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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j1258943 於 2011-12-1 21:54 編輯
09.最美麗的畫面 下
「你……」阿鬼駭然之餘,感到小腿一痛,是阿毛又咬了他,氣得正要抬腳踢狗,但突然覺得手上那把傘兇惡掙動了起來,李維仁仰長了身子,赤裸的上身浮出了一塊塊火傷,皮膚片片焦裂脫落,他的一隻眼睛變得通紅一片,還淌下血。李維仁掐住了阿鬼頸子,猛地施力。
「怎麼了?」斷廊另一端的傘師們見到阿鬼本來要破窗而入,但和阿毛纏鬥了一會,卻出了異變,都感到奇怪,其中眼睛尖的,見到李維仁的異樣,這才驚訝喊了起來:「那小子拔了身上的化魔鎖,化魔針生效了!」「他瘋了,那樣他就沒得救了!」
四周廊道裂縫擴大,幾十隻長手不停延長撲拍,道場結界一步步進逼而來,那墜下的斷裂廊道,也讓一些長手托了上來,斷廊那端的傘師們,一個個越過裂縫,攻向這坐困結界邊緣的房間。
阿鬼的頸子被李維仁掐得劇痛,卻怎麼也扳不開李維仁的手,只好轉傘施動咒術試圖控制李維仁。
「你這鱉三……我猜你一定……不曾有過……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一個人的念頭……」李維仁忍受著阿鬼咒術的痛楚,更加用力掐著阿鬼的脖子,跟著不知怎地,他的左肩急速腫脹、發出劇痛,跟著破了開來,一個怪異東西自他左肩長了出來,那是一隻滿布傷痕、持著一柄武士刀的手。
「你……是你!」李維仁感到腦袋裡又轟轟亂亂地跳躍起那些不屬於他的記憶畫面,是那注入他體內的傢伙甦醒了,他的左臉冒出了可怖的血管痕跡,他的紅通左眼之中綻放出一絲異光,他肩上那怪手一抬,將武士刀倒轉,直直插入了阿鬼腦門。
「啊──」阿鬼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叫聲。
後頭的傘師們見了李維仁變成了這副兇樣,都不敢再逼近,而是遠遠地開傘放鬼,一些惡狗、巨蜥、屍鬼、頑猴們通通殺了過來。
阿鬼倒地不起,傘也落了地,李維仁用雙臂撐著身子,左肩那手不停揮刀,李維仁感到自己身子一點一滴地被那傢伙奪去,急忙喊著:「阿毛……幫我!」
阿毛立時撲上前來,叼起了傘,阿毛也會操傘。
阿毛叼著傘,搖動腦袋,李維仁也奮力地揮手亂打,他左肩上那持刀獨手更加凶猛,斬死一個個逼近的傘鬼。
此時房間四周,都已讓王蓮的道場結界覆蓋去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間獨立小房,擺在道場之中,竟有些像剛才囚著王鴻源等人的水泥囚牢。
「哈哈,風水輪流轉,換你們這些垃圾被關起來了!」王之冠哈哈大笑,當道場結界覆蓋住大部分的雜貨店結界之後,他便找回了他的黑猿傘。王鳳鳴的雙子傘、王鴻源的青龍傘、王宇因的空間傘也都各自物歸原主。
三十幾名傘師圍著那小房間開傘游鬥,都看著阿毛咬著李維仁傘死戰群魔。
「怎麼不直接把房間拆了?」王福來皺起眉頭,問王蓮。
「這結界本來就難纏,裡頭那東西不停反抗,而且裡頭好像有了變化……」王蓮神色有異,此時道場結界幾乎取代了大部分的穆婆婆結界,但也有少數地點始終攻佔不下,例如那廚房地帶,例如二樓某幾間房。
「讓開,我來!」王之冠大聲喊著,推開一名擋著他的傘師,自個兒上前迎戰阿毛和李維仁,他放出了三隻黑猿,再放出三隻黑猿,一鼓作氣地圍向李維仁。
李維仁露在傘外的身子,在這麼多傘師圍攻之下,幾乎已不成人形,阿毛也早累得渾身發軟,讓那幾隻黑猿協力一衝,傘脫了口,阿毛給撞得飛起,彈在身後的門上。
傘落了地,李維仁趴在地上,仍死命阻攔那些想要躍過他去攻門的傘魔傘鬼。
「啊--」一名傘師嘍囉尖叫一聲,撲倒在地,大夥兒朝他望去,只見到那傘師嘍囉痛苦地伏在地上,指著上空,大夥兒仰頭看去,見到一個東西給拋上了半空中,那是只傘袋,裡頭裝著的是自曉春手上奪下的熊仔傘、笨馬傘和白鶴傘。
「怎麼回事?」傘師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跟著又發現自己腳下不知何時多了許多黑色紋路,仔細一看,像是頭髮。他們急急地後退,只見到眼前的地板襲來了一片漆黑,那片漆黑爬滿了那孤立無援的小房間,髮絲結成了一面大網,正好接住了那自空落下的傘袋子,將之拖進了房間裡。
跟著,門打開了──
走出來的女子一身黑衣、一襲黑髮,嘴裡叼著根煙,是安娜。
安娜跨過了癱軟無力的李維仁身子,低頭看了看李維仁後腰上那化魔針破口,破口還不停躺出混濁血漿。
「很少見過有人能夠自己拔下化魔鎖,前幾天我瞧不起你,現在我給你拍拍手,真有你的。」安娜此時戴著銀藍色墨鏡,看不出她眼神流轉,只見她拍了拍手,在她前方上空紫光流動,砸下一只裝著各式黑髮娃娃的大玻璃櫃。
玻璃櫃砸在木質地板上,玻璃碎裂一地,長髮娃娃們全動了起來。
「還看她裝神弄鬼的,快上啊!」王福來按捺不住,急急催促下令,那些傘師們又重新結成了陣勢,放出一隻隻傘魔、傘鬼,和那些長髮娃娃們殺成了一團。
「剛剛妳挾著尾巴逃跑,原來是去買娃娃來助陣啊!」其中有些在停車場裡對安娜有印象的傘師,叫罵挑釁著。
「我不是去拿娃娃。」安娜長長吸了口煙,將煙一彈,彈在那個向她叫罵的傘師臉上,燙得那傘師掩面怪叫。
「我是去替小妹妹拿傘。」安娜緩緩吐出煙霧。
眾人都還不明白她的意思,跟著便見到那小房間門裡亮起了白光,跟著窗戶爆裂,一片寬厚羽刃劈出,散落下片片白羽。
曉春抓著安娜替她奪回的鶴傘和熊傘、馬傘,肩上還側揹著一只大袋,她走到李維仁身邊,蹲了下來,望著那已不成人形的李維仁,眼淚不停淌落,阿毛也蹣跚走來,虛弱地伏在曉春腳邊,連吠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曉春,不要哭啦,妳笑比較好看……」李維仁雙腿被囚在傘裡,站不起來,只好掙扎翻了個身,用那張彷如惡鬼的臉,擠出了難看的笑容。「我……我說的沒錯吧……妳不會有事,妳會平平安安……」
曉春落著淚,伸手摸了摸李維仁的臉,心中翻湧激騰,卻說不上一句話。她站起身,放下肩上的大袋子,輕輕轉動鶴傘,落下一片白羽,白羽切開了袋身,裡頭一堆傘向外倒開,倒成了一個圓形,連同熊仔傘和笨馬傘,一共十二支,一支不少,便連那用以延伸十二手鬼傘傘柄的伸縮長桿都夾雜其中。
「那是郭意滿的護身傘!所有人一起上!」王福來高聲一喊,傘師們發動了全力攻擊,三十幾個傘師放出了各式各樣的傘魔傘鬼往曉春攻去。
曉春用腳一蹬,蹬起了十二手鬼傘,接在手上,迅速張傘,十二手齊伸,抓起了地上十一把傘和曉春拋起的鶴傘。
跟著曉春又踩立起那伸縮長桿,將傘柄向下一扣,扣入長桿,抓在手上,雙手一揮,七彩螢光絲線流動彷如銀河。
下一瞬間,殺聲震天,鳳凰傘裡的鳥鬼們和王家傘師的鳥鬼們亂鬥成一片、熊仔和虎仔大戰著王之冠的黑猿群、憨牛和笨馬撞翻一隻隻撲來的屍鬼、土龍在地底掀翻一隻隻巨蜥、蛇仔四處襲擊那些持著傘的傘師們、樹人和豬仔扛下了王福來那兩隻巨臂、文生和悟空各自使著長劍和鐵棒遊鬥王鴻源那負傷雙龍、白雪高展雙翅灑下一片片白羽,或是聚集成羽刃突襲,又或是聚集成鶴爪重踏。
一時之間,三十幾名傘師,竟無法往前近逼半步。
十二護身傘加上了白鶴傘,每個傘魔各司其職,有功有守,曉春靈巧地或進或退,時而放低長桿,時而大掄傘花,每當曉春一轉動十二手傘,那十二手鬼手中所有傘,也一一轉動起來,像是華美的風車。
李維仁伏在曉春身後不遠,仰頭望著那一張張旋動的傘、那飄逸的各色光芒、那一片片的白羽,和那個人。
他似乎忘記了身上的痛楚,事實上他也漸漸感受不到痛楚。他慢慢四處摸找,這兒當然沒有他的相機。
「我還是失職了……」他苦笑著,用手比著拍攝姿勢,捕捉曉春的一舉一動,過過乾癮。
他的眼睛在閉上之前,被當成了鏡頭;加上腦袋和心是底片。
他滿足地拍下好多他心目中認定了的,最美的畫面──
□
「這才過癮!這樣才是真正的空戰!」小八早早混入鳳凰傘的鳥陣中,望著四周兩方飛鳥亂鬥,不禁興奮地四面亂竄,嘴裡還不停嚷嚷著:「小八擊落二十一架敵機,小八擊落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架敵機!你奶奶的,死的比我數的還快!」
「小八──你又搗什麼蛋這麼吵啊!」
一聲怒喝將小八嚇得高高飛了起來,遠離戰圈,四顧張望,嘎嘎叫著:「我才沒有搗蛋!我好可憐,被一堆雨傘人派幾千隻妖怪打我一個,他們都欺負我,婆婆──」
「啊呀,搞什麼屁啊,把老太婆家裡弄成這副德行!」穆婆婆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站在遠處一處懸在半空中那小房外的走道上,扶著生鏽鐵欄桿,愕然地望著底下的大亂鬥。
「啊,我都忘了還有那老太婆!」王鴻源大驚,連連搖頭說:「阿蓮、福來,小心,這次恐怕要退了,那老太婆不好惹……」
「什麼?」王福來也轉頭望向穆婆婆,一臉不信的神情。
「這結界就是她造的?」王蓮也望向穆婆婆,黑傘一揚,數十條長手急急竄向穆婆婆。
「什麼屁手那麼噁心!」穆婆婆沙啞罵著,用腳踏了踏地,四周竄出好幾面牆撞開了那些長手,跟著,整個道場結界地下那木質地板紛紛破裂,立起一面面牆,牆上開出了窗戶和門,延伸出了廊道和矮圍牆,矮圍牆上長出了欄桿,隔出一間間房。房中立起了大櫃子小櫃子,櫃子裡頭落下一件件老舊旗袍或是襯衫,床鋪自地上彈起,電風扇冒出了來,桌椅、凳子、長鏡、雜物一一井然落在那適當的位置上。
「是誰趁老太婆睡覺,亂拆我家房子!」穆婆婆氣呼呼喝問著。
「是那個臭娘們!」小八飛到了穆婆婆肩上,用翅膀指著遠處的王蓮。
「誰啊?」穆婆婆東張西望,問:「底下是誰在打誰?啊,那不是郭阿滿的孫女兒嗎?她一個人打這麼多個?」
「這不算什麼,婆婆,剛剛我一隻鳥打幾千個,妳都沒看見!」小八大力稱讚著自己。
安娜用手指撥著長髮,守在曉春身後,本來她專注備戰,生怕曉春有個什麼萬一,她的酬勞就要飛了,但她守了半晌,也沒打著幾個傘鬼,不免哈哈大笑說:「幾十個打一個都打不下來,一般傘師跟天才傘師果然是天壤之別。」
王福來見前頭己方傘師久戰不下曉春,後頭穆婆婆又壓制住了王蓮的結界,焦躁急切,卻又不願認輸,聽了安娜的譏諷,心中憤怒,恨恨地收了雙巨人手傘,從腰間取下那裝著竹頭鬼子傘的黑長布條。
「福來,你做什麼?」王鴻源見王福來那舉動,急急上前阻止,卻被王福來一把推開。王福來扯開了黑布袋子,解開一層層符籙封印,扒開了油紙包裹,將竹頭鬼子傘緊握在手裡。
竹頭鬼子傘張了開來。
「啊!」曉春最先察覺到一股恐怖戾氣,跟著她見到遠處王福來張開了竹頭鬼子傘,心中大驚,一下子分了心,前頭幾隻傘魔落了下風,連連敗退,但這些的情勢並未維持太久,很快地,王家傘師們也感受到了自王福來手中散發出來的那恐怖氣息,而紛紛停下了動作。
王福來舉著竹頭鬼子傘,身子搖搖晃晃,雙眼泛著異光,嘴角掛著詭異笑容。
「爸,你……」王小強遲疑地上前,拍了拍王福來的肩,卻突然哇地一聲,彈了開來,望了望自己手掌,只見到手掌上有許多血點。
他又向王福來望去,只見到王福來肩膀上,竟生出了一些細細的竹枝。
「反……反囚?」王小強駭然大驚,竟說不上話。
包括曉春在內大部分的傘師們,見到了這個狀況,立時便明白竟是王福來在開傘的瞬間,便讓竹頭鬼子給控制住了。
王福來伸起手,望著自己的手,一張一閤,像是在感受重臨人間的滋味。
「福來!」王鴻源領著傘師圍了上去,一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急急喊著:「快唸操傘咒、御魔咒,福來,快!」
王鴻源還沒說完,被一道快影攔腰擊中,身子像是脫線風箏一般地飛了起來,那快影是一群竹枝,自王福來的手掌伸出。
「大老闆!」「爸爸!」王家傘師們騷動起來,有的去救王鴻源,有的結成了陣式圍著王福來,但完全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就是郭阿滿的鎮宅傘!」穆婆婆遠遠見了那讓竹頭鬼子附了身的王福來,竟變得如此窮凶極惡,也不禁駭然,她重重跺了跺腳,王福來四周轟隆隆立起數面大石,四面挾去,但全讓王福來踢翻打碎。
王福來回頭看了看穆婆婆,跟著,他的目光越過了穆婆婆,放在更後頭的那房間門上,他嗅到了自那房間裡瀰漫而出,那渾純濃厚的靈氣魄質。
王福來像是一隻暴戾惡鷹般地高高躍起,身上穿出或粗或細的竹枝,揮手要抓穆婆婆。
「嘖!老太婆才剛睡醒,又要再睡啦!」穆婆婆皺了皺眉,揉著太陽穴,渾身發出凶猛氣息,但一旁房門炸開,轟出一柱彎騰粗壯樹幹,將穆婆婆一摟推開,推在地上。
幾乎是同一瞬間,王福來身影已經竄來,一手插下,五指爆出尖銳竹枝,刺進那彎粗樹幹之中,正好便是穆婆婆方才站的位置。
「糟老頭子,誰要你插手多事,老太婆打架,還用得著你幫忙?」穆婆婆氣喘吁吁地站起,還想要打,又給一柱自窗戶撞出的粗幹撥開,那粗樹幹直直撞往王福來胸口,將他按著往樓下撞,轟隆暴撞在地,砸起一片塵土。
王福來掙扎大吼,滿臉都插出竹枝,那些竹枝刺穿粗壯的樹幹,一路往上漫長,同時,樹幹上也長出了新芽,新芽瞬間變成粗枝,深入王福來週身地面,像是五爪鐐銬般地將王福來緊緊鎖在地上。
「爸爸!」王小強等眾傘師急急趕了上來,試圖救出王福來,但大夥兒一接近王福來,不是讓四處亂竄的竹枝插穿了腳掌和小腿,便是讓不停生長的樹幹撞退老遠。
「中!」
以鶴傘振翅拉著飛天,再自空中落下的曉春,以那伸縮長桿,正中王福來持傘右手手腕,王福來奮力掙動,曉春則一聲令下,護身傘集中力量往下壓,將王福來右手腕牢牢壓在地上。
跟著曉春小心翼翼地落地,土龍陣已先行入土,抵擋著亂竄的竹枝;樹人張著大手,坐在王福來胳臂上,用堅硬的樹皮硬擋竹枝穿刺;豬仔則伸長了油手,將王福來手腕緊緊包住,以防刺傷曉春;鳥群圍繞曉春身邊,一見哪兒竹枝刺起,便用喙去啄。
曉春伸手捏住了竹頭鬼子傘的傘骨,那些四處亂竄的竹枝一下子安靜許多,曉春手心流光滿溢,額上一粒粒汗珠淌下。
王福來身上那些竹枝慢慢抽回,全退回了傘裡,終於鬆開了手。
曉春拾起竹頭鬼子傘,翻了翻十二手鬼傘,將護身傘和鶴傘全數收合,也無法顧及護身傘一一落下,散落一地,她用雙手緊緊握住竹頭鬼子傘的傘柄,終於漸漸鎮住了竹頭鬼子傘。
「爸爸!」王小強領著傘師上前,從那鬆開了的樹柱底下,拖出了王福來的屍身,王福來在竹枝抽離身子時便已死去。
其中有些傘師見曉春全心鎮壓竹頭鬼子,本想偷襲下手,但又怕竹頭鬼子突然爆發,而一些想要偷撿支護身傘的傢伙,也都讓穆婆婆居高臨下瞧個正著,操使結界將他們全擒了下來。
中庭裡,除了吵雜的小八以外,再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只有一陣一陣的啜泣聲,王家大房此役大敗,有數名傘師讓竹頭鬼子殺了,王福來身故、王鴻源重傷。
穆婆婆倚著欄桿,靜靜看著底下情形;曉春猶自半跪著,緊閉著眼睛,一面落淚,一面用盡全力制御竹頭鬼子;阿毛靜靜趴在李維仁身子邊;安娜倚在角落抽著煙,抬頭望天,中庭上空飄著美麗而詭譎的雲彩。
「好棒啊!婆婆好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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