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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嵐云]追夢行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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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 00:27:45
第九章

  陸夢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氣憤。

  她咒自己笨,罵自己蠢,人家正與舊情人重溫舊夢,她這個大白癡,竟然會蠢到擔心他死掉了沒有?

  她真是天下第一大蠢蛋!

  氣到最高點,變成了止也止不住的眼淚,而且又是怎麼抹也抹不掉的那種。夾雜在哭聲中,她咒駡著易天邪,罵了足足二十多分鐘後,淚水才止住。

  等到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她這才猛地察覺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己為什麼要為那傢伙,浪費這麼多的眼淚?他不知好歹,他沒良心,他該下地獄,全是他家的事,不是嗎?她幹嘛難過半天、又把自己氣得要死?

  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呸呸呸!絕對不會,我怎麼可能會看上那種表裏不一的渾蛋!」雖然嘴巴急急否認,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卻讓她一顆心直直往下沉,眼光迅速黯淡。

  為了驅趕這種不好的感覺,她趕緊跳進浴室洗澡;才脫光衣服,又見她急急地跳出浴缸,扭開床頭音響,放著吵死人的搖滾樂。

  一個小時後,一個蒼白得像鬼的陸夢,頹喪地走出浴室。她默默地關掉了音響,呆坐在床沿。

  一切——在剎那間又恢復了平靜。

  平靜不到幾秒,突然,她歇斯底里地抱頭對天花板大吼一聲——

  「不會的!」

  接著,她軟綿綿地癱向床上,用枕頭蓋住了頭。

  不可能!不可能!她的頭殼不會壞到這種程度……

  陸夢一連曠職了三天。

  除了發現到的事實讓她無法面對以外,她也在賭一口氣。她暗自發誓,除非易天邪那傢伙主動開口求她,否則,別想要她再回去工作。

  這是她自以為是的骨氣。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三天來,對方的骨氣也不下於她,竟然也不聞不問,音信杳然。

  這份打死也不願承認的「期待」一再落空,讓她的情緒蕩到了穀底,一向樂觀的她變成了一顆大炸彈,誰惹到她誰倒大楣,首當其衝的陸家人人自危,紛紛走避以免勿觸地雷。

  終於,捱到了第四天晚上,期待的手機鈴聲響起,她以第一時間接起,卻迅速以失望收場。因為,根本不是她咒駡了三天、又等待了三天的臭男人,而是那個好久不見、卻依然尖酸刻薄的「西門慶」。

  「從明天開始,回公司上班。」「西門慶」劈頭便道,語氣明顯充滿不甘願。

  頹喪的陸夢一下子消化不過來,愣了半天沒應話。

  「喂!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他只有不耐煩地作確認。

  還好,陸夢的大腦恢復了運轉,「為什麼要我回公司上班?易天邪呢?」

  「這就是易先生的意思。」接著,語氣轉為譏諷:「我早知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遲早會被Fire掉,要不是易先生堅持讓你回公司,我早就……」

  陸夢的神經在聽到「Fire掉」兩個字後,已經發狂,「西門慶」接下來又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聽不到,因為她早摔下手機沖出了家門。

  其實,「Fire掉」這兩個字是「西門慶」自己加的,但,聽在瀕臨發狂的陸夢耳裏,就成了一種無法忍受的刺激,三天來的鬱卒在這一刻,點燃出不可收拾的火花。

  此刻,什麼誓言她都不記得了,她滿腦子只想要找到易天邪,當面與他理論兼算帳。

  然而,沖到了門口,門上張貼的一張紅單子,讓她的腳步像貼了磁條般,再也無法移動半步,因為上頭寫著八個大字——

  吉屋出租意者電洽

  這八個字讓她的眼慢慢瞪大,反射動作就是看看門旁的住址,確定沒錯之後,原先的那股懷疑,立刻被一種強烈的憤怒所取代。

  可惡!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她嗎?陰險小人!

  她皆目欲裂地瞪著大門,氣憤地扯下紅單,將它揉成一團,用力丟到地上。彷彿這樣還不夠消氣似的,她再用力踩幾腳。踩得正過癮時,背後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小姐,你想租房子嗎?」

  她用力回過頭,剛好與自樓上走下來的一位阿婆,打了個照面,兩人同時怔了一下。

  「阿夢,你們不是搬走了嗎?」

  「房東阿婆,他什麼時候搬走的?」

  兩人同時出聲,表情各異。

  由於這兩個月來,都是陸夢上樓幫易天邪繳房租的,是以,和眼前這位住在樓上的房東阿婆,有了進一步的熟稔。

  只見,阿婆的表情更奇怪地道:「易先生兩天前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嗎?」

  兩天前……那不就是他和朱婷婷溫存之後的隔天……

  他是這麼迫不及待想擺脫她嗎?

  這下,陸夢刺激更大,握緊的拳頭已經變白。

  阿婆年紀雖大,眼力可不差,陸夢那像厲鬼般的壞臉色,讓她立即有了結論。

  「原來你不知道……」接下來,一種以老賣老的責怪,浮現她的眼中。「小倆口又吵架了是不是?我就說住得好端端的,幹嘛突然像躲債一樣搬的一乾二淨?唉!你們年輕人就喜歡意氣用事。」

  阿婆會這麼自以為是,也有她的道理。

  自從易天邪家中多了陸夢這號人物之後,阿婆便主觀認定兩人間的「關係」不單純,因為,易天邪跟她租屋兩年來,從不曾見到過有女生出現在他的家中,甚至連訪客都極少。

  這個陸夢前所未有的,可以在他家中自由進出,還持有他的鑰匙,難怪她聽不下陸夢任何說破嘴的解釋,一概認定兩人關係匪淺。

  「阿婆,他搬到哪里,你知不知道?」阿婆眼中的責怪她沒空理,現在她只想知道那傢伙上哪去了。

  阿婆卻答非所問:「哎呀!小倆口有什麼好吵的,人家說床頭吵床尾和,各吃一點虧有什麼關係——」

  「阿婆!」

  她大吼一聲後,把什麼敬老尊賢撇到一邊,上前攫住阿婆的手,並大聲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易天邪搬到哪里去了?」

  阿婆肯定被陸夢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壞了,因為,她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結巴地說出令陸夢洩氣的三個字——不知道。

  陸夢頓像泄了氣的布袋般,放開了手。

  「啊!我想起來了,易先生好像有封信要我交給你,你等我一下。」

  這句話,讓陸夢泄掉的氣又自動填裝回去。

  不一會兒,去而複返的阿婆,手中拿著一封信,並交給了她。

  拿過信的剎那,坦白說,陸夢的手還發著抖,一想到裏頭可能有他的消息,她更抑制不住地緊張。

  「趕快打開看看啊!說不定是他想向你懺悔,又不好意思當面說。」阿婆催促著她。

  終於,在阿婆慈藹的笑容鼓勵下,她滿懷希望地打開了它。

  信的內容很短,只有一行,寫的是——

  時間太過匆促,留下垃圾兩包,請代為處理。

  握著信,陸夢的臉迅速變白,慢慢又變綠,最後又變紫,最最後,成了不可思議的寶藍色。

  「易天邪,你這個混帳、王八蛋!」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句話後,她迅速將紙撕成了碎片。

  當然,這石破天驚的一吼,又嚇得阿婆半天說不出話來。

  隔天一早,陸夢帶著兩隻發紅的眼睛,直奔「西門慶」辦公室。

  「易天邪現在在哪里?」她劈頭便問。

  來勢洶洶的模樣,讓「西門慶」的臉垮了下來。

  「請注意一下你說話的態度,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主管。」

  「我的主管什麼時候又變成你了?你不是早就把我賣給易天邪了嗎?」看來,她是豁出去了。

  「西門慶」瞪著她,自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紙,推到桌前。

  「易先生把合約書改過了,從現在開始,你的身分是美工部職員,不再是易先生的助理。」

  陸夢搶過文件,瞪大眼看完後,勃然大怒地拍了下桌子,「你們到底把我當什麼?!我是人,不是你們手中的玩物!」

  「西門慶」陰陰地望著她。要不是易天邪千叮萬囑,又特別在合約中載明不得任意辭退她,他早就將這個礙眼又麻煩的女人掃地出門,來個眼不見為淨。

  心所想不能行動,又礙於現實,他不得不拉下臉討好地道:「沒有人把你當玩物,易先生這麼做,我相信有他的考量。」

  「哼!」陸夢只送他冷冷的一哼。

  「西門慶」忍著。

  「你先別生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你不是一直想到美工部工作嗎?」難得他那張陰險臉還能擠出一絲笑容,可見此人真是奸到最高點。「我曾經答應過你,只要你的作品符合公司要求,我就替你出書,這個承諾依然有效。」

  就是「西門慶」最後那幾句話打動了她,讓她打消揍人後拂袖而去的衝動。

  一出「西門慶」的辦公室,幾個已經知道結果的同仁,立即朝她圍了過來,左一句右一句,總結下來都是同樣一個問題——

  「你跟易天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突然又回公司上班?」

  然,所有問題都得不到答案,因為,陸夢一句獅吼嚇退了眾人。

  「以後誰敢在我面前提起那個惡魔,後果自行負責!」

  就這句恐怖的獅吼,讓眾人得到一個重要結論——

  悲慘陸夢終於讓易天邪拋棄了。

  而話說當時,陸夢那句恫嚇雖堵住不少好事之徒的嘴,卻堵不了一臉憂心的劉正風,以及一向有科學精神的林小花。

  首先,劉正風上場——

  「陸夢,我……」一開始,不太順利,一開口就結巴。

  陸夢瞅了他一眼,沒心情理他。這讓劉正風以為,她還在怪他那天下手過重,痛揍了易天邪,一顆原本就不安的心此刻更加地沉重。

  「你還在怪我對不對?」他急著解釋自己的立場。「那天,我只是急著想救你,所以,下手重了些——」

  「揍得好,那種喪心病狂的傢伙,死了活該。」陸夢咬牙切齒的話插了進來。

  劉正風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不是在怪我?」

  「我當然怪你,怪你為什麼不乾脆揍死他算了。」

  劉正風雖然木訥,卻不是笨蛋,當然瞭解陸夢此刻說的只是氣話。

  「你跟他之間……到底怎麼了?」問的雖是試探的話語,其實,他心中卻已有了最壞的結果。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也認清了許多事,雖然她從頭到尾沒承認過對易天邪的感情,但,從她在緊要關頭選擇他的情況來看,局勢已經底定,他早輸了這場仗。

  「我不想再提起那個沒良心的渾蛋。」陸夢依然是那副恨得牙癢癢的模樣。

  見狀,劉正風落到穀底的心,又往下降了幾寸。因為,他瞭解「沒有愛哪有恨」這個千古不變的道理。

  看來,是該死心的時候了。

  林小花接著上場。

  不過,她比較聰明的是,她利用下班後的空檔,把陸夢綁到附近餐廳,準備來個全盤瞭解。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一坐下,林小花那雙像探照燈的眼便射向她,讓她想逃都來不及。

  但,好強的她還是想否認;林小花卻快過她,接著又搶道:

  「你別想否認,三歲小孩都看的出來。」

  頓地,陸夢張牙舞爪的武裝立刻被拆除,換上一臉頹喪。

  「我知道你有許多話想說,相信我,我是你的最佳聽眾。」

  所有的防衛心到此全面崩盤,滿腹委屈的陸夢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憑什麼這麼對我?我為他做牛做馬,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他竟然就這樣和朱婷婷一走了之,最可惡的是,還留給我兩包垃圾,他到底把我當什麼嘛?枉費我還擔心他會不會死掉,我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愈想愈委屈的結果,她的眼淚一發不可收拾,慶倖的是,現在才五點多一點,餐廳內只有她們這桌客人,丟人現眼的範圍有限。

  陸夢接著拉拉雜雜地又說了一大堆,林小花則忙著遞面紙安撫她。而從這些亂無章法的控訴中,林小花大概拼湊出事情的原貌。

  「其實,他是不是和朱婷婷走掉,只是你的猜測。依我看,他絕不會撇下你不管,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林小花發揮了旁觀者清的角色。

  但,陸夢這個當局者,卻只是擤了一把大鼻涕,語音不清地道:「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嫌我礙手礙腳,乾脆和朱婷婷一走了之……」

  「不是這樣。」林小花的分析能力,沒有因為陸夢的眼淚、鼻涕而降低。「如果像你講的那樣,那他當初幹嘛千方百計,把你弄去身邊當助理。」

  「他根本不安好心,只是想修理我、折磨我嘛……」陸夢的眼淚滾出更多。

  「非也。」林小花搖搖食指。「或許一開始他真的是不安好心,但到後來,他愛上你是事實。」這點——憑她一向睿智的觀察力,毫無疑問、百分之兩百可以肯定。

  哭聲戛然停止。

  「他……真的愛我……」接著,才停了不到五秒的眼淚又落下來,「他會愛我才怪,每次不是對我吼就是對我叫,這叫愛?你騙鬼!」

  林小花卻不疾不徐地道:「每個男人表現溫柔的方式都不一樣,像易天邪那類型的男人,就是把他對你的關懷與感情,用這種方式表現出來。」

  「依我判斷,他會匆匆離開,可能是察覺到自己愛上你的事實,一下子無法面對所致。」

  陸夢狐疑地吸了吸鼻子。

  林小花卻拋給她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等著看好了,如果我的分析沒有錯,過幾天,他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如果你的分析錯了呢?悲觀的陸夢腦中想到的只有這一點。

  林小花的分析只對了一半。

  易天邪會如此匆忙地搬離原址,不是為了躲開陸夢,而是為了避開恐怖的朱婷婷。

  這是他第五次為了逃開朱婷婷的糾纏而搬家。這一次,他搬回自己花了兩仟萬買下的小木屋——一棟位於偏遠郊區、某個山頭中的一座農場中。他不相信以朱婷婷的智商,能猜到他會回原來的地方。

  與朱婷婷這段「孽緣」,要追溯到一年多前。

  話說一年多前的某一天,在某家漫畫店不小心認識朱婷婷之後,他的惡夢從此開始。

  當初,坦白承認自己就是易天邪,原只是單純地想滿足小女孩崇拜偶像的心理。沒想到,原本的好意,卻替他招來一連串的麻煩,讓他只要想起,便後悔到搥胸頓足。

  因為,自那天的巧遇之後,朱婷婷開始不斷地寫信騷擾他;而信中原本隱含的含蓄崇拜,隨著一封又一封的信件,變成露骨的愛慕,讓他哭笑不得。

  選擇不予理會的結果,是朱婷婷以他未婚妻的身分,跑到出版社大鬧。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為了避開她的糾纏,他被迫離開了精心佈置的窩,開始過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生活;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易天邪成了一個孤僻的漫畫家,不回任何漫畫迷的來信,不配合出版社任何的宣傳活動等等。

  原以為躲開她,荒謬的戲碼就會完結,卻不料,朱婷婷像通天神犬轉世一樣,總能嗅出他的落角處。

  也曾想過要報警處理,又顧及她年幼無知,留下前科總是終身遺憾;三番兩次心軟的結果,是逼得自己有家不能回,成了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

  這一次,他發誓自己絕不再婦人之仁,如果她再繼續糾纏下去,報警就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有傷在身又加上搬家的勞困,躺在床上的易天邪已經癱了。

  雖然他的生理機能已經全面癱瘓,心理機能卻是活躍不已,因為,他突然想起了陸夢。

  這幾天,只要一靜下來,他就想起她。想著她齜牙咧嘴的模樣,想著與他針鋒相對的種種……而最後,畫面總會定格在她趕走劉正風,撲向自己的那一剎那。

  思緒每次一走到這邊,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同步上揚了起來。這證明,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比重勝過劉正風;也表示,他的男性尊嚴總算喪失的有一點代價。

  嘴角不受控制地愈蕩愈開。如果一切真如自己所想,那自己突然的不告而別,他用膝蓋想就可以想像得到她會有的怒氣。

  不過,他打算再讓她氣一陣子,因為,他必須好好養傷,他不能以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面對她。

  等到他的傷好一點,他一定會發揮男子漢的攻勢,把那個蠢女人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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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 00:28:14
第十章

  雖然有林小花鐵口直斷的保證,但陸夢的心情,卻隨著易天邪一天一天的消失,而更加黯淡。

  還好,黯淡的日子中,支撐她度過這段黑暗期的大功臣,是美工助理這個忙碌又充實的工作。每一天,藉著對工作的百分百投入,來沖淡對易天邪的思念。

  思念?

  沒錯。這一個禮拜來,她竟然嚴重地想念他,想念他對她的吼叫與咆哮。

  不正常,對不對?也就是在這幾天,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頭殼在不知不覺中,已嚴重壞到這種程度。

  下了班,同事們約好要一起去吃飯。

  她實在沒心情,卻拗不過林小花,硬被扯了去。

  席間,不知道是誰先提起「銷售量」三個字,大家的話題不自覺又繞到易天邪身上。

  「哇塞!『西門慶』這次真的挖到寶了,易天邪的新書一上架就賣到斷貨。」職員A不可思議地道。

  「『易天邪』三個字果然是銷售保證,難怪『西門慶』無所不用其極把他挖過來。」職員B補上一句。

  「其實,『西門慶』可以挖到寶,還不是全靠陸夢的幫忙,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易天邪才不會……」

  職員C的話到此中斷,因為林小花用力踢了她一腳,劉正風隨即又補上一腳,阻止她再說下去。

  和樂氣氛突地中斷。同事們全有默契地將眼神瞥向陸夢,又在兩秒後全部瞥回來,因為,陸夢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寒著臉起身。

  她一走,職員C立刻成了千夫所指的對象。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夢好不容易從被易天邪拋棄的陰影中走出來,你有沒有同情心?」

  職員C一臉無辜,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離席的陸夢並沒有立即回家,她心情鬱卒地走在街上。

  不遠處,一個鬥大的招牌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假思索地走進,熟悉的場景卻讓她猛地記起,這裏原來是她和易天邪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突然,她鬱卒的心蒙上一點的感傷。

  如果當初,她早知道易天邪是個處處留情的采花賊,她絕對不只打歪他鼻子那麼簡單。

  習慣性地來到石雲專區。仰頭看著密密麻麻的新書,很奇怪,石雲的作品似乎不再像從前那樣的令她雀躍。以前,一看到他的新書,她二話不說全會買回家,這一次,卻反常地有些遲疑。

  是人變,還是心變?

  都一樣。頭殼既然已經嚴重壞掉,人變或心變,基本上已沒有什麼不同。

  雖然吸引力不如從前,她還是抽出一本石雲的新書,不起勁地翻閱著。

  「喂,你這個一點長進也沒有的蠢女人,還在看這種蠢書?」

  突然,一道霸道又熟悉的聲音,令她有些怔忡,她以為只是自己腦袋中的回音,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直到手中的書被搶走——

  「就是因為市場上,充斥著太多像你這種沒大腦的蠢女人,這類無聊書籍才能大行其道。」

  同樣霸道又倨傲的聲音,讓她立即有了真實感。她迅速回過頭,果然,站在她身後的,就是她思念了兩個多禮拜的易天邪!

  她像傻了般地,又愣了幾秒後,臉色迅速寒了下來,接著,二話不說,掉頭便走。

  換成易天邪愣在當地。他曾想像過千百種,她突然看到自己後會有的反應,卻沒有一種是眼前這種。又愣了約五秒後,他才追了出去。

  「喂!看到我太高興,嚇傻了?」他在她走出漫畫店前,拉住她的手。

  陸夢甩開他,走得更快。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他乾脆擋在她身前。

  「讓開!」她用力推開他。「你跟朱婷婷小別勝新婚,還來理我做什麼?」

  她的怒氣先令他皺眉,但隨即,一道壞壞的笑浮上眼角,他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喔,原來你嫉妒朱婷婷,對不對……」他得意地道。「早知道你這麼喜歡我……」我就不用儲備了兩個禮拜的勇氣,才出現在你面前。

  當然,後面那一句話他沒說出來,開玩笑,他這個威武不能屈、堂堂六尺的男子漢大丈夫,當然不能讓她知道,這兩個禮拜來,他的心情有多麼忐忑不安與矛盾掙扎。

  被說中心事又不甘願承認的陸夢,掙扎的更厲害,為顧及自尊,她立即否認道:「誰嫉妒她?你少臭美!」

  「別不承認,要不是你在嫉妒,為什麼看到我就生氣的跑掉?」

  掙扎了半天均徒勞無功,陸夢隱忍了多日的情緒終於崩潰,她陡地大叫了一聲——

  「易天邪,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每個女人都像朱婷婷一樣,蠢得無可救藥,可以任你玩弄於股掌之上!」

  她歇斯底里的反應令易天邪愣了一下,隨即,兩道濃眉垮了下來,因為,「玩弄」那兩個字眼,重重礙到他的耳朵、侮辱了他的人格。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以興師問罪的口吻瞪著她。「什麼叫玩弄?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哼!」盛怒中的她,只給他一記重重的冷哼。

  易天邪的火氣瞬間被挑起,但他隱忍著。

  「你聽好,這件事我只解釋這麼一次,我跟朱婷婷之間,完全不是你所想像那樣,我突然不告而別是有原因的,因為——」

  「因為你的舊情人出現,你迫不及待想和她雙宿雙飛。」她大聲替他接下話。

  「你在說什麼屁話?」他額上青筋再也忍不住地凸出。

  「難道不是嗎?這不就是你撇下我的目的?」

  「當然不是。」他從齒縫問蹦出這四個字。「你這個不用大腦的蠢女人,如果我要撇下你,我幹嘛還回來找你,你——」

  「我不要聽,也不想聽!」她突然摀住耳朵,拒絕地轉過身。

  這變化始料未及,但他也立即反應地追上去,抓住她的手。

  「為什麼不聽?如果你在乎我,你就非聽不可。」這一次,易天邪火氣已不受控制地向上揚。

  然而,還在賭一口氣的陸夢,氣字當頭,卻脫口說出一句口是心非的話語

  「誰在乎你?就算你被野狗、野貓吃了,我也不會為你浪費一滴眼淚。」

  這句話想必是殺傷力無窮,因為,易天邪頓時鬆開了手,臉色刷地變白。

  「這是你的真心話?」他用寒冷無比的目光瞅著她道。

  他的反應,讓陸夢立即察覺自己的話太重,但話已出口,收回已晚,況且,自尊也容不得她拉下臉,她只有偏過臉、昂起下巴不回答。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刻,掛記她的劉正風剛好趕上她,迫不及待地送上好朋友的關懷。

  「陸夢,總算趕上你了,你還好吧?我很擔心你——」話到此陡地中斷,因為他注意到一旁臉色蒼白卻虎視眈眈的易天邪,驚愕立即浮上他的臉。

  「易……易天……」

  話還沒說完,易天邪冷冷的聲音便先傳來。

  「我明白了,原來你已經選了這個溫吞男人……」他咬牙切齒地死盯著她。「好,算我自己自作多情,活該被揍!」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向停在路旁的白色車子。

  劉正風個性雖溫吞卻不笨,瞭解到對方的誤會後,他立即想追上去解釋,卻快不過四個車輪。

  一個月悄悄地過去。

  在這難捱的一個月中,陸夢消瘦許多。

  然而,公司中除了林小花與劉正風,沒人注意到她的慘狀,因為,易天邪將近一個月沒交稿的反常情況,讓全公司陷入了恐慌狀態。

  這狀況,對好不容易將易天邪挖過來的「西門慶」來說,尤其是。

  在完全聯絡不到易天邪本人的情況下,這幾天他簡直要抓狂。最後,無計可施之下,他只有將希望寄託在陸夢身上。

  「陸小姐,請問你有沒有可能,知道易天邪現在的下落?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這麼久的時間沒有交稿子?」此刻,他望著陸夢的表情有些古怪,面部肌肉不正常地扭曲,看得出是不習慣低聲下氣的結果。

  然而,心情已經壞到極點的陸夢,卻一點也不領他的情,毫不客氣地轟回去,「薛大編,請問我為什麼該有那個可能,知道易天邪那傢伙的下落?他是他,我是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更何況,我只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小小妹罷了,憑什麼會知道他人在哪里?」

  被削了一頓的「西門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雖下不了臺,卻不能拿陸夢怎樣,因為,她說的話太有道理。

  而按捺了好幾個星期的劉正風,終於鼓起勇氣約陸夢到樓下喝咖啡。

  「你跟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們的誤會是因為我,我可以出面替你解釋……」雖然,已正式宣告死心,但說出這些話,還是令他的心有一點痛。

  前因後果雖不清楚,但依那天的情況判斷,他知道自己貿然的出現所造成的誤會,始終耿耿於懷。

  陸夢卻只是瞄了他一眼,沒說話,只猛喝著桌上的黑咖啡。

  好一會兒,她才頹喪地道:「我跟他之間的事,跟你無關。」說完,又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全灌下肚。

  苦澀的汁液一下沖上大腦,把她心中的鬱悶全沖了出來,她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眼淚瞬間滾了出來。

  「差勁,全天下最渾蛋的男人罷了,我幹嘛還要為他掉眼淚?我真是莫名其妙,白癡加三級……」她指著自己大罵。

  那一天,在她該死的自尊發洩完畢、換來他拂袖而去的結局之後,可憐又脆弱的情感,就開始浮上臺面,讓她後悔的要死。因為,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偏偏又說些違心之論氣走他……

  違心之論?

  沒錯,她不能再否認。這也是導致她心情惡劣到極點的主要原因之一。原以為,她對他——只是一種短暫的迷戀情結,會隨著時間的經過而慢慢消失,卻沒想到,因他的拂袖離去而得到恐怖的證實。

  這一個月來,她彷彿活在煉獄之中,因為,她——真的好想他!

  「男生先低頭會死嗎?讓一讓女生有那麼難嗎?」罵完自己後,她開始趴在桌上放聲大哭。

  劉正風只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沒有出言安慰,只歎了口氣。

  因為,他瞭解,安慰也沒用,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太瞭解她了。

  其實,在這個月之中,易天邪這個超級男子漢,也面臨了尊嚴與感情兩相爭戰的矛盾中。

  這一個月來,他把自己放逐在農場中,拋下了凡塵俗世,整日與大自然為伍。「不務正業」的目的很簡單,就只是為了想摘掉他腦中、那像鬼魅般不斷糾纏他的蠢女人。

  本來,以他如此高傲的性格,無論如何都吞不下那種侮辱,他告訴自己不要再去理會那蠢女人的死活,她愛跟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一點也不用去在意,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他又何必獨鐘她那株有毒的姑婆芋。

  然而,隨著怒氣漸漸平息、心緒慢慢靜下來之後,卻發現體內的不甘心,一點一滴就像細菌一樣向外蔓延,且愈來愈不可收拾。

  難道他就這樣認輸?

  難道他就這樣不戰而退?

  不,他不甘心,他自認條件、人格樣樣比那個溫吞的人類強,憑什麼他該認輸?憑什麼他該退出?

  這種不甘心的情緒隨著時間的經過,醞釀出一種強大的能量,逼退了大自然的美景,浮躁了他的心。

  終於,又度過了無眠的一日後,清晨四點,沸騰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他衝動地跳下床,跳上了他的白色休旅車,往市區疾駛而去。

  經過半個小時不要命的高速行駛後,他來到劉正風的家門前,也不管時間合不合宜,立即瘋狂地按著門鈴。

  這種不要命的按鈴方式,相信沒幾個正常人能招架得住,果然,兩分鐘後,大門就被拉開,睡眼蒙朧的劉正風出現門後。

  「你……」一見到站在門口的他,他立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讓劉正風驚訝的原因有二,其一,是因為來人竟然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的易天邪;其二,則是因為易天邪恐怖的模樣。

  他完全想不到,一向給人白淨斯文印象的他,如今卻完全走樣,此刻的他,雙眼浮腫泛紅,頭髮淩亂,鬍髭像青苔一樣蔓延他整個下巴,活像個從地牢逃跑出來的江洋大盜!

  劉正風絕不是一個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遲遲還未能收起大嘴,是因為一見到他,易天邪立即惡狠狠的拋下一句話——

  「我來向你宣戰,易天覺沒那麼容易認輸!」

  這句話,旁人聽來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但劉正風卻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瞭解到他來的目的之後,驚愕慢慢退去,劉正風的嘴巴終於可以回復到平常大小。

  「易先生,你——」

  「我今天來,就是要以男子漢的身分正式向你宣戰,我一定要把陸夢從你身邊搶回來。」

  望著他堅定決絕的眼睛,劉正風立即明瞭,他的情緒已到一觸即發的邊緣,無謂的寒喧沒有用,只有直接進入重點,才不會出人命。

  是以,他立即誠懇地介面:「易先生,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跟陸夢並沒有在一起,早在我揍你而陸夢撲向你的剎那,局勢就已經底定,我早就輸了這場競爭。」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滿腔戰鬥力的易天邪,無法消化地愣在當地。

  「先進來再慢慢說好不好?我怕會吵到鄰居。」劉正風接著提出邀請。

  易天邪神情雖寫著疑惑與防備,卻還是隨著對方的腳步走進去。

  一切待客之道都免了,劉正風開門見山道:「本來,我想去找你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但,我透過關係問了好些人,都沒有人知道你在哪里。」

  他笑了下,再道:「我們之間不會有戰爭了,因為,陸夢早已經選擇了你。」

  見易天邪眼中有不信神色,劉正風接著把最近一個多月來,陸夢反常的情緒說給他聽。

  表面上,易天邪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一顆心卻不受控制地狂跳。是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壓在心頭那塊沉重的大石,似乎瞬間被震開。

  劉正風的聲音又傳來——

  「陸夢喜歡你是無庸置疑的。只不過,對她,要稍微有耐心一點,她那個人一向少根筋又迷糊到了極點。」講到這兒,他垂下眼,良久,才苦澀一笑道:「承認失敗是痛苦的,但男子漢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我祝福你們。」

  易天邪無神的雙眼漸漸佈滿一道活力神采,他盯著劉正風,兩簇跳躍的火焰在眼底竄動。

  「謝謝。」突然,他丟下兩個字後起身。「相信我,我一定會交你這個朋友,只不過,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說完,快步走向門口。但開門前,卻又想到什麼重要事般回過頭——

  「麻煩你替陸夢請假,我想,她今天絕對沒有辦法上班。」

  看著他像一道旋風般卷出了門,劉正風先是愕然,後是苦澀。

  一早,當陸夢拖著疲憊的身心,準備搭公車上班時,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一隻手,將她拉往相反方向。

  看清楚手的主人後,她傻了大約有三十秒,女性的尊嚴才讓她想到要掙扎。

  「易天邪,我警告你馬上放手,要不然我立刻大叫非禮!」

  「你叫啊!最好說我強姦你,這樣看熱鬧的人會多一點。」易天邪神情輕鬆地回道。

  陸夢又傻了十秒,像是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無恥的話來。

  「你這個……」

  大腦恢復運轉後,她接下來這段肯定不會太好聽的話,仍沒辦法說完,因為易天邪早就利用她呆怔的十秒鐘,將她塞進了休旅車後座。

  當然,身處險境的她即刻想沖下車,無奈,車子是兩門設計,要出去似乎很難。被困在後座的她,只有將不滿情緒用嘴巴宣洩出來。

  「易天邪,你這個渾蛋、王八蛋、臭雞蛋、亂七八糟蛋……」

  從頭到尾,易天邪都沒理她,只是握緊了方向盤,望著前方,而嘴角……始終噙著一道甜甜的笑。

  易天邪直接將車子駛進自己的農場。

  將她帶到這兒,並不是想要擺闊或賣弄,只是覺得這兒遠離塵囂,可以好好把話說清楚。

  今日,豔陽高照,晴空萬里,藍天白雲,微風輕送……

  但,陸夢對窗外美景沒有多大感覺,她滿腹委屈,滿腔悽楚,外加氣憤,因為,被人家用這種一點也不溫柔的方式綁到這裏來,浪漫得起來才怪。

  「罵我整整四十分鐘,氣消了沒有?」他替她拉下座椅,讓她可以出來。

  但陸夢沒有動,死命地瞪著他,畫面處於靜止狀態。

  突然,畫面動了起來,淚水從她面頰狂落。她沖下車,用力搥著他的胸膛,大吼道: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管我氣消了沒有?你儘管撇下我沒關係,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

  雖然她表情兇狠、下手殘忍,但易天邪默默地收下了她所有的拳頭,一種說不出的憐惜,讓他毫不考慮地將她拉進懷中,擁緊了她。

  「你這個全天下最渾蛋的渾蛋!」明明不想被他摟著的,但他懷中的溫暖卻讓她一點都不想掙扎,雙手更是不爭氣地環著他的腰,放聲大哭。

  易天邪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靜靜地摟著她,讓她哭個夠。

  一直到她哭得眼淚都乾了,這才意識到自己這種沒骨氣的舉動,想推開他,但,易天邪卻沒有讓她成功,反將她摟得更緊。

  「我知道我不對,我霸道又不講理……」他輕聲地道。「但相信我,我從來沒有不要你的念頭。」

  懷中的陸夢毫不客氣地冷哼一聲。

  他故意忽略她的冷哼,輕聲再道:「你以為這個多月來,我的心好受嗎?如果我真的不要你,今天我就不會像個瘋子一樣,把你擄到這裏。」

  雖然陸夢的表情仍舊是不以為然,但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線條不再那麼僵硬。

  逮住這個機會,易天邪接著把為什麼匆匆搬家的原因、以及一年多來朱婷婷對他的糾纏,對她說了出來。

  說的這麼詳細,他以為,她應該已經全部瞭解了,他等著「大團圓」的美好結局,沒想到——

  陸夢卻用力掙開了他,雙手叉腰斜睨著他道:「你以為隨便編一套故事,我就會相信你嗎?」

  其實,她心底已有八成相信他,但,一股不甘心就是讓她拉不下臉,兩個月來,她所受的委屈就這樣三言兩語作廢,未免太便宜他了。

  易天邪頓時有些氣結,「我為什麼要編一套故事欺騙你?我有那麼無聊嗎?」

  「那可難說!」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一向沒什麼耐性的他,火氣又慢慢升了起來。

  「很奇怪耶,別人說的你信,為什麼我說的你就不信?」

  「朱婷婷沒有理由騙我!」她振振有辭。

  「我就有理由騙你?」他更理直氣壯。

  她一下子答不上話,拉不下臉只好偏過臉。

  易天邪那張已有些顏色的臉,迅速出現在她眼前,看得出是極力壓抑怒氣的結果。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對不對?」換他雙手叉腰、橫眉豎目。

  她仍然用屁股對著他。

  易天邪火了,猛地拽著她就往前拉,「你不信是不是?好!我證明給你看。」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火字當頭的易天邪,哪容得下她的拒絕,一直來到那藏在林中的小木屋中,才放開緊拽的手。

  「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裏哪有朱婷婷的影子?」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她還是故意跟他唱反調。

  易天邪氣炸了,一下控制不住脾氣地抓起桌上一本漫畫,洩憤似地用力丟向床上。

  「我真想捏死你這個又蠢又笨的女人!」

  隨著他這聲巨吼,好死不死,漫畫書角不小心觸碰到電視遙控器電源,啪地一聲,電視畫面打開,剛好播出一段新聞——

  知名藝人郭複誠,因不堪長期遭到XX高中,一位朱姓女學生嚴重騷擾,準備對該女提出控告……

  聽到這兒,原本氣氛不太對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盯向電視。

  據聞,該朱姓女學生有嚴重精神妄想症,經常以偶像未婚妻自居,被她騷擾過的名人不知凡幾……

  透過播報員的聲音,接著,畫面還出現一張清純的學生照。照片雖只停留了兩、三秒,卻足以令陸夢目瞪口呆。

  但突然,啪地一聲,電視畫面中斷,陸夢也及時醒了過來。她回過頭,剛好看見易天邪丟下遙控器,目露凶光地朝她走來。

  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讓她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可惜遲了,手長腳長的易天邪雙手一撈,就將她撈進懷中。

  「你以為你可以跑到哪里去?」

  她真的以為,這次她一定在劫難逃,易天邪非殺了她不可。

  果然,易天邪的頭迅速俯下,用唇攫住她的唇,用他獨特的「易天邪式」柔情「謀殺」了她的心。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2-8-2 00:28:28
尾聲

  精采逗趣的愛情故事到此應該結束了,是不是?

  當然不!這對小情侶還有一點小小的共識尚未達成。

  話說某一日,膩在男主角懷中的女主角突然猛地直起身——

  「你好像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三個字!」

  「為什麼我一定得說那三個字?」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愛我?」

  「如果你不是太蠢太笨,怎麼會不知道?」

  「我不管,人家今天一定要聽你說。」

  「對不起,那種肉麻兮兮的話本人說不出來。」

  「我不管!」

  「……」

  「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

  「你真的不說?」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說就不說,你再吵,信不信我扁你?」

  「就算你扁我,我還是要聽你說。」

  「你煩不煩……」

  這樣的爭吵,相信短期內絕對無法達成共識,而且未來——還會出現無數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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