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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我心隨君行(聊齋幻夢之畫影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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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9:25
第九章

  「這裡就是王宮了?」

  於蕎飛指著前面這座看似宏偉的宮殿,那模樣還真是和他們中原的皇宮有所不同,外觀倒是奇特了點。

  「沒錯,這裡就是了。」費倫對著她笑。

  「嗯……是滿氣派的,看來我可以好好的多喝他幾壇水了。」於蕎飛開朗地笑了笑,說出的話讓費倫又吃了一驚。

  「於姑娘,你好像很喜歡喝水啊?」

  昨兒個他們在客棧打尖,她劈頭便向店老闆要了三壇水,而且還當著他的面全部灌進嘴裡。那時,他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她可能是水仙子投胎的吧?

  「我就是愛喝水,而且得喝好幾壇水。怎麼?是不是嚇著你了?」於蕎飛自然能摸透他的心思,她心忖,如果她告訴他,她不但愛喝水,而且不是人,不知道他會不會一溜煙的跑了?

  「不不不,怎麼會呢?姑娘愛喝水,所以皮膚這麼細緻,還真是個俏佳人呢!」費倫趕緊否認,還不忘賣弄一下唇舌。

  「你還真是會說話,是不是很會哄女人開心啊?」於蕎飛揚起眉睫,直勾勾地望著他。

  她的動作倒是讓費倫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其實……其實我不瞭解女人,對姑娘所說的全是真心話啊!」

  於蕎飛掩唇一笑,「我逗你的,才說一句話就臉紅成這樣,害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了。」

  她又轉頭看了看這座宏偉的宮殿,心裡想著,嫿漓現在一定非常的幸福,只是她這個小掃把得將她給催回去,不知道她會不會恨她?

  「姑娘,你真愛說笑。」費倫表現出一副憨厚的老實樣。還好於蕎飛已深知他的本性,否則還真會被他的演技給騙了。

  「對了,你這次進宮是要找誰?」這才是費倫所關心的重點。就怕又是什麼王孫貴胄,到時候他可就又沒機會了。

  「你猜呢?」於蕎飛賣著關子。

  「嗯……我猜不到,該不會是大殿下吧?」他瞇著眼睛問。

  「對,你猜得沒錯,我就是找嵐岳。」她咧開嘴,笑得可開心了。

  「什麼?」費倫臉色一變。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我只是不知道嵐岳的女人緣竟然這麼好,不管何時都有女人對他投懷送抱。」費倫咬著牙,發出極其不屑的冷哼聲。

  「喂!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怎麼把我們女人都當成那種人了?」於蕎飛倏地繃起臉,火氣隱隱竄燒起來,「說什麼投懷送抱!我於蕎飛會是這種女人嗎?」

  「於姑娘,你別誤會,我……」被她這麼一轟炸,費倫陡然語塞。

  「算了,你別說了,其實我剛剛是騙你的。」她噘起小嘴,心中卻在偷笑。

  「騙我的?」

  「沒錯,其實我要找的人是……不告訴你。」對費倫皺皺小鼻子後,於蕎飛便朝殿門走去。

  「等等,於姑娘,你這樣是進不去的,這戒備森嚴,若非大臣或身份卓越之輩,都會被攔下查問的。」費倫趕緊追上她。

  「哦?是這樣嗎?」

  「要不你以為這宮殿是可以隨你進出的?」他覺得好笑。

  「但我還是得進去呀!」她聳聳肩,「你說怎麼辦呢?」

  「這……我也沒辦法。」倘若是以前,他也可以進出自如,但現在他不但失去這項優勢!還被人緝拿追蹤,還真是令他扼腕。

  「沒關係,你送我到這兒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來,謝羅!」對他擺擺手,於蕎飛便朝另一邊走去。

  「於姑娘,那裡沒有路了。」費倫試著追上,可奇怪的是,才轉過街角就已不見她的人影!

  他登時愣在當下。這是什麼情況?就算她會功夫,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就消失了吧?

  費倫皺起眉,對這種不可思議的情況更覺詭異,原本打算離開的他已決定留下來,他要看看,這位小姑娘找的人究竟是誰?

  ☆   ☆   ☆

  於蕎飛搖身一轉,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宮內。她左瞧瞧、右望望,這兒應該就是嫿漓的寢居了吧!

  她眼一抬,果真看見一個刻著「柳台苑」三個大字的長匾。

  呵……她肯定要讓嫿漓驚喜一下不可。她偷偷鑽了進去,越過窗欞,果真看見嫿漓坐在書案前,像是正在繪圖,是如此的心無旁騖。

  於蕎飛帶著笑,緩緩走到門邊,「咳……」她企圖用這招引起她的注意。

  嫿漓頭一抬,往門邊看去,這一瞧竟讓她呆愣住,眼角還緩緩沁出了水霧。

  「怎麼了?看見我這麼難過呀!」於蕎飛踏進屋內,對著她笑著。

  「蕎飛……你怎麼來了?」嫿漓立即站起身,對她來個最親密的擁抱。

  「看見我該笑才是,怎麼還哭呢?」於蕎飛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是開心嘛!等你們好久了,我還以為你們把我給忘了呢!」嫿漓趕緊拉她到小茶廳坐著,「想喝什麼?我叫下人去弄。」

  「我只要一大桶水就行了。」於蕎飛說完,好奇的看了看這問雅致的小房間。

  「那我讓人準備去。」她轉頭便想喚人。

  「別急……我剛剛才喝了。」於蕎飛拉住她的手,仔細端詳她好一會兒,「你在這兒好像很幸福,我本該為你開心的,不過……」

  「你的意思是?」嫿漓的心口重重地沉了下。

  「嗯……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只是你故意忽略對不對?」於蕎飛緊拉住嫿漓的手。

  「求你別說。」她回過身不想再聽。

  「我不能不說,你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你再愛他,但他是人非精,你們不會長久的。」

  「可如今我只管走一步算一步。」嫿漓心緒已亂。

  「可是你終究得在天帝發現之前離開,否則你將魂魄盡散呀!」於蕎飛賣力的勸她,「你可曾想過嵐岳會怎麼想?你若突然消失,他會多傷心、多難過?」

  「我……」

  「他已為凌曉曉傷過神,你的溫柔好不容易填補了他的空虛,讓他真正的愛上你,你可忍心再讓他痛苦一次?」於蕎飛拉過嫿漓,讓她面對自己,「我敢發誓,你的離開對他而言將是更深的傷痛,你何其忍心?」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嫿漓的神情中聚滿了悲苦。

  天哪!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愛,為何要讓她再嘗一次這種傷痛,難道她永遠都無法擁有他?

  「離開這裡,我們一塊兒回『靈幻居』。」

  「不--我不走--」嫿漓對她大吼。

  「你……你怎麼說不聽啊?」於蕎飛深吸了口氣,「『靈幻居』的夥伴們都為你傷神,才將這重責大任交給我,要我說什麼都得帶你回去。」

  「我回去後又能做什麼?行屍走肉般的過日子嗎?你明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呀!」嫿漓臉色一沉,心中的苦痛像漩渦般不斷地擴大,幾乎將她給淹沒了。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錯就錯在你我都不是人!」向來開朗的於蕎飛也因而淌下傷心淚。

  誰沒七情六慾?誰不希望能有像人類般的深情摯愛?即便不能永生也無所謂,可是她們不行呀!

  「我……」嫿漓連退數步。

  「算了,你好好想想,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我希望你能在嵐岳陷入太深前離開他,否則他會比你更痛苦。」於蕎飛深吸了口氣,這才笑說:「我也累了,有沒有地方讓我歇息一下?」

  「我後院裡有座魚池,你可在那兒歇息,不過小了點兒就是了。」嫿漓抹去淚水,激動的神情也慢慢恢復。

  「小點兒沒關係,有水就行。」

  嫿漓拉住她的手,淡淡逸出一抹笑,卻仍難掩臉上的無助與落寞,「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會好好與他道別。」

  「嗯!我相信你。」於蕎飛點點頭。

  ☆   ☆   ☆

  賀索圖國王宮的後花園內百花齊放,嵐岳批示完公牘後,便與嫿漓來到這兒賞賞花,順道喝喝下午茶。

  「自從這裡重新栽植新花後,感覺真好!」嵐岳笑道。

  「嗯!的確是很美。」她微微笑了笑,笑裡卻藏滿苦澀。

  「以後我們天天來這兒走走如何?」他饒富興味地又道。

  「可以呀!」嫿漓點點頭。

  明顯察覺到嫿漓回答問題時的恍惚,臉上也少了平日的笑容,他不禁好奇地試探,「漓兒,怎麼了?」

  「呃……沒什麼啊!」她倏地抬起頭,苦澀地彎起唇瓣。

  「說謊!我看得出來,你有事瞞我。」他摔起眉,眸光似火般的望著她。

  她忍不住摀住唇,轉過身低低飲泣。

  「漓兒,是不是我說錯話了?」他趕緊趨上前轉過她的身子,只見她淚眼婆娑,抽噎不止。

  可她只一逕地搖著頭,沒有說話。

  「你別只顧著搖頭,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他激動難抑地問。

  「我……嵐岳,如果有天我將離開你,你會怎麼樣?」本不想那麼快告訴他,可心情混亂之下,她知道自己已瞞不住了。

  「你說什麼?」他緊握住她的柔荑,目光為之一冷。

  「我……我的意思是……」唉!教她該怎麼說呀!

  「你快說話,我要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嵐岳的眼瞳中已開始凝聚緊張與憂焚,還有一抹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懼和害怕。

  他眼中真實又濃烈的情感毫無掩飾地映進她的眼中,刺痛了她的心靈。

  她何其殘忍呀!居然要這麼與他分離!

  「我……我離家太久,是該回去了。」停頓片刻,嫿漓終於淡淡地說出口。

  「原來如此啊!」他鬆了口氣,笑著說:「沒關係,我撥個空與你一道回去。」

  「什麼?」她震愕的望著他。

  「既有意娶你為妃,自然得認識你的家人,這回中原之行,我亦可向你父母長輩提親呀!」嵐岳嘴角扯著一抹動人的笑意。

  「可……」聽他如此說,她的心好疼呀!

  「怎麼?你們中原習俗不是這樣的嗎?」他摟住她,「要不,你告訴我要怎麼辦,我就怎麼辦。」他寵溺的對她笑。

  「不!」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直淌出眼眶,她一雙小手直抓著裙擺,渾身顫抖的道:「我不能嫁給你,你也不用來中原,我們就此分開,以後毫無瓜葛!」

  嵐岳張大眸,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我是說,你我已沒有任何關係。」她倏然轉過身,緊揪著衣襟,忍著心中直凌遲著她的重重苦痛。

  「這……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話嗎?」嵐岳心頭重重一撞,他不停的做深呼吸,好沉澱自己此刻過於狂亂的心。

  「對!你我情緣已盡,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嫿漓渾身打顫,無神地凝注著他那張狂肆的臉。

  她明白他肯定會恨她、怨她,可她已別無選擇了。她總不能告訴他,她不是人,只是一幅因前緣未了,附著在畫中的靈啊!

  「漓兒!」他用力抓住她的肩,搖晃著她,「你是在開我玩笑對不對?快說,你不是真的要離開我!」

  「不!我是真的要走,三天後就走。」她啞著嗓,對著他大吼,「放開我!」

  「三天……」他眼底泛出星火,「可你我已不是普通關係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

  「那有什麼關係?」她強忍住淚,嗓音暗啞,「我一樣可以成為許多人的女人。」嫿漓心已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眼看他眼底冒出火焰,她才知道自己說錯話,可哀莫大於心死,她已不在乎這些了。

  「你……你不是這種人,你說你深愛著我的!」他扭曲著五官,突地擰笑出聲,「哈--沒想到我愛上的會是這種女人。」

  「對,你還是去找凌姑娘吧!她和你一塊兒長大,你瞭解她該比瞭解我更多。」嫿漓的心跳就快停止了,只好強撐著說。

  「你以為我是見一個愛一個,這種沒了女人又找另一個的男人嗎?」嵐岳搖搖頭,「漓兒,別這樣,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女人,否則你也不會將清白給了我。」

  「別……別這麼說,別強迫我。」她寧可他狠一點,但就害怕他用這種柔情攻勢,那會讓她無所適從,狠不下心離開。

  「好,我不強迫你。」他冷著嗓問:「還有三天?」

  「對,三天後我就離開。」她咬著下唇,緩緩說道:「我希望你看開一點,就算沒有我,這世上還是有許多值得你愛的女子。」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嵐岳發出一陣冷笑,想不到他被人遺棄後還得靠對方安慰!

  哈……他再怎麼不濟,也不會靠女人來重振信心!

  「嵐岳!」她沒料到他會有如此的反應。

  「別說了,我不是那種會就此一蹶不振的男人。」他低頭俯視著她,「我還是希望你能利用這三天的時間仔細考慮一下,我……我是愛你的。」說出這番話後,他便大步離開後花園。

  「嵐……」嫿漓想追上他,卻還是強忍了下來。

  她已盡最大的心力強迫自己做到這種地步,現在絕不能再退縮,否則將前功盡棄,再也離不開他了,直到她魂飛魄散……

  這時,於蕎飛從一旁的角落現身,鼓勵的道:「對,你做得很對,只要你魂魄不散,至少可常見到他。」

  「你說得對,只要能得知他的近況,我是該滿足了。」嫿漓痛苦的閉上眼。

  「這樣吧!你陪我出去逛街買東西,別再想這件事了。」於蕎飛提議。

  「不,我沒心情。」

  「心情是要培養的,我還得看看這兒有什麼好玩的,好帶點東西回去送給芸和玥兒呢!」於蕎飛想找借口讓嫿漓陪她一塊出宮,這樣總比關在宮裡好呀!

  「嗯!也好,那我和你一塊兒去。」為了於蕎飛這句話,她終於點頭答應,與她一塊兒出宮了。

  ☆   ☆   ☆

  街上行人熙來攘往,攤販櫛比鱗次,可說是熱鬧非凡。

  於蕎飛拉住嫿漓的手,一攤逛過一攤,挑了不少東西,那興奮的神情與嫿漓那不苟言笑、彷似行屍走肉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我不知道這裡也會這麼熱鬧,一點兒也不比中原差。」於蕎飛張大眸子東張西望。

  「是啊!這裡民風淳樸,百姓們各個可愛,在這裡住久了,你會覺得一點壓力也沒有。」嫿漓發自內心地說。

  「我知道你喜歡這裡,也明白你離不開嵐岳,但是既然你已下定決心,就必須趁這股決心還沒消失之前離開他。」於蕎飛明白她對嵐岳的情愛有如金石般深刻,可又不得不提醒她,未來是如此漫長,絕不能因為一時貪戀而毀了大好前程。

  「我懂,你想說什麼我全明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靜下心,好好想想一些事情。」嫿漓閉上眼,禁不住又泛出了淚。

  「好了,別再難過了,我們繼續逛吧!」於蕎飛拉住她的手,往另一頭繼續走。

  而這一幕卻正好讓從酒店內出來的費倫看見了。

  望著她們兩人的背影,他的唇邊漾出一抹邪笑,「原來那位於姑娘要找的人就是嫿漓,兩位同樣美艷的姑娘走在街上還真是引人注意啊!」

  不如他就跟去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大發現呢!

  「嫿漓,我身子直髮燙起來,需要水。」於蕎飛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我知道這附近有處水潭,我們這就過去吧!」嫿漓知道於蕎飛不能離水太久,否則會元氣大傷,就像她一樣,也不能變成人形太久的。

  「好,你快帶我去。」

  穿過熱鬧的市集,跟在她們身後的費倫發現她們兩人來到一處隱密的池塘邊,他好奇的躲在角落偷窺,居然看見於蕎飛就這麼躍進池塘內快樂地戲起水,而嫿漓則坐在大石上和她說話。

  然而……更令他震驚的是,於蕎飛居然變成了一隻活蹦亂跳的魚兒!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費倫揉揉眼睛,再貼近一看,眼前的情景並沒有改變,於蕎飛仍是那條魚,而嫿漓卻在這時候突地站起,一眨眼竟成了一幅畫,在空中飛舞了起來!

  老天……他的眼睛沒花啊!難道他是神志不清,還是……這兩個女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妖魔鬼怪呢?

  糟了,她們跑來賀索圖國有什麼意圖?該不會是想將他們這兒佔為己有吧?

  費倫頻頻發著抖,強迫自己千萬別昏倒在這兒,還是趁她們還沒發現之前趕緊逃離這兒吧!

  跑了一段路之後,他心底突然產生一個念頭,如果他利用這個意外的發現去報復嵐岳,不知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倘若讓他明白與他相好的女人居然是個妖怪,看他還怎麼得意下去!

  「嫿漓姊,這池子的水還真涼,滿舒服的。」於蕎飛恣意地在水中玩樂,根本沒注意到剛剛有人氣在一旁流竄。

  「我也好久沒變回原形修煉了,難怪最近越來越疲倦。」嫿漓也道。

  「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多待一下吧!否則這一回宮,你又要撐很久,對自己的身子可不好。」於蕎飛輕擺魚尾,對著她笑語宴宴。

  「也好,那就等我們元氣恢復了再回去吧!」

  「好啊!我喜歡這個湖,我們就多玩一會兒。」於蕎飛待在水中繼續快樂的玩耍,兩人全沒注意到秘密已被費倫發現了。

  ☆   ☆   ☆

  嵐岳煩悶的在寢宮內來回踱著步,只要一想起嫿漓即將離開這裡,他便煩躁不已。

  她究竟是為什麼要離開他?他更不明白的是,為何她會在一瞬間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如此的狠厲無情、自私自利?

  他怎麼也不相信她是這麼一個無情的女人,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已無法再找任何理由安慰自己了。

  突然,他聽見外頭有個奇怪的聲響,他縱身躍窗而出,眼尖的發現一個黑影從旁竄出,他立即飛身攻擊,追到一處偏僻的角落,這才發現此人竟是費倫!

  「你竟然還敢溜進宮裡?不怕我揚聲一喊,到時你可就插翅難飛了!」嵐岳冷著聲,狠厲的眼直盯著他。

  「既然敢來,就不怕被抓。」費倫自信滿滿的又道:「而且你還不見得會抓我。」

  「你處心積慮的想害死我,還差點害嫿漓喪命,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你還敢說我不會抓你!」嵐岳逼近他,伸出鷹爪扣住他的咽喉。

  「好,你可以殺我,但是我一死,你就不知道嫿漓的秘密了。」費倫有把握他不會殺他。

  「你還想耍什麼詭計?嫿漓又有什麼秘密?」他加大手勁,指尖已深深掐住他的喉管。

  「呃--」費倫的臉色逐漸轉青,他仍不死心地叫道:「你若真殺了我,我發誓你肯定會後悔!」

  嵐岳聞言,立刻反剪他的雙臂,沉聲問道:「別賣關子,快說!」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得保住我自己的一條命。」

  「笑話!你以為隨便唬弄我幾句,你就可以活命了嗎?」既已知道費倫這個人居心叵測,他當然得提防著點。

  「好,如果我這個消息值錢就保我一命,倘若你覺得沒那個份量,我這條命任你拿。」費倫擰起嘴角,早已胸有成竹。

  「那你說說看,我倒想聽聽你能胡謅些什麼。」嵐岳冷嗤一聲。

  「你知道嫿漓是打哪兒來的嗎?」費倫問道。

  「中原。」

  「沒錯,她是來自中原,這是咱們都知道的事,不過,你不知道的是她……不是人。」

  「你說什麼?」嵐岳定定地看著他,眼底出現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激狂。

  「你不相信我?」

  「哈……你以為隨隨便便三兩句話我就會信以為真嗎?嫿漓若不是人,那麼你就是禽獸、畜牲!」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說的全是真的。」

  「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你納命來--」

  嵐岳氣得出手攻擊,費倫連忙抓住他的手,「你不信我沒關係,但哪天她要是離開了,看你還能問誰?」

  費倫這句話立即刺激了他,他緩緩收了手勁,「你怎麼知道她要離開這裡

  了?」

  「哼!憑她是妖怪的化身,我就不信她能在這兒待多久。」

  「別再說她是妖怪了!」嵐岳發狠地對他吼道。

  「我告訴你,她不過是張畫,一張畫影!」費倫邪佞一笑,他想看的就是嵐岳現在這副震愕驚恐的模樣。

  「畫影……」嵐岳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

  「你現在可以到北穿角的小溪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好,我暫且放過你,倘若你說的全是謊言,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抓到你。」

  「行,我費倫雖不是什麼好人,可也是敢做敢當,這回我是不會逃的。」

  待嵐岳手一鬆,費倫便施展輕功離開王宮,只留下嵐岳一人在這空曠偏僻的角落做心裡掙扎。

  為了證實費倫說的是謊話,他該去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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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9:47
第十章

  嵐岳頹喪地回到「柳台苑」,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他看見了……看見她變成一幅畫在空中飛舞,隨即又幻化成人形!

  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她真如費倫所言,並不是人,而是一幅畫影?

  當下他便決定待在這兒等嫿漓回來,他要當著她的面親口問問,她究竟是人還是妖?為何跑來這裡戲弄他的感情?

  直到天色變得昏暗,他才看見嫿漓緩緩走進「柳台苑」。

  她意外的發現嵐岳坐在房裡等她,強壓抑住滿腔澎湃的情感,她故作冷漠地問:「你怎麼來了?」

  自從向他表達過要離開的念頭之後,她便強迫自己不能再依戀他,沒想到今晚他居然會待在這兒等她。

  「你去哪裡了?」他瞇眼直望著她,彷彿想從她的眼底看出她的真面目。

  「我去市集走走,順道買點東西。」嫿漓疑惑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何有這麼狂野的火氣。

  嵐岳將目光轉向她手上,見她拎了不少東西,「你後天晚上就要走了是不是?想帶些東西回去?」

  「呃!對……」她垂下臉,實在不希望聽見「走」這個字。

  「告訴我你家住何方,待我閒暇時也好去探望你。」他沉著聲音,一雙炯然的黑眸激射出令她不敢直視的火光。

  「不用了,我說過,我一走,你我便形同陌路。」她回過身,發覺他眼底的厲光越來越強了。

  他低下頭,將她的無措與慌亂淨收眼底,「是啊!我怎麼忘了,你曾說過這句話。」

  嫿漓直覺他不對勁,只好選擇三緘其口,以防多說多錯。

  「怎麼不說話了?」再次瞥視她那張白皙柔美、容易引人沉醉其中的小臉,說什麼她也不像個妖精呀!

  「既然要離開了,我已無話可說。」她故作淡漠。

  「那我就談談別的吧!」他轉而指著牆上的一幅畫像,「那是你的另一張自畫像羅?」

  「對……」她疑惑地看著他。

  「你好像很喜歡畫自己?」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眉宇一揚,生氣的對他吼。他今晚怎麼這麼莫名其妙?

  「剛剛在溪畔我也看見一張會飛的自畫像,不知那代表著什麼意義?」他額上暴凸的青筋說明他現在已瀕臨瘋狂的邊緣了。

  「我……我……」嫿漓一慌之下,只覺得自己已快魂飛魄散了!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那張詭異的畫像其實就是你,你可以變成畫又變成人,戲弄我這個平凡人?」他粗暴地吼道。

  「不--我不懂你在胡扯什麼?」她震驚地大喊。

  「是我胡扯嗎?難道你敢說你不是個妖精?我親眼目睹你變成一張畫在空中飛舞啊!」他激動地說著。

  她渾身抽緊,忘了呼吸,也忘了開口說話,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這麼說,我沒說錯了?」嵐岳冷著嗓道。此刻彷似有滔天巨浪正沖刷著他的五臟六腑,讓他有種扯心裂肺般的疼!

  他並不覺得害怕,只是感到心痛,他頭一次感受到這種整個人快要被撕裂的劇痛。難得對一位姑娘動了真感情,沒想到她竟是個來人間玩弄愛情的妖精!

  嫿漓深吸一口氣,神情悲痛地望著他,「沒錯,我是個『畫影』,是個靈魄附在畫上的妖怪,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為什麼要來人間玩弄我的感情?」他的嗓音好沙啞,神情沮喪得讓他看來像老了十幾歲似的。

  「我不是有意的,只因為尋你八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本來只是想見你一面,哪知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滿腔情感……我……」她掩住臉,趴在圓幾上痛哭失聲。

  「這麼說,你對我不是沒感情的?」他的神情轉為激動。

  「有感情又如何?我畢竟不是人,如果讓天帝發現我身為靈妖還來勾引人類的情感,到時定會派天將來懲罰我,讓我的魂魄就此煙消雲散。」她悲憤難抑的道:「我不怕這樣的結果,只怕從此再也看不到你,所以……所以我不得不回去……」

  「難道就不能與天帝好好商量,就陪我這一世?」嵐岳緊摟住她,「我就知道你不是真那麼狠心,我知道你是愛著我的。」

  他真的不在乎她是人是妖,剛剛他想了好久,如果她能伴他一生,他一樣會愛她、接受她。

  她依偎在他懷裡,「我愛你好久好久了。還記得上一世的事嗎?我是你的紅顏知己,可你卻始終沉迷於畫裡,有天我一氣之下將你的畫全撕毀,而你卻因而賭氣不再理我,我為了讓你注意我,站在崖邊佯裝要跳崖,哪知一失足……」

  「所以,你就幻化成畫影,一直等著我?」他眼中也蓄滿了淚,雙手捧著她的嬌顏,不斷的吻著她的唇、鼻、眼……

  「我愛你,不管未來如何,我都會永生永世的愛你。」她閉著眼感受他的愛。

  「難道就沒辦法留住你嗎?」嵐岳突地抬起頭,表情認真的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留住你。」

  「來不及了,後天就是最後一天,我若再延遲下去,定會被天帝發現的。」她又何嘗不願意陪他,可這真的是不可能的。

  「不,我相信一定有辦法,天帝也有心,我絕對可以感動天帝的。」他信心十足的模樣與嫿漓頹喪的表情成反比。

  她搖搖頭,「不行的,人與精向來不得圓滿結合,從開天闢地以來皆是如此,我不想懷抱希望,卻偏又要被現實給逼得心痛神傷。」

  「你要有信心呀!」他緊緊攫住她的細肩,「就算只剩一刻鐘我也不放棄,你等著我。」他深情的吻上她的唇,深邃的眼底溢滿對她的癡情至愛,就算失去所有,他也定要擁有她……

  嫿漓在他深情的懷抱與撫弄下,再一次的跌進慾望深淵,即便這是錯,她也決定錯到底了!

  ☆   ☆   ☆

  嵐岳快步走在路上,四處尋求能留下嫿漓的辦法,但幾經打探,卻仍不得其法。就在他躁鬱憤懣之際!費倫又現身了!

  「找不到留下嫿漓姑娘的方法是嗎?」他帶著一抹邪笑直盯著嵐岳。

  嵐岳身邊的護衛全都朝費倫蜂擁而上,不讓他再有傷害嵐岳的機會。

  「又是你。」嵐岳冷哼一聲,「放過你,你又來找死。」

  「我可不是來找死的,而是為你想辦法來的。」費倫還以一笑。

  「想辦法?」

  「對,就是救嫿漓的方法。」費倫看了他身邊的大群護衛一眼,「被這麼多人圍繞真的很不好受,能不能請他們退下?」

  嵐岳深吸一口氣,為了救嫿漓,即使有假,他也得試一試。於是他揮手摒退眾人,「你們全都離開這兒,退到半里外去。」

  「是。」眾護衛領命退下。

  「你可以說了,我要怎麼做,才能不讓嫿漓離開這裡?」他注視著費倫。

  「不知大殿下聽說過漣山嗎?」

  「漣山?不就是東邊那座峻偉的山嶺?」

  「沒錯。漣山上面住了位世外高人!聽說他可傳信上天庭,只要你求得他的同意,或許能幫得上你的忙。」費倫眼泛星芒的說。

  「當真?好,我這就去。」嵐岳露出興奮的神情。

  「不過,據說那高人住在漣山的斷魂谷頂,要到達那頂端可不容易,不知多少江湖高人命喪此谷呢!」

  這便是他的計劃,他要讓嵐岳屍骨無存!

  「我不怕,再困難我也要爬上斷魂谷。」嵐岳已抱定必死的決心。

  「等等,斷魂谷僅得一人上去。」費倫又再次補充。若他帶了大批護衛,只怕計劃不成功。

  「謝謝了。」

  嵐岳豈會不知費倫的野心與企圖?但只要能留住嫿漓,與她一生一世繾綣纏綿,他已不在乎這些了。

  眼看著他毅然決然離去的頎長身影,費倫竟在頃刻間迷惘了……

  難道真愛如此誘人,可讓一個擁有一切的男人連命都不要了?

  ☆   ☆   ☆

  「不好了,嫿漓姑娘,不好了……」

  一名跟在嵐岳身旁多年的護衛緊張地奔進宮中,直闖嫿漓居住的「柳台苑」

  「巴哈,發生什麼事了?」正與於蕎飛在小廳泡茶的嫿漓趕緊從廳內走出探問。

  「大殿下……大殿下他……」他用力嚥了口口水。

  「大殿下怎麼了?」一聽到嵐岳的名字,她立刻緊張起來。

  「他被費倫所騙,一人獨赴漣山的斷魂谷了。」他急躁地說道。

  「斷魂谷?!」

  「是這樣的……」

  巴哈把嵐岳與費倫交談的內容大致說了一遍。也幸好他因放心不下,偷偷躲在附近偷聽他們的談話,這才知道事態嚴重了!

  「什麼?!」嫿漓失神地倒退一步。

  「斷魂谷險惡十足,多少人為上谷而命喪黃泉。我想他們的談話既然提到了姑娘,姑娘應該有辦法才是。只是我不懂,大殿下這麼喜歡姑娘,姑娘又為何要離開呢?」巴哈喘著氣,不解地問。

  「我……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告訴我斷魂谷在哪兒?」嫿漓直抓住他,心急地問。

  「往東直走便是。」

  「好,我這就去找他。」

  她才想走,卻被於蕎飛喝止,「別去了,就當這是你們分別的時機吧!」

  「不,他是為了我才赴險,我不能不管他。」說著她已迅速衝了出去。

  於蕎飛沒轍,也只好跟上。

  當她兩人連袂趕到斷魂谷,卻不見任何人。嫿漓淚眼汪汪,不停呼喊著他的名字,可過了好久好久,還是得不到半點回應。

  「不,你不能出事!嵐岳,你絕不能出事啊……」她哭啞了嗓子,趴伏在谷口直吶喊,那淒楚、悲慟的哀愁讓天地看了都為之動容!

  「嫿漓姊,別喊了,或許他根本沒來。」事到如今,於蕎飛也只好這麼安慰她。

  「不,我瞭解他,他肯定會來的。」嫿漓不放棄的跪在那兒,嘴裡直念道:「天帝,如果您要懲處,就針對我來吧!他是為我所害,求您放過他。」

  「你看那是什麼?」突然,於蕎飛指著遠處崖邊垂掛的樹枝,上頭掛著一塊碎布衫,那正是嵐岳的錦袍啊!

  「啊!」嫿漓望著它,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一顆心霎時涼透。

  「他八成已落谷了,別想太多,咱們回去吧!」於蕎飛忍不住也濕了眼眶,可她還是得勸她回去。

  「不……他不會死,我要留在這兒等他。」嫿漓無神地說。

  「嫿漓姊--」

  「別說了,你回『靈幻居』吧!別管我,你走--」她用力指著遠方,臉上有著堅持。

  「可你一人……」

  「我沒關係,反正死不了。」嫿漓的心已似堅冰般冷沁,失去了嵐岳,她也了無生趣,只是她在等,盼望有奇跡出現。

  於蕎飛愣了半晌,知道此刻她再說什麼也於事無補,就先讓她留在這兒,回去後再叫其它夥伴輪流來勸她才是。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再讓花芸姊與未央哥來看看你。」於蕎飛斂下眼睫,直瞅著她蒼白的面容道。

  「不用,我誰也不需要。」嫿漓望著谷底,淚一顆一顆地淌下。

  「我……」於蕎飛搖搖頭,輕歎了一聲才轉身離開。她由衷的希望嫿漓能看開些,別再鑽牛角尖了。

  可嫿漓就這麼待在谷口,一日復一日,整整一個寒暑過去了,卻仍未見嵐岳現身……

  而她就宛若化石般的坐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   ☆   ☆

  仇瑚與秦未央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們聯手強勢地將嫿漓帶回「靈幻居」。

  可她仍舊是鬱鬱寡歡、不展笑顏,彷似一幅無生命的畫在風中飄揚,偶爾灑下了幾串淚,才能確定她還有靈氣在。

  「嫿漓,別這樣,你快變回人形,咱們好姊妹說說話、聊一聊嘛!」花芸和於蕎飛待在嫿漓的屋裡,對著牆上那幅畫說了將近三個時辰的話,可依然等不到半點兒回應。

  「花芸姊,我看我們還是讓她靜一靜吧!一年多了,她沒聽過我們半句話,不會在這一時半刻恢復的。」

  於蕎飛蹙起眉,看著案上那張就快完成的畫像,很明顯的,上頭的人就是嵐岳。可見嫿漓都是趁夜深人靜之時才變回人形,為嵐岳作畫。

  「唉!真不知她何時才能像從前那般教我們畫畫,和我們一塊兒遊街?」花芸搖搖頭,只好照於蕎飛的意思,先行離開屋子。

  當她們一走,嫿漓這才動了下,她徐徐從畫中走出,獨自坐在椅子上,無神的開始磨墨,繼續著案上那幅尚未完成的畫像。

  就在她眼含著淚,一筆一畫的勾勒完成時,畫中人突地一動,嚇了她一跳!

  她還以為是自己日思夜夢的結果,不信的揉了下眼,就在下一筆要點上之際,畫中人居然又動了一下!

  「嵐岳!是你嗎?真是你嗎?」她欣喜若狂地對著畫紙叫道。

  「漓兒,是我。」

  畫中的嵐岳對著她笑,慢慢從畫裡現身出來。

  「你……你怎麼……怎麼……」嫿漓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自己心底的震驚,她本來應該開心的,可見他變成這樣,她又於心不忍。

  他是將成為一國之君的人,而非變成一個畫中影呀!

  「你放心,我還是個活生生的人。」他笑意盎然地擁緊她。

  「那你為何……」她仍不敢相信的伸手撫觸他的心口。倘若是人,心跳是緩和有序的。「啊,你果然是人!可為何……」

  「我去天庭與天帝會面,他說只要我在棋技上戰勝他,便可允我一個要求,因此我答應了這項比試,可這一戰就大戰了數百回合,想不到待分出勝負時,竟已是一年後了。」嵐岳輕拂過她的秀髮。

  「什麼?你竟然……」她何其有幸,能得到郎君如斯對待。

  「再累也無所謂,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可我不是人,天帝不會答應的。」嫿漓推開他,愁思又覆上眉間。

  「但天帝被我的真情感召,他答應了。」

  「什麼!」她倏然轉身,難以相信的望著他。

  「不過,他也說了,我今生身負治國重責,且責無旁貸,不得假手於他人,所以我得完成今生的職責。」他盯著她道:「你可願意等我?!」

  「願意願意,八百年都等了,何況是這幾十年呢?」嫿漓動容地撲進他懷中,緊攬他的腰。

  「天帝還特准我可以常來這兒看你。」

  「真的?」這下嫿漓已別無所求了。

  她興奮得緊抓住他的雙臂,他卻大喊了一聲,「好痛!」

  「你怎麼了?」她連忙放手,緊張的看著他。

  「我手疼。」他咬牙硬撐。

  她覺得奇怪。「手怎麼會疼呢?」

  「這場棋下得太久,都快受不了了。」現在想想,他幾乎清醒的時候都在動腦。但每每在他想放棄的同時,他就會想起她,好鼓勵自己繼續支撐下去。

  還好,他總算是熬過來了!

  「我幫你揉揉吧!」她輕輕揉著他的手臂。

  「漓兒,今天能見到你,所有的苦都不算什麼了。」他捧起她的小臉,柔柔地看進她的眼底。

  「我也是,不過苦的人是你。」她害躁地低下頭。

  「不,真正苦的人是你,天帝已在我腦中喚出你我過往的一切,我全明白,也全清楚了。」

  「嵐岳……」她眼眶蓄滿喜悅的淚水。

  「不准哭,以後就跟著我,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嵐岳攬她入懷,細聞她的髮香。

  「不委屈,跟著你我從不覺得委屈。」她抬起螓首,回吻他的唇,並伸舌舔舐著他剛毅的下顎。

  「漓兒,別惹我,我這一上天庭可是禁慾太久,怕會傷了你。」他按住她不聽話的柔荑,壓抑著嗓音道。

  「我不怕,我也要你。」嫿漓拉開他的手,小手慢慢爬上他早已堅挺的胯下。

  「呃--」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我愛你……」她俯下頭,埋首在他腿間,對他施以愛的魔咒。

  「你真是個小妖精,看我怎麼回報你。」

  嵐岳將她壓在床榻上,瞬間拉開彼此的衣物。裸裎相擁的兩人展現出他們最深摯的情意,與綿延不斷的愛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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