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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情濃]惡棍的遊戲(惡棍俱樂部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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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00:39:44
【第九章】


  「潤碩集團」的大型會議室中,正上演著一出前所未見的超強戲碼。手握有股權的股東們,集結重兵,有如十字軍東征般地湧入偌大的會議室一字排開。其氣勢之旺,大有鏟平這座大樓之勢,看得位居桌首的伊凱文不禁挑眉。

  終於也給他等到這一天了。

  伊凱文暗暗松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所有的感覺彙聚在胸口翻湧。他悄悄佈線了好幾個月,就是在等這一刻,如今真的上陣,他反而覺得輕鬆。

  正如他所料,周世方在接連好幾次的失敗以後,終於使出他的終極手段——召開臨時董事會,搶奪他的位置。而他亦早有準備,暗地裡命人在股市裡運作收購公司的股票,累積至今日,雙方已是勢均力敵。

  「現在,就開始我們這次的臨時董事會議。」坐在桌首的伊凱文淡淡的宣佈,底下的股東頃刻活躍起來。

  他們興致勃勃地看著伊凱文,即將獵殺的得意都寫在臉上。伊凱文也帶著興味濃厚的笑容反看他們,雙方還沒正式開炮就先來個心理戰,會議室中瞬間充滿了火藥味。

  對於底下大部分白髮蒼蒼的股東而言,誰當董事長,其實他們並沒有那麼在乎,他們在乎的是公司有沒有獲利。而相對於周世方來說,他的想法卻完全相反。他想要董事長的位置;想得發狂,如今就是他伸手搶奪的時候。

  不過,要搶奪位置之前,得先發起一場戰爭才行。

  「我們要求你解釋公司內部最近的變動,董事長。」他激動地自座位上站起來,先聲奪人。

  「對於公司內部頻頻發生的人事變動,我們多有耳聞,而且十分不滿意你的決定。你的任性舉動,已經對公司造成傷害。對於這些事實,你做何解釋?如何對我們這些董事交代?請你—並說明。」很明顯周世方的準備相當充足,甫上陣便炮聲隆隆,意欲轟垮伊凱文。

  「不必動怒,周董。」面對周世方的猛烈炮火,伊凱文顯得極為冷靜。「你的話我都聽見了,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你何妨先坐下來,聽我慢慢解釋。」

  周世方越急,伊凱文就越要跟他耗。他倒要看看雙方交戰的結果,是周世方贏呢?還是他口中這個「任性」的小孩會贏?過程應該會很有趣才對。

  「哼!」周世方依言坐下,到底是公眾場合,不能失了面子。他就坐下來仔細瞧瞧這毛頭小子,想要什麼花招好了。

  「謝謝周董。」伊凱文先禮後兵,差點沒氣壞一臉慍色的周世方。

  「在解答周董的疑問之前,我想請各位先看看你們的報表,自己判斷,我擅自決定的大換血,有沒有對公司的營運造成影響?」

  周世方準備充分,伊凱文也不差,所有該備妥的檔全都備齊,此刻就放在各個董事的面前。

  公司的董事們魚貫地拿起報表快速流覽一遍,發現沒問題,公司的營運更順暢了,有些成果還在報表中顯示出來,不禁譁然。

  「怎麼會這樣?」這和周世方說的不同。「我們還以為公司正面臨重大的危機……」

  董事們七嘴八舌,互相討論。因為他們都是聽信周世方的話,以為伊凱文要把公司弄垮,才會聽從他的建議前來逼宮。沒想到事實有很大出入,他們一時間也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可急壞了周世方。

  「別聽這小子胡說!」周世方跳腳。「公司的確正面臨重大危機,過去我們公司的一些優良傳統,正逐一被破壞。現在外頭只要提起『潤碩集團』,都說我們是一間沒有制度的公司,還批評我們公司說換人就換人,沒有任何保障。各位想想看,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還能招收得到好人才嗎?各位大老們要三思啊!」

  周世方到底算是集團中重量級人物,說話有一定分量,不消幾句,便引起股東們的熱烈討論。

  「我聽到的風聲也是這樣。」

  「公司有一套既定的制度,實在不宜打破。」

  「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個有知名度的老字型大小,不能不顧慮過去的名譽。」

  「是啊是啊!」

  在座的董事們皆有一定年紀,十幾個人加起來起碼有七、八百歲,每個人的腦子裡面都裝滿了過去的傳統,極難突破,伊凱文不禁歎息。

  「時代在變,用人方式也必須跟著改變。」他盡可能跟董事們講理。「或許我的手段稍嫌美式作風了一點,但為了公司未來的發展,我不得不作這些決定,還請各位董事們能多多體諒。」別再找他的碴。

  「放屁!」周世方聞言大拍桌子,深怕會有股東因此被說服。「時代或許變了,但有些原則絕不能改變。你濫用職權,破壞公司信譽,天理不容。今天我和在場所有董事,就要為過去那些無故被你裁掉的員工討個公道,否則你還以為家裡沒大人了。」亂來!

  「哦?聽周董這麼說,好像晚輩罪該萬死,沒有資格坐上董事長的位置?」狐狸尾巴到底藏不久,沒三兩下就露出來了。伊凱文萬分不屑。

  「沒錯!」露就露,怕他不成?「你藐視公司的體制,又不聽任何勸告,本來就沒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我看你還是滾回美國,繼續經營你的畫廊。至於公司,就交給我們這些有經驗的人來處理,你只需要回美國繼續過你公子哥兒的生活,剩下的一切,我們自會負責。」

  話說至此,周世方已經是非常露骨的顯示他想要擁有公司的決心。伊凱文除了冶眼旁觀之外,心裡也有盤算。不管怎麼說,勝敗就看今天,他一定要放手一搏。

  「為了把我拉下董事長的位置,周董還真是煞費苦心,豐苦你了。」伊凱文冷冷的影射周世方別有用心。

  「你說什麼?!」那是什麼態度?周世方立即反擊。「你是在指控我用了不正當的手段,逼你下臺嗎?」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他真的被惱怒了。總之,周世方的態度非常不好。

  「有沒有用不正當的手段逼我下臺,你心裡有數,周董。」伊凱文的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至少就我來看,你鼓動各位董事召開臨時董事會,又暗地裡收購公司的股票,就不是什麼君子會做的行為,我想我這是合理的懷疑。」

  「好一個合理的懷疑!」周世方氣到發抖。「我的人格不允許你污蔑,今天你要是不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我當然會說清楚。」好棒的演技,值得鼓勵。「我會讓你心服口服,說不出話來。」

  說到此,伊凱文停了一下,沉聲下令:「譚小姐。」

  一直作壁上觀的譚得雅,剛開始被開會的氣氛嚇到,現在又被伊凱文嚇到,差點忘了回應。

  「是、是,董事長。」她即刻鎮定下來,低頭承接命令。

  「請李小姐進會議室。」

  隨著伊凱文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門口,等待李姊。

  老實說,譚得雅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來。這就像是一個賭注,賭的是李姊對她的信任,而這又掌握在李姊自己的手裡。

  幾天以前,她終於找到李姊,把伊凱文的意思傳達給她,屏息等待她的首肯。

  李姊什麼也沒說,只是用著一雙疲憊的眼睛看她,足足沉默了好久才問她:「你真的信任伊凱文嗎?」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她當然信任他,全世界裡面,她最信任伊凱文了。她毫無保留的把她的想法告訴李姊,李姊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我會考慮。」

  會考慮,不是百分之百的同意。

  譚得雅心裡頭明白,她不能要求更多了。於是只得留下開會的日期和時間,祈禱李姊能被她說服,出來作證。

  時鐘滴答滴答的走,空間仿佛凝住了,只有光尚能移動,投射出門口拉長的身影。

  「李姊!」猛地瞥見熟悉的面孔,譚得雅忍不住高興地叫了起來。

  李姊頷首,一方面走進會議室,一方面跟伊凱文致意。伊凱文立刻勾起嘴角,無聲宣告勝利。

  「請你把周董如何要你竊取公司機密的過程,對著各位董事說一次。」

  譚得雅光顧著高興,差點忘了他們邀請李姊來公司的目的,不過李姊本身倒是不敢疏忽,深吸了一口氣,便開始指出周世方的罪證。

  她從她如何獲得工作、如何被周世方威脅這部分開始講起。她告訴在場的董事們,周世方為了除掉伊凱文,要她竊取公司的機密檔,以從中尋找漏洞,逼他下臺。之後,又對所有董事承認,她還拿了他給的錢,做為為他守密的代價,不過如今她良心發現了,不想再被他利用,於是勇敢站出來作證。

  從頭到尾,李姊表現出悔意。在場的董事除了同情她的遭遇外,更是對周世方的所作所為大加撻伐,深感不齒。

  「她胡說!」眼見詭計被揭穿,周世方激動的喊冤。「她說的話都不是真的,大家不要相信她!」

  然而,不管他再怎麼叫囂,董事們還是不為所動,紛紛離席。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會議取消,我們不再支援你,改為支援Kevin。」

  最後,周世方不但失去了戰友,甚至被保全架出會議室,處境之難堪,自然不在話下。

  「謝謝你,李姊。」見塵埃落定,伊凱文過來向李姊道謝。「至於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你不必擔心。」

  伊凱文很有誠意的跟李姊保證,他會照顧她的家人。李姊默默地打量了他一會兒,伸出乎向伊凱文要求承諾:「但願你對小雅也有同樣的誠意。」

  李姊這算是一語雙關,感謝他的同時也警告他——不要傷譚得雅的心。一旁的譚得雅因為太高興了,沒有聽見李姊的話,反倒是伊凱文聽進去了。

  「我儘量。」他笑著握住李姊的乎。似是而非的說法不但沒讓李姊放心,反而替譚得雅擔心,但感情的事她又不好說,只得隱忍下來。

  「太好了,總算雨過天青。」天真如譚得雅,始終沒注意到身邊的緊張氣氛,逕自雀躍個不停。

  對於她遲鈍的反應,旁觀的兩人各有不同的見解。不過她至少說對了一件事——這件事終於落幕,他再也不必顧忌周世方,可喜可賀。

  經歷了周世方的事件以後,譚得雅儼然成為公司內部的女英雄。原先還對她諸多抱怨的同事,在瞭解事情的真相之後,莫不對她豎起大拇指,齊聲讚美。他們稱讚她真有勇氣,面對那麼多董事,都毫不畏懼。又欽佩她,能排除萬難找到李姊,並說服她出來作證,揭穿周世方的陰謀,進而拯救公司。

  對於這些有如雪准急速迭起的讚美,譚得雅仿佛歷經了一場三溫暖般受寵若驚。說實話,她根本還迷迷糊糊,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她很高興,尤其在她成功辦了一場說明會,普遍獲得肯定之後,她就越發得意。然而,真正讓她打從心底歡喜的,是同事們終於接受了她。

  這次,他們是真的接受她譚得雅,接受她成為公司的公關經理。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再也沒有什麼比同事們的肯定更敦她高興。現在他們不再刻意回避她,而是跟她打打鬧鬧,像一家人一般熱鬧。

  「小雅,你這次的說明會辦得很成功哦!」

  正值下班時間,同事們擠在走廊上吵鬧。

  「對啊!尤其是你安排車子從天而降,又把會場搞得轟隆轟隆的,差點沒嚇壞那些採訪的記者。」

  「還有那支CF。」其中一位男同事吹起尖銳的口哨。「我沒想到你這麼大膽,居然敢讓近千萬的跑車下水,再安排一段小美人魚的情節——棒透了!你是什麼時候想到這個idea的,怎麼都沒有事先通知?」

  走廊上一陣喧嘩,談話的內容,全圍繞在這次的新車說明會上。譚得雅耐著陸子一一說明,興奮之情全寫在臉上。她也沒想到說明會會辦得這麼成功,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全寄託在兩天後的正式新車發表會上頭。她希望到了那個時候,也能像上個禮拜的說明會一樣成功,她才對得起公司。

  「沒問題啦!你最近的表現這麼好,董事長一定對你很滿意。」

  「是啊!好好加油,我們都支持你。」

  同事們分別拍拍她的肩膀,又嬉鬧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散去,譚得雅愣愣地站在原地,始終不敢相信他們居然跟她這麼熱絡。

  同樣地,一直默默站在陰影處打量他們的伊凱文也不爽,心裡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侵佔了一樣。

  他靠在牆壁,抱胸瞅視一臉茫然的譚得雅。她這表情他看過無數次,不過都是在她受盡委屈,四面楚歌,不知所措的時候。可如今她的臉上,卻寫滿了突然被接受的喜悅,這點讓他感到很不是滋味,甚至憤怒。

  她一向就是他的遊戲。

  她不僅在他的計畫中佔據一個重要的位置,同時也是他在這場戰爭中的調劑,怎麼可以說變就變?

  想到她竟然這麼輕易就接納別人的好意,伊凱文頓時怒火中燒,口氣也不怎麼愉快。

  「我看你和同事相處得很好嘛,都不需要我了?」

  伊凱文既懶散、又帶點憤怒的聲音,劃過譚得雅的耳際。她回頭一看,他就倚在走廊的陰影處,專注的瞅著她,她立刻飛奔過去。

  「Kevin!」她全然沒有察覺到他的憤怒,只是一味陶醉在被同事接受的興奮之中。

  「你看見了嗎?」她踮高腳,摟住他的脖子問。「他們接受我了耶!」她笑得好美。「同事們都稱讚我,這次的新車說明會辦得不錯,還叫我要好好加油。」

  「我看見了。」他很自然的摟住她的腰,挑眉。「你和同事嘻嘻哈哈,鬧得整棟大樓的屋頂都快掀了,我怎能沒看見?」

  「Kevin,你不高興嗎?」她注意到他不愉快的語氣。

  「你說呢?」他反問。「我站在這裡最起碼已有十分鐘,你不但連我的影子都沒瞧見,還當著我的面和男同事嘻笑,我能不生氣嗎?」還好意思問。

  「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沒有看見你。」她急忙解釋。「我太忙著和他們討論後天新車發表會的事,沒空注意到其他事,對不起。」

  「我注意到了。」他的口氣極為陰鬱。「現在你已有新的朋友,不需要再找我哭訴,所以乾脆連我都一併忘記。」

  「Kevin!」怎麼這麼說話?

  「Shit。」他罵粗話,譚得雅當場愣在原地。

  她從沒聽他罵過粗話,事實上,她連一句稍重的話,都沒有聽他說過。可如今他卻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到底怎麼回事?

  「Kevin……」她發紅的小臉上滿是受傷的痕跡。

  「過來!」他將她拖到走廊的另一邊牆壁,雙手撐在牆壁兩端,用身體將她困住。

  「你到底是怎麼了——」瞬地,她的嘴唇被一對性感的薄唇封住,將她到口的話往下吞。

  遠處傳來同事們嬉鬧的聲音,甚至還有腳步聲朝他們慢慢走近。譚得雅心跳之餘,不免擔心他們會被發現,於是嬌喘抗議。

  「不要在這裡,我們會被發現。」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心跳聲又大得驚人,稍一不慎,就會洩漏出他們的所在地。

  「不會的,小雅。」他雙手解開她襯衫的鈕扣,低聲誘惑道。「他們都下班了,誰也不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話是沒錯,」她還是很緊張。「但是這裡是走廊,我們就在這裡……呃,做那件事,未免太明目張膽……」

  「是嗎?」他水波般的眼眸蕩漾著魅惑。「但我就是喜歡在這裡,在你和同事嘻笑的地方,這樣我才會覺得我沒有輸。」

  「Kevin!」她不懂,他幹麼老提那些同事。

  「我不喜歡你跟他們嘻笑的樣子。」他低聲詛咒,不知道是在詛咒誰。

  「他們只是在恭賀我工作順利。」她急忙解釋。

  「很好。」他齧咬她的下唇,狠狠警告道。「我希望你後天的新車發表會也能一樣順利,不然我把你開除。」

  「你真的會開除我?」譚得雅呆呆的看著伊凱文,分不清他是認真還是在說笑,他的眼神好嚇人。

  「必要的時候就會。」他不置可否。「別忘了我經常在開除人。」

  「但是……」但是他不會真的開除她吧?

  譚得雅依舊維持著驚訝的表情,呆看伊凱文。他低咒了一聲,不曉得該如何跟她解釋他此刻的心情,只得推高她的胸罩,蹂躪她的酥胸,藉此發洩情緒。

  他是真的想開除她。

  一邊瘋狂的吻她的眼、她的臉,與她唇舌熱烈交纏,伊凱文真的有這種想法。

  她已經失去利用價值,再也不是他眼中珍貴的鐵達尼號,尤其當她開始融入公司,就顯得更沒用。因為公司人事雖然已大致底定,但改革仍需繼續,依舊有許多部門等著大換血,他需要另一艘新的鐵達尼號,幫他完成計畫。

  「別這樣,Kevin,我快承受不住。」

  耳邊傳來譚得雅嬌柔的哀求聲,伊凱文益發加重他的愛撫,將原先愛撫的部位,從胸部挪至她裙子底下的粉臀上,然後雙手突然捧住她的粉臀,將它們狠狠拉近,感受他灼熱的突起。

  「Kevin……」譚得雅的身體,幾乎因他突兀的舉動而瘋狂。

  「Kevin!」她習慣性的求饒,習慣性地在他或深或淺的探索中,震撼發抖,釋放出誘人的芳液。而他也滿足於品嘗她的味道,沉溺於她嬌柔的氣息,那往往使他發狂。

  「說出那三個字,小雅,你知道我愛聽。」他將滴繞於手指上的芳醇與她共用,聲音嘶啞誘惑。

  譚得雅嬌喘連連地注視眼前誘惑她的男人,他的襯衫在廝磨中拉開,露出結實的胸肌。他的喉結因過度激動而突起,額頭滲出珍珠般的細汗,在夕陽的照射下,幻化為成熟的麥穗,緊緊圈住他的頭。

  這是她的太陽神,她美妙的阿波羅,她怎能不愛他呢?

  「我愛你。」就算他不逼她,她也會自己說。

  「我愛你!」從她真正抬頭面對他的那一刻起,這張臉就已經常駐在她的心頭,她很高興自己能有機會表白,向全世界大聲說出她內心裡的愛。

  他立即拉下褲子的拉鍊,抬起她的臀,釋放出壓抑許久的熱情。

  「我有東西忘了拿,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耳邊不期然聽見同事模糊的聲音,同樣處於模糊狀態的譚得雅,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停、停止。」連她自己都無法停住配合他的腳步。

  「有、有同事來、來了……」她幾乎無法說話,聲音隨著體內不間斷的衝刺,卡在喉嚨深處。伊凱文得很注意,才聽得見她說什麼。

  「不要理他。」他扣住她的臀,繼續奮力前進。「他們只是忘了拿東西,很快就走。」

  她幾乎因他到達身體深處的奮力進擊而尖叫。

  「但是、但是他們會看見。」她好害怕他們會被當場逮到,成為公司裡面的笑話。

  「讓他們看好了。」他索性將她的身體轉過去,換個姿勢。「我還巴不得他們都知道,我們在走廊上做了什麼,這樣他們就不敢找你說話,你也不會對著他們笑,天下太平。」

  就連伊凱文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在意她與他人調笑。他只知道,自己像個精力過剩的青少年賴在她的身上,借著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衝刺,試圖把她搾幹。他喜歡她裸著屁股,隨著他的抽離進擊,升起又落下。喜歡她閉著眼睛,嬌喘的告訴他,她有多喜歡他在裡面,那使他自覺得像個國王。

  「Kevin……」她的呻吟聲中充滿了驚喜。

  「Kevin!」她無法抑制的呼喊聲中盈滿了愛戀。

  「我就在這裡。」她毫無保留的付出,使他不自覺地出聲響應。一直到他釋放出種子以後他還在痙攣,陷入她嬌俏的反應中下可自拔。

  「呼呼呼!」事後,他雙掌抵住牆面,喘得跟剛跑完馬拉松一樣。而被他包圍住的譚得雅也不遑多讓,一樣喘呼呼。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只有投降的分,什麼都不必幹。周世方的勢力尚未完全根除,他現在該做的、也非做不可的,是乘勝追擊,而不是公然在走廊上,與他身下的人兒翻雲覆雨。

  該是下決定的時候。

  喘息問,他看著渾身乏力的譚得雅,忽然發現,他給她太大權力,必須立刻改變現狀。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譚得雅不瞭解他的想法,只覺得他的眼神好怪。

  「我做錯了什麼嗎?」譚得雅好奇的疑問,穿透他的耳膜,將他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他定下神注視了她好一段時間,一會兒才柔聲說:「沒什麼。」

  之後,兩人又陷入另一波熱情。

  怎麼會這樣?

  呆呆地站立在新車發表會的現場,譚得雅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影,她剛剛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今天,是她籌備已久的新車發表會。有了前一次說明會的經驗,按理說,今天的流程會更順暢才是,結果事實完全相反。

  首先,她通知的記者沒有到場,打電話聯絡他們,他們推說有人臨時跟他們改了日期,他們可能沒法配合。好不容易,在她好說歹說之下,答應來了幾個,廣告CF的帶子卻又臨時失蹤,她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最後還是Anita趕回公司拿備份,發表會才得以開始。

  但最慘的,該算是會場臨時發生的狀況。原本應該從平臺下升上來的新型跑車,不知怎麼搞的,競和從棚外沖進來的第二輛跑車撞個正著。賽車美女頓時嚇得驚聲尖叫,兩輛跑車也嚴重受損,造成公司不小損失。

  她當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應對。所幸Anita及時回神,扮演起救火隊的角色,災難才不至於越擴越大。

  「你先回公司,這裡交由我處理,你不必擔心。」Anita見她的臉色不對,擔心她會倒下來,乾脆建議譚得雅先回去休息。

  「但是發表會……」譚得雅茫然地看著會場,不確定自己能否照著她的話去做,到底她是這場發表會的負責人,怎能說走就走?

  「已經沒有發表會了,你還在猶豫什麼!」Anita極想拿鐵錘敲醒她那顆腦袋,沒看到現場這麼亂,還想能繼續。

  譚得雅點點頭。事實上,她已經無法思考,只曉得她搞砸了發表會,無法對伊凱文交代。

  她嘴裡心裡掛念的都是伊凱文,然而當她回到公司,面對公佈欄那紙無情的公文時,她的整顆心簡直要碎了。

  查公關室經理譚得雅因辦事不力,導致於公司?額虧損,即日起停止所有職務。

  董事長伊凱文

  換言之,她被開除了。只因為她弄砸了發表會,他就無情對她,在第一時間將她開除。

  不……

  她不相信他會這樣對她,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不!

  她一定要跟他解釋,告訴他,這不是她的錯。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沒按照她的計畫進行,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譚得雅急著去找伊凱文解釋,Anita也在第一時間趕回公司,兩人在走廊上相遇。

  「我有話要告訴你。」Anita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等一下再說,我要先去找董事長——」

  「就是有關他的事!」Anita急忙捉住譚得雅,大聲呼喊。「我聽說今天會場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是他在背後操縱,故意讓發表會失敗。」

  「不可能!」譚得雅怎麼也不信。「他沒有理由做這些事,一定是有人亂造謠言——」

  「你是不是被開除了?」Anita乾脆直接切入紅心,譚得雅頓時無法動彈。

  「我是聽記者說的。」Anita歎氣。「是記者告訴我,說他親手接到伊凱文的電話,通知他改期。他還跟他開玩笑,叫他不要妨礙他開除人的計畫。這個記者當時並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一直到了會場,才發現情況不對,於是趕忙通知我,讓我傳達這個訊息。」

  Anita這一席話,無疑是把譚得雅打入絕望的深淵。這些話間接證明,他是有計劃要除掉她的。

  但為什麼?伊凱文為什麼要除掉她,她的存在妨礙了誰了嗎?

  「我……」她慌亂到無法思考。「我要去找他問個明白!」

  當面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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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00:40:14
【第十章】

  灰色的地毯,氣派的辦公室。

  今日的董事長辦公室,和她剛到公司報到的第一天並無太大的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情。

  「我找董事長。」僵立在董事長秘書面前,譚得雅盡可能忍住直接闖進辦公室的衝動,要求與伊凱文會面。

  「譚小姐……」董事長秘書看起來有些為難。「董事長正在休息,你能不能等一下再——」

  「沒關係的,孫小姐,你讓她進來。」自董事長辦公室中傳出的指示,讓秘書小姐不再多話,直接走到辦公室門口,把門拉開。

  「請進。」秘書小姐把門拉開後,便暫時離開這個樓層,讓他們有獨處的空間。

  她走進去,發現伊凱文正坐在桌沿,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間明白一切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有意將她開除。

  「看來你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你。」她深吸一口氣。既然對方的態度擺得這麼明,她也不必裝傻。

  伊凱文點點頭,露出一貫笑容,笑著說:「對。」

  「為什麼?」曾經她為他的笑容著迷,如今卻恨透了他這層偽裝。

  「為什麼你要開除我?」毫不留情的。

  「我早說過你若出差錯,我就會開除你,我不是在說笑。」他聳聳肩。

  希望你後天的新車發表會也能一樣順利,不然我把你開除。

  耳邊響起那天他說過的話,原來那時他就在打這個主意。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設計她。「今天會場所發生的事,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你一手安排。」

  「原來你發現了?」他也不否認,笑容一樣可惡。「沒錯,今天會場上所發生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劃。是我故意讓發表會出錯,是我故意通知記者,讓你知道這個訊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料想之中,也都順利進行。」

  伊凱文毫不回避,一肩挑起所有責任。譚得雅除了不敢相信之外,腦中更充滿疑問,不明白他何以如此對她。

  「我做錯了什麼事,Kevin?」她不解的看著他。「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你如此對我?」

  這是發自她內心深處最難過的疑問,而她泛紅的眼眶,也隱隱透露出這個訊息。

  伊凱文的眼睛瞬間閃了一下,仿佛想解釋什麼,最後又恢復回原來的嘲弄。

  「你什麼都沒做錯,只是不這麼做,就找不到開除你的理由。」他說實話,譚得雅卻不能接受,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你為什麼一定要開除我?」她無論如何都不懂。「我自認為已經進入狀況,公司的同仁也都接受我,有什麼理由非開除我不可——」

  「就是因為你已經進入狀況,所以我才要將你開除。」他柔聲打斷她的辯解。

  譚得雅當場愣在原地,不確定她是否聽錯。

  「什麼意思?」她的腦筋攪成一團,怎麼也分不清。

  伊凱文輕聲歎氣,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一刻,卻無法避免。

  「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小雅。」他的口氣依舊親熱,談話內容卻很殘忍。

  「你對我的利用價值,已經消耗完畢,所以我不能再留你。」他像談論天氣般地,告訴譚得雅她已經失去利用價值,譚得雅的精神頓時更為錯亂。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利用價值?他必須說個明白。

  伊凱文又歎氣。

  「我正試著告訴你,從頭到尾我都在利用你,沒有真正錄用你的意思。」他索性明說。

  「從頭到尾?」譚得雅白了臉色,漸漸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又進一步說明。

  「是的,小雅。」他點頭。「從你在『特蘭多』向我毛遂自薦那一刻起,我就沒有考慮過要用你,或是讓你留在公司。」

  「但是你還是錄用我了啊!」她又被弄糊塗。「你聘任我當公關經理了,不是嗎?」除非之前的日子她都在作夢,否則他確實錄用了她。

  「是這樣沒錯。」伊凱文微笑。「但我錄取你的真正目的,不是因為你的能力,而是因為你能幫我達到其他目的。」

  「目的?」她越來越搞不懂他的邏輯。「我能幫你達到什麼目的?」

  「更換人事。」他分析給她聽。「我利用你的莽撞和製造出來的衝突,成功改造了幾個部門。這幾個部門都是我一剛開始就鎖定的目標,本來我還在傷腦筋,該怎麼汰換原來的人員,沒想到你就出現了,可謂是最好的禮物。」

  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有許多種,其中一樣就是替死鬼。很明顯地,她就是那個替死鬼,也就是他口中「最好的禮物」。

  「你要換就換,為什麼一定要拖我下水?」她已經茫然到不知該說什麼。

  「事情沒你想得這麼簡單,小雅。我總要有足夠的理由,才能把人開除,要不然會引起公司內部的反彈。」這也就是居上位的為難。

  「他們老早就反彈了。」她想起這幾個月來的風風雨雨,和同事們最初激烈的抗爭,不明白他幹麼多此一舉。

  「那不一樣。」伊凱文搖頭。「如果我一開始就宣佈裁員,反彈會更嚴重,說不定公司還會因此停擺,所以我才需要你。」

  換句話說,她是個擋箭牌,被用來抵擋他可能承受的子彈。而地居然傻傻的掉人他的陷阱,為他做牛做馬,甚至跟他……做愛……

  「我只是你的遊戲。」深刻體認到這一點,譚得雅痛苦的閉上眼睛。

  「……對。」他的回答有些遲疑。「你是我的遊戲,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

  若說他利用她這件事還不夠傷她的話,那麼,他此刻的回答已是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她是他的遊戲,他可供犧牲的棋子。現在遊戲玩完了,她也該離去了,所以他才會製造理由將她開除,因為她已經毫無利用價值。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我做愛?」即使明知他的回答可能會很殘忍,她還是要問。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溫柔對我,難道這一切也只是騙局?!」問到最後,她已經忍不住啜泣怒吼,滿臉淚痕的跟他要求答案。

  她……竟愛上這樣的人。他的溫柔、他的體貼,甚至他無意中表現出來的嫉妒都是假的。他根本只是把她當一個遊戲,而她卻毫不懷疑,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戀著他,大聲說愛他。

  我愛你,Kevin,我愛你!

  一想起每次做愛的時候一定會說的三個字,她就淚眼婆娑,羞傀得快要死掉。

  她是傻子,她是白癡。難怪他可以毫不愧疚的利用她,她罪有應得。

  「我恨你!」不給伊凱文有更多羞辱她的機會,譚得雅當場轉身離開伊凱文的辦公室,永遠離開公司。

  而默默目送她的伊凱文,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耳邊只是不斷重複她剛才的話。

  我恨你……恨你……恨你……

  他閉上眼睛。

  「亞克力斯地中海式料理」的包廂中,有一群人正在嬉鬧,你打我、我打你的鬧個不停。

  「喂,別把我這張臉打腫了,我可還要靠它騙吃騙暍。」坐在最右邊的侯衍,一面低頭躲避蘭華的重舉,一面出聲警告。只見蘭華挑起濃眉,大聲回應。

  「光打你的臉算什麼?」小Case。「像你這種敗類,打死一個算一個,我這算是為民除害。」

  「哇,你真的動手!」侯衍大叫。「Andrew你快救救我,我快被打死了。」

  「抱歉,Eric。」邵仲秋根本懶得理他。「我的酒還沒喝完,沒空插手。」

  「不會吧?」侯衍簡直快哭出來。「你是唯一能夠修理Alex的人,你都不幫我?」

  邵仲秋懶懶的高舉了一下杯子,表示無能為力。

  「好吧!James,換你去修理Alex。」侯衍轉而向馬季彌求救。「頂多我再送你一組杯子,當做是補償。」萬一不幸被打死的話,還可以當做陪葬品,一舉數得。

  「Sony,Eric,我也無意插手。」馬季彌遺憾的搖搖手指。「像Andrew這麼厲害的高手,都表明不救你了,我當然也要逃之夭夭。」所以說人還是得自立自強,才不會被人看扁。

  「你們這些不夠義氣的朋友!」侯衍氣憤地拐了馬季彌一記。「我就算做鬼,半夜也要去找你們算帳,到時你們可別後悔莫及!」

  隨著侯衍這句不怎麼夠力的威脅,惡棍們又笑開,互相舉杯鬧成一團。伊凱文雖然也跟大家舉杯,但心思顯然不在他們的身上,惡棍們也注意到了。

  「你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Kevin。」侯衍永遠是第一個提出質疑的人。

  「沒這回事。」伊凱文依舊精神不振,不怎麼帶勁兒的回答。「只是有點煩,一會兒就好。」

  「煩公司的事?」馬季彌問。

  「算是吧!」伊凱文聳肩。「我剛調整了公司的業務部門,現在整個公司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馬。」

  「那你還有什麼好煩的?」這次輪到蘭華發言。「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在你的計畫之中,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反而愁眉苦臉。

  「那可不一定哦!」侯衍露出狡檜的笑容。「有一些事情是不能控制的。就算Kevin有再完美的計畫,也會出錯。」

  「你該不會是指那艘鐵達尼號吧?」馬季彌介面。「她不是已經完成任務、功成身退?Kevin老早就將她開除了。」

  「說是這麼說啦!」侯衍將兩手枕在腦後,模樣十分愜意。「但她是否真的被開除,恐怕得問Kevin,只有他自己曉得她真正的去留。」別人猜想不到。

  隨著侯衍這一語雙關的暗示,大家紛紛把頭轉向伊凱文,看他怎麼回答。

  伊凱文手持酒杯,與他們對看,考慮該不該說實話。

  「她是還在我心中。」他決定不在兄弟們面前掩飾。「原本我以為我可以無牽無掛的放下她,結果還是……」忘不了她。

  「既然對她有意思,幹麼放她走?」蘭華這個人不只外表粗獷,心思有時也挺粗的。

  「因為遊戲結束,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我看你根本是害怕吧,Kevin。」侯衍涼涼的提出他個人的觀點,目標鎖定伊凱文。

  「說什麼遊戲不遊戲,這些都是屁話,你真正的問題在於你的心結。」其他都是小事。

  「我的心結?」

  「對,就是你的心結。」面對伊凱文明顯的慍怒,侯衍仍是嘻皮笑臉。「你一直在說服自己,也在說服我們,說你之所以趕走她,是因為她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但事實卻完全相反。她不但沒有失去價值,反而在你的心中日益擴大。所以你覺得驚慌,害怕她會逐漸影響你對事情的判斷力,因此你不得下讓她走,卻只能安慰自己這是最明智的選擇,所以我說你有心結,就是這個原因。」

  侯衍分析師,輕輕鬆松就把困擾伊凱文多日的情結說出來。伊凱文除了挑眉之外還是挑眉,很難再找到話搪塞。

  Eric是對的。

  伊凱文首度對自己承認。

  正是這些不合理的情緒,讓他害怕,所以他把她譚得雅推開,離她遠遠的。他表面上說她已經失去利用價值,其實他比誰都更瞭解她對他的重要性。就因為太瞭解她對他的影響力,所以他急著逃開,沒想到他對她的思念卻因此而拉得更近。

  原來,他只是一個膽小鬼,懦弱到不敢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真實的感情。

  他好想笑。

  「怎麼了?你別嚇我!」侯衍的表情十分誇張。「不要突然問大笑,讓別人誤以為我們這邊有個瘋子。」他看出伊凱文已有軟化的跡象,乾脆製造輕鬆氣氛讓他下臺。

  這下伊凱文是真的大笑。

  「哈哈哈!」感謝Eric這混蛋,一語點醒夢中人,讓他做不成縮頭烏龜。

  「他瘋了。」蘭華評論。

  「他沒瘋,他只是突然醒悟。」邵仲秋還是那副死德行,懶得可以。

  「最重要的是,他決定改變他的立場,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來。」馬季彌在一旁補充。

  的確。此刻Kevin的臉上,正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就好像他已經跟誰投降,不再掙紮。

  他們知道,是那艘鐵達尼號,他不小心愛上的女人。

  「我是傻子。」大笑過後,伊凱文主動招認。「但錯誤已經造成,你們說,我該如何彌補?」才能追回他的鐵達尼號。

  「簡單啊!」侯衍笑嘻嘻的建議,根本不認為那是個問題。「重新開闢一個新的遊戲場不就得了?」怎麼這麼想不開?

  伊凱文反看他一眼,考慮了幾秒鐘後起身。

  「喂,你要去哪裡?」怎麼說走就走,太不夠意思了。

  「去佈置我的遊戲場。」伊凱文像上次一樣拿起車鑰匙,又要走人。

  「你走沒關係,但是帳單誰付?」侯衍在他身後大叫。

  「隨便。」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待做,誰有空管帳單。

  「記得跟他收錢,James。」侯衍把矛頭指向已然離開的伊凱文。「以後不管誰要中途離席,都得負責買單。」才能彌補他們受創的心。

  「我會記得。」記下了,馬季彌點頭。「Kevin要哭了,這兩個月他至少欠我好幾萬用餐費。」用來喂飽他們這幾張嘴。

  「說到錢……我們是不是該把帳算一算?」邵仲秋懶懶地提議。

  「算帳?」馬季彌一頭霧水。

  「打賭的錢啊!」侯衍可興奮了。「我和Andrew賭Kevin會翻船,你和Alex說他不會,賭金是一百萬,還記得嗎?」

  「我什麼時候站在James這邊?」蘭華聞言喊冤,當初隻說要打賭,他可沒有說押哪一邊。

  「你就承認吧,老大哥。」侯衍笑嘻嘻。「就是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還記得嗎?」他用手肘拐蘭華,朝著他拚命眨眼。「你叫我自己決定,我就幫你押在James那邊,現在可別耍賴哦!」

  其實當初是他硬從他身上掏出卡片,擅自為他下注,現在才把罪過怪在他身上。

  「我……我……算了。」蘭華氣到說不出話來。「輸就輸,頂多幫你重新裝潢辦公室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你搞錯了,老大哥。」侯衍又拐他。「要裝潢辦公室的人不是我,是Andrew,至於我要那一百萬做什麼?則還在想,沒那麼快決定。」難啊!

  「那就趕快決定。」蘭華沒好氣的說。「五分鐘之內沒想出這一百萬的用途,我就把錢拿來糊你家的牆壁。」提醒他有多土匪。

  「哇,你只給我五分鐘?!」侯衍哇哇叫。

  「快想。」蘭華嚴肅的點頭。

  「老大,你真不夠意思。」侯衍急得滿頭大汗。「不過是一百萬,幹麼這麼小氣……」

  「亞克力斯地中海式料理」的包廂內,惡棍們依舊嬉鬧,遺憾的是仍然有一個人缺席。

  「敬Kevin!」

  「敬他的遊戲!」

  但願他能開闢出一個新的遊戲場,挽回他心愛的女人。

  他們再次乾杯。

  三個月後的報紙分類廣告上,登載著一則特殊的征人啟示。

  登報紙求才的是一個新成立的劇團,團名非常特別,只有一個「雅」字,偌大的篇幅,在挹滿商業氣息的廣告版中,自是特別引人注目。

  譚得雅老早就注意到這則廣告,因為它的篇幅不小,又連續登了好幾天,再加上它的團名和她的名字有若干相同的地方,她忍不住多看了它幾眼,最後決定報名參加面試。

  她先打電話過去跟對方連絡,約定好面試時間。他們約在隔日下午三點開始面試,不曉得是不是她太多疑,她老覺得接電話的人,聲音有點像Anita。後想想不可能,Anita還待在原先的公司,不可能在劇團,也就匆匆掛上電話,專心準備明天的面試。

  這一次,她下定決心,朝專業舞臺劇演員的路走。真實世界的風風雨雨太傷人,倒不如躲進虛幻世界,跟隨劇中人兒的歡喜悲傷。至少下了戲以後,她還是她,不會有角色錯亂的問題,也不會有被傷透心的危險,她再也不要嘗試真實的愛戀了

  冷不防觸及幾個月前所受到的傷害,譚得雅強迫自己忘掉那段日子,專注於角色的摹擬上。她把以前演過的情婦角色拿出來再練習一次,並藉由瘋狂的怒吼,發洩她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委屈和絕望。等到練習完畢,她已平靜許多。

  「明天就用這個角色說服主考官,非獲得這份工作不可。」她給自己打氣。

  由於趙大哥的劇團已經解散,她又正好失業,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就顯得格外重要。她是有點積蓄,但畢竟不多,再不快點找到工作,恐怕就得去速食店打工,而她實在伯了外頭的人事,只想儘快逃離。

  帶著如此不切實際、又有點膽小的想法進入夢鄉,譚得雅祈禱明天她能如願說服評審,順利進入劇團,一圓她成為專業演員的夢。

  時間的短針,隨著月亮、星子的移動,逐漸邁入清晨。譚得雅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忐忑不安地看著表上的指針一格一格的往前走,最後指針終於來到下午三點,地面試的時刻。

  她照著對方給的地址,找到劇團的所在地。同時發現這個劇團的財力十分雄厚,除了舞臺是新的以外,所有的設備也都是新的,這在財務普遍困窘的劇場界中,非常罕見。

  「有人在嗎?」她順著下降的階梯,走進劇場。「我叫譚得雅,和你們約好今天下午三點鐘面試,我現在來了。」

  一排又一排的座位,像支打開的扇子,由寬到窄,沿著階梯分佈,氣勢極為磅?。譚得雅的呼喊聲也因此被擴大,在寬闊的空間中,不斷重複。

  「有人在嗎?」她再一次呼喊,並經由回音確認這個劇場的收音效果。

  「我來面試了!」這劇場的設備真是好得嚇人,足以媲美國家音樂廳。

  譚得雅一方面報上自己的姓名,一方面納悶對方怎麼都沒有反應,正想掉頭走人之際,舞臺上的布幕突然放下,播放出一個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影子。

  她愣愣地看著布幕上的人影,布幕上的人影東張西望的,似乎在找誰。她又不由自主的往前跨一步,布幕上的人影競分裂成好幾張臉,每一張臉都寫滿了歉意,卻又欲言又止。

  是伊凱文。

  譚得雅想不通,伊凱文的影像怎麼會出現舞臺的布幕上,這個劇團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

  她百思不解,這時候舞臺上競走出一個人提供她答案。

  「小雅。」

  驀地,布幕上的人影與現實中的伊凱文重迭,深深撼動她的心。

  她當場說不出話,這個夢境太殘忍,不是她想要的,於是她轉身就想走。

  「等一等,小雅。」舞臺上的伊凱文急忙喊住她。「你先聽我把話講完,若是到時候你還是堅持要走,我不會攔你。」

  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抑或是她根本忘不掉他。無論如何,她還是停下了腳步,背對著他顫抖。

  「你要說什麼?」她握緊雙拳,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把戲,但希望不要太殘忍。

  「唉。」伊凱文只有苦笑的分。「是我活該,你就是背對著我,我也不會怪你。」

  「你有什麼資格怪我?」她氣憤的轉過身瞪了他一眼,又轉回來面對牆壁。「你要說什麼就趕快說,我跟人約好了見面,沒空理你。」

  「我知道你約會的物件是誰,就是我。」

  譚得雅立即轉身,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不可能吧,他竟是這個劇團的擁有者?

  「是我。」他證實她的疑問。「是我要Anita跟你約好今天下午三點見面,她還吩咐我不要遲到。」

  原來,那個接電話的女人真的是Anita,她為什麼要和伊凱文聯手一起捉弄她?

  「我沒想到你連Anita都有辦法收買。」她氣到想扯自己的頭髮,虧她還把她當成朋友,哪知竟是叛徒。

  「我沒有收買她。」他的笑容苦澀。「反倒是她威脅我,這次若辦不成事,她會再度辭職,我只好盡力完成她交代的使命。」挽回她。

  「Anita曾經向你提出辭呈?」這個消息讓她大為驚訝。

  「嗯,用丟的。」他的笑容更無奈了。「就在你離職的第二天,她隨即闖進我的辦公室,將辭呈丟到我臉上,嗆聲說她絕不為我這種小人工作。」

  這作風的確很像Anita,她是那種會為朋友拚命的人。
 
  「那,你怎麼回答?」她抬高下巴問。

  「我叫她好好考慮。」他聳肩。「我告訴她,說不定你們還有在一起工作的機會,她當場就把辭呈撕掉。」

  「結果你還是在唬弄她。」譚得雅有些失望,她以為他至少還有一點誠意。

  「不,我是說真的。」伊凱文搖頭。「當時我就考慮過要為你組一個劇團,只是我太驕傲,不願意承認罷了。」

  「Kevin!」她有沒有聽錯他話中的意思?

  伊凱文離開舞臺,慢慢朝她走近。

  「小雅,這個劇團是屬於你的。」他赤裸裸的表白令人動容。「當初你帶我去劇場,我一看見你在臺上的表現,就認定你屬於舞臺,你是天生的演員,不該埋沒在普通的公司,你不適合。」

  他在她面前站定。

  「但是你利用我的時候,一點都不這麼想。」他的話或許動聽,然而她無法忘記受過的傷,那太痛了。

  「是我的錯,我該死。」他絕不回避自己的過錯。「那時我太急著整肅公司,沒辦法多做考慮,只能昧著良心行事。」

  她咬住下唇不回話,所有的痛苦都寫在臉上,伊凱文只得歎氣。

  「我知道我很混帳,小雅。」他小心翼翼的選擇用詞。「但請你體諒我的立場,父親臨死前交代我要改變『潤碩集團』,但當我回國看見集團運作的方式,我整個人都快昏了。老臣們以老賣老,互相勾結。人事多年不曾變動的結果,造就了一批批只等領薪水、不願意賣力工作的員工。『潤碩集團』雖大,但仍然禁不起這樣的消耗,於是我只好痛下決心,整頓人事——」

  「我剛好就在這個時候進來。」她插嘴,伊凱文一時說不出話,最後才無奈答了一句。「對,你剛好在這個時候闖進我的生命。」

  這很諷刺,他們都挑錯了時間點,進入彼此的生命,再經由不同的方式分開。

  「但是,我還是無法原諒你利用我。」她的眼睛泛出淚光。「我無法原諒你把我當成一個遊戲,最後還如此傷人。」

  這才是真正困擾她的主因,她不在乎當傻瓜,但對方起碼要真正愛她才公平,可他卻……

  「原諒我,小雅,原諒我!」他將她擁人懷中,低聲認錯。「我會如此惡劣的原因是因為我害怕,只好那樣對你。」

  「你怕我?」這是天方夜譚嗎?

  「嗯。」他苦笑點頭。「我怕我會受你的影響,也怕自己克制不了愛你的欲望,因而選擇逃離。」

  「你為什麼要逃?」她不懂。「能彼此相愛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好多人都求不到呢!」社會上有太多的怨偶,他們大多對彼此沒有感情,造成許多問題。

  「我以前不知道,但現在我知道了。」他將她擁得好緊。「我猜,這大概就是惡棍本色吧!」

  他自嘲。

  「我們這群『惡棍俱樂部』的成員,都不甘心輕易投降。」卻也因此傷害了對方。

  「我曾聽趙大哥說過,你們五個很壞。」對於他們的劣行,她亦有所聞。

  「趙騰輝?」他輕輕推開她,不高興的眯眼。

  「是啊!」她一邊笑,一邊哭,一邊說話。「當初我跟他要『特蘭多』的會員證的時候,他就警告過我,勸我不要嘗試。」

  可惡的趙騰輝,虧他還平白被他揍了好幾拳,改天一定要要回來。

  「原諒我了?」他伸手擦乾她眼眶上的淚水,柔聲請求原諒。

  「沒那麼簡單。」她頑皮的吐舌,不打算讓他輕易過關。「你破壞了我的面試,要怎麼賠我?」雖然他才是幕後老闆,但也不可以隨意打斷她的面談。

  「用這串鑰匙賠償如何?」他把劇團的鑰匙交給她。「若是還嫌不夠,這串鑰匙也一併帶走。」

  他塞給她的,是他家的鑰匙,他個人的城堡。

  「Kevin……」她茫然的看著手中的鑰匙,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我在跟你求婚,小雅。」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希望你能當我家的女主人,打理我的生活。」

  「但你自己也說過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公關人才。」她緊緊握住手中的鑰匙,眼淚又開始嘩啦啦的流下。或許她沒用、不夠堅持,但她真的很高興他向她求婚。

  「關於這一點,我老早幫你設想好了。」他又一次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叫她不要哭。「我們可以請Anita過來幫忙,她的企劃能力一流,一定能將劇團規劃得有聲有色。」

  當初他就是用這個條件挽留Anita,她才沒走人,現在他又故技重施,騙譚得雅點頭當他的老婆。

  「Anita的企劃能力是很好。」這點她不否認。「但公關怎麼辦?」有了上一次經歷,她再也不想搞公關,只想好好演戲。

  「這也沒問題。」既然他敢點頭,自然就有把握。「我就是現成的公關,可以幫你處理許多事。」

  「你?」她懷疑地看著他,不相信他真的會搞公關。

  「就是我。」他笑開。「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你問我在美國做的是什麼事嗎?」

  「不是經營畫廊嗎?」她一頭霧水。

  「不止。」他終於肯公佈答案。「我在美國的工作是……」

  空曠的劇場中,回蕩著情人間的竊竊私語。但見女主角搗著嘴,瞪大眼睛看著她的情人。她的情人微笑,點頭表示他說的話千真萬確,沒有絲毫做假。

  既然他在美國的工作,就是超大型畫廊的公關兼股東。那麼一個小小的劇團,又怎麼可能難得倒他呢?

  女主角這個時候終於點頭。

  畢竟,這是他為她開闢的遊戲場,成敗不必她負責。那麼,她只管好好的當她的老闆和演員,其餘的事,就交給她身邊的惡棍處理,她壓根兒不必操心。

  想到這裡,她笑了,笑容燦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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