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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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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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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27:21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導遊

  

    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鐘,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跟著薛九急匆匆走了進來,看到那女孩,他雙膝跪倒,畢恭畢敬的說道:「拜見大尊。」

    「龍旗,兩個月了,你還是不想改變主意麼?」那女孩皺著眉頭問道。

    「大尊,我已經四十多了,沒有了年輕時那種爭鋒鬥勝之心,而且我的資質不堪造就,大尊您也知道。」那中年人苦笑道:「現在,我只想找個知暖知熱的老婆,養幾個孩子,安安穩穩度過我的下半生。」

    「你只有四十多?聽你的口氣,倒像個六、七十的老頭子。」那女孩的笑容有些無奈:「你有大智慧,就這樣走有些可惜了,不過,人各有志,我不勉強你。」

    「多謝大尊。」那中年人的神態一下子放鬆了。

    「他是蘇唐,就由他來接替你吧。」女孩道,隨時指了指蘇唐。

    那中年人看了蘇唐一眼,道:「大尊,您會在這裡住幾天吧?我馬上找人來收拾收拾院子。」

    「我一會就走。」那女孩道:「本來不想進城的,但有些捨不得,想最後再看一眼,蓬山……太遠了。」

    那中年人愣了愣,隨後再次跪倒在地,接連磕了幾個頭,顫聲道:「龍旗受大尊厚恩,本應捨生忘死,追隨在大尊身邊,只可惜龍旗資質淺薄,無法……」

    「你我相識一場,不要說這些,。」那女孩顯得有些傷感:「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龍旗,帶著蘇唐四處走走,讓他先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

    「是,大尊。」那中年人站起身,向蘇唐勉強笑了一下,轉身向外走去。

    蘇唐急忙跟在那中年人身後,怎麼有一種訣別的味道?似乎那女孩離開後,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龍旗,自己保重。」中年人走到門口時,那女孩淡淡說道。

    中年人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他想回頭,但回到一半又慢慢轉了回去。

    蘇唐很清楚的看到那中年人眼中含著淚花,他故意放慢腳步,裝作觀賞院中的風景,遠遠落在後面。

    當蘇唐磨磨蹭蹭走到院門口時,那中年人已經恢復了常態,含笑等著他。

    「龍大哥,小弟愚鈍,還望龍大哥多多指點。」蘇唐急忙道。

    龍旗忍俊不禁的笑了:「看起來你不像是能得到大尊信重的人。」

    「為什麼?」蘇唐一愣,他可是表達出了十足的善意,對方卻反過來譏諷自己,這似乎有些過分了。

    「大尊生性隨和,喜歡自然,如果你在大尊面前總是那樣說話,肯定會挨罵,再不改,甚至會挨揍,你信不信?」

    「呵……」蘇唐乾笑一聲。

    那女孩的實力深不可測,而且頭腦聰慧敏銳,大智慧?能得到那女孩的高度評價,眼前的龍旗絕對不是簡單角色。

    所以,蘇唐一直在仔細觀察著對方,那中年人相貌清俊,眼睛很亮,鼻直口闊,不過絡腮鬍子和頭髮都呈斑白,給人一種未老先衰的感覺。

    走出院門,龍旗回頭看了一眼,輕歎道:「蠻不錯的地方,可惜了……」

    蘇唐以為龍旗在說院中荒涼破敗的景象,點頭道:「是啊,龍大哥,您得幫我找些人來收拾收拾,要不然真沒辦法住人。」

    「怎麼?」龍旗一愣:「大尊……把這院子贈給你了?」

    「是啊。」

    「我還以為大尊會把這裡毀了呢。」龍旗神色微變,上下認真打量了蘇唐幾眼。

    「為什麼要毀掉?」蘇唐不解的問道。

    「有時候,除掉牽絆,忘記過去,才能讓自己走得更遠。」龍旗輕聲道:「收拾院子是小事,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跟我來吧,蘇唐,你以前都做過些什麼?我是指你的經歷,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說。」

    「我以前在小林堡……」蘇唐的語氣多少有些糾結,他有什麼能說得出口的經歷呢?

    「小林堡?好像聽說過。」龍旗道:「離開小林堡之後呢?」

    「離開小林堡就到這了。」

    「哦……哦??」蘇唐猛然停下了腳步,兩個『哦』音調也截然不同:「那你在小林堡……」

    「自從我懂事之後,一直在努力修行。」蘇唐厚著臉皮說道,這不是謊言,因為有一個前綴,懂事之後,我一個月前才懂事,怎麼樣?

    「原來如此。」龍旗恍然大悟:「大尊一向喜歡挖掘人才,呵呵……這常山縣又要多出一個鬥士了。」

    「我不是鬥士……」儘管蘇唐擁有非常堅韌的意志,但還是產生了一種羞愧感:「也不是武士。」

    龍旗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呆了片刻,轉過身看向蘇唐,這是他第三次打量蘇唐了,半晌露出微笑:「原來你和我一樣,只能靠著一張嘴混飯吃啊……」

    蘇唐的視線從龍旗身上掃過,龍旗的穿著很考究,胸前掛著一塊亮紅色的玉墜,腰間還有黃金雙魚配,估摸能有三兩多重,這也叫混飯?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龍旗的臉色變得肅然,不等蘇唐回答,又續道:「你知道自己將成為什麼樣的人嗎?」

    「還請龍大哥指點。」蘇唐也變得一本正經。

    「計劃得改一改了,你跟我來。」

    兩個人沿著長街漫步向前走,龍旗問蘇唐以前有沒有來過常山縣,蘇唐搖頭,龍旗便一邊走一邊介紹起來,他很認真,就像一個盡職的導遊。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龍旗拐進街邊的一間鐵匠鋪,雖然天色還早,但鋪裡只有一個在火爐前幹活的鐵匠,不見客人,生意看起來很不好。

    龍旗很自然的拽過一張椅子,施施然坐下了:「說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煙了,小矬子,有沒有茶水?」

    那鐵匠扭頭掃了龍旗一樣,面色冰冷,回身繼續干自己的活,壓根沒理會龍旗。

    「算了,我自己找。」龍旗聳了聳肩,起身向內室走去。

    蘇唐在觀察著那個鐵匠,他的體態極其特殊,只看一眼就能牢牢印在腦海裡,不可能忘記。首先,那鐵匠很矮,只有一米三左右,但身體卻又粗又壯,活像一個木墩,一雙手大得離譜,一根根手指猶如大號香腸般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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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30:35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試探



    龍旗端著茶壺和水杯走了出來,連喝了幾大口,坐回到椅子上,晃動身軀,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叫童飛,不過這傢伙又笨又倔,這輩子是肯定飛不起來了。」

    蘇唐笑了笑,看向那個叫童飛的鐵匠,對方依然在專注的幹著手中的活,不理會龍旗的挑釁。

    「不要小瞧他,他的本事很不錯呢,在我們妙道閣,他絕對排名前三之內。」

    「妙道閣?」蘇唐不解的問道。

    「常山縣有妙道閣,開元縣有四海樓,連大名鼎鼎的通天城也有邪虎台,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名稱不同罷了。」龍旗道。

    「那我們妙道閣……通常都做些什麼?」蘇唐問道。

    「還能做什麼?」龍旗很嚴肅的說道:「助人為樂做好事。」

    你嗎啊……蘇唐一腦門子黑線,是不是還有五講四美三熱愛?!

    「咳……」龍旗乾咳一聲,又笑道:「說白了,就是八個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蘇唐有些明白了,又有些不明白:「龍大哥,能不能具體一些?」

    「童飛在九歲的時候就一舉成名了。」龍旗轉移了話題:「他有些不幸,因為他老娘水性楊花、很不正經,在外面勾搭了不少姦夫,這些倒是沒什麼,但有一天,他老娘經受不住一個姦夫的蠱惑,夜裡一起把他老爸活活勒死了。」

    「他看到了慘劇發生,默默隱忍,總算等來了機會,他老娘和姦夫喝得大醉,親熱一番後睡得象死豬一樣,他翻出早已準備好的錘子,偷偷摸了過去。」龍旗突然頓了頓:「小矬子,我想起來了,兩件事的時間……間隔差不多四個月,你肯定沒閑著,不是在偷偷練習自己的力氣,就是在修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的武訣,沒錯吧?咦……你九歲就認識字了?呵呵,你老爸對你的期望很高啊,以你小時候的家境,居然捨得拿出錢來讓你去識字。」

    那叫童飛的鐵匠還是面無表情,而蘇唐微微皺起眉,雖然不瞭解對方,但他能意識到,這絕對是那鐵匠內心最大的創痛,龍旗太殘忍了,不止無情的揭開傷疤,還用這種事情做調侃。

    「徹底的釋放啊……他一口氣砸了幾百錘、上千錘,知道肉醬嗎?聽起來好像沒什麼,不過聽到動靜的鄰居、還有聞訊趕來的士兵,不是當場暈厥,就是跑到狂吐不止。」龍旗道:「後來,他隱姓埋名來到了常山縣,從一個鐵匠學徒開始做起,直到現在,哈哈……我敢打賭,他選擇這個行當,就是因為砸出了癮頭,你看他的表情,多麼嚴肅、多麼認真,沉浸其中而無法自拔啊。」

    那叫童飛的鐵匠停下了動作,若有所思的看著旺盛的爐火。

    「來,蘇唐,坐在這,你也累了吧,喝口水。」龍旗向旁邊指了指:「今天呢,你們先認識一下,以後打交道的時間多得是,慢慢瞭解吧。」

    蘇唐緩步走過去,坐在龍旗身旁。

    那叫童飛的鐵匠突然再次舉起鐵錘,向前方的鐵氈惡狠狠砸了下去,他的力道極猛,蘇唐能看到錘柄都變得有些彎曲了。

    哐……一道刺耳的轟響猛地炸開來,龍旗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杯子翻到,茶水灑了一聲,他用手捂住耳朵,面帶痛苦之色,喝道:「小矬子,你幹什麼?!」

    蘇唐的表現要比龍旗強很多,儘管他的雙耳同樣被震得發出轟鳴聲,但他端著茶杯的手如鐵鑄的一般,一動不動。

    那叫童飛的鐵匠猛然轉身,死死盯著蘇唐,蘇唐已進入戒備狀態,不過神色很平淡,靜靜的回視著對方。

    片刻,童飛的視線落在蘇唐端杯的手上,笑了笑,慢慢轉回身,若無其事的放下鐵錘,悶聲悶氣的說道:「他比你強。」

    龍旗還在抱怨著,聽到這句話,他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這麼說,過關了?」隨後他又看向蘇唐,道:「好了,我們走吧。」

    一直到龍旗和蘇唐離開,童飛再沒看過他們第二眼,站在街道上,龍旗沉默片刻,輕聲道:「不愧是大尊,這份識人之能遠非我等能比,呵呵……說實話,我沒想到你能獲得他的認可。」

    「這很重要?」

    「當然。」龍旗淡淡答道。

    「他到底是做什麼的?真的是鐵匠?」蘇唐問道,那童飛死死盯著他時,眼中噴湧出的煞氣極其濃厚,幸虧是現在,如果是原來的蘇唐,早就被嚇癱了。

    「你問的是白天還是晚上?」龍旗道。

    「白天呢?」

    「錘鐵。」

    「晚上呢?」蘇唐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錘人。」龍旗道:「不過有時候白天他也錘人,這種事情說不得准的。」

    「他是……殺手?」蘇唐越來越覺得這妙道閣極有可能是一個具有黑社會性質的組織。

    「殺手?你想得太簡單了。」龍旗笑道,隨後停下腳步,皺眉道:「剛才只顧著為你過關高興了,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他憑什麼說你比我強?強在哪裡?」龍旗道:「不行,我得回去問問他!」說完龍旗轉身向回走。

    蘇唐哭笑不得,隨便一句話,值得這樣較真麼?

    走了幾步,龍旗又轉了回來,道:「算了,以後再找他也不晚,還是正事要緊。」

    蘇唐松了口氣,龍旗一邊走一邊道:「剛才我故意把童飛以前的事情說出來,有沒有覺得我有些過分?」

    「是有些過分了。」蘇唐很坦誠的回道。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龍旗的意料,他詫異的看了蘇唐一眼,微歎道:「我必須這麼做,因為我不能辜負大尊的囑託,也因為我必須要讓他完全信任你。」

    「這和信任有什麼關係?」

    「以後你會明白的。」

    「如果他就是不信任我呢?」

    「那樣遲早會出大麻煩。」龍旗道。

    蘇唐不再問了,默默跟著龍旗身邊,時間不長,龍旗推開一間黑色的院門,踏進一座小院,他很熟悉這裡,沒有走正堂,接著穿過角門,向後院走去。

    蘇唐掃視四周,這處雖然有些偏遠,但占地足夠大,院子的主人在常山縣應該很有地位。跟著龍旗走進後院,蘇唐突然聽到前方傳來陣陣悅耳的鈴聲,他不由笑了,本以為會見到一個和童飛一樣充滿煞氣的角色,看到景色後才知道自己錯了,此間主人絕對是一位雅士。

    屋簷下,還有偌大的竹林中,掛著一排又一排風鈴,風兒吹過,無數風鈴便會隨風搖擺,發出動人的天籟聲。

    竹林前有涼亭,涼亭中除了石桌石椅外,還有一張躺椅,石桌上擺著一個不大的酒罈,酒罈被打開了,陣陣醇厚的酒香伴著風鈴聲撲面而來。

    躺椅上有一個人,聽到腳步聲側頭向這邊看來,隨後露出溫和的笑意。

    「我介紹一下,這是蘇唐,以後我的事情就都交給他了。」龍旗道,隨後很自然的坐在石椅上:「他叫蕭不悔,這個……這傢伙很神秘,他是哪裡人,以前做過些什麼,還有和我認識後,又瞞著我做過些什麼,我一概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經常失蹤,不過,總能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所以呢,我可以原諒他。」

    蕭不悔笑著向蘇唐點了點頭,蘇唐也點頭示意,隨後走到竹林前,好奇的擺弄著一個風鈴,風鈴的材質非常奇怪,很輕,象木頭,又很硬,象石頭,摸上去很光滑,被精心打磨過,蘇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到底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我一直認為,到現在也這樣認為,這傢伙絕對是常山縣最該死的人。」龍旗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緩緩說道:「蘇唐,小心些,我第一次來這裡,也很喜歡這些風鈴,不過等我走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去,希望你不會和我一樣。」

    「怎麼?」蘇唐不解的看向蕭不悔。

    「這傢伙有個極其噁心的癖好,每殺一個人,做一個風鈴。」龍旗看著蘇唐的臉色:「沒錯,所有的風鈴都是用人骨做成的!」

    龍旗話音未落,蕭不悔也轉過頭,看向蘇唐。

    蘇唐的視野中,周圍的景致陡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悅耳的鈴聲化作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溫暖的陽光瞬間消失,化作一片濃濃的黑暗,讓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在鐵匠鋪裡,聽到突如其來的巨響,蘇唐只是本能的進入戒備狀態,而現在,他清楚的感應到了死亡的危險,腦域中兩顆靈魄同時大放光芒,無盡的殺意從他靈魂深處噴湧而出。

    但只是短短一刹那,陽光又出現了,鈴聲也恢復了原狀,似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他的錯覺。

    「原來是用人骨做的啊。」蘇唐輕聲說道:「不過,聲音倒是很好聽。」說完,他還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風鈴。

    見蘇唐的神色始終沒有變化,龍旗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理解,蕭不悔在這時笑道:「你真的準備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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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31:45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情人
  
        

    「是啊」龍旗漫聲應道。

    「現在退出,你當時就不應該進來。」蕭不悔緩緩說道。

    「如果不進來,我怎麼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呢?」

    「也罷,祝你好運。」蕭不悔坐起身,端起酒杯。

    「多謝。」龍旗笑道:「以後在街上遇到了,可別裝作不認得我。」

    蕭不悔的視線落在了蘇唐身上:「過來一起喝一杯吧,這是血蟬酒,在常山縣買不到的。」

    「好啊。」蘇唐邁步走了過去。

    「這就過關了?」龍旗有些詫異。

    「還要怎麼樣?」蕭不悔笑了笑:「他比你強,能讓人放心。」

    龍旗愣了愣,神色變得有些氣急敗壞,這可以理解,老領導要卸任了,好心帶著新任來熟悉環境,結果大家的評價都是新任比原任強,換了誰都會惱羞成怒。

    「他為什麼比我強?」龍旗繃著臉問道。

    「我和你不是一類人。」蕭不悔輕聲道:「而他是。」

    「呵呵,有意思!」龍旗氣極反笑:「那你說說,你們是哪類人?!」

    「我們是吃肉的。」蕭不悔道。

    「我……你這傢伙!!」龍旗大怒,人家是吃肉、是狼,那自己應該吃什麼,不難猜出來。

    「我可什麼都沒說。」蕭不悔攤了攤手。

    「我算知道什麼叫人走茶涼了。」龍旗道:「不過,你要知道,我現在還沒走呢!」

    「和那沒關係,我只是習慣說實話罷了。」看起來蕭不悔並不害怕龍旗的威脅,笑眯眯的說道:「你也明白,這一行幹的時間長了,會擁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直覺,我能感覺得到,他的身體裡藏著凶獸,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絕對不能給他機會,讓他把身體裡的凶獸釋放出來,或者,和他成為朋友,或者,現在就殺了他。」

    龍旗突然沉默了,用狐疑的目光盯著蘇唐,蘇唐感覺很尷尬,這是在說我呢?還什麼身體裡藏著凶獸……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是怎麼感覺到的?純粹是胡說八道。

    「你別被他騙了。」蕭不悔笑著對蘇唐說道。

    「怎麼?」蘇唐一愣。

    「這位龍旗大人慣會裝瘋賣傻,就連常山縣的鐵、白、程、穆四大家族,也一樣被他玩得團團轉,不過麼,騙人只能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世,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識破了他的真面目,他快混不下去了,所以現在來了個急流勇退。」蕭不悔露出促狹的笑意:「他對你的評價應該比我的更高,否則不會當面問我這麼多,我猜啊……他可能是覺得你隱瞞了一些東西,想借我的勢套你的話。」

    蘇唐愕然看向龍旗,而龍旗緊繃的臉開始放鬆,隨後展顏一笑,蘇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聽那女孩給龍旗如此高的評價,他開始是很慎重的,不過在接觸中,發現龍旗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高深莫測,竟然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惱火,態度也就逐漸有些輕慢了,比如龍旗問是不是有些過分的時候,蘇唐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如果心中還有顧忌,蘇唐不會這樣直接。

    現在才明白,原來都是假像!

    「蘇唐,你說你以前從來沒離開小林堡?」龍旗問道。

    「是啊。」蘇唐點頭道,他心中很是鬱悶,大意了!他知道怎麼偽裝自己,但這絕不是特權,至少,龍旗也做得非常出色,永遠不要認為只有自己是聰明的,別人都是傻瓜,這個教訓一定要記住。

    「童飛的音嘯嚇不倒你,在蕭不悔的魔語中能立即恢復清醒,我倒是好奇了,小林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能讓你締煉出這樣的膽魄?呵呵……以後有機會一定去看一看。」

    蘇唐不語。

    「就這樣吧。」龍旗站起身:「還有不少事呢。」

    「我就不送了。」蕭不悔很懶散的揮了揮手。

    龍旗和蘇唐緩步離開小院,沿著街道走了幾分鐘,龍旗開口問道:「蘇唐,你覺得童飛和蕭不悔怎麼樣?」

    「他們……」蘇唐頓了頓:「一個比一個怪。」

    「何止是怪,他們根本就是妖孽。」龍旗笑了笑:「我們現在要去見的人,是他們之中最妖孽,最可怕的。」

    「比蕭不悔還厲害?」

    在蘇唐看來,用人骨製成無數風鈴,掛在自己的家裡,看那沉醉的神色,似乎每天都會欣賞鈴聲,這是最兇殘的惡魔才能幹出來的事,還有人能比蕭不悔更兇殘?!

    「這個人……」龍旗遲疑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我品不透。」

    蘇唐沒有說話,兩個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慢慢向前走。

    不一會,龍旗拐入一條小巷,此處有些偏遠了,兩側的民居也越來越窄小、破舊,但人氣要旺盛得多,有打鬧追逐的孩子,有端著木盆坐在門前洗衣服的,有洗菜淘米的,有聚在一起聊著家長里短的,看到龍旗和蘇唐經過,他們好奇的打量著,因為龍旗的穿著打扮很講究,一看就是貴人老爺。

    龍旗在一間紅磚碧瓦的小院前停住了,用手在院門上敲了幾下,等了片刻,見裡面動靜,左右張望著,旋即看到遠處有一群年齡各異的女人們坐在一起,正聊著什麼,氣氛很熱烈,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聞香!」龍旗高聲叫道。

    「來了、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相貌甜美的女孩子從人堆裡站出,歡天喜地的奔這邊跑來,跑到近前,一把挎住龍旗的胳膊,顯得和龍旗非常親昵。

    遠處隱隱傳來婦人們的談笑聲:「這小妮子,情郎哥來了,就不管我們了。」

    蘇唐不由咧了咧嘴,本以為是來找那個比蕭不悔更厲害的角色,沒想到是來會情人,白緊張半天了。

    進得屋子,還沒等落座,龍旗便苦笑道:「沒必要這麼親熱吧?」

    「你以為我想?」那叫聞香的女孩放開了龍旗的胳膊,還很嬌媚的白了龍旗一眼。

    「何必呢?難道你真在意她們對你的看法?」龍旗道。

    「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聞香的視線從蘇唐身上掃過:「你從沒有帶著外人找過我,怎麼?真的要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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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32:43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神秘兇手        



    「嗯。」龍旗點點頭:「介紹一下,她姓聞,叫聞香,這是蘇唐,以後會接替我。」

    「我那麼勸你,你也聽不進去?」聞香道:「何必呢?難道你真在意她的看法?」

    聞香明顯在學龍旗說話,龍旗笑了笑,回道:「我欠她的。」

    「怪不得別人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聞香微歎口氣:「你覺得我沒有必要繼續住在這裡,我也覺得你沒有必要為了她犧牲太多。」

    「這不是犧牲,而是……」

    「我不和你爭這些。」聞香轉向蘇唐,露出甜甜的笑意:「坐吧。」

    「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龍旗道:「這裡的人給他們三個起了外號,一傳十十傳百也就叫開了,童飛叫凶錘,蕭不悔叫盜骨人,而她……」

    「不用你囉嗦!」聞香湊近蘇唐,一隻白皙滑潤的手還放在蘇唐的肩膀上,因為距離太近,蘇唐可以清晰的嗅到她吐息中蘊含的蘭香:「我們以後自然……」

    「他是大尊親自點的人。」龍旗輕聲說道。

    「哪位大尊?」聞香的表情一僵,甜美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能是哪位大尊?」龍旗淡淡的反問道。

    聞香慢慢挺直身體,嘴角重新露出笑容:「蘇先生,兩位慢慢聊,我去給兩位沏些茶水。」

    蘇唐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龍旗,見童飛和蕭不悔時,龍旗可沒提過大尊,現在又是為什麼?

    「只能這樣。」龍旗道:「否則我擔心你鎮不住她。」

    蘇唐差點跌倒,他真的是無法瞭解龍旗了,如果為他蘇唐好,總可以在離開的時候悄悄告訴他吧?這屋子小得可憐,聞香就在屏風那一邊,肯定能聽得清清楚楚,大尊的名頭還有意義麼?人家說不定還會懷疑此事的真偽,豈不是更鎮不住了?!

    「她的外號叫魔蛆,蛆蟲的蛆,取跗骨之蛆的意思。」龍旗道。

    聞香噘著嘴走回來,重重把茶杯和茶壺放在桌上,氣呼呼的看著龍旗。

    「她成名在三年前,那是她第一次殺人……」

    「我沒有殺過人!」聞香辯道。

    「等我說完你再說!」龍旗正色道。

    聞香閉上嘴,用幽怨的目光看著龍旗。

    龍旗卻象什麼都看不到一樣,續道:「她殺一個人,差不多殺了三百多天,那件事轟動了整個常山縣,是真正的轟動!一個叫田烽揚的武士,隔三差五就會莫名其妙的失蹤,然後出現了一個垃圾堆裡,全身遍體鱗傷,一次兩次不算什麼,次數多了,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連鐵家、白家、程家和穆家也被驚動了。」

    「有很多人詢問過田烽揚,但他自己也說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會莫名其妙暈倒,等清醒時,便來到一間陰森、黑暗的屋子裡,然後出現一個人,拿著小刀開始切割他的身體。」

    「鐵家、白家、程家和穆家都是修行者家族吧?他們會在意一個武士的生死?」蘇唐問道,他想起來了,在黑森林裡殺死的那個鐵滄瀾,就是鐵家的長老。

    「他們當然不會在意。」龍旗笑了笑:「問題是,四大家族的人給田烽揚驗傷,發現他很多傷都是致命的,甚至有一次,他的腦蓋骨缺了一小塊,從外面能看到裡面的膜……呵呵,就這樣他都沒死,而且不知道兇手給田烽揚塗的是什麼藥,只要過一天,最多兩天,他的傷勢就會完全癒合!你知不知道這種醫術對修行者來說意味著什麼?!」

    蘇唐呆了片刻:「那個田烽揚就沒想過辦法逃走?」

    「你以為他傻麼?」龍旗道:「他嘗試過很多次很多次了,從髒水溝爬出城,躲在馬車下,裝成一個乞丐,還闖進妙道閣,要求我派人護送他出城,但每一次,他都會被抓回來,出現在垃圾堆裡。」

    「事情越來越轟動,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後來不管白天黑夜,田烽揚身邊都會圍著很多人,但……他依然有規律的失蹤著。」龍旗道:「最後,白家出動了一個長老監視田烽揚,他們並沒有惡意,也不關心田烽揚的死活,只是想找到那個兇手,搶在別人之前拉攏關係,結果,田烽揚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這一次,四大家族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們一共出動了三百多個武士,還有十數位長老,把那垃圾堆圍得水泄不通,因為這個傳奇已經損傷到了他們修行者家族的顏面。一直到天亮,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四大家族的人松了口氣,以為傳奇故事就此破滅了,結果有人發現垃圾堆在蠕動,接著遍身是傷、只剩一口氣的田烽揚從垃圾堆中爬了出來。」

    蘇唐聽得目瞪口呆,如此離奇的事情,真是眼前這相貌甜美的女孩做出來的?不要說她,就算是那大尊,也做不到吧?

    如果是把四大家族的武士們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蘇唐相信還有可能,但想瞞過幾百雙眼睛,把人偷偷藏進去,那就千難萬難了。

    「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龍旗問道,他的視線轉到了聞香身上。

    「什麼呀?你們在說什麼呀?」聞香瞪大眼睛,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問了三年,她始終不告訴我。」龍旗沖著蘇唐無奈的笑了笑:「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她以後向你坦白了,一定要轉告我。」

    「龍大哥,那個時候,妙道閣在做什麼?」蘇唐突然問道,事情如此轟動,妙道閣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咳……」龍旗的臉色當即變得尷尬了:「這個……有機會你去問蕭不悔吧,不過我要告訴你,從那之後,童飛和蕭不悔都有些怕她。」

    「你們是怎麼找到她的?」蘇唐問道,他明白了,三年前聞香還不是妙道閣的人,其中肯定有尋找的過程,四大家族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妙道閣的潛在實力如此強悍麼?

    「功夫不負有心人。」提起這件事,龍旗臉色露出笑容,顯然是他的得意之作:「在那田烽揚出事之前的兩年,曾經在那個垃圾堆旁奸殺了一個女孩,剛才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瘸子和我們擦肩而過?他就是那女孩的父親,住處距離此地不足百米。」

    蘇唐一下子全明白了,那田烽揚為什麼會遭受這種惡毒到了極點的折騰,兇手又為什麼不惜冒險堅持把田烽揚扔到特定的垃圾堆裡,龍旗用什麼辦法才能找到神秘的兇手,一條線貫穿了所有的問題。

    「那個田烽揚最後怎麼樣了?」蘇唐問道。

    「死了,他在酒館喝得爛醉,突然破口大駡,說什麼那種被開膛破肚、剜筋切肉的痛苦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又說就算真的有地獄,也要比這個世界舒服千倍萬倍,然後回家他就自殺了。」

    蘇唐緩緩籲出一口氣,說實話,那田烽揚的意志也算格外堅韌了,居然能堅持那麼久,當然,兇手的意志更加堅韌,一定要用那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去折磨田烽揚。

    「聞香,你不想對蘇唐說點什麼?」龍旗道。

    「討厭呢……才是第一次見面,人家怎麼好意思。」聞香有些害羞的把頭扭到一邊,低聲道:「蘇先生,以後常過來坐坐喲。」

    蘇唐乾笑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就這樣吧,我們走。」龍旗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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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走在街上,蘇唐久久無語,童飛變態,蕭不悔更變態,那聞香更更變態,以後就要和這幾個變態為伍了……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前途是那麼的悲淒慘淡。

    「在想什麼?」龍旗輕聲道。

    「以後……我要和他們共事了?」蘇唐露出苦笑。

    「不是共事,既然他們已經選擇了,那他們就是你的屬下,必須服從你的命令。」龍旗道。

    「他們會聽我的?」蘇唐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規則。」龍旗道。

    「可我怎麼感覺……你在把他們當朋友呢?」

    「我的個人習慣罷了。」龍旗笑道:「以後時間長了,你也會養成自己的習慣。」

    「他們沒有拒絕過你的命令?」

    「如果是命令的話,從來沒有。」

    蘇唐不說話了,自己這算不算一步登天了呢?記得在黑森林裡,僕人錢彪因為一個虛無的鎮守之位就背叛了他,而現在,鎮守又算個屁啊!

    「你有你的責任,他們有他們的責任,每個人都盡到自己的職責,自然不會有麻煩。」龍旗道。

    「我的責任是什麼?」蘇唐問道。

    「他們是你的爪牙。」龍旗道:「連虎狼都知道愛惜自己的爪牙,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我保護他們?!」蘇唐不由放大了聲音。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他能保護誰?!

    「很奇怪麼?這是我一直在做的。」龍旗笑了笑:「他們幾個都承認了你,我總算沒辜負大尊,走,我們該回去了。」

    走了一圈,見了三個人,前後花費的時間還不到兩個小時,可當龍旗和蘇唐回到那座大院時,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如果不是地面上還留著深深的車轍印,蘇唐幾乎要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氣氛變得沉寂了,兩個人都在默默想著心事,蘇唐有些惆悵,本以為能過上一段狐假虎威的日子,結果那位大尊說走就走。

    看得出來,龍旗的身份非常重要,妙道堂在常山縣擁有很強的實力,而他什麼都沒有,除了龍旗和那三個變態角色之外,一個人都不認識,真的能安穩的接替龍旗麼?所謂幫人幫到底,如果在常山縣挨欺負了,應該到哪裡呼叫火力支援,總得留下句話啊!

    「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龍旗道。

    「我以前只是一個長在鄉村的野小子,是大尊把我帶到了常山縣……如果我能在常山縣立穩腳跟,以後有機會總該……」蘇唐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這就象一個人,在原野中行走,看到前面有個蜂巢,蜂巢中有一隻小蜜蜂,可能是因為那小蜜蜂很勤奮,或者是其他原因,引起了那個人注意,他把蜂王捏死,接著把自己看中的小蜜蜂放在了王座上,但,這只是他的隨性之舉罷了。」龍旗輕聲道:「然後他會繼續向前走,去登更高的山,去渡更寬的河,去看更美的風景,也許這一生一世,他都不會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原野中幫助過的那只小蜜蜂,他遇到過太多的危險,見過太多的精彩,你真以為,他會期盼一隻小蜜蜂所作出的回報麼?」

    蘇唐先是默然,隨後嘿然,他想起了大尊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我要去的地方沒有幾十年的修行,你是去不了的。

    似乎……他蘇唐真的是一隻無足輕重的小蜜蜂,人家根本不稀罕你那種卑微而又可憐的回報。

    不過,重生後的蘇唐,已經擁有了自己的來自靈魂深處的驕傲。

    他靜靜看著垂落天際的夕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生一世也不會想起麼?呵呵……我會出現的,而且要讓你永遠也無法忘記!

    「大尊……到底是什麼人?」蘇唐緩緩問道。

    「你不知道?」龍旗顯得有些詫異:「大尊可能懶得和你說,但九祖總該告訴你吧?」

    「九祖?你是說薛九?」

    「你竟然……直呼他的名字?」

    「沒有啊,我叫他九叔。」

    「你……你憑什麼叫他九叔?」龍旗瞪大眼睛。

    「他們都這麼叫啊。」蘇唐的眼睛也瞪得很大:「大尊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自然可以,你……」龍旗露出苦笑:「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了,既然九祖沒有明白告訴你,應該有他的潛意,我不能告訴你,不過,只要你在妙道閣呆的時間足夠長,自然可以慢慢瞭解答案。」

    「我們妙道閣平常都做些什麼?我的上司是誰?」

    「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龍旗道:「你的上司是妙道閣的大先生,但大先生很多年沒有管過事了,都是我在管。」

    「那妙道閣的上司又是誰?」

    「我們沒有上司。」龍旗沉吟了一下:「這麼給你解釋吧,見過海裡的章魚麼?」

    「見過。」

    「你不是說從來沒有離開過小林堡麼?」龍旗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聽說過的。」蘇唐心中有些惱火,這傢伙也太陰險了,真是防不勝防!

    「比如說,有一隻章魚,它伸展出很多觸角,平時通過觸角來捕抓食物、汲取養分,我們就是其中的一根。」龍旗笑了笑,道:「如果你能爬得更高些,會發現那章魚其實也是一根觸角,然後看到一隻更大的章魚。」

    「這樣講……我們還不是有上司麼?」

    「沒有,誰來接管妙道閣,以前是大先生說了算,現在是我說了算。」龍旗道:「但我們有立場,這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你把好不容易捕抓到的食物和養分送給別的章魚,那你就死定了。」

    蘇唐聽得哭笑不得,他有些明白了,這種從上而下的鏈條也是有組織的,但組織結構非常鬆散,不是那種上下屬的管理與被管理關係,幾句話就能說明,可龍旗居然繞了這麼大一個圈。

    「好好,就按你說的,我們要站在誰的立場上?」蘇唐問道。

    「薛家,京東薛家。」龍旗道。

    蘇唐驀然動容,儘管沒離開過小林堡,但京東薛家之名,早就把他耳朵磨出繭子了,父親提到過,整個公國的宗師有半數以上出自薛門,還聽說,就算公國的國主,遇到薛家大宗,也得乖乖站著說話。

    蘇唐想到了薛九,問道:「薛九是薛家的人?」

    龍旗的表情幾乎要哭了:「蘇唐,如果你想活得長一些,能不能管一管你的嘴?!薛九不是你我能叫的。」

    「你就告訴我是不是吧。」蘇唐道。

    「是!」龍旗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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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35:01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她想要的修行
  


    「對了,童飛、蕭不悔和聞香的實力究竟怎麼樣?他們是高階武士?鬥士?」蘇唐換了個話題,他知道,武士和鬥士都分等階,等修行到最後,鬥訣大成,成為宗師,那就沒有等階之分了,宗師已經到了巔峰。

    「他們的實力如何,修煉的是什麼武訣、焉或鬥訣,擁有什麼樣的靈器,這些都是他們的命門。」龍旗道:「除了他們自己,絕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只能自己去分析。」

    蘇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薛九在京東薛家的地位肯定極高,否則龍旗不會如此大驚小怪,也就是說,薛九百分之百是一位宗師,可他又是那位大尊的隨從,難道……宗師之上,還有更強大的存在。

    「這裡暫時沒辦法住人。」龍旗道:「今天到我那邊休息吧,等明天我給你找些人,把院子收拾出來。」

    「不了,我想在這裡靜一靜。」蘇唐道。

    「隨你。」龍旗笑了笑。

    「龍大哥,多謝了。」蘇唐道。

    「不用和我客氣。」龍旗笑道:「說實話,以後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你,現在自然要多費些力氣討好了。」

    「怎麼?」蘇唐一愣。

    「人走茶涼啊。」龍旗緩緩說道:「在這常山縣裡廝混,就算再小心,也會得罪一些人,我是妙道閣的人,他們不敢妄動,可如果我離開了妙道閣,那就不好說了,呵呵……蘇大人,以後您可得護著點我。」

    「龍大哥,你這是什麼話?!」蘇唐正色道:「既然你知道有危險,為什麼要走?聞香說的那個女人……真值得你這樣冒險?」

    「別聽她胡說八道。」龍旗道:「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全部。」

    「那到底是為什麼?」蘇唐繼續追問著。

    龍旗沉默不語,過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缺乏進取心,如果換成平常時還好,可……我實在是沒有信心帶著他們走下去,因為我害怕愧對他們的信任。」

    「哦?」蘇唐更糊塗了。

    「如果你一直住在常山縣,住了幾十年,你也可能感覺到的。」龍旗道:「比如說童飛、蕭不悔和聞香,把他們放回到二十年前,絕對是罕見的天才,他們修行的速度太快了!可現在呢,常山縣不止有他們,鐵、白、程、穆四個家族也出了一些少年俊傑,甚至能和他們旗鼓相當。」

    「很多人只看到了興盛,認為這是大好事。」龍旗續道:「但你自己想一想,這種天才十幾年出現一個,已經可以驚豔一方了,現在卻是一個接一個出現,這昭示著什麼?」

    蘇唐皺起眉頭。

    「不懂?那麼你再想一想,過去所有的英才輩出的年代,都是什麼時候?」

    「大亂?」蘇唐一驚。

    「呵呵……妖孽叢生、大亂將至啊……」龍旗歎道。

    「龍大哥,你這有點太……」蘇唐感覺有些扯淡了,只因為常山縣人才接連湧現,就認為會出大事麼?

    「蕭不悔說過,他在行當裡做得久了,就會生出一種直覺。」龍旗淡淡說道:「我也一樣,知道得太多,總會嗅到一些別人嗅不到的氣息。而且,大尊此次東進蓬山……就有可能是這場大亂的源頭。」

    「為什麼?」

    「太多人不想讓她去蓬山,也有太多人希望她及時趕到蓬山。」

    「龍大哥,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些?蓬山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唐再無法控制自己掌握資訊的**,用上了哀求的語氣,如果不儘快對這個世界作出充分瞭解,他進入妙道閣是毫無意義的。

    龍旗看著蘇唐,片刻,他歎了口氣,隨便找塊石磚坐下:「蘇唐,不是我故意不告訴你,這……該怎麼說呢?我是為你好,修行者應該給自己找一個目標,但目標要適當,如果太高、太遠,只會讓你喪失勇氣。一個人快餓死了,我站在距離他一百米遠的地方,拿著一隻雞腿,他會鼓起全部力氣沖過這一百米,可如果我站在一千里之外,拿著雞腿搖晃,他還會衝刺麼?不,他只會絕望。」

    蘇唐看著龍旗,他有些明白,還有些不明白。

    「還是腳踏實地想眼前的事吧,大尊那邊……根本不需要你我操心。」

    「她這次去蓬山會很危險?」蘇唐還是堅持問個究竟,也許,龍旗說得對,那大尊只是把他當成了比較入眼的小蜜蜂,提點他也只是率性而為的小事、小恩典,但,他無法釋懷,畢竟他肩上還背著人家賜予的長弓,畢竟他很快就要進入妙道閣,成為常山縣的大人物!就算一點忙都幫不上,至少也要問上幾句的,這樣能心安一些。

    龍旗點了點頭。

    「大尊經過的那些公國,會不會派兵保護她?」

    龍旗噗嗤一聲笑了:「沒用的。」

    「那她……一定要去?就沒有迂回的辦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才是真正的修行者的意志表達,而在蘇唐看來,這種倔強很愚蠢,讓他選擇,他肯定想方設法避免與猛虎發生直接衝突。

    不過,如果後面有狼群追趕,生死懸于一發,實在是沒有其他出路了,蘇唐便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為什麼要找迂回的辦法?一路闖過去,擊敗一切對手,摧毀所有的艱難險阻,這正是她想要的修行啊……」龍旗笑著搖了搖頭:「她踏上蓬山之日,也將是她百尺杆頭更進一步的大成之時!只不過……這裡距離蓬山怕是有幾萬里,不知道她要走上多久,也不知道一路會死多少人……」

    蘇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龍旗在蘇唐的肩膀上拍了下,隨後站起身:「你早點找個地方休息吧,明天還有要緊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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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35:49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無形的箭
  


    龍旗離開後,蘇唐一直呆呆的坐在石磚上,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仔細琢磨了,這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慢慢站起身。

    在院子中漫無目標的走著,隨意找了個房間,走了進去,房門應該有很久很久沒有開啟過,受到震動,一片片灰塵撲簌簌落下來。

    裡面的擺設很簡單,一個梳粧檯,一張床,還有一套桌椅,看起來好像是女孩子的閨房,蘇唐湊到梳粧檯的鏡子前,鏡子上同樣蒙著厚厚的灰塵,只能影影綽綽看到自己的影像,用手指抹了抹鏡子,指尖已變得一團黑,轉身看那張床,床上更髒,根本沒辦法住人。

    算了,那就不睡了,蘇唐向房間外走去,從樹上折下一截樹枝,尋個石桌,好一陣忙,才算讓石桌變得乾淨了。

    蘇唐盤膝坐在石桌上,摘下自己背後的長弓,他早就想把長弓煉化了,但那時候不行,煉化後長弓會消失不見,人家剛剛把東西贈與你,如果問起的話,要怎麼解釋?弄丟了……肯定不行,薛九當時說得很明白,是朋友的遺物,你敢給弄丟?

    所以,蘇唐一直忍耐,而且害怕那古怪的程式自動強制執行,他都不敢把自己的意識投入腦域,已經好幾天沒有修煉過內息了。

    果不其然,蘇唐剛剛開始運轉腦域,一個資訊便出現了,發現靈器,無法煉化。

    蘇唐有些吃驚,這是怎麼回事?

    接著又出現了一個資訊:是否融合靈魄?

    蘇唐遲疑良久,選擇了是,隨後把自己的意識投入到斷劍的靈魄中,那顆靈魄立即釋放出耀眼的華光。但和以前不一樣,以前蘇唐遇到危急,進入警戒狀態時,靈魄所散發出的光華只是能照亮他的腦域,現在光華竟然從他的身體中透出來,把周圍的院子照得一片通亮,而且足足持續了五、六分鐘的時間,光華才逐漸黯淡下去。

    靈魄消失了,蘇唐有一種虛弱感,似乎聯手都抬不起來,因為他的力量大都來自靈魄的滋潤,少了一顆,當然會很不舒服。

    這哪裡是融合靈魄?根本就是毀掉!蘇唐露出苦笑,隨後他發現了腦域中的異常,身體外的光芒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在腦域裡,留下了無數點光斑,光斑慢慢向中央彙集,並沿著某種看不到的路徑流動著。

    更關鍵的是,剩下的那一顆靈魄已經變成了六級!

    蘇唐又驚又喜,接著把注意力轉移到長弓上,資訊出現了:發現靈器,是否煉化。

    他明白了,現在只開啟兩個靈竅,所以只能容納兩顆靈魄,當其中一顆靈魄消失後,才能煉化新的靈器。

    蘇唐選擇了是,他的意識很快沉浸在一種定境中。

    天濛濛亮了,蘇唐終於睜開雙眼,腦域中的靈魄又變成了兩顆。

    殘缺的靈魄:六級。

    靈魄:夜哭,一級。

    蘇唐接收到的資訊依然很簡單,那張長弓化作了靈魄,是靈魄,不是殘缺的,這代表什麼?品質麼?而且,那顆靈魄有名字,蘇唐不清楚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意識起到了引導作用,所以那人工智慧回饋的資訊中便給那顆靈魄起了名字。

    兩顆靈魄散發出的光澤和他記憶中的有些不同,黯淡了一些,但形質變得晶瑩透明,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蘇唐跳下石桌,來回走了幾圈,突然產生了靈感,嘗試著運轉薛九教給他的武訣,誰知到武訣剛剛開始運轉,腦域中的夜哭便開始劇烈震盪起來。

    完全是出自本能,蘇唐繼續運轉武訣,雙手慢慢拉開,擺出了彎弓搭箭的姿勢,他剛剛開始動作時,一道道霧氣般的東西從他身體裡飄蕩出來,等到雙手拉成滿月,一張若隱若現的長弓已出現在他手中。

    蘇唐一箭射出,一道看不到的勁氣向前方激射而去,勁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猶如厲鬼在哭嚎。

    轟……一棵直徑在十釐米左右的小樹被勁氣攔腰截斷,隨後又是轟的一聲,勁氣轟散一道房門,射進房間裡。

    只眨眼間,蘇唐耳中接連聽到五、六道轟響聲,他不由呆若木雞,等他清醒過來時,快步沖向那房間,看到和那房間裡和房門相對的牆壁上已多了出一個大洞。

    他又跑出房間,沖入後院,沿著勁氣飛射的方向尋找。

    這一箭,先後擊穿了一棵小樹,一道房門,四道牆壁,落在一個小涼亭的石柱上,留下了六、七釐米深的凹坑!

    估測一下,勁氣足足飛行了三十余米,這還是在有障礙物阻擋的情況,如果換成空地又能射多遠?

    蘇唐欣喜若狂,重生之後,他幾乎每天都在苦苦修煉,但沒有人指導,全靠自己慢慢摸索,又看不到強而有力的效應,所以他缺乏自信。

    現在總算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了,按照薛九的話,一個高階武士,箭訣大成,擁有夜哭這樣的利器,才能勉強射出這樣一箭罷了。

    蘇唐重新把意識投入到腦域中,他發現,射出一箭後夜哭散發出的光澤明顯黯淡了,不過,另一顆靈魄是不是也有某種特長?

    但蘇唐不知道那面具的用途,更別說武訣了,他只能嘗試著運轉內息,並且把所有的意識都凝注在那顆靈魄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顆靈魄開始震盪起來,和夜哭被催動的情景一樣,蘇唐伸出雙手緊張的等待著。

    等了半天,周圍一點變化都沒有,蘇唐有些失望。

    事實上,異象已經發生了,只不過蘇唐看不到而已。

    無數個星光般的顆粒從蘇唐的肌膚裡滲透出來,凝聚在蘇唐的臉上,組成一張金色的面具,面具後還連著黑色的斗篷,由上而下,慢慢覆蓋著蘇唐的身體。

    當斗篷覆蓋到肩膀時,蘇唐才驚覺,隨後好奇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覆蓋。

    這是什麼材質?肯定不是絲綢,也不是布匹,更不是獸皮,用手摸了摸,很滑潤,而且還給他一種極厚重極厚重的感覺,似乎批上的是一層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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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36:29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假面
  


    蘇唐想不明白,用手撓了撓頭,卻發現自己根本摸不到頭髮,當他放下手時,指尖和臉擦了一下,發出金屬的脆響。

    蘇唐一愣,再用手拍自己的臉,啪啪作響,手感極其堅硬,而他的臉卻毫無感覺,摸了一圈,才明白自己的臉完全被一種莫名的金屬覆蓋在裡面。

    蘇唐轉身向那閨房沖去,沖到梳粧檯前,用手抹去鏡面上灰塵,他看到了一張古怪的面具,面具連成一體,沒有空隙,但他的視覺、嗅覺、聽覺乃至呼吸,都沒有任何影響,換句話說,如果不是湊巧摸到了,他根本不會感覺自己臉上多了個面具。

    蘇唐又把注意力轉移到斗篷上,隨後從梳粧檯的抽屜裡翻出了一柄小刀,試探著在斗篷上劃動著、戳刺著。

    斗篷堅韌無比,蘇唐費了好半天,用上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在斗篷上刺出了一個窟窿,不過,斗篷被刺穿的同時,蘇唐感覺腦域傳來一絲痛楚,似乎被針刺了一下,他立即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傻事……

    咧了咧嘴,把小刀扔到一邊,蘇唐露出笑容,笑容越來越盛,最後變成了放聲大笑。

    如果周圍有人,蘇唐一定會克制自己,而現在,沒必要掩飾自己的內心。

    他的欣喜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因為他的路、他的方向在此時此刻變得清晰無比,而那一箭也給了他足夠的自信。

    把意識投入腦域,收起面具,蘇唐也顧不上髒了,慢慢坐在床頭,他需要時間來消化掌握的新資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蘇唐醒覺,起身簡單收拾一下,向房外走去。

    龍旗已帶著一群奴僕裝束的人走進院子,正吩咐著讓他們清掃院子,看到蘇唐走出來,他愣了一下:“昨晚到什麼地方鬼混去了?怎麼搞這樣髒?”

    蘇唐只是笑了一笑,沒作答。

    “你到外面打些水來。”龍旗對一個中年婦人說道,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後院就有水井,只不過被石頭封住了,你帶著幾個人去把井口打開。”

    那中年婦人很恭敬的應了一聲,帶著幾個漢子向後院走去。

    “有吃的麼?”蘇唐道,可能是激發了靈魄的緣故,他現在肚子餓得難受,甚至有發抖的跡象。

    “餓了?”龍旗轉身又叫過一個人,讓對方到街口去買點早點,隨後對蘇唐道:“今天先收拾出一個院子,再帶你去買點家私,嗯……還得去東市挑幾個丫頭。”

    “丫頭就算了。”蘇唐道:“我身上沒幾個錢,養活不起她們。”

    “你啊……猴子當了大王,卻還是把自己當猴子,壓根沒有大王的矜持。”龍旗笑著搖了搖頭:“堂堂妙道閣掌座,連幾個丫頭都養不了?傳出去得讓人笑死。”

    “我只是喜歡清靜。”蘇唐道,他多少瞭解龍旗的秉性了,比較喜歡挖苦人,但內在的態度是善意的。

    “哈……如果喜歡清靜就能清靜下來,這個位置也輪不到你坐了。”龍旗道:“再說,這麼大的院子,總得要幾個奴僕的。”

    “怎麼來這麼早?”蘇唐換了個話題。

    “妙道閣昨夜出了點事。”龍旗道:“不過對你來說,是好事。”

    “什麼事?”

    “溫平大先生昨夜病重,看他的樣子,最多還能撐兩個月。”龍旗道:“你夠幸運的,才當上掌坐,就要成為大先生了。”

    “我怎麼感覺你有些幸災樂禍?”蘇唐笑道。

    “幸災樂禍倒談不上,只是以前有些舊怨。”龍旗道,隨後上下看了蘇唐一眼:“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我?”蘇唐愣住了,龍旗不是沒辦法修行麼?他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

    “昨天你顯得謹小慎微,態度謙卑,還刻意表現出對我的尊敬,呵呵……我知道你很努力,但在我看來,稍微有些偏假,有雕琢的痕跡。”龍旗道:“今天就好多了,很自然,而且眉宇間神采飛揚,似乎……你想通了什麼,或者做成了什麼。”

    “我昨晚一直在院子裡,根本沒出去過……”蘇唐苦笑道。

    “不用急著辯解,越急就越假,嘿嘿……而且我只是隨口說說,也不要你一定回答,你可以不搭理我的。”龍旗道:“好了,你的早餐來了。”

    這裡的早餐非常單調,街上也沒那麼多鋪子,因為絕大多數人都會在家裡吃飯,那僕人只買回來幾張大炊餅,咬起來乾巴巴的,上面撒著可憐的幾粒芝麻,不過蘇唐餓壞了,顧不上挑剔什麼。

    眼見蘇唐狼吞虎嚥的吃著炊餅,龍旗愕然:“你昨晚到底做什麼了?就算夜禦十女也不至於餓成這樣吧?”

    蘇唐差點噎著,他懶得理會龍旗,把身體扭到另一邊,繼續吃。

    這時,去後院的中年婦人端著木盆走了過來,蘇唐這時才想起來忘記個人衛生了,便把炊餅叼在嘴裡,開始洗沾滿灰塵的雙手。

    這讓自喻上等人的龍旗直咧嘴:“你沒說謊,看樣子你真是個野小子……”

    如果是昨天,蘇唐肯定會露出不好意思的憨笑,或者顯得得靦腆,其實他不是故意騙龍旗,僅僅是利用身體語言傳達一些資訊,我知道我錯了,我很乖,我不會記恨的等等,但今天他已明白,龍旗就是那樣的性格,而且這傢伙眼力奇准、感覺敏銳,未必騙得過,與其裝相被人識破,還不如乾脆不搭理他。

    蘇唐很快把炊餅吃完,滿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龍大哥,今天要做些什麼?”

    “今天會很精彩的。”龍旗道:“先帶你亮個相,我們的新掌座也應該粉墨登場了,然後到閣裡轉一轉,認識些人,晚上童飛、蕭不悔和聞香都會來,有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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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得勝台
  
    龍旗先是拖著蘇唐去衣店買了身衣服,當然,一路上還有買衣服的時候,龍旗毫不吝於展示自己的毒舌功力,批評蘇唐在穿著打扮上的低劣品味,蘇唐已經適應了,他說任他說,吾自清風拂山崗……

    隨後又去市場買家私,龍旗嫌煩,因為雜七雜八要買的東西太多,鍋碗瓢盆、床、被單等等,最後他索性讓人回家去把自己的三個侍女找來,讓她們負責採購,隨後又拉著蘇唐去了東市。

    東市是人口市場,顧名思義,這裡是買賣奴隸的,因為蘇唐融合了其他世界的記憶,所以對眼前的景象多少有些反感,顯得興致寥寥,龍旗自作主張,給蘇唐挑了兩個年紀在十六、七左右的少女。

    侍女的名字要由老爺來起,龍旗極具惡趣味的建議一個叫小聞,一個叫小香,他還說,以後蘇唐有可能被聞香刁難,憋了一肚子氣,回家找兩個侍女發洩,正合適。

    蘇唐義正詞嚴的拒絕了,殺一個人居然用了三百多天,聞香內心世界有多麼變態、多麼扭曲,是可想而知的,變態本身已經很可怕了,變態的女人尤其可怕,蘇唐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激怒她。

    眼見天色已近中午,蘇唐道:“還要去哪兒?”

    “吃點東西,喝點酒,順便給你介紹一些朋友。”龍旗道:“不過你要注意些,在那個地方,千萬不要說錯話。”

    “什麼地方?”

    “得勝台。”龍旗回道,隨後給蘇唐仔細解釋起來。

    得勝台是一間酒樓,歷史悠久,差不多有幾百年了,不過,以前的主人都是誰,現在的主人又是誰,連龍旗都不清楚,整個常山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經常去得勝台吃飯喝酒、消磨時光,已經形成了一種傳統。

    那裡有常山縣最好的美酒佳餚,最好的嬌豔美姬,不過,對客人非常挑剔,滿打滿算,常山縣有資格成為得勝台主顧的,不會超過五十人。與實力無關,縣城裡喜歡獨來獨往的流浪武士並不少,甚至還有鬥士,但他們不能進入得勝台,除非,接到了某個主顧的邀請。

    換句話說,得勝台的每一個主顧,都代表了一種勢力,至少也是其所在勢力的核心成員。

    所以,龍旗要帶著蘇唐去得勝台,那裡是瞭解各家族各勢力的意向、乃至動向的最佳場所。

    十幾分鐘後,龍旗和蘇唐走到了得勝台的主樓前,主樓很雄偉,足有九層,這個世界可沒有鋼筋水泥,能把樓蓋得如此高大,絕對是了不起的大工程。

    守在門口的是兩個穿著紗裙的女童,見龍旗走過來,她們翹起腳,畢恭畢敬的把門簾拉了上去。

    進得正廳,蘇唐看到裡面的裝飾極盡奢華,到處雕龍刻鳳、金光閃閃,不過客人卻少得可憐,只有兩桌。

    龍旗回頭看了蘇唐一眼,讓他失望的是,蘇唐流露出了一種不以為意的神色,似乎這裡的裝飾對他來說很平常。

    靠窗那一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舉起手,笑著向龍旗招了招,龍旗輕聲道:“你先等我一下。”說完,他向靠窗那桌走去。

    蘇唐點了點頭,很隨意的向四下張望著,不過在他轉身看向另一側時,差點撞到了一個從身後走來的人。

    這一瞬間,蘇唐如墮冰窟,兩種分別走向相反極端的念頭都在拼命控制他的身體,試圖做出相應的動作,一種是要轉身逃跑,什麼都不要了,一種是撲上去拼了,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他差點撞到的人,竟然是在黑森林中親手殺死的鐵滄瀾!!!

    雖然內心在劇烈掙扎、驚懼交加,但蘇唐的臉色卻很平靜,這得益於他汲取的記憶。

    連狗都知道咬人的時候不能叫,叫了就咬不到人,你怎麼可能輸給狗?他似乎這樣教訓過一個孩子,不過,他實在想不起那孩子是誰,只隱約記得當時內心的情感,他希望那孩子能變得和自己一樣強、一樣機警。

    “小子,你瞎了眼?!”那老者不悅的喝道。

    “對不起。”蘇唐很謙卑的道了歉,隨後避到一邊。

    那老者惡狠狠的瞪了蘇唐一眼,繼續向前走,一個穿著青衫的中年人跟在後面,他倒是很禮貌,沖著蘇唐笑了笑。

    “鐵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龍旗聽到了這邊的爭持,發現是蘇唐被人訓斥,他有些火了。

    “龍先生,不好意思,鐵兄這些天心情有些不好,多多見諒……”那青衫中年人急忙跨前一步,打起了圓場,隨後看向蘇唐:“龍先生,這位是……”

    “他是我們妙道閣新任掌座、蘇唐。”龍旗陰著臉說道。

    “原來是蘇先生,久仰久仰……”那青衫中年人笑道。

    那老者則是哼了一聲,邁步向樓上走去,就在這時,和龍旗搭茬的人漫聲接道:“除了脾氣之外,我發現鐵長老這幾年沒什麼長進。”

    那老者一頓:“白真羽,你還沒資格來管我的閒事。”

    “兩位、兩位,都消消氣,何必呢?”那青衫中年人有些急了:“就算不給我穆某面子,也總得想想這得勝台的規矩吧?”

    “九月九,龍抬頭,快要到日子了,我不急這兩天。”和龍旗搭茬的人笑了笑。

    那老者再次哼了一聲,沿著樓梯向樓上走去。

    “剛才怎麼回事?”龍旗輕聲問道。

    怎麼回事?蘇唐也在莫名其妙,那傢伙怎麼活了?而且……看到自己居然會無動於衷,只是罵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蘇唐搖了搖頭:“他是……”

    “鐵滄海吧?或者是鐵滄瀾?我也認不清,反正他們兄弟倆都是那種非常討人厭的傢伙。”龍旗道。

    “雙胞胎?”蘇唐長松一口氣。

    “你怎麼了?”龍旗這才發現蘇唐額頭佈滿了細小的汗珠。

    “沒事……”蘇唐苦笑道,他在後怕,剛才如果真的失去自控能力,不管是轉身逃跑,還是發起攻擊,都會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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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16:37:58 |只看該作者
魔裝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密謀
  


    樓上,鐵滄海和那青衫中年人坐到了雅間裡,得勝台主樓的格局有些古怪,每一層的面積都不小,但只有四個房間,分處在東南西北四個方面,留出大片的空地,還有不少女姬排在正中央的樓梯前,時刻等人客人召喚。不過,這也是常山縣的大人物們喜歡到得勝台談事情的原因,外人幾乎沒有辦法偷聽到什麼,總有些人是沒辦法在家中邀請的,敵友未明,邀請了人家也不敢來,誰知道打得什麼主意?所以,這得勝台成了最佳選擇,此處從不會發生打鬥,至少自身安全能得到充分保障。

    “鐵兄,不是我說你,你有些失態了,莫名其妙得罪了龍旗,殊為不智啊……”青衫中年人緩緩說道。

    在這密閉的空間裡,鐵滄海無需在意自己的面子問題,他沉默片刻,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看到那小子第一眼,就從心底裡往外噴火,我甚至想當場宰了他!”

    “哦?”青衫中年人很驚訝:“鐵兄,你以前見過他?”

    “沒有吧……”鐵滄海不太確定,皺眉想了片刻,又道:“沒有。”

    “這就奇怪了。”青衫中年人摸著自己的下巴,沉吟起來。

    “算了,算了,不說這件事了。”鐵滄海拿起酒壺,把空杯滿上。

    “鐵兄,我知道因為二兄的事情,這些天你很心煩,不過……我還是得囉嗦幾句。”青衫中年人道:“明天我擺一桌,把龍旗還有那小子請過來,有什麼心結當面說開好了,沒聽到龍旗剛才的話麼?那小子就是妙道閣的新任掌座,如果他記仇,以後遇到事情針對你們鐵家……會出麻煩的。”

    “別提他!”鐵滄海皺眉道:“一想起那小子,我這心……就難受得很!”

    “你們兄弟倆這脾氣……”青衫中年人苦笑著搖搖頭:“因為不聽人言,你們吃過的虧還少麼?”

    “憑他龍旗?”鐵滄海冷哼一聲。

    “呵呵……恨龍旗的人多了,可這些年過去,誰敢動他?”青衫中年人突然壓低聲音:“鐵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啊……”那青衫中年人伸出手向上指了指。

    “你知道?”鐵滄海顯得有些驚訝,也壓低了聲音。

    “是薛義!”

    “薛……狂徒薛義?!”鐵滄海大駭:“真的假的?!”

    “我親眼看到的!”那青衫中年人道:“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薛義和龍旗在城邊的一個小酒館裡喝得爛醉如泥,看他們的關係……嘖嘖,可是非常親密呢!”

    鐵滄海作聲不得,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狂言是那麼的滑稽,有薛義在,別說他,就算是鐵家家主,也絕對不敢得罪龍旗。

    “不過麼……”那青衫中年人話鋒一轉:“鐵兄,如果你真想教訓教訓那小子,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鐵滄海精神陡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陌生小子就是讓他心煩意亂、怒火噴發,憋得他胸膛都要炸開了,現在知道朋友有辦法,當然要問個清楚。

    “趙家那位趙博城你知道吧?”

    “那個老蠢驢?”

    “沒錯,就是他。”那青衫中年人笑道:“龍旗去年就放出風聲,說自己要退了,趙博城想給他那不成器的兒子找條路,一天到晚想方設法討好溫大先生,據說啊,他那家產幾乎要拋出去一半了,而且溫大先生也答應了他,等龍旗離開妙道閣,可以讓他的兒子來任掌座,結果花落別家……呵呵,我估計此次溫大先生突然病倒,也是因為此事。”

    “果然是蠢到家了。”鐵滄海不屑的說道:“龍旗能坐穩掌座,是因為他有凶錘、有盜骨人、有魔蛆,還有影子,尤其是那魔蛆……一個黃毛小兒,就想去妙道閣指手畫腳?哈哈,他也不怕魔蛆生生撕了他……”說到最後,鐵滄海突然呆住了。

    “想到了?”那青衫中年人微笑道。

    “你是說我們借機拉攏凶錘、盜骨人和魔蛆?讓他們去對付那小子?”

    “你知道凶錘是誰麼?還是你認得盜骨人?你能找到魔蛆?”那青衫中年人連續問了三個問題,問得鐵滄海啞口無言。早些年前,曾經有別的家族派人暗中跟蹤過龍旗,但所有跟蹤者全部死於非命,因為龍旗身邊擁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守護者,綽號叫影子,而且事後還會引來龍旗的報復。久而久之,大家都放棄了,除非下定決心要和妙道閣分出生死,否則,沒必要做這類無意義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

    “連溫大先生都氣得病倒,估計那趙博城已經接近瘋狂了,他腦中肯定想過種種可怕的東西,只是沒有勇氣去實施罷了。”那青衫中年人說道:“這個時候,只需要有人在他背後輕輕的推一把,輕輕的,嘿嘿……”

    鐵滄海的眼神亮了起來。

    “要適度,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最好是到了事後,趙博城也不會懷疑我們。”那青衫中年人微笑道:“然後呢,我們安靜的看熱鬧就好了,管他成與不成,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妙計!妙計啊!”鐵滄海大笑:“都說那龍旗是鬼才,我看啊,老弟你也不比龍旗差!”

    那青衫中年人自得的一笑,端起酒杯。

    樓下,蘇唐無從知曉樓上發生了什麼,龍旗把那桌客人為他一一做了介紹,能明顯感覺到,那些人的態度很友好,尤其是那白真羽、

    根據龍旗的介紹,白真羽雖然年紀不大,但輩分極高,與白家現任家主白真世是兄弟,只不過兄弟倆差了四十多歲……

    在龍旗的刻意推動下,消息慢慢傳開了,首先服侍的女姬們知道了蘇唐的身份,白真羽一幫人又在傍邊助興,有聰明些的女姬把消息報給了帳房,很快,得勝台的三位平日裡深居淺出的管事先後出現,為蘇唐道喜,進門的客人見這裡熱鬧,自然要問上幾句,瞭解到原因,也湊過來賀喜。

    得勝台的主顧們就那麼多,不管相互之間關係好壞、有無仇怨,都算是熟人,又有龍旗在一邊幫襯,氣氛倒是不錯。

    幸好這裡對客人的身份太過挑剔,如果象其他酒樓一樣顧客盈門,蘇唐今天休想走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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