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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席絹]純屬意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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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1:55:48
  第四根涼煙又捻滅于煙灰缸中。



  浴室的門被打開,走出一名豐滿無比的女子,毫不在意地顯露自己肉彈的身材。



  “喂!別弄濕我的地毯,很貴的。”錢思詩厭惡地警告著。



  “放心啦,等我找到新戶頭,叫他給你換新地毯。”豐滿女子搶過剛點燃的煙抽著:”



嘖,要不是被高董撞見我與他的司機在搞,那幢公寓早該是我的了!真他娘的,還甩了老娘



一巴掌!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改天我要是釣到一名黑道大哥,包準率人將他海扁成豬頭。”



  “課呢?不去上了?”基本上,她們仍是學生身分,一些變態闊老最愛玩這種調調,八



成是日本A片看多了,因此她們盡管翹課翹得兇,仍不忘每學期去貢獻那間學店豐厚的注冊



雜費。



  “拜托,上什么上?都沒錢花了。又帥又年輕的男人到哪里找呀?為什么小說中有一堆



名為男主角的凱子四處碰見落難女主角,而我卻連只蟑螂都釣不到?我也很需要有錢又英俊



的男主角來救贖我呀!我每個月也是要拿十萬回家養腎臟病的老媽子,資格很夠了,男主角



還不死出來?”



  “小糖,臺灣只有肥禿富翁,又老又丑,沒有英俊多金的白馬。”錢思詩冷笑。



  “咄!所以錢難賺。還不如學林大媽,仲介小孩。聽說最近有一對華僑夫妻想收養臺灣



小男孩,出價一百萬,只可惜手腳慢了點,上回丟在她們孤兒院門口的男嬰,??就以五十萬



脫手了。不孕癥真是個賺錢的商機。”



  “那是犯法的,少做。那個女人早晚會被打死。表面上做慈善,私底下販嬰,搞不好出



賣的小孩不是孤兒,而是從別人手中偷來的。”



  “對呀,可是又怎樣?反正小孩被抱走,還可以再生嘛。也有一些未婚媽媽不想要小孩



,可脫手又可賺錢,而那些不孕的夫妻也可以得到幸福,我不覺得有什么不好。”小糖坐在



床上笑道:“可惜我們附近沒有小孩子,如果長得可愛,賣到兩百萬也不是問題。”



  小孩?小男孩?……



  錢思詩怔了怔,歹念突起。



  也許,她該找機會帶他們的小孩出門玩一玩才是。當然,犯法的事她不敢做,但……讓



他們著急一下也不錯嘛!



  這只是小游戲而已,真的。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的年末,基本上是個不錯的好日子,送舊迎新的節日中,



總想討一個吉祥。任何一種來自非歡樂所發出的聲音都是不該的。



  “哇……哇……嗚哇……”



  別懷疑,這是小孩子的哭聲。如果判斷得更精確一些,可以說,這是一名很小的娃娃哭



聲,莫約一周歲上下。這種痛不欲生的哭法,絕非小小的打一下、餓兩下可以制造出來的,



通常只有受虐兒的哭聲才會這么凄慘。



  沒錯!本故事中最最可愛逗人的小小主人翁被打了!縱使隔著尿布被海扁了十下,疼痛



有限,但敏感的小嬰兒當然知道大人在生氣,不是在與他玩,哭聲當然就更可憐兮兮了。



  “我不會原諒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要與你絕交,我要……我要一百年不理你!哼



!”欲哭無淚的小媽媽正忙著將一本支離破碎的數學筆記拼湊回原樣。這一本筆記是老公為



她做的考前大補帖,共有三十頁,此刻被撕成了三百頁不止;而一邊還有一本英文課本待修



理。



  天呀!地呀!亡了她吧!這個不孝子是生出來搞破壞的嗎?



  她也不過陪兒子小睡一下下,哪里知道半小時醒來后,她的小惡魔早已溜下床去興風作



浪了。并且還獻寶地給她看撕出來的成績,“媽媽”、“媽媽”熱情地叫!結果她回應以十



個熱情的板子,讓他“痛快”到最高點。



  “媽媽……鳴……”李毓半走半爬地再一次爬到母親的視線范圍哭,期望得到憐惜的一



摟。



  不過孫束雅很孩子氣地又轉開了身子,成了背對著兒子的坐姿。



  “嗚哇……”李毓索性不再追隨母親的正面,也不再被動地索取擁抱,而是自力救濟地



爬到母親身后,小手大張,摟住母親的后腰,將臉埋在厚實的毛衣中,撒嬌地哭著。



  李舉韶進門來就是看到這幅景象。



  滿屋的碎紙,一大一小坐在地板上各自泫然欲泣──小的那一個大概是哭過頭了,只余



抽泣聲可聞。



  “怎么了?”將大衣掛好,首要的就是抱過一臉涕淚的寶貝兒子……唔,好臟,連忙抽



紙巾為他凈臉。



  “爸爸……哇……”小家伙見有人理他了,連忙賣力地表演哭功,以謝支持愛護。哭了



那么久,總算有人愿意理他了,好感動……嗚……



  李舉韶問道:



  “老婆,怎么了?你打兒子嗎?不然他干嘛哭。”他堅決反對家庭暴力,絕不容許這種



事在他的家中發生。



  “他撕破我的課本、筆記本。他欠揍!”孫束雅粘得心火很旺,忍不住又丟過去一道死



光。惹得兒子又開始硬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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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1:58:01
  “上回他撕了你的國文課本,你并沒有怎樣啊!這次打人就不對。你要知道,成長中的



孩子如果在暴力家庭中長大,會造成人格上重大的傷害,于是社會上的敗類啦、混混啦,便



增多了。小時候被傷害的人,長大了也會去傷害別人,這種反社會人格會使我們美好的世界



充滿暴戾之氣,所以,我希望你與我一樣做一個文明人,千萬要有相同的教育理念……咦,



那是什么?”演講得不亦樂乎的小爸爸被一疊稀巴爛的紙張吸引住,依稀彷佛有點面熟……



  孫束雅很溫柔地微笑,抱過兒子才幸災樂禍回答:



  “你后天要交的行銷個案報告。”



  天!他花了十天才做完的分析報告……



  “讓我宰了那免崽子!”慈父當下變臉成公夜叉,直向小家伙張牙舞爪而去。



  “愛的教育呢?”孫束雅心情很好地退了步。



  “狗屁!”他前進了一步。



  “文明人的說辭呢?”她又退了一步。



  “當野蠻人比較方便!”他撲身而上。一家三口沉淪在床上,尖叫、大笑、哀號兼有之。



  “爸爸!”小嬰兒笑呵呵地爬向父親,直貢獻著他熱情的口水,待他坐穩在父親的胸膛



上之后,雙手高舉,宣示自己的勝利。



  大手意思意思地拍了兒子的安全氣囊兩下,就聽得尿布非常賞臉地回應大大的“波波”



聲,略感安慰。



  他的作業……嗚……這下子換他要哭了。



  “這小子為什么近來者有破壞狂的行為?”他哀嘆地問一邊的老婆。



  “大哥說十個月大的小孩對聲音很好奇,也喜歡做重復的動作當游戲,訓練自己的感覺



統合能力。我丟給他電話簿他不撕,對我們的課本倒是愛得很。”她不善地喵他:“喂,我



家可沒有這種毛病,倒是你家八成有。所以你必須負責任,少怪到我這邊。”



  “少來,別想要我幫你粘課本,我作業還得重做才命苦。”



  她將兒子拉躺在兩人中間,捏著他的鼻子玩。



  “那今晚別去參加T大的晚會了。”



  呀!差點忘了!他跳起來:



  “不行,快準備,我們要去。昨天我已與大姊聯絡過了,小毓寄她玩。”他開始收拾兒



子的必需品放到外出袋中。



  孫束雅懶懶地,不想起身:



  “拜托,又不好玩,頂多可以白吃白喝,可是我怕見到一些討厭的女人后,一點胃口也



沒有了。”



  李舉韶拿來背袋,將兒子抱坐在床上,替他穿上厚外套后,才背在身前:



  “那不是重點啦!我告訴你哦,我們有機會得到T大攝影協會提供的十萬元獎金與一架



單眼相機。”



  “去偷嗎?”她嗤之以鼻,以她老公那種學了三分鐘攝影便自稱大師的呆瓜而言,妄想



去與人競爭獎金?少來了!不過他……幾時參加了?



  “拜托!我何必,那十萬元穩是我的了。今晚展示了二十幅入選的作品,其中一幅就是



我的作品。而就我看,其它十九幅實在無病呻吟得很,丟到淡水河還嫌污染水源哩!”



  自大之人,必有自卑之處。她懷疑地瞄他:



  “老公,你拍了什么東西去競選?”



  “我們兒子。我在他身上拍了十來卷,不善加利用怎么可以?如果錢到手了,我們以后



就有機車可以代步,多好呀!來,快換衣服,該走了。”



  她挑出一件寶藍厚洋裝換著。仍不改懷疑口氣:



  “舉韶,你自己說,是不是偷偷動了什么手腳?還是巴結了某位評審老師?”



  把他看得那么扁?!



  “老婆,雖然我不是學攝影的,甚至不是攝影社的社員,但捕捉珍貴畫面可得有天時地



利與感覺配合才成。基本上,我向來福氣大,所以十萬元到手也不是太意外的事……別搽口



紅,太妖艷了。這件衣服也不好,太合身了,你想讓其他男人看到你胸部曲線嗎?我剛剛說



到哪了?我……”



  孫束雅丟來一只奶瓶令他住口。



  “無聊男子,走了啦!”



  “可是……”他不悅地盯她胸口。



  厚披風阻擋住姣好的曲線,她勾著老公出門去也。



  眾多的參展照片中,有二十幀被特別放在一起陳列。而二十幀之中不乏裸女、風景,以



及各種特效拍成的相片,或老人、老街、蕭條、落魄,一路以黑白相片凄慘到底的哀愁中,



絕處逢生地出現獨樹一幟的可愛娃娃相片!



  彩色的喔!而且沒有悲苦、孤寂那種意識型態,也沒有刻意彰顯的技巧;它只是極單純



的呈現童稚的一面,加上娃娃漂亮得足以當明星的面孔,更加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路過的



人全會忍不住停下來觀看。



  這幀相片,名字既不是“無題”,也不是“孤寂”,當然更不是什么“穹蒼”或“繁華



”。它的名字很長,叫──“死到臨頭猶不自知”。



  為什么名字取得如此聳動呢?實因相片中的漂亮娃娃明顯地正在撕毀一本國文課本,且



笑得快樂無比。整體畫面呈現的是逗趣且一望即知的單格漫畫效果。



  “好可愛唷!是誰拍的?誰家的小孩?”一名小女生只差沒流口水。



  “咦,李舉昭,不是企管系一年級的學生嗎?”稍微通曉校內八卦事的男子脫口而出。



  “哎呀!是他呀!仔細看果然長得很像,會不會是他的弟弟?還是親戚的小孩?”



  在眾人的討論聲中,李氏小夫妻已翩然來到。



  “老婆,你看,最出色的果然是我們這一幅吧!”一連串由灰色的悲慘世界看過來,明



亮的娃娃照名多么令人心曠神怡!



  得獎是要靠運氣的。在十九幀照片的主題皆差不多的情況下,他要是沒中獎不是太沒天



理了?



  “拍得不錯。”孫束雅得意地偷聽雜七雜八的討論聲。



  看照片的人已發現他們了,其中一名與他們打過球的男子走過來:



  “李舉韶,這娃兒好漂亮,偷生的呀?”



  “什么偷生的!我老婆生的啦!那小子叫李毓,目前十個月大,我兒子,如假包換!”



  眾多的抽氣聲表達了不置信的訊息!之前有些人確實聽說他真的已娶了太太,可沒聽說



兒子也生了!因為他身邊的小妻子一點也沒有生產過的變形身材令人信服。



  “那小孩……真的是你兒子?!”王春杏抖著聲音由后方傳來。難免又是一個打擊。



  李舉韶摟著妻子站在相片前讓人比對:



  “瞧,根本是我們夫妻的復制品,再也生不出第二個比他像的了。”



  “你自己去出風頭,我要到別處去了。”孫束雅向來怕成為焦點,甩開老公的手,飛快



走出展示處。



  “老婆,記得七點整活動中心見。別走太遠。”李舉韶走不開是因為要賣自己寶貝兒子



的照片,趁大夥有興趣,趕快推銷才是。不貴啦,一張才三十元,頂多跟明星相片相同價格



而已,一點都不貴。



  孫束雅唯一與李舉韶不相同的地方,就是她永遠學不會長袖善舞的本事,更不會利用人



潮創造商機。所以李舉韶是家中負責賺錢的人,原因絕不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古板思想。



  才走出展示場想喘口氣,不料熟悉的聲音卻喚住了她,教她清閑美夢化為碎片。



  “孫束雅,你也來參加T大的跨年會呀!”錢思詩刻意前來,果然遇見了他們夫妻。



  “咦,你怎么也來了?”她笑問。



  “有一個追我的男子邀我來的。對了,你兒子呢?沒有一同來?”



  “在家里啦,這么晚了,抱出來不大好。”奇怪,錢思詩怎么可能關心小毓?他們又不



對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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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2:27:17
  錢思詩低聲道:



  “放在家中?有沒有人照顧?最近很多販嬰事件,你自己可得小心一點。李毓很值錢哦!”



  “謝謝。我們一向保護得很好。”開玩笑,在三個家庭無微不至的保護下,如果還會被



偷走,那么大可集體去自殺了。



  因為生活從沒有交集.于是可以聊的共同話題實在有限得很。兩人沉默地走向活動中心



。錢思詩才又開口:



  “你的丈夫很受同學歡迎吧?尤其是女同學。”



  “是呀。”



  “那你不擔心嗎?”



  “還好啦,對他有目的的女人大概都知道他有妻子。心中懊惱難免,但已不會做太逾矩



的行為。別看舉韶很好相處,其實該堅持的地方,他一點也不讓人越雷池一步。”



  這一點錢思詩倒是領受到了。所以才生氣!世間絕對沒有不好色的男人,何況她條件強



過孫束雅許多,他卻對她不假辭色,大大侮辱了美女的心!



  “有些人并不介意他已婚的身分,否則你看,那些女人圍著他做什么?已婚的男人更有



一種成熟的魅力。你以為呢?”她指著活動中心門口那一票人,口氣摻著幸災樂禍。



  孫束雅看了一眼,眼光終究放在老同學身上:



  “你很討厭我是嗎?為什么我會覺得你存心要讓我心中難受呢?并且不斷地引發我對丈



夫的危機意識,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她的問題直接得令錢思詩心驚膽怯,不過她并不打算退縮。笑道:



  “沒什么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太天真單純,身為老同學,有義務要提醒你一下。畢竟,



以李舉韶的聰明,要瞞著你亂來,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何況他哪愁沒女人愛慕,機會當然



就更大了。”



  這下子孫束雅果然覺得錢思詩是不懷好意的。不知道她是否也是想勾引舉韶的女人之一



?但,為什么呢?她們無仇無怨,這人沒事跑來煽動人心做什么?



  錢思詩又笑了:



  “我的話你可要放在心上啊。對了,晚上十二點有一個倒數計時的迎新年傳統,不知道



誰會是與舉韶接吻的那位幸運女子。”



  “我該說『祝福你』嗎?”



  “謝啦!”成熟佳人扭腰走開。



  孫束雅瞪著她的背影,暗自生著氣。百思不解自己除了與她同班過一年外,還有什么地



方惹到她?為什么錢思詩就是一臉不想讓她好過的嘴臉?



  美好的迎新年晚會以不完美的方式收場。



  李氏小夫妻又吵架了。



  那一夜簡直是場混亂!尤其倒數讀秒的熱絡高潮中,更是混亂的極致。



  李舉韶在摸黑中被企管系校花吻住了唇,同時也有幾名不知名的色女將口紅印了他滿臉



  孫束雅在老公的懷中遭不知名男子吻住,結果燈光一亮之后,便成就了一場砸食物大戰



、肉搏戰。中心點便是李舉韶大戰外文系的花花公子──因為他居然偷吻他老婆!盡管花花



公子再三申明他要偷襲的對象是系花劉淳雨,但仍阻止不了李舉韶將他打扁成蟑螂乾的決心。



  笑話,吻錯了還會算得那么準,吻上了他老婆!更別說那時束雅被他勾在懷中,要“怡



好”吻到的機會根本微乎其微。



  一口氣忍不下已是夠糟的了,結果打完架之后,老婆也跑回娘家去了!這次可不是小小



的鬧意氣而已。彼此心中皆有氣。



  絕難想像眼睜睜看到自己的愛人遭人吻住的心情會壞到像死火山再度狂噴出巖漿。當然



錯不在于他們兩人,可是卻也是因此而對彼此有妒怨。至今沒有低頭的一方。



  今兒個一月初三,寒流罩在臺灣上空,是個悲慘的星期六,更加落實了“冷戰”的效果



。簡直是由天氣冰到骨子中,冰得風云變色,不小心路過冷戰中的人身邊,也得小心被凍傷。



  所以小小李毓很識時務地成日窩在外公的診所受眾阿姨們的溫暖疼愛,也不愿依近母親



的冷臉;晚上與母親相聚也不敢玩耍吵鬧,駕著他的學步車呼嘯在大舅的書房,也不愿滾入



地雷區引來殺機。



  “老媽,我要帶小毓睡覺了,可以把他還給我了吧?”



  忘了提一點,李毓遠離母親的行為純屬孫母一手主導。怕影響小孩身心健全。



  孫母正在替小孫子穿睡衣、換尿布,涼涼地說:



  “我看你還是學其他聯考生那樣,熬夜通宵好了。小毓今晚由我和你爸照顧。”她可怕



女兒半夜氣起女婿,索性毆打這張相似的面孔出氣哩!不妥,小女生年輕氣盛,何況小孫子



人人疼,一丁點委屈也受不得,誰知道束雅會不會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孫束雅坐在母親身邊:



  “你干嘛?怕我打小毓呀?”



  “看你這張橫肉臉,豈能不防?”



  穿著可愛的卡通睡衣,李毓爬到母親懷中,乖乖地叫“媽媽”,卻不敢亂動;小孩子也



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緒,向來樂觀的笑臉也失了幾分顏色。



  孫束雅摟著兒子親了親。



  “這次要戰多久?我是不介意養你啦,但這樣下去算什么呢?不怕女人乘虛而入呀?”



  “我管他去死。”朱唇嘟得半天高,口氣可嗆了。



  孫父由浴室中出來,嘆氣道:



  “今天舉韶有到診所看小毓,我看他也不好過。這次鬧什么氣?怎么連他也孩子氣了起



來。”



  也就是說,目前兩家的大人們仍然不解他們夫妻為何鬧翻。研究了老久,也研究不出原



因;問嘛,又相同問不出來,可見這次不是小事。



  “沒有什么大事。”



  “明天星期天,原本是你們一家三口團圓的日子,怎么,不回小套房團圓啦?”孫母問



著。



  “不要,我留在這里看書。”她抱兒子站起身:“你們早點休息吧,晚安。”怕父母再



追問,孫束雅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中才吐了口氣!



  吵架嘛,還不是那么一回事?!先是斗氣,后是等待有一方低頭;再是預料之外的尷尬



,再來就是難堪了。等到發現不會有人低頭之后,不是大吵,便是分手……



  這種吵法,真是傷神!老天啊,她甚至還只是個可憐的考生,順道擔任母親與妻子的職



責還不夠,如今又壓來怨婦角色,怎么消受哦!



  房中的電話突然響起,嚇得昏昏欲睡的李毓哭了出來!真缺德,十點了打什么電話!即



使是李舉韶也該殺,何況根本不會是他。時段太晚,會侵擾兒子的睡眠,他心中明白。



  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抱兒子在懷中拍撫。



  “哪位?”口氣不善得很。



  那頭傳來偷悅的聲音



  “可別當我是李舉韶呀!我是無辜的思詩啦!”



  不是好東西!就她所知,三天前偷吻她的男子是錢思詩的朋友之一。



  “有事?”



  “心情不好嗎?明天一同出來喝茶好不好?”好誠懇的聲音,猶如廣播電臺婦人在勸誘



別人講內心話時的音色,以期有更多隱私供自己八卦。



  “大概沒空。”她聲音越發小聲,因為懷中的兒子已經陷入沈睡。



  不過電話另一邊的人倒是當成她正在暗自蕭索飲泣。口氣更加慈悲:



  “出來嘛,順便帶你兒子出來玩,明天我們去兒童樂園玩,我買了幾件衣服要送小毓哦!”



  有沒有搞錯呀?不足周歲的小嬰兒去兒童樂園不嚇暈了才怪,玩什么玩?



  “不必了,謝謝。我想睡了,晚安。”



  “明天早上十點,我開車來接你,晚安。”不待人拒絕,錢思詩先掛電話。搞什么呀?



她難道會白癡到任人看笑話?如果天下有人會因為他們夫妻不和而開心的,必屬這女子無疑。



  兩人雖素無恩怨,但二姊分析過,有種女人非要別人與她相同下場才會舒坦。不見容于



別人初戀有好結果。



  二姊曾以她老江湖的眼光批判了錢思詩一下,只有一句話:落翅仔的骨相。與舉韶的猜



測不謀而合。



  她不愿把老同學想得那么糟,跟前可以理解的是錢思詩看笑話的心態而已。多奇怪,毫



無理由去妒恨別人的日子過得好?



  將兒子小心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趴在一邊看著。這一張像父親的臉,長大了一定比他



爹更出色吧!



  輕輕親著兒子,喃喃自語:



  “寶寶,對不起,你一定也很想回到以前當破壞狂的日子吧?近來乖得反常,真令我過



意不去。明天我們去看姑姑好嗎?你最喜歡喝姑姑店中的南瓜濃湯了,我們明天去喝個夠。”



  畢竟當娘了,生氣也得有個限度。何況已三天不見那個死家伙,恩賜他一次覲見的機會



吧!



  想開了之后,便能安心縮入棉被中沉睡,不再費力氣去保持冷戰面孔了。自己看了都想



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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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6:36:47
  法國餐廳雖然十二點才開始營業,但一般員工九點就要來打卡上班了。



  而李舉韶這個超級自由的工讀生,在無處可去的假日,自然也就晃過來了。頂著一邊的



黑眼圈,可憐兮兮地趴在桌子上自憐。



  與老婆冷戰已經夠可憐了,昨日還挨了大哥以“不善待妻子”的罪名K了一拳。每次只



要小兩口發生點什么小事,不問對錯,大哥一定會先找他練拳再說。唉……害他只有把滿腔



怨氣送給同學,他“陽光王子”的綽號,當下改成了“惡魔王”。沒人敢近他十里之內。如



果他每每不小心想起外文系那一匹狼吻他愛妻的畫面,便會立即飆過去堵人海K,嚇得那痞



子告假直到學期末。



  他愛束雅是毋庸置疑的事,從十三歲偷偷產生好感直到十四歲正式追求,如今也六、七



年的時間了,倒是沒發現自己吃起醋來是這副窄心胸!



  也許是太習慣地將妻子視為自己可以獨占人兒,從未想過有什么意外產生,于是乍見那



景象便洶涌起滿太平洋的怒濤。以前還怪老婆吃醋是對他沒信心的表現,誰知道這醋味非關



信心,只是感官上的一種情緒。



  到現在一口氣仍抒發不出來,又想找那匹色狼扁一頓了。



  “舉韶!你當我這邊是難民收容所呀?叫你鋪個桌巾鋪到趴著睡覺,不想要工錢了嗎?



”看不過去的李舉樂過來訓斥著。目前全家人一致當他是乞?看待,要寵沒有,踢一腳來表



現陰暗人性才有可能。



  “姊,再讓我哀悼一分鐘,讓我破碎的心口慢慢痊愈──”咦,這是哪個三流劇本中的



對白?



  李舉樂對么弟的死樣子實在沒轍,抬頭要嘆氣的當兒,看見小弟媳正由后門走進來,懷



中抱的正是可愛的李毓哩!哇!好久不見,好想念小侄兒的可愛呀!不理這具死尸了,三步



并兩步移了過去。



  “束雅!小毓!來得正好,廚房已煮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我叫人送來辦公室。來,一同



上樓。小毓,姑姑抱,三天沒見了,好想你哦!”



  李毓咯咯笑著,與姑姑玩親親,直到他爹在姑姑身后站定后,才熱情地喚著:“爸──



爸!”



  可惜李舉韶沒有高抬貴手抱他,逕自看著他妻子;孫束雅正抬眼看天花板,彷佛上頭有



花可看似的。



  李舉樂嘆氣:



  “我把辦公室借你們談半小時,上去談一談吧!我帶寶寶去廚房吃東西。”她遠離小夫



妻的北極圈。



  李舉韶悶著聲音道:“走吧。”



  她嘟著嘴率先上樓,沒見到她老公偷偷吁了口氣。真怕老婆仍在氣頭上,不愿與他談。



  滿腦子塞滿了累積三天想談的話,自然想成筐成筐地倒與老婆知曉。不過不知道為什么



,關上門之后,他第一個動作卻是一個箭步地摟住妻子,先吻了再說。



  她扭動了下,最后與他跌坐在地毯上,悶哼著與他分開唇叫疼



  “好粗魯,討厭!”



  “我想你。”他雙手摟住她。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哼!想你的頭。我看你根本一直在想我被人偷吻去的畫面,所以才會打一照面就吻我



。那又不是我的錯!你自己才該反省。”



  “你沒看到我反省得很徹底嗎?”他展示他的黑眼圈與消瘦的面孔。“反倒是你,好像



沒瘦半兩肉。”



  她搓他的肩頭:



  “我何必?錯的人又不是我。”忍不住拿他的衣袖拭嘴唇:“好惡心,到現在只要一想



起被偷親的那種濕濡的惡心感覺就想吐。你別又吻我了,省得我又回憶起來。”



  “你居然把我的吻與那個人渣相提并論?還會忍不住再三回味?!”他箍緊她,口氣很



危險。



  她搖頭,伸手摟住他肩,安撫他:



  “我當然知道不同呀。以前除了你與兒子外,沒人吻過我,我沒想到原來被不愛的男人



吻到會那么惡心。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吻,只不過我們的唇最好都凈化一陣子。”她心中可介



意他被人偷吻的事了。



  “四天沒吻,夠久了,何況最近我有空就刷牙。”他又吻了好幾下,然后讓親吻順利地



轉成法式深吻。



  不知哪個不識相的在他們進入狀況時闖入辦公室,并且發出巨吼!



  “你在做什么?!”



  一顆巨大的拳頭欺了過來,準備讓李舉韶從“家有賤狗”升級到“大陸熊貓”的境界



  還會有誰?那個有事沒事晃來臺灣,名為考察、實為暗戀李舉樂的那名華僑嘍!否則誰



有膽子大剌剌闖進來?不過,禮貌與修養著實差了一些。



  李舉韶摟著妻子跳得好遠,讓大老板的拳頭穿透一把藤椅的椅背──這人肯定學過空手



道!



  “嘿!大家都是文明人,想動手也該師出有名。”將妻子好生護在身后,他叉腰以對。



  大塊頭怒吼:



  “你敢背著舉樂偷情?并且偷到她的辦公室來!你真的找死!”



  天哪!這位仁兄居然到此刻還呆呆地認為他的大姊是他的妻子?他要追求美女都不事先



做一下身家調查嗎?他家的鈔票是用來點煙.還是當衛生紙用?為什么不挪出一點權充徵信



費用?有體格、沒腦袋的笨家伙。嗟!



  “為什么這么大聲?怎么了?……咦!華先生,您又來臺灣了?”抱著吃飽喝足的侄兒



上來,訝然地對老板問候。



  “你們臺灣人新一代的道德觀是怎么回事?我以為現代已沒有二女共事一夫的觀念了。”



  “誰跟你說有的?大姊,我們夫妻好不容易才和好,此刻我們要回去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了。今天的打工不作數,拜拜。對了,兒子還我,以后借一次五百元。”



  抱過兒子,摟過妻子,在路過目瞪口呆的大塊頭面前時,丟下一句:



  “胸大無腦的成語,閣下十分受用。送你。”



  這種呆瓜居然是百來家餐廳的老板,真是不可思議。那么依此類推,自己的前途應該更



不可限量才是。至少當他三十來歲時,不會野蠻成他那樣。



  走到餐廳之外,看著兒子玩他的黑眼圈玩得不亦樂乎,不免懷疑起這小子是不是在嘲笑



他老子?



  這個懷疑很快被證實了。小鬼在咯咯笑之后,發出一個新單字──“汪汪”。



  “老婆,一旦這小鬼會說話之后,肯定會對我們沒大沒小,你想我們要不要趁現在他還



不會說話,拿針將他嘴巴縫起來一勞永逸?”



  “殘害自己的同類不好吧?”她抱過兒子取暖,笑著點點他的黑眼眶。



  李舉韶拉開大衣,將他心愛的人兒全包入皮大衣中,一同抵擋冬天的寒意。相依回家去



也。



  冬天,只適合一同取暖,不適合冷戰。他們已有深刻的體會。天氣已夠冷了,何苦對自



個落阱下石對不?



  吃過中飯,打道回小套房,意外地見到一尊門神杵在大樓門口,迎著呼呼北風,一張臉



也順勢凍成寒霜,只差沒有掛兩管結冰的鼻涕來壯大其效果。



  此何人也?乃錢思詩是也。



  一家三口在邊走邊分著喝熱可可取暖時,冷不防寒中夾怒的聲音由前方傳來:



  “為什么放我鴿子?”



  孫束雅回過頭,迷惑地問:



  “我們有約嗎?”



  “我說要請你與你兒子去兒童樂園玩,并且送他禮物。我好心地想陪你散心,可是你卻



爽約。太過分了!”凝聚一早上的怒火噴出了火舌。



  什么嘛,她又沒答應。正要回答,但被李舉韶搶了先: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小毓才十個月大,不適合去玩那些東西;再者,我們夫妻已經沒



事,想來也沒必要出門散心了。謝謝。今天天氣挺冷的,容我們一家三口回樓上取暖,再見。”



  由大衣中探出小臉的李毓很賞臉地打了個噴嚏,表示他爹的告別辭令不是胡謅的。不過



,在看到一臉兇相的女人后,立即又把頭縮回大衣內,棲息在老爹的溫暖毛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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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6:54:05
  錢思詩試圖擠出一抹笑。



  “束雅,我請你喝茶。也許是太久沒見了,我們生疏了,而你身兼主婦,必然沒什么交



誼機會,難得我們多年后再見,也是緣分,既然孩子有舉韶在照顧,那我們現在去喝茶,你



不會反對吧?”



  “我──”才不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居心不良,豈會呆呆地陪她去談那種話不投機



三句多的天?



  不過李舉韶又多事地插嘴了:



  “明天晚上好不好?她還有功課要寫,今天恐怕不行。明天七點你們一同去喝個茶也好



,地點就選在T大附近的『蝶棲』紅茶店。如何?”



  人家都拒絕得那么明白了,還能有什么上訴的空間?她笑得極僵:“好呀。明天七點別



忘了,一定要抱小毓一起來哦!再見。”



  紫色的小喜美車“咻地”飛也似的開走了。



  孫束雅瞪向丈夫:



  “你干嘛呀!我才不要與她約會。她除了尖酸刻薄之外,根本沒什么善意。明天你自己



去!”



  他摟她走向電梯:



  “老婆,總該搞清楚她想做什么吧?我們與她是不同世界中的人,各自心中再明白也不



過了。那么,她硬要與我們逗在一起,必然有其用意,而且隨著其用意一再落空出錯,那股



怨氣會更重,何不直接面對,看她想搞什么鬼呢?”



  “不理她就沒事了。小毓每次看到她都會哭,可她怎么硬要送小毓東西呢?她看來又不



愛小孩。”



  電梯門打開,他們一同走進去。李舉韶將兒子抱出大衣外,親著李毓煨得紅撲撲的臉蛋。



  “我兒子帥呀!連阿姨級的女人也迷上了他,準備以身相許嘛!”



  孫束雅從鏡墻上看著一家三口親近的模樣:



  “她討厭我們。為什么?難道當年她喜歡的是你,而不是紀漢林?”



  “不。只是不同的路子走過來,她由我們的幸福憎惡起自己的孤單,進而心生不滿。你



以為她全身上下皆名牌的今天,會看上我這名窮學生嗎?同樣是美人,不同境遇,心高氣傲



的人便受不了了。我個人是這種看法啦,誰叫我們一路逢兇化吉,又沒什么小事化大的個性



,彼此疏懶地湊合生活至今,沒學小情人鬧分手耍脾氣什么的。屈指算來,認識了你六年半



,吵架的次數卻沒超過六次,不是很扯嗎?你很大而化之;而我很隨性,也就不拘泥在一些



小小的事情上。家事又不多,目前又沒什么事業壓力,出門在外別人來看就是幸福得天地不



容的樣子,難免會惹來一些多事人看不順眼了。”在看人眼色的本事上,李舉韶向來機敏剔



透。這是長袖善舞者與生俱來的本事,何況錢思詩也不過二十歲,心思并不難猜。



  “看不順眼又能做什么?”



  “她也沒膽做什么,說一些風涼話罷了。”



  電梯已抵達,小夫妻倆牽手走回套房。



  孫束雅將困頓的兒子放在小床上輕輕搖著。許久,在兒子沉睡后,她問著蹲在身邊的丈



夫:



  “為什么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分手呢?”



  “因為──”他將她摟過來,一同生在地板上:“世上或許還有更好的男人或女人出現



,也或許會對我們表示好感,可是我們彼此都太笨了,學不來『養魚政策』,也不諳『騎驢



找馬』的本事,只好乖乖地將就彼此。因為我們心中明白,男人與女人各自是缺了一角的圓



形,而當我與你相遇時,組合了彼此的殘缺,發現那是再契合不過的圓滿,也就安心配合在



一起了。至于其它更好更棒的圓形,已無關于我們了。老婆,現代人都把『將就』當『委



屈』,將自己想得太好,將別人看得太糟,于是變心一事便不斷上演了。我們很將就,也很



知足。”



  她笑。



  “我們很平凡,怎料因為別人對感情太輕率,以至于相形之下,我們的平凡成了令人嫉



妒的幸福。真奇怪!”



  他吻她:



  “我們一直很幸運。如果今天沒有李毓,天曉得我們又是什么情況。”



  “我該不該學電視中的女主角鉆牛角尖問著蠢問題:你說,你是不是為了孩子才娶我,



你根本不愛我?”泫然欲泣的怨婦口吻學得入木三分。



  “白癡,當然是為了孩子才娶你。可是如果我不愛你,早就掏一萬元叫你去找密醫攪掉



那團血肉了。生孩子一事又不是非單一女人不可,允許你生,當然代表我愛你呀!”多么狼



心狗肺的回答。不過電視臺的編劇真的應該因應時代變遷而對臺詞多下一點工夫,以免走在



時代的尾端,卻老捧著古董臺詞當時代辭匯用。



  孫束雅笑拍他一下:



  “對哦,現代肥皂劇應有更新的臺詞才是,比如說:如果你愛我,就該由你來結扎,而



不是讓女人挨刀。”



  “是,老婆。等岳母停止供應我們保險套之后,小的一定立刻去結扎。”他指著床頭柜



上數十打的保險套,半戲謔地回應著。



  “真的?”她瞄他。



  “我們有兒子就夠了。除非兒子反對,否則我不愿看到你再痛一次。”他回應得認真。



  他們有個約定,如果李毓會感到寂寞,才會考慮再生;若這小子一個人自得其樂,不吵



著要弟妹,那他們夫妻才會做結扎的打算。不能因為小孩還小就否定了他的投票權嘛,是不?



  “等會我的朋友會帶她的兒子來,我會乘機轉移她的注意力,你把小孩子抱回我的公寓。”



  “你決定做這種事了?可以,事成之后,二一添作五,我要一半。如果失敗了,刑事責



任你負,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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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6:58:07
  錢思詩低叫:



  “我沒有打算做犯法的事!我只是要嚇她而已,順便代她照顧一天小孩。”



  “騙鬼!你從來不抱小孩的,還想代人照顧?喂,你那朋友是搶了你的男人,還是揍了



你?你要這樣整人?”小糖將腳放在桌上,不在乎短裙內的風光遭人窺盡。她死也不信錢思



詩會做徒勞無功的事,騙人也要看對象。



  “我只是看她不順眼,但才不會因為她而犯法。”她哪來的膽?



  還假仙?小糖一點也不信她。找幫手拐小孩,卻不讓幫手分一杯羹,天下哪有這么好的



事?!這筆錢她是分定了。



  “她來了,你先到隔壁去坐。”錢思詩將小糖推到盆栽后方的卡座內,才轉而笑迎孫束



雅。“吃飽了嗎?要吃什么盡量點,我請客!”



  孫束雅微微一笑,將懷中背著的小孩解下來。



  “我吃飽了。”



  “別客氣啦,不然先來一壺花茶好了。”錢思詩對侍者點了茶,才又道:“你心中還在



氣我自作主張約你出來嗎?”



  “不了。我只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以及目的。”



  “哪有什么目的?”她乾笑。“我只身在外,遇見老同學想多親近才是真的。何況知道



你與李舉韶處得不好,想關心一下而已。男人啊,其實并不值得我們女人掏心掏肺地對待。



你認為呢?”一根煙順勢點燃。



  “對不起,公共場所不能抽煙。”不必孫束雅制止,服務生已然撂下禁煙令,并且指著



桌上的禁煙牌子。



  錢思詩瞪了一眼,不廿愿地捻熄了煙。才笑道:



  “有小孩在真是麻煩。連抽煙都不行,我還真不知道對于更多的不便,日子要怎么過下



去。”



  “自有甘苦。我們并沒有太多不便的地方。”



  “哦,對了,這是衣服、鞋子,我去嬰兒店買的,送你兒子穿。”她撈起一大紙袋送過



去。



  孫束雅接過:



  “多謝。真不好意思。”她懷中的李毓因為看到隔壁桌也有一名小嬰兒而興奮地叫了起



來。



  “媽媽──媽媽──”小手直指向那名熟睡中的孩子。



  兩位母親禮貌地微笑。因為距離近,所以習慣性地談了下:



  “好可愛的小孩。是你的孩子嗎?”中年婦人含笑問著,口氣中有著不置信。小女孩太



年輕了。



  “是呀。才十個月大,你呢?”她看著睡在手提搖籃中的小男孩,莫約也這么大吧。



  “我的周歲了,可惜還不會叫人。我晚婚也晚生,比較辛苦,沒什么精力與小孩周旋。



倒是你的孩子看來漂亮又聰明,學習能力很強。”語氣中無限欽。同樣是小嬰兒的母親,但



年紀莫約差上十五歲。



  小毓這樣子算學習能力強嗎?除了一副愛笑的好性子,倒也看不出什么天資聰穎的天才



相,不過被夸獎總是與有榮焉。因為兒子一直扭動要與另一名同類玩,她也就索性放他到地



上坐著。



  “乖兒子,不許吵哥哥睡覺哦!”也不管聽不聽得懂,先交代了再說,看起來比較有教



養。



  兩名母親又以“同是天涯為母者”的眼光互視而笑了下,才又回頭與各自的友人聊天,



順便注意地板上的兩名小孩。



  這是個好機會!



  “束雅!我們一同去上化妝室好不好?”



  “為什么?”都多大了,還有一同相偕上廁所的行為?何況她又不想上。



  “我有些話想私下與你談嘛!”她一副很難在大庭廣眾之下啟齒的模樣。



  “好吧!”她嘆氣,低下身子要抱兒子行動



  “等等!孩子放著吧,又不會丟掉!何況還有那位媽媽在看。”



  非親非故的,看什么?這錢思詩愈來愈詭異了。



  “不行,小毓在陌生環境沒看到親人會哭。”戒備心起,她抱起兒子,不再讓他離開自



己懷抱。不過因為李毓還想玩,扭動身體叫著,這一扭,便將桌上的果汁給踢翻,全往對面



的名貴洋裝身上招呼而去。結果尖叫聲當場呼破紅茶店屋頂



  “呀!你這小鬼!王八蛋!”天哪!她的香奈兒!



  尖叫的后果是全店所有人的怒視,以及兩名小嬰兒嚇哭的聲音。當場將寧靜的夜晚化為



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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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7:00:17
  而這時,更大的混亂產生了!



  就在中年婦人要低頭抱起搖籃中的兒子安撫時,一名女子不知由何方沖來,當場提了小



搖籃便跑,直直沖往紅茶店的大門。



  “你干什么?!放開我兒子!”中年婦人尖叫地追了出去。



  天哪!在眾目睽睽之下搶嬰兒?!找死不是?



  果然,機靈的服務生立即將電動門的感應器關掉,讓那名擄嬰的現行犯當場成了甕中鱉



,狠狠撞上玻璃門不說,還被人押解住。要不是她是女人,早被人揍去半條命了。



  “不……不要報警!我……我只是開玩笑的啦!”小糖絕望地看店主撥一一0,轉而對



著錢思詩想要求救,不料一紀拳頭已讓她鼻血如噴泉般的濺出。



  中年婦人抱過兒子,臉色蒼白且鐵青:



  “我先生是第X分局的副局長,你等著坐牢吧!”



  “思詩……救我……我這是在幫你呀……”小糖眼淚鼻水直落,卻怎么也見不到共犯的



人影。



  孫束雅心中暗自一驚,轉身要找錢思詩,卻見她不知土遁到哪邊去了。



  “呀呀……”止住哭的李毓好奇地指著哭得一臉血紅的人,拉著母親的長發叫著。



  她心悸地親吻兒子,摟得更緊。



  那是錢思詩的目的嗎?搶人勒贖?還是販賣嬰兒?她……居然會做這種事?她們畢竟是



無怨無仇的老同學呀!要使壞也犯不著找她下手,而根本上,她連這樣的念頭也不該有!太



過分了。



  能將“小玩笑”開成社會新聞,實在不是簡單的本事。再把單純的擄人勒贖或販賣事件



扯出一間明為孤兒院、暗里則為販嬰集團的大案,更是大大的意外。



  結果是──差點被擄的那名小孩的爹,因破獲大案而榮升局長之職;是本事件中最大受



益者兼原受害人。



  結果是──企圖擄人的李玉糖瑯鐺入獄,并且提供了一名共犯的名字,方便警方為她找



來蹲苦窯的伴。



  可惜沒有證據證明錢思詩有涉入此案。畢竟她壓根不認得受害家屬的任何一個人,嫌犯



的供詞因而全然被推翻。雖基本上無罪,但隨時等著上法院的心情可不好受。



  七上八下的心也夠錢思詩心魂俱裂了。



  所以說要做壞事也得看天分,沒有那種腦袋還是少動那種心思,壞事豈是人人做得?



  烏龍綁架案落幕了,但不代表無罪的她會好過到哪里去。惹到了李、孫兩家,沒有一個



會有好下場。



  她得防著孫琳琳率混混太保前來堵人;也必須防著李舉韶的痛毆。后來她更知道,李家



大兄在上流社會有其奇怪的影響力──讓巨富千金對他千依百順兼排擠他討厭的人。所以她



的“生意”一落千丈,找不到乾爹,也吊不到凱子付夜渡資。



  嚇得她躲在公寓不敢出門,連電話也不敢接;要不是公訴纏身,她早飛到國外避風頭了



。學校那邊當然也沒敢去,上了社會版頭條,哪里有臉見人?



  她真的沒料到事情會弄得這么大,起先也不過是基于妒意所起的一個小小玩笑而已。



  都怪小糖壞事!造成了如今這種嚴重的后果。



  吃著已涼的泡面,錢思詩第一萬次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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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7:09:35
  小李毓差點被綁架的事沒敢給兩方家長知曉。夫妻倆怕被罵成臭頭,更怕被宣判“禁治產”──禁止治理自己生產的物品,也就是李毓啦。



  頂多讓雙方的大哥大姊們知曉而已。照顧李毓的工作當然更加的緊密;累慘了大人,最輕松的當然是備受寵愛的小祖宗了。



  “二姊,時間已經很晚了,可不可以移動尊腳走回家去?”壁鐘指著十一點整。對于明日一大早還得上課的人而言,代表是理想的上床時間。小套房內四名人類,早有兩名掛掉了,只剩孫束雅還苦苦地與孫琳琳對峙。



  孫琳琳蹺著二郎腿,瞄了瞄小床上早已熟睡的外甥,以及掛在小床邊沿入睡的妹婿,心想今天的工作也該告一段落了。



  “好吧,我想姓錢的那個女人沒膽子上門找人。大哥又不讓我上門去揍人。呸!真沒趣。”撥了撥短發,她踢了睡死的李舉韶一腳:“喂!我走了,好好保護我外甥,知道嗎?”



  “遵旨!”以一個大大的呵欠回應。



  待孫琳琳走后,小夫妻倆才無奈對視。十天來一直過著風聲鶴唳的生活,實在是無妄之災。



  被踢得神清氣爽之后,李舉韶為兒子拉好棉被,躺回床上之后卻一時無法入睡。將老婆拉過來一同躺著。



  “是時候了。”沒頭沒腦丟出這一句。



  她看他:“十一點了。”他們聊的是同一種語言表態嗎?



  “我知道。我是說用心理戰術讓錢思詩提心吊膽這么些時日,也差不多了。我們必須約她出來談一談。”



  “她……其實什么也來不及做,基本上也沒機會做。所以得到今天這種下場,似乎太嚴重了些。”十日來她漸漸覺得錢思詩很可憐。



  李舉韶抬起一根食指搖了搖:



  “只要心中存歹念的人,必然會遭報應,差別在報應來得早或晚而已。她運氣不錯,先遭報,代表以后不必上刀山、下油鍋。恭喜她。”口氣中可沒有太多真心。



  “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那種可怕的想法。即使說是嫉妒我們平凡順利的生活,也不該衍生這種念頭,何況我們并不曾招惹過她。”她真的百思不解。



  他說:



  “所以說她是變態嘛。別人的不幸是她的快樂。”



  “她是不是在喜歡你?”她打量他。想挖出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李舉昭雙手高舉:



  “天地良心,我一個為養家操勞的男人,哪里有機會散發魅力去讓人喜歡?或許她曾企圖接近我,但都沒成功呀。而且原因也不是愛我或什么的。有些女人純粹是為了賣弄自己的魅力,所以勾引人。報上不也影射出她在某『伴游中心』工作的事實?靠美色過日子的人不可能會愛上男人,甚至像我這種窮學生。”



  “亂講,社會新聞不乏小白臉靠酒女吃飯的消息呀!”



  他哈哈大笑:



  “她才二十歲,大把青春不怕揮霍,她哪須學那些遲暮的女人養小白臉抓青春尾巴?多的是男人仆倒她裙下,搞不好運氣好一點,遇到多金白馬將她打包回家,當她是圣女供著。要她養男人,至少再等二十年。”



  孫束雅微微抖了下:



  “如果世上這種人再多一點,我不敢帶小毓出門散步了啦。以后甚至會擔心他上學──”



  “別擔心,我們兒子福大命大。你瞧,當初你意外有孕,我們并沒有像電視中演的那樣,被家人活活打死或拆散什么的,這小子福氣還不算大嗎?想想臺灣每年有三十萬個胚胎被墮掉,而幸存的一枚比錄取高普考的機率更低上數倍。很幸運了啦。后來又因為兒子長得又漂亮又愛笑,深受家人喜愛,因此分攤掉三分之二育嬰的辛苦,讓我們可以過著輕松的日子。瞧,十天前小毓成了被綁架的目標,被抱走的卻是另一名小孩,然后陰錯陽差之下破獲了販嬰集團,一連串的事件下來,難道不能給你某個聯想嗎?”愈想愈好笑。原本純粹只是想安慰妻子,到后來反而深覺自己兒子是個奇怪的小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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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7:11:56
  孫束雅輕道:



  “是呀,有哪個嬰兒會遇到這么多風波的?難道只因為他是沒被墮掉的那一個,所以我們必須遭人妒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們的兒子可能是我們家的福星。由每一對戀情失敗的情侶身上來看,搞不好倘若咱們沒有奉子結婚的話,你會給那個什么周志深的追走,而我也會與其他女人從往過密,然后一如其他人般的分手,各覓一片天。”瞧瞧這兩年來,有多少場景的發生雷同于小說中男女主角相遇的首景,可惜使君有婦的情況下,最佳女主角只好硬生生擠到配角龍套那邊去蹲著,而他老婆恐怕也瞞了許多事情不讓他知道,不脫情書追求那一類的事件。



  由近來與老婆一同上下學的情況來看,才轉學兩個月的妻子已然成了三流高中男生追求的校花而言,以前的盛況并不難猜出,絕對不會單單只有周向榮那只蒼蠅而已。



  奇怪,他們的行情似乎太好了一點。



  “人生的路本來就很多方向,自己選擇了就不該后悔。何況他們那些站在門外的人,又哪里知道我們日子中的甘苦?錢思詩一定不知道我們有時捉襟見肘的窘況;也不知道我們在面對新生兒的成長過程有過多少不適應的挫折,差點讓人放聲大哭;也不會知道當你辛苦工作,而我自己一人在家時,各自的疲累與寂寞。婚姻與小孩逼迫我們明明是青少年,卻不再能擁有青少年專屬的權利,必須立即成為一名成年人。日子不能說不辛苦的,但是相愛與互相體貼的心,讓一切有了報償。反正是不能回頭了,除了繼續相愛下去以外,我們又能如何?”



  李舉韶煞有其同感地點頭,搖頭晃腦道:



  “對呀!別看我們出門一副恩愛的樣子,她根本不知道你的睡癖有多差,冬天時更糟,再多的棉被都會被你卷走,并且一腳踢人下床,更可惡的是用腳泡牛奶,兒子餓了,你知道,第二個動作便是喂我──”



  喲,開批斗大會啦?!要清算是吧?可以!



  “是是是!別忘了列舉你糟糕的刷牙習慣;每天蹲馬桶一小時,不看完報紙絕不出來;遇到愛吃的東西一定先掃入自己口中,再以歉疚無辜的表情安慰別人節哀順變!哼!去年買生日禮物給我,內容物是一打保險套,還是從床頭摸來隨便包裝一下。不送還好一點,我又不是非要禮物不可,無聊男子!”



  一整晚,這對令錢思詩心生妒意而忍不住挺而走險差點犯法的“恩愛夫妻”正上演著慘烈的揭瘡疤大會。其吵況一如全世界數十億夫妻那般。



  幸福夫妻?那可不!有道是平凡就是福嘛。平凡夫妻如斯,豈不幸福到天邊去了?!



  門里門外,各自有其甘苦處。將別人看得太圓滿而怨恨自己不圓滿,才是生活本身最大的致命傷。



  可惜看不透的人畢竟是占世間絕大多數的。



  壞事過后,好事接著來。以福禍相倚的理論而言,在烏龍綁架事件后,來了一連串的好消息倒也是正常的事。



  不僅T大的攝影協會頒了個冠軍給拍了“死到臨頭猶不自知”這幀相片的李舉韶。有一間奶粉公司也由數萬張可愛寶寶照片中選中了李毓的相片,決定提供獎金及一年份奶粉之外,更是有意找小李毓拍新一年度的奶粉廣告。



  而負責為這家奶粉公司拍廣告的廣告公司,好巧不巧,居然正是風翊廣告公司,也就是當初追著他們夫妻跑,企圖引誘他們當明星的那家公司。而負責人依然是那位不良中年男子鄭安權。



  第一次見面是意外;第二次再見是孽緣;第三次再窄路相逢,可以說是沒天理了。



  幸好李氏小夫妻原本就是前來拒絕拍廣告事宜。開玩笑!還沒當小明星就差點被綁架,這以后家喻戶曉了還得了?



  他們的原則是:得獎的獎金一定收,獎品一定也收;要談額外的賺錢機會,免談。



  氣得鄭安權暴跳如雷,幾乎沒聲淚俱下的控訴:



  “我們若不是有緣,怎么會三番兩次地湊在一起?我這是第三次求你們,你們再不答應



未免沒良心?何況這次我要拍的是你們兒子,相信我的專業,我更是不會虧待你們的。”沒天理呀,沒天理!這幾張好容貌為什么都出自一家人,并且有著固執的臭脾氣,大把鈔票捧上門仍是將人一腳踢?老天呀!真令人想拔發泄墻。



  他的低吼全然被當成耳邊風。李家一家三口正蹲在會議室的一角欣賞著他們家李毓的放大照片。拿了人家十五萬元的獎金,代表這幅相片的版權已然轉移。日后使成了奶粉公司制造嬰兒月歷時的相片之一,所以趁此機會好好再欣賞一下吧!



  相片中,八個月大的小李毓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由小被子中探出半個身子,以慷懶而羞澀的淺笑面對鏡頭,成就了這一張漂亮而且自然至極的好照片。



  黑白分明的大眼,白皙的膚色襯著紅撲撲的臉蛋,看了直想讓人咬一口,也想讓人深深抱了個滿懷。



  這個畫面可是李舉韶蹲在床邊埋伏了兩個小時才拍到的。如今錢與奶粉順利入袋,一切辛苦都有了代價,他真的無比得意。哦!能把兒子生得這么漂亮可不是簡單的事咧!更何況這漂亮兒子差點成了三十萬墮胎數據中的一枚紀錄,想來更是僥幸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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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30 17:14:08
  “呀──”李毓疑惑地指著相片中與他相同大小的人兒,以問號的大眼看著父母。



  “寶貝,這是相片,老爹拍的哦!”



  “小毓好可愛哦!而這一張相片會被使用數十年哦。小毓幫爸媽賺了十五萬耶。我們可以買車車了,以后爸爸有駕照了之后,可以載我們去環島旅行了呢!”孫束雅幻想著美麗的遠景。



  “老婆,看來我們已經能進入有車階級了,未來的目標,則是有殼蝸牛。老婆,我們一同努力吧!”李舉韶扶著妻子的肩,雙眼冒著星星的光輝。



  “老公──”她猛點頭!



  正在感動中,閑人勿擾。



  “咳嗯!”有人清了清喉嚨。



  “嗯嗯!”發出了學得像的單音,李毓開心地笑了出來。對咳出聲的老人投以同類的友善笑容。



  “兩位,可否坐同位子繼續把會議開完?”奶粉公司的臺灣主管有禮地問著。



  “哦,我想接下來就沒有我們的事了。支票領了,奶粉直接寄到我家,其它拍廣告事宜我們沒意見,另請高明。謝謝,有空再聯絡。”李舉韶好順勢地下了告別令。



  “如果你們改變主意,歡迎與我們聯絡。”老人愣了半晌,連忙掏出名片,暫時撤退并不代表放棄。



  “哈哈……再說吧!”



  小夫妻倆趕忙落荒而逃。



  在目前敏感時刻,他們是能把兒子藏得多隱密就多隱密,一點機會也不給曝光。



  至于奶粉公司要怎么運用那張拿到版權的照片就隨他們去了。反正小孩會長大,轉眼間像吹氣,已不會與照片相似,他們可安心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請原諒我!”忍耐的承受度湯過臨界點,錢思詩上門求罪。她已經被一個月來的精神折磨弄得快瘋掉了。



  每天出門,她都明確地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而那些人也不怕她發現,卻又不曾對她做過什么,只是跟著她,不停露出陰冷的笑容,每一個看來都是小混混。



  每天深夜,都會有鬼聲鬼調的電話,擾得她驚悸到天明。如果將電話拿起來,騷擾的方式會變成按門鈴聲,直要按到人崩潰。



  她的生意一落千丈,服務的單位不再替她安排凱子,家中父母知道她涉及綁架案后,認為她私生活不檢,暫時不原諒她。可是日子還是要過呀,于是她開始安分地找工作,但不知怎地,她連個花瓶工作也沒撈到;再好色的面試者也只會請她回家等消息



  她才怵然驚覺自己可能惹到了什么人,而且還與“錢勢”二字有所掛鉤的人。



  但細數二十年來唯一做的歹事,只有一個半月前的那椿,而且那甚至沒有付諸實行──原因是小糖那個大白癡壞事!不過,追根究柢,她真的無意使壞,只是沒料到事情會不可收拾至此!而且還與法院結下了不解之緣。



  至目前為止,她仍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急轉直下到這個地步。



  壞事還沒真正下手去做,全天下的人早已知道她是嫌犯。為什么她的霉運走得這么徹底?



  李舉韶抱著兒子,淡淡道:



  “我們并無意追究,只是,想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而已。你不介意說一下吧?”由跟前



情況來看,他深信眾親友中必然有人偷偷出手折磨人。



  錢思詩低泣道:



  “我……只是出于嫉妒,看你們那么幸福,所以嫉妒!因此想找機會看你們心急害怕失和的樣子,我并沒有真正想對你們做壞事!我沒有打算賣掉你們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盒面紙全遭了她的毒手摧殘。



  “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何況你對無冤無仇的人惡作劇,未免太過分了。”孫束雅冷淡地說著。



  “我已經有報應了呀,請你們放過我吧!我以后不敢再動這種念頭了,你們有靠山,我不敢了!”



  李舉韶叫道:



  “你這種欺善怕惡的心態不好吧?那是不是說如果我們今天沒靠山、沒人出頭,你就有恃無恐了?”



  錢思詩忙搖頭:



  “我不敢了!我怕到了!我不會再怨恨孫束雅嫁得幸福了!也不敢介紹她去賺外快──”



  “什么外快?”他危險地瞇起了眼。



  可惜錢思詩一直當他們夫妻是軟柿子,也就直言了:



  “本來想介紹她去當伴游女郎,一個小時一千二呢!不必上床就可以賺錢……咦……呀!”



  直到她的衣領被拎了起來,腳跟離地十公分,她才知道斯文開朗的李舉昭也有其暴力的一面。



  “我……我沒有做呀!你們不能因為沒做的事再對我動私刑!我……”



  孫束雅臉色鐵青,走到門邊打開門。下一秒,一具物體被人丟到門外去掛著。不屑再說什么,已將此人列為今生的拒絕往來戶,至于其他親人是否決定收手,他們是不管的。



  對于這種放任自己私心去傷害他人的女人,給予一絲絲憐憫都是浪費!



  又是九月時節,各校紛紛開學,今年的T大迎進了一票學生之中,自然有孫束雅的大名。她高中T大外文系的探花之名,也順利得到三流高中的高額獎金。一切都快樂得很!



  日子依然在過。許多小事件依然層出不窮地在發生著。許多美女心儀著李舉韶,許多俊男垂涎著孫束雅的美貌,許多許多的事情豐富著他們平凡的夫妻生活。



  如今一歲半的李毓已走得極穩,辭匯的理解也就更豐富了。漂亮的小孩一向是人群的焦點,何況小孩的父母是這般不可思議的年輕!



  今天是注冊日,他們抱著兒子一同到T大注冊,決定辦完事后到市區去大吃大喝一頓,



  仍是有人不斷地驚問他們小夫妻的生活如何,不相信他們是為人父母了。其中更不乏心碎扼腕者。



  奇怪,早婚有那么奇怪嗎?還是他們真的看起來很幸福?



  “吃冰冰!”站定在冰淇淋店前,李毓堅決不肯再走,以執拗的面孔對父母叫著。



  “死小子,還沒吃飯敢討冰吃,不許!”李舉韶敲了兒子一記。



  “要吃冰冰!”眼淚攻勢正在凝聚!



  “寶寶!不可以!”孫束雅蹲下來,決定當個講理的模范母親。



  “爸爸──”哭音中有無限撒嬌!



  李舉韶叉腰搖頭!雖然他也很想吃,但以身作則的前提下,不能吃就是不能吃,要養成小孩子吃正餐的好習慣,看他這老爸多么犧牲奉獻!好崇拜自己哦!



  “小毓,吃完飯去找姑姑好不好?”



  “要吃──”



  唉,現在的小孩子愈來愈不好騙了!



  正在束手無策、準備擄人就跑時,身后傳來驚喜的大叫聲



  “咦!李舉韶、孫束雅!好多年不見了!”是個清爽的男子叫聲。



  夫妻倆同時看過去。誰?哪來的阿貓阿狗?



  “我是江上飛呀!你們的國中同學,聽說你們結婚了是不是真的?當年的班對全分手了,我與我馬子也分手了,怎么你們愛情那么牢固?真幸福呀!”



  喝!生人勿近!現下他們夫妻早已失了千里認友的興致,能與這些舊識撇多遠就撇多遠,別給別人“誤認”他們“無比幸福”的機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呀!



  “嘿……是你呀!我們是結婚了,但一點也不幸福,真的!”李舉韶抱起兒子,給了妻子“開溜”的眼色。



  “開什么玩笑!兒子都生了,叫不幸福?你在你們T大可有名了,妻子漂亮,兒子又是奶粉寶寶冠軍,真教人嫉妒呀!”



  嫉妒!不好吧?多危險的詞兒!好可怕!



  孫束雅僵笑:



  “謝謝你的嫉妒,我們有事,先走了,后會無期!”



  兩夫妻見鬼似的拔腿便跑。其動作迅速得讓人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不過江上飛仍追了幾步,問道:



  “喂!我還沒問你們為什么決定那么早結婚呢!”



  李舉韶半跑半回頭,高舉懷中兒子,應道



  “純屬意外!記住上床前要戴保險套!”



  “對!對!否則你就會與我們一樣成為怨偶!”



  轉眼間,一家三口已失去蹤跡,只剩早來的秋風掃動第一片枯葉,在呆立于路上的男人身后卷了幾卷,形成蕭索意境。



  男子諾自苦思著“純屬意外”的意思!



  最后恍然——



  “奉子結婚嘛!”什么保險套不保險套的?即使中獎也不怕處理不掉呀!何必非要結婚?



  可是……那個“意外”好可愛呀!



  “哎呀!”倏地,男子跳了起來,想到女友的墮胎費還在他口袋中,好不容易借來了,與醫生約了下午一點動手術呢!



  這時堅定的心思開始瓦解。早婚有什么不好呢?出現了一個“意外”也不代表生活絕對的悲慘是不?



  起于這個動念,男子決定,他也要來讓這個“意外”發生個徹底!老同學都做得來了,他又有什么熬不過的?!連忙沖向路邊的花店,買了一大束花,他決定帶女友出門。不過可不是上醫院,而是上法院,公證結婚去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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