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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傲氣神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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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岑凱倫] [金冠天使]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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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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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0 21:18:30 |只看該作者
  “分給大家吃了,他們都很開心。畢竟昨天是新年,有一頓吃,又沒有什麼工作做,連唯一的主人都有節目出去了,大家像放假一樣。”她說:“昨天一定玩得很開心?”
  “一點兒都不開心,”想起舞會的事:“跟她說好一點回來,不跳舞,結果跳了一晚舞,大家差點吵了!”
  “一年才有一天元旦,應該盡情歡樂。難道像我一樣嗎?”
  “你昨天的新年日是怎樣度過的?”
  “像平時一樣,窮人家還提什麼元旦?”她垂下頭,掩不住的憂愁。
  “生伯說你整個早上沒說話!”
  “又一年了!想想家。”她望著天上的白雲。
  “別想了,反正又沒有什麼人!”他安慰她:“剛才我還以為你為雲吞的事生氣。”
  “不會,就算我不是下人也不會。並不是你突然或者故意來掃興,是史妮小姐買了戲票來。應該出去玩,雲吞可以天天做。”
  “你很明白事理,”若望忽然想了起來:“下次我會用另一個字眼贊你。”
  “生伯說少爺星期二在家請客。”
  “也不算請客,約幾個同學回家玩。吃頓午餐、聊聊就散,我不喜歡搞什麼餐舞會。”唏!若望忽然靈感來了:“就用雲吞自助餐招待他們,別開生面,擔保他們贊好。”
  “我怕小姐們不習慣。”
  “沒有小姐,是女的都不請。只有五個男同學,連我一共六個。”
  “史妮小姐呢?女朋友都不請嗎?”
  “當然。她和其他女同學有什麼分別?”若望用手指住她:“田瑛,都交給你了。”
  “知道,少爺。”田瑛連忙去計劃一切。
  若望回到客廳,看見生伯:“我肚子餓了!”
  “少爺喜歡吃什麼?”
  “西餐太膩,叫廚房給我煮碗三絲面,青菜要多,湯要多。”
  生伯應命出去,若望打了個電話給玉媚:“媚姨,真好,還沒有出去?”
  “剛吃了中國菜回來。昨天你的女朋友沒有生你的氣吧?”
  “千金小姐都一樣,別說她。”若望說:“本來我想通知爸爸你回來了,但是,我始終認為還是你和他聯絡好些。媚姨,你找到爸爸了嗎?”
  “我聽你的話,今天早上打電話到公司,他剛在開會。”
  “都下午了,會應該開完,他還沒有電話給你?”
  “開會有時候要花一天或者幾天時間。”
  “你留了話嗎?”
  “我已經跟他的女秘書說了。”
  “按理,爸爸一定會給你回電話,否則,你明天再打一次。”若望問:“晚上有空嗎?我請婆婆吃飯!”
  “今天一個長輩請客,因為去吃齋菜又上廟,否則拉你一起去。”
  那邊有聲音,大概有人找玉媚。“媚姨,明天我再找你,別忘了打電話給爸爸!”
  “知道了,傻孩子!”充滿著愛意:“放假了,好好陪陪女朋友……”
  玉媚以為男孩子大了身邊不可無女朋友,但是,若望是很特別的,又或者,愛情還沒有來到他心裡。在他的感覺裡,男同學和女同學都是朋友,應該對男同學更好一點兒,因為大家常在一起。
  他不會去主動找女朋友,寧願一個人在家裡看看書、聽聽音樂、做做健身操,或者——毫無意識的沉思:比如鳥為什麼怕冷?雞又不怕?為什麼每個國家花大量的金錢做武器,而不去研究人類永生?
  當然,如果女朋友約他,不是遇上他急於交功課或本身沒有空,他不會拒絕約會。
父子相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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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二,若望穿件黃色襯衣,外面一件寶藍杏領冷衫、同色褲,冷衫上有只黃色潛水艇圖案。
  他到處找回瑛,平時她准在樓下,樓下的工作很多是屬於她的。
  “田瑛呢?”若望問亞四。
  “亞瑛在廚房,我去把她找來。”
  “用不著,我去找她。”
  主人去廚房?“少爺,你不要進去!”
  “少爺!”若望出花園便碰見生伯:“馬田少爺和幾位都來了。”
  “來啦!”他沒有再走向廚房,站在台階,三部跑車駛進來了。
  尚享第一個跳下車走上去,搭住若望的肩膊:“蠻誠心的,在台階歡迎!”
  “像你,人家去看你,你睡午覺。”
  幾個男孩子嘻嘻哈哈走進屋裡去。
  “生伯,叫田瑛拿飲品來。各位少爺要喝什麼,你告訴她。”
  “田瑛?肥祥吃了鮮魷?”
  “別看肥祥笨笨的,他人很孝順,平時怎也不請假,但是,每年元旦,農歷新年他一定請假回去陪母親。”
  “可憐的肥祥,表叔、表姨、表哥一大堆。”馬田裝模作樣:“表妹,電腦機呀!”
  “你這人!”若望抓他的領帶:“肥祥的媽媽就住在元朗。表妹!”
  餐車的聲音近了,大家還在談笑。
  “馬田少爺,啤酒來了!”
  馬田側了側耳,什麼聲音,那麼好聽?
  “尚享少爺,你的蜜瓜汁。”
  尚享回過頭去,看見這麼一個女孩子:穿白襯衣、黑裙、黑鞋白襪,長發束起,後面一個圓髻,頭上一頂白圓帽,不大,是制服帽。
  一般富有家庭的婢女,都穿上主人供給的制服,這些下人通常要招呼人客,一定要給人整齊、清潔的感覺。
  吸引尚享的不是她的制服。
  她年紀很輕,高個身材,但不露骨。兩條小腿真美,頭發也美,烏絲絲的,為什麼束起來?她散著發一定很迷人。
  “侯活少爺,請用綠茶(日本茶)!”
  侯活見大家都看,沒有理由不看:一張白玉般的臉,一雙大大圓圓靈活的黑眼睛,那鼻子高挺筆直,如玉雕一樣,紅潤的唇,排得齊齊的牙。雖然沒有梨窩,也不明艷,亦非媚美,但清純脫俗如白蓮。看一看,也令人舒服,令人久久不能忘懷。
  田瑛送上所有飲品、水果、糖果後,便退出去做別的事。
  “喂!若望,”她剛轉身,尚享拉住若望便追問:“剛才那個女孩子,哪兒來的?”
  “田瑛!她是我家新請的女僕。”
  “我們都知道,但往哪兒找回來的?”
  若望把遇到的一切,全告訴大家。
  “幫幫忙,可別說了出去,否則,田瑛可慘了!”
  “放心!大好美人,我們才舍不得,我們五個人都願意發誓,是不是?”
  “當然,我第一個來……”
  “若望,怪不得你連比絲的舞會都不肯去,原來家裡收藏了個寶。”馬田發誓後笑著說。
  “喂!你在說什麼?”
  大家齊口同聲:“還用說麼?看見人家美如奇花,一見鐘情,收起來,將來做姨太太!哈!哈!”
  “喂!”若望面一變,凶巴巴:“我救她可沒有想過要愛她。”
  “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不愛,才是白痴。”
  “我沒有,不要含血噴人。”若望把手中的杏仁茶擲在地上。
  大家都呆了,若望不是隨便大發脾氣的人。
  “若望,你這是……”
  “我……”
  田瑛走進來,看看雲石地板,她第一個反應是沖向若望:“少爺,你的手有沒有被玻璃割傷吧?”
  她緊張的情形每一個人都看到。
  若望滿臉通紅:“我沒有事,不小心。”
  “那就好!”她笑笑,蹲下來,去拾玻璃片。
  “你別碰……”尚享情急地阻止她。
  “玻璃會弄傷你的手,這些功夫不是你做的。”若望也說:“叫亞忠清理一下吧!”
  “謝謝各位少爺,”她站起來,向大家感激地看了一眼。
  大家又呆住了!
  田瑛出去,若望攤攤手:“剛才對不起大家!”
  “你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她有什麼不好?”
  “不是她不好,是我不想人家認為我乘人之危。我幫助她,絕沒有想過她的樣貌,也沒有想過喜歡她,從來沒有。”
  “那是說:你放棄對她的追求?”
  “我可以發誓……”
  “不必發誓,其實大家都看得到。”洛波說:“如果若望真的喜歡她,怎會舍得讓她做下人!”
  “喂!若望,我真的要向你抗議。”尚享說:“憑人家的樣貌、舉止、為人,還是個高中生,你沒有理由叫她做下人的工作。”
  “若她在你家裡,你怎樣待她?”
  “我給她一間很美的套房,送她華麗的衣服……她要什麼我送什麼,總之我能力所及便行,我會把她當上賓。”
  “你對她這樣,是因為你對她有目的。”若望指住他說:“我是沒有目的,我不會這樣做。你喜歡,我倒不如把田瑛送給你,由你照顧她。”
  “好,太好了。”尚享很高興:“謝謝!”
  “慢著,我們五個都想收留田瑛,”馬田截住尚享:“你不能帶她走。”
  “田瑛只有一個,你們五個。自己決定,誰要她?”
  “我們全都要!”艾華特說:“她的居留問題,我也會為她解決……”
  “我也行,比你做得更好……”
  “別吵了,還是由田瑛自己決定跟誰,好不好?”
  “好!快請她來,爭取好感……”
  “非法居留美人來了……”若望笑了起來。
  一會兒田瑛就進來了:“各位少爺,午餐已經准備好了,請各位到飯廳。”
  “謝謝田瑛小姐。”
  “太麻煩你了。”
  “我們幾個來打擾,令你忙了半天,實在實在舍不得,不,是不好意思!”
  田瑛莫名其妙,這班少爺到底耍什麼把戲?她不像下人,倒像個公主呢。
  在眾人簇擁中,她疑惑地回過頭望一直在後面看戲的若望,只見若望笑得很古怪。
  本來大家來若望家,准備吃過午餐談談便走,但是大家為要爭取田瑛,連晚飯宵夜也都吃過了。
  田瑛的溫柔、大方,令大家越來越喜歡她。
  好不容易把五個大男孩送走。
  若望對田瑛說:“你來書房,我有話跟你說。”
  田瑛跟了他進去。
  “坐吧!”若望伸了伸手。
  “我們做下人的不能和主人一起坐,生伯教過的。”
  “假如現在我把你當朋友?”
  “怎能呢?”
  “若我命令你坐下?”
  田瑛坐下來。
  “你是不是想繼續留在香港?”
  “是的,少爺。”
  “你希望合法居留,到時,你喜歡去什麼地方都可以,不用一天到晚關在屋於裡,不能接觸外面的世界。”
  田瑛含笑點點頭。
  “你覺得我五個好同學怎樣?”
  “很好!”
  “哪一個最好?”
  “每一位少爺都很好,我不會比較!”
  “你不可能同時喜歡五個男孩子。”
  “喜歡?”田瑛開始覺得不對勁:“他們都是少爺的朋友!”
  “別把我拉進去,你認為哪一個儀表好些,哪一個人品好些,性情、性格、或者家世最適合你的……”
  “少爺,他們是你的朋友,他們的儀表、人品、性格和我有什麼關系?”田瑛把雙腿縮後一點兒。
  “因為你只能選他們其中一個。”
  “選他們干什麼?”
  “做你的男朋友!”
  “嚇!”田瑛整個站起來:“少爺你別開玩笑,我哪一樣配?不可能。”
  “可不可能是由他們自己決定的;而你,必須在他們五個當中,選一個最好的。”
  “我怎知道哪一位最好?”
  “你和他們相處了大半天,哪一個最順眼,你總知道吧?”
  “對不起,少爺,我只是負責招待五位少爺,誰的眼、耳、口鼻都沒看清楚。”
  “明天下課後我帶他們回來,你看清楚好了。”
  田瑛很反感,這不像是迫婚嗎?“少爺你太操心了,我沒必要看清楚他們。”
  “好!我把他們五人的承諾告訴你。”若望把尚享他們的話都對她說了:“你看你多麼幸運!”
  “但,我……”
  “用不著馬上回復我,今晚你好好想清楚,明天人來了再看清楚。”若望提醒她:“這樣的好機會,不會有第二次。”
  “少爺!”
  “我的話已經說完,你可以出去。”
  田瑛站了一會兒,終於掩上門出去了。
  回後園,她坐在松樹下。
  松果一個個打在她的頭上。她沒有感覺,只是呆呆望住星星。
  怎麼辦?走?還是去陪其中一位少爺?
  “田瑛,田瑛!”生伯到處找她,看她坐在樹下,冷風把她的臉吹得慘白。
  “田瑛,你在這裡干什麼?”生伯忙把羊毛背心脫下來,披在田瑛的身上。
  “少爺都休息了,你還在這裡吃西北風?看你,嘴唇都發白了。”生怕怨她:“你這孩子樣樣好,就是有話總悶在肚裡。”
  “生伯!”田瑛哽咽:“少爺不要我了!”
  生伯一愕:“少爺不要你?你工作挺用心,人又純品,哪一樣犯著少爺?”
  “今天來了五位少爺,他們都願意收留我,替我辦居留。少爺要我跟其中一位回家。”
  “少爺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但是,但是……”田瑛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不想走,我寧願留在這裡,我不願去享福。”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我看那五位少爺都不錯。”
  “生伯,連你都不要我了?”
  “我怎會不要你,你是個好孩子,你來了,家裡也熱鬧些,可是……”生伯長歎了一口氣:“孩子,你的前途要緊!”
  “我不想要什麼,只是想留下來!”
  “唉!命運。”生伯把田瑛拖起來:“你快要凍僵了,去睡吧!睡醒了,可能又是另一個世界。”
  明天的世界會美好些嗎?
  若望睡前撥了個電話給玉媚。
  “找到爸爸沒有?”
  “終於讓我找到了!”玉媚似乎噓了一口氣。
  “爸爸約你什麼時候見面?”若望很興奮。
  “他說過幾天,最近他好忙好忙。”
  “他哪一天不忙?忙也要吃飯,一個人吃和兩個人吃有什麼分別?爸爸分明是……”
  “傻瓜,你發什麼牢騷,你明天不是要上學了嗎?快睡覺。明天我們一起吃飯時再說,晚安……”
  若望穿套黑皮衣,拿著課本,氣沖沖的走進那皇宮一樣的大屋。
  在大廳,男管家高伯迎出來:“少爺,早安!還沒有上課?喜歡吃點什麼早餐?”
  “爸爸在哪兒?”
  “圖書館,”高伯馬上說:“但老爺很忙,你現在不能進去見他。少爺要見老爺……請等等,啊!有了!最快是後天六時十五分至六時三十分。”
  “我立刻就要見他!”若望輕輕推開高伯,向裡面走去,一直到門口。沒機會碰到門,那守在圖書館門前的大個子兩手一伸截住若望:“少爺,你不能進去,除非你有預約。”
  若望怎會認不到父親的保鏢?一共有兩個,這人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另一個聽說還是神槍手。
  “走開!”若望指住他:“這是我的家,我哪兒都能進能出,你別誤我時間。”
  “對不起!少爺。”他動都不動,臉上的肌肉拉緊:“我只是執行任務,請離開,否則的話……”
  “否則怎樣?你想動手打我?你這走狗。”若望不喜歡他那張臉,狠狠打了他一拳。他轉一下身,若望想趁此機會打開圖書館的門,他卻從後面撲上去,雙手抱住若望的腰,要把他抱走。
  若望用腳踢他、用手肘撞他……突然,圖書館的門打開,兩個人走出來,若望狠狠踏他一腳,沖進圖書館去。
  一位紳士看看若望,皺皺眉,門外那保鏢正追進來,紳士揮揮手,他和站在紳士身邊的“神槍手”,走出去,關上了門。
  “若望,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樣沖進來,太沒有禮貌,太不守規矩。你令我很為難,為什麼常給我添麻煩?”
  若望把頭向上一揚,額前的頭發都搖到後面:“兒子見父親,也是添麻煩?這兒又不是軍營。”
  “你想見我,我很高興,但你先要和高伯預約。”
  “我來不及,我馬上要和爸爸解決這件事。”
  爸爸皺皺眉,看看表,咬咬牙,點一下頭:“好!你有話快說,我給你五分鐘時間。”
  “起碼十分鐘。”
  “好,快說!”他焦急又不耐煩。
  “媚姨回來了,你為什麼不請她吃飯?甚至連見都不肯見她?為什麼?”
  “媚姨!”他歎氣:“芝麻綠豆的事,唉!”
  “小事?當年是你把媚姨氣走的。她回來,又不究既往,你應該好好向她賠罪,但你竟說忙,不肯見她。你知道媚姨會傷心!”
  “那是爸爸和媚姨之間的事,我會解決!”
  “今天?明天?媚姨並不是回來久居,她只不過陪她媽媽回來度假!”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去上學吧!”他又看表:“我很忙,十一點我還要演講,現在還沒有准備好。上學,後天再談,聽話!”
  “不!我不走,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星期內約會媚姨。”若望最清楚父親的政策——拖拉再拖拉。
  “這樣吧,下星期之內我一定抽一個時間和媚姨吃飯、敘舊,怎樣?”
  “爸爸,你可不要騙我,我隨時還會再來。”
  “哎,這兒子……”
  若望把尚享他們帶回家。
  四姐忙於侍候各位的飲品。
  若望問四姐:“田瑛呢?”
  “不大清楚,聽說亞瑛不舒服。”
  “不舒服?”尚享可緊張:“看過醫生沒有?”
  “快叫生伯進來。”若望忙說。
  生怕走到若望身邊:“少爺!”
  “田瑛病了嗎?她哪兒不舒服?”
  “病倒沒有什麼大病,她大概昨晚睡不好,她早上做工時一直喊頭痛,我見她很辛苦的樣子,叫她躺床休息。少爺要用她,我馬上叫她來!”
  “不,讓她好好休息。”尚享說。
  “但是,她要見見你們大家!”
  “改天再見不行嗎?身體要緊。”
  大概因為田瑛不舒服,大家覺得沒有意思,大家坐了一會兒,吃過點心便走了。
  生伯把田瑛昨晚坐在松樹下說的話,告訴若望。
  若望想一想道:“真笨,她精神好了,叫她來見我。”
  若望換套西裝,便去接玉媚和她的家人去吃飯。
  “我以為你會帶女朋友一起來。”玉媚很欣賞地看著若望。
  “我說過史妮並不是我的女朋友。”
  “應該還有其他女孩子。”
  “比絲、晶晶,都是同學。”
  “沒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嗎?”
  “我還沒想過要談情說愛,大學畢業後還不遲。媚姨不是說過,我長大了會有許多許多女孩子追求我嗎?”
  “不是嗎?是你自己太挑剔。”
  “若望長得好英俊。”玉媚的嬸嬸說。
  “他像他爸爸!”玉媚感觸地垂下頭。
  “不!我像我媽咪。”若望越來越不喜歡父親。
  “我忘了若望媽咪長得像仙女一樣!”
  “媚姨也是大美人!”
  “不,我不是!”玉媚的嗓門有點顫,她臉色好像蒼白了:“沒有一個人比得上若望的媽咪,否則,他早就有新媽媽了!”
  “媚姨!”若望把手搭住她的肩膀:“不要恨我爸爸,他只是太熱衷名利。”
  “沒有!說到哪裡去了?”她馬上笑笑,笑容都把一切隱藏:“若望,你多吃魚……”
  若望回到家,看見田瑛在台階迎著。
  “你干嗎站在這兒?你不是生病了嗎?”
  “我睡了一覺,已經全好了。”田瑛把熱騰騰的杏仁茶送上。
  “你跟我來。”若望一邊拉下領帶一邊走向消閒廳,那兒清靜舒服。
  田瑛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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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0 21:17:01 |只看該作者
再見媚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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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日——
  “亞瑛,亞瑛!”生伯一直走到後園,看見田瑛正在拿牛奶喂小狗。
  “生伯!”田瑛拍拍小狗站起來。
  “我已經替你說了很多好話。”生伯十分高興:“少爺肯跟你談談!”
  “談談?”田瑛雖然是高若望救回來的,但是,他們根本沒有面對面說過一句話。昨晚天那麼黑,後來若望又急急去赴宴,她根本沒看到他整張臉。
  “你暫時不是想留在高家嗎?”
  “是的,生伯對我好,我希望留下來。”
  “快跟我去見少爺。”
  生伯帶她到房門口,敲敲門。
  “進來!”
  “快進去。”生伯輕聲說,然後輕輕開了門,把田瑛推了進去。
  “少爺!”
  “生怕說你好希望留下來,但是,你是非法入境,你留在這兒,你有罪,我也有罪!”
  他一直在看書,這房間根本是書房,到處都是書。
  “少爺,你不能把我交官,因為鄉下我半個親人也沒有了;而且,遣返回去,豈不叫我送死?”
  “你家裡真的一個親人也沒有?香港也沒有?”
  “我姑婆死去了,她兒子把我趕出來,否則,我也不用棲公廁了。”田瑛求著:“生伯說:老爺在這兒很有面子,只要他派人去說一聲,那麼……那麼當局會讓我申請居留!”
  “雞毛蒜皮的事也去找老爺?”他嗖的一聲,翻了一頁書。
  “少爺,我生死都在你的手裡了,輕重我自己也不會分。”
  “你年紀輕輕,倒也很會說話。”
  “少爺,求你代我向老爺求情,反正我在這兒工作。”田瑛實在不能往外面走。
  高若望沒有正面回答她,問:“你今年多少歲?別告訴我十八。”
  “我……二十歲。”
  “二十歲?你十八都不像,你挺多十六歲。”他合上書:“在家鄉喜歡運動?”
  “打排球、游泳、羽毛球……都常玩。”
  “多運動,身體發育會好些。”他把書放在書架上:“念過書嗎?”
  “念過,其實我已經是……”
  “別吹牛。”他回一下頭:“做錯事可以原諒,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
  “是的,我明白,其實,我已經是個高中生!”
  “啊?”有一點意外:“聽說上面的學生也念英文?”
  “念,從小就念。”她高高興興地說:“我的英文程度也不差。”
  “跟這兒的程度,還差很遠。”
  “對!少爺。”
  “其實你可以做個抄寫員。”
  “我連身份證都沒有,誰肯請我?”
  他點點頭,又問:“在這兒做個女僕,你不覺得很委屈?”
  “怎會?職業無分貴賤。我在這兒有吃有住,總比在外面流浪好。”田瑛問:“少爺,你會代我求老爺,讓我留下來?”
  “過一段日子,如果你表現好,我或者會幫助你。不過,在你未能正式居留前,你不要出外亂跑。”
  “我知道,我走出去,遇見警察,不單只自己完了,還會連累少爺。”
  “你很明白事理。”他似乎頗滿意:“上一年聖誕節,你是怎樣度過的?”
  “我?”又頓了頓:“我們沒有聖誕節。”
  “我是問你在姑婆家。”
  “去年聖誕我還在鄉下,鄉下人不相信耶穌。”
  “那真抱歉,小孩子都喜歡過聖誕,你應該不會例外。”他坐下來,拿起鉛筆畫了一顆星:“還是你第一個聖誕節,可惜我什麼都不能夠送給你!”
  “你救了我,給我住,給我吃,我一輩子都感激不盡。”
  “我不是說這些,我是說聖誕節的氣氛和歡樂:吃火雞、聖誕節餅、布丁、大餐、慶祝會、狂歡、唱詩歌、聖誕禮物,咦!”他突然想起莎莉姑姑:“跟我來,或者我有一份聖誕禮物送給你。”
  田瑛隨他跑下樓梯,到客廳,若望突然停住了。
  “你看,那株聖誕樹又大又美,閃著、閃著,它多麼渴望有人看看它。但它只是冰冷、落寞地站在那兒,大客廳靜靜的,除了我和你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今晚老爺回來,一家人團敘,就會很熱鬧。”
  “他不會回來,這也不是家。因為這兒沒有家庭、沒有親人,一大間屋子就只有我。”他的聲音有點哽。
  “你為什麼不在家裡請客、開派對?反正這兒有很多佣人,你請多少人客我們都可以應付的。”
  他低頭撫了撫手指:“我一貫怕人太多、怕吵、怕應酬。人家請客不能不去,但我寧願和……唉!”
  “聖誕節老爺為什麼不回家?”
  “這兒根本不是他的家,這是我媽的房子,來,出去。”
  花園風很大,他們都沒有穿夠衣服,心境的低落,更覺陰寒。
  一直到車房,那兒兩部車,他用車匙開了法拉利的門,到處找,突然很興奮地叫:“找到了!找到了!”
  會是什麼?一顆星嗎?
  “舉起兩只手拼在一起!”他把一個橙色柿形的東西放進田瑛手裡:“喜歡嗎?”
  “好漂亮!”她的眼睛圓圓的,看樣子很興奮,若換了史妮或比絲,就不會這樣開心。
  “少爺,它是什麼?”
  “針……不知這怎麼叫,是莎莉姑姑送給我的,按按啡色蓋子,那是針包。揭開針包看看,才有趣呢,裡面有針有線還有小鈕!”
  “真的好可愛。”田瑛愛不釋手:“你姑姑對你真好!”
  “她不是我姑姑。還記得那間卡通店子,你在那兒躲上我的汽車,店子的老板娘叫莎莉姑姑。她叫我送給女孩子,我一直想不起該送給誰。”他拍了拍針包:“現在送給你!”
  “我怎能?”她可能真是太高興了,還以為自己做夢呢!昨天和今天,根本像地獄與天堂之別:“我不配!”
  “沒有人拒絕聖誕禮物。”他馬上補充:“它又沒有特別意義。”
  “謝謝少爺!”是有點感動?是冷?她鼻骨聳聳的。
  “很冷,你口唇都發紫,快回屋裡去。”若望一手扯住她的衣袖便跑。
  進屋子裡,兩個人的嘴裡都冒煙。
  “今晚在家裡吃聖誕大餐?我侍候你!”
  “今晚我有約。聖誕節一個人在家裡一定會悶死,想找一個人說話都沒有。”他問:“你呢?”
  “我?我還有工作,吃過飯,蓋棉被睡大覺!”
  “好寂寞的聖誕日!”他感慨。是他?是田瑛?
  高若望應該不會寂寞,有個波基小絲型的比絲陪他過聖誕節。
  比絲送他一條領帶,他送比絲一條頸巾。
  “好漂亮的頸巾。”她掛在肩上:“今年流行!”
  “我不懂女孩子心理,也不知道流行什麼,應該感謝那售貨員。”高若望忽然想起:“我的筆記呢?”
  “別忙嘛!快吃飯了!”比絲搖著他的手。
  “吃飯前改好,最開心。”
  “真怕了你,到我房間來。”比絲就這樣拉了若望上樓。
  香閨真是香的,比絲去拿筆記,轉身,放回他手上:“還你!”
  若望馬上伏案便改。
  “書呆子!”她笑他。
  “怕時間拖久忘記了改,害了自己。你的筆記呢?我替你把它改了……”
  吃過一大頓豐富聖誕大餐。
  比絲把臉湊過去:“飽了沒有?”
  “好飽!”若望點著頭:“肚腩可以做聖誕老人!”
  “現在想干些什麼?”
  “最好喝杯熱茶,然後運動一下。”
  比絲拍一下手掌:“我們去荷裡活!”
  “昨晚還沒有跳到夠?”若望歎口氣:“聖誕節早就滿座了!”
  “我只要撥個電話,自有辦法。”比絲推著他:“去呀!”
  “我不想跳舞!”
  “沒有人叫你跳舞。去看看,去熱鬧一下,聽聽音樂。”
  “太吵太煩,在家裡聽唱片不是一樣?”
  “你這人頂沒趣……”撒嬌啦!
  沒上的士高,在她家開了唱片跳舞,也要磨到深夜兩點鐘才回家。
  上樓,把西裝一扔,便倒在床上,好舒服。
  偶然抬起頭,床頭掛著的紅色東西是什麼?
  好奇地起床一看——
  一只紅布聖誕老人襪。
  襪子外面寫著:救命恩人高少爺:
  願你聖誕快樂!永不寂寞!
  小婢田瑛敬上。
  再者:對不起!聖誕老人遲來了一夜。
  “這小女孩!”若望把襪放在床上。
  他脫下衣服便上床睡覺,躺下之前想把襪子掛回原處,但發覺襪袋內有東西,而且芬芳撲鼻。
  他張開襪子一看:裡面原來是一朵朵鮮玫瑰,他拿了兩朵嗅了嗅,放在枕邊;然後把其他紅玫瑰撒在雪白的鵝絨被上,剩下兩朵在襪內重新掛上。
  被子一拉,他很快便酣睡了。
  可愛的聖誕夜。
  元旦,一月一日,星期日。
  大客廳的電話鈴響。
  田瑛忙從露台走進去聽電話。
  “高宅。”
  “請若望聽電話,我叫馬田。”
  “馬田少爺,請等等,我去請少爺。”
  田瑛由大客廳走向會客廳,到消閒廳,看見若望伏臥在地氈上,赤足穿上白襪,正在看畫報。
  “少爺,馬田少爺的電話。”
  他點了點頭。
  田瑛在電話盤上按下電鈕,把消閒廳的電話放在若望身邊的地氈上,把電話筒放進若望手裡。
  “馬田,有事嗎?”
  “喂!比絲的舞會你沒有理由不去,聽說她很不開心。”
  “我不想去,上次史妮的舞會我已經去過了,一個晚上,一個通宵……我沒興趣。”
  “史妮的舞會你參加,比絲請客你不去,太不公平。”
  “公平,聖誕日我和比絲度過的。”
  “順順人情嘛,何必令女孩子不開心?”
  “反正比絲說過不怪我。”
  “若望,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星期二你們來我家玩。”
  “孤僻怪人,算了!星期二你就知道厲害。”
  若望掛上電話,田瑛忙把電話放回原處。
  若望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朵已凋殘的玫瑰,嗅了嗅,還有一點點香味:“你送的聖誕禮物!”若望對收拾畫報的田瑛說。
  “借花敬佛,花是高家的!”
  “紅襪子呢?”
  “向張媽媽借了塊紅布,怕少爺突然回來,趕著,手工很糟。”她歉然地笑笑。
  “很可愛的聖誕禮物,帶給我一晚甜睡。但是,你又沒有錢,根本不用送禮物給我。”
  “聖誕禮物是要交換的!”
  “你家鄉沒耶穌,怎會懂這些?”
  “聽過,我來這兒差不多一年了!”日瑛忙著把撒滿一地的畫報放回格子上:“元旦日為什麼不出去玩?”
  “沒什麼地方好去!”他坐起來,雙手放在後腦。
  “比絲小姐的舞會呢?”
  “太狂,就是鬧,時間又長。”
  “新年窩在家裡不悶嗎?”
  “也悶夠了,這三年,哪天不是我一個人?以前,還盼望下課看見媚姨,星期日和公眾假期爸爸帶我們騎馬、打球、開游船出海。”
  媚姨?媚姨是誰?田瑛想,不敢問。高家太太不是去世十多年了嗎?媚姨,大概是高太太的妹妹,現在在哪兒?
  他呼了一口氣:“我想看場電影,吃個新年大餐,開車聽音樂兜風,然後回家睡覺。”
  “看電影應該也不錯,假日都放好影片。”
  “就因為假日放好影片,所以,休想買到一張票子,看電影是發夢。”
  “我替你打電話到每間電影院問問,好不好?”
  “謝謝,白費心機的!”他從地氈上跳起來。
  “你今天在家吃午餐?”田瑛隨著他。
  “還能到哪兒?”
  “你喜歡吃什麼?我叫廚房准備。”
  他又搖搖頭,總是懶洋洋:“天天吃飯,吃西餐,膩死了!”
  田瑛想了想說:“午餐吃雲吞,好不好?”
  “雲吞?”他轉過頭來,似乎心動了一下。
  “唔!雲吞:蝦肉雲吞、豬肉雲吞、菜肉雲吞、雞蓉雲吞、炸雲吞……來個小型雲吞自助餐,好不好?”
  “這主意不錯。”
  田瑛開心得很:“我去通知廚房。”
  一縷煙飄出去。
  若望走過去,揭起鋼琴蓋,有一下,沒一下的彈著,他真是無聊。
  田瑛又回來,送上一杯杏仁茶(生磨的,冬天潤肺):“少爺,我去廚房幫手,你有什麼需要,請按鈴叫我。”
  “我口渴,剛想要杯飲品,”他喝了口杏仁茶:“已經在手上了。”
  “你彈琴,我去工作了!”
  若望點點頭,手指在琴鍵上,眼睛看著她的背影離去:這女孩子,年紀小小,懂事、周到又體貼。
  她是不是太早熟了一點兒?
  無論如何,她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他想著,生伯進來:“少爺,史妮小姐來了!”
  若望穿上軟皮便鞋,走出去,史妮已經走進大廳。
  呀!新景像。
  史妮穿了一條黑皮褲,黑色四吋半高跟鞋,黑底金花絲襪。上面一件新潮皮草短大衣:用一條條黑紫貂皮間紫皮(皮革的皮),紫皮上鑲了七彩水鑽。那皮草像是條短裙多過短大衣,領子左搭右搭的。
  她的頭發全梳在額頭前,像個髻。不,不像髻,像沙翁(通心炸面包),那面包發上,用顏色噴霧劑噴上了一圈黑紫、一圈金、一圈紫……
  “打令,”史妮手握著黑色水鑽手袋轉了一個圈:“好看嗎?”
  “啊!”若望看得有點呆。
  “好看嗎?”史妮叫了,她急性子:“快告訴我,由頭到腳都是我自己設計的!”
  “好看!”若望是個有教養的孩子。
  “真的呀!”史妮挨過去攬住他的手臂,緊張、興奮又開心:“沒白費心機。若望,你快看看我的面部化妝,如何?如何?”
  若望不能不低下頭看,史妮已仰頭,她那張臉:眉毛彎了又彎,粉白脂紅。眼睛上下都黏上假睫毛,眼皮上,啐:有淺紫、深紫、藍、金……兩片眼皮像兩塊調色板。鼻子的鼻影打得太深,嘴唇紅似火……
  “我好看嗎?美嗎?”她急不及待地追問:“我是不是很美麗啊?看這邊,臉上還貼了金星。”
  她這種刁蠻小姐,如果若望真的說出心裡話,恐怕她受不住要自殺:“好看,很有新年氣氛。”
  “嘿!”她得意地笑:“我一向有品味。”
  若望心裡想,史妮今天真難看,小醜一樣。其實,史妮是很好看的,校花呀!她平時不化妝,比現在起碼好看十倍。
  “為什麼不說話?我一定美得令你發昏!”
  “你今天來我家,陪我發悶?”
  “悶?我的節目由早排到晚:看兩點半的電影、吃下午茶、吃新年大餐;然後……”
  “看電影?買不到票子了?”
  史妮放開若望,伸手進皮衣袋裡,然後揚揚手:“戲票!”
  若望精神一振。
  “除夕那晚你說過想看,我馬上叫司機訂購戲票。”
  “史妮,謝謝你!”
  “不過,我有個條件:吃過晚餐,你要陪我參加比絲的舞會。”
  “我已經說過不參加了,大家都知道。”
  “我答應過比絲帶你去,我們打了賭,你不去,我輸了。你忍心我敗在比絲手上?”她把軟綿綿的身體貼住若望:“我大不了答應你,只去看熱鬧,不跳舞!”
  “我十二點就要回來了!”
  “唔!一點!”
  “怕了你!”
  史妮笑了,推著若望:“快去換衣服,穿得漂亮些。你有沒有深紫色西裝?嘖!還是由我替你配。”
  田瑛走進客廳:“史妮小姐、少爺,午餐都好了,你們喜歡什麼時候吃?”
  “我們出去吃!”史妮說。
  “但……”田瑛看了看若望馬上垂下頭。
  “史妮,我們在家吃過午飯去看電影剛好。今天午餐很特別,我們吃雲吞自助餐。”若望知道田瑛會失望,他也不想不守信。
  “雲吞?新年吃雲吞?”史妮大驚小怪地尖叫:“為什麼不吃粥?新年吃雲吞,真是好笑。不吃、不吃,若望,你還不換衣服,電影要開場了。”
  若望看住田瑛,無可奈何地輕歎一口氣,史妮已經把他拉到樓上。
  田瑛低著頭往花園走,一腔熱情都冰冷了。
  她沒怨誰,少爺陪千金小姐吃餐是應該的。
  若望不是希望看電影嗎?史妮對他多好,若望可以看電影,一定很高興。
  做雲吞也是想逗若望高興,現在若望有朋友陪,又有節目,他當然高興。
  若望開心就好。
  田瑛忽然歡顏笑了。
  史妮和若望一對兒的進來,倒是很搶光。
  史妮的新潮古怪,若望的王子之風。
  若望穿件深紫燈蕊絨西裝,配奶油色褲,水淺的襯衣,小小金領巾上面一顆紫水晶,襟上一朵金黃康乃馨。
  比絲一把擁住若望,當眾吻了他一下。
  噓聲四起,若望輕輕把她推開。
  “怪叫什麼呢?這是禮貌。”比絲握著若望的手,她穿條奶油色長裙:“我們簡直是一對,和我跳第一個舞!”
  “休想,若望是我帶來的。”史妮皮草一脫,裡面是一件金膠片的貼身舞衣,金光閃得人眼都眩了。
  “我又沒有霸占他,和女主人跳一個舞都不行嗎?”比絲輕拍一下她赤裸的肩膀:“小器鬼!”
  “好吧!今晚你輸了,可要罰。”
  “好!等會兒我為史妮小姐表演一支最勁的舞。若望,我們去跳舞。”
  “比絲,我今晚不想跳舞。”這是多無聊。
  “親愛的,不要令我下不了台。”她說著,把臉貼了上去。
  “別這樣,比絲,他們在看著笑呢。”
  “由他們笑好了!”她仰起臉,眼睛一抹憂怨:“誰不知道我喜歡你?”
  “但是……”
  “你不喜歡我?喜歡史妮?她脾氣不好,凶惡,不會做個賢妻良母。”
  “不要這樣說,你和史妮都是我的女同學。”
  “你偏心,”比絲眼睛紅紅的:“你對史妮比我好,你就怕史妮……”
  若望無奈,只得答允。他們舞到黑暗的一角,比絲拼命抱住若望吻他。若望沒打算喜歡誰,也沒想過要誰,大家都是朋友,但比絲和他接吻,會不會令一切復雜了?
  幸好若望被史妮拉走了。
  “史妮,我說過今晚只來湊熱鬧,不跳舞的。”他覺得反感。
  “既然來了,跳一個。”
  “好!就跳一個!”若望和她跳了一個舞,就不肯跳了,硬把馬田塞給她。
  他拿杯酒,到露台——
  坐在咖啡廳一會兒,飲品還沒有到,突然若望看見一個女人。
  他很興奮,她什麼時候回來了?他怎會不知道?
  “史妮,我一會兒回來!”
  史妮已經發覺他神色不對,視線馬上跟住他的背影轉。
  若望來到一張桌子的前面,那張桌子,坐著兩個女人,一個年紀大些,一個三十幾歲,看不到她的面,但是她的發型和背影,是很高雅的。
  “媚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若望叫著。
  “若望,”她拉住他的手,眼睛凝著淚水:“你又長高了,更高大更英俊……”
  “玉媚,你是否應該讓這小男孩先坐下來。”年紀大一點兒的女人說。
  “若望,坐下。”她替他拉椅子,然後吸口氣,面露笑容對侍者說:“一杯鮮奶,一塊黑森林!”
  “媚姨,你還記得?”
  “記得,都記得!”她用手帕輕輕按了按眼睛:“這位是我母親,叫婆婆!”
  “婆婆!”
  “乖孩子!”她握一下他的手臂:“比你說的更結實,更討人喜愛!”
  “媚姨,爸爸他……”
  “我前天晚上回來的,到過高家,你和你爸爸都不在,我坐了兩個鐘頭。”
  “家裡像議會,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半年前,我為了做功課安靜,搬出來,住在媽的別墅裡。”
  “怪不得!給我電話好嗎?”
  若望馬上寫下電話號碼:“直到現在,爸爸還沒有和你聯絡?”
  “也許他一直未回家,根本不知道我已經回來。”
  “明天他會上班。媚姨,你和婆婆住在哪兒?來我家住好嗎?”
  “謝謝!可惜我們已經答應了嬸嬸,我們就住在她家,啊!我應該給你電話。”媚姨低頭寫字。
  “今天過新年,若望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婆婆說:“二嫂一定喜歡若望!”
  “本來今晚就應該由我給婆婆賀年,我去跟我的朋友說一聲。”
  “女朋友嗎?”玉媚馬上精神一振。
  “不!只不過是女同學。”
  大家望過去,史妮轉過身向著他們,黑著臉,向若望瞪著眼。
  “快回去,難怪她,”玉媚拍拍他的手:“通電話……”
  “若望!”有人拍他一下。
  若望如夢初醒地跳了起來。
  回頭一看,是史妮,“你想嚇死我?”
  “誰叫你像化石一樣地坐著,叫又不應,打瞌睡?”史妮見嚇到他便哈哈笑。
  “我在想今天吃午餐的事。”
  “那個媚姨到底是你什麼人?著樣子她很疼你。你媽媽早死了,她不可能是你媽媽。”
  “她差不多是我的媽媽,我六歲的時候,她已經照顧我了!”
  “她很漂亮,樣子也不大,三十五?”
  “四十,她二十四歲來我們家,那時她好漂亮,像我媽咪一樣漂亮。”
  “為什麼後來又走了?她不住你祖居,也不住你家,甚至你沒有提過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今晚不想說。”若望看看表:“一點了!我們回去吧!”
  “不,我是特地叫你跳舞的。”
  “我們約好一點鐘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我先走!”若望回去放下酒杯。最初史妮以為他只是說說,見他真的向比絲告辭,她頓著雙足發脾氣。
  “新年快樂呀,別惹她生氣,陪她跳三個舞,陪我跳一個,兩點鐘就回去。”比絲湊近若望的耳邊:“乖乖的聽話,給我一次面子。”
  若望並不是太固執的人——大部份時候。
  況且,尚享、馬田幾個好同學都來留人。
  “我兩點一定要走!”他咬定說。
  “好,好,你不走我扔你出去。史妮,跳舞,來嘛!”尚享細聲對她說:“算了!別真惹火了他。”
  史妮盯他一眼,尚享拉若望的手挽史妮的腰,過兩段音樂又沒事了。
  第二天醒來,若望想了想,突然跳下床,梳洗後,換上件圓領灰毛衣,肩膊、袖肘鑲黑皮,一條灰色細條燈蕊絨褲,黑靴。
  他來到樓下,生伯已在:“少爺,早安!”
  “生伯,午安了!”
  “少爺想吃點什麼?”
  “還不想吃,”他到處望:“田瑛呢?”
  “她做了廳面的工作,就躲在後園。對了!她今天沒說過一句話,發生了什麼事?”
  若望想一想,馬上走出花園。
  轉到後園去,看見田瑛坐在一張小圓凳上,抱住一只小狗,眼睛望住前面。
  若望咬咬下唇,走過去:“田瑛!”
  “啊!少爺。”她連忙放下小狗,站著:“你醒來了!”
  “對不起,昨天的雲吞……”
  “雲吞?”
  “害你為我忙了一大陣,做好了又不吃,跟人跑了出去!”
  “哦!”她笑了,無論如何,她心裡是高興的:“主人根本不需要向佣人道歉。”
  “佣人也是人,而且,你又不是來我家做佣人的,現在已經很委屈你了!”若望還是關心:“結果那頓雲吞自助餐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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