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年半後——
卓巧曼在宿舍里，剛收到訓練中心寄來熱騰騰的結業證書，雙手難以置信地發著抖。
她真的做到了！別人要花兩年才能完成的修業，她只花一年半多的時間就得到總公司的認可，取得了結業證書。若非親眼看到證書，她也不敢相信。
雖然這只是一個開始，並不代表成功，但這是她犧牲了和愛人相處的時間、犧牲了陪伴小東東度過學校生涯、犧牲自己一切的娛樂和生活才得到的證書，代表的意義非凡。
接下來就是大抉擇了。
總公司的聘書和結業證書一起發了下來，薪水福利和職位都很不錯，她留在總公司里，鐵定很有發展。可如果選擇回臺灣，就等於一切要自己重新開始。
她默默放下了手上的證書，怔怔地打開電腦，雖然已經夜深了，但她知道穆爾松會開著視訊，她只要打開就可以看到工作中的他。
自從上次他突然跑來日本後，她就知道自己的情緒會影響他，所以她反而不太敢再因一點心情上的不適就打越洋電話吵他。
想不到他就因此換了個方式，在書桌前二十四小時開著網路攝影機，幾乎只要她上線，就能見到他。
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只要她撥過去，他幾乎沒漏接幾次。
等待電腦開機這段時間，她抽了張白紙，無意識的在上頭寫著穆爾松的名字，接著又在名字的旁邊寫上無數個“愛你”。
她知道這一次面對回國或留下的選擇，她必須自己做決定了。
其實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要給他一個驚喜，就像他上次嚇她那樣。
正當她已經用愛填滿了整張白紙時，電腦里突然傳來穆爾松的聲音。
“巧曼！”他很少看到她上線，沒想到難得遇上了，她卻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你怎麽了……”
由於攝影機角度的關系，他目光突然看見她桌面上的文件，還有文件擡頭處寫的幾個大字。“你桌子上那份有公司印監的東西是……”他千盼萬盼，終於盼到她拿到結業證書了嗎？
“沒……沒什麽啦！”她嚇得倒吸一口氣，手忙腳亂的把桌上東西全收拾成一疊，順便用方才塗鴉的白紙覆蓋上去。才想著不讓他這麽快就知道她結業，卻差點因自己的大意露了餡，她不禁吐了吐舌頭。“你這麽晚還沒睡？”
“現在睡了，怎麽等得到你呢？”他緊盯著她不安中仿佛又帶有一絲喜悅的表情，突然神秘的笑了。“我有個東西給你看，你等一下。”
他突然離座好半晌，直到她都快等得不耐煩時，才又出現在鏡頭前。
“你看！”他在鏡頭前亮出了一張紙。
卓巧曼先是因反光而瞇了瞇眼，之後她認真地打量紙上的內容，胸口突然蕩漾出一股溫暖的波浪，拍擊著心墻。
那是一張圖畫紙，上頭用蠟筆畫著一間房子，屋外花草扶疏，顏色鮮明，房子里則有三個人，分別是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孩。小孩站在男女之間，三個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屋頂上還有一顆大大的愛心。
這顯然是一個家庭。
“這是……”她懷疑著自己的猜想，又動容地不太敢承認。
“這是小東東畫的。”他指著圖畫里的人，一個個介紹，“小東東想象中的家，男主角就是我，這個小孩子當然是小東東本人，至於這位女性嘛……”
卓巧曼覺得自己的心霎時蔔通蔔通的加速起來。
“是媽媽！”他認真的點點頭，“小東東稱這個人叫媽媽。”
“是媽媽嗎……”所以……指的是穆爾松的前妻？她胸口突然一窒，強大的失落感瞬間襲來，幾乎連笑都提不起勁了。
“哎唷，爸爸讓我說啦！”穆東靖的聲音突然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她嚇了一跳，再往螢幕一看，小東東可愛的臉蛋已幾乎占據整個畫面，然後不一會，他才被父親硬生生的往後一拉。
看來小東東活潑了很多。
她終於露出微笑。無論如何，至少讓小東東去上學這件事證明了她還是對的！
總有一天，她會讓小東東認可，她也有資格當他的媽媽。
可在她這麽想的當下，小東東突然無預警的爆出一句話，讓她險些當著他們的面哭出來。
“姨，我畫的媽媽就是你喔！”小東東歪著頭，補充了爸爸太過精簡的用語。
“老師說，媽媽就是會做菜給我吃、照顧我、幫我加衣服、帶我上學……總之就是我最喜歡的女生啦。所以我畫了姨喔！”
卓巧曼捂住嘴，幾乎熱淚盈眶，好一陣子她才能哽著氣問道：“小東東……覺得我是媽媽嗎？”
“是啦是啦！”小東東突然又天真的冒出一句話，“老師還說，媽媽是和爸爸睡在一起的啊。所以姨是媽媽嘛！”
她聽了瞠目結舌，感動的眼淚就這麽凝在眼眶里。
穆爾松沒料到兒子的劇本里還有這一段，也劇烈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小東東，你忘了要跟阿姨說什麽嗎？”他提醒著兒子，順便轉移話題。
“姨，你要從日本回來了嗎？”穆東靖突然開始裝起可憐說：“小東東好想姨喔！姨在日本的訓練結……結……呃，結什麽……”
“結業。”穆爾松提醒他。
“啊對，結業了就趕快到來。我想吃姨煮的咖哩飯，在學校都吃不到呢。姨，快回來快回來喔，我畫這幅畫就是要送給阿姨的。還有學校好好玩，我要告訴姨我交到朋友了……”
面對這種溫情攻勢，卓巧曼心都軟了，但她可沒有錯過穆爾松提醒的那番話。
“穆爾松，你用這招實在太卑鄙了！你根本知道我已經結業了對吧？”
“誰教你證書要大刺刺的擺在桌上？”他聳了聳肩。她顯然小看了他的精明！
她不依的嚷道： “人家本來要給你和小東東一個驚喜的，現在都沒有了啦。”
“你趕快回來，就是給我和小東東最大的驚喜了。”他摸了摸兒子的頭，“小東東已經放假了，成天吵著問姨什麽時候回來，我都被問煩了。而且重點是，我也看到你桌上的聘書了。怕你跑掉，略施一點小計不算過份吧？”
“所以你才利用小東東激我趕快回臺灣？”她好氣又好笑的睨著他，“真是奸詐的男人，一點誠意都沒有！你根本就知道人家不會接受總公司的聘書！”
“好吧，那我有誠意一點。”他正了正臉色，“請問卓巧曼小姐，你什麽時候要回臺灣呢？”
“等我整理好行李，這兩天就回去了啦。”
“整理幹凈一點。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要記得處理掉，免得被我發現了，你又不好意思。”
“我哪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嬌嗔著。他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比如說，你用來蓋在證書上面，那張寫著我的名字還有一堆“愛你”的白紙啊！”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臉色還是一樣正經，除了眼角有掩不住的笑意。
“穆、爾、松！”
卓巧曼終於回到臺灣了。
即使睽違一年沒有踏上這塊土地，迎面而來的空氣仍是那麽熟悉，幾乎不需要時間，她馬上就適應了回臺灣後的生活。
或許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穆爾松，因為他不僅常在視訊時告訴她一些臺灣的時事消息、流行情報，甚至連市容有什麽變化、他家附近的鄰居動態等等，都巨細靡遺的告訴她。
她猜測他，不但是想讓她回臺後能快速的融入環境，更重要的是，他想利用鄉愁把她勾引回來，就像他利用小東東發動溫情攻勢一樣。
這男人真是太賊了！可是他的賊，又讓她有種莫名的感動……
他應該跟她擁有相同程度的思念，彼此都恨不得飛奔到對方懷里吧？
回來的第一天，他二話不說的將她擄回他和小東東的家，然後他們輪番攻勢，一下子要她陪吃飯，一下子要她陪出門，害她原本想規劃開面包店的事宜全都沒辦法進行。
而且穆爾松這壞男人，連續好幾個夜晚都折騰得她求饒，仿佛要把這一年份的思念全部討回來似的，害她如今只要想到那情景，就會忍不住臉紅。
經過一夜的激情，到了早上，兩人總是懶洋洋的爬不起來。
這天，卓巧曼在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敲門的聲音。
“爾松……有人敲門嗎……”
“沒有。”穆爾松懶懶地回了一句，翻身繼續睡。
“明明就有……”敲門聲清楚到她無法忽略，不禁搖了搖他的裸肩。
他耍賴的轉回來，一把將未著半褸的她撈進懷里，享受著軟玉溫香的感覺。
“這是幻聽。”
“姨……爸爸……你們起床了嗎……”敲門聲越來越急，還夾帶著小朋友特有的童音。“我要進來了喔。”
小東東！
童稚的聲音將兩人由半夢半醒中驚嚇起來，仿佛被當頭澆了一大盆冰水似的，赤裸裸的兩人幾乎同時由床上彈起來，慌張地四處找著衣服。
“我……我的內褲呢？”
“啊！你昨天那麽粗魯，睡衣被你弄破一個洞了啦！”
“小東東，你等一下，不要進來！”
七手八腳的穿好衣服，穆爾松和卓巧曼終於能勉強見人，當他們頂著一頭亂發一開門，穆東靖便沖了進來，撒嬌地賴在姨身上。
“小東東，你怎麽這麽早起啊？”她親了他一下，小東東也回了一記頰吻。
“爸爸沒有嗎？”一旁的穆爾松表情古怪的說。
穆東靖聞言，也湊過去親了父親一口，旋即天真的說道：“姨，你也沒有給爸爸親親啊……”
穆爾松一聽，裝模作樣、故意的對卓巧曼眨眨眼裝無辜。
昨晚不是親過了？而且還天天親呢。她又羞又好氣的靠上去，敷衍了他一下。
他怎麽會放過這個光明正大吃豆腐的好機會？
他摟著她後腰，就在她滑嫩的臉蛋上用力地“啵、啵、啵”親個不停。
“好了啦。”她輕輕用肘一推，暗自白了一眼還在她背後毛手毛腳的男人，把註意力轉到孩子身上，“小東東，你有什麽事嗎？”
基本上，假日時小東東通常沒有這麽早起。
“我們要去爸爸的秘密基地啊！我衣服都穿好了，結果你們卻睡那麽晚。”他精神奕奕的回道。
“秘密基地？”她納悶加懷疑的目光望向穆爾松，可連他本人的表情也是一頭霧水。
“爸爸，秘密基地是我取的名字，就是你說過不能告訴姨的那個地方啊！要等一個禮拜才能講，你忘了嗎？今天剛好一個禮拜了喔。”小臉認真的敘述著，似乎對父親的後知後覺有些不滿。
“喔，是那里！”他雙手一拍，也跟著興致勃勃了起來，大手推著她，“快快快，巧曼，去梳洗一下，我們帶你去秘密基地。”
“你們父子在打什麽啞謎？”她瞇起眼。
“我只能告訴你，那是有關你夢想的地方。”他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松口。
“我還是不懂……”
“這麽說吧，那也是一個會打消你顧慮的地方。”
“到底是什麽……”
“去了就知道啦。姨，快一點。”小東東有些迫不及待了。
卓巧曼無奈地被推入浴室，待她梳洗好又換好衣服後，那對父子早就笑嘻嘻的在門口等她了。
瞧這兩人笑得一臉陰謀，她有種即將被推入火坑的感覺，但她依然毫不猶豫的跟著他們出門，上了車。
誰教她早就被這父子倆吃定了呢？
車子開過熱鬧的市區，來到市郊。
穆爾松停車的地方，沒有熱鬧滾滾的商場和百貨公司，住家和一般企業倒是不少，路上在非上班時間顯得有些冷清。
卓巧曼一眼就註意到夾在兩棟大樓間的一間小店，它周圍用木頭搭起矮矮的籬笆，石子小道通往一間木屋樣式的店面。小道旁有著鮮艷的花卉、精致的雕花桌椅和陽傘。整個風格既有英式的高貴，也有歐式的浪漫，門邊還擺著一塊小黑板，只是還沒寫上任何字。
這間店面雖在大馬路邊，但行道樹的綠蔭和才更新不久的人行道，讓這家小店在都市叢林中散發出一種悠閑鄉村的味道，行人經過時都不禁多看一眼。如果不是還沒有店家營業的話，肯定會吸引不少客人尋幽采訪。
“你們就是要我參觀這家店嗎？”卓巧曼見穆爾松笑著點點頭，納悶道：“可是它好像還沒開門……”
“姨，走啦走啦，進去你就知道了。”小東東和穆爾松不由分說，一起拉著她的手，走進那個花木扶疏又小巧雅致的院落。
當她鼓起勇氣推開那道裝飾著彩繪玻璃的木門時，清脆的風鈴聲驟響，穆爾松入內後，熟練的打開柔和的黃色燈光。
“這里……這里好棒！”卓巧曼不由得發出了驚嘆聲。
很顯然地，這里未來應該是一家面包店，只是還沒有任何產品上架，裝潢都是新的。
店里的櫃子和墻面都是橡木釘成的，架上鋪了紅格子桌巾，幾個空的面包籃子也鋪著素凈花樣的餐巾，看起來賞心悅目。更別說蛋糕冷凍櫃也刻意貼上了木條，讓屋內的設計感融合為一體。
然而其中一面墻上卻掩著一塊布，讓人看不到墻上的裝飾，也顯得有些突兀。
她忍不住問了，“這上面是什麽？”
“你看看廚房里面，或許就會了解。”穆爾松滿意地看到她眼中的光彩和驚艷的神情，不過仍然賣了個關子。
卓巧曼完全摸不著頭緒，但當她走進廚房里，入目所及的所有制作面包的器材及工作臺等，不僅一應俱全，高度適中，而且全部符合她使用的習慣。
“這不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麽，本能的向前好幾步，手顫抖的觸摸著那些器材。“這是我以前在安寧社區用的……”說著說著，她幾乎哽咽起來，“我一直保養得很好，直到我不得不離開，只能拜托福嬸幫我賤價處理掉……其實我那時候心里好痛、好舍不得，可是我沒有地方存放它們……”
這就是他的錯了，是他讓她不得不離開的。穆爾松嘆息的將她擁進懷里，無言地傳遞著他的歉意。若不是小東東在場，他還會吻去她的淚水。
“也不知道安寧社區的大家怎麽樣了……”一說，所有的回憶就全湧上了。她又紅了眼眶，沈浸在那段不知算甜美還是心酸的往事里。
“大家都很好，真的。”他只能輕拍她的背安撫，暗自決定除了感動的淚，以後絕不讓她再因為他而哭泣！
“姨、姨，不要哭，大家都很想你，很喜歡你做的面包喔。”小東東也插了一句話。
“人小鬼大。你怎麽知道？”卓巧曼破涕為笑。這小子安慰人的方式很拙劣，卻真誠得很可愛。
小東東將她拉出廚房，走到那面蓋著布的墻上。“姨，你把布拉下來嘛，拉下來你就懂了。”
卓巧曼伸出手抓住布的一角，有些遲疑地望了眼穆爾松，直到他點頭，她才心一橫的把布往下一拉。
“天哪……”她捂著嘴，大大的眼睛馬上泛了水光，方才壓抑下去的激動，轉眼又化為一把鼻涕一把淚。
墻面上，掛著滿滿、一個一個的木頭小相框，上面都是安寧社區的鄉親們，他們在相框下方的小留言板上寫下了對她祝福打氣的話，希望她的新店能生意興隆。
甚至……還有她前老板的照片，上頭也寫著滿滿的期許和鼓勵。
“這一切……這一切究竟是什麽意思？”夠了，今天的驚喜真的夠多了，再多下去她就會承受不住了。
她雙眼噙著淚，望向他，“是我想的那樣嗎？”
“應該是你想的那樣沒錯。”他正經八百地點點頭，“如果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樣的話……”
“你老愛跟我打啞謎！”她又環顧四周一圈，接著雙眼一閉，控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她興奮地尖叫起來，接著倏地往他身上一跳，像只無尾熊般雙手雙腳掛在他身上，在他臉上滿天花雨的親著。
“這是我的店引太棒了！太棒了！這真的是我的店？此我夢想中的還好……”
虧他還顧忌兒子在這里，怕她害臊，想不到她比他還主動……
穆爾松啞然失笑，拍拍她的背。“巧曼，我很欣賞你的主動，但你會嚇到小東東的，我們可以回家再繼續……”
“繼續你的頭啦！”卓巧曼這才不太好意思的放開他，跳下地面，但她心里的興奮還是難以消減，一大堆疑惑令她忍不住想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種風格？這個地方是你選的嗎？你怎麽知道我會什麽時候回來？還有……還有，廚房那些器材……”
“看你以前在安寧社區的小店，不難猜到你喜歡的風格，現在這一間只是比你以前那間精致化一點，然後再加上漫畫家本人我的一點創意。”他指著那一面墻。
“至於地點，在你去日本沒多久，我就買下這塊地了，因為我覺得這里很適合開面包店。廚具呢，則是我向福嬸全數買下的，因為我知道你一定很舍不得，而且一定會再用到它們。”
所以他從她剛出國時，就計劃著她回來的一切？
“爾松，你對我真好……謝謝你！”幾年前她還以為，和他們父子之間就是自己這樣一面倒的付出了，因為有愛，她也甘於做那些並不計較，但想不到他給她的愛和為她花的心思，比她想象的多更多。
這男人宅歸宅，但細心起來，卻是周全到令人感動得喘不過氣了。
“我對你的好還不只這些呢。”他突然說。
“還有什麽？”天啊！她如何能承受更多？她看著他的眼，泛著動容的淚光。
他但笑不語。
“你們很討厭耶！究竟要看我哭幾次才夠？”她不依地想跺腳，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孩子氣的動作。不過她哭得通紅的眼，早就泄露了她孩子氣的一面，已經來不及了。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他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心疼她這個愛哭鬼，伸出手幫她理了理頭發。“你要一直維持著這個發型，而且不做面包時記得戴著戒指，還有……”
接著小東東不知從哪里挖出一件衣服，喜孜孜的展現在她眼前。“姨要穿著這件制服，還有頭巾喔。”
“到底是什麽啦？跟我的造型又有什麽關系？你們兩父子幹麽這樣神神秘秘的……”卓巧曼又哭又笑，被他們搞得開心又緊張。
但他們父子倆一逕神秘的樣子，任她如何威脅利誘都不說，她只好放棄這個話題，接過小東東手上的衣物端詳。
只是越看，她越覺得這制服有點奇怪……
“這……這是制服？看起來好像女僕穿的？”
“咳！是有一點像，你總要滿足一下漫畫宅男的願望……”
“穆、爾、松！你到底在想什麽？”
“小東東在這里，不能使用暴力……不能謀殺親夫喔！” |
匿名
發表於 2011-6-17 18:44: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