候涼師爺咳嗽了兩聲,
似乎恢復了知覺,老癢又去拿了水壺,收回了剩餘的繩子。可惜我們其它的裝備和食物都還在
樹上面,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拿回來。
  我把水倒在手裡,給涼師爺潤了潤嘴唇,他總算緩了過來。看見我,竟然兩行眼淚流了下
來,我一看傻眼了,趕緊將他扔到一邊。老癢神經繃緊太久,有點神經質,我對他說有火把在
,它們肯定靠不過來,讓他放鬆,不然會瘋掉。他看螭蠱果然不再靠近,才鬆了一口氣,將火
把插到我們中間的一個地方,馬上問我道:「老吳,怎麼回事情,啥時候你變這麼牛了?也不
早點使出來,弄得我們這麼狼狽。」
  我看著自己的手,搖了搖頭,說道:「我他媽的自己也不知道,還以為做夢呢。」
  老癢看了看我手上的血,沾了點聞了聞,也不相信我這麼厲害,問我道:「你剛才過來的
時候,一路上有沒有粘上什麼特別的東西?你仔細想想––說不定給你碰上了什麼這些破面具
的剋星,你自己不知道。」
  我想了想,我碰過的東西,他們都碰過了的,要說沒碰過的,只有我的血,可是這不可能
,要是我的血這麼強勁,在魯王宮我就發威了,哪會那麼浪費,那––難道是那時候沾上了他
的血,現在還有用,不是吧––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否定了。
  涼師爺聽我們說了剛才的事情,就問我們是怎麼一回事,他給面具遮了眼睛,什麼都沒有
看到,老癢又存心擠兌我,對他說道:「你不知道,剛才咱老吳,可是威風了一把,那是這麼
一回事––」
  涼師爺聽他一說,嘖了一聲,說道:「小吳哥,你有沒有吃過一種東西,是黑色的,這麼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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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9 23:10: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我正在驚訝當中,他這樣問我,腦子裡沒什麼概念,搖了搖頭道:「這麼大?好像沒吃過
,怎麼說?涼師爺,你想到啥了?」
  涼師爺沾了我一點血,聞了聞,對我說道:「聽你剛才說的情況,我倒想起一件事,我早
先時候聽一個老先生說過,有一種東西,人吃了之後,血能驅邪的,邪蟲不近,是一種非常罕
見的中藥,你想想,有沒有吃過類似的東西?」
  我啊了一聲,黑色的甲片狀?中藥?這真把我難倒了,最近事情發生得太多,吃東西的時
候大部分都很倉促,也沒有生過什麼病,吃了什麼東西,我一向也不太在意,現在突然問起來
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
  老癢嘲笑我道:「老子只聽說過黑狗血、公雞血能驅邪,想不到啊,咱們家老吳也有這本
事,這事情你可別說出去,不然人人都找你借血,幾天就給你擠成人乾了。」說完大笑起來。
  我罵道:「你他媽的能不能積點口德?什麼狗雞!我告訴你,人血自古都是最能驅邪的東
西,特別是死囚的血,刑場上面還有人托法醫蘸白布掛在門樑上呢,不懂別亂說。」
  老癢看我急了,得意地大笑起來,笑了兩聲突然哎喲起來,摸著後背,咧了咧嘴巴,大概
是早先那裡受了傷,現在給笑得牽疼起來了。
  我心說活該,不去理他,對涼師爺道:「你要不再給我形容得具體一點,光黑色的,甲片
,滿足條件的東西太多了,這東西有啥明顯特徵沒有?」
  涼師爺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沒親眼見過,只聽過別人形容,時間也挺久了,特
意去想,真想不起來。」
  我聽了不由失望,嘆了口氣。
  涼師爺一笑,說道:「小哥,你也別太在意,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情,剛才要不是你,我們
就完蛋了。我看著,這是命數,冥冥中自有注定,你想啊,以後您倒斗的時候,有了這資本,
什麼斗都不在話下啊。」
  我聽了心裡挺不是滋味,這一路走成這樣,說明我這人命寒,以後還倒斗,估計是找死。
我抬頭看了看上面,對他們說:「話說回來,現在沒經過化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我的血在
起作用,要不是倒也麻煩,趁著這個機會,咱們最好快點上去,過了這一段再說。」
  涼師爺本想再休息,可看到潛伏在四周蠢蠢欲動的蠱蟲,還是同意了我的想法。我們再次
動身爬了幾步,老癢突然抓住我的手,讓我停下來,啞聲道:「等––等一下!」
  我回頭一看,發現他臉色慘白,一頭冷汗,表情大大的不妥當,心裡咯登了一下,問他怎
麼回事?
  老癢一手抓著岩石,一手摸著後背,齜著牙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一笑,背上
就疼得要命,可能是剛才繩子斷的時候給撞得有點傷筋了,你給我看看,怎麼疼得這麼厲害,
力氣都用不上。」
  剛才繩子斷裂之後的那一下撞擊著實不輕,我早就感覺到渾身疼痛,不過剛才情況危急,
沒時間考慮這些,現在氣氛一緩和下來,這些傷口就開始發作,老癢在繩子的最下端,撞得比
我們厲害得多,該不會是什麼地方骨折了?
  我讓他別動,撩開他的衣服,只見後背第三條肋骨的地方一片淤青,竟然有一點凹陷,我
順手按了一下,他突然就像殺豬一樣地叫了起來,背一弓,幾乎沒把我撞下去。
  我心說不好,這傷看樣子不簡單,碰一下就疼成這樣,難道真的骨折了?
  老癢臉都扭了起來,艱難地回過頭,問我怎麼樣?我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怎麼對他說才好
,只好說道:「光這樣看也看不出來,不過你疼成這樣,我們不能爬了,搞不好骨頭已經斷了
,再做劇烈運動,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找個平坦的地方仔細檢查一下。」
  老癢一心想早點上去,此時已經掙扎著起來,咬著牙說:「仔細檢查就免了,咱們的火把
和手電筒都沒辦法堅持太長時間,不能停在這個地方,到了上面再說吧。」
  涼師爺看了看他的背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癢哥,小吳哥說得對,你這背上都變形了
,一定得看看,要是真骨折了,得馬上處理才行,不然骨頭很容易刺進胸腔裡去,那時候就完
蛋了,這方面我還懂點,咱們現在也離頂上不遠了,沒什麼不好耽擱的。」
  老癢還想和他強兩句,可能實在太疼了,話到嘴邊變成了呻吟,我看到邊上那些矮小的巖
洞,裡面似乎比較平坦,給涼師爺打了個臉色,兩個人不由分說,將其架起來,扶進邊上一個
相對最好的巖洞裡。我拿回火把,插在洞口,防止蠱蟲進來。
  這個洞大概有七八米深,一米高不到,因為長年照不到陽光,空氣又非常潮濕,巖壁上有
一層給黴菌腐蝕的斑點,似乎有一些人類活缺過的跡象,不過並不明顯。進到五六米的地方,
就可以看到洞穴的底部,是一塊粗糙的巖面。其它再無東西。
  我查看了一下,看沒有什麼危險,才把槍收起來。涼師爺用拍子撩做了一個固定器,用繩
子綁在老癢的背上,老癢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我心說這做師爺的就是不一樣,什麼都會,看
來要是下次倒鬥,咱們也要找個這樣的人才。
  涼師爺弄妥之後,我問他情況怎麼樣,他壓低聲音對我說道:「骨頭應該沒斷,不過肯定
開裂了,我給他暫時固定了一下,應該不會那麼疼了,不過小吳哥,你最好勸勸你這位朋友,
他這樣子,絕對不能再往上爬了。」
  我看了涼師爺一眼,知道他是話中有話,意思大概是勸我下去。一路上他暗示我也不是一
次兩次了,話說回來,這樣的冒險對於他來說真的非常的勉強,我看得出他早就萌生了退意,
可惜礙於老癢的堅持,沒辦法提出來,現在給他找到一個借口,自然會借題發揮。
  不過這樣一來,關於老癢的傷勢,我就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的話了。
  涼師爺看我懷疑,馬上又說:「小吳哥,雖然我不是跟你們一路的,不過大家都是江湖上
混的,有些事情我不會打馬虎眼,你自己有個數,說實在話,你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如果堅
持上去,恐怕這一次真的會死在這裡。」
  我看了一眼老癢,他正忍受著疼痛,並沒有注意我們說話,於是拍了拍涼師爺的肩膀,輕
聲對他說:「這事還要看看情況,你也去休息,現在講這個不是時候,就算要下去,也得休息
夠了才行。」
  涼師爺嘟囔了一聲,靠到一邊,揉起自己的大腿,不吱聲了。我檢查了一下剩下的東西,
也坐下來,揉了揉太陽穴,開始考慮涼師爺說的話。
  本來我對李琵琶所說的事沒有多少興趣,早先要我放棄,我不會有什麼意見,但是現在既
然已經千辛萬苦爬到這裡,到這個時候才放棄,心裡倒也有點不捨,有點臨陣退縮的感覺,但
是我心裡知道,涼師爺說的話是有道理的,現在我們一個人骨折,一個人身體狀況非常不穩定
,而我自己也到了體力的極限,如果還要莽撞地爬上去,實在是不明智的行為。
  不過這樣一來,老癢那一關就很難過,畢竟我和他才是一路的,現在聯合外人來對付他,
這朋友可能就做不下去了,而且涼師爺這人看上去挺窩囊的,可是到底是老江湖,這說不定就
是他分化我們的一招,要是順著他的思路走,可能會進到他的圈套裡,這真是個兩難的決定。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
  我轉頭去看他們時,涼師爺已經睡著了,他累得夠戧,現在呼嚕都打了起來,老癢也瞇了
過去,不過睡得不深,大概是背上傷口的問題。這個小洞雖然潮濕陰冷,但是比起吊在外面要
舒適很多,我一看他們睡得這麼香,無盡的倦意襲來,雖然心裡逼著自己不能睡,但是還是不
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其香甜,醒來的時候,渾身酥軟,一種舒適的刺痛傳遍全身,這時候火把已
經非常微弱,顯然我睡了比較久的時間,探出頭去一看,外面的蠱蟲已經不見了,只有零星幾
隻還趴在那裡。
  我鬆了口氣,打起手電筒向上照了照,從這裡看上去,我們離銅樹的頂部大概只有三到四
個小時的路程,上面的東西,幾乎說是唾手可得,現在下去,真的有點可惜。
  老癢還沒有醒過來,不過神態安詳,似乎好了很多,我轉頭去看涼師爺,想叫醒他,商量
下一步怎麼辦,一看,卻發現剛才他躺著的那個地方空了,他並不在那裡。
  「嗯?」我下意識地愣了一下,用手電筒往山洞深處一照,也不見他的蹤影,心說人哪裡
去了?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原本給老癢固定傷口的拍子撩沒了,馬上起了一身冷汗,一股不
祥的預感襲來,一摸自己的腰間,果然,我的手槍也沒了!
  「王八蛋!」我大罵一聲,真是沒想到,看上去這麼沒種的一個人,竟然會在我睡覺的時
候偷走我的槍偷跑掉!可是,為什麼他不把手電筒也一起拿走,沒有照明工具,他怎麼行動啊
?我這時候急火攻心,也沒有仔細考慮,抄起火把就想出去追他,這傢伙腳程慢,如果走了不
久,絕對追得上。
  剛一踩出洞穴,我還沒來得及分辨他是向上去了還是向下去了,眼前就突然一晃,一團黑
影子從上面蕩了下來,一腳踢在我的胸口,我只覺得一股氣上來,結實地倒摔回了洞裡。倒地
之後,我咬牙想站起來,可是下巴又給打了一下,這一下打得非常的狠,我幾乎給打暈過去,
迷糊間,看到一個叼著香煙的胖子正貓進洞裡,手裡拿著一桿短步槍,涼師爺一臉鐵青地跟在
他的後面。
  我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胖子就是兩個廣東老闆中的一個,姓王的那個,他拿槍對著我,
讓我靠邊去,轉頭對涼師爺道:「老涼,邊(哪)個後生吃過麒麟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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