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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 -【赤色誘惑之王篇】魔王的野火罌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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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6 20:37:41
第八章

  「阿翼,楊倉根本沒有女兒。」

  「沒有女兒?」藍翼不明就裡的重複於凱的話。

  「這些日子,我們特地針對這個女人做了調查,楊倉身邊的女人,包含他的妻子和情婦,沒有人替他生下一兒半女。」

  楊瑤微笑,一點也不驚訝這些極度討厭她的傢伙在打探不到她的底細後,從另一個方向著手調查,只是沒想到他們可以查到這一點。

  「她不是楊倉的孩子,連領養的數據都沒有,雖然楊倉對外說楊瑤是他的孩子,可是我們始終查不到她的身份。」於凱冷漠的盯著神色輕鬆、毫無懼意和驚訝的楊瑤,似乎想窺探她此刻的心思。

  「如果楊瑤不是楊倉的孩子,那麼……她是誰?」藍翼不是想質疑這些堂主的調查能力,而是他很清楚這些人有多麼排斥她,基於私心,他還是站在自己的女人這一邊。

  「我不知道,也許你該親自問問她,做了這麼多計謀,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有為了什麼目的刻意挑惹赤色組,吸引你的注意?」

  於凱的話有矛盾之處,藍翼不禁輕笑出聲,「於凱,我說過了,楊瑤沒有對我設下任何計謀,她也沒有挑惹赤色組,從頭到尾她都拚命的閃避我,如果不是我抓到她,她根本不想靠近我。」

  「你錯了,阿翼,看來你被這個女人的謊言唬得團團轉。」個性最為陰沉,最難以相處的杜子森開口,他的神情冷冽,目光駭人,淡淡的掃向神色自若的楊瑤,「我調查到的情況,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時,大廳門口出現兩個滿臉驚駭的落魄男人,他們的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顯然曾經受過教訓和拷問。

  楊瑤看見那兩個不算陌生的男人,剎那間驚訝得睜大眼睛。「你們兩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嘖,怎麼被打成這樣?」

  「怎麼?沒想到我會找到這兩個人?」杜子森冷冷一笑,將她的驚訝看成心虛。

  「這兩個人和我的事有什麼關係?」楊瑤被搞迷糊了。

  就是這兩個男人叛變,不守約定,把她押上拍賣會場,害她僅僅以兩千萬就被賣給藍翼。

  她都還沒去找他們算帳,怎麼他們反倒自動出現在她的眼前?

  「現在我給你們機會說出實情,我說過了,不想與赤色組為敵,你們最好安分點。」杜子森冷冷的警告。

  兩個受傷的男人心一驚,縮了縮身子,驚懼的看了看杜子森,又心虛的瞧了瞧一臉疑惑的楊瑤。

  「是……是她和我們連手設計那場拍賣會的。」其中一人畏首畏尾的說。

  「什麼?」楊瑤不解的擰起眉頭。

  這是……哪門子的鬼話?

  「這個女人……她說想要釣一條大魚,想要得到有錢的男人,因為知道我們的工作,所以主動和我們聯繫,要求我們替她找一個金主,心甘情願被拍賣。會來買女奴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有錢人,以她的姿色,一定可以賺不少錢,所以我們就和她合作了,沒想到……沒想到她果真被赤色組的人看上。」

  「你在說什麼?你胡說些什麼?明明就是你們黑吃黑……」楊瑤斥喝,這個謊言太可笑了。

  「而且她為了五百萬,不顧養育之情,把將她養大的養母也給賣了,我說的是實話,因為她的養母是我們賣到國外去的。」另一名男人急忙插話,就是不讓楊瑤解釋。

  生死關頭,兩個男人為了保住性命,豁出去了,畢竟得罪赤色組會很慘,而被那個姓杜的嚴刑拷打,他們也吃不消。

  楊瑤愣住了,然後想到什麼,霍然理解,搖搖頭,嬌媚的笑說:「我以為自己很會演戲,沒想到你們兩人的演技更加厲害,為了活命,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我和你們的粱子結大了。」竟然敢陷害她。

  「楊瑤,你有什麼話要說?」杜子森擋在她的面前,鄙夷的盯著她。

  攤開雙手,聳聳肩,楊瑤滿不在乎,「我要說什麼?你現在找到的這些,不就是所謂的證據嗎?對你們來說,人證和物證都有了,就算我反駁,你們也只會覺得我狡辯。」那麼她何必浪費時間在這些無意義的事上頭?

  杜子森看向藍翼,「阿翼,聽到了嗎?她沒有否認。」

  藍翼皺起眉頭,緊盯著楊瑤。

  「我當然不會否認,金錢、名利、權勢、地位,誰不愛?和藍翼交鋒時。我便已經撂下話,除了不接受硬壓在我頭上的莫須有罪名,關於金錢等問題,我承認,當然也包含五百萬,只是最後那筆錢落入了那兩個傢伙的手中,不是我的口袋。」她是針對那個女人,不是針對錢。

  她的養母……哼,那個女人根本不配!

  如果不是早已警覺到她打算賣了她,她先下手為強,現在她不知道淪落到哪裡,所以一點不覺得傷了自己家人的那個女人得到那種懲罰,自己有什麼錯。

  「嘴巴可真厲害,你就是用這種方法取得藍翼的注意,是嗎?」杜子森怒瞪著楊瑤。

  「謝謝誇獎,如果我的嘴巴不厲害一點,如何對付像你這種人,保護自己呢?」沒有將事實調查清楚,就將罪名扣在別人頭上的笨傢伙!楊瑤衝著他甜甜一笑。

  「楊小姐,可以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盜走赤色組的那批貨?」段奇冷冷的出聲,緩緩上前一步,雙眼十分沉靜,不像杜子森那般充滿敵意,卻也沒有多友善。

  「貨?」楊瑤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楊倉私吞的那批鑽石,那是屬於赤色組的,不是嗎?最後那批貨也落到你的手上,我有說錯嗎?」段奇淡淡的提醒。

  楊瑤的面色瞬間冷卻,眉頭緊蹙,沒想到這件事也被查到了。

  「很抱歉,因為我的身份和其它人有些不同,認識一些警方人員,所以我知道你奪走了楊倉交給閻幫的那批貨,然後將貨交給其它人。」

  赤色組各大堂主擁有自己的職責和能耐,段奇擅長調停的工作,在黑白兩道間穿梭,認識各式各樣的人。

  「段奇,把話說清楚,那批貨是楊瑤拿走的?」藍翼瞇起眼,發現她的臉色不太自然。

  「翼,楊倉私吞那批貨原本是他個人的行為,但是經過我的打聽,事實似乎不是如此。」段奇伸出手,指著楊瑤,「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慫恿楊倉把貨留下來,楊倉被利益蒙蔽,妄想得到那批貨,才會鋌而走險,把貨奪走,賣給閻幫,但那批貨最後是落到她的手裡。」

  「閻幫?」藍翼的神情冷冽,腦中浮現某個他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記得嗎?閻幫發生內鬥,導致瓦解,我們那一次在山上時,只有子揚看見那些人的慘狀,而當時有個瘋女人得到我們的救助,那個瘋女人就是她,我想那時候你應該就有察覺了,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當初設計我們上山,想要讓我們頂下毀滅閻幫的罪責的人,也是她。」

  低垂著頭,楊瑤咬著唇,神色凝重。

  藍翼的視線不曾自她的身上移開,看到她眼中閃過的驚慌和錯愕。

  她現在顯露的表情……代表什麼?

  他轉頭,望著神情冷凜、充滿肯定的段奇。

  是段奇猜對了?他們調查的果真是事實?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經過精心策劃的完美陰謀,而他是掉進陰謀裡的傻瓜?

  信任與疑問在他的腦中不斷的拉扯,一時之間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楊瑤……出聲替自己辯解,我要聽你親口說。」

  他等待著,只要她說:不!我沒有做這些事,這些都不是事實……那麼他會完全相信她,無條件接受她的答案。

  他不相信,就算所有的人將矛頭指向她,但是他選擇信任自己的女人,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只要她告訴他,赤色組的那批貨不是她拿走的,那場充滿血腥的內鬥不是她造成的,從頭到尾針對赤色組的挑釁行為全是他們說錯了……

  氣氛十分凝重,充滿敵意的注視,帶有信任和祈求的注目,讓楊瑤陷入兩難。

  時間彷彿靜止許久,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氣,睜大盈滿複雜心緒的雙眼,勇敢的對上藍翼充滿期盼的眼眸,緊握拳頭,緩緩的開口,「是,他說的全是事實,我確實利用赤色組對付楊倉。」

  楊瑤承認了,她必須承認,因為這些事已經無法再隱瞞。

  當時的楊倉與被毀滅的閻幫,除了赤色組之外,還有誰能對付?

  以最大的幫派來對付第二大幫派,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因為她沒有辦法讓擁有深厚合作關係的楊倉和閻幫對立,只能想到從赤色組下手。

  只要楊倉偷了赤色組的貨,那麼赤色組勢必會找他算帳,這樣她才有多餘的心力對付閻幫……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對的,那些傷害父母的傢伙都得到了報應,她不後悔,就算現在秘密被發現了。

  她本來想再過一段日子,帶著藍翼去靜園見父親時,親口告訴他所有的真相,把自己的過往,包含她做的這些事,一五一十,毫不保留的全都說出來,誰知道這些傢伙竟然搶先一步,拿這些事來對付她,教她百口莫辯。

  「所以從頭到尾你就是有計劃的針對赤色組來達成目的?」藍翼的語調冷然,目光銳寒。

  「是的……我只是沒有想到會和赤色組、會和你扯上關係。」楊瑤沉重的點頭。

  藍翼吐出一口氣,雙眼變得沒有溫度,「那批貨呢?鑽石呢?段奇說了,東西在你的手上,你交給了誰?」

  赤色組絕不允許背叛,背叛者的下場,無論男女,接受的懲處都是一樣的。

  也許她有苦衷,所以利用赤色組……藍翼忍不住替她找理由。

  過往的事,他願意給她機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解釋清楚,但是面對其它堂主,他身為大當家,知道這些人對她有多大的敵意,無論任何原因,他還是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我……」楊瑤搖搖頭,不能說出來,這是她欠尹畢士的,那是她還他的人情,東西既然交出去了,就不可能收回來,她不是個會把自己的過錯往外推給其它人的不守信者。

  「楊瑤,你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快點說出你把東西交給誰了,你利用赤色組就是你的不對,可是我和大家不一樣,我和你相處的時間比較多,不認為你有多壞,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在大家都質疑你的狀況下,你必須先推翻背叛者的罪名。」虹艷站在楊瑤的身旁,急急的催促。

  她瞭解楊瑤和藍翼之間的情感,看過楊瑤救了藍翼一命,也看到藍翼因為楊瑤而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她是所有的堂主中唯一的中立者,不是這麼相信楊瑤是背叛者。

  「背叛者……」聽到這三個字,楊瑤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一臉陰沉的藍翼。

  她成了背叛者?為什麼?這種罪名不會太重了嗎?

  她為何是背叛者?從頭到尾她都不是赤色組的人,當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與赤色組毫無關係,沒有牽扯,曾幾何時她居然成了背叛者?

  是的,她拿了赤色組的一批貨,但是楊倉已經用他的性命償還了所有的債務,不是嗎?

  她的設想是很完整的,楊倉的保險理賠金、名下的房子,還有他私人的鑽石,全部加起來的價值,與那批貨足以相抵,沒有積欠,難道那些不能扯平?

  「不用問她了,虹艷,她根本交不出來,因為她已經把東西交給警方了。」眼看楊瑤囂張不起來,魏子揚顯得很得意,露著微笑,雙眼十分犀利。

  「交……交給警方?為什麼?」虹艷用力搖頭,一點也不相信。

  「她把東西交給一個叫做尹畢士的警察,那個警察可好了,因為那批貨而得到功績,連閻幫被毀滅的功勞也算是他的,靠她的幫助,他現在可是副隊長。」

  「尹……畢士?」陰惻惻的嗓音充斥大廳,藍翼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瞪著楊瑤,他的神情變得很可怕。「你把東西交給那個警察?」也就是說,上次那個出現在餐廳的男人和她的關係,不如她說的那麼簡單?

  楊瑤的心變得寂冷,緩緩閉上眼。

  她知道……藍翼誤會她了……

  「你把東西交給那個警察?你幫他毀滅閻幫?你替他建立功續?你利用赤色組幫助他……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那個警察?」藍翼冷笑。他懂了,全都懂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包含她對他……「上次在餐廳呢?也是你的計謀嗎?你之所以會遇到那個警察,他之所以幫助我離開……全是你的計劃?」

  楊瑤感到恐慌和不安,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心痛和哀傷,他竟然……連這種可笑的問題都拿出來問她?

  「那與我毫無關係,藍翼,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你的任何行程,遇到他只是巧合,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楊瑤的眼神清明,希望他能理解,關於尹畢士的事,她並沒有欺騙他。

  「不……我不知道。」信任被瓦解了。

  藍翼感覺怒火在胸口悶燒,湧現滿腹的妒意,亟欲發狂,吞不下,也吐不出,怎麼也無法排解。

  「藍翼,我說過了,與你在一塊後,我不曾欺騙你,你不能拿之前的事跟我算帳,那不公平。」頭一次,楊瑤在他的面前示弱,先低頭,不想和他吵。

  「但是你與我在一塊後,可以在其它人說出來之前,先向我吐實。」不要給他一個震撼教育,他一點也不想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事實。

  他是真心對待她,不過這些事情浮現後,就算多麼有自信、多麼自負的人,都免不了會懷疑,到底她待在他的身邊是為了什麼?

  她是如何看待他的?她是為了他藍翼,還是為了……其它男人?她對他有如他對她這般真心嗎?抑或全是假象?

  「我原本打算要說的,可是……不是現在。」是在他看到她的父親,她做好心理準備對他完全吐實後。

  「不是現在?」藍翼低沉的笑了,雙眼散發出冷冽的光芒。「那麼是什麼時候?當你成為赤色組的當家母,可以呼風喚雨的時候?還是當你找到赤色組的弱點,可以再幫助那個尹畢士的時候?我記得那時候你在餐廳裡也是這麼說的,那個男人會因為署長做出那些事,而有機會晉陞為署長,你看,你再一次幫了他。」

  「那只是一種調侃,沒有任何含意的對話和閒聊,你不能把自己認定的話轉換成我的罪。」楊瑤急忙辯解。

  「那麼請問,他成為署長了嗎?」藍翼忍不住妒意的嘲諷。

  「藍翼,拜託,你別……」

  「那個姓尹的還是副隊長。」魏子揚好心的替楊瑤回答。

  「什麼?」楊瑤皺起眉頭,瞪著魏子揚,不安的騷動在體內流竄。

  「你會不知道嗎?楊瑤,你不是今天才和那個姓尹的傢伙見面?」魏子揚犀利的雙眼緊盯著她。「別不承認喔!今天我和凌雲好忙,跟了你一整天,包括你和那個男人在一個叫做靜園的地方見面,你和他不知道在談什麼,說了很久,不是嗎?我和凌雲還看到你和那個男人抱在一塊,親密得不得了。」

  楊瑤不可思議的瞪大眼,心跳如擂鼓,從來沒有一刻這麼驚慌。「你胡說!」

  「我胡說?你今天沒有出去嗎?」魏子揚冷冷的笑著。

  「我……」有,但她是去見父親。

  「你今天沒有和那個姓尹的傢伙見面?」

  「我……」有,不過是他來找她,他們不期而遇,靜園等於是尹畢士的家,他時常回去和她去見自己的父親是兩碼子的事,這有何關係?

  「那麼今天你們兩個有沒有抱在一塊?我可沒有胡扯,凌雲也有看到,喂,你說是不是?」

  木凌雲不耐煩的點點頭,「他們的確有抱在一塊,可是親不親密,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哪個女人會讓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抱著?」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做。

  「看吧!楊瑤,你別說沒做這些事,我們都看到了。」魏子揚得意的笑說,認定她慘了,等著看她下地獄。

  楊瑤冷冷的望著在場的八位堂主,那些充滿敵視的不信任目光,她淡淡一笑,他們的感覺和認定影響不了她,更無法傷害她。

  轉頭,她看著藍翼,他那鄙夷的表情,冷漠無情的眼眸,讓她的一顆心隱隱抽痛,窘迫的窒息感逐漸蔓延。

  她用力的吞嚥口水,藉以化解喉嚨竄出的苦澀滋味。

  被他這麼冷漠的瞧著,她的心底瞬間破了好大一個洞,任何人都傷不了她,唯獨他,藍翼,只有他可以……

  「藍翼,在他們說了這些事後,你還想聽我解釋嗎?」她無力的詢問,心底仍然有著微小的期盼。

  他說過,他相信她、信任她,即便在眾人對她充滿誤解的情況下,他會站在她這一方,那麼現在他是否依然如此?

  「你還能想到什麼好理由自圓其說?楊瑤。」藍翼諷刺的反問,眼底最後的那一絲信任,早在魏子揚說出那些話後蕩然無存,渾身上下散發出陰狠的寒氣,體內充斥著被背叛的怒焰。

  原來她真的去找另一個男人,原來她和另一個男人見面,原來他們兩人關係匪淺,還有親密的互動,這些她全都不否認……而他呢?還傻傻的被蒙在鼓裡,對她仍然充滿可笑的信任?

  女人是不可信的,他竟然還想和一個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的女人過一輩子。

  什麼狗屁當家母,什麼牽著她的手一塊站在上位,原來一切都是虛假的,全是他在自欺欺人,他也是個平凡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會受傷,也會感到心痛,更會因為嫉妒而幾乎發狂。

  「你不相信我了,是嗎?」他的眼神給了她答案,最後一絲期盼終究落空。

  她討厭在這種被逼迫下的情況解釋自己的行為,如果當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時,她還眼巴巴的祈求自己的男人對她有任何信任,這種可憐、同情的祈求,她不屑,也不想要。

  「我說過,我沒有騙你。」楊瑤淡淡的苦笑,想起自己先前提醒過他的話,可惜他有聽,卻沒有懂,他永遠無法理解她要求的到底是什麼,對她來說,又有何意義?

  對於赤色組,她確實有很多的不該,但這就是她的過往,是她必須做的工作、她的責任、她過去的人生,她絕對不認錯。如果今天角色互換,他必定也會這麼做,不是嗎?

  如果角色真的交換了,她呢?她會如何做?

  楊瑤苦澀一笑,答案很肯定,她會選擇義無反顧的信任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否定他,她還是會站在他的身旁,陪著他承受所有的一切。

  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不同,在想法上、認知上、理解上、要求上的差別。

  「你真的讓我上了一課,楊瑤。」收斂受傷的情緒,藍翼戴上面具,憎惡的看著她這個背叛者。

  氣氛冷肅,不同以往的凍意充斥大廳。

  看著對任何事總是輕佻面對的藍翼變得如此森冷無情,堂主們不約而同的感覺驚陳。

  「於凱。」比以往更加可怕的藍翼出聲。

  莫名的不好預感在心底滋長,於凱僵硬的抬起頭。

  「就在方纔,我決定讓這個女人成為當家母,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急促的喘息聲在幽靜的大廳內響起,幾名堂主睜大眼,忍不住看向一旁偽裝平靜的楊瑤。

  於凱發不出聲音,雙眼游移,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楊瑤的面容過於坦蕩,態度十分平靜,雙眼太過直率,彷彿有些事情,她不願意解釋,也不想讓任何人搞懂,寧可就這麼被誤會……

  「阿翼,剛剛那些事情,我想是不是應該讓楊……」

  「其實她不應該算是背叛者,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點頭答應成為當家母,根本不算是赤色組的一員。」藍翼又逕自開口。

  「阿翼……」

  「不過對於她利用赤色組,拿了我們的東西,還有……設計我的事,我想,似乎不應該輕易的饒恕。」

  不約而同,眾人緊張的瞪大眼。

  「可是楊倉又已經攬下了所有的罪,所以既往不咎,那些全是過去的事,也不至於再拿她的生命開刀。」藍翼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就單純的理由,她是我買下的,算是我的物品,對於自己的物品,她背叛我的事,就能成立了,是嗎?」

  才想鬆一口氣的眾人,一顆心隨即又懸在半空中。

  於凱凝視楊瑤,她沉默不語,若有似無的揚起無情的微笑。

  「如果她能夠拿出兩千萬來贖身,我現在就放她走,不過我想這是不可能的,想要釣上一個金主沒這麼容易,這樣好了,赤色組最輕的刑責是什麼?」藍翼緩緩站起身,目光不再停留在她的身上。

  「阿翼,我覺得你不要一時沖……」虹艷想替楊瑤求情。

  藍翼置之不理,轉頭看向另一個人,「子揚,你說,赤色組最輕的刑責是什麼?」

  魏子揚勉為其難的抬起頭,吞了口唾沫,「鞭刑。」和送命、斷掌、烙身比較起來,被打個幾鞭就能了事,算是最輕的吧!

  「那就這個吧!楊瑤,這是你惹上赤色組的代價,兩千萬算是送給你了,鞭刑之後,你盡快滾離赤色組,走得愈遠愈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就算是……我感謝你教了我一課。」藍翼的眼底閃動著壓抑的光芒,語調強硬又陰冷,咬了咬牙,將所有的思緒封閉起來,邁步離開。

  「藍翼……」始終一語不發,不替自己辯解的楊瑤,閉上眼,大聲呼喚。

  他停下腳步,沒有轉身。

  「這是要我離開……你要我走……是嗎?」直接將罪名扣在她的身上,連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

  藍翼一動也不動,平靜的望著前方。

  他無法轉頭,深伯再和她說話,悶在胸口的怒火會一發不可收拾,會因為強烈的嫉妒心而狠狠的掐死她。

  「別讓我恨你,藍翼。」他……不要她了?他……作出決定了?

  「阿翼……」虹艷忍不住出聲,覺得他真的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鞭刑,由我親自執行,我才是最適合的實行者,畢竟我是受害者,那個被利用、被欺騙的傻子。」藍翼沉沉的說,毫不猶豫的踏出大廳。

  各大堂主面面相覷,不再說話。

  如果早知道藍翼已經決定讓楊瑤成為當家母,也許他們就不會把事情搞得這麼大。

  赤色組的藍翼,代表的是一個幫派的龍頭,對於任何事都看得透徹清晰,由他親自挑選出來,認定有資格成為當家母的女人,難道真的如他們所想的這麼不堪,對赤色組心懷不軌?

  是不是他們對楊瑤的排斥太偏執了?是不是他們對楊瑤的看法太早下定論了?

  但是她也很奇怪,為什麼都不解釋?為什麼都不替自己辯解?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像大家認定的那樣刁鑽?

  他們……該不會真的做錯了吧?

  眾人有志一同的轉頭,望著站得挺直、面無表情的楊瑤。

  她的眼眸是這麼的坦蕩,她的模樣是這麼的驕傲,充滿傲氣,就算處於弱勢,被眾人刁難,她仍然堅強的面對一切,不躲不逃,毫不虛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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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匿名  發表於 2012-5-6 20:41:28
 ***

  由天堂墜入地獄……是這種感覺嗎?

  坐在昏暗牢籠內的角落,楊瑤嘲諷的笑了,笑容中的苦澀大過於恐懼。

  在她不算長的人生中,這是第二次嘗到絕望與空洞的滋味。

  被關了整整一天,她就像是罪大惡極的犯人,被宣告了死刑,見不到光明。

  「我沒有錯……」雙手抱著自己,她喃喃自語。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就算有,也是對不起她自己。

  她看錯人了,選擇錯誤了,遇上藍翼這個男人就是不對。

  曾經問過自己,能不能愛?懂不懂愛?事實證明,原來她會心痛。

  原以為自己無心無情,結果呢?被傷害了,她的心還是有感覺,不被信任時,她仍然感覺得到失望。

  她也是會痛的,只是懂得太慢,她理解的感情世界太狹隘,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能夠用不信任的言語、用質疑的目光,燒傷她的心,擊潰她的勇氣。

  她能愛,但是這一次她學會教訓了。

  愛得愈深,恨得愈濃,她真真實實的上了一課。

  所有曾經對他的好意,這會兒竟然全都變成惡質的設計,她招了誰?惹了誰?何必讓自己這麼難受?

  雙眼染上哀傷,楊瑤扯了扯唇,淡淡的笑了。

  她不會在眾人的面前表現出怯懦,因為她是只能傷人,無法讓人傷的楊瑤。

  心痛算什麼?!從心口連根拔除就好。

  就算傷口無法痊癒也無所謂,反正在她的人生中,多一道或少一道傷口,已經沒有差別了。

  牢籠內的濕氣令人打顫,楊瑤閉上眼,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的這個時候她正窩在溫暖的胸懷裡,今日卻諷刺的被冰冷包圍。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她讓寒冷的溫度冷卻所有的心思,將所有的傷痛冰凍封藏,這就是愛人的下場啊!

  「我沒有錯……」她再一次安慰自己,藉以得到力量,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為了保護自己,為了她的家人,她的所作所為沒有錯,只錯在她相信了一個人,依賴上一個人,愛上了一個人……

  突然,微弱的腳步聲響起,快速的接近。

  收斂起脆弱的心房,憂鬱的眼眸瞬間轉為銳亮,楊瑤戴上驕傲的面具,靜靜的等待打算來看她笑話的某人。

  那是個身形纖細的女人,像是打算做壞事,偷偷摸摸的出現在牢籠外。

  「虹艷?」楊瑤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有點慌張的女人。

  虹艷的呼吸急促,表情很不自然,不時往身後張望,以確定沒有人發現她。

  一來到牢籠的門口,連和楊瑤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她拿著鑰匙的手微微顫抖,急忙想要打開牢門。

  瞧著她心虛不安的神態,楊瑤不禁有些疑惑。

  牢門被打開了,虹艷踏進牢籠,二話不說的握住楊瑤的手。

  「快點,我帶你離開這裡。」她沒時間解釋,深怕停留太久,會被人發現。

  「帶我離開?」像是聽到有趣的事,楊瑤輕笑,「你為什麼要帶我離開?」

  「再不走,晚一點就要執行鞭刑了。」虹艷邊說邊急著往外走。

  原來藍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傷害她?急著想要趕她離開?楊瑤先是愣住,然後掙脫虹艷的手,停下腳步。

  「楊瑤?」她在做什麼?快走啊!虹艷回頭,緊皺眉頭。

  「我不能走。」楊瑤淡淡的笑說。

  「為什麼?」

  「我走了,你怎麼辦?大家會發現是你放我離開的。」楊瑤拍了拍虹艷的臉頰,轉身走進牢籠。

  「不會的,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虹艷。」楊瑤關上牢門,再次上鎖,將鑰匙丟向虹艷。

  虹艷接住鑰匙,十分不解,「你為什麼不走?你不知道被鞭打有多痛,我雖然沒有很喜歡你,但是也不討厭你,我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單純,大家對你可能有誤會,你只是故意裝作很壞,其實沒有這麼可怕。」

  「至少我收服了一個堂主。」楊瑤坐在地上,自嘲的笑了笑。

  「你真的不走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看她意志堅定的模樣,虹艷真的很擔心。

  就她的認為,她覺得楊瑤和她一樣,總是喜歡故作堅強,事實上,她們這種人的心比誰都還要脆弱,一旦破碎了,再也無法修補。

  「我不走,該承受的懲罰和該償還的債務,我不想欠,如果真切的痛一次,可以完全死心,那麼我寧可直接面對。」她就是這麼極端的一個人。

  就像失去母親的記億一樣,就像家的堡壘瞬間被瓦解一樣,只有經歷過絕望的痛楚,她才能真正的恨一個人恨到無情無意。

  她曾經祈求過藍翼,別讓她恨他,直到現在她仍然在祈求,只是他不懂……

  「楊瑤,我覺得你好奇怪,為什麼不替自己辯解?我剛剛聽到了,你說你沒有錯。但是,為什麼你都不解釋?」虹艷瞧著冷靜到不正常的楊瑤,她們兩人的思維想法太不同了,她無法瞭解她。

  「為什麼要解釋?」楊瑤偏著頭,衝著她微笑。

  「你解釋清楚,藍翼才會相信你。」

  望著故作成熟,實際上心智仍然單純的虹艷,楊瑤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如果要解釋才有信任……那麼我一點也不想要,我放棄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2-5-6 20:42:05
第九章

  午後,燥熱的氣息散佈在空氣中。

  楊瑤站在大廳裡,從容的環顧四周,看著一個個熟悉卻不熟識的臉孔。

  坐著的藍翼面色僵冷,眼神複雜的睨視著她。

  她沒有走……她為什麼沒有逃走?她該逃走的,他知道虹艷偷偷拿了鑰匙,打算放她走,但是,為什麼她還出現在這裡?

  楊瑤定住眼眸,堅決的看向他。

  昨天的這個時間藍翼才和她說,那個位置不是很舒服,而他希望能牽著她的手一塊站在上位,他向她要求了一輩子的誓約。

  可惜令人感到喜悅的幸福總是輕易的自她的手上溜走,呵……果然是貪心的報應啊!

  兩人四目相接,沒有情緒的眼眸,沒有表情的面孔,他們就這麼看著彼此,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感情這件事就是這麼矛盾,高傲的彼此,自信滿滿的男女,當相互對抗成為敵人時,就算掙扎、徘徊於情感的邊緣,沒有任何一方願意放下自尊,先行投降。

  數名堂主站在一旁,流露出充滿猶豫和矛盾的眼神。

  想到昨天楊瑤那坦蕩的神情,經過一整晚的思考和心情沉澱後,大家或多或少都感到不對勁。

  老實說,他們知道虹艷想要偷偷放楊瑤離開,當時不免鬆了一口氣。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出現在這裡?她不是被放走了嗎?她不是應該逃得無影無蹤?為什麼她現在卻站在這裡?

  「想要看我的笑話多久?藍翼,你要打、要鞭,就快點吧!我沒有這麼多的閒情和你相望。」氣氛很詭異,楊瑤選擇替所有的人下決定。

  反正她這個外來者本來就不受到歡迎、藍翼急著執行懲處不就是容不下她了嗎?那麼她只能選擇速戰速決,將傷口一次刨開,別再任由它隱隱抽痛。

  大痛過後,一切都將回歸以往,她將變得比現在更為堅強,更加無心無情。

  這是一個做錯事的人該有的行為嗎?

  藍翼看著堅定冷漠的她,有那麼一刻,他隱隱感覺恐慌,好像失去了什麼無法挽回的東西。

  但是下一秒,他撇去那抹不安。

  這個女人太會運用心計,他就是因為她堅毅的雙眼,才忍不住注意她,不是嗎?

  那是她慣用的伎倆,他被騙了第一次,再被騙第二次就太傻了。

  如果再讓自己陷進去,他的心痛、他的受傷、他的被背叛,如何能解?

  「把鞭子拿來。」她的故意挑釁讓藍翼下定決心。

  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對她說嗎?楊瑤垂下眼,眼底流動著苦澀,淡淡諷刺的微笑。

  有人上前,將她的雙手緊緊的環綁在大廳內的柱子上,讓她背對著眾人,動彈不得。

  站在她的身後,藍翼接過成員遞上來的鞭子。

  屋外艷陽高照,室內溫度遽降,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赤色組有多久不曾執行責罰了?

  從二代堂主陸續接位後,從藍翼接下赤色組後,那條令人看了毛骨悚然的鞭子彷彿也跟著塵封在眾人的記億深處。

  它……當年看起來有這麼厚實和沉重嗎?盯著手上的鞭子,藍翼驚慌的擰起眉頭,有些一猶豫和質疑,緩緩抬起頭,視線落在楊瑤的身上。

  她撐得住鞭打嗎?她忍得住疼痛嗎?身形纖弱的她能負荷這種酷刑嗎?

  在他的記憶中,男人承受鞭打時都不一定熬得下去,更何況是她?

  「藍翼……」楊瑤輕聲呼喚。

  藍翼聽到了,神情一凜。

  「這將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她的額頭貼著柱子,隱藏自己的神情,依然挺直身子,拒絕流露脆弱。

  緊緊抓著鞭子,藍翼摒除所有的憂心和不安,佯裝狠戾的模樣。

  彷彿有自己的意識,鞭子甩出去的瞬間,駭人的聲響傳遍大廳,狠銳的抽打,讓人感到驚悚。

  很快的,眾人看到楊瑤的衣衫裂開,外露的白皙肌膚瞬間出現血痕,鮮血直流。

  好痛,遠比想像中還要難熬……楊瑤咬著唇,感覺背部被大火燃燒,硬逼自己不准叫出聲,安慰自己這不算什麼、並提醒自己要勇敢堅強。

  大廳內一片寂靜,在場的人似乎都傻了,屏息望著那道可怕的血痕。

  刺目的色彩令藍翼的手顫了顫,他……無法控制力道,已經告訴自己盡量別太大力了。

  可是鞭子不聽使喚,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仍然殘忍的在她身上劃出一道可怕的傷痕。

  緊咬著牙,藍翼壓抑急促的呼吸,抬起手,第二次甩動鞭子,犀利的聲響再次劃破大廳內的寧靜,令人顫麻又恐慌。

  楊瑤的背部出現另一道可怕的傷痕,與第一道交叉,觸目驚心。

  遠比第一次感受到的疼痛還要可怕,她咬破嘴唇,身子被灼燒,頭昏目眩。

  她的身子微微顫動,再也無法挺直了,無法佯裝若無其事,渴望就此昏厥過去。

  藍翼抬起手,第三次甩動鞭子。

  楊瑤更加用力咬著流血的唇辦,緊閉的雙眼染上痛苦的濕意,身子狂烈叫囂著無法承受,不只來自背上的烙印,其它部位也激烈的抽痛,不由自主的逸出壓抑的嗚咽。

  眾人瞪大眼,無法眨動,從來沒有看過哪個人能夠承受鞭打而不出聲求饒,數名女性堂主於心不忍,不禁紅了眼。

  盯著白皙肌膚上那可怕的痕跡,鮮血緩緩流下,藍翼無法再偽裝冷酷了,咬緊牙關,雙眼泛紅,想要丟下鞭子,想要什麼都不管,乾脆放了她,別再這麼傷害她……

  「快一點……拜託,快一點結束……」楊瑤的嗓音微弱,飽含著痛苦。

  他的心抽痛,快要窒息了,紅著眼,毫不猶豫的甩出第四鞭,多麼希望自己別這麼該死。

  為什麼要提議鞭刑?為什麼有這種刑責?是誰要他這麼做的?

  是他!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作出決定的。

  但是他讓她痛苦,同時也責罰了自己,不是嗎?

  「藍……藍翼……」有人出聲想要阻止。

  藍翼狠下心,逼自己將所有的景象收進眼底,逼自己好好的看清楚令人後悔的決定,然後第五次甩動鞭子。

  楊瑤的衣衫殘破不堪,駭人的血痕交織不齊的烙印在她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糊。

  她的氣息急促,身子早就不堪負荷的狂顫,整個人趴在柱子上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虛弱的睜開眸子,難忍的濕意在眼眶裡打轉,她的背部、她的身下全都激烈的灼燒著,已經無法辨認到底是什麼了。

  被捆綁在柱子上的雙手浮現清晰的掙扎痕跡,她昏昏沉沉的閉上眼,再也無法故作堅強,假裝什麼感覺也沒有。

  再次揚起鞭子,藍翼痛恨起自己的身份,他為什麼要賭氣?他為什麼要選擇親手傷害她?對他來說,這麼做一點幫助也沒有,只是讓自己更加痛苦。

  「藍翼,別再打了,五鞭,夠了。」

  幾名堂主看不下去了,無法對楊瑤堅忍的毅力和承受視若無睹,忍不住上前阻止。

  這就是他們想看到的,不是嗎?這就是他們渴望看到的結果,不是嗎?

  藍翼轉頭,怒視著眾人。

  他們希望他恢復以往的冷酷無情,不是嗎?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但是……為什麼當他們渴望他變成如此時,他卻要順從他們的心,一塊傷空口她?

  全是他的私心在作祟,是他自己被妒意支配了,不是嗎?他……

  「藍翼……阿翼……」虹艷突然驚悚的大叫。

  眾人不明就裡,轉頭看向她。

  虹艷神情驚恐,微微顫動的手指向楊瑤,「她流血了……」

  流血了?

  藍翼迅速看向楊瑤,隨即發出驚駭的抽氣聲,雙眼佈滿震驚,臉色變得慘白。

  她早已失去知覺,無力的跪在地上,除了背部血流不止,天空藍的長褲也染上詭異的血紅,從雙腿之間擴散開來……

  ***

  他的雙手充滿血腥……這一生,他從來沒有如此認定。

  他的雙手斬斷了一條來不及出世的生命……屬於他本來會擁有的幸福生命……

  心狠狠的抽痛,藍翼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傷害了無數條生命,對他來說,人的生命就像萬物循環,擁有一定的道理和因果,就像有一天他會死,有一天他身邊的人都會離開,有一天他仍然得面對孤寂……這些道理都是不變的,沒有人能夠強求。

  但是今夜不同,他親手摧毀奇跡的禮物……

  形色匆匆的醫護人員不斷的從他的眼前經過,他無神的坐在病房門口,盯著微微顫抖的雙手。

  他忘不了鞭子的重量,即便它現在不在他的手中,但是那股沉重,那股嗜血的力道,當它向外甩出的剎那,他看到他重視的女人變得血淋淋的,他看到他親手結束了一個孩子的生命……他來不及得知喜悅,卻從此失去他的孩子。

  「阿翼……我們很抱歉。」段奇看到一向冷情的藍翼眼中浮現哀傷和悲慟,忍不住感到內疚。

  如果早知道楊瑤懷孕了,說不定大家的做法就不會這麼不理性,也許他們會選擇和緩的方式,而不是逼迫。

  他們哪有什麼錯?何必和他說抱歉?選擇執行一切的人是他,被欺騙的人是他,楊瑤確實騙了他們所有的人,他們有什麼錯?

  雖然不斷的說服自己,他的行為和決定是正確的,但……為何他仍然懊悔、自責?

  藍翼無法響應,笑不出來,就算腦中有理解的答案,也無心理會任何人。

  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前方緊閉的門板,他只是靜靜的望著,靜靜的等待。

  許久之後,門被打開,醫生走了出來,後面跟隨著護士群。

  幾名堂主比他還要緊張,立刻圍到醫生的身旁。

  「病人的身子還很虛弱,只能以側臥的姿勢休養,暫時會昏迷一段時間,這幾天可能有發燒和神智不清的現象。」

  藍翼僵硬的站起身,眼底浮現短暫的安心。

  「不過關於孩子的部分,很抱歉,前三個月是危險期,沒有加以保護,很容易因為任何因素而流失,當然,這也包括身子被傷害時,疼痛直接衝擊,導致體內受到影響。」隸屬赤色組的醫院,面對黑幫的行事作風和經年累月的經驗,醫生冷靜的分析和解釋。

  藍翼再也聽不到任何話語,繞過所有的人,僵硬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來到床畔,他望著緊閉上眼,被架撐在病床上的楊瑤。

  她的臉色蒼白,唇辦經過醫護人員的處理,仍看得到被咬裂的傷口,纖細的手腕包紮著白色紗布……

  拉著張椅子坐下,他輕輕的握住她略帶冷意的小手。

  面對那雙緊閉的眼眸,他沒有勇氣繞到另一頭,看清楚自己在她身上造成的傷害。

  「我以為這輩子不會有適合的女人出現在我的生命……我以為這一生到死亡為止,不會有任何親密的家人……可是你帶給我一個生命,一個新的不一樣人生……我所認定的以為,全都因為你而被推翻了。」

  她給了他家的希望,給了他骨肉的夢想,帶給他所有的想望和期待……但是這一切又被他扼殺了。

  「我該怎麼辦?對你……我到底該怎麼做?」親吻著她的雙手,藍翼茫然。

  他趁人之危,他說過與她之間已經完全結束,但是現在……

  當她醒來之後,會如何對待、排斥他,他已經可以預期,卻無法放開她。

  她的個性剛硬、殘冷,他知道和她之間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可是他反悔了。

  沉穩熟睡的女人,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受不到。

  就是因為她的毫無知覺,所以現在他才能享有碰觸她的機會,她一旦醒來,他和她之間的情況就不同了。

  躲在門外偷看的眾人俏俏合上門,都露出歉疚的神情。

  「現在要怎麼辦?楊瑤雖然有錯,可是她今天的態度和勇敢,我真的得說,我服了她。」這樣的女人,魏子揚第一次看到。

  大家這次藥下得太重了,沒想到反噬的力量大到連他們都承受不住。

  虹艷看著苦思煩惱的眾人,其實她覺得楊瑤應該留下來,可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楊瑤留下來的機會很渺小,她大概恨死他們、恨死藍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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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6 20:42:32
***

  「所以……這些是你們再次調查後的事實?」坐在病床邊,藍翼露出苦澀的笑容,心情沉重得難以喘息。

  「真的很抱歉。」不算小的病房,擠了許多人,氣氛也變得異常低落。

  「她的父親呢?」藍翼溫柔的撫著側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她依然緊閉雙眼,依舊臉色蒼白,沒有醒來的意願,除了偶爾會因為傷口的疼痛而皺起眉頭。

  她的傷勢不輕,身子一下子無法負荷,經過醫生的診斷,也許她還會再昏睡一陣子,他不知道應該為這個答案感到慶幸還是不安。

  慶幸的是,他暫時不會嘗到當她清醒後,可能從此失去她,也許連懺悔、彌補的機會都沒有的痛苦滋味。不安的是,等待的過程和得知判刑結果的過程太漫長、太煎熬,她讓向來自信高傲的他變得恐慌憂慮。

  「她父親已經離開靜園,我們將他送到赤色組設立的休養院,接受治療和照顧,那裡的醫療設備遠比靜園好太多了,雖然不確定能治癒他,但是肯定可以受到更完善的照料。」於凱神色凝重的說。

  「現在做這些事,你想她會接受這種事後的彌補嗎?」藍翼面無表情,緊握著楊瑤的手,是在說給大家聽,也是在告訴自己。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還有黑市拍賣會的那些傢伙,我們已經證明了,那是一場黑吃黑的計謀,原本富敏惠想將楊瑤賣給他們,換取金錢,可是楊瑤早一步發現她的伎倆,與那些人交易,安排演了一場戲。之後的計劃原本是富敏惠得到該有的報應,被送到國外,而她拿到的五百萬則還給那些傢伙,可是他們看準楊瑤可以賣到好價錢,所以拿了錢之後,又設計楊瑤,將她押上拍賣會場,接下來……就是你知道的那樣,她被你買下來。」杜子森陰沉著一張臉,打從接任堂主以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跌得這麼慘,得到錯誤情報。

  「還有嗎?如果還有什麼事要說,就一次說完,楊瑤如果醒了,我想她不會想見到你們……」包括他。藍翼垂下眼,胸口隱隱作痛,不過在眾人的面前,只能冷靜面對。

  「阿翼,那個尹畢士似乎瘋狂迷戀楊瑤,那天……我們誤會了,我聽靜園的護士說,尹畢士告訴她們,楊瑤拒絕了他的愛慕,而且那批貨和毀滅閻幫的事,楊瑤之所以幫助尹畢士,是因為她欠他兩份人情,一是將她的父親從富敏惠的手中救出來,一是他替她的父親在靜園找到容身之處,所以……楊瑤……不,當家母才會幫助尹畢士。」魏子揚歎口氣,神色憂鬱的偷偷瞧著藍翼。

  藍翼怔愣住,然後閉上眼。

  信任……他被考驗擊敗了,他選擇放棄對她的信任,當怒意和妒火在胸口翻騰之際,他仍然選擇相信自己,還是拋下對她的信任。

  她身上的傷、他們的孩子……是被他害死的,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一連串的震撼到底何時才會結束?再多的答案與事實結果,只會將他擊倒、壓垮。

  真相不斷的浮出,他已經不能確定自己在她的面前還能不能當那個堅強自信的藍翼了。

  「阿翼,這次的行為,我們會負起責任,請求楊瑤……不,她應該叫做易瑤,我們會請求……當家母的原諒。」段奇緩緩的說。

  在這裡的所有人,對於躺在床上的女人都難辭其咎,他們都太急著保護藍翼,都認定眼前這個女人別有用心,沒有資格加入赤色組,事實上,別有用心的是他們,而不是她。

  這會兒眾人又一致的承認她了,是嗎?

  當家母?只怕她已經不希罕了。

  「不需要了。」藍翼回過神來,搖搖頭。

  如果道歉有用,現在他就不會如此不安:如果說一句抱歉有用,那麼……她就不是楊瑤了。

  「既然她是楊瑤,就不需要改姓,我想以她的個性,易瑤是回不去的過往,就讓她繼續做她想成為的楊瑤吧!」

  揮了揮手,他要他們全都離開,然後保持相同的動作,靜靜的坐在病床邊,凝視著沉睡的女子。

  她曾經說過,她只給一次機會,如果接受了,就是無條件的接受她的一切和相信她;如果選擇放棄對她的信任,她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

  而這個機會……

  「機會……」

  他想過用強硬的態度逼迫她留下來,想過以他藍翼的身份、以他赤色組的勢力壓逼她承受他的錯誤,甚至想過用扣留她父親的惡質方法讓她服從一切……但是,他想了又如何?連他自己都知道,對於她,他再也無法做出傷害她的事。

  面對她,他再也不是瀟灑、不顧一切的藍翼,他要的是她平等的對待,永遠不改變對他的感覺和態度,如果逼她、欺她……那麼她將不再對他敞開心房,這和永遠失去她有什麼不同?

  「楊瑤,我不會向你道歉,也不會說對不起,雖然我知道錯了,但是道歉對你來說毫無價值,不是嗎?如果服輸,才能留下你,如果在你的面前,藍翼永遠只是個單純的藍翼,不是赤色組的大當家,不是呼風喚雨的黑幫主宰,他只是個以愛情的姿態看待你的平凡男人,如果這麼對你承認,你會不會選擇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想一想,從頭到尾,她似乎從來不曾質疑他任何事。

  從她留在他身邊開始,她從來沒有懷疑他,即便他強蠻的佔有她,即便在對他不滿的當頭,她不曾想過要設計他。

  當事情發生時,她甚至在最後仍然詢問他,是否願意聽她解釋?是否願意相信她?

  可是他呢?他的回答是什麼?諷刺、嘲笑、傷害……

  她從來沒有要求他任何事,雖然她曾誇下豪語,他的金錢、名利、權勢、地位,她全都要了,但是她曾經真正向他要求過嗎?

  他享受擁有她的時候,他一直是得到的那一方,而她的要求只是信任,他卻做不到……

  沉重的歎口氣,數夜的無眠,藍翼的神情顯得疲倦,但是仍然堅持待在醫院裡,寧可繼續夜夜凝視她,也不願離去。

  如果將最真實的藍翼擺在陽光底下,交到她的手上,她還願意接受嗎?又或者他已經變得沒有價值,不再讓她留戀?

  這時,敲門聲響起。

  於凱面帶歉意的探頭進來,「老大,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理會任何事,不過……有件事真的需要你處理,能不能麻煩你和我們離開一會兒?」

  「我說了,組內的事全都交由你們處理。」

  「當家母的父親經過醫生的診斷,有些事必須和你談一談,是關於手術的事,我想這種事情,我們應該沒有辦法決定。」於凱解釋。

  既然是攸關楊瑤的事,藍翼點點頭,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印下一吻。

  他站起身,再次望著沉睡中的楊瑤。

  半晌,房門被緩緩的關上,留下一室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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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6 20:43:07
第十章

  楊瑤緩緩的睜開眼睛,感覺背部熱辣辣的疼痛。

  她的神情平靜、冷漠,沒有憤怒,沒有怨氣,有的只是失了溫度的情緒。

  疼的是她的心、她的身子,還有連傷心都來不及的失去訊息……一個孩子。

  躺在床上,她動彈不得,薄被底下,她的身子正劇烈的疼痛,但是她強忍住,佯裝毫無知覺,佯裝持續沉睡。

  她的確很虛弱,但是不至於一直昏迷,無法清醒,只是她的演技太好了,好到無人能輕易的看破。

  終於剩下她一人了,她終於能動動身子,好好的喘一口氣。

  「既然傷了人,又何苦繼續待在這裡?」楊瑤幽幽冷冷的說,卻發現乾澀的喉嚨隱隱作痛,吃力的吞嚥唾液,於是決定閉上嘴。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挽回,即便是他……當他選擇了他的位置後,她和他之間便宣告沒有結果。

  她是楊瑤,不做苦命悲情的女人,只要她想走,難道他以為自己有能耐留下她?

  帶走她的父親又如何?他們想要懺悔,就去做吧!她既不感激也不心慌,因為在這兩個男人的身上,她都嘗到了被拋棄的滋味和痛苦。

  她的父親,失去母親後,不曾想過自己還有一個年幼的女兒,兀自沉淪在悲痛中,任由發狂的理智佔領心緒,他發瘋了,拋下她。

  她的男人,那個她第一次決定敞開心房,相信、信任、依賴的男人,在堂主們和她的情誼之間,選擇自己存在的路,他無法成為全世界唯一一個相信她的男人,當她受到眾人的撻伐時,他也無法無條件的站在她身邊,她又被拋下了,獨自面對一切。

  到頭來,她還是一個人,還是只能走自己的路,她不能依靠人,也無人能信任,得不到唯一的獨佔。

  藍翼,這個男人不會屬於她一人,他是赤色組的領導者,是八大堂主的籠頭,他有數以千計的手下,而她楊瑤算什麼呢?

  千人中之一,萬人中之一,她永遠不會是獨一無二的。

  唉,她真的很自私也很可怕,想要獨佔就是永遠擁有,沒有所謂的暫時。

  但是她在這一次學了一課,那就是沒有人是永遠的……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得到另一個人的永遠,她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既然不是她要的,那麼忍痛拋捨又如何?她寧可狠狠的痛一次,也不願意讓這根刺擺放在心口。

  她會走,不想再面對那個男人,更別認為她的心眼比米粒還大。

  當家母算什麼?如果不是為了想要藍翼,她會願意停留?

  想要留下她,就算用盡方法壓迫,她不願意便不會點頭,因為她就是一個如此剛烈的女人,要就是心甘情願,否則寧可把自己弄碎,也不會委屈自己。

  這時,門把轉動聲響起。

  楊瑤調整氣息,緩緩的閉上眼,誰也不想面對,誰也不想理睬,誰也不想再瞧見。

  她平靜無波,像是沉浸在睡夢中……被楊倉那些人帶走後,多少充滿惡夢的日子裡,她就是靠著如此冷靜,幾近壓抑的行為熬過來的,他們這些人真是太小看她了……

  「就是這裡……小瑤?」

  走進病房的人不是楊瑤以為的藍翼,不是她認定的連見都不想見到的堂主群,是尹畢士,那個讓眾人誤會她的正主兒。

  「該死!我就知道,小瑤待在藍翼那傢伙的身邊絕對沒有好下場。」尹畢士站在床邊,看著昏迷的楊瑤,既心疼又不捨。

  即使被楊瑤狠狠的拒絕了,他還是無法放下她。

  「聽院方說,這位小姐受到鞭刑,背後有數道傷口。」

  跟在尹畢士身旁的男人很陌生,楊瑤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的聲音。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通知我,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尹警官,我們說好的那件事……就包在你身上了。」男人暗示的拍了拍尹畢士的肩膀。

  「沒問題,既然這份資料裡有赤色組可能犯罪的證據,我一定會將他們繩之以法,如果這份數據的內容不足,關於小瑤因為被動用私刑而受傷這件事,只要她願意出面指證,必定也能成為犯罪證據。還有,她父親被挾持的問題。這些事情加起來,多少可以替赤色組帶來一些危機和麻煩。」尹畢士自信的說。

  資料?什麼數據?楊瑤感到好奇,明明說好了放棄那個男人,卻還是忍不住替他憂心。

  「那麼,我先謝謝你的幫助了,國際刑警那裡為了追查藍翼手下那些堂主的問題,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可是他們的掩飾工作做得太完善,我們至今還是追不出所有的紀錄。」

  「如果小瑤願意幫助我們一把,我想這些事都會有眉目的,畢竟她待在藍翼的身邊有一段日子,多少理解赤色組的底細和做事方向……你等等,我去和醫生談談小瑤的病情,如果可以,我等會兒直接把她帶走。」

  尹畢士離開了,留在房內的陌生男人若有所思的拿出手機。

  「喂,是我。」

  「那個姓尹的傢伙對我說的話深信不疑……我知道,等會兒姓尹的把這個女人帶走後,我和樓下的人會動手……對,狙殺藍翼的行動會在他離開醫院追這個女人的過程中同時進行。」

  狙殺?那是什麼?

  楊瑤閉著眼,心臟卻不安的疾速跳動。

  不是國際刑警嗎?這些人是誰?為什麼要狙殺藍翼。

  「我知道,既然收了人家的錢,我們會辦到好。你們要相信我們調查的結果,藍翼十分看重這個女人,如果發現她不見了,肯定會方寸大亂,衝動行事。」男人得意的笑了,「要在哪裡動手?我想在停車場那裡,如果那幾個堂主沒有跟在他身邊的話,事情就更好辦了……嗯,我知道,沒問題,先不說了,那個姓尹的傢伙快回來了。」他掛斷電話。

  幾分鐘後,尹畢士急忙走進病房。

  「張警官,我已經問過醫生,以小瑤的情況,必須安排救護車接送,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那麼就萬事拜託了,如果不能在這裡直接帶走藍翼,等他回到總部後,想要拿到逮捕令和搜查令就很麻煩,因為有不少政治人物和他們都有勾結。」男人神色自若的說。

  「你放心,這個問題我會幫你辦好。」尹畢士堅定的說,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被設計了。

  陌生男人點了下頭,先行離去。

  站在床畔,尹畢士凝望著臉色蒼白的楊瑤,「如果當初你願意接受我,現在就不會吃這些苦了,小瑤。」

  「你又想做什麼?尹畢士。」楊瑤突然沙啞的開口。

  「小瑤?」尹畢士睜大眼。

  楊瑤虛弱的睜開眼睛,直視眼前的男人,企圖從他的眼底找到答案。

  「你還好嗎?為什麼他會把你傷成這樣?」尹畢士心急如焚,拉著張椅子在床邊坐下,緊緊握著她的手。

  「你為什麼在這裡?」她擰起眉頭,語調淡漠,絲毫不理會他的關心。

  「國際刑警已經跟蹤藍翼好些日子,上個星期發現藍翼帶你出現在醫院,也調查到你和我之間的熟識關係,所以才會和我聯繫。」

  「目的呢?查到我和你熟識,找你來的原因,是為了讓你說服我說出藍翼的秘密?想要利用我打擊藍翼?他們的犯罪紀錄、他們的犯罪數據又是什麼?」楊瑤不怕讓他知道她已經聽到他們方纔的對話,只是刻意隱瞞那個男人與電話的事。

  尹畢士面有難色,「小瑤,以你現在的情況,我們先不談這個好不好?等你的情況好一點,再來說……」

  「我要馬上知道。」她十分堅持,目光冷冽。

  尹畢士覺得困窘,尷尬的開口,「他們……他們查出你的過往,包含……你幫我的那些一事,覺得如果你願意配合,消滅赤色組將是輕而易舉的事。」

  冷哼一聲,楊瑤的眼中充滿嘲弄。

  她楊瑤什麼時候成為這麼偉大的紅人?憑她一個小小的女人,哪有本領做山圃這些事?

  「所以呢?連你也想要我這麼做?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你?」她垂下眼,不再看他。

  為什麼?為什麼每個接近她的人都有目的?

  為了上一代的恩怨,為了金錢利益,為了抓人,為了罪犯,為了無數個為了……為什麼她總是遇不到一個單純為了她楊瑤的人呢?

  好累,她好累……到底哪裡才能讓她容身?

  突然,病房的門被打開。

  藍翼站在門口,首先落入眼簾的是病床上恢復清醒的楊瑤,他的眼中閃動光芒,但是下一秒又看到尹畢士,沉冷的面容變得更加僵硬。

  「藍翼,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傷害罪了嗎?為什麼要傷害小瑤?」尹畢士站起來,怒瞪著藍翼。

  「這裡不是尹大警官你該來的地方。」藍翼冷冷的嘲諷。

  「這裡是醫院,我是小瑤的朋友,我有權利來這裡探視我的朋友,也有權利以傷害罪名逮捕你。」尹畢士刻意擋在藍翼的面前,不讓他接近病床。

  「滾開,我沒心情陪你玩。」藍翼的神情駭人,眼裡閃動詭譎的光芒,他的警告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你以為我會讓你再傷害她?我要帶她走。」

  藍翼冷笑,「帶她走?你能將她帶到哪裡?你以為自己有能力帶著她走出這間病房?」這間醫院隸屬赤色組,只要他下達命令,誰敢放人?

  「為什麼……沒有辦法?只要我想走,誰能阻止我?」楊瑤的嗓音冷漠,沙啞,淡淡的笑了。

  藍翼越過尹畢士,瞅著她淡漠的臉龐,緊抿著唇。

  「如果我要走,你有資格阻止我嗎?藍翼。」楊瑤垂下眼眸,像是面對無關緊要的人,既不在乎,也無交情。

  「你要離開?」藍翼柔聲詢問,眼底閃動著不確定和憂懼。

  「這裡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我是背叛者,你忘了嗎?」看著因為自己的話而顯現受傷神色的藍翼,她有一股快感,卻又矛盾的覺得難受。

  「我……不會讓你走,無論你如何恨我,我不可能讓你從我的身邊離開。」藍翼目光堅定,拒絕退縮。

  「我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她故作驚訝,搖搖頭。「你讓我瞭解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我從你的身上學到了寶貴的一課,我應該感謝你,而不是恨你。」她將他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嘲諷如數還給他。「至於離開的事,別忘了,你自己說的,執行完鞭刑,那兩千萬算是送給我了,我已經自由了,藍翼,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留戀的價值。」

  楊瑤的情緒毫無波動,心口早已裂開,如果他以為他出聲阻止就能留下她,那就太可笑了。

  「我反悔了,對我來說,讓你走才是對我最大的懲處,是足以讓我致命的決定。」藍翼深深望著她的眼。

  過去,當她與人面對面時,雙眼總是毫不閃避的直視對方,現在卻連瞧他一眼都懶,他真的被她放棄了,真的被她排除了。

  人總是要得到教訓,總是得摔一次,才不會重蹈覆轍,這個理論他懂,但是她不給人第二次機會,她的離去和冷漠是這麼的強烈。

  原來被一個人排在第一位深深重視的感覺,和再也不是對方的第一位被忽視的感受,有如天壤之別,而且覺得心痛。

  他懂了,他真的懂了,所以絕對不會讓她走,就算接下來需要花費長久的時間彌補曾經犯下的錯誤,他也甘之如飴。

  「那是你的想法、你的感覺,我一點也不在乎。」藍翼從來不在外人的面前顯現脆弱……楊瑤閉上眼,拒絕感受他話語中的示弱。

  他以為這麼說,她就會感動?他以為告訴她,他重視她,她會欣然接受先前被對待、被不信任、被誤會的懲處?

  他不是天真的大男孩,但是現在的他到底在做什麼?他何必用這麼卑微的口吻說話?這該死的一點也不像他。

  「我在乎就好,你對我的行為失望,對我死心,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很自私,無法讓自己的生命離開,我不能讓你走。」

  「不讓我走……我會恨你一輩子。」

  逸出苦澀的笑聲,藍翼閉上眼,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底隱含著說不出口的情感。

  「你恨我也無所謂,只要能把你留在身邊……誰教你是楊瑤呢!對你,我不可能割捨,如果遇到你才會發生傷害的事、難過的事,我寧可不斷的承受。」

  誰教……她是楊瑤?

  那雙流露出強烈情感的眼眸,讓她瞧得心痛。

  他說……誰教她是楊瑤?因為她是楊瑤,所以他放不下?

  這不該是她認識的藍翼,這不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該有的行為,她不要他這麼對她委曲求全,她一點也不想要讓自己陷入第二次的傷害。

  受到一次教訓就夠了,她從來都是冷血剛硬,早就決定要自己一個人了,他能不能不要再這麼逼她?

  「我的人生中,沒有第二次機會。」他早就喪失權利,楊瑤硬下心。

  「我知道,但是仍然必須爭取,如果連我都放棄了,未來除了你孤獨之外,還有我。」

  「少瞧不起我,就算沒有你,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反駁。

  「我知道你也許可以,但是我不行。」藍翼苦澀的承認,「我要你,就單純為了你……對你而言,現在說這些也許太晚了,但是跌倒了再爬起來,告誡自己不准再摔第二次,是我從你身上學到的教訓,我知道讓你離開後將會有的下場,我很自私,不希望自己不快樂,而你……就是我的快樂。」哪怕她一輩子不諒解他,他都要賭一把。

  緊抿雙唇,楊瑤拒絕出聲。

  她不該清醒的,方才不該因為尹畢士的那些談話而睜開眼睛。

  如果她沒有醒來,就不必面對藍翼,面對他難纏的決定。

  要硬下心很簡單,只要她不聞不問,不去面對藍翼,絕對可以做到無情的地步。

  但是,就是因為心動了,就是因為放了心,就是因為交出了感情,所以她才會這麼沒用、這麼矛盾。

  明明受傷,明明被傷害,明明絕望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想要跟著他走。

  她變得懦弱了,變得脆弱了,被寵得太習慣依賴了,她好痛恨心中住了另一個人的自己,多想將心房內的人用力拔除。

  「你連爭取的權利都沒有,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在所有的責任當中,你已經選擇自己的位置,我很明白這點,既不想爭取,也不願意接受,你不適合我。」楊瑤閉上眼,不再看他。

  「我的位置永遠在你的身邊。」藍翼沉聲的說,在她閉上眼之前,看到她眼中的不信任。

  「我說過了,想說這句話,等你學會信任,再來告訴我。」

  想逃,她好想逃,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她很容易心軟。

  如果心軟了,那麼先前的傷心和誤會要如何算?她很愛斤斤計較,不會讓自己承受委屈,卻傻傻的選擇輕易的原諒。

  清楚的感受到楊瑤的掙扎,尹畢士的表情愈來愈陰沉,狠狠的看著藍翼,這個男人是他最痛恨的黑道分子,根本不應該存在社會,也沒有資格搶走他的女人。

  毫無預警的,他自後方用力扣住藍翼的雙手,用手銬將他銬在床邊。

  楊瑤聽到聲響,睜開眼睛,驚愕的大叫,「尹畢士?」

  「很抱歉,藍翼,得委屈你一下了,如果不銬住你,我就無法帶走小瑤。」尹畢士毫無歉意的說。

  「尹畢士,你在做什麼?」楊瑤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有這種舉動。「你這麼做是犯法的。」

  「我要帶你走,如果不銬住他,你會離不開。」尹畢士有些瘋狂的大吼,「你已經開始對他心軟了,不是嗎?就算他傷害你,就算他的身份令人鄙視,你的心還是向著他。」

  「放開他,你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楊瑤掙扎著想要起身。

  「我可以,等我將你帶走之後,我會通知另一批警方過來處理。」尹畢士轉身,瞪著藍翼,「我的手上握有你的犯罪數據,這些剛好可以利用,我可以說是為了防止你逃走,所以才出此下策,你是黑幫的敗類,而我身為警察人員,你想,大家會相信誰?」他毫不在乎的笑了,眼神狂亂。

  「另一批……」楊瑤突然想到什麼,心下一驚,既憂心又不安。

  不!他剛才說的另一批,是指……那些想殺了藍翼的人?

  「小瑤,來,我抱你,車子應該抵達樓下了,我們快點離開。」

  對於尹畢士瘋狂的行徑,藍翼完全不看在眼底,扯了扯手銬,發現自己確實被困著無法行動,不知為何,他竟然笑了。

  「你害怕她離不開我,是嗎?尹警官。」

  「什麼?」尹畢士愣了愣。

  「連你也看得出來我和楊瑤是離不開彼此的,對吧?」藍翼的神情堅定。

  「你閉嘴!」

  「你以為這麼銬住我有用嗎?你以為派警方來就能阻止我嗎?不,我告訴你,你把她藏起來也沒有用,我會一直追,不斷的追,我會逼得你無路可退,你膽敢把我的女人帶走,我會一直追到她回到我的身邊。」藍翼沉聲威脅,卻笑得十分得意,因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憂心和驚慌。

  她正在為他擔憂,不是嗎?就算氣他、恨他,她還是關心他,對吧?

  單單這個小小的發現,就足以令他高興。

  她其實還沒有完全放棄他,其實還是在意他,哪怕是一點點,哪怕是微弱的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就像他,明明曾經受到她的設計,無論是兩人相遇前還是相遇後,那些所謂的過節總會在愛上彼此之後變得不再重要,因為他們能夠擁有彼此。

  楊瑤看著藍翼的笑容,表情變得複雜。

  她真是該死的沒用,明明說好要離開他,明明決定放棄他,不再管他,但是想到他有生命危險,她就是不能棄他於不顧。

  楊瑤,你真的是糟了,遇到藍翼,你就是狠不下心,就是無法將他割捨,這筆帳,你到底要怎麼和他算?你就不能堅強、乾脆一些?

  「小瑤,我們別理他,我現在馬上帶你走。」尹畢士畏懼藍翼眼中的那抹堅持,他把藍翼對楊瑤的感情看得太簡單了,他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得到楊瑤的最大阻礙。

  不顧她的意願,他伸手抱起她。

  「等一下,放我下來,尹畢士,我可以自己走。」

  他猶豫了一下,將她放到床上。

  楊瑤吃力的下床,不顧疼痛的傷口,拉了拉身上單薄的衣物。「我不能就這麼走。」

  「小瑤,他都傷了你,你還不願意離開?」尹畢士憤怒的低吼。

  「不是,你誤會了。」她冷漠的反駁,「你沒看到我現在的模樣嗎?我的身後是空的,你覺得我應該這麼離開?」

  尹畢士瞬間產生無限的希望,「你是說……」她願意和他一塊離開?

  「至少把你身上的外套給我穿吧!」

  他露出笑容,迅速脫下外套,遞到她的面前。

  楊瑤感覺得到身後的藍翼正望著她,穿上尹畢士的外套,雙手插進口袋裡,隨即露出充滿心機的笑容。「果然。」

  「小瑤?」尹畢士感到不安,笑容慢慢消失。

  「從以前開始你就是個十分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就算現在身為刑警,有槍有棍有手銬,還是不忘帶著瑞士刀。」她的手從口袋裡伸出來,拿出一把紅色的瑞士刀,緩緩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小瑤,你要做什麼?難道你還想救他?憑著一把刀子?」尹畢士邊說邊靠近楊瑤。

  「我要救他?我為什麼要救他?」楊瑤轉身,目光複雜費解的盯著藍翼。

  藍翼淡淡的笑了,扯動嘴角,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拉出鋒利的刀子。

  「你知道嗎?你欠了我一次。」她慢慢的靠近藍翼,語氣帶著濃烈的怨懟和不滿。

  「我知道。」他毫不畏懼的撇了撇唇,緊盯著她,捨不得轉移視線。

  「我討厭給人第二次機會,你讓我破了太多次的例。」楊瑤說著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話。

  「我願意還給你……包括我的性命,如果你想要,它也是你的,我已經理解你要求的信任……不問原因,不問結果,只要是你想做,就算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無悔。」

  「我要的不只是如此。」楊瑤咬著唇,低聲嘶吼。

  「我知道,所以我在給你我的誓約,一個人有辦法為另一個人成為永遠,這個答案夠嗎?」藍翼伸出沒有受到束縛的那隻手,緩緩對她敞開心房。

  「不夠。」

  「我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你,再也沒有資格選擇其它,你的決定成為一切的主宰,夠嗎?」

  「不夠。」一步一步的逼近,她的眼睛發燙,露出自信高傲的表情。

  「那麼……如果我說,在危險的當頭,我寧可死在你的手上,也不願落入他人的手裡,藍翼的性命就是楊瑤的性命,你想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就死,藍翼為你而存、而亡,夠嗎?」兩人的默契,旁人無法理解,更無法苟同,但是每對男女的相處都有一定的模式和規定,他和楊瑤之間……就是如此。

  「全部屬於我?你確定我真的想要你這條命嗎?」抬起鋒利的刀子,楊瑤喃喃。

  「你不要嗎?」陰柔的臉龐浮現溫柔的笑容。「如果你不要,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不如別留下它。」

  「好。」抬起頭,她的眼底閃動異樣的光芒,殘忍又無情。「既然如此,你的這條命,我帶走了。」

  「小瑤,不要……」尹畢士驚悚的大吼。

  來不及了,楊瑤一個箭步來到藍翼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將鋒利的刀子狠狠的刺進他的胸口。

  時間宛如停止,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尹畢士忍不住吞嚥唾沫,緩緩的轉動僵硬的頸子。

  「小瑤,你……你到底在做什麼?」

  他急忙拉開楊瑤,看到藍翼的模樣,震撼的瞪大眼,身子不斷的顫抖。

  楊瑤蒼白的臉龐露出微笑,看著藍翼,眼底泛著濕意,沒有恐懼,沒有心疼,更沒有任何得意。「我們一命換一命,現在……誰也不欠誰了,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藍翼。」

  藍翼的氣息急促,緩緩抬起頭,神情僵凝,卻依然面帶笑容,「一命換一命?那代表……一切重新開……開始,是嗎?那很……很好……」那是發自真心的微笑,他緊盯著她,勉強撐著身子,不讓自己昏眩。

  「小瑤,你……」尹畢士傻眼,無法壓抑心中湧現的恐慌和不安。

  「尹警官,現在我當著你的面殺人了,你要逮捕我嗎?」楊瑤看著藍翼,語氣淡然。

  「小瑤?」尹畢士不確定的出聲。

  「你要抓我嗎?尹警官。」她轉身面對尹畢士,冷冽的眸子流露出無情的光芒。「我想你還是快點通知警方過來吧!你不是怕藍翼逃跑嗎?現在他受傷了,恐怕得待在醫院好一陣子,而我又是現行犯,剛好一次抓到兩名犯人。」

  「小瑤,你是……故意的?你故意阻止我讓警方帶他走?」尹畢士受到打擊,發出怒吼。

  「我?我沒有啊!我幫了你一個大忙耶!如果讓他逃走,可就不好了,只要把他困在醫院裡,警方可以派人留守、監視,而他插翅也難飛……只不過想要叫警方來抓他,你還得讓他們先逮捕我。」她很抱歉……

  尹畢士抓住她的雙臂,絕望、哀痛的大吼,「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讓警方抓你,明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麼你要為了他這麼逼我?為什麼你要為了他而傷害我?」

  她為了保護藍翼,逼迫他必須做出選擇,為什麼?為什麼她如此強烈的愛不是給他,而是給藍翼那個傢伙?

  「尹畢士,我很感謝你的愛,真的,可以讓一個男人如此專情的對待,是我的福分,可惜我不能接受……」楊瑤頭一次正視尹畢士的情甌,眼底充滿歉意,笑容十分真誠。

  「那麼告訴我,你要的到底是什麼?他能給的,我一樣能給。」尹畢士不服輸、不甘心,還是不懂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藍翼?他到底輸在哪裡?

  「你會因為愛我,心甘情願的讓我刺一刀嗎?尹畢士。」

  「我……」尹畢士驚駭的瞪大眼,看著神態高傲的楊瑤,有那麼一刻,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認識、瞭解眼前這個可怕的女人。

  「你會為了我,不過問任何理由,將生命交到我的手上嗎?」

  「小瑤……」尹畢士緩緩看向坐在一旁,神色虛弱,但揚起堅定又滿足的微笑的藍翼。

  「當正義與邪惡對立時,我要你全然不顧,只聽從我的意願和要求時,你可以選擇完全接受而不問原因嗎?」楊瑤脫下外套,遞還給他。

  尹畢士接下外套,猶豫得說不出話。

  「你做不到,不是嗎?但這就是我想要的另一半。」很可怕、很自私,很殘忍的條件,不是嗎?「為什麼你比不上藍翼?我已經告訴你答案了,現在你還想知道其它的理由嗎?」

  楊瑤看似從容,其實悄悄注意著藍翼的狀況,神色看似平淡輕鬆,眼底的溫度卻愈來愈灼熱。

  「尹畢士,如果做不到我的要求,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逮捕他,順便逮捕我。二是當作什麼事都不知道,靜靜的離開。」

  很抱歉,她利用了他愛她的心,利用了他對她的情感,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只要遇上重視的人,她會不顧一切,就算是旁人的生命,也不會顧及,只能說,她只懂得一輩子重視一個人,再多,她裝不下。

  「小瑤……」尹畢士充滿不忍的眼底早已有了答案……他無法逮捕她。

  「再見了,尹畢士,我希望……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見到你。」下次再見面,她和他將正式成為敵人。

  一個黑道分子與警官的仇敵身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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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匿名  發表於 2012-5-6 20:43:32
尾聲

  「你們這些人真的很閒,老是喜歡跑回總部,分堂都沒有事情可以做嗎?還是你們又找到什麼關於我心懷不軌的理由,打算再聚集起來撻伐我?」楊瑤坐在大廳的主位上,露出高傲自信的微笑。

  八位堂主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還要難看,擺明了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出現在這裡受這般鳥氣。

  「如果你們又有什麼關於我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有我意圖叛變的證據,喏,我就坐在這裡,等著你們隨意處置。」楊瑤愈說愈得意。

  「你……楊瑤,你別太過分喔!這麼損我們,很好玩嗎?我們知道這次誤會你了,也很有誠意的想要向你道歉,你有必要仗著自己受了傷,還有我們犯了錯,故意找碴嗎?」容易衝動的魏子揚忍不住大吼。

  「我有損你們嗎?不想要我損你們,你們出現在我的眼前做什麼?擺明了就是想來被人罵的,不是嗎?還有,你那模樣像是有誠意嗎?一來就對我凶巴巴的,連個好臉色都不給,誰會相信你們想來道歉?說不定你們又有什麼可怕的鬼主意,我可不想再被鞭打一次。」楊瑤嘲諷的說,得理不饒人。

  這是他們欠她的,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但是她也太機車了吧!有必要這麼與他們針鋒相對嗎?好歹他們是赤色組的堂主,堂主和老大等於是赤色組的重要核心成員,大家應該要相親相愛,不是嗎?

  「你……你就不能管管你那張嘴嗎?」虹艷一臉無奈,忍不住低聲抱怨。

  楊瑤就是喜歡拿針往大家的傷口戳,逼得大家暴跳如雷。

  明明不是這麼壞的女人,怎麼她老是喜歡讓人家覺得她非善類呢?

  虹艷覺得頭好痛,好無奈。

  「楊瑤,對於這次讓你受傷,還有和阿翼之間導致摩擦的誤會,我們慎重的向你道歉。」段奇平靜的開口,眼中充滿認真與誠意。

  這樣子夠謙卑了吧!

  「道歉有用,那還需要警察做什麼?」楊瑤故作可憐,不滿的呢喃。

  抱歉!她從來不是個只要說一聲sorry、,就能輕鬆了事的好人,誰傷了她,她會一輩子記在腦中,會進行報復,直到滿意了、高興了、覺得無趣了才收手。

  眾人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都差點抓狂。

  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女人,他們真的迷糊了,到底她是哪一點吸引藍翼?到底她有什麼魅力可以抓住赤色組的頭頭?到底……

  「還有一件事。」段奇責備不滿的眼神直直落向楊瑤。「雖然你救了阿翼,我們很感激你,但是你的做法……實在讓人很難認同。」

  為了救一個人,卻要刺人家一刀,而那把刀還差幾公分就刺中那人的心臟,這教人如何發自內心的感激她?

  「我不需要得到你們的認同,當事人都沒說話了,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再說,是誰告訴你們,我想救藍翼?說不得當時我根本就是想讓他死,只是一時手滑,沒有對準心臟。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記得別拿一把會滑手的刀子,這樣下手才會準確。」楊瑤挑釁的說,衝著大家笑了笑。

  她那滿不在乎的輕佻模樣,氣得眾人猛翻白眼,暗自希望用眼神就能殺死她。

  不過只能空想,誰也不敢動手。

  「楊瑤。」隱含著笑意的嗓音響起。

  眾人有志一同的轉身,看著藍翼。

  他的步伐極緩慢,胸膛的傷口尚未痊癒。

  楊瑤趕忙起身,衝到他的身旁。

  「跑出來做什麼?嫌自己活太久了嗎?不是叫你躺好休息?怎麼?還想回醫院嗎?」

  「你該上藥了。」藍翼好聲好氣的說,由她攙扶著自己,在主位上坐下。

  「我該上藥了?這種小事,我自己會記得,倒是你,不要老是跑東跑西,傷口要是惡化,縫線要是又出了問題,我可不饒你。」瞧,他的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竟然還為了這種小小事特地爬起來。

  「沒有提醒你,你都裝傻。」他好心提醒。

  「我們兩個半斤八兩,你在說我的同時,怎麼不說說自己?」不滿的抱怨,楊瑤瞪著他。

  「如果沒什麼事,我們一塊回房吧!」能夠擁著她,再一次感受她的陪伴,這種滋味真好。藍翼淡淡的笑了,眷戀的看著她,神情柔和。

  「當然沒什麼……對了,先把這些人搞定吧!他們又出現了。」楊瑤突然想到那八個礙眼的傢伙。

  「你們怎麼又來了?分堂出了什麼事嗎?」瞧著看他看得傻眼的八大堂主,藍翼毫不在意。

  「阿翼,你……」好吧!看在阿翼在面對楊瑤的時候是如此的幸福,他們就忍氣吞聲,勉強接受這個機車女。

  「他們說要來道歉,關於誤會我的事,可是道歉這種事可不是用嘴巴就能隨便了結的……藍翼,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眼一挑,眉目帶著惡毒的算計,楊瑤裝作無辜的望著身旁的男人。

  臭女人,又在挑撥離間了,眾人暗暗的咒罵。

  她該不會以為藍翼會接受她的說法吧?

  八名堂主懶得與她一般見識,等著自家主子站在他們這邊,替大家伸張正義。

  「對。」

  對……對不起,他們最近年紀可能大了一點,聽覺有點不正常,藍翼剛才說什麼?

  「你欠我的那一次,已經還我了,那他們呢?該不會就這麼裝傻,簡單帶過吧?」楊瑤得意的挑了挑媚眼。

  「你想如何處置他們呢?」藍翼無奈的笑著。

  他能如何呢?自己都在留校察看中,還能怎麼辦?只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對不起那八個人。

  一邊是將陪著他走一輩子的牽手,一邊是忠心耿耿的親人,他該幫誰?答案很明顯嘛!既然忠心耿耿,那就多多包涵了。

  「我說,不如先欠著吧!反正我最喜歡別人欠我了,等我想到好主意的時候,這些傢伙才有多點用處。」楊瑤笑得很邪惡,眼底的心機一覽無遺。

  「阿翼?」

  眾人難以置信,同時發出驚呼。

  「你竟然幫助這個機車女?」魏子揚大吼。

  「魏子揚,管好你的嘴,你叫我什麼?」

  哼,她的個性有多難搞,有多機車,她自己會不知道嗎?但是,抱歉,她就是屬於那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女人,只有她能唾罵自己,其它人都沒有資格這麼待她。

  「對,我就是叫你機車女,怎麼樣?」魏子揚氣炸了,怒瞪著她。

  「不怎麼樣,既然知道我夠機車,你還敢惹我……對了,我想到了,魏子揚,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

  「現在你叫的這個機車女,也就是楊瑤我,已經決定接受你家老大的請求,將成為他的妻子,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請記得叫我一聲當家母。」楊瑤驕傲又自滿的大笑。

  在場的八大堂主面如死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玩嗎?」雖然很同情大家,但是藍翼只能無奈的在心中說抱歉。

  「怎麼?欺負他們,你心疼了?」楊瑤發出質疑,眼裡閃動著耀眼的光芒。

  心疼?似乎聽到有趣的話,藍翼露出懾人的笑容,不顧眾人的目光,輕咬她的唇辦。

  「不是心疼,是吃醋。」

  瞪大眼,看著戲謔含笑的鳳眼,楊瑤的眼中溢出柔柔的暖意,心中有說不出的激昂,除了嬌笑之外,還有更多無法言語的滿足和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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