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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1993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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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雨凌] 惑動情潮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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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9 11:47: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如雷的掌聲,很久很久才慢慢消去。

  台下的人無不為齊凌冬精湛的琴藝喝采,最感訝異的,莫過於一直和她共事的好友,短短的十數分鐘的表演,己為他們帶來千百個疑問。

  縱使不熟悉古典音樂,他們仍能分別出純粹靠技巧敲響琴鍵,和將感情融入每個音階內的差異,而他們所聽到的確實屬後者。

  既然小冬擁有如此高深的造詣,他為何會屈就在天龍集團,當一個小小的會計部主管呢?

  相信以他的能力,要在國際舞台上爭一席位並非不可能的事。

  他為什麼要放棄呢?

  一整晚的思考,仍無法理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向來寡言的嚴君宇比平日更沉默,總是笑盈盈的貴公子杜逸凡臉上不再掛著招牌笑容,急驚風的穆佑嵐更是難得靜下來,凝重的神情令眾美女為之卻步。

  原來只為惡作劇一番的沛浠,在冬兒敲響第一個音符之際已懊惱不已。

  明知道冬兒女扮男裝為的就是躲開追殺者的耳目,叫她上台表演無形中就是向全世界揭露她的更正身份,Lindsey家族的人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為了得到冬兒父母的遺產,再惡毒的事他們都會做。

  所幸的是這次舞會並沒有現場錄影,記者的焦點都集中在數件被拍賣的珍品上,在音樂界默默無聞的「齊凌冬」相信不會惹來太大的波瀾。沛浠唯有如此自我安慰。

  隨著舞會的終結,人潮漸漸散去,剩下主辦單位的要員,天龍集團的主管級職員。

  沒有打破靜默,龍家父子三人,沛浠和四大主管其中三人在寬敞的會場不同的角落各自思量。

  知道內情的人,為冬兒的身份可能被揭穿而憂心,不知事實的人,則嘗試將零碎的線索組合,想找出解破謎團的鎖匙,當中最焦急的莫過於龍天承。

  礙於主辦人的身份,龍天承只能睜眼看著冬兒和天浚相相離去,無法加以制止。

  他實在無法接受弟弟愛上一個男人的事,以往天浚再胡鬧也不至於此,一定是他太放任他了!一向憤於掌控一切的龍天承,嘗到事情不在他預計下的惶惑。

  *  *  *

  離開會場,已是凌晨兩點多,一如杜逸凡所料,嚴君宇和穆佑嵐分別在他踏入家門的五分鐘內先後到訪。

  不用說他也猜到他們的用意,沒有多言,性急的穆佑嵐已自動跑去替他開動電腦。

  要切入公司的機密檔案對杜逸凡來說是件可笑的工作,就像叫他開自家門一樣,天龍集團所用的軟件從策劃、設計、到統籌都由他負責,鑽入自個兒寫的保護系統內,實在有點奇怪。

  過了五分鐘,他們卻再也笑不出來,有關齊凌冬的資料全都是編造的,掩飾得極為完美,只要他們有半點大意,就抓不出那一絲疑點。

  要他死心可不易,他可是玩電腦的箇中能手,豈會如此輕易雙手舉白旗。

  經過五個多小時的奮戰,從那絲縫隙中,他們找到了線索,原來齊凌冬的資料完全被鎖在龍創華的絕密檔案中,更被高手設下重重的機關,想深入查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什麼人有這個本領可以設下如此完美的防衛系統,外表又掩飾得似有若無呢?如果他反應慢一點,在發現這個隱藏檔的同時。他的電腦就要遭到反擊提早報銷了。

  杜逸凡笑了笑,相信能為他帶來如此「樂趣」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有能力鑽入天龍電腦系統中的駭客Hope,亦即是齊凌冬的兒子。

  上次小冬說過他一直被人追殺,如此大費周章地編造背景資料,想必是為了隱藏身份,但始終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小冬當初加入時只是個會計部的小職員,和龍創華應該沒有什麼牽扯,但那些資料卻告訴他們,龍創華早就為他偽造資料。

  小冬的陞遷卻是意外地由天承提出,這樣一來,他們早已認識的事就不容易被發現,也是他們要花上那麼多時間才有所獲的原因。

  看到牆上的掛鐘,已是上午七時多。要在上午九時前解破那些繁瑣的密碼,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絕對是癡人說夢。

  既然始作俑者已露出狐狸尾巴,他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猜謎上。

  稍經梳洗,三人即動身到龍家大宅。

  *  *  *

  一道暖熱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甜睡人兒的臉上。

  輕輕推開蓋在身上的絲被,清晨的涼意令人不禁瑟縮。

  張開朦朧的睡眼,映入眼內只有和平日無異的素白傢俱,若非絲被柔滑的質感毫無阻隔地傳到她的身上,她大概會以為昨晚的纏綿只是一場春夢。

  他到哪裡去了?

  從未有過的慌亂洶湧來襲,冬兒用絲被裡著赤裸的身體,嗓子沙啞的低喚著天浚的名字,在房子裡找尋他的身影。

  尋遍每一個角落仍無所獲,滿室的虛空給了她唯一的答案。

  他走了,一聲不響地走了。

  難道只是經過一夜,他已對她生厭?

  他的目的只在於得到她的身體?

  霎時,冬兒不再感到任何溫度,苦笑著,無力的雙腳支持不了身體的重量,任由滿紅布印的嬌軀滑到地上,冰冷的瓷磚地面也凍不傷她的身、她的心,一顆失去生命的心。

  怎麼她恨不了他?可風離開她時,她也在心裡怨過、恨過,但如今她卻不想怨他。

  是的,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相信自己還會被愛的,是上天對她不忠的懲罰,讓她要獨自痛苦。

  無意間,眼角瞟向大門前的晨報,就在這個頭版裡,她找到原因。

  天龍集三少爺,情傾商場貴公子,畸戀無法獲認同,情苦唯有曲中寄。

  看著那幀佔去半頁頭版的照片,冬兒只覺心死。

  前一夜,那雙有力的壯臂還緊緊地擁抱她,溫暖她的身心,拆下她高高的心牆,想不到一切只是她一相情願,在他眼中她和其他女人根本無異。

  原來人心就是如此脆弱,一篇這樣荒謬的報導,就足以扼殺所謂的一生不變,至死不渝。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迴盪,令聞者心酸。

  未幾,室內只剩下輕悄的嗓泣聲,愈來愈輕,漸漸消失於空氣中。

  直到鬧鐘響起,冬兒已麻木的軀體本能地拾起散在床邊的衣物  ,和平日一樣簡單梳洗一番,整理儀容。

  站在鏡前是一個人,卻沒有了靈魂。

  她想一走了之,不想再踏進龍家的地方,但她不能,她還要回去處理最後一件事。

  這樣的報導被刊出,天龍集團已無她容身之處,這樣也好,華叔也沒借口留下她。

  對龍創華她仍是一樣尊敬,在整個世界背棄她的時候,就只有他相信她,相信可風,對無助的她伸出援手。

  木然的走到街上,一輛一輛的汽車和她擦身而過。

  縱使之前他們在冷戰狀態,天浚的車還是會準時停在她家門前等待,今天,大門前卻只站著她這個失神的女人。

  *  *  *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瞞不了嚴君宇等人多久,龍創華仍為他們細密的心思、敏銳的反應和驚人的推理能力感到訝異。

  有一班太聰明的手下,做老闆的做起事來更要格外留神,不得有半點鬆懈。

  「小冬,不!齊凌冬究竟是什麼人?他和華叔你又有什麼關係?」嚴君宇一針見血地道出他們的來意。

  龍創華賊賊輕笑,「你們不是已有個譜了嗎?否則怎會唐突地擾人清夢呀?」

  「小冬混入天龍集團的目的和他的身份有莫大的關聯,而且隱藏著重大的秘密,這個秘密更關係到他的人身安全。」

  「他的用心並非在於打擊天龍,否則華叔你絕不可能坐視不理。」穆佑嵐和嚴君宇先後道出他們的揣測。「我反而覺得華叔是在隔岸觀火,欣賞小冬如何挑戰天承。」杜逸凡語出驚人,穆佑嵐和嚴君字均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你瘋了嗎?小冬挑戰天承?」實在難以實信,小冬在天承面前一向都是畢恭畢敬的,最放肆的一次就只有他失蹤後提出辭呈。

  辭職?是的,他們怎可能看漏眼!

  自從天宏獲救後,小冬的態度就逐漸改變。

  本以為這些改變是天浚出現的關係,可認真一想,早在天浚返港前,他和以前已有所不同。

  天浚的出現誤導了他們的思路,使盲點隱藏得異常完美。

  牽涉到天宏和天承兄弟兩人的事,又直接危害到小冬的性命,更令他要隱藏身份,把兒子丟在老遠的地方……

  所有線索聚合起來,真相昭然若揭。

  此時門鈴響起,一個擁有和年紀不相襯的冷漠少年隨沛浠和龍天宏走到眾人跟前。

  *  *  *

  清晨七時多,冬兒從側門進入天龍集團總部,避開守在外面的記者。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間,在離開之前,她一定要先將有可能危及子望的資料完全清除,尤其龍創華的機密檔案,雖然這會令他們調查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但最重要的始終是子望的安全。

  為了方便冬兒隨時和子望交換訊息,及讓子望隨時進入天龍的主電腦內察內奸的異動,龍創華斥資讓子望在天龍集團的電腦系統內建立一組獨立的系統,就連杜逸凡也只是在前一天徹底調查中偶然發現。

  只差一點,他們便可以抽出這個毒瘤,可惜時間不許可她完成。

  冬兒用子望教她的方法偷偷進入系統內,她對電腦的運用並不特別精曉,所以格外專心,以至未發現自己已被攝進新安裝的閉路電視內。

  大概一個小時後,所有子望有用的資料都存在她的CDR內,她清洗了自己Login的紀錄,將曾移動的物件都放回原處,離開主電腦室。

  *  *  *

  「為什麼是你?」打開門,即對上冷冽得毫無溫度的龍天承和四個衣襟掛著警員證西裝筆挺的男子。

  宴會後,龍天承沒有回家,一直留在辦公室內。他知道天浚是認真的,父親卻沒有阻止,更推波助瀾,他不能放任事情拖下去,做為長兄的他,一向都有強烈的使命感,覺得自己無時無刻都應令兩個弟弟走在正確的路上。

  他是說什麼也不能接受天浚愛上一個男人的事實,他要阻止他錯下去,用盡一切辦法,他也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尤其在他看到網上新聞那幀照片,映著兩人擁抱的照片,他就無法停止去想如何將齊凌冬開除。

  齊凌冬是個人才,當初他決定離去時,他實在不捨;如今,他為當時沒有立即解雇他懊悔不已。

  就在那個時刻,他瞥見齊凌冬鬼鬼祟祟地走進天龍集團的心臟地帶,竊取天龍的機密。登時,他直感心痛,縱使他無法接受兩人的戀情,他對他仍是信任的,想不到他卻利用他對他的信任出賣天龍,他的怒火自然無法釋然。

  當日他親手提拔他!這天卻是他親手打電話報警,真諷刺!

  冬兒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心裡淌著淚,卻不知怎地笑了出來,止不了的大笑。

  「齊凌冬先生,我是商業罪案調查課的周仲邦督察,閣下涉嫌偷取天龍集團的商業秘密,現在請你跟我們回警署接受調查。」

  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看著警員用手銬鎖著她,冬兒沒有反抗,也沒有辯解,她累了,累得不想再說半句話。

  「為什麼不解釋?你有什麼苦衷?只要有合理的解釋,我可以原諒你。」最後一刻,龍天承依然希望自己的眼光沒有錯,他曾經多麼器重他、信任他,他真不想看到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他,一向鐵面無私的他,鮮少違反自己的鐵則。

  不知為何當看到齊凌冬落寞的神情,他心裡就有絲絲不捨,剛才他還為如何讓他離職傷腦筋,此刻他卻不願他就此離去,直覺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和他眼前所見的並不相同,都怪他剛才氣昏了頭,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冬兒不語,背對著龍天承。

  她有什麼好解釋的?又能解釋什麼?五年前他沒給任何人機會解釋,令可風蒙受不白之冤,今日他卻要求她的解釋?荒謬!

  她苦笑,稍頓後即隨幾名警員離開。

  看到冬兒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龍天承失神的坐在沙發上。

  *  *  *

  大清早打開冰箱,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天浚便開車到市場買菜,想為冬兒煮一份豐富的早餐。誰知半路竟遇上大塞車,手機又留在冬兒家中,他總不能棄車不顧阻礙交通,又沒法聯絡冬兒,他著急得有如熱鍋中的螞蟻。

  他怕她會胡思亂想,買菜時他已瞥見自己和冬兒的親密照刊在報上,她一醒來卻看不見他,他真擔心缺乏安全感的冬兒會再度縮回保護殼內。

  好不容易才得到芳心,他不要因誤會破壞彼此的信任。

  天浚用冬兒的鎖匙開了大門,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怕回來時吵醒冬兒,把她的鎖匙帶在身邊。

  一進門,他的手機便響起來,他趕緊接聽。

  「爸。」來電顯示功能讓他知道來電的是龍創華。

  「天浚,你是不是和冬兒在一起呀?」龍創華急切地問道。

  「不,有事發生了?」雖然是問句,但天浚卻清楚答案,只希望他心中的想法被否定。

  在電話另一端的龍創華凝重地睇著身邊數人,一時間閱歷豐富的他也亂了主意。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龍創華的沉默令天浚更加擔心。

  冬兒,你不可以有事的!天浚在心裡冀盼著。

  「冬兒有危險,她可能回了天龍,其他事見面再說。」他們沒有時間在這裡耗了,比敵人先一步找到她才是上策。

  *  *  *

  從高級職員專用的通道離開,冬兒一直保持緘默。

  走到停車場,她突然發狂般用力掙脫警員的束縛,周仲邦見狀立即上前制伏她。

  「危險!」冬兒拚命的撞開她身邊的警員,兩道銀彈的光芒依然毫不留情地貫穿他們的心臟,只來得及聽到兩聲淒厲的慘叫,兩名警員已永遠睜不開雙眼。

  「快走!」冬兒擋在周仲邦和另一位警員前面,趕他們離開。

  他們的目標是她,她不可以累及無辜!

  周仲邦掏出佩槍,尚未來得及瞄準,手已感到一陣麻痺,槍校被打中落在地上。

  「停手!」冬兒大吼道,「你們要的是我,你們敢再傷人,我保證你們一世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聞言,槍手停止了攻擊。

  兩名警員卻因過度驚慌,目瞪口呆地呆在原地。

  「大小姐,老爺很掛念你,他老人家很擔心你的安危,派我來接你回去。」槍手沒有收起槍枝,槍口轉向冬兒,冷峻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我要你的承諾,黑鷹。」她清楚他的個性,只要他許下諾言,他必定會遵守。

  「老爺認為你訂立的遺囑不合宜,他希望你作出修正。」

  冬兒不禁佩服黑鷹的能力,只是一晚的時間,他已查清她的事,甚至連她訂下遺囑,把所有的遺產留給齊子望也查得一清二楚。

  黑鷹不立即動手殺她,唯一的原因是她在遺囑內定明,若齊子望在她去世後五年內遭遇不測,她的一切將捐贈予慈善機構。

  子望是理財專家,根本用不著她的錢,她這樣做只是要阻止fldsey家族的人對他不利,子望知道她的事,他們絕不會放過他的,這是保護他最好的方法。

  「只要我的兒子和朋友安全,他們會得到想要的東西。」冬兒高舉雙手,黑鷹準確無誤的槍法立即打碎了繫在她腕上的手銬,她的手只出現了一道小小的紅痕。

  黑鷹示意冬兒走上他的車內,冬兒不疑有他,直跟在他身後。

  走沒幾步,黑鷹突然轉身,無聲無息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小型手槍,兩發子彈隨即快而準地命中冬兒身後兩人。

  「危險呀!」冬兒仍是遲了一步。「你答應過不會傷害他們的!」她忿忿地吼著。

  「我沒有殺他們,他們會睡上好幾個小時,他們應感謝你的仁慈,我一向不喜歡用不見血的武器。」毫無溫度的話,足以顯示他的冷酷。

  回首一看沉睡中的兩人,冬兒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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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9 11:48: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天龍集團總部大樓外擁滿看熱鬧的人潮,千辛萬苦擺脫了窮追不捨的記者,龍創華等人終於走近大樓,卻發現警方封鎖了現場,龍天承正接受問話。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表明身份後,眾人得以進入,只見裡面一片紛亂,警員向職員問話,停車場地上沾有黑褐半凝的血跡和白粉筆的筆跡,顯然有人在這裡遇害。

  龍天承不知該如何說起,他也是接到保安員的通知,發現兩名警員倒斃停車場內,另外兩名警員則昏迷不醒,警方接報到場,即進行深入調查。

  見龍天承不語,一位高級警官將情況概括地向眾人說明,以免延誤調查工作。

  「你竟然報警,叫警察捉冬兒!」沛浠氣極,一個箭步衝上前,怒摑龍天承一巴掌,言語間把冬兒的身份洩露了。

  龍天承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被一個女人當眾掌摑。

  登時,他的火氣也來了,並未察覺沛浠話中的漏洞。

  「我有什麼不對?他出買公司,我是公司的總裁,有責任保障股東的利益,抽出毒瘤,現在他失蹤了,拘捕他的警員死的死、傷的傷,哪知道人是否他殺——」

  話未說完,重重的一拳即落在他臉上,龍天承被打得飛倒在地上。

  天浚含恨的眼神令本該震怒的龍天承木然。他說的純粹氣話,事實上,在知道小冬失蹤後他也十分擔心。

  「別這樣!」嚴君宇立即出手阻止,「你們誤會了天承!他早知道齊可風是無辜的,更加沒有傷害冬兒的打算。」

  他的話停住了所有人的呼吸,龍天承一片混沌的腦袋也開始運作,一個不好的預感在他心裡一閃。

  「冬兒?齊凌冬就是凌冬兒?」他愣住了,難以實信的直看著嚴君宇,希望從中找到答案。

  嚴君宇輕輕點頭,面上儘是凝重。

  「既然知道爸爸是無辜的,為什麼還一直追捕我們?」沉穩的少年忍不住開腔,語調冷漠卻隱含怒火。

  「你是——你是齊子望?」得見故人之子,龍天承有說不出的喜悅,縱使臉上掛了彩,他依然咧出真摯的微笑,在嚴君宇的攙扶下走向他身邊。

  「你還未答我的問題。」齊子望不為所動,幾年來,冬兒受了那麼多苦,不是一言半語就能令他原諒的。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打發了警察後再談吧!」嚴君宇警戒的眼光瞟向四周。

  天浚和齊子望都先壓下怒火,和其他人一起耐心等待,他們都知道捉冬兒的人不可能在這時候殺她,不然直接在停車場下手便成了,但內心依然擔憂。

  好不容易把事情交給律師處理,已是正午十二時。

  一行人終於能避開耳目,去到杜逸凡的家。此時無論是龍家還是冬兒家都擠滿了記者,所以他們選擇到最接近天龍總部,杜逸凡的家。

  「可以說了吧!」天浚口氣很沖,一向對龍天承的敬畏都消失無蹤。

  反倒是齊子望卻能沉住氣,耐心等待。雖然他只有十七歲,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王者之風,和龍天承不相伯仲。

  龍天承知道事情不好拖,也為他的失算害冬兒被擄懊悔,對天浚和齊子望的無禮也不好計較。

  他把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當日,他和嚴君宇去到研究室時,齊可風仍然一息尚存,氣若游絲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了,拚盡最後一口氣把收起存載研究資料的地方告訴他們,並托他們照顧冬兒和齊子望,末及等到救護車的到來,他就撒手人寰。

  原來齊可風將研究資料製成微型菲林,收藏在他和凌冬兒的結婚指環內。

  誣捏他是內奸實在是出於無奈,若對方知道天宏手上根本沒有研究資料,他們必定立即殺人滅口,煙滅證據,而且若對方知道凌冬兒才是他們的目標,萬一他們比他更快找到凌冬兒,她就一命嗚呼了。

  為逼凌冬兒先躲起來,他們唯有出此下策,暗地裡追查凌冬兒和齊子望的下落。豈知一晃五年,他們動員各方力量依然無有所獲,原來他們要找的人一直近在咫尺。

  「你連我們也不信,懷疑我們是內奸,所以一直瞞著我們?」對於龍天承和嚴君宇的欺瞞,穆佑嵐氣憤難平。

  「我們曾經在逸凡和你身上發現盜聽器,而且不只一次。」嚴君宇冷靜地道,他瞭解杜逸凡他們的憤慨。

  聞言,又是一陣靜默。

  想不到對方為得到那些資料竟然無孔不入,眾人的心霎時涼了半截。

  「他們的集團已經瓦解,自顧不暇的他們不可能再打冬兒主意。」獲救之後,天宏一直對被囚的一切三緘其口,尤其對捉他的人,他一直推說不知道,這是他首度憶述他空白的那段日子。

  「捉冬兒的人是Marco  Oliver  Lindsey。」齊子望迫不及待趕回香港的原因就是發現他的手下有異動。

  之前經冬兒的介紹,齊子望和沛浠已在網路上打過照面,前一晚他閒來無事切入某公司的資料庫找樂子時,意外截到對冬兒不利的消息,他立即聯絡上沛浠,連夜趕乘飛機到香港,所幸的是他正因參加學校舉辦的交流會身處澳洲,只消七個多小時的機程便抵達香港,否則他此刻仍只能在世界另一端乾著急。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捉冬兒?」天浚急切地問,他突然覺得自己所知少得可憐,他才是她最親密的人嗎?

  齊子望把冬兒和Marco  Oliver  Lindsey的恩怨一一說清,他知道Marco暫時不會傷害冬兒,他已聯絡了幾名資深大律師作他的見證人,目的是要令他為冬兒所訂的新遺囑被承認。如飛機班次沒有延誤,他們只剩八小時去救人,雖然他手上已握有Marco的犯罪證據,但一日冬兒還在他手中,難保Marco會選擇玉石俱焚。

  「冬兒應該被囚禁在Lindsey  Tower內,可惜我仍未找到切入的方法。」最令齊子望頭痛的是如何切斷保安系統,Lindsey  Tower的保安系統完全和商用的電腦系統獨立操作,當中沒有任何聯繫,想切入當中並不是一時半刻可做到的事。

  「我有辦法。」天浚難得的興奮,自從冬兒失蹤那刻起,他就有深深的無力感,齊子望的話卻令他找到自己的價值,他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學生時代開始,天浚已偷偷找兼差,他當然不缺錢,但他知道理論得不到實踐的機會,不會體會到實際的困難和阻力,到遇上問題時搬出哪一派的學說更只是紙上談兵,所以他不介意多花時間,一邊修讀三個不同學系,一邊兼差。

  好巧不巧,LindseY  Tower正是他的案子之一,內裡特別的通風系統,照明系統和保安系統正是他和幾個同事的精心傑作,得到業界一致讚賞。

  天浚立即利用杜逸凡的電腦切入他家的電腦,把有關Lindsey  Tower的設計圖以及一切有關的大小文件傳送過來。

  齊子望可不樂觀,他一直聯絡不上有能力助他救出冬兒的人。

  「怪傑,你一個人跑來玩,未免太沒義氣了。」一把嬌柔的聲音突然插入。

  「就是嘛!少了我們的遊戲又怎會有看頭呀?」在眾人不察覺的時候,兩名女子不知何時偷偷闖入。

  「你們是什麼人——」穆佑嵐在一把鋒利的刀刃威脅下消音。

  「夜娘,收起你的玩具。」齊子望嚴厲地命令,內心卻是興奮的。

  被點名的女子不在乎的聳聳肩,把短刀往上一拋,手隨即插入腰帶間取出刀套,清脆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後,短刀在她掌心轉了數個圈後再度回歸原處,整個過程就在不足一秒內完成,令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當然除了早已對夜娘愛現的壞習慣見怪不怪的電腦怪傑齊子望和小野貓洛湘。

  「我要去救冬兒,你們打算幫我嗎?」雖知道這兩個好事者遠道而來就是為了幫他,但這次的對手是有名的職業殺手黑鷹,他們三個的力量也未必足以應付,更可能會受傷,他希望她們考慮清楚。

  「廢人廢語!」夜娘游心澄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沒事給我趕快鑽入保安系統,我可不想和乾媽『散步』回來時腹背受敵。」話未完她便自顧自地走到廚房毫不客氣地找零食,簡直把這兒當成自己家。

  在場眾人被這兩個怪人嚇壞了,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用的是LD338。」先前齊子望要杜逸凡切入Lindsey的科學實驗室,調查Marco用什麼藥控制冬兒,不消多久,同是電腦高手的他已突破重重關卡,得到答案。

  「天宏哥,LD338的解藥……」

  「大概一個半小時可以完成。」龍天宏早已猜到齊子望的行動,旋即拉沛浠、穆佑嵐和龍天承和他離開這個臨時指揮中心,到天龍集團的生化研究所配製解藥。

  留下來的人則在齊子望的指揮下,計劃這次的拯救行動。

  *  *  *

  黑鷹帶著冬兒到了Lindsey  Tower——Lindsey家族在香港的一項重點投資,迪斯國際銀行。

  Lindsey家族在歐洲是家世顯赫的名門望族,從冬兒曾祖父娶了冬兒的曾祖母開始,家族繼承人的紛爭就不曾間斷。

  冬兒的曾祖母是中國人,她的祖父自然是擁有中意血統的混血兒,原本因血統不純正的關係無權繼承父業的他偏偏有出眾的商業頭腦,為了家族整體利益著想,冬兒的曾祖父力排眾議,把事業交到次子Giacomo  Lindsey即冬兒的祖父手上,自此,Lindsey家族便正式決裂。

  長子Oliver和次子Giacomo之間的爭鬥不斷,幾代下來,兩兄弟的子女爭鬥更趨激烈,但Lindsey家旋的掌事權始終落在Giacomo的後人手上,這場無法平息的鬥爭一直到冬兒父母遇害才暫時休止。

  冬兒的祖父和爸爸都娶了中國新娘,算起來冬兒只有八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統,加上她長得比較像媽媽,看起來是個十足的中國娃娃,從沒有人懷疑她是混血兒。

  隨著黑鷹的腳步進入升降機,冬兒看著跳字板上的數字愈來愈大,心跳也愈來愈急速。

  不是害怕,她早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天,她的父母都死在他手上,要不是她答應了爺爺不會報復,她絕不會放過他的。

  當務之急,是要阻止他的野心,她不能讓爺爺的心血毀在她手上,她不是商業人才,縱使她能擠身天龍集團的四大主管之一,她相信她的能力頂多是保持現況,這對多年來處於嚴重派系鬥爭,內部千瘡百孔的大企業來說,她的能力並不足以令它脫離枯萎,再度茁壯,她深信只有子望能把這局勢扭轉,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把Lindsey家族生意交到他——卑鄙無恥的殺人犯,她的伯父Marco  Oliver  Lindsev手上。

  「很久不見了,Chris  Giacomo  Lndsey。」升降機門一打開,一個假裝慈祥的五旬老人早已在門外,他就是冬兒的伯父Marco  Oliver  Lindsey。自從家族決裂後Giacorno和Oliver的子孫都會保留先祖的名字,這已成了一個不成文的傳統。

  「我的面子可真不小,竟然要Lindesy  International  Co.的副主席卑躬屈膝地出迎。」冬兒冷笑道,心裡卻想也許上天對她也不太壞,她沒有給她太多時間傷心,這樣她到死的一刻,也不用再見到令她心又一次破碎的人。

  「儘管笑吧!你可以神氣的時間已所剩無幾,簽好讓渡書後,你就會像你父母一樣永遠消失。」Marco瘋狂地大笑,慈祥的偽裝面具已遭狠狠撕破。

  「要是我堅持不簽,你又能拿我怎樣。」冬兒拚出最後一絲鎮靜,不想讓Marco太高興,她相信龍創華會代她照顧子望,她也可以走得安心,而子望會代她將Lindsey的生意推上另一個高峰,只要她堅持到……

  Marco瘋狂地大笑,他早料到冬兒不可能乖乖聽他的話,已準備了特製的迷藥,令她服後會遵照他命令行事,不露半點異狀地在幾位他專誠由歐美請來的大律師面前簽訂讓渡書。

  要不是她那份遺囑的見證人是幾名不同國家的大律師,他也用不著花這麼多功夫,乾脆叫黑鷹殺了她,再私下篡改她的遺囑便行,這小妮子的狡猾一點也不輸她的祖父。

  他向黑鷹使了個眼色,黑鷹隨即從內袋掏出一支針,在冬兒還未來得及反抗驚叫的一瞬間,已在她的手臂上刺了一針,橙黃色的液體慢慢滲進她的血管內,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  *  *

  「歡迎光臨,我的好侄孫。」從通風口潛入,正打算拯救冬兒的一行四人停下來,慢慢望向聲音的來源。

  「想不到你們的小孩子把戲一早就在我的掌握下吧!」Marco放浪的笑聲比豬叫更難聽。「那也好,這樣一來Chris就不愁寂寞了。」他笑得更放肆,黑鷹也從另一間房把冬兒帶進來。

  「冬兒!」得見冬兒平安,天浚欣喜若狂,毫無戒備地衝到她身邊。

  「小心!」齊子望大喝一聲,可惜仍未能阻止刀刃沒入天浚的胸膛中。

  鮮血汩汩地湧出,雖然天浚已在看到那道銀光時盡力問避,但他依然閃避不及,避開了致命的一擊,卻被傷到肩膀,他壓根兒沒想到冬兒會襲擊他。

  「有趣!」Marco大拍手掌,為敵人墜進自己的圈套而喝采,"Giacomo下任繼承人繼子齊子望因知道繼母要修改遺囑,取消他的繼承權,一怒之下聯同因愛成恨的天龍集團三公子殺害現任Lindsev繼承人Chris  Giacomo  Lindsey,卻因發生內訌,糾纏之下倒斃在Lindsey  Tower內,這個結局完美嗎?我就是十分佩服自己編劇的才華。」

  洛湘扶起渾身血跡的天浚,游心澄則快步上前抓住冬兒,打掉她手上的小刀,迅速把藏在手心的針往她頸上一刺,被緊緊鉗制住的冬兒動彈不得,不到兩秒她便陷入昏迷。

  難怪黑鷹自始至終都冷眼旁觀,任由天浚走近冬兒,原來這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Marco要製造他們自相殘殺的假象,這樣他便有足夠的理由向法院提出訴訟,奪回Lindsey家族的控制權。

  天浚推開攙扶他的游心澄,搖搖晃晃的走回冬兒身邊,緊緊摟著失去知覺的她。

  「黑鷹,你還等什麼?」Marco已迫不及待。

  黑鷹緩緩舉起槍枝,先瞄準天浚的心臟。

  「慢著,黑鷹你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嗎?」齊子望的冷靜發揮作用,攻擊敵人的弱點。

  聞言,黑鷹一怔,動作停了下來。

  「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存心拖延時間,快幫我除掉他們。」Marco心慌了。

  「用不著急於一時,Marco請來做見證人的律師最快明天九時才會來,只要你在明早九時前動手,結果不會變。」齊子望有信心黑鷹已開始動搖。

  「他只是想分散你的注意力,乘機逃脫。」在Marco厲聲喝斥的同時,齊子望、游心澄和洛湘不約而同地卸下武裝。論殺人本領,他們絕對及不上專業的黑鷹,但這一次他們有百分之百的勝算,只要黑鷹肯聽他們一席話。

  難道他們查出黑鷹的秘密?Marco見形勢不利,索性掏出自己的手槍,想在黑鷹仍猶豫不決的時間搶先除掉威脅他的齊子望。

  「砰」槍校應聲跌倒地上。

  「你——」Marco一驚,他怎會向他開槍?

  「我想聽下去,阻止不了你的計劃。」黑鷹酷酷的眼光掃向一身狼狽的Marco,令他感到不寒而慄,他的腦內卻在盤算該如何一拚除掉這匹脫韁的野馬。

  齊子望見機不可失,立即將他查到的事一一道出。

  黑鷹一直保持沉默,不作任何反應,直到齊子望把整件事說完,他才開腔。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你的直覺,憑你對Marco的懷疑!」他知道他已成功,他暗暗向游心澄使了個眼色。

  「簡直一派胡言,黑鷹,別忘了誰是你的主人!」Marco不疾不徐的向黑鷹施展催眠暗示。

  兩道相反的聲音在他腦海內交戰,黑鷹感到頭痛欲裂。

  倏地,一道黑影朝Marco撲過去,黑鷹反射性地拔槍打下目標。

  刺鼻的煙燒味充斥狹小的空間,他打下的竟是天浚向Marco擲去的外衣。

  天浚強忍著痛,搶先在游心澄擲出飛刀前行動,以黑鷹如此混亂的狀態,他可能會向攻擊手反擊的。

  如此一動,他的傷口湧出更多的鮮血,傷口的痛卻慢慢減少,意識漸漸流失。

  「看到嗎?保護Marco,不讓他受到傷害是他對你下的深度催眠暗示,他要你成為一件完美的殺人武器。」齊子望的當頭棒喝令黑鷹驟然清醒。

  他怒瞪著Marco,Marco卻不以為然的冷笑著。

  「你知道了又怎樣?你殺不了我,更反抗不了。」Marco的陰狠簡直令人齒冷。

  「咻——」一根尖短的銀針劃破靜默,準確地命中黑鷹的後頸。

  要不是黑鷹被他們的話動搖了,失去了平日的警覺性,洛湘大概不會如此輕鬆地得手。

  洛湘對人體穴道素有研究,那根飛針正打中黑鷹的昏睡穴。

  形勢急轉直下,Marco見狀慌張起來,他沒想到黑鷹會被打敗,立即衝到門前想盡快逃走。然而只走了幾步,他突然雙腳發軟,一股濕熱不由自主地由他腿間滲出……

  那也怪不得他,九把飛刀分別擦過和他的頭頂、雙肩、雙臂、腋下和大腿內側相距不足一公分的地方,部分衣服更被緊緊釘在門上,那「入木三分」的刀刃閃著令人發毛的寒光,利刃插入木內短頓的吶喊更叫人戰慄,失禁的他不住打顫,驚恐得半個字也喊不出。

  「那班笨警察再不進來,大帥哥可要變成『白無常』了。」剛把Marco「定」在門上的游心澄看到天浚的臉色愈來愈蒼白,知道再拖延他便會有生命危險。

  「我還撐得住,先救冬兒,呀——」天浚悶哼一聲,他又觸動傷口了,那還真不是普通的痛!

  看著冬兒,他發覺自己雙眼漸漸模糊,已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他卻更真實地感到冬兒動了,輕輕的動了。

  「你沒事太好了。」他的聲音虛軟無力。

  三人即通知在外戒備的人趕來救援。

  聽到那渾厚的聲音,冬兒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一雙情深的倦眼映入眼簾,裡面更藏著濃濃的滿足,透著淡淡的笑意。

  就是這雙眼在不斷追逐她的身影,就是這雙眼重燃她熄滅的心火,就是這雙眼給她無比的勇氣;這雙眼中找不到鄙夷,更找不到後悔,他沒有離棄她,縱使她可能令他身敗名裂,他也毫不介意。

  不需言語的解釋,她已知道她誤會了他,所有的惶惑怨影都一一消去,此刻,她只想緊緊擁抱他,只因失去過,她才知道這比失去生命更令她苦痛,因為身死了,她的感覺隨之而逝,而心死了,她卻得一生一世受著那苦痛煎熬。

  她終於肯真切地面對自己的感覺了,天浚勉強打起精神,他一直都在等這一刻。

  他眼中怎會有深深的倦意呢?

  冬兒提起微抖的纖手,想感覺他的溫度,手心傳來濕暖的觸感卻令她的藥力加速散退。她睜眼一看,天浚渾身都是深紅的血跡,肩膀上那道湧著血的傷痕讓她驚惶失色。

  「為什麼?」冬兒急切地問,她感覺到四周逃避的眼神,內心有著不好的預感。

  「不要緊,最重要是你已經平安。」天浚不要她自責,提起最後那點精神強撐下去。

  「他的傷是你親手烙上的,是你親手用刀刺中他——」Marco在洛湘的飛針下消音。

  早知他這麼多言,她就點了他的啞穴。

  「別相信他的話,你沒有,那不是你……」體力不支的天浚終於昏倒在冬兒的懷裡。

  *  *  *

  救護員把天浚送到救護車上,冬兒沒有跟隨,目送他離開。冬兒的代理人Matthew前一晚接到齊子望的通知,匆匆由美國趕到,為冬兒安排一切。他是冬兒父母的得力助手,這幾年間,他一直代理Lindsey的家族生意。

  花了一晚的時間,總算把所有事交代清楚。

  從電話知道了天浚渡過危險時期,冬兒帶著黯然的心情,隨Matthew踏上飛往美國的機上。

  她沒有告知任何人,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

  始終沒有親自向嚴君宇他們說清楚她的事可能是一件遺憾,但在她的心情調適過來之前,她不想用混亂的心情去面對他們,所以她連道別話也沒說,便匆匆上機。

  華叔該不會怪她的,她也命人把微型菲林從指環中取出,交還給龍天承,她和龍家之間的一切,大概可以就此寫上句號。

  是她傷了天浚的!她已沒有面目去見他。

  如果不是她,所有人都會平安。

  Marco說過她是剋星,在她身邊的人都會遇到不幸。

  先是她的爸媽,後來是爺爺,接著是可風,現在是天浚……

  失去他她會心碎,但她實在太愛他,不想他再受到傷害,寧可在遠遠的地方默默地祝福他。

  擦去眼角的淚痕,她從機艙小小的窗口向心愛的人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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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9 11:48:56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昏迷三日後,天浚終於從沉睡中醒來。

  「冬兒呢?」他一甦醒劈頭就問眼前的人。

  齊子望蹺起二郎腿,一臉閒適的看著他。

  龍天宏也在這時間進來。「你終於醒了,我立刻去通知爸爸和大哥。」

  正當他想轉身離開,天浚插著軟針的手大力抓住他。

  「冬兒在哪裡?」他只關心這問題,冬兒知道是她傷他的,一定會胡思亂想。

  龍天宏一臉難色,向齊子望發出一個求援的眼神。

  「冬兒在美國。」齊子望戲謔的口氣像是幸災樂禍。

  聞言,天浚用力撐起身體,急急拔去身上的膠管,想離開病床。龍天宏立即上前制止,怕他的傷口又裂開。

  「想追人首先就要有健康的體魄。」齊子望壞心眼的往天浚的傷口一拍,力道不重,卻足以產生椎心刺骨的麻痛,痛得他面容扭曲,差點抓破床單。

  「冬兒認為是她害了你,兩日前已走了。」

  「她——」該死的痛!他仍然說不出半句,心可急死了。

  「她是我的媽媽,你想追她我沒話說,不過我憑什麼相信你真的愛她?」齊子望嚴肅地道。

  天浚順了順氣,認真地看著這個比他年輕八歲的小伙子。

  「憑我的真心,憑我是唯一令冬兒心動的人。」天浚用齊子望對黑鷹說話時的那份肯定回答。

  齊子望笑了笑,「她會先在邁阿密住兩個月。」說完,他便放下一張寫了地址的字條,噙著笑意離開。

  走到門前,他突然回首,「娶冬兒就等於娶了Lindsey家族,有這麼雄厚的嫁妝,你可不會臨陣脫逃吧!」他眼中的笑意已洩露了他的心事。

  要他繼承Lindsey家族?笑話了!這麼累人的事,讓這個癡心的傻漢子做好了,他寧可閒來玩玩電腦,到網上結識「新朋友」。

  天浚可懶得理什麼Lindsey家族,只要娶到冬兒,要他累死也不計較。

  齊子望偷偷笑著,想追走他的媽媽哪有這樣容易,當天浚到了美國他就知道Lindsey的長老有多厲害。

  想做駙馬?自求多福吧!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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