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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蝶心]漸入佳鏡(潘芭杜家具收購會社5)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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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0 00:35:38
第九章

     私人俱樂部的包廂裏,兩個男人靜默的對峙著。

  許久,連浩延捧起酒杯,為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喝嗎?」他問身旁的人。

  不等單雲弋回答,他已經自作主張的也替他斟了一杯,然後逕自端起自己面前的這一杯,輕嘗淺酌起來。

  「還喝,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喝——」單雲弋嚴肅的搶下酒杯。

  「對我而言,喝酒沒分什麼時間的。」

  激動的手臂一把揪住連浩延的領口,硬是將他從沙發上扯了起來,「連浩延,你給我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一場婚禮?新娘呢?哪個倒楣鬼是你的新娘?」

  「那不重要,總會有人來扮演這個角色的。」他雲淡風輕的說。

  「太過分了你,我是這麼小心翼翼的看顧著她,你卻總是這樣輕忽。你知不知道,你讓我覺得我是幫兇?當初寧可讓她死在貧民窟,又或者,她會在貧民窟裏勇敢的存活,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以後,還要遭受你這種對待,你真要她再死一次嗎?」

  「雲弋,本來就是你不該,你不該自作聰明的策劃這場陰錯陽差的戲碼,讓我出現在她眼前,錯過的,就該錯過。」連浩延狠狠的掙脫他的箝制。

  「難道你就要這樣繼續逃避下去?既然如此,當初你一走了之便罷,又何必要我處心積慮的找尋她的下落,最後還勞累我得親自到貧民窟將她帶回潘芭杜?你該讓她自生自滅算了,或許她在貧民窟會活得更像她自己。」向來溫文儒雅的單雲弋,這一次是真的不得不動怒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他對著單雲弋回以咆哮。

  父親透過管道聯係告訴他,關於她的動向,可一聽到她就要來美國尋他,連浩延不作他的想連夜逃得不見蹤影,然而內心卻又割捨不下她,只好央托好友單雲弋找到她的下落,代為照料,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是他懦弱……

  「既然不能,你為什麼又會對她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你心裏明白,她從沒忘了你,即使你這麼無情的對待她,她還是如此,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何苦要在她面前娶另一名女子,然後把她逼上絕路?」

  「我希望能讓她清醒,重新擁有她自己的人生,不再被過去所羈絆。」

  「那也該是由小妍自己來選擇,而不是你在操控,搞什麼狗屁假婚禮!」

  「雲弋,你不懂,我們沒有未來,那一年那一天的決裂,我們的賭注就是未來,一場注定沒有的未來。」

  「媽的,去你該死的賭注,那些賭注若真能信,貓狗都能飛上天了。」素來有禮的單雲弋忍不住爆粗口。

  沉默以對,連浩延只是啜飲著他的酒。

  勇氣是會被消磨的,他們都已經害怕爭取,害怕又要經歷過往的傷痕,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最害怕的就是再次的撕裂,不單嚴祖妍會怕,他也怕呀!

  「你——」單雲弋為之氣結,「算了,如果你非要搞到無法挽救,那我也無話可說,對你,我是仁至義盡了,唯獨對小妍我是虧欠的。」

  他掏出口袋裏的信封,往連浩延面前一扔,「我找到他的下落了,在中部山區的佛堂裏,你如果還不能覺悟,你就繼續恣意妄為吧!」

  單雲弋扭頭離開,留下連浩延獨坐在包廂裏。

  撕開信封,裏頭掉落一張相片,連浩延拾起低瞅,曾經意氣風發的人,現在也不過是個佝僂老人,在佛堂前手執掃把,默默的清掃一地的落葉。

  浩延吾兒……

  信紙上開頭的稱呼,叫他一陣心酸掩上,沒有展讀的勇氣,只有把酒飲得更兇、更兇。



  派翠西亞蹺著二郎腿,電話按成免持聽筒,斜躺在一張貴妃榻上,跟她的姊妹淘安鬱茜大吐苦水。

  「天啊,真是要累死我了,單老板再不回來,哪天我心一橫,幹脆卷款潛逃好了,要不然我每日這樣辛苦工作,也沒為我自己多掙幾個錢啊!」

  「你不怕被通緝?」電話彼端的安鬱茜揶揄道。

  「哈哈,通緝,中國人不都說人為財死嘛,通緝算什麼,一槍斃了我還比較叫人害怕。」

  「那我就一槍斃了你好了,派翠西亞。」

  冷冽的聲音淩空落下,派翠西亞先是一愣,下一秒宛如是被熱油燙身似的,從貴妃榻上彈跳起身,臉色僵硬的她趕在千鈞一發之際掛了電話,旋即換上一張討好的嘴臉,陪著笑,「呵呵呵,老板,您回來啦!您終於回來啦!」

  「派翠西亞,夠了,在臺灣,這種惡心巴拉的橋段我已經在電視新聞上看膩了,況且你年紀一把了,不適合這種表演手法。」鬼靈精怪的單璽拖著行李箱,垮著一張臉走來。

  「打擾了你的雅興啊,派翠西亞。」單可薇凜著一張臉說。

  「別這樣說,千萬別這樣說,」派翠西亞探頭探腦的,「欸,怎麼沒看到湯先生?他傷勢還好吧?」

  「你死定了,派翠西亞。」單璽皮笑肉不笑的說了這一句,趕緊搶在戰火尚未爆發之前,拎著行李回房去。

  誰挑起的戰火誰去應,都怪派翠西亞多嘴,一開口就問爹地,光看老媽那張臉也知道,一定是跟爹地鬧得不愉快了,笨派翠西亞!

  「啥?小鬼頭先別走啊,為什麼說我死定了——」她情急的對著單璽背影嚷。

  「小鬼頭?你敢喊我女兒是小鬼頭,派翠西亞,我真的可以肯定你是活膩了。」單可薇甩開繡扇,飛快的搖了起來。

  「老板,你火氣好像有點大喔!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派翠西亞試探的問。

  單可薇賞她一記白眼,擺明不想講。

  說來氣人,因為掛心湯鎮權的傷勢,她和女兒飽受擔心千裏迢迢的到臺灣去,母女倆好生的照料他,思思念念都是他的安全問題,誰知道人家不領情,三天兩頭就從醫院蹺頭去辦案工作,嚇得她和女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傷好了,原想要他一塊兒回美國多休養幾天,那男人倒絕情,打包把她們一大一小送上飛機,他自己反倒英勇的重回工作崗位,全然不把她的牽掛放在心裏,什麼跟什麼嘛!活脫脫是糟蹋她的一片真心。

  「把帳本拿來,我不在的時候,潘芭杜生意如何?」

  「好,當然是一樣好,我可是賣力的工作呢!不信,你可以問問大家。」

  伸手一納,「對了,叫蘇菲雅過來幫我把行李拿上房間整理一下。」

  「欸,蘇……」派翠西亞猛然停下。糟,蘇菲亞搞丟的榆木燈箱琉璃鏡還沒完璧歸趙,現在單老板回來了,阿彌陀佛,千萬別讓她想起這件傢俬,那個傻呼呼的蘇菲雅也別說出口,要不然她就等著領死。

  「發啥愣,快叫蘇菲雅過來啊!」

  「她、她出去採買了。」她隨口搪塞。

  「採買?算了,你幫我拿上去便是。」不疑有他,單可薇專注的翻閱這陣子的買賣紀錄。

  「好,馬上拿上去。」總算有個好藉口可以開溜,派翠西亞拎著行李想落跑。

  突然單可薇想起一件事,喚住她的腳步,「等等,派翠西亞。」

  「什麼事?」

  「行李我待會自己提就好,你幫我處理一張訂單,我找到買主了,最好今天能出貨。」

  「沒問題,是什麼東西?」

  「榆木燈箱琉璃鏡。」

  「啥——」瞠目結舌還不夠,派翠西亞當場手一松,連人帶行李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四腳朝天的癱在地上,卻發不出一聲哀鳴。

  「你是怎麼了?聽到榆木燈箱琉璃鏡找到買主了,需要這麼驚訝嗎?」

  「沒……沒。」她不是驚訝,她是害怕,是惶恐忐忑,尤其生怕自己項上人頭隨時不保。

  「算了、算了,笨手笨腳的,告訴我東西收到哪裏去,我自己去處理。」

  「這……我……那那……」她支支吾吾的。

  失了耐性的單可薇當場收起扇子,用扇柄狠狠的賞她一記結實,「吞吞吐吐必定有鬼,你看是要我把你屈打成招,還是要自首無罪?」

  眼見東窗事發,顧不了蘇菲雅的小命了,派翠西亞當下心一橫,馬上討饒,「當然是要自首無罪,我是無辜的,單老板,千萬別扣我的薪水也別開除我。」

  果然出包了,單可薇交疊苦雙腿,凜著一張臉,好整以暇的準備聆聽派翠西亞的報告。

  「是這樣的,蘇菲雅那個天兵,一個不小心,把老板叮囑要保留的榆木燈箱琉璃鏡賣出去了。」

  「什麼——」她勃然大怒。

  派翠西亞瑟縮的閃到一旁,用一件屏風當她的靠山,「息怒、息怒,我當然是狠狠把她痛罵一頓,蘇菲雅哭哭啼啼的說會把東西要回來,可是,你也知道,蘇菲雅的腦袋從來就沒有靈光過,非但東西到現在都還搶不回來,就連她自己都誤簽了賣身契,天天得到那客戶家裏當女傭,努力的打掃。」她討好的笑,「不過老板也先別急,聽說對方住豪宅,應該是個大貨色,說不定我們也能從對方家裏找到什麼好東西呢!」她沾沾自喜著。

  「所以呢,現在有拿到什麼好東西了嗎?」

  「……」她搖搖頭。

  單可薇掐出一抹冷笑,「很好、很好,我才出去一趟,回來就丟了東西,我如果在臺灣多待幾個月,看來這問潘芭杜真的會讓你給徹底變賣,然後卷款潛逃。」

  「不、不、不,我不敢啦!」

  「馬上把蘇菲雅找來,出門了就去把她抓回來,死了也要把她叫起來。」

  「是,老板——」派翠西亞一溜煙的跑得不見蹤影。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去哪找,只好拉了張椅子坐在門口等。

  躲在門口等了老半天,終於把蘇菲雅盼回來了,二話不說,她抓著蘇菲雅就往主宮殿去。

  「死了、死了,老板回來了,你有什麼冤情就自己跟老板說吧,千萬別拖我派翠西亞下海。」

  「啊!」聽到單老板回來了,蘇菲雅忍不住慌了起來,雙眼馬上氤氳著薄霧。

  被拽到單可薇面前,她低著頭,完全不敢看單可薇的眼睛,「老、老板……」

  「東西呢?」單可薇倒也明快,單刀直入的問。

  「東西……快了,就快要拿回來了。」她渾身發抖。

  「快了?什麼東西叫快了,還要我等多久?買主又得等多久?」單可薇冷聲追問。

  「頂多再、再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連浩延的婚禮圓滿完成,東西就可以完璧歸趙了,只要再一個禮拜。

  「對方有白紙黑字跟你簽訂契約嗎?」

  「沒有——」

  「沒有?那你怎麼敢告訴我一個禮拜後東西就拿得回來?」

  「因為我跟他打賭,上一回賭注,我已經拿回了二分之一的榆木燈箱琉璃鏡,這一次,只要賭注完成,傢俬就是我的了,對方說不要任何賠償,我可以把東西直接拿回來。」

  單可薇把雙手握得死緊,一股怒火從她心窩隱隱燎燒,驀然,手中繡扇的木柄突然發出聲響,當場斷成兩截,派翠西亞跟蘇菲雅都怔得說不出話來。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竟然有人敢拿她單可薇的東西來當作賭注,是怎樣,全然不把潘芭杜的響亮招牌放在眼底了是不是?

  好,這麼愛賭,她一定要回以顏色,讓好賭之徒得到應有的懲罰。

  單可薇目光一凜,「蘇菲雅,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老板……」蘇菲雅怯生生的縮在角落,一雙眼睛愁苦異常。

  真的要被趕出潘芭杜了嗎?她要去哪裏?怎麼辦……

  「單璽——」單可薇揚聲一喊。

  不一會兒,單璽已經在母親面前立正站好。

  古有明訓,當卡拉波斯魔女發狂的時候,絕對不要違逆她。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讓你跟你舅舅聯絡,告訴他,最好馬上出現在我面前,要不然,蘇菲雅的去留,我就自行決定了——」

  人是他單雲弋帶回來的,呆呆傻傻也都由她,現在出紕漏了,單雲弋再不回來解決,那她只好把蘇菲雅抓來殺頭。

  單璽眼睛轉了十來圈,伸手指指門口,肩一聳,「任務達成,不管待會廝殺有多血腥,別再叫我。」話落,纖小的身影一溜煙的消失。

  「可薇,我都聽到了。」單雲弋笑容燦爛的杵在門口。

  「啊!真的是雲弋社長,啊!啊——」驚訝過度的派翠西亞胡亂的發出尖叫。

  「住嘴,派翠西亞,要不然扣你兩個月薪水。」

  派翠西亞當場噤聲。

  奇了,這個浪跡天涯不回家的浪子,竟然真的出現了,難不成蘇菲雅打了密報?要不怎麼這麼巧合?單可薇疑惑的看看蘇菲雅,又納悶的望著自己的兄長。

  單雲弋一派從容的走了進來,先是一把抱住低低啜泣的蘇菲雅,「沒事的,我來處理,先上去陪老太爺去。」

  「對不起。」蘇菲雅滿是歉意的望著他,旋即乖乖的離開。

  她一走,單雲弋張開雙臂迎向單可薇,「好久不見,可薇。」

  「久啊,是久了點,不過你這次的出現實在太過奇巧,巧得讓人生疑。」

  「別這樣說,蘇菲雅出了錯,人是我帶回來的,我責無旁貸。」

  「這是當然!從來沒有人敢拿我潘芭杜的東西當作賭注的籌碼,這回倒好,蘇菲雅竟然和對方沆瀣一氣的賭起我的東西來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別生氣了,小妍也是無辜的。」

  「小妍?」她端詳了半晌,眉一挑,「單雲弋,你是不是該跟我好好說清楚蘇菲雅的來歷了?我不問,是看在你面子上,但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不喜歡逼問人而已。」

  「好,我說,我都說,我們兩兄妹好好的來說上一說。」

  辟室密談,單雲弋把關於蘇菲雅的一切說得巨細靡遺,當然也包括了與連浩延的糾葛、請托,以及那一場即將被策劃的假婚禮。

  單可薇愕然大怒,一掌擊上椅子的把手,「什麼跟什麼?這男人先是把我的榆木燈箱琉璃鏡當作賭注,現在還想給蘇菲雅難堪,他真的很不把我們潘芭杜放在眼底。」氣得她渾身冒火。

  「的確是。」單雲弋束手無策的把兩手一攤。

  「什麼的確是,沒那麼好解決,像這種優柔寡斷的男人膽敢惹上潘芭杜,我就要他好看。大哥,你總要替蘇菲雅出一口氣吧?」

  「你想怎麼做?」

  單可薇雙手在陶前交叉橫抱,「秘密。」轉過身去,準備投入她的反攻策略。

  人就是愛賭成癡,年輕時總愛拿最珍貴的東西來當作賭注,當一無所有的那天到來,後悔又能彌補什麼?徒留遺憾作陪。

  既然他不能參透這個道理,她單可薇就要給他震撼教育。

  門外,一雙眼睛賊兮兮的望著,趁著沒人察覺,消失得無聲無息。


  青春歲月就是這樣,曾經愛過一場,就以為是天長地久了,直到現實逼得無法繼續,這才會從荒唐的愛情裏蘇醒,可,那就是許多年了。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這個曾經誇口要愛他一輩子的人,而且她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另一名女子,互訂終身。

  世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吧?

  前一天就跟單可薇告假,雖然捅出了樓子,可有雲弋大哥的說情,單可薇倒也沒啥刁難就允諾了,反正今天婚禮結束,榆木燈箱琉璃鏡就可以重回潘芭杜。

  蘇菲雅起了大早,等著武先生來接她去與連浩延會臺。

  伴娘禮服是連浩延挑的,白色絲緞小禮服,映照在她臉上,略顯蒼白。

  「笑啊,要笑的,今天是他的婚禮,笑啊,嚴祖妍,你要笑著祝福啊!」她不斷的對著自己耳提面命,盡管那笑容那麼酸楚,她還是努力的扯動僵硬的臉龐。

  看看時間,她自己走出潘芭杜,車子遠遠駛來,武先生等不及車子停妥就打開車門,「快上車,我們趕回去跟老板會合,然後再一塊兒前往教堂。」

  「是,我知道。」多神聖的儀式,教堂婚禮,她難掩羨慕。

  兩人坐上了車,司機隨即加足馬力的奔馳在加州貝克斯菲公路上,前方一個路口,車身突然往一個陌生的方向駛去。

  武先生率先發現異狀,「等等,開錯了,不是走這條路,你是新來的啊!天天在走的路怎麼還會搞錯呢?快掉頭——」

  這時,一把手槍從前座伸了出來,就抵在他的面前,「交出手機,乖乖配合,如果你不想吃子彈的話。」

  蘇菲雅顫抖的問:「你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只是趕著出席一場婚禮而已,身上並沒有多餘的現金,請你們別傷害我們。」

  對方拋出兩條黑色手帕,「現在把自己的眼睛蒙好,要不然我會用這把槍代勞。」

  「……照他的話做。」槍枝的威脅大過一切,武先生不想當場成為槍下亡魂,趕緊交出手機,抓起手帕就往自己眼睛蒙緊。

  蘇菲雅雖然不願意,但為了不惹火綁匪,只好乖乖照做。

  持槍的歹徒將手機關機,旋即往腳邊一扔,又說:「不用害怕,只要你們乖乖配合就會沒事,現在就請兩位享受一下閒散無事的周末吧!」

  「武先生、武先生?你還好吧?」感覺車子開往了偏僻處,蘇菲雅驚恐的確認著對方的存在,他們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活著回去。

  然而更叫她掛心的是,連浩廷的婚禮不知是否能如期舉行,榆木燈箱琉璃鏡又是否能回到潘芭杜。

  會有人發現他們遭到挾持綁架嗎?恐懼同時在兩人心中發酵。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武先生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

  車身好幾次的大轉彎,直到他們被架進不知名的地方軟禁,腳步有些雜遝淩亂,蘇菲雅一邊分辨現場情況:心裏掛念的還是連浩延。

  「現在乖乖喝下這些,我保你們沒事。」

  黑暗中,他們被強行灌了不知名的液體,「唔,不要、不要……」她抗拒著。

  「喝下去,快喝下去——」對方逼迫著。

  有人負責強灌他們飲料,有人負責箝制他們的雙手,盡管奮力掙扎,他們還是被迫喝下了不少。

  「嗯,這樣就對了,沒事的。」綁匪滿意的笑了笑。

  不消須臾,沉沉的困意猛烈來襲,連求救都沒辦法,兩人昏沉睡去。

  「先離開。」其中一人說。

  忽然腰際上的手機響了,「喂,我是。」從容的表情下一秒卻驚慌失色,「啥!湯……」

  「噓!」一只手猛然捂住接電話者的嘴巴,兩人面面相覷。

  接著是忙不迭的對著話筒應是稱好,掛了電話,互給同夥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怎麼會知道?是不是計劃生變?完了,他該不會把我們抓進監牢吧?」

  「照原計劃打包裝箱,可是……」事情很棘手。

  「可是什麼?」

  對方猶豫後道:「男的送回潘芭……送回老家,女的送去給連浩延。」

  「送去給連浩延?這樣對嗎?」好像跟計劃不符。

  「不知道啦!誰要半路殺出程咬金,總之我不想吃牢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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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10 00:36:02
第十章

      這廂,一場被策劃的婚禮正準備低調的舉行,受邀觀禮的人數只怕十個不到。

  不知怎的,連浩延心中總覺得不踏實,幾度站在陽臺上,就是不見車子到來。

  她反悔了嗎?他看看腕上的手表,回到屋裏想打小武的電話查詢情況。

  「為什麼會關機?」他覺得詭異。

  「怎麼了?」雖然對這場虛構的婚禮不以為然,單雲弋還是來了。

  「小武去潘芭杜接嚴祖妍,時間過了那麼久,他們早該回來了,可非但沒見到人,就連小武的手機都關機。」

  「不會是發生什麼意外吧?」單雲弋當下第一個反應。

  連浩延靜默的看了他一眼,心裏的擔憂油然而生,不安的握緊了拳頭,腳步也跟著在屋裏踅來走去。

  枯等也不是辦法,早該出現的人卻遲遲沒有蹤影,謹慎起見,單雲弋還打了電話回潘芭杜確認蘇菲雅是否出門,可隨著時間分秒過去,這兩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我看我還是打電話給警局跟醫院,詢問是否有什麼交通事故。」

  就當單雲弋的手碰觸上話筒之前,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連浩延一把搶過話筒,「喂。」

  「連浩延?」對方刻意壓低嗓音。

  「我是。」

  「相信你已經發現有人不見了吧?」

  「放了他們兩人,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他激動的說。

  「哼,你竟會這樣以為,或者,你自己也心裏有底,是你連浩延得罪人了?」

  「到底想怎麼樣?要錢還是要……」

  嘟嘟嘟……不等連浩延把話說完,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怎麼樣?是綁匪嗎?」單雲弋問,「小妍是不是還安全?」

  「我不知道,對方什麼也沒說,就連贖金也沒說。」

  單雲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行,先把婚禮取消了,叫臨演新娘滾回家,你現在應該要想想如何把小妍救出來才是。」他手指死命的指著他,「浩延,早知道讓小妍跟你重逢會遇上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寧可一輩子好好照顧她。」

  「現在不是說這的時候——」

  心亂如麻,連浩延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場婚禮只是為了逼小妍對他死心,是好讓她重新展開生活的推手,怎麼會突然發生綁架案。

  「我要報警。」單雲弋當機立斷的說。

  「不行,對方什麼來意都沒有表明,如果我們貿然報警,他們一定會對祖妍還有小武不利的……」

  他慌了,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不測,連浩延一顆心揪痛得倣佛就要死去。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陸續打來幾通詭異的電話,對方永遠只透露蘇菲雅和小武遭他們挾持,卻總是不說目的,每當連浩延發問,對方就掛斷電話。

  「該死的——」他幾乎要崩潰。

  「報警,我要報警!」溫文的單雲弋控制不住情緒的大吼。

  「不行,小妍在他們手上,目的未知之前,絕對不可以貿然報警惹惱他們。」

  「都是你,好端端的策劃什麼假婚禮,小妍今天該安安全全的待在潘芭杜,而不是為了參加你的狗屁婚禮遭到綁架。」

  正當兩人爭執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喂,別鬧了,你究竟要什麼?」連浩延忍無可忍的咆哮。

  對方沉吟許久,「榆木燈箱琉璃鏡。」

  「榆木燈箱琉璃鏡?你怎麼知道我有這樣東西?」

  對方不願羅唆,「一個小時後,貝克斯菲公路兩百公裏處,我要看見東西,要不然,你該知道下場的。」

  「讓我跟他們其中一人說話,我要確認他們的安危。」

  嘟嘟嘟……

  「該死,到底對方要什麼?」單雲弋問。

  「榆木燈箱琉璃鏡。一個小時後,得把東西送到貝克斯菲公路兩百公裏處。」

  「那就給啊,那東西難不成比不上小妍的生命?」

  「我當然會給,沒有什麼可以跟祖妍的生命安危相提並論,但是,為什麼對方只要那樣東西?」

  「我才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只要小妍安全回來,屆時我將會帶她走,無論天涯海角,而你再也不用策劃什麼來逼她死心。」

  「單雲弋,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要帶她走?」

  「當然,你不能珍惜她,那就把她交給我,我會比你更加呵護她,這些年來不就是這樣?」

  連浩延輕蔑一笑,「她在潘芭杜當的是女傭,苦哈哈的為你們潘芭杜打掃清潔,充其量在你們眼底,你不過當她是個廉價勞工,若真會愛惜她,早就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了,為什麼她卻是瘦骨嶙峋的模樣?單雲弋,別說得冠冕堂皇。」

  「你說什麼?至少我比你有人性,是我親自去貧民窟帶回她,是我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是我知道她心裏有所牽掛的時候,努力的想要給她機會一償夙願,但是你,連浩延,你是殺手,扼殺她勇敢天真的殺手,讓她流落異鄉,還將她被逼得走投無路。」單雲弋長串的指控著。

  臉色一沉,連浩延啞口無言。

  沒錯,單雲弋說的都沒錯,他是扼殺嚴祖妍的兇手,他總是扮演著那可惡的角色,可惡到連他都痛恨自己。

  「榆木燈箱琉璃鏡呢?交出來,我要親自載著東西去贖回小妍。」單雲弋堅決說道,拂袖而去。

  連浩延則呆坐一旁。

  腦子回想著他這輩子背負的仇恨,他不快樂,永遠在痛恨著人,唯獨嚴祖妍的出現曾經那麼柔軟的打動過他,然而老天卻存心捉弄,他愛的人竟是造成母親自殺的第三者的侄女,他曾經對母親發誓要記取這深沉的恨,在兩難的局面下,他只好懦弱的犧牲了她,然後狠狠的逃開。

  他該是勝利的,但是勝利的喜悅卻從來沒有降臨,愛著她卻又要逼著自己恨她,他真是可恥至極。

  單雲弋獨自扛著榆木燈箱琉璃鏡走了,連浩延自責的說不出阻止,第三者死了,他的父親佝僂孤單的隱居在臺灣的山區佛堂,而她,嚴祖妍,那個說要愛他一輩子的傻丫頭,他卻想要推開她。

  傻呀傻,他聰明了一輩子,卻傻得離譜。

  叮咚,叮咚——

  門鈐響了,連浩延茫然的推開他的豪華房子走了出去,鑄鐵花紋大門外,一輛貨運載著一大箱的東西。

  「連浩延先生在嗎?」

  「我是。」他抹抹疲憊的臉。

  「請簽收。」貨運工人說。

  「簽收?這是什麼東西?」

  「不清楚,我們只負責托運,從不幹涉裏頭的內容物,簽收後你自己打開看了不就知道了。」

  不等他說什麼,工人逕自將木箱子扛進房子裏,接著頻頻催促他完成簽收。

  「幫我把箱子打開,我得確認裏頭的東西之後,才決定是不是要簽收。」

  「這……」對方感到為難,覺得麻煩而且棘手。

  「快——」連浩延突然兇狠的低吼。

  貨運工人不想繼續周旋糾纏,只好勉為其難的幫忙打開木箱。

  蓋子一開,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怎麼會是一個女人!」

  越過工人,連浩延先是確認了呼吸,既而探手托起對方的面容,一瞧之下,大驚失色,「嚴祖妍!嚴祖妍!」他猛力的拍擊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不知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貨運工人生怕惹上麻煩,連忙一哄而散。

  連浩延慌亂的將昏迷的她從木箱中一把抱起,「嚴祖妍,醒過來,怎麼會是你?為什麼你會在箱子裏?」

  她睡得安詳,呼吸勻勻,身上穿的是他親自挑選的伴娘禮服,美得像仙子,可是他無心欣賞,只是擔憂的抱緊她,不斷的喚著她名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千頭萬緒,他想不出絲毫線索,心疼的忍不住為她落下淚來,「醒來,快點醒來,小妍……」他緊緊的抱住她。

  一旁的電話響了,他探手抓了來,還來不及開口,對方已經發言。

  「連浩延,我是潘芭杜的單可薇,收到東西了吧?」

  「單可薇?」他驚訝不已。

  「聽著,這是一個警告,下回請不要拿我潘芭杜的東西當作賭注,因為,你根本賭不起,現在榆木燈箱琉璃鏡完璧歸趙,我呢也就吃點虧,把蘇菲雅這傻丫頭送給你,再警告你一次,我不賣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我送出去的貨物,你也休想退貨。」

  「該死的女人,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會是昏迷不醒的?」

  「你罵我什麼?連浩延,你別欺人太甚了,她只是睡一覺而已啦!白癡——」

  不等連浩延有所回應,單可薇一手撫著單雲弋辛苦載回的榆木燈箱琉璃鏡,另一手恁是驕傲的掛上電話。



  寂靜的書房,鼓起勇氣展開書信,那挺拔的字跡與他如出一轍,一句浩延吾兒,已經把連浩延逼得熱淚盈眶而無法繼續看下去,是仇恨太深,所以無法看見這樣內斂的情感,還是衝動太過,蒙蔽了真心。

  他沉沉的呼了幾口氣,控制自己瀕臨泛濫潰堤的情緒,逼自己逐字逐句的閱讀。

  浩延吾兒:

  一別多年,你可安好?自知虧欠於你,然為父除了歉意,還是只有歉意,望你見諒。父現居山野,淡泊過日,本該心中無所墨礙,唯獨牽掛你與小妍。

  佛前深悟,人生有伴不難,相知相守才是難題,你與小妍本該攜手,無奈受為父拖累,實屬我罪。

  浩延,且聽為父一勸,人生苦短,忘卻青春的狂妄,寬容以對,方得望見澄澈本心,昨日之過,何苦糾纏不下,放開我等俗事,但憑真心向望。小妍是個真性情的女孩,還望你多多珍惜,勿念為父。

  父筆

  原來,恨一個人不難,原諒才是最難的事情,連浩延在這一刻深深的體認到,除了自責,也覺得虧欠。

  他緊緊的閉上雙眼,不讓灼熱的淚水放肆宣洩,原來被仇恨蒙蔽的眼睛,竟是如此盲目,盲目得看不見一顆真心。他真是錯得離譜!

  沙啞的嗓音低低自問:「祖妍啊祖妍,你可以原諒如此荒唐的我嗎?」

  這一覺,睡得好久好久,蘇菲雅醒來的時候,只有床頭的一盞燈淺淺的放射出光芒,這裏不是潘芭杜,低頭一看,她身上穿的還是白天的伴娘禮服。

  她不懂,明明出發的時候他和武先生遭到了綁架,為什麼她又會在連浩延屋裏的床褥上醒來?

  對了,婚禮呢?今天的婚禮是不是順利的完成了?她還沒見過他的新娘呢!那個幸福的女人。

  她苦澀的別過頭看著燈下的小時鐘,午夜十二點了,此刻,他該是幸福的依偎在新娘的身邊不再孤獨,而她,也該帶著榆木燈箱琉璃鏡回到潘芭杜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頹然的坐在床沿,眼淚已經幹涸,只剩下孑然的自己。

  她細細的把過往都想了一逼,巨細靡遺,宛如是一種告別,然後準備在這子夜時分,踏著輕微的腳步聲,默默的退場離去。

  然而一旋開把,連浩延的身影就阻擋在她身前,把她狠狠的嚇了一大跳。

  「我……」她慌亂的口吃了,「……對不起,是我破壞了約定,我……」

  「出來,到客廳去。」說完,他旋即轉身邁步而去。

  「嗯。」她忐忑的跟隨他的步伐。

  來到客廳,在明亮的燈光下,他驀然回頭問:「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個很可惡的人?」

  「啊?」她啞然失聲。

  為什麼他突然這樣問?目光匆匆掃過他的面容,想要從那張慘澹的臉孔中,找尋一點蛛絲馬跡。他在生氣嗎?因為她讓他的婚禮不完美。

  「回答我,你有多恨我?」他又問。

  「我……」她退了一步。

  多恨?她不知道,愛與恨早已經相互糾葛得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愛還是恨,如果說愛他十分,那麼恨意也就有十分。

  連浩延的表情是那麼慘澹,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愁苦滿懷的不知所措。

  「你……你怎麼了?」蘇菲雅略帶不安的上前,想要伸手撫摸他的臉,卻又遲疑的停在半空中,「如果是我的錯,我很抱歉,我真的……」

  忽地,他一把抱住她,把頭整個埋靠在她纖細的肩膀上低吼,「不要跟我說抱歉,不要——」

  「浩延,你怎麼了?」那個跩跩的男人去哪兒了,那個總是逼得她心傷的男人怎麼了?眼前無助的大孩子會是他嗎?

  須臾,身前的他傅來壓抑且痛苦的低泣,「不要原諒我,絕對不要原諒那個可惡的我……」

  他的雙臂緊緊的箍著她,壓抑多年的淚水灼燙了她的肩膀,讓她沒來由的心疼起來。

  「告訴我,你怎麼了,告訴我啊!」寧可痛苦由她來受,也不願他這樣。

  連浩延松開了對她的擁抱,頹喪的坐在沙發上,把臉埋得低低的,倔強的不讓她看見他的狼狽。

  她蹲跪在他身旁,放不下對他的擔憂,「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

  「恨了大半人生,才恍然大悟,真正該恨的人是自己,是我自己挾著恨,傷了自己也傷了你,我是那麼輕而易舉的踐踏了你的青春、你的人生,說來可笑,以為自己就能得到救贖獲得快樂,卻只有更狼狽孤寂。」他抬起眼望著她,「該祈求原諒的人是我,該道歉的人是我,因為,是我傷了每一個人,不要原諒我,你千萬不要原諒我……」

  凝望的眼睛承載不住淚,一別過頭,淚珠就滾落,蘇菲雅搖搖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個人相對無言,在華麗的屋宅裏,面對最淒愴的心情。

  許久,悠悠的低喃從她嘴裏傾吐,「遇上你的時候,我很高興,愛上你的時候,我很快樂,然而你絕然離開的時候,我是那麼難過,難過得幾乎要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每天都在期待著,期待著你的出現,在期待裏,我感覺自己的還保有一點點微小的快樂,即便是那麼微不足道,但是已經足夠支撐我。」

  她回望著他,「我曾經恨過你,恨你把我變成這個模樣,但是,恨的背後還是愛你,愛那個教我懂得去愛的你,即便你曾是那麼殘忍。」

  不成熟的靈魂,傷了自己還傷了別人,他想要為母親抗議失衡的婚姻,卻忘了保護真正愛他的人。

  連浩延把她攬了過來,哽咽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還來得及嗎?我還來得及補償我造成的傷害嗎?」

  蘇菲雅抓緊他的手臂,抿唇不語,任一臉的淚水洗滌她的傷。



  主宮殿大廳裏,左手還打著石膏的湯鎮權瞅苦單可薇,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

  「看夠了沒?你到底還要看多久?」單可薇按捺不住情緒的回嚷。

  「你想的好計謀,竟然想出綁架這種把戲,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我把手銬扣在你的雙手,然後將你扭送警局嗎?綁架?!虧你想得出來。」他光想都氣急敗壞。

  「都怪你,誰叫你惹我生氣,都是因為你惹我生氣,我抓狂了,又聽到我的榆木燈箱琉璃鏡被當作賭注,蘇菲雅那個傻丫頭還被欺負,我才會想出這個法子。」

  「藉口!」

  「才不是藉口,本來這是天衣無縫的好計策,都是你給我破壞了,要不,我才沒打算這樣便宜那個連浩延呢!」

  「少在那邊強辭奪理,天衣無縫?幸虧你的計謀破綻百出,讓我得以越洋輕松破解,要不然現在你等著進監獄上法院吧!」

  單可薇不甘示弱,手指抵在他鼻尖上,「說,是誰告的密?你不是應該在臺灣辦你的案子嗎?哪有心思管到我這兒來?」

  「我要保護消息來源。」

  「你——湯鎮權,你真是欺人太甚,我恨你,我恨你……」她撒潑似的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去。

  一旁的眾人全都別過眼睛去,不知道這種畫面是該看還是不該看。

  洩密的單璽心驚膽戰,單雲弋司空見慣,蘇菲雅一臉擔憂,連浩延則擺出滿臉的活該,像單可薇這種狂妄的女人,就該接受訓斥。

  「妍妍,走了。」連浩延不想再看這爛戲。

  「可是單老板她……」向來高高在上的單老板被湯先生訓斥欸,瞧,兩個人都打起來了,可怎麼沒人要制止?

  「甭理她,活該有人調教她。」

  連浩延牽著蘇菲雅,悄悄的離開吵鬧的大廳,往法式庭院散步去。

  「我們不回去嗎?」昨夜,看見他對著一張相片想得出神,知道他的心也渴望歸返。

  「待會。」

  「不是,我說的是臺灣。」相裏的人應該是他的父親吧?

  「你想回去嗎?」連浩延望著她。

  「嗯,想。」她毫不遲疑的應道。

  他沉吟須臾,點點頭,「那就找個時間回去吧!」

  「謝謝。」她朝他甜甜一笑。

  「傻瓜。」他攬過她。

  她的心思,他懂。

  「小妍,謝謝你。」

  「啥?」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道謝。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後,你卻依然願意選擇我這心思不健全的家夥。」

  她輕拍上他的臉,露出久違的淘氣,「誰叫我當年賭輸了,說好要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所以只好宿命的繼續。」

  「我會彌補我的錯誤,謝謝你還願意給我彌補的機會。」他抱緊了她。

  男人,自以為堅強,然而強作堅強,才是真正的軟弱。這道理,連浩延終於懂了,只是浪費太多歲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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