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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我心隨君行(聊齋幻夢之畫影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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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5:15 |倒序瀏覽
我心隨君行【聊齋幻夢之畫影篇】作者:樓采凝

對啦對啦!她就是笨、就是蠢、就是想不開嘛!
明知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草的人生大道理,
可她還是笨笨的為了他那棵樹,放棄了N大片的森林,
而且,人家王寶釧為愛苦守寒窯十八年,
最後還是等到心所愛的人了啊!
那她都苦兮兮的等八百年了,現在叫她放棄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於是她賊賊的耍了一點小陰謀,讓他快快樂樂的收她做他的乾妹妹,
相信她一定很快就能坐上他娘子的衛冕者寶座了,嘿嘿嘿……
沒想到好事總是多磨,他的心中竟然早已有了另一個她!
哦~~誰能告訴她,她的命為什麼那麼的淒淒慘慘慼慼啊?
唉!既然狠不下心跟他切八段,
她只好兼差當月下老娘撮合他們兩個,
然後躲到黑暗的角落,一個人咬著手絹、流著眼淚,
默默的承受心如刀割的苦,
眾神啊!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將他據為己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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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5:33
楔子

  在非常古老的時代裡,民間便有神鬼的傳說。

  有時候神與鬼怪之間是頗難區分的,有人說「仙即是神」,但也有人說「精與仙通」,但無論怎麼分辨,怪、力、亂、神對人類而言,都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產物。

  人們天生對「神」懷有敬仰之心,除了內心的修行外,還有心靈的寄托;而對「鬼怪」的畏懼則是先天的排斥與害怕。

  然而,鬼怪都是壞的嗎?這也不一定。

  在很久以前有個古老的傳說,天地某個角落有一個「靈幻家族」,據聞靈幻家族內有著各種各樣的靈怪異物,不但有狐、魚、花,甚至還有畫與琴,他們全都被賦予靈性在身,可謂成精。

  他們來自四面八方,由於緣分契合、機緣相近,為了彼此有個照應,於是決定在這兒落腳,並將此地取名為「靈幻居」。

  五個靈幻彼此相伴,就這麼過了數百年,感情也越加深厚。他們時常幻化成人形一道出外遊玩,還各自取了名字方便稱呼,彷如兄弟姊妹似的,恣意瀟灑極了。

  老大仇瑚,別名「男狐」,長相陰邪,聰明狡獪,沉迷武學。

  老二嫿漓,別名「畫影」,柔順甜美,為愛執著,精於文學、畫作。

  老三秦未央,別名「琴魔」,雖為魔魅,卻是外表斯文,善變難測,琴藝非凡。

  老四花芸,別名「花靈」,靈秀艷美,敢愛敢恨,精通醫理。

  老五於蕎飛,別名「魚仙」,可愛淘氣,愛捉弄人,深諳水性。

  他們五人之間究竟各自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呢?有興趣的朋友,別忘了翻開下一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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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5:54
第一章

  嫿灘近來老是眉宇糾結,半天不說一句話,「靈幻居」的夥伴們都為她擔憂不已。

  今天,「魚仙」於蕎飛終於忍不住趨前問道:「嫿漓姊,你最近不是眉頭深鎖,要不就哀聲歎氣,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正支顎愁思的嬪灘這才抬眼看她,隨即笑了笑,「沒什麼,只是我近來對他的感應加深了……」

  「他?他是誰?」於蕎飛深感興趣的揚起眉。

  「是她的前世情人。」花芸正巧朝她們走過來,適時地接了口。

  「哦!花芸姊,你怎麼知道的?」於蕎飛皺起一對柳眉,「通常我們不都是在一塊兒聊天,有什麼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

  「你呀!每次要你坐著談談心事,沒兩三下又跑去池子裡逗那些魚蝦玩,當然有你沒聽到的事。」花芸笑睨了她一眼。

  「啊!」於蕎飛小臉一陣臊紅,可當她又轉向嫿漓時,只見她仍偏著腦袋,眼神迷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花芸順著於蕎飛的視線望過去,見嫿漓又在發呆,忍不住伸出柔荑,在她眼前輕晃兩下,「別想他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呀!」

  「我……」嫿漓搖搖頭,眼底覆上一層迷惘,「我好像感受到他的接近,可又摸不清究竟是在哪個方向。」

  「難道以你的法力也無法感應到?」花芸有些吃驚,畢竟嫿漓的法力在他們五人中算是挺好的。

  嫿漓悲哀地搖搖頭。

  「你那個前世情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於蕎飛很好奇,真想聽聽這個她漏聽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只能說他是個讓我怎麼也忘不了的男人,否則也不會經過幾百年,他的身影依然深刻地長駐在我心靈深處。」

  「能不能多說點?我想知道嘛!」於蕎飛不斷的哀求。

  花芸雖然知道有這號人物,可也沒聽嫿漓提過這段陳年往事,因此也默不作聲的等著洗耳恭聽。

  見兩個好奇寶寶都張大一雙眼等著聽她的故事,她也不好掃了她們的興,於是輕喟一口氣後,才徐徐說道:「他是個年輕有為的青年,高中榜眼、容貌俊秀,是一個難得的才子。」這一切彷似又重回嫿漓眼前,不禁讓她露出會心的笑容。

  「然後呢?」她們急著想知道接下來的事。

  「我是他的鄰居,從小就愛跟在他身邊,也一直暗戀著他。」說到這兒,嫿漓又是倩然一笑。

  「那他呢?」

  「他心底沒有我,只有畫。」她搖搖頭,神情染上一絲絲落寞。

  「畫?」於蕎飛掩唇輕笑,「嫿漓姊,你不就是幅最高貴雅致的畫嗎?這不表示他也喜歡你?」

  「那時候我是人。」嫿漓睨了於蕎飛一眼。

  「哦!」於蕎飛吐吐舌頭,不再說話。

  「他把我當成作畫的對象,每每找我就是要幫我畫畫,其中從不帶任何情愛……」嫿漓又是一聲輕歎。

  「我想,你會成為一個畫影,也是因為如此了。」花芸聰明的聯想到這點。

  「還記得那時候,我一氣之下,將他以我作畫的畫全燒了,我還告訴他,我再也不讓他作畫,要他另謀對象。」

  這事雖已隔了幾百年,但一提起往事,她仍是難免心傷。

  「什麼?那他呢?他怎麼樣?」兩個女人異口同聲地問。

  「他好生氣、好生氣,狠狠的罵了我一頓,還要與我絕交。他親口告訴我,他這一輩子將不再畫畫,也不願再看見我了……」說著,嫿漓已抑制不住地淌下了淚,哭得好傷心。

  「嫿漓姊……」於蕎飛鼻頭酸了,「那個男人太可惡,你就別想他了,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不見得投胎為人了呀!說不定他變成一隻讓人殺來吃的大懶豬呢!」於蕎飛想為嫿漓出口氣,開始痛罵那個男人。

  「蕎飛,他又沒得罪你,留點兒口德吧!」花芸把她拉過來,點點她的鼻尖,「若他真變成豬,嫿漓可是第一個捨不得的。」

  於蕎飛揉揉鼻子,口裡咕噥著,「人家只是為嫿漓姊打抱不平嘛!」

  「對了,你後來去哪兒了?」花芸轉向嫿漓。

  「我投河自盡了。」她幽幽地說道。

  「啊!什麼?你怎麼那麼想不開?」於蕎飛不敢相信的喊道。

  「那時我好心痛,他居然為了幾幅畫便不要我,我已顧不得那麼多,只覺得死了便一了百了,哪知道……哪知道我是死了,可那顆愛他的心卻更強烈,已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所以我才會想盡辦法修成一幅畫影,變成他愛的畫……」嫿漓掩面痛哭出聲。

  「你還真傻啊!」花芸搖搖頭。這「愛情」兩字還真是害人不淺,就算是仙靈也一樣逃不過它的戲弄與擺佈。

  「不過,我好感動喔!」於蕎飛噘起嘴,心情也陷入了谷底。

  這時,仇瑚帶著愛妻玥兒走了過來,瞧她們三人同是一副哀怨的表情,詫異地問:「你們怎麼了?又沒發生什麼事,怎麼一個紅鼻子、一個紅眼睛的?」

  「我們是在為嫿漓姊難過傷心嘛!」嫿漓還來不及阻止,心直口快的於蕎飛已脫口而出。

  「蕎飛,你--」嫿漓歎了一口氣。

  「嫿漓姊,對不起,人家只是覺得仇瑚哥武功、法術都不弱,或許可以幫你的忙。「於蕎飛囁嚅道。

  「哦!需要仇瑚幫你什麼,你就快說啊!」玥兒疑惑的道:「雖然我不知道內情,但我想只要是他能力所及,一定會幫你的。」

  「玥兒說得沒錯,你就坦白的告訴我吧!」仇瑚說道。

  嫿漓看了看他們,卻不知該如何啟口。

  「我看,還是由我來說吧!」於蕎飛將剛剛她所聽來的故事又重複了一遍。

  「原來如此,你還真是癡情。」玥兒聞言,立刻想到她與仇瑚當年的那場奇遇,也是充滿了心酸的感覺。

  「我永遠也忘不了他。」嫿漓輕輕閉上了眼。

  「瑚,你就幫幫人家嘛!」玥兒感同身受地推推自己的相公,「你身為大哥,不能默不作聲的。」

  「我又沒說不幫,但這得好好思量呀!」仇瑚拍拍愛妻的手。

  「這麼說來,仇瑚哥是有辦法羅?」嫿漓緊張的凝視著他。

  花芸與於蕎飛也同樣興奮地咧嘴看著他。

  望著這幾個女人的目光,仇瑚乾咳了幾聲才道:「看樣子,我沒辦法也得想出辦法了,讓我慢慢想……」

  他臉上凝著笑,嘴裡賣著關子,讓這幾個女人恨得牙癢癢的。

  ☆   ☆   ☆

  賀索圖國位於中國大陸東方,是臨近高麗、扶桑左側的一個小國家,以產金石而聞名。

  賀索圖國的國王為一位五十好幾的慈善老人,膝下僅有一子,名喚都朋嵐岳。

  嵐岳允文允武,外貌秀朗俊逸,更重要的是,他繼承了老國王性情溫和、虛懷若谷的心性,是百姓們眼中絕佳的未來繼承人。

  「大殿下……大殿下……」嵐岳的好友易奇快步走進宮殿中,對著他笑說:「東寧橋那兒正在舉行畫作比賽,你要去看看嗎?」

  嵐岳正在屋內作畫,躍於紙上的山水畫作蒼勁有力、巧奪天工,可謂當世不可多得之佳作。

  「你說什麼?誰在比試畫作?」他凝唇一笑,頭也沒抬地問。

  「是費倫那小子舉辦的,報名的貴族還不少呢!」易奇笑著說。

  「費倫?」他以一手流利的草書落了款。「我沒興趣。」

  「為什麼?」易奇不解的揚起眉。畫畫可是大殿下最大的興趣,為什麼這回卻表現得如此淡漠?

  「因為我不想與那些人瞎起哄。」嵐岳淡然一笑。

  「怎麼說?」易奇拿了張椅子主動坐下。

  「費倫那傢伙只知貪玩,哪時對畫畫有興致了?不知他又在搞什麼花樣?」嵐岳搖頭笑道。

  「這……不管他想幹嘛,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咱們就去湊湊熱鬧嘛!」易奇仍不想放棄。

  「你喔!那麼大個人了,也該做點正事了。」嵐岳終於完成案上的畫作,他將它高高拎起,驕傲的端詳著自己的傑作。

  在嵐岳的朋友裡,就屬易奇與費倫兩人玩心最重。他自然明白由於近來戰事不起,他們兩人因為無聊,又在那兒玩遊戲找樂子了。

  「我們是玩真的呀!」易奇趕緊澄清。

  「哦?這倒是很難得。」嵐岳嗤鼻一笑。

  「瞧你說的是什麼話,你算那麼不相信我們呀?」

  易奇也不過才十九,孩子性還很強,嵐岳自然不會相信他與費倫這兩個大孩子會玩出什麼名堂。「不是我不願相信,而是我從來沒看你們好好做過一件事。」

  「不管我們以前怎麼樣,你好歹也信我們一次,先聽聽我怎麼說呀!」易奇嚷道。

  嵐岳無奈的搖搖頭,丟下手中的毫筆,雙手環胸的看向他,「好好好,那我就安安靜靜的聽你說吧!」

  見他終於肯聽了,易奇這才眉飛色舞地說:「是這樣的,這次我們不僅請來各府世子共襄盛舉,還請來中原名師做指導。」

  「哦!」這倒是引起了嵐岳的興趣。

  「我就知道這能引起你的注意。」易奇志得意滿地道。

  嵐岳笑了笑,「請了誰來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有陸均陸先生、齊龍谷齊大師……剩下的若想知道,就得等你來賞臉光臨才行羅!」易奇還在賣關子。

  「你居然還會賣關子!」嵐岳搖頭大笑。

  「怎麼樣,你去是不去?」易奇的大眼閃呀閃的。

  「好吧!看在你那麼實力遊說的份上,等會兒我會撥個時間去看看。」說著,他又拿起一張空白宣紙,畫起山林野鳥。

  「大殿下……」易奇見他又開始悶頭作畫,頓覺無聊極了,「算了,告訴你喔!該來的人大多到齊了,他們也已開始動筆,時間有限,你可別忘了啊!」他作最後的提醒。

  嵐岳僅是點點頭,不發一語的繼續手上的畫。

  「真悶!」易奇摸摸鼻子,一臉無趣的離開了。

  嵐岳這才抬頭看著易奇懶散離去的身影,唇畔不禁帶了抹笑,「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   ☆   ☆

  嵐岳繪好一幅山林野鳥圖後,已過一個時辰了。

  他看看外頭的天色,心想,如果他不去一趟東寧橋,待會兒肯定會被易奇那傢伙給煩死,反正他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就走這一趟吧!

  於是,在幾位侍衛的陪伴下,他緩緩踱出宮門,來到位於東翼北竹林的東寧橋。

  遠遠的,他便瞧見橋的兩側各聚集了不少圍觀者,其中的確有幾位是當代的大畫家,想來易奇那傢伙還真沒欺騙他。

  易奇一見他來此,眸光先是一亮,隨即快步走向他,「大殿下--」

  他話語未完,嵐岳便伸手示意他噤聲,旋即背負雙手,慢慢朝會場走去。

  由於作畫者各個皆十分專心,賞畫者也各個癡迷,均未注意到大殿下已親臨會場。

  然而,就在他一個個瀏覽過畫作後,忽然被一位背影婀娜多姿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

  他不禁感到納悶,難道她也是來這兒比試畫作的?於是他喚來易奇,附在他耳畔輕問:「這位姑娘是誰?我怎麼好像從沒見過?」

  易奇趨上前偷瞄了一眼,也皺起眉道:「我也沒見過這位姑娘,這得問問費倫,因為這些全是他籌畫的,我只是在一旁起哄而已。」

  「你就是這樣,問你問題總是不得其解。」嵐岳有些受不了的搖搖頭。

  易奇聳聳肩,突然對嵐岳說:「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可……不對呀!你心底不是只有凌曉曉一人?」

  「你……你還真會聯想。」嵐岳笑睨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我只是很好奇,居然也有女人參加這項比試。」

  「嗯……也對,她可是這裡參賽的唯一女性。」易奇點點頭。

  嵐岳瞇起眼,回憶起過往,「記得三年前我走了趟中原,才發現那兒真是個天下英才聚集之所,不僅是男人,就連女人也多是學富五車、出口成章呢!」

  「這事我聽你說過,我當時還抱著懷疑的態度,畢竟這種女人在我們這裹可是少之又少啊!」易奇同意他的話。

  「所以羅!我才會對她的出現感到新鮮。」嵐岳俊逸的笑說。

  接著,他又將注意力轉移到比試的一幅幅畫作上,就這麼徐緩地欣賞了一周,當他再度來到那位女子身側時,這回他不再被她窈窕的背影所吸引,而是被她畫中的倩影所迷惑了!

  天,好飄逸動人的女子啊,

  嵐岳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直凝注著那回眸巧笑的紙上美女,彷若那是真人般的勾魅人心。

  易奇也跟到他身後,目光好奇地隨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忽地大喊了聲,「好個『巧笑倩兮圖』,簡直就是把畫中人給畫活了嘛!」

  易奇的叫嚷聲立刻引起騷動,大夥兒全都將注士忌力投射到這邊,幾乎都對這幅畫讚賞不已,甚至有幾位還甘拜下風的棄筆離去,使得原本靜肅的會場剎那間呈現出混亂的情況。

  「我說易奇,你就是會吆喝,把好好的一場比賽都給弄砸了。」嵐岳皺起眉,直拿他沒辦法。

  事實上他們兩個也不過相差三歲,可是才二十二歲的嵐岳看起來就比他沉穩、內斂得多了。

  易奇扁扁嘴,十分委屈地說:「大殿下,我又不是故意的,哪知道會變成這種狀況?」

  費倫見狀立刻趕了過來,一見嵐岳,連忙行禮道:「大殿下。」

  「費倫,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免禮了。」

  費倫對他咧嘴笑說:「真沒想到大殿下會來這兒,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招呼你呀!」

  「有什麼好招呼的?我主要是來欣賞畫作,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嵐岳一派瀟灑,渾身散發出天生的矜貴之氣。

  「我本來要告訴你,可大殿下就是不肯讓我說,直說怕破壞了大家比試的興致。」易奇在一旁叨念著。

  「大殿下有他的想法,哪像你毛毛躁躁,早知道我的這項計劃就不該讓你參與了。」

  費倫也挺後悔,若不是易奇這傢伙,情況也不會弄得這麼糟,還讓嵐岳看笑話。

  「我剛剛已說了他一頓,你就別再念他了。」嵐岳撇嘴一笑,揚眉看了看在場僅剩的幾位參賽者,「既然有人棄筆認輸,剩下的就讓他們比試完吧!時間還剩多少?」

  「就只剩下半炷香的時間了。」

  嵐岳點點頭,「既是如此,那我就再等等吧!但不知評分的大師是……」

  「還會有誰?當然是嵐岳大殿下你了,想想在我們賀索圖國,有誰的畫藝超越你?」易奇這回又多嘴了。

  此話一出,果然引起嵐岳大皺其眉。「什麼?是我?」

  「就是你了。我們猜大殿下一定會到場,請你當評判者是再適當不過了。」連費倫也附和著。

  嵐岳不知是該大笑還是要歎息,想不到他堂堂一個大殿下,竟然會被這兩個酒肉朋友耍弄。

  「也罷,衝著你們兩個的面子,我就答應了。」他微微撇唇哂笑。

  「那真是太好了!」易奇和費倫兩人相覷而笑。

  半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結束時間一到,費倫便敲鑼示意。

  聞聲,大夥兒全停下畫筆,由僕役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一張張擺在一張長桌上,好供嵐岳評定分數。

  等一切就緒,嵐岳徐徐走了過去。他的目光一幅換過一幅,這其中除了有官宦子弟的作品,也有所謂名家的手筆,什麼樣的筆觸都有,輕率、浮躁,沉穩、內斂,每一幅畫都展現出不同的心性。

  當嵐岳就要繞過長桌一圈時,他的目光又膠著在那張巧笑倩兮的美人圖上。

  說也奇怪,他說不出此人的畫風為何,然而她下筆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犀利,似乎能將人的思想全嵌在畫上,讓這幅畫顯得特別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易奇,就這幅畫了,怎麼看還是覺得它吸引我。」他由衷地說。

  「我也是這麼認為,要不方纔我也不會驚艷那麼一下,害得一夥人揮袖離去。」易奇吐吐舌頭,有些汗顏的說。

  嵐岳拿起扇柄,敲了下他的額頂,「你知錯就好。」

  不久,便由費倫公佈得魁者的畫作,而後來到嵐岳面前的,正是那位背影婀娜優美的女子。

  她低垂著秀顏,使得嵐岳怎幺都看不清楚她的臉。「抬起臉來。」他柔緩地說,語調雖輕,但卻不容抗拒。

  她慢慢抬起螓首,就在兩人四目交接的那一剎那,嵐岳的心突然擰了下!

  天!這……她……她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嗎?

  嵐岳揚高眉宇、瞠大瞳眸,一直未能從這個震撼中回神。莫非這女子剛才畫的就是自個兒的自畫像?

  「你叫什麼名字?」他靠向椅背,瞇起眸子,徐徐地問。

  「小女子名叫嫿漓。」她明眸輕轉,柔柔回道。

  「嫿漓……」嵐岳半合著眼念了一遍。

  不知為何,他腦子裡驀地泛過一幅景象,似薄霧、似氤氳……彷彿他在許久許久以前便認識這位名喚嫿漓的女子。

  「大殿下……大殿下……」易奇見他半晌不說話,忍不住以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

  嵐岳猛地一震,睨了易奇一眼,又轉向嫿漓,「你是哪裡人?怎麼會出現在我們賀索圖國呢?」他對她的來歷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奇,因此更想瞭解她。

  嫿漓斂下一雙黑色長睫,嗓音如同玉珠落盤般輕輕揚起,「小女子來自中原的鄉下地方,今天正好遊歷至此地,聽聞貴國正舉辦這麼一個活動,於是在半好奇的情況下報名參加。」

  「哦!!你是中原人……果真是來自那種民生富庶的地方。」嵐岳抿唇一笑,

  「你既已奪魁,下去領賞吧!」

  「謝謝大殿下。」嫿漓微微曲膝,臨去前才猛然揚睫,對他投以一個深深的注視。

  就這一瞥,居然又亂了嵐岳的心,讓他的心口又重重地撞了一下!

  一直到嫿漓走遠後,易奇讚賞的目光才收了回來,「嘖嘖嘖,還真是個大美女,好比那畫中仙,還真是神呢!」

  「你也這麼認為?」嵐岳突地一問。

  「啥?」

  「我是說,你也覺得這女子和她畫中的女人幾乎是一個模樣,就連神韻丰采都被她給畫活了。」嵐岳蹙起眉,望著手中這幅堪稱絕世之作。

  因此,他怎麼也不相信,這名女子會如她所說,僅是來自鄉下地方的普通姑娘而已。

  「我看大殿下就留她在咱們賀索圖國多住個幾天,既然你對畫也有興趣,你們兩人何不找機會相互切磋?說不定……還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呢!」易奇掩嘴竊笑。

  「去你的!」嵐岳丟給他一個白眼。

  雖然如此,他心底也不免會想,或許他可以要求她教授他畫人物畫的技巧,如此一來,他手中那凌曉曉的畫像也可更真實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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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6:12
第二章

  在嵐岳的命令下,嫿漓自然得留下來,住進宮殿後方一處偏僻的小屋內。

  住進這地方可是嫿漓計劃的第一步,結果還真如仇瑚所言,被她輕輕鬆鬆的辦到了!

  此刻嫿漓正心滿意足地倚著窗欞暗自微笑。她回憶著在東寧橋上與他擦肩而過時,他身上傳來的那股熟悉的迷人青草味,即使已經相隔幾百年,她始終沒能忘記他的味道……

  她終於吸引他的注意,讓他三番兩次的流連在她的身側,她數百年來沉寂的心情頓時開朗,心底滿載著快樂。

  這時她不得不感謝仇瑚了,若非他將各狐族長老喚來!讓他們四處幫忙打聽,或許到現在她還查不出「他」就躲在這個地方呢!

  本以為能看看他,她便心滿意足了,為何現在她心底竟有種想與他再續前緣的衝動?她多希望他能想起她,原諒她當年所造成的錯誤啊……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守衛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大殿下福安。」

  一聽見「大殿下」三個字,嫿縭瞬間像被點了穴似的凝身不動,只能傻傻的看著他進屋,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對著她優雅的微笑時,她才像大夢初醒般的趕緊福身問好,「不知大殿下前來,嫿縭未能遠迎,還請您恕罪。」

  「哈……何罪之有?快平身。」

  他颯朗的笑聲再一次攝住了嫿縭的魂魄,讓她的心頭突然又蒙上一層過往的淺淺回憶,記得當時……他也愛這麼笑的……

  她緩緩站起身上才發覺自己竟在發抖,就連聲音也難掩激動,「大殿下來此,有……事嗎?」

  「怎麼?你好像很緊張,是我長得像魑魅魍魎嗎?」嵐岳摸摸自己的臉,逗趣地問。

  「呃--」她愣了下,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起來更美,比那畫中仙子還要迷人。」他找了張椅子坐下,瞇起眸子,仔細端詳她臉上的表情。

  「我……」嫿縭一張小臉羞紅了,「大殿下真愛開小女子玩笑。」

  「你錯了,我絕不是開玩笑,我向來就非常欣賞才女,只可惜敝國的女性在這方面的修為還有待加強。」他趕緊澄清。

  「您太謙虛了。」她垂下頭,不好意思的道。

  「不愧來自中原,連說話也都是如此的溫柔婉約。」他凝唇一笑,突然正色道:「我們是不是曾在哪兒見過?」

  聽他這麼說,嫿縭心頭猛地一震,差點兒落下了淚。

  他記得……他還記得嗎?

  「我們怎麼可能見過?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待在中原,從沒來過貴國。」就算他們曾經很熟識,但她也絕不能說。

  「那也說不定,因為我也曾經待在中原很長一段時間呀!」他越看她越覺得眼熟。

  「我肯定在你這一生中,我們還不曾見過面。」她話中有話的說。

  「你這話暗藏玄機,是否在暗喻什麼呢?」他眉開眼笑,好奇地看著嫿縭緊張的容顏。

  「我……」他會相信她的話嗎?

  「你好像有心事?」他看著她笑問。

  「沒有。」她趕緊搖搖頭。

  嵐岳撇撇嘴,「好,咱們言歸正傳,你知道我留你下來的原因嗎?」

  「我聽說了,是為了切磋作畫技巧。」她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想從他身上找到以往那股熟悉的甜蜜。

  「沒錯,我真是被你那堪稱一絕的畫技所吸引。」他眼色一使,身旁的隨從立刻呈上嫿縭比試的那張「巧笑倩兮圖」

  嵐岳將畫接過手!將它攤在圓几上,對她笑問道:「嫿縭姑娘,這是你的自畫像嗎?」他低頭看著她,眸子似海般深沉。

  「沒錯,畫中人正是以我本身為對象。」一接觸到那似有情、若無情的眼神,她立刻震懾地別開眼。

  「這麼精湛、細膩的筆法,就連我也不及,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他彎起唇,笑得恣意灑脫。

  「哦!只要是嫿縭能力所及,定當效勞大殿下。」她微微笑了下,打從心底想為他做些事。

  「呃……是這樣的……」說到這兒,他臉上不禁染上一陣暗紅。

  嫿漓看出他眼底的赧色,好奇地揚了揚秀眉,「大殿下有難言之隱嗎?」

  「唉!也罷,說了也不怕姑娘笑話,是這樣的,小王一直對敝國凌相士之女有愛慕之情,可她似乎已心有所屬,我幾次暗示都未有結果,所以希望能以她的一幅畫像來感動美人芳心。」

  嵐岳說得自然,可這些話聽在嫿漓耳裡卻有如萬鼓齊嗚,震得她耳膜發疼、心頭發脹!

  「您……您的意思是……」她強忍著淚問。

  「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向你討教幾招人物的描繪法,更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獻畫給心目中的佳人。」他非常坦率的表示。

  嫿漓從他的眼底看出他對那名凌姑娘的一往情深與無怨無悔。他真是一位正人君子,就算知道對方已有心上人!仍希望能以正當的方式博取她的芳心,而不以大殿下的身份惡意的強取豪奪。

  那麼,是她來遲了?

  嫿漓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難過地扶著桌面。

  「嫿漓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水土不服?」他動作迅速的挽住她的手,溫柔地問道。

  她徐徐揚睫看向他,眼中覆上一層水氣,心痛他的這份溫柔將不會再屬於她了!

  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已等了八百年,整整八百年呀!為什麼竟會以單相思的結局收場?

  侉漓隨即搖搖頭,找了個爛理由搪塞。「沒什麼,可能是因為飲食不習慣,對這兒的大魚大肉無法適應。」

  「也是,我們這兒牲畜多,所以以肉食為主,不過你放心,我會吩咐下去,讓廚子為姑娘另外準備中原菜餚。」

  「不用麻煩了。」她趕緊搖搖頭。

  「不麻煩,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嵐岳扯唇一笑,舉手投足間的氣勢是如此的瀟灑隨和。

  她癡迷地望著他,居然移不開眼……

  「既然嫿漓姑娘身子不適,那小王改天再來造訪了,你好好休息。」他細心地捲起畫軸,本欲歸還,卻突然又問:「這幅畫能否……贈與小王?」

  望著他眼底的企盼,她真想問他,心底既然沒有她,為何還要她的畫像?可她終究沒問出口,只是忍著心痛如紋的感覺應允,「好,這幅畫就贈與大殿下,願您能永遠留存。」

  「那是當然,我定當永留身畔。」他對她回以一抹俊魅之笑,回身步出了小屋。

  嫿漓看著他的背影,心底隱隱泛起一抹說不出的苦痛。

  ☆   ☆   ☆

  是夜,嵐岳坐在案前畫著山水,居然莫名的感到一股涼意。

  他起身望著窗外隱隱的月色與橫枝搖曳的樹影,動手將窗子關上,一轉首,便見牆壁上那幅巧笑倩兮美人圖中的美人像是正對著他笑,他瞇起眸子,對畫中人還以一笑後又坐回椅上,將視線重新調回桌上專心作畫,可夜裡涼意依舊,他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夢裡,他看見畫中的美女竟然動了!她時而微笑、時而落淚、時而對他露出一臉的迷惘愁緒。

  「你是……」

  「我是嫿漓。」她柔柔一笑,接著緩緩走出畫中,來到他面前,看著他桌上的畫。「您畫得真好!」她輕歎了聲,執起那幅畫仔細看著。

  「哪裡,和你比起來,你畫裡的那份意境是我所不及的。」嵐岳笑了笑,一點兒也不自傲。

  「是嗎?我的畫有什麼樣的意境?」她挑起秀眉,抬起柔荑輕輕撥弄額前髮絲,看來風情萬種。

  「就是那份心意。」他意有所指。

  「心意?」

  「你作畫時極為用心,能將心意透入畫中,這是我所揣摩不來的。」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低柔的喃喃說道。

  「因為我放了我的真心與真愛在這幅畫裡,希望能喚回一個男人的心。」她癡迷地望著他。

  「哦!你真多情,想必那個男人一定很有福氣羅!」嵐岳的嗓音既富磁性又優雅,壓根沒注意到她眼底濃烈的深情是針對他而來。

  他一直把她當志趣相投的紅粉知己看待,若真要說相同之處,也只能說他倆對作畫擁有同樣的熱情罷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神情中帶著淒楚。

  「那個男人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笑著說道。

  「或許我和他今生依舊無緣吧!」嫿漓揚起細眉,眸光似水般的凝視著他那雙魅惑的眼。

  「要不要我幫你忙,去找那個男人說說?」嵐岳搖搖手中的紙扇,恣意瀟灑的笑問。

  「不用了,他……他已有了心上人,我不想帶給他困擾。」她難過的低下頭,語帶哽咽。

  「這就麻煩了,我看我還是去勸勸他的好,既是未婚,還是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他叫什麼名字,你告訴我吧!」嵐岳非常熱心。

  「他叫--」嫿漓抬起如燦星般的眼,正欲開口上陣風突地由窗而入,吹熄了案上燈火,也吹亂了她的心。

  「嫿漓姑娘,你還在嗎?」屋內漆黑一片,嵐岳根本看不到她的人。

  等了好半晌,仍沒聽見她的回應。

  「你怎麼不說話呢?嫿漓姑娘--嫿漓姑娘--」他站起身,伸手摸索她方才站定的位置,可奇怪的是,她像是隨著剛剛那陣夜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房門未開,她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嵐岳滿心疑慮的高聲一吼,卻不期然的震醒自己。

  「啊!」他赫然坐直身子,被夢中怪異的情景嚇得汗流浹背,可屋內燈火通明,窗兒也緊掩著,就連那幅「巧笑倩兮圖」也都好端端的掛在牆上。

  他揉揉眉心,「大概是我最近太忙太累了,才會莫名其妙的作了噩夢。」他再抬頭看了看牆上那幅「巧笑倩兮圖」,鬱悶地直搖頭,「我怎麼會作一個這麼怪異的夢呢?」

  想著,嵐岳便不自覺地打開抽屜,拿出他為凌曉曉繪製的畫像,凝神望著畫中的紅顏。

  真怪,他就算是要夢,也該夢見凌曉曉才是,為何會夢見她呢?

  罷了,何苦為了一場噩夢折磨自己呢?

  看著手中始終缺了那麼一點兒味道的畫像,他決定明天再去拜訪嫿漓,向她討教人物畫像的技巧。

  ☆   ☆   ☆

  翌日一早,嵐岳還沒準備好去見嫿漓,她卻已先來造訪了。

  「大殿下,嫿漓冒昧求見。」她抬起秀眉,對他柔媚一笑。

  昨兒夜裡她藉著畫與他長談,在這當中,她已想通了許多事,今生既然得不到他,那她寧可與他做個知心莫逆,不再妄想其它。

  他真是個好人,為了她這個陌生女子上然願意放下他尊貴的身份!主動想與她的心上人溝通。

  她又怎麼能告訴他,她的心上人就是他啊!

  「嫿漓姑娘,你太客氣了。」他灑脫的對她笑著,指指屋內的椅子,「請坐!我命人為你泡杯茶來。」

  「不用客氣了,大殿下,嫿漓是想告訴您,對於昨天您提的那件事,我已做了決定。」

  「哦!姑娘的意思是……」嵐岳眉宇輕揚地看著她。

  「我願意多留些時日,與大殿下一塊琢磨人物畫的精髓。」她眉眼一亮,對他綻出嬌美的笑容。

  「真的?那太好了!」他高興的握住她的手,直到發現她的小臉染上一抹嫣紅,才發覺自己輸矩了。「呃……真抱歉。」

  嵐岳趕緊放開她,輕咳了幾聲,好掩飾自己的失態。

  嫿漓突地掩嘴輕笑。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外表看似邪魅,實際上又非常重視禮節,真是個讓人捉摸不定的男人。

  「怎麼了?你見了我不是傻愣在那兒,就是突然笑出聲,是不是我哪兒長得奇怪,或是我的模樣和你們中原人不同?」嵐岳見她笑了,人也變得幽默許多,「你真是位非常好相處的姑娘,要不咱們就義結金蘭,今後以兄妹相稱如何?」

  他這話一出口,嫿漓便止住了笑,表情頓時變得異常僵硬,半晌吐不出半個字。她雖然不能愛他,可也不想成為他的妹妹啊!

  「有為難之處嗎?倘若不願意,我也不勉強。」見嫿漓面有難色,嵐岳急著收回剛才那番話。

  「不,我當然願意了,希望您不嫌棄才好。」

  為了能接近他,不枉她這幾百年的尋尋覓覓,她只好揪著心答應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麼為兄先喊你一聲漓妹了。」

  嵐嶽立即開懷大笑,那颯朗的笑聲卻帶給嫿漓一種前所未有的鬱悶和痛楚,但她卻只能揪著心,對他微微一笑,「可您貴為大殿下,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

  「這還不簡單,既然我稱你漓妹,你當然是喊我一聲大哥了。」他撤撇嘴,笑得恣意。

  嫿漓也跟著笑了笑,可那一聲「大哥」她卻怎麼也喊不出口。

  偏偏嵐岳不放過她,「你就喊一聲『大哥』讓我聽聽,我底下無弟妹,嚮往這一聲『大哥』已經很久了。」

  他的突然靠近讓她的心跳怦怦作響,那張性格的臉更帶給嫿漓內心不小的衝擊。她深吸了口氣,聞著他屬於男人專有的氣味,卻無法從他那深幽又魅惑的瞳仁中將目光抽離,只好勉強喊了聲,「大哥……」

  「哈-太好了,我終於有個妹妹了。」他終於可以拋開所謂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去呵護一個女子,他高興的輕輕摟住她,輕拍她的背脊,其中不帶任何狎肆的味道,有的僅是兄妹之情而已。

  「我們是不是該研究畫了?」為免再次陷入尷尬,嫿漓趕緊轉移話題。

  「也對,大哥先拿幾幅畫給你瞧瞧,讓你看看哪兒需要改進。」嵐岳從檀木櫃內拿出一卷卷的畫軸,其中有山水花鳥、潑墨細繪,整體看來,每一種筆法都到達了一定的水準。

  對一般人而言,畫畫講求的是特定的風格,每個人必有其熟悉的筆法路線,會畫山水的不一定會畫花鳥,會畫花鳥的不一定會畫人物,但嵐岳卻不是這樣,他的畫作非常的大器優雅,各種筆鋒都有其特別的筆觸及悟性,以他這樣的年齡來說,可謂之畫作天才了。

  「怎麼樣?哪兒需要改進的,漓妹但說無妨。」見嫿漓久久不語,他可心急了。

  「你要我說什麼呢?若真要說,也只有兩個字,完美……非常完美……它……令我感動。」嫿漓由衷地說,看得眼角都沁出了淚。

  數百年前,他的畫作也是這般強勁有力、筆調柔美,在陰與陽、剛與柔之間拿捏得恰如其分,根本讓人無從挑剔。

  「漓妹太客氣了,本來愚兄也是有點夜郎自大,總以為自己的作品已到達完美的境界,可是看了漓妹的人物畫之後,才發現我的畫裡少了抹靈魂,所以我急著想向你討教這項竅門。」嵐嶽立即切入重點,對於嫿漓的仰慕已是溢於言表。

  「那麼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人物畫呢?」嫿漓翻了翻這些畫,發覺裡頭沒有一張人物畫,不禁感到好奇又納悶。

  「這……我還真拿不出手,與你畫中的境界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嵐岳不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你太客氣了,若不將作品讓我過目,我實在無法點出你的人物畫的優缺點啊!」

  嫿漓微微笑了笑,那可人的模樣讓嵐岳心底的挫敗感減輕許多。他想了想,還是拉開暗櫃,從裡面拿出那幅為凌曉曉所繪製的人物畫。

  打開畫軸,嫿漓便猜出這畫中的人物是誰了,她心中的感覺就好像是烏雲覆上心坎,就快要嗚雷下雨了。

  「她……她就是你的意中人了?」她刻意勾起一抹笑容。

  「沒錯,就是她,我曾暗中注意她好久,觀察她的每個表情與動作,可恨的是,我卻怎麼也勾勒不出她的神韻。」

  嵐岳搖頭慨歎,他一想起凌曉曉,神情中的愛慕與愉悅全入了嫿漓眼底,讓她的心微微顫動。

  「怎麼樣?漓妹認為如何,愚兄需要在哪兒多下工夫呢?」

  「就如大哥所言,畫裡少了抹靈氣,不過真要讓我批評的話,我還得看見本人才成。」嫿漓掩斂起傷心的表情,偽裝堅強的道。

  「這麼說,漓妹是有意想認識她了?」

  「對,不知會不會太勉強了?」

  「不會不會,就這麼吧!改天我約她來宮裡下棋賞花!你也來作陪,如此一來,你不就能看個仔細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小妹靜待大哥的消息。」嫿漓對他嫣然一笑。

  殊不知她的內心在滴血,掛在臉上的虛偽笑容強撐不了多久,淚水即將要抑制不住地淌下了!

  「大哥,真是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著了。」一顆淚水陡然滑落,正好落在嵐岳的錦服上。

  「你哪兒不舒服嗎?」他擔心地問。

  「嗯……頭有點兒疼。」她低垂著小臉,不讓他瞧見她心底的苦。

  「那你就趕緊去休息吧!」嵐岳想了想,又道:「不如這樣,我去請大夫來為你診治一下。」

  「不……不用了,我只需要休息一下就行了。」她淡淡一笑,特意避開他的溫柔眼光。

  他對她越是溫柔、越是關懷,她對他的那份感覺就越是抗拒不了啊!

  「真的可以嗎?」嵐岳關心的問。

  「嗯!我沒事的。」嫿漓溫柔一笑,「那麼嫿漓這就告退了。」

  她曲膝行禮,卻被他一手扶起,「漓妹,你太客氣了,這麼做似乎沒把我當大哥看,依舊把我當成大殿下了。」

  「你本來就是大殿下。」

  「不行,這樣做大哥的可就要生氣了。」嵐岳皺起眉,蓄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好,那麼大哥,小妹先告退了。」她被他逗得一笑。

  他真是個心思縝密的男人,看得出她有心事,還特意逗她開心。唉!如果他是拿她當情人,那該有多好啊!

  「好好走,等會我會請宮裡的大夫過去瞧瞧,晚點兒我再去看你。」他漾起一抹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

  「謝謝大哥。」這回她沒再拘泥於禮節,輕輕頷首後便離開了,但心底的那股失落,卻怎麼也無法讓他的溫柔所撫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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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6:42
第三章

  天色才剛濛濛亮,便有人輕敲嫿漓的門扉。

  她將房門拉開,便見一位慈藹的大嬸站在門外對她笑。

  「請問你是哪位?」

  「我姓哈,您可以叫我哈嬸,是大殿下要我來伺候公主您的。」哈嬸咧開嘴,面帶微笑地說。

  「公主?!」她被這稱呼嚇得一愣。

  「啊!大殿下既已收您為妹妹,您現在的身份便是公主了,而且大殿下還為你心安排了間寢宮,要我帶您過去。」哈嬸客氣地表示。

  「不用了,我還是習慣住在這兒。」嫿漓連忙拒絕。她雖然想他,卻不希望他一直拿她當妹妹看。

  公主……好諷刺的稱謂啊……

  「可是,公主……」

  「你別再喊我公主了,我不過是個平民女子,是大殿下不嫌棄,才與我結為兄妹,以後別再這麼喊我了。」她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身份。

  「這……這讓我很為難呀!我不知該怎麼向大殿下交代。」哈嬸皺著眉,表情有些無奈。這種際遇可是求之不得的,她為什麼偏偏要推拒呢?

  「那我去跟大殿下說。」嫿漓有點兒惱怒,他憑什麼管她的生活,為什麼要派人來監視她?她已經很委屈了呀!

  她立刻走出屋外,才經過一個迴廊,便與嵐岳不期而遇。

  「漓妹,你要去哪兒?」他一臉笑意地趨前問道。

  「我……我正要找大殿下。」她滿心的怨慰一遇上他那毫不作假的笑容,竟然全都煙消雲散了。

  「找我?不對,你得改口。」

  「呃……我是要找大哥。」

  聽她改了口,他倏地揚眉一笑!「我也正好要找你。」

  「什麼事?」她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我想打擾你一些時間。」嵐岳扯著一抹笑,「不知漓妹現在有空嗎?」

  「現在?」她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有空,只是不知大哥有什麼事?」

  「你跟我過來一趟就明白了。」他拉起嫿漓的小手,直往他寢宮的方向走,腳步又急又快,差點兒讓她跟不上。

  嫿漓氣喘吁吁地跟著他來到宮外的一處花園,赫然瞧見閣樓上端坐著一男一女,他們的模樣高貴、氣質不凡,看來應是王孫貴胄。

  那女子……不就是嵐岳心中愛慕的凌曉曉嗎?

  嵐岳一看見他們,便赫然笑出聲,「曲翔、曉曉,你們已經到了呀?真抱歉,我來遲了。」

  「哪兒的話?你是大殿下,我們等你是應該的。」凌曲翔笑著與凌曉曉一同站起身,卻在見到嫿漓的那一剎那,斂住了臉上所有的表情。

  啊!好個丰姿綽約、杏眸含春的絕代佳人,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他為何從沒見過她呢?為何她會和大殿下一塊出現在這兒?莫非他們兩個是……

  嵐岳瞧見凌曲翔那副癡迷樣,心底已有七八分的瞭解。這傢伙肯定對他這個新認的妹子有了興趣。

  「我說曲翔,你怎麼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嵐岳忍不住挖苦他。

  「呃!」凌曲翔臉上一陣尷尬,趕緊收回目光。

  「哥,你今天真的是不太對勁喔!」就連凌曉曉也跟著取笑他。

  嫿漓抬起眼睫,望著正在說話的凌曉曉,看她那嫣然媚笑的嬌柔模樣,以及那銀鈴般的嗓音,心底的自卑感似乎越來越重了。

  凌曉曉是如此的開朗活潑,可自己的個性卻是又沉又悶,難怪嵐岳的心裡只有她,而自己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妹妹。再說,凌曉曉是個人,而自己卻是個靈妖,如何能與他匹配呢?

  「曉曉,你胡說什麼!」凌曲翔瞪了她一眼。

  「我才沒胡說,你一雙眼直看著人家姑娘,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凌曉曉才不怕他。

  「你……」凌曲翔才要開口,卻被嵐岳阻止了,「你們兩兄妹就別吵了,我來替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新認的義妹嫿漓。」

  「嫿漓!」凌曉曉驀地張大眼,眼睛閃閃發亮,「你就是這次奪魁的畫者,嫿漓姑娘是嗎?」

  「不敢當,小女子只是運氣好,而……而我大哥又不嫌棄,所以才僥倖贏得這場比賽。」她偷偷望了嵐岳一眼,這聲「大哥」她喊得好心痛。

  「你真是客氣了。」凌曉曉立刻拉著嫿漓坐在她大哥身畔,「他既然認你為義妹,那麼你一定有令他敬仰的地方。嵐岳,你說是不是?」

  嵐岳!

  嫿漓猛地抬起頭,耳聞凌曉曉親暱地喊著他的名字,她的胸口又有點兒悶了。

  為什麼她樣樣比不上這位姑娘呢?

  「那是當然,嫿漓的畫功真是好得沒話說,在人物的描繪上簡直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改天我拿她的自畫像讓你們瞧瞧。」嵐岳說道。

  「真的?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與眼福啊?」一聽此言,凌曲翔立刻說道:「我也想請嫿漓姑娘替我描繪一幅畫像。」

  「哥,你還真好意思,人家都是男為女作畫,哪有人像你這樣,要姑娘家為你作畫呢?」凌曉曉又插嘴了。

  「你真會扯我後腿,我哪像你行情這麼好,不但大殿下會為你作畫,就連斯恩牧也為了籠給你的心而討好你,你說,我是該羨慕還是嫉妒?」凌曲翔立即反駁。

  不是嫿漓敏感,而是她真的感受到當嵐岳乍聞此言時,渾身的緊繃感與臉上的僵硬線條。

  「哥,你是怎麼搞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凌曉曉手足無措,只能低著頭,偷偷瞧著緊抿雙唇的嵐岳。

  他們兩人之間的詭異感覺直讓嫿漓好奇,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好,沒事沒事,喝酒喝酒。」凌曲翔發現自己說錯話,連忙舉杯錯開話題,「不知道嵐岳大殿下今兒個約我們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嵐岳深吸一口氣後才道:「我想介紹嫿漓讓你們認識,也順便讓嫿漓見見曉曉。」

  「見我?」凌曉曉不明白的望著嫿漓,「是嫿漓姑娘要見我嗎?」

  「對。」嫿漓點點頭,她沒想到昨天才提這件事,今天他立刻把人家約了來,動作還真快。

  「是這樣的,嫿漓擅長人物畫,所以我建議讓你為對象,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凌曉曉指著自己的鼻尖,望了凌曲翔那一臉愛慕嫿漓的模樣一眼,故意推托,「我近來腰桿發疼,坐不久的。我想既是人物畫,畫誰都一樣,乾脆就由我哥代替好了。」

  聽她口出此言,嵐岳的臉瞬間刷白。他是想藉由這次機會讓嫿漓仔細揣摩她的五官表情,以便指正他那幅畫的缺失,怎麼能由別人代替?

  「嫿漓姑娘,你意下如何?」凌曉曉望著她。

  「呃……當然可以。」嫿漓見嵐岳不答話,只好答應了。

  「那太好了,哥,你等一下就留下來讓嫿漓姑娘為你作畫,我可以先回去。」凌曉曉笑著說。

  很明顯的,她是有意迴避這件事,不知她與嵐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嫿漓感到十分好奇。

  「沒問題,待會兒有勞嫿漓姑娘了。」凌曲翔亮燦如星的眼眸直瞅著她。

  嫿漓點點頭,可餘光卻直在嵐岳那張略帶憂愁的臉上遊走,她好想知道他眉宇間的那抹愁是因何而來?

  ☆   ☆   ☆

  「凌公子,有件事我想請教……」嫿漓一面望著凌曲翔作畫,心底一面想著該如何向他詢問嵐岳與凌曉曉之間的事。

  「你要問我什麼?儘管開口。」他笑著說。

  「嗯……」雖然知道她這麼問實在不合禮節,但她還是禁不住心底的疑慮而開了口,「我想知道你妹妹與……呃……與嵐岳大殿下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關係?」

  「他們呀!」凌曲翔摸摸頭,對她一個逕兒的傻笑,「沒什麼關係呀!」

  「我知道,我只是個局外人,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我絕不勉強。」嫿漓又拾起畫筆,卻已無作畫的閒情逸致。

  「我不是不願意說,只是……」見她如此,凌曲翔可就緊張了。

  「嗯?」她又頓下動作,等著下文。

  凌曲翔揉揉眉心,歎口氣後才道:「你應該感受得出來,大殿下非常喜歡我妹妹吧?」

  嫿漓點點頭。

  「可偏偏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感情。」凌曲翔不禁皺起一雙劍眉。

  「為什麼?」她猛抬眼睫,不解的望著他。

  「因為曉曉已有意中人了。」

  「你是說凌姑娘已有心上人?該不會就是你剛剛提及的……什麼恩斯吧?」嫿漓當時已明顯地察覺,只是沒發問。

  「對呀!就是他!你真厲害!」曲翔不得不佩服她察顏觀色的能力。

  可嫿漓完全沒將他這句奉承的話聽在耳中,她滿腦子想的淨是嵐岳的心情,將心比心,可見他有多傷心了。

  「我想知道凌姑娘對嵐岳大殿下……」她忐忑不安地問,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可能就和你一樣,將他視為兄長吧!」凌曲翔聳聳肩。

  不!嫿漓真想對他大喊,她壓根不想視嵐岳為兄長,她只想將他當成她的情人,一個他永遠深愛的情人啊!

  「其實,喜歡嵐岳大殿下的女子多得不計其數,光咱們王族裡,就有許多王爵千金掛心於他,可他心底就偏偏只有曉曉。」

  「那我懂了。」她默默地低下頭,不想讓人看出她眼底的哀傷。

  「嫿漓姑娘,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為我作的畫了。」他實在是已坐得腰酸背痛,想不到被畫的比畫人的還累。

  「哦!很抱歉,我馬上好。」

  嫿漓這才發覺到自己的失態,於是趕緊執起畫筆,心不在焉的作起畫。

  唉……希望凌曲翔千萬別瞧出破綻才好……

  ☆   ☆   ☆

  嵐岳攏起雙眉,打量著手中這幅嫿漓為凌曲翔畫的畫像。

  半天仍不見他舒展眉心,這模樣看在嫿漓眼中,真可說是提心吊膽呀!

  「灘妹,你這畫……有問題。」過了許久,他終於說話了。「我不是說你畫得不好,只是讓我詫異的是,你連曲翔的五官要點都沒掌握好,與你之前那幅相差甚大,嗯……告訴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或是身體又不適了?」

  「我……我只是……」她趕緊別開臉,口裡小聲囁嚅著。

  「我並沒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心事?」他低下頭,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我是有心事,是為大哥你而煩心。」抬起頭,她終於鼓起勇氣迎向他那關懷的眼神。

  「為我煩心?」他挑起眉,眼中寫滿不解。

  「對,你一直愛著凌姑娘,可她卻不領情是不是?」嫿漓咄咄逼人地問。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他斂起笑容,臉色陡然變了。

  「因為我……」因為我關心你呀!可她說不出口。

  「是曲翔說的?」嵐岳搖搖頭,「那傢伙真多嘴!」

  「他不是故意的。」嫿漓怕自己的多事反讓他遷怒凌曲翔。

  「我知道,你放心,他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不會怪他的。」嵐岳瞇眼看著她,「可這件事對畫應該沒影響吧?」

  「怎會沒影響?它影響了我的心情。」她噘起唇,「見你心情不好,我又怎麼開心得起來?一不開心,就沒心情作畫了。」

  「哦!原來如此。」嵐岳赫然大笑,「漓妹,放心吧!為兄可是對自己信心十足,只要多加把勁兒,定能將曉曉的心從斯恩牧身上奪回來。」

  嫿漓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滿的自信,違背良心的說:「對!千萬別放棄,我會在一旁支持你。」

  「漓妹!」他欣慰地握住她的手,「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會更努力的。」

  嫿漓點點頭,故意忽略心底的疼。她想通了,她可以再繼續等他,哪怕要花幾百年的時間也無所謂,可他卻只有今生可以擁有凌曉曉,為了他的快樂與幸福,她決定再等下去。

  「好,現在我就教你一些描繪人物的技巧,希望能對你有點兒幫助。」嫿漓說著便拿起筆,在宣紙上依著對凌曉曉的印象畫出她的影像。

  而嵐岳只是張大眼,看著一張空白宣紙在她的巧手下,漸漸的顯現出一個栩栩如生的妙齡女子。由於五官細部與輪廓掌握得恰到好處,一眼就能瞧出畫中人便是凌曉曉!

  「太妙了!」他不由得咧開嘴直誇讚著。

  「與凌姑娘還有幾分相似吧?」她拿起墨水尚未全干的宣紙,溫柔地在上頭輕輕吹了吹。

  「何止幾分,簡直有十分十的相像。」嵐岳不得不由衷佩服起嫿漓,想不到她僅見過凌曉曉一面,便能將她畫得如此維妙維肖。

  「真的?」聽他這麼誇讚自己,她也覺得滿足。

  「我從不打誑語,只不過曲翔這張真的不及你平日水準的十分之一。」嵐岳拿起另一張畫,對著她笑說:「通常在為自己喜歡或心儀的對象作畫時!往往會因為不好意思而心不在焉,我猜漓妹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畫失敗的?」他語帶曖昧,好像已將她的心思拿捏得十分準確。

  「不、不是……」她直搖頭。

  「好了,別不承認了,我想你定是害羞羅?」嵐岳恣意地哂笑出聲。

  「我--」嫿漓有種百口莫辯的錯愕感。

  「這樣好了,我看得出曲翔對你也有意思,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會想辦法撮合你們。」他仍是一逕地這麼認為。

  可嫿漓就受不了了,她聽得渾身發抖,突然對他喊道:「我說不是就不是,為什麼你要這麼認為?難道要把我推給別人!你才開心嗎?」

  「漓妹!」嵐岳突地一愣。

  「我……我不要凌曲翔,如果你認為我住在宮裡讓你覺得礙眼,那我走好了!」她拭了拭淚,霍然轉身奔出他的寢宮,讓他傻了眼!

  「漓妹!」愣了半晌後,他便快速追了出去。直到後殿花園,他才追上她,「別走,為兄知道自己錯了,沒詢問你的意見就妄下斷言,還請漓妹原諒。」

  「我……」望著他那慚愧的模樣,她只覺得心好疼好疼。

  事到如今,她還能再說什麼呢?他心底沒有她,自然就像杲頭鵝,瞧不出她的心思,可她這份愛又能向誰訴說?誰要會要一個似精似妖、不是人的女人?

  「原諒我了嗎?」他對著她溫柔笑問。

  「大……大哥,我不會怪你,只要你別把我往別的男人身上推,那就行了。」她還以一笑。

  「好,我答應你。回去吧!你不是要教我作畫技巧嗎?」他抓住她的手走回寢宮,兩人的表現是這般自然。

  「漓妹,我總覺得你我好像早就相知相識了。」回寢宮的途中,他突然又問:「我們真的沒見過面?」

  「我們……」嫿漓頓住腳步上外地看著他,「你……你是不是想起你我的過去了?」

  「你我的過去?」嵐岳擰起雙眉,不解地問:「我們過去真見過面嗎?」

  記得他第一次見著她時便問過她這個問題,她當時還矢口否認,怎麼這回又會這麼說呢?

  「呃……沒、沒有。」嫿漓別開臉,恨自己怎麼會問出那種話來,「可能是我剛到這裡,有些水土不服,近來老是失眠,所以說起話來有點語無倫次,希望大哥別介意。」

  「是嗎?你近來失眠了?」他倒是開始自責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可以拿我們這兒出產的杏果茶讓你服用,對於失眠很有效的。」

  「什麼?大哥……」

  嫿漓還來不及意會他的話,便被他抓住小手,快速走進他的寢宮。他命僕人奉上杏果茶,還強迫她得在他面前喝下。

  面對他溫柔又霸道的對待,她已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態面對他了……

  為什麼要她做抉擇呢?

  ☆   ☆   ☆

  「哈嬸,你看這花好漂亮,那是什麼花?」

  宮殿四處種滿了名貴的花草,嫿漓喜歡一早在這片花海中散步,嗅聞著那股大自然的馨香。

  可她來這兒好幾次了,發現自己認識的花種還真少,如果是花芸,定能將這裡的花種如數家珍地說出來。

  「這是海芋、那是金頂檀。」哈嬸笑著說:「我們大殿下最喜歡的就是海芋,你沒瞧見這裡頭海芋最多了。」

  「哦!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也喜歡這種花?」她笑了笑。

  「我們大殿下喜歡海芋可是有原因的。」哈嬸煞有其事的道。

  「哦?」她不懂。

  「還不是為了凌家大小姐。她喜歡海芋成癡,所以大殿下愛屋及烏,也跟著喜歡海芋了。」

  嫿漓愣了一下,面露難堪之色,「原來……他真是個癡情種。」

  「是啊!他可是和凌大小姐一起長大的,感情已經醞釀很久了。」哈嬸陷入回憶中,淡淡說道。

  「貴國有他這麼一位大殿下,定是百姓的福氣。」嫿漓故意轉移話題。她雖然已經想開了,可要她裝作無所謂的聽著他與凌曉曉之間的事,她目前還做

  不到。

  「可就是有人想陷害他。」說到這個,哈嬸可是義憤填膺。

  「你說什麼?有人想陷害他?」嫿漓驀地張大了眼。

  「對呀!就在你來之前的那個月,有人在大殿下的飲食中下毒--」

  哈嬸話還沒說完,嫿漓便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猛搖,「那大殿下呢?他……他沒怎麼樣吧?」

  「嫿漓姑娘……你這是……」哈嬸看了眼被她緊緊抓住的手臂,笑著說:「我這把年紀禁不起這麼搖的,再說,大殿下當然沒事,否則現在怎麼可能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呢?」

  「呃……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大殿下他是怎麼逃過這一劫的?」她臉兒一紅!頓覺羞赧極了。

  「當時正好大殿下的一位好友來訪,大殿下很熱心的招待他,於是將僕人剛奉上的小點心讓他品嚐,沒想到大殿下那位好友一吃進嘴裡當場封喉,所幸大殿下反應快上刻點住他的大穴救了他一命,大殿下也因此免於一場浩劫。」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彷若昨天才發生的一般,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查出是誰下的毒手了嗎?」嫿漓急著又問。

  這賊人若是被逮,那她就可鬆一口氣,倘若他還逍遙法外,那不就表示嵐岳仍處於危險中,隨時隨地都將有人取他的性命啊!

  「還沒有呢!咱們大殿下已派出不少人手調查,可是這人神秘得緊,怎麼都無法查出個所以然來。」哈嬸皺起居上臉的憂心仲仲。希望大殿下今後遇到任何事都能化險為夷,平平安安地度過危機。

  「還沒捉到……」嫿漓兀自沉吟,腦子裡思索著許多可能性。

  會是誰要奪取他的性命呢?是那些與他有利益衝突的人嗎?

  可偏偏她對他的朋友、兄弟都不甚瞭解,該怎麼保護他呢?

  「嫿漓姑娘,你就別替大殿下擔心了,也還好這陣子並沒發生什麼意外,我猜那次或許只是個突發事件,以後不會發生了。」

  「是嗎?」嫿漓擰起眉,她可沒有哈嬸這麼樂觀。

  此事必然事出有因,既然那個人會在他的飲食中動一次手腳,想必就會動第二次,或許他下一次下手的方式會更殘酷,更讓人措手不及、來不及提防!

  仔細想想,要保護他就只有靠近他,然而,她現在住的地方離他的寢宮這麼遠,她該如何保護他呢?

  「哈嬸,上回你不是說過,大殿下要接我過去宮殿那兒住嗎?」

  「沒錯啊!可你又不肯。」哈嬸突然亮起眼,「該不會是嫿漓姑娘想通了,願意過去那兒住了?」

  事實上,哈嬸又何嘗不希望她能搬到宮殿那裡去呢?畢竟她在宮殿那兒服侍主子多年,習慣早已養成,做什麼都順手,來到這個偏遠地帶,她還真是處處不方便呢!

  「沒錯,我決定搬進宮殿那兒住,不知我現在才答應,會不會太突兀了?」為了嵐岳的安全,她臨時做了這樣的決定。

  「這怎麼會呢?我現在就去宮殿那兒為嫿漓姑娘打點房間,到時候再來接你過去。」

  「哈嬸--」嫿漓喚住了她,有點不自在地說:「你能不能把我的房間安排在大殿下的寢宮附近,而且越近越好?」

  「為什麼?」

  「呃--因為……因為大殿下現在正與我切磋作畫技巧,我想近一點會比較方便些。」

  「沒問題,我就將你住的地方安排在大殿下寢宮後面的『柳台苑』,『柳台苑』和大殿下的寢宮後院是相連的,如此一來也方便你進出。」

  「多謝哈嬸。」

  「別謝我,這是我分內該做的事,那麼嫿漓姑娘就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為你準備房間。」

  嫿漓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腦海裡迴盪的全是剛剛談論的謀殺事件,她的心驀然緊揪起來……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遠到那個罪魁禍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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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7:03
第四章

  嫿漓一搬到宮殿後,便開始暗中保護嵐岳,她要讓那個居心不良的人找不到機會下手。

  想當然耳,當嵐岳得知她願意搬進宮殿後,自然是開心不已,兩人還真像是兄妹般,天南地北的無所不談。也因此,他不管去哪個王府做客都帶著她,兩人的關係看在別人眼底倒是有些曖昧,唯有嫿漓心裡明白,他的一顆心早就獻給凌曉曉,根本沒有她能佔據的空間。

  今天一早,嫿漓又一個人在花園散心,卻突然看見兩個男人,一位是易奇,另一位便是費倫。

  易奇一見到嫿漓,立即眉開眼笑的趨上前,「嫿漓姑娘,在宮裡住得還習慣嗎?我們大殿下可有欺負你啊?」他為人風趣可愛,話語中始終帶著一抹幽默調侃的味道。

  「剛開始是有點不習慣,但這陣子好多了,大哥待我很好,你們放心吧!」嫿漓微笑著說。

  「大哥?」易奇挑起眉,驚訝地說:「大殿下果真收你為義妹了!」

  嫿漓仍是帶著一抹淺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說嫿漓姑娘,你可得小心點,大殿下他向來精明得很,說不定是想以兄妹之名留下你,事實上早已看上你了。」費倫也笑道。

  嫿漓聞言,小臉驀地羞紅,她不好意思的說:「你們千萬別亂說話,大殿下對我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何況他心裡已有了凌姑娘,你們這麼說,將會陷嫿漓於不義的地步啊!」縱使她是真的愛著嵐岳,可也不容許他們這麼誤解他!

  「在下不過是說笑而已,嫿漓姑娘可別在意啊!」費倫抿抿唇,這才轉頭對易奇說:「走,我們進去找大殿下吧!」

  費倫一轉身,嫿漓才發現他手臂上有一塊如銅錢般的青紫色。她見過這種記號,以往花芸試藥時,都會在身上弄得這麼一塊一塊的,這是試驗藥性而留下的痕跡。

  可花芸試驗的都是毒啊 難道……費倫也是?

  「等等,費公子。」嫿漓猛地喊住他。

  費倫回頭,「有事嗎?嫿漓姑娘。」

  嫿漓瞇起一雙細長的鳳眼,緩緩走近他,指著他手臂上如銅錢般的瘀青問:「你的手怎麼了?」

  易奇這時才看見,赫然喊道:「對啊!費倫,你手臂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那麼大的瘀青?」

  費倫臉色一白,半晌說不出話,「這……這……」

  「到底是什麼?瞧你說起話來跟姑娘家一樣彆扭。」易奇受不了的對他翻翻白眼。

  「這……呃……這是我被毒蟲咬傷所留下的圓疤,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好,我也為這事很頭疼啊!」費倫隨便掰了一個理由。

  「被毒蟲咬傷嗎?能不能讓我看一看?」嫿漓目光如炬,絲毫不放鬆地問。

  「哎呀!反正就是這樣,你們幹嘛那麼緊張?我又不是嵐岳,不必看了啦!」費倫被嫿漓認真的態度給嚇得冷汗涔涔。

  此時她對他更感到懷疑了,不過礙於身份,她決定再等一等,她要好好的觀察費倫的一舉一動。

  「很抱歉,我只是不經意見著,關心你兩句而已。」嫿漓歉然一笑,她萬萬不可以讓費倫對她起疑心。

  「原來嫿漓姑娘是擔心在下?」費倫揚眉笑說。

  「我不管,我也要你的關心!」易奇立刻喳呼起來,開始在一旁搗蛋。

  不一會兒工夫,倒變成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那兒瞎起哄,讓嫿漓哭笑不得。

  「你們別逗我了,我的關心哪那麼值錢?」她搖搖頭,目光卻始終盯著費倫手臂上的瘀痕。

  「嫿漓姑娘別臉紅了,咱們兩人這就告辭,去找大殿下聊天下棋了。」易奇扯著笑臉,隨即拉著費倫離開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嫿漓不禁皺起眉思忖,他們和大殿下感情這麼深厚,有可能會加害他嗎?如果他們真有這樣的意圖,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

  嫿漓百思不解,可是直覺告訴她,她必須注意他們,無論如何,她定要日夜監視他們的行動才行。

  尤其是費倫。

  ☆   ☆   ☆

  一連數天,嫿漓日夜不休的用分身術跟著費倫與易奇兩人,在體能和法力的過度耗用下,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

  今天,她累得再也施不出法力,只好留在房裡歇息,嵐岳卻在這時來訪。

  他一進屋,便著急的來到她面前,仔細端詳她的表情,「漓妹,我聽哈嬸說你最近好像病了,做起事來不是心不在焉就是答非所問,今天一瞧,你的臉色還真是不好。」

  抬頭看著他那充滿關懷的眼神,嫿漓心想,她這一切的辛苦總算值得了,於是她輕輕一笑,「是哈嬸太心急了,我沒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還說沒事!臉色那麼差,快上床躺著休息吧!」他半強迫地對她說:「別跟我再爭辯羅!」

  「我……」嫿漓笑了笑,一臉的無奈,「我這個大哥真愛管我。」

  「你現在住在這兒,便是我的責任。」他凝唇溫柔一笑。

  聞言,她望著他,幽幽地問:「如果我離開了你,是不是彼此就不再有關係,你也不會再管我了?」

  「嗯?」他愕然了。

  「沒事,我只是好奇的想知道而已。」她趕緊低下頭,卻驀然瞧見他身著錦貂裝束,「你要出去?」

  「對,費倫約我到後花園,不知有什麼事。」

  「費倫?」她的小臉更加蒼白了。

  嵐岳瞇眼望著她,「漓妹,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啊!」她尷尬地摸摸自己的臉,「我怎麼了嗎?」

  「你神情不對,是不是太累了?」

  「呃……或許吧!」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你好好休息,本來我是想帶你一塊兒去後花園逛逛,今兒個又來了一批新品種的海芋,很美的。」他沉吟了一會兒,「可看你身子微恙,那就只好改天了。」

  嫿漓聽聞此言,不知為何,心底竟升起一股不安。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連忙說道:「我跟你去。」

  她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費倫,之前監視他好幾天,現在怎麼能在這重要關頭鬆懈下來?說什麼她也要親眼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你可以嗎?」他憂心的望著她。

  「可以,我可以。」她激動地表示。

  「那好吧!我想你一定也很喜歡海芋。」嵐岳勾起她的下巴,眼底不自覺的漾著些許情愫。

  嫿漓立刻推開他,知道他眼底的情感根本就施放錯了對象,因為喜歡海芋的人並不是她……

  「怎麼了?」

  「沒什麼,你不是要看海芋嗎?」她言歸正傳。

  「對,這批花是費倫想盡辦法從中原弄來的,我當然得去看看了,如果漓妹真有興趣,那就一塊兒過去吧!」雖不放心她的身體,但有他在旁保護,他還是讓她跟了。

  「謝謝大哥。」

  嫿漓便與嵐岳一塊兒前往後花園上到了那兒,她立即看見費倫站在那兒等著他們。

  「嵐岳大殿下,你終於來了。」費倫笑意盎然地趨上前,一瞧見嫿漓,連忙笑著說:「嫿漓姑娘也來了,看看你喜歡什麼花,改天我派人上你那兒栽種幾株。」

  「多謝費公子,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好了。」

  她柔美的微微一笑,這笑容還真是撼住了費倫的心。

  「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對了,那批海芋呢?」嵐岳見他這般奉承嫿漓,心底突生一抹不悅。

  「已經派人種在那片園內了,請大殿下欣賞。」

  他說著便領著嵐岳往那個方向走,嫿漓自然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你看。」費倫的眼眸倏地閃過一絲星芒。

  嵐岳瞇起眸子,望著那一片粉色花海,喟歎一聲,「真是美……一片清紫淡粉!圍攏著些微翠綠,真是讓人身心舒暢啊!」

  「大殿下喜歡就好。要不要再上前瞧個仔細,那些花的花瓣璀亮!枝葉晶透,要近點兒才能夠看得真切。」費倫鼓舞道。

  「也好。」嵐岳點點頭。

  可當他走近園子裡的剎那,嫿漓明顯的從費倫眼中看見一抹邪惡的光影,可當她要阻止嵐岳時,卻已見他伸手欲觸碰那些海芋花瓣!

  「不--別碰!」嫿漓心口一提,倉卒之下只能使盡全力推開他,而她自己卻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那片海芋栽去!

  「漓妹……」

  嵐岳隨即愣住,才要靠近,卻被她阻止,「別過來……這花……有毒,他要害你--」她氣喘吁吁的指著費倫,「他一直在試毒,企圖殺害你。」

  「什麼?」嵐岳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好友。

  費倫眼見大勢已去!趁其不備轉身就逃,而嵐岳為救嫿漓來不及阻止,就這麼讓他給溜了。

  「漓妹,你沒事吧?」他全身冒冷汗,緊張地問。

  「你為什麼不追去?」她唇色已泛黑。她知道她不會死,因為她早已死了八百年,只是會耗費許多內力與修行而已……

  「我可以派人去找他,但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嵐岳一口氣抱起她,直邁向他的寢宮,一路上,他不斷吆喝著來人將大夫盡速請來。

  看見她痛苦的模樣,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竄進他的心,他不能失去她……不能沒有她在身側……

  一進寢宮,嵐嶽立刻將她輕放在床上,憂心地問:「你還好吧?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別管我,你還是……是快派人追費倫,我擔心……擔心他會再度折返……咳--咳--」她說著說著,又嘔出一攤鮮血。

  「該死的,大夫都死到哪兒了?」他懊惱的大吼,「你別想太多,我一定會小心的,你還是別說話了。」

  「我……我不會死的。」她的眼皮直想合上,「人難免會受傷、生病,你別著急。」

  「我怎麼能不著急呢?」他猛歎了口氣,緊握住她的手。

  這時候,大夫終於趕了來,他拭著汗水問:「大殿下,發生了什麼事嗎?」

  「來,立史大夫,你快來看看漓妹,她到底怎麼了?」嵐嶽立即讓開,好讓大夫診治。

  大夫恭謹地趨上前,執起嫿漓的手把了下脈,又看了下她的眼睛,遲疑了半天,才道:「姑娘臉色發暗,明顯的是中了毒,可奇怪的是,我居然診不出病因來。」

  「什麼?診不出病因?」嵐岳的眸子倏地張得老大,「糟了,我該將費倫追回來才是,說不定他身上有這種毒的解藥。」

  他心急如焚又懊悔不已的模樣看在嫿漓眼中覺得好安慰,至少他是關心她的。

  「你不用著急,我沒事的。」她淡淡一笑,「剛剛嘔出的血水已將體內的毒素排出,只要再靜養幾天,我就會痊癒了。」

  「真的!漓妹會醫術?」聽她這麼說,他終於放下一顆心。

  「不是……我只是有位懂醫理的至友,她曾教過我如何排毒。」她隱隱一笑。

  「既是如此,那我就開幾帖藥調養她的身子,她將會復元得快一些。」大夫隨即說道。

  「好,那就麻煩你了。」

  「哪兒的話,那麼我這就去準備藥單了。」

  大夫離開之後,嵐岳便坐到嫿漓身側,目光如水地望著她。「剛剛你不必救我的。」

  「我若不救你,死的就會是你。」嫿漓對他凝唇一笑,「我會排毒,不會有事的,千萬別覺得虧欠我。」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懷疑起費倫的?」

  他與費倫、易奇三人是一塊兒長大的好友,若非親眼目睹,他怎麼也不願相信費倫會取他性命。

  「因為……因為我曾聽哈嬸說起有人想陷害你的事,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注意所有想接近你的人。」她深吸了口氣,調整體內氣息。

  「漓妹!是不是哪兒難受了?」他緊張的握住她的柔荑,「我不知道你會因我--天,我該怎麼回報你這份大恩大德?」

  她搖搖頭,因為氣虛而緩緩閉上眼。

  「好,你睡吧!我會一直在這兒陪你。」

  見她這麼累,嵐岳也不好再說什麼,吩咐哈嬸照藥單煎藥後,他便一直待在房裡,直到天黑。

  ☆   ☆   ☆

  嫿漓這一閉上眼,再醒來已是三天後。

  這段期間可急壞了嵐岳,連大夫也對她這種情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雖然看似疲累憔悴,可經過一番檢查卻又都沒事,這讓所有來看診的大夫都看傻了眼!

  見她終於清醒,哈嬸立刻拍拍胸脯,鬆了口氣道:「嫿漓姑娘,你可張開眼了,真是太好了!」

  「我好像帶給你們很多麻煩。」嫿漓微笑說道,精神看來已經好了很多,瞼色也紅潤不少。

  這三天來,她聽得見、也看得見週遭的一切事物,也知道嵐岳非常為她擔憂,可是她只能身不由己的躺在床上!因為幻化人形的肉身受了重傷,她若不運氣恢復,她百年的法力將會受損,對以後的行動也會有不良的影響。

  「這三天你一點兒東西也沒吃,一滴水也沒進,我和大殿下都快急壞了,你知道嗎?」

  哈嬸覺得有些詭異,既然沒吃沒喝,她醒來時應該是睏倦勞累的樣子,可現在看來卻是神清氣爽,真是奇怪呀!

  「哦!」嫿漓本來就是不需要吃東西就能活下去的,可這麼對她老人家說的話,定會嚇壞她的。

  「對了,你想不想吃什麼呢?我這就去弄。」她一定很餓了。

  「我不……呃……我是餓了,那就麻煩哈嬸了。」嬪灘趕緊改口。

  「沒問題,我去去就來。」哈嬸開心不已,「我還可以順便去告訴大殿下你醒了的好消息呢!」

  「哈嬸,不要啊!」她趕緊喊住哈嬸。

  「為什麼?」

  「大殿下日理萬機,我一個人的事怎好麻煩他?」

  她趕緊從床上爬起,哈嬸卻嚇得忙著阻止她,「你不能起來呀!」

  「我已經好了,哈嬸。」嫿漓笑睨了她一眼。

  「好好好,好了也不能亂走。」哈嬸又將她壓回床上,「我這就去弄吃的,別亂跑啊!」一陣囑咐之後,哈嬸才放心的離開。

  嫿漓搖頭一笑,這才發現自己竟躺在嵐岳的寢宮,那他這幾天又是睡在哪兒呢?

  不成!她應該趕緊離開這兒,讓出地方讓他睡覺才成。

  她緩緩爬起身,正欲整理床面時,突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往這兒走來。

  「咦……漓妹,你醒了?」嵐岳剛進寢宮,乍見嫿漓站在床邊,登時愣在原地。

  「對。」嫿漓正欲上前,卻見凌曉曉也跟著進來,緊接著的便是凌曲翔。

  「嫿漓姑娘,聽說你病著了,現在可好一點了?」凌曲翔立刻走向她,大膽地握住她的小手。

  「呃!」她為他這動作愕愣了下。

  嵐岳看著這一幕,一股不舒服的感覺突然在心底滋生,「行了,曲翔,漓妹的精神才剛恢復,你別嚇著她了。」

  「我……」他有點不情願的放開她的手。

  「嫿漓姑娘,你可知道,我哥一聽見你病著了,就迫不及待的趕著來看你,見到你醒了真好,嵐岳也可回來,不用再委屈他住我們家那種小地方了。」凌曉曉笑說。

  「什麼?」嫿漓不明白,宮裡空房間那麼多,他何苦住在凌府?莫非,這只是他接近凌曉曉的借口?

  「漓妹,我是因為--」

  「因為我佔住你的寢宮嗎?」嫿漓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不是這樣的,因為嵐岳聽說我家有種祖傳的救命良方,但是得花時間煎熬,所以他日夜留在那兒熬藥,只偶爾撥空回來看看你,可見他對你是多麼用心了。」凌曉曉故意這麼調侃道。

  但這句話聽在嫿漓耳裡可緊張了,她擔心因為自己的這場病,而害得嵐岳與凌曉曉之間產生誤解。

  她著急的想解釋,卻越急越亂,「凌姑娘,你千萬別亂想,我想大哥只是因為……因為……」說到這兒,她竟然忍不住哭了出來。

  「你怎麼了?我沒有誤會什麼呀!」見她流了淚,凌曉曉也跟著著急了。

  嵐岳的神色也緊繃起來,他瞇起眸子,直視著嫿漓令人動容的淚顏,「漓妹,是不是大哥做錯什麼了?你身子才剛好了些,就別哭了。」

  「不……不是的。」她抽噎著否認。

  「我看這樣吧!我帶嫿漓姑娘出去散散心,臥床三天了,是該出去曬曬太陽。」凌曲翔立刻建議道。

  嫿漓本欲拒絕,因為她實在是對凌曲翔沒有任何感情,除了嵐岳!沒有第二個男人能讓她牽腸掛肚,但為了不再給嵐岳帶來任何誤解與麻煩,她還是點頭答應了。「凌公子,那麼就麻煩你了。」

  凌曲翔張大眸子,很意外她居然會同意他的建議,話說得結結巴巴的,「嫿……嫿漓姑娘,你是真的願意?」

  「這是當然,凌公子如此熱心,嫿漓再拒絕就太不通人情了。」她揪緊了心,轉身對嵐岳說:「你和凌姑娘慢慢聊,我們這就去花園裡走走。」

  「曉曉、大殿下,你們就祝福我吧!」當嫿漓先行走出屋外後,凌曲翔不忘對他們眨眨眼,得意的笑了笑。

  「行了行了,哥,你快去吧!真要追人家,可得要賣力點了。」凌曉曉掩嘴一笑,催促他趕緊追上嫿漓。

  不知道為什麼,嵐岳的心中突然產生一種酸澀的感覺。還記得前些日子,他還一心想撮合凌曲翔和嫿漓的,可是為何當他瞧見他倆有了進展之後,心底竟會產生一股不安與失落呢?

  「嵐岳,既然他們出去逛逛,我們也到處走走吧!」凌曉曉忽然建議。

  「好啊!不知你打算去哪兒看看?」嵐岳收回混亂的心緒。也許是因為這兩天為了嫿漓而太過勞累的關係吧!他怎麼也不能對自己的義妹起非分之想,況且,他心底不是已有凌曉曉了嗎?

  凌曉曉想了想。「都行,我尤其愛賞花,我們就去後花園吧!」

  「後花園原本有一片海芋,但上頭全被費倫餵了毒,前兩天我才命人將它剷除掉,現在看來早已失去當初的美感了,咱們就別去了。」

  嵐岳對她解釋了原因,但他心底明白,這並不是他不想去後花園的主要理由,而是那兩個人……

  「哦!原來如此。」凌曉曉聳聳肩,「我是無所謂,不過我怎麼也想不透費倫居然會利用海芋來傷害你,對於這件事,我真的深感抱歉。」

  他露出一抹俊逸的笑容,「你說這話我就不明白了,費倫他做錯了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倘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種植成片的海芋,費倫又怎麼能夠利用它來害你呢?」

  「話不能這麼說,即便沒有海芋,他也會想其它的方法殺我。」嵐岳凝視著凌曉曉,「但我還是希望你能體諒我這份愛你的心,我不勉強你接受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

  「求你別再說了,你明明知道我--」

  他深吸了一口氣,「好,我不說,那你能不能陪我到西寧橋走走,即便我所能擁有的只有這些,我也該珍惜才是。」他明知凌曉曉的意思,卻仍想再爭取些什麼。

  凌曉曉歎了口氣,「我相信應該還有其它女子可以帶給你幸福,希望你能看開些,嗯……我們走吧!」

  隨著凌曉曉的步伐走出寢宮,嵐岳不禁在心中思忖,誰會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個女子呢?

  這時,嫿漓的影子突然浮現在他心底,讓他為之錯愕,也帶了點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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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7:28
第五章

  嫿漓的身子復元得越來越好,卻也發現嵐岳反而都沒來看她了。

  記得他以前三天兩頭便會往她這兒跑,不是向她請教畫技,就是與她吟詩作對,可為何自從她病好了之後,他反而對她生疏了?

  莫非在這段時間裡她做錯了事,惹惱了他卻不自知,所以他才與她漸行漸遠,刻意與她畫清距離?

  這樣的發現讓嫿漓感到無限的傷痛,卻又不敢問他為何要刻意疏遠她……

  今天哈嬸告訴她,大殿下一早便前往凌府赴約。她心想,他與凌曉曉之間的感情似乎有所進展,也難怪他沒空理會她了。

  因此,她便一個人在外頭散散步,直到天色漸漸變得暗沉,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獨坐在案前,她突然開始懷念起「靈幻居」的夥伴們,不知他們過得還好嗎?

  他們曾告訴她,只要一有空便會來看她,可為何一直都沒動靜?

  唉!她真想找個人一吐怨氣。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出碰撞的聲響,嫿漓連忙走到外面瞧瞧,竟看見嵐岳搖搖晃晃的從屋外走了進來。

  「大哥……你怎麼了?」她一臉緊張地望著他。

  「噓--別說話……讓我在這兒歇會兒。」他打了一個酒嗝,雙眼無焦距地直視著嫿漓,「你知不知道,大哥今兒個心底好難過?」

  「怎麼了?」聽他這不著邊際的說辭,嫿漓一頭霧水。

  「算了--不會有人明白的。」他苦悶地揉著太陽穴。

  「你喝酒了?」自從他進屋後,嫿漓便聞到他身上傳來一股濃濃的酒味,連忙為他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吧!可以緩緩宿醉的難受。」

  嵐岳抬起眼睫,凝視她好半晌,忽而淺淺一笑!「如果……如果曉曉能像你對我這麼體貼,不知該有多好?」

  「我……」她驀地紅了雙頰,垂著小臉,略帶苦澀的說道:「凌姑娘對你也不錯啊!這陣子你不都是去她那兒閒聊嗎?想必你們的感情定有進展。」

  「算了,你知道我今天看見誰了?」他瞇起眸子,神情帶著悲愴。

  「誰?」

  「是斯恩牧,他來了!」他擰著眉,目露紅色星芒,「今天他也至凌府拜訪,他和曉曉兩人親暱的模樣當真刺激了我。」他懊惱的趴伏在桌面上,猛捶自己的大腿。

  嫿漓一瞧,著急的握住他的手,「別這樣了--」

  「他們甚至在我面前論及婚嫁,讓我心痛極了!」嵐岳握緊雙拳,神情、眉宇都染著一抹慍色,「酒呢?酒在哪裡?我要喝酒……我要喝個痛快--」

  「別這樣,你不能再喝了。」嫿漓猛搖頭,他現在已有七八分醉,倘若再這麼喝下去,那還得了!

  「為什麼連你也不願意聽我的?我不過是想喝酒,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嵐岳直搖晃著她的身子,眼中的苦澀讓她看得好心疼。

  她沒轍了,只好順了他的意,「好,我這就去拿酒。」

  她想站起身,嵐岳卻倏地抱緊她,「別走……別離開我……曉曉,你別走,你可知道我對你的心?」

  嵐岳迷迷糊糊的話語刺激了嫿漓的心。「放開我,我不是曉曉啊!」她垂淚喊道。

  好不容易等他放開了她,卻仍聽見他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你感受不到我的心?」

  嫿漓不禁也想反問,為什麼他也看不見她眼裡的真情?

  「酒--酒--」他赫然大叫。

  嫿漓趕緊將酒捧上,「酒在這兒。」

  嵐岳接過酒,二話不說的仰頭一口灌下,那副牛飲的模樣讓她十分擔憂。

  「你這麼喝是不行的。」她拉住他的手。

  「別管我,讓我喝……我要喝個痛快!」嵐岳一手揮開她。

  現在的他已失去平日的溫文儒雅,滿心的苦痛讓他的五官變得猙獰,讓她看得心痛不已。

  「嵐岳,你醒醒啊!」她受不了的對他大吼,淚水滂沱落下。

  「你……你是誰?」他昏昏沉沉的抬眼望著她,腦子被酒精侵蝕得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了。

  「我……我是嫿漓。」她真不敢相信他會為了凌曉曉醉成這樣。

  「嫿漓……哦,是漓妹嘛!」他撇嘴笑了笑。

  「你還知道我?」她心底一障雀躍,那表示他心底還有她的存在。

  如今她什麼都不奢求,只要他心底的某部分容得下她的影子,別全部都讓凌曉曉估據了就好。

  「當然……」他打了個酒嗝,對她笑了下。

  「別喝了,我帶你回你的寢宮。」嫿漓站起身,吃力的拉著他的手,打算扶他回去。

  他腳步卻踉蹌了下,重心不穩的撲倒在她身上,兩人雙雙跌倒在地。

  「啊--」她吃疼地大喊一聲,隨即又問:「你有沒有摔疼了哪兒?」

  「你怎麼搞的啊?」他疼得皺緊眉頭。

  「對不起,是我沒扶穩你。」嫿漓再一次的用力扶起他,但他身材魁梧,骨架硬實,重得不得了。

  他扶著她站起身!突然說道:「曉曉,我一定壓疼你了。」

  曉曉?她的喉頭頓時窒住,就要難以呼吸了……

  「沒……沒關係。」她不想再辯解了,只好忍住心底的疼痛說話。

  「你好溫柔。」他瞇起眸子,細細瞧著眼前那如花似玉的美顏,臉上的笑容好溫和、好俊逸。

  「別再說了,你醉了,快回去睡吧!」嫿漓用力撐起他的身子,以笑容掩飾她心底的苦痛。

  他醉了,但一心惦念的還是只有凌曉曉,而自己在他心底卻只是「漓妹」罷了。

  難道前世的錯誤就得延續到今生?直到現在,她才體驗到這種相見不相識,又無法投人他懷裡的苦痛。

  嫿漓辛辛苦苦的將他扶到他的寢宮,守衛關心的上前即問:「大殿下怎麼了?」

  「他喝醉了。」嫿漓趨緊解釋,「我能扶他進去嗎?」

  「當然可以,那就有勞嫿漓姑娘了。」

  她對守衛點點頭,吃力的將嵐岳扶進他的寢房,這時他醉得幾乎不省人事了。

  「你快躺好,我去倒杯水給你喝,這樣會舒服一點。」她好不容易將他送上床,想為他倒杯茶醒醒酒。

  「別……別走……」他急急拉住她,「我知道你急著去見斯恩牧,但能不能多……多陪我一下?」

  很明顯的,他又將她當作凌曉曉了。

  「好,我陪你,你安心躺著,我給你倒杯熱茶好不好?」她忍不住落了淚,卻仍梗著聲音安撫他的情緒。

  「嗯!」他終於點頭了。

  嫿漓趕緊衝到桌邊為他倒茶,但顫抖的手卻讓她無法將水倒進杯內,反而一直溢出杯外。

  「討厭!」她咬著唇,咒罵著自己。「早知道他愛的人是曉曉,我還哭什麼勁兒啊?」

  她一邊哭,一邊安慰著自己,卻突然聽到內室傳來一聲聲的呼喊,「曉曉--你去哪兒了?曉曉……」

  嫿漓趕緊端著熱茶進去,坐在床畔,將茶杯抵著他的唇,「喝點熱茶,你就不會那麼不舒服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喝了幾口茶,又抬頭看她,「好了,我不喝了。」

  「再喝點吧!」她勸道。

  「我不要--」他用力一揮,茶水竟不慎的濺得她一身都是。

  「啊!」嫿漓站起身,趕緊拿手絹擦擦身上的衣服。「你怎麼可以這樣?要我怎麼對你才好?」但看他那張醺醉的臉孔,她又不好對他說什麼,只好又走近他,「來,要不要再喝點?」

  「不……」他瞇起眸子望著她,「曉曉,你坐著,陪我說說話。」

  「好,你想聊什麼?」她撫著胸口,微微的笑著。

  「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嵐岳握著她的手,酒意濃烈的道:「可你從不放在心上。」

  「我放在心上的。」她真想以「嫿漓」的身份告訴他她心底的情愫。

  「有嗎?」他苦歎地搖搖頭。

  「有,我真的愛你!愛你好久好久,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愛你了。」她緊緊抱著他,小臉抵在他胸前,摩擦他溫熱的胸口。

  平常他清醒時,她不能向他坦白什麼,只有在他酒醉時,才能向他表示心底那濃得化不開的真情摯愛。

  「真的嗎?」嵐岳反抓住她的手,「曉曉,你是愛我的?」

  「我……」她不是凌曉曉,而是嫿漓呀!可見他心痛如此,她又不想打碎他的夢……

  「你說,你是不是愛我的?」他啞著嗓音,急促地重複。

  「對,我愛你,永生不悔。」她用力點點頭,心像被火燒般的刺痛。

  「太好了!」嵐岳激動的抱緊她,大膽地吻上她的唇,她的唇冰冰涼涼的,還帶著甜甜的香味,令他忍不住深吮細舔,想以驃悍的熱情駕馭她的感官。

  「嗯……」嫿漓被他吻得渾身酥軟,明知道不對,卻又不想推拒他。

  「你愛我是嗎?」嵐岳的大手慢慢撫上她的身子,沿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段開始摸索。

  嫿漓閉上眼,感受他的手緩緩在她身上遊走,「我愛你……永永遠遠地愛你,至死不渝。」

  昏昏沉沉的嵐岳耳聞嫿漓的愛語,心神一動,更加狂熾地撫揉她的胸,抓住她的衣襟用力拉扯。

  嫣紅染上她的雙頰,她渾身緊繃。不敢亂動,深怕自己一個抽息,他便在她眼前消失了。

  「你的肌膚其美、真滑……」嵐岳用力一扯,她的衣衫瞬間便裂了開來,露出一片白皙的雪胸。

  她倒抽了一口氣,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輕顫,屏息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你真的好美……」他情不自禁的扯開她艷紅色的抹胸,雙目赤紅地盯著她的胸前,呼吸也變得益加急促--

  「嵐岳……」

  瞬間,他的手已覆上她的頸項,再緩緩地滑到她的胸前,一把握住她的雙峰,拇指不斷在那粉色蓓蕾上輕輕捻弄著,而後他居然以唇代手,一口吮著那瑰麗的粉暈。

  「嗯……」嫿漓忍不住嚶嚀一聲,酥軟、戰慄的感覺竄過她的全身,隨著他唇舌挑逗的動作加劇,她早已是香汗淋漓,她閉住氣,強忍住這股緊繃的熾烈熱潮,心底已漸漸起了一股原始慾望的歡愉。

  「我愛你……曉曉……」他的雙手忘情的愛撫她的身子,嘴裡也逸出了這聲歎息。

  嫿漓狠狠的震住,她驀地抬起臉,望進他那深幽的瞳仁,此刻她才發覺,他眼底的溫柔根本不是屬於她的!

  在他心底、眼裡都只有一個凌曉曉,她不過只是個替身罷了!

  「放開我--不要……」嫿漓抿緊唇,忍著淚,開始劇烈反抗。她直在心裡吶喊,她不是凌曉曉啊!

  可為何這幾個字她一直說不出口,甚至寧願被他誤解,也想貪求他一絲絲的愛憐呢?

  「別動--我忍不住想愛你,別讓我傷你。」嵐岳不斷說著醉話,用力將她壓覆在床,唇舌沿著她的胸脯往下游移。

  「不……我不是曉曉……」嫿漓終於喊出口,眼底跟著溢出心碎的淚水,以及一種無助的悲慟。

  「曉曉……既然愛我,又為何排斥我?」他用力壓住她,粗魯的扯去她下半身的衣服,將頭埋在她的小腹上。

  「呃--」嫿漓抵抗不了,只好任由他的唇舌在她腰腹間游移,不料他竟向下滑到她腿間的玫瑰之地!

  「啊--」她幾乎忘了呼吸,雙拳緊緊推抵著他的胸,卻阻擋不住他更加曖昧的挑弄。

  他的大手緩緩探進她的底褲內,撫弄她敏感的花蕊。

  「不--」她忍不住吶喊出聲,嘶啞的聲音更加助燃他心底的那一把烈火。

  「曉曉,我要你。」他低下頭,狂妄的舔弄著她,讓她體內產生一陣陣酥麻的感覺。

  她緊咬下唇,不讓他聽見令人羞怯的嚶嚀,只因為她並不是他此刻眼中的凌曉曉。「嵐岳,你醉了,睜大眼看看我,我是嫿漓,不是曉曉啊!」她強力推抵著他,卻仍阻止不了慾望狂放的嵐岳。

  「別騙我,我的漓妹怎麼可能說愛我呢?」他瞇起眸子,望著她那張俏紅的臉蛋,「你就是曉曉……我不會認錯人的……」說完,他抓住她的雙腿,用力的想扳開。

  嫿漓本能的併攏雙腿,雙腮浮出醉人的紅暈,她又氣又惱地喊,「你當真認錯了,不要啊--」她淌著淚水,身子不斷地發顫。

  可是嵐岳彷若已失了理智,他倏地扒光了她全身的衣衫,整個人壓覆住她,熱燙的大手在她柔膩的身軀上不斷遊走,品嚐著她那滑膩肌膚帶給他的溫潤觸感。

  「你愛我嗎?」他將頭貼在她的頸側,屬於男人的氣味直拂在她臉上。

  瞬間,嫿漓像失了神、丟了心,淚水漸漸在眼眶凝聚,在他認錯人的情況下,她要怎麼對他說出心底的愛呢?

  「我當然愛你。」她終於說出口。

  「那麼……願意給我嗎?」他瞇起情慾濃烈的眼,迷惘地看著她。

  嫿漓擰著眉,仔細的考慮了一會兒。她愛他是事實,就算他將她視為凌曉曉又如何?只要能讓他高興、讓他開心,她做什麼樣的犧牲都無所謂了。

  「好,我給你。」她滿載著愛意對著他說。

  嵐岳輕喟了聲,再次俯首在她的雙腿間,以唇舌挑逗愛撫她,唇舌的魔力幾乎讓她發狂,她緊咬著唇,卻仍無法抑制她滿腔慾火的狂燃,終於她呻吟出口,變成了串串吟哦。

  「給我--」嵐岳瞇起醉眼,高舉她的雙腿,一個俯身,悍然地進入她的體內--

  「啊--」嫿漓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也猛力地夾住了他。

  「你好緊!」

  嵐岳一臉的興奮,衝刺的力道也更加強悍,令嫿漓忘了女性該有的矜持,忘情的吶喊……

  「嵐岳……」她輕聲喊出他的名。

  「對,就是這麼喊我,曉曉。」他再一次深探,將彼此帶上了熱情的高峰,隨著浮雲不斷游動……

  曉曉……她是曉曉嗎?

  然而,隨著他激狂的動作,她已忘了自己是誰了……

  不管是凌曉曉也好!抑或是嫿漓也好,今生她已是屬於他的人了!

  ☆   ☆   ☆

  日光從雲縫間灑進屋內,正好照在嵐岳的臉上。

  他伸了個懶腰,迷迷濛濛地張開眼,突然間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對了!昨晚……昨晚曉曉就和他在這床上……翻雲覆雨、互訴衷曲,可現在她人呢?

  難道,那不過是一場夢,一場因他思念曉曉所堆砌而成的春夢?

  他倏地翻起身,看見床榻上的斑斑血跡,他的身子頓時震住了!

  天,那是真的,不是夢啊!

  可是,她去哪兒了呢?

  嵐岳趕忙衝出寢宮,問外頭留守的守衛,「凌姑娘呢?她走了嗎?」

  「大殿下,我們並沒看見凌姑娘。」守衛恭敬的說道。

  「那……難道是我精神恍惚,看走眼了?」

  他再一次進入寢宮內,但床上的血跡居然消失了!

  嵐岳不敢相信地瞇起雙眼,喃喃自語的說:「不可能呀!那血跡是如此真實,怎麼可能不見了?」

  他是醉了,可他明白自己還沒醉得神志不清啊!昨晚的一切仍清晰的烙印在心,他絕不相信那只是一場夢,太詭異了!

  不!他要去凌府問問曉曉,否則他怎麼也放不下心。想著,他已迅速梳洗乾淨,穿上絲綢錦褂,輕車簡從的來到凌府。

  一入凌府,凌曉曉與斯恩牧兩人一塊兒出來迎接。見到他們兩人甜蜜的模樣,他不免覺得奇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昨晚的事真是他的幻覺?

  「大殿下,您怎麼又來了?」斯恩牧有點兒不爽快。他知道嵐岳一心愛著凌曉曉,對於他這個勁敵,他感到威脅性十足。

  嵐岳緊瞇起眼,「我不能來嗎?」

  「這……您當然能來,不知您有何貴事?」斯恩牧摟住凌曉曉的肩膀,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凌曉曉夾在兩人中間,倒是有點兒為難,只好抿唇笑著打圓場,「嗯……嵐岳請裡面坐,我泡上好的茶招待你。」

  「不用,我只是有句話想問你。」嵐岳認真地說。

  「哦!什麼事?」

  「你……你昨兒個一整晚都在家裡嗎?」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問。

  「是啊!怎麼了?」她偏著腦袋,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沒欺騙我?」嵐岳突然感到一陣暈眩,真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我昨晚就在凌府做客,曉曉一直陪著我到深夜才回房,這點我可以做證。」斯恩牧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於是也開口說話。

  嵐岳揉揉太陽穴,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明白了,很抱歉打擾你們,我先回宮去了。」

  「等等,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凌曉曉喚住他。

  他回頭笑道:「沒事,你們聊吧!」丟下這一句話,他便離開了。

  走在路上,他心底仍惦記著昨晚的情景,如果那不是夢,那個女子又是誰呢?

  嵐岳垂頭喪氣的神情全都落在嫿漓眼中,她靜坐在房內,法眼裡映著他心灰意冷的模樣,不知不覺的溢出了淚。

  何必呢?為何他不能當它是場虛無縹渺的夢境,別再追根究底了?

  於心不忍,她決定去勸勸他,於是纖袖一揮,她的身影已出現在街角,而後佯裝不經意地與他相遇。

  「大哥,你怎麼也出宮了?」她帶著一抹驚訝的笑靨看著他。

  「漓妹。」嵐岳見到她也有些愕然,「你今天怎麼也出來了?!以前你總愛一個人關在房裡的。」

  「是嗎?」她笑了笑。「那大哥你呢?」

  「我……」他眉頭輕攏。

  「你神色好像不太對,是不是遇上什麼困擾了?」她問。

  「漓妹,我--」嵐岳面對她那亮眼的笑容,突覺慚愧不已。他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還有那麼多子民要依靠他!還有許多國事得幫父王處理,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夢境如此消沉呢?

  他揉揉雙頰,力圖振作地貌:「已經沒事了,你放心。」

  「你現在要回宮了?」

  「嗯……如果你願意,能不能陪為兄的去酒樓喝兩杯?」他笑意盎然地問。這回喝酒不是為瞭解情愁,而是真的希望能找她好好聊聊。

  不知為何,每每見了嫿漓,他總覺得精神、心情都特別舒暢,任何惱人的問題均能拋在腦袋。

  「好啊!既然大哥有這份閒情,那我定當奉陪。」她笑了笑,又看看他身後的隨從!「可是他們……」

  「我懂你的意思。」嵐岳會意的一笑,旋而轉身對他們道:「你們先回宮。」

  「可大殿下,您一個人……」

  「無妨,我又不是不會功夫。」

  「是。」

  待一千人全離開後,嵐岳便指著前方那幢高雅的樓宇,「那兒是咱們賀索圖國最佳的飲酒去處,漓妹隨我來吧!」

  「好,請大哥帶路。」嫿漓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的眉目間已不再含愁帶怨,才稍稍放下一顆心。

  可能他真以為昨晚只是場夢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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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7:48
第六章

  「冠王酒家」向來以美酒著稱。它的釀酒技術除了採用漢人發酵的方式外,每味酒中更加了特有秘方以調出更道地且甘醇的香味,讓人入口即能沁香至脾,齒間久久留有那酒氣香味。

  嵐岳一進店內,立刻引來店家注意,秘密的將他們帶領至二樓雅房。

  「大殿下,今兒個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怎麼不見跟班隨從,我也好招待他們喝今兒個新來的佳釀。」

  「佳釀是哪兒來的呢?」嵐岳漾起一抹微笑,看店家那張得意的笑臉,可見今兒個他們是來對了。

  「中原江南洞庭湖。」店家自豪地說。

  「產於洞庭湖的不就是玉桂釀嗎?」嵐岳搖搖頭!「那我早就嘗過了,有沒有更新鮮點兒的?」

  「不不不,大殿下您弄錯了,今兒個獻上的可不是玉桂釀啊!」店家趕緊澄清,隨即命小二奉上好酒來。

  遠遠的,嵐岳和嫿漓便聞到一股微醺又甜沁的芳香酒味。

  「真香!」嫿漓揚起眉,沒想到在這種偏遠的小國家也能品嚐到如此的佳釀。

  「是啊!呂老闆,這酒還真是香,定有個合宜的好名字吧?」

  「沒錯,它叫『龍涎液』。」店家趕緊為嵐岳斟上一杯,張著大眼等他下評語。

  「龍涎液……嗯,還真是恰如其分。」嵐岳淺啜了口,頻點頭道:「漓妹,你也喝一杯吧!」

  「呃,我不會喝酒。」她怕酒後會出事啊!他們這些靈仙最大的忌諱就是碰酒了,到時一個控制不住,極有可能會變回原形。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獨享了。」嵐岳主動為自己斟上一杯,「呂老闆,沒你的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是,大殿下慢用,小菜馬上來。」店家立刻領命退下。

  當他一走,嫿漓連忙按住嵐岳又要倒酒的手,「別喝了,我知道你心煩,可酒喝多了不好啊!」

  「你知道我心煩?」他瞇起眸子直視著她。

  「當……當然,你不是為了凌姑娘而傷神嗎?」嫿漓被他這一望,可吃了一驚。他為何要用這樣的眼光看她,難道他發現什麼了嗎?

  「為何會這麼想?」他好笑地問。

  她別開眼,小聲低語,「這陣子你都沒來看我,我猜定是為了她。」他的疏離讓她痛心不已。

  「我不是故意的,而是--」天,他該怎麼解釋呢?實在是他對她的感覺似乎有點兒變了質,為免這樣的情感持續加深,他才刻意疏遠她。

  「你不用對我解釋,我只是跟你開玩笑,不會在意的。」她立刻對他燦爛一笑,省得氣氛變僵。

  「漓妹……」

  「別提這事,談談凌姑娘吧!你和她最近是不是溝通不良呢?」她好意地問。

  「無端端的,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奇怪,那模樣讓她心跳加速。

  「沒什麼呀!任誰都明白你心裡就只有凌姑娘,既是心情不好,一定也與她有關。」說到這兒,嫿漓默默垂下眼睫,心情也跟著變差了。

  她沒辦法看他傷心傷神的模樣,所以只好順了他的意,有時候她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的委曲求全。

  嵐岳僅是搖搖頭,自嘲的道:「或許真如你所言,她在我心目中的份量與一般人不同,可我想,這場單戀是該停止了。」

  嫿漓倏地張大眸子,「你的意思是,你會試著忘記她?」

  「你好像很想知道,這對你很重要嗎?」他揚眉注視著她。

  「呃--」她語塞了。

  「漓妹,你……你的心意我知道的。」

  嵐岳隨意的一句話,讓嫿漓頓時紅透了臉,從腳底一直燒到頭頂,愣在當下,不知所以!

  「你……你知道?」久久之後,她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我當然知道你是個非常善良、滿心慈悲的姑娘,否則也不會為了我中了費倫的毒。」他突然有感而發的說。

  「既然知道費倫有心害大哥,我救你是應該的,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她乾笑了兩聲,原來是她會錯意,他還是一點兒也不懂自己的心。

  「可我卻耿耿於懷,希望能為漓妹做點事,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嵐岳瞇起眼,又道:「可知當你中毒在身又昏迷不醒時,我有多心急嗎?」

  「我……我知道。」嫿漓斂下眼瞼。這事她當然知道,她雖中了毒,一顆心卻始終懸在他身上,一分一秒也沒離開過。

  「所以,我一直想……」他頓了下。

  「想什麼?」她蹙起眉問。

  「想送你一點什麼東西,好報答你--」

  「不--我要的不是你的報答!」嫿漓心口一疼,忽然頂了話。

  為何他要將她的愛看得如此低下,他以為那份愛是可以用金錢替換的嗎?

  就在她難過得無言以對的時候,突地瞧見凌曲翔也來到這家酒店。

  乍見嵐岳與嫿漓雙雙出現在這兒,他驚訝地走向他們,咧開大嘴笑道:「大殿下,你們怎麼也來了?」

  「我們來這兒品酒,你呢?」嵐岳指著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我是聽說他們今天有新酒進貨,所以特地來看看。」凌曲翔一坐入椅內,便發現嫿漓始終垂著頭不發一語,於是好奇地問:「嫿漓姑娘,你怎麼都不說話?」

  「說什麼話?」

  她一抬眼,嵐岳與凌曲翔便同時發現她的眼眶微紅,還帶著濕濡。

  「漓妹,你怎麼……」

  「我有點兒不舒服,既然凌公子來了,就請凌公子陪大哥!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她倏然站起,不等嵐岳說話,便轉身離開。

  「等等,漓妹!」

  嵐岳起身想追,卻被凌曲翔制止,「大殿下,由我去追她吧!你放心,哄女人我是最在行的,你等等,我一定將她帶回來。」說著,他便充滿自信的追了過去,僅留下一臉錯愕的嵐岳獨坐原位。

  ☆   ☆   ☆

  「嫿漓姑娘,你等等我啊!」凌曲翔迅速趕上她,嬉皮笑臉的說道:「怎麼了?你們姑娘家就是這樣,往往為了一句話就鬧脾氣,這樣不太好吧?」

  「我沒鬧脾氣。」她冷著臉,說沒鬧脾氣,還真難讓人相信。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可不知為什麼,只要一遇上他們凌家人,她的心就會變得很沉悶、很不舒服,畢竟她不是聖人,無法表現得完全無動於衷。

  「別騙我了,光看你那模樣,我就知道你在鬧脾氣。」他雙手環胸,專注地看著她那雙緊蹙的柳葉眉,「回去吧!大殿下在等著我們呢!」

  「我說了,我不舒服,你自個兒去吧!」她輕歎了聲。

  「大殿下很關心你的,你再回去坐坐,只要別喝酒,應該沒關係吧?」

  為了不在嵐岳面前丟臉,他說什麼也得勸她回去。況且,他對她可是一見鍾情,能多和她在一塊兒,得到她的心的機會也就更高了。

  嫿漓馬上看懂他的心思,也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一個已無心的女人,還有資格為別的男人所愛嗎?

  「你說好嗎?」他充滿希冀地又問。

  「嗯……好吧!我回去,但只喝茶不飲酒喔!」她想了想道。

  「真的!那太好了,我們走吧!」

  嫿漓終究拗不過凌曲翔舌燦蓮花的那張嘴,只好跟著他回去。其實,她是想看看嵐岳是否真如凌曲翔所說的關心著她呢?

  上了二樓雅座,她果真看見嵐岳倚門而望。

  一見著她,他立刻咧嘴笑道:「漓妹,你沒事吧?」

  「沒事。」她低頭一笑。

  「那就好,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請大夫過來?」

  「不……不用。」她哪裡是臉色不好,而是心情不好。

  「如果真不舒服,可以告訴我,讓我送你回去,別再這麼跑了,懂嗎?」嵐岳一臉關懷。

  看著他這種與平時不一樣的目光,她竟覺得不好意思的微紅著臉。

  凌曲翔這時又插了嘴,「瞧你們兩個,真會讓我以為大殿下在追求你呢!」

  本是一句玩笑話!可卻選在這種不對的時機說出來,弄得嵐岳與嫿漓兩人尷尬得不得了。

  嫿漓自嘲地對他笑了笑,「大哥怎麼可能追求我,你別說笑了。」

  「是啊!因為他心底--」

  「夠了!曲翔。」嵐岳惱火地喝止他繼續說話。

  「呃……」凌曲翔這才知道自己又多嘴了,曉曉喜歡的人是斯恩牧,他幹嘛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好了,不是要喝酒嗎?那就快喝吧!酒的氣味要是散了,那就難以入喉了。」嫿漓趕緊轉移話題道。

  其實,最難堪的人是她,她得不到心愛的人的愛,還得留在這兒讓他們兩個大男人調侃,真是夠倒霉的。

  「對對對,喝酒……喝酒……大殿下請。」

  嵐岳瞪了他一眼,「好,那就喝酒吧!」說著,他便端起酒杯,一口暢快飲盡。

  「大殿下真爽快,那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氣。」凌曲翔也隨之跟進。

  說著,他們兩個男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整整喝下了一罈美酒佳釀。嵐岳覺得不夠盡興,於是建議,「來,咱們再叫一壇吧!」

  「不要……你別喝了。」嫿漓忍不住又開始勸說。

  「你放心,這點酒還難不倒我,我是千杯不醉的。」嵐岳搖搖頭,婉謝了她的好意。

  「才怪,千杯不醉,昨晚不就醉得不省人事--」

  此話一出,她立即住了口,因為他的目光變了……變得好銳利,彷似想看進她的心靈深處……

  「你……你怎麼知道……」他瞇起眸逼視著她。

  「我……我是……對,我是問凌公子的。」她趕緊轉向一旁的凌曲翔,對他偷偷眨眨眼。

  「呃……沒錯,是我剛剛在路上告訴她的。大殿下也真是的,昨兒個來我們家幹嘛喝得那麼猛,那些少說也有三壇了。」

  「什麼?三壇!」她轉向嵐岳,「你為什麼這麼不懂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可是得為國家、為人民盡心盡力的一國之君呀!」得知他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的心真的好疼。

  他望著她的淚眸。「你……」

  「你……你要我教你畫畫,我也教了;你要認妹妹,我也讓你認了;你想要什麼,我也給了,為什麼你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說到這裡,嫿漓已忍不住哭泣出聲。

  「你怎麼了?」嵐岳已是一臉茫然。事情真有這麼嚴重嗎?

  「嫿漓姑娘,我看這樣吧!上回在後花園我不是答應要帶你在城裡四處逛逛,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見她心情不好,凌曲翔連忙獻慇勤,想讓她開心一點。

  嫿漓本欲推拒,可又不願再讓自己沉迷在這份不可能有結果的愛戀中,於是便一口答應了。

  「也好,那就麻煩凌公子了。」她對凌曲翔露出一抹難得的微笑,讓他快樂得心花朵朵開。

  嵐岳想也不想的就出聲阻止。「漓妹,改成明天吧!明天下午我們就一道去--」

  嫿漓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了,大哥,你有那麼多要事要處理,就讓凌公子陪我吧!」

  「是啊是啊!大殿下,你就可憐可憐我,把機會讓給我吧!」他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怎麼可以拱手讓人?

  「好吧!你什麼時候帶她去?」既然他們兩個都這麼說了,嵐岳也只好答應。

  「就現在怎麼樣?不知嫿漓姑娘意下如何?」凌曲翔眼珠子轉了轉,為了怕夜長夢多,他選擇了現在。

  「嗯!也好,請凌公子帶路。」她只是想逃離嵐岳身邊,當然是越快越好。

  「那麼告辭羅!」凌曲翔笑著望向嵐岳。

  可他的臉色還真是詭異得難看,有點兒發青又有點兒黑,像是生氣了!只是,他在生誰的氣呀?

  「你們要去就去吧!待會兒我會自己回宮去。」嵐岳冷著一張臉,無法形容自己心底的躁鬱從何而來。他並不喜歡嫿漓常跟凌曲翔黏在一塊,甚至越來越無法接受凌曲翔追求嫿漓的事實。

  他想,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感情路並不平順,所以也見不得別人好吧?想到這兒,他便搖搖頭,恨自己的小心眼。

  「你可別再喝酒了。」想離開卻又不放心他,嫿漓還真覺得左右為難。

  「你放心,我不會的。」他抿起唇,淡漠地笑了笑。反正他不過是她大哥,又不是她的情人,她絕不會為他留下的。

  情人?!

  他真該死,為什麼會這麼想?她是他的妹子,他怎麼可以有這種不正常的想法?

  「去去去,你們快去,別留在這裡煩人。」他眉頭一皺,單手一揮,臉上竟出現了少見的不耐。

  「好,我們這就走。」被他那不耐煩的表情所刺激,嫿漓居然主動抓起凌曲翔的手臂轉身離開。

  嵐岳瞇起眸,望著她那疾速離開的背影,心頭居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他究竟是怎麼了?就這麼一天的工夫,居然什麼事都不對勁了!

  ☆   ☆   ☆

  「你不要走得那麼快,追著你跑好吃力呀!」

  凌曲翔突然發現走在前頭的嫿漓腳步變得極快,他這麼一個大男人要追上她居然還很費力。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是個練家子?

  經他這麼一提,嫿漓才發現自己因為恍神,居然不知不覺的施用了法術。她趕緊放慢速度,回眸對他笑了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別跟我道歉,只是我很好奇,你是不是會輕功啊?」

  凌曲翔在武學方面稍有涉獵,在賀索圖國,腳程比得上他的男人還真是少數,何況是姑娘家。若說她不會功夫,他還真不相信。

  「我……我是會那麼一點。」事到如今,她也不能再找任何借口隱瞞,倒不如承認,以後的謊也好圓些。

  「真的?不知你師承何處?聽說中原武林奇才甚多,很早以前我就打算到你們那兒學藝了。」凌曲翔聽她這麼說,可真是又驚又喜,當然還有點慚愧。想不到一個姑娘家的輕功比他還好,他能不汗顏嗎?

  「那為何沒去呢?」

  「還不是我爹!身為凌家的長子自然得待在家裡,能在這兒學學藝,就該心滿意足了。」凌曲翔含笑俯視著她,幸好他生性樂觀,這點小打擊是不會影響他的。「不過我有我自己的理想,我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到中原好好遊歷一番,到時候你可願意陪我一塊?」他目光發亮的看著她,話中有話的問。

  嫿漓被他這麼一問,頓時傻住了!

  見她傻愣的表情,凌曲翔不禁搔搔腦後,尷尬地說:「看來是我唐突了。」

  「快別這麼說,是我還沒有心理準備,這答案能不能以後再告訴你?」她彎起唇,幽幽說道。

  「好,你沒拒絕我就表示我還有希望,我會等著你的答案的。」凌曲翔倒是很樂觀。

  「對了,有件事我想請問你。」嫿漓突然冒出一句話,阻斷了凌曲翔自我安慰的思緒。

  「你儘管說。」

  「我是想問有關於你妹妹的事。」

  「哦!」凌曲翔不解地問:「我不知道我妹妹究竟是哪兒吸引了你的注意,你對她好像很感興趣,不過你可以問問看,我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好,我只是想知道凌姑娘對斯恩牧究竟有多少真情。」她很想知道答案。

  「我妹妹和斯恩牧啊……」他想了想,才道:「其實一直都是我妹妹在倒追他,我倒不是很滿意斯恩牧那傢伙,因為傳言中他是個花心大少爺,我只怕我妹妹會吃虧。」

  「既是如此!那你說,可不可能有辦法讓凌姑娘移情別戀?」

  「什麼?你的意思是要……」他揚起眉。

  「是啊!既然斯恩牧有那麼多缺點,為何不讓凌姑娘知道這些,然後主動離開他?」

  「這……你也知道,人一旦陷入愛河,什麼理智都沒了,你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啊!」凌曲翔搖搖頭,他可不像嫿漓這麼的異想天開。

  「可是,你可以給她來個當頭棒喝,我想應該會有用的。」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急不得的,既然我妹妹現在過得那麼幸福,說什麼我也不好去搞破壞啊!」再怎麼說,他也是曉曉的大哥,這種事他還真沒有辦法說做就做。

  嫿漓聞言,隨即斂下眼睫,淡淡地說:「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覺。」

  「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會這麼做,全是為了大殿下。」

  「什麼?」嫿漓的心猛跳了下,難道他已猜出她的心思,知道她心底愛的人是嵐岳了?

  「是啊!你與大殿下情同兄妹,感情還真是深厚。如果我真不能得到你的心,乾脆也收你做義妹算了。」他自我解嘲道。

  意外的是,嫿漓居然回應他,「好啊!那我就先喊你一聲大哥了。」

  凌曲翔神情一窒,霍地苦笑起來,「算了算了,我可不想那麼早再多認一個妹子,一個就夠令我頭疼的了。」他搖搖頭,「先別談這些,你想去哪兒逛逛?我現在有空,咱們就去看看。」

  「也好,聽說這兒有座湖特別美,傳聞它清澈可見底,倒不如你就帶我去那兒瞧瞧吧!」她提議道。

  「你是說寧靜湖嗎?這個簡單,我這就帶你過去。」

  「好,那謝謝凌公子了。」

  隨後,她便跟著凌曲翔轉往寧靜湖。

  當他們走遠後,街角突然轉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此人面露凶光、雙目含怨,直凝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他驀地一笑,心中暗忖,你們這些人全是一心向著嵐岳,以為這樣就可以將我打倒嗎?等著瞧吧!只要我費倫活著的一天,我定要將你們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以消我受辱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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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8:10
第七章

  嵐岳回宮之後,一直是坐立難安、心焦如焚,就連父王召見他,他的心情也一樣靜不下來,以至於父王說些什麼他全沒聽進耳裡。這種突兀的感覺,還真是讓他頭疼不已。

  真糟糕!他究竟是怎麼了?

  自從嫿漓跟著凌曲翔離開後,他整個人便呈現恍惚的狀態,是他病了?還是因為曉曉的刺激,使他的生理感官、心理思想全都變得不一樣了?

  嵐岳懊惱的揉揉眉心,眼看時間一刻一刻的流逝,他的心情更加浮躁了。他決定不再繼續待在自己的寢宮內,決定前往嫿漓的「柳台苑」看看她究竟回來了沒有。

  主意一定,他立即起身前往「柳台苑」,可到了那兒,他發覺裡頭除了幾名服侍她的奴婢外,居然不見她的人影!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怎麼還沒回來?一個姑娘家在外面玩得那麼晚,這成何體統!

  等著等著,他頓覺無聊的喚來下人送上水酒,雖然他答應過嫿漓不再酗酒狂飲,可他現在心情鬱悶,不喝點酒,實在是難以平復此刻蠢動的心思。

  時間在等待中慢慢過去了,他已喝了大半罈佳釀,卻仍不見她回來,於是他索性醉醺醺的爬上她的床榻倒頭就睡。他已打定主意,在見著她之前,他說什麼也不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嫿漓才回了宮。一推開寢房的門,乍見嵐岳竟然躺在她床上,讓她嚇了好大一跳!接著,她又看見桌上的空酒瓶,火氣頓時冒了出來。

  「大哥--大哥--」她坐在床畔,用力搖著他沉重的身軀。

  「別吵--」他猛地揮開她!轉個身又沉沉睡去。

  嫿漓瞪著他的背影,心頭害怕他又會和上回酒醉後一樣侵犯她,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躺在這兒不回去,若被外人看見了,那還得了啊!

  「大哥……」見他睡得這麼熟,她只好無奈地再喚一次。

  背對著她的嵐岳偷覷了她一眼,仍不吭聲。他沒有醉,這點兒酒還醉不倒他,他只是想趁這機會試試她的反應,看她對他這個大哥到底有沒有一絲絲的關心。

  「你……」她沒轍地一歎,「為什麼你每次都要喝得爛醉?讓我不知該怎麼說你才好。」

  嵐岳聞言,心頭猛然震住,卻仍不動聲色的靜待她接下來的話。

  「昨晚你已經弄得我一個頭兩個大,甚至還……你今天為什麼還要這樣呢?難道為了一個凌姑娘,你連身為世子該擔當的責任也忘記了嗎?」

  嵐岳本只是想試她而已,卻怎麼也沒料到竟會讓他聽見這樣的「弦外之音」!

  「咳……」他假咳幾聲,隨即轉過身。

  「啊!」他這一動,差點讓嫿漓嚇破膽,以為自己剛剛那些自言自語的話全讓他聽見了。她緊張的趨近他一瞧,發覺他眼睛還是緊閉著的,這才鬆了口氣,「你……你沒聽見我說什麼吧?」

  「你好吵啊!」他伸出手在面前揮舞了幾下,趨開她逼近的香氣。

  奇怪的是,這樣自然純淨的香味居然會讓他心神晃蕩,體內還有股熱烘烘的感受。

  「我吵?」嫿漓噘起小嘴,「你究竟是怎麼了?人家好心好意勸你,你竟然還說我吵?」想著想著,她禁不住淌下淚,「是不是除了凌姑娘外,不論我說什麼你永遠也聽不進耳裡呢?」

  「曉曉……」他低吟了聲。

  突然間,他覺得他對凌曉曉的那份情愛似乎是一種兄妹的情感。由於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他始終對這青梅竹馬的情分揮之不去,因此無法容忍已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的事實。

  「沒錯,就是曉曉,她才是你心底的最愛,而我……我不過是你的妹妹而已。」嫿漓晶亮的眼珠因水氣而更顯晶瑩剔透。

  他悄悄瞇眼看她,瞧見她那雙水汪汪的眸子,心頭也隨之緊繃。

  難道她……

  「不過你放心,我已決定幫你了,我會盡力而為的讓你得到凌姑娘,只要你別再傷心、別再酗酒,我可以忍痛為你做任何事。」嫿漓幽然一笑,那雙沉重的眼瞳中寫滿了對他的愛戀之情。

  嵐岳趁她不注意之際,仔細端看她那張憂愁的小臉。薄映凝脂、美顏如玉、氣質似柔水……這麼一位深情佳人會寄情於他嗎?

  「但我還是想說,能見著你我真的好開心,就算已將所有的一切給了你,我也不後悔。」

  把一切給了他?!這麼說來,昨晚那個獻身於他的女子真是她了?

  既然如此,她又為何不說呢?

  他驀地一個轉身,佯裝半醉半醒地問:「你……你是嫿漓嗎?」

  「呃!我是。」她這回當真是嚇到了,「你不是喝醉了嗎?」

  「我是喝了點兒酒,頭疼得很。」嵐岳徐徐坐直身軀,看了看四周,又瞇起醉眸問道:「這……這裡不是我的寢宮呀!」

  「這裡是我的房間。」她以衣袖輕輕拭去他額上殘餘的汗水,「也不知怎麼的,你竟然會醉倒在這裡,是有事找我嗎?」

  「哦……對,我是來找你的。」他揉了揉眉心,輕歎了口氣。

  「找我有事嗎?」

  「嗯……我是想問問你今兒個去哪兒玩了?」他一時之間沒了頭緒,只好掰這麼個爛借口。

  「去哪兒玩?」她不解地望著他,「這很重要嗎?」

  「我只是好奇曲翔那傢伙究竟帶你去哪兒了。」他抿唇笑了笑,「況且最近一忙,好久沒四處看看,所以挺羨慕你們的。」

  「原來如此。」嫿漓柔媚地彎起唇角,「其實我們也沒去哪兒,只是到寧靜湖看看,事後又被凌公子邀約去他府上坐了會兒。」

  「這麼說,你在凌府一待就待到了三更半夜?」他突然衝口而出。

  這話聽在嫿漓耳中可像極了責備!

  她愣了下,半晌後才道:「你……你等我很久了?」

  「我--」他等了她足足兩個時辰,不過這句話他當然沒說出口。

  「很久嗎?」她又問了一遍。

  「我也不清楚,只記得在這兒等了一會後覺得無聊,便命人送酒來,這一喝竟忘了時間。」他一言以蔽之。

  「早叫你別再喝了,你卻不聽。」她睨了他一眼。

  「可我不喝又怎會知道你就是……」嵐嶽立即噤了聲。

  「是什麼?」她張大眸子問。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沒喝個爛醉,就不知道我的漓妹居然是個那麼愛管人的丫頭。」他的眼神陡然變得清亮,直凝住著她那張柔媚的臉孔。

  「你怎麼這麼說?是嫌我多事嗎?」她擰起眉。

  「我怎麼敢這麼想?只是覺得有你在身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瞇起眸子,往後靠在床頭,徐緩地說道。

  「你真這麼覺得?」她癡迷地望著他那張魅惑了她數百年的臉孔,雖然隔了那麼久沒見面,可只要是關於他的一切永遠是刻骨銘心,讓她想忘都忘不了。

  「這是當然。」

  「雖然比不上凌姑娘帶給你的悸動,但我已經很滿足了。」她默然地笑了笑,「對了,你有沒有想過要奪回她?」

  「誰?」

  「凌姑娘啊!」

  他搖搖頭,「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會做這種事。」

  「可你真忘得了她嗎?若是忘不了,那不是很痛苦?」她提起精神,強迫自己看開一切,「聽說斯恩牧是個花心男子,我決定告訴凌姑娘這一切,或許她一害怕就會回頭找你。」

  「不要!你千萬別這麼做。」他立即阻止她。

  「為什麼?」

  「這樣對曉曉是很殘忍的。」

  「難道就因為怕她受不了,而讓她痛苦一生?」嫿漓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瞅著他瞧。

  「這些曉曉全都知道,但她就是愛他。況且,斯恩牧這陣子改變不少,如果我在這節骨眼再提及這些往事,不是太小家子氣了?」他雖然是輕描淡寫地解釋這件事,可也不難從他眼底看見那份沉重。

  「但是你也不能這麼輕易的放棄呀!」

  「算了吧!漓妹。」這下倒變成他勸她了。

  「不,我不能再看你這麼消極下去。放心好了,我會好好處理,絕不會將你牽扯進去。」就因為愛他太深,所以她不忍心見他被痛苦纏繞。

  「我想我是可以看開的--」嵐岳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別勉強自己,我希望你能過得快樂。」嫿漓目光灼灼的望著他,就在這麼一瞬間,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是為情所苦。

  「你喲……好,我會為自己而活的!如你所言,我身負重責,是不該再這麼消沉下去了。」嵐岳帶笑的眸光掃過她。

  「那就好,天色已晚了,我想你是不是……是不是該回去了?」她突然仰望窗外,只見星子點點,想必已不早了。

  「嗯……也是!我是該回去了。」嵐岳隨即站起。

  「你可以走得回去嗎?」她有些不放心。

  「雖然腦子還有點兒沉,但沒問題的。」他抬起醺然的眼,凝神看了她片刻,「你也累了,早點兒歇著吧!」

  說著,嵐岳便踩著略微虛浮的腳步,離開了嫿漓的視線。

  嫿漓當下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幫他的忙,即便會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她也要為他盡一份心力。

  ☆   ☆   ☆

  今兒個,嫿漓特地走了趟凌府與凌曉曉見面。

  凌曉曉乍見她,意外極了,「嫿漓姑娘,你怎麼來了?」

  「不好意思,今日來府上打擾。」嫿漓不好意思地說。

  「哪裡的話,你可是我們家的稀客呢!不過我大哥正好有事出去了,你是要等他,或是……」凌曉曉以為她是來找她大哥凌曲翔。

  「不是的,我想凌姑娘誤會了,我今天是專程為了見你而來。」嫿漓趕緊解釋。

  「找我的?」凌曉曉失笑道:「有事嗎?」

  「我是要與你談談大殿下的事。」嫿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了。

  「嵐岳?」

  「對,我想跟你說,斯恩牧這個男人絕對不如大殿下,希望你能慎選自己的終身歸宿。」嫿漓極為認真地說。

  凌曉曉半掩雙目,凝唇笑了笑,「我也知道他絕對比不上嵐岳,而且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

  「你的意思是?」

  「雖然斯恩牧不是最好的男人,但我一旦愛上了,就不會後悔;再說說嵐岳吧!其實,他對我的感情不是愛,而是兄妹之情。」凌曉曉說得泰然自若,一點兒也不虛偽或勉強。

  「這我就不太懂你的意思了。」嫿漓偏著腦袋問。

  「我的意思很簡單,因為我與他從小一塊兒長大,從小就被人指為一對,他自然而然的也這麼認為,可我知道他對我的感覺絕不是愛。」凌曉曉心知肚明地說,那份篤定直讓嫿漓覺得驚詫。

  想不到她還真是冷靜,可以這般有條理地判斷出別人的心意。

  「你……你確定?」嫿漓輕聲探問。人家不是說當局者迷嗎?或許是她弄混了自己和嵐岳的心意呢!

  「我當然確定,嵐岳只是不希望我這個跟在他身後十多年的妹子突然屬於別人的了。」凌曉曉掩嘴一笑。

  嫿漓可笑不出來,她仍希望能說動她,「你能不能去找他說說話,近日來他老是酗酒,再這麼下去,身體都會弄壞了。」

  「這……」凌曉曉為難地皺起眉。

  「為難嗎?」

  「是真的很為難,我就是想讓他斷了念,才叫斯恩牧來我們這兒住,如果我再去見他,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有了心上人,連兒時的青梅竹馬也可以不管了?」嫿漓突然站起身,義憤填膺地對凌曉曉咆哮。

  此刻她臉上的線條嚴肅剛冷,還有一抹為情人的苦痛感同身受的疼!

  「嫿漓姑娘……」凌曉曉震驚地望著她。

  「我……我……」嫿漓自知失態,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怎能告訴她,她是因為太愛嵐岳了,所以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呢?

  「你別惱了,我答應你去看看他。」凌曉曉彷彿在瞬間明白了一切,「這就難怪了。」

  「難怪?」嫿漓充滿疑慮地回睇她一臉洞悉的笑容。

  「難怪我大哥會告訴我,追你追得很辛苦。」凌曉曉點破了一切,「原來你已心有所屬,而且愛對方愛得那麼深。」

  「你胡說什麼?」嫿漓臉色驟變。

  「好,算是我亂說吧!咱們的話題就別再繞著男人轉了。前幾天我哥帶你來玩,我一直沒空好好陪你,今天就帶你在我們府中逛逛如何?」凌曉曉蓄意轉移話題,強迫性地帶著嫿漓在府邸內走走。

  沿路上,經過她的套問,她發現嫿漓對嵐岳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只是嫿漓不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只一味地想為他求得幸福。

  這樣的癡心女子,就看嵐岳會不會笨得捨棄了……

  ☆   ☆   ☆

  「大哥……大哥……」嫿漓終於將凌曉曉請至宮內,雖然她心底泛酸,可為了嵐岳,她仍強顏歡笑地奔至他的寢宮。

  「漓妹,什麼事這麼開心?」嵐岳好奇地揚起眉,他們也認識一段滿長的日子,可從沒見她如此興奮過。

  「我是為你開心。」她趕緊從門外將凌曉曉拉進門內,「你看是誰來看你了?」

  嵐岳一抬眼,竟看見帶著一抹甜笑的凌曉曉!

  「曉曉,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他笑著起身,對嫿漓道:「你們兩個女人到底背著我做了什麼事?可別改天你們聯手把我給算計了。」

  「算計你的人只有我,人家嫿漓可是個溫柔俏佳人,不會做這種事。」

  「所以就怕你帶壞人家。」嵐岳朗聲一笑。

  嫿漓見他們如此自然的聊著天,心想她總算做對了一件事,只要他不再愁眉深鎖,要她做任何犧牲都行。

  「凌姑娘好不容易來這兒,你們就好好聊聊,我先退下了。」嫿漓趕緊將凌曉曉往前推,望了他們兩人一眼後,便急著離開。

  「嫿漓,等一等,你不是說要陪著我一塊兒的嗎?」凌曉曉趕緊拉住她。

  「我留在這兒,你們也不好談話,我還是先離開好了,反正我就住在後面,你們聊完還可以來找我啊!」嫿漓又將凌曉曉拉到嵐岳身旁,卻再也忍不住鼻間的酸澀,急速的轉身奔出他的寢宮。

  「嫿漓姑娘……嫿漓姑娘……」凌曉曉在她身後不停呼喚,卻怎麼也喊不住她快速逃離的腳步。

  嫿漓衝回「柳台苑」,早已是淚流滿面、心思混亂,於是控制不住地趴伏在床榻上痛哭失聲--

  只要見他快樂,她也會跟著開心;見他傷神,她就會跟著落寞。如今她不過是委屈自己一點,這又算什麼呢?

  可為何她的心底還是這麼難受?淚水仍是抑制不住的直淌下呢?

  擰著一顆絞痛的心,她慢慢收拾著細軟。應該是她離開這兒的時候了,如果他們兩人有了結果,她再留在這兒又有什麼意義?

  回到「靈幻居」,說不定她會被夥伴們取笑,但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只要在她的記憶深處有他爽朗的笑容,再等八百年她都願意。

  提起包袱,她才剛想離開,沒想到一抬頭,竟看見嵐岳站在門外望著她!

  她震愕地問:「你……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再說,若我真不來,我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我--我想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她趕緊收回視線,低頭望著自己手裡的包袱,臉上一陣尷尬。

  「你既然是我的客人,現在要離開了,是不是得先讓我知道呢?」嵐岳眼光一緊,微微揚起的嘴角帶著一抹神秘。

  「我本來是想向你辭行的,只是你和凌姑娘在一塊,我怕會打擾了你們,所以我才會自作主張的先離開。」她吸吸鼻子,抬起頭,「你怎麼會來這兒,凌姑娘呢?」

  「我們該說的都說完了,她已經回去了。」他慢慢踱進屋裡,找了張椅子坐下,指著另一張說:「你也坐啊!」

  「怎麼那麼快?你們應該多說些話,你更應該把你的心意告訴她,讓她知道啊!」

  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好說歹說的將凌曉曉給請來,他竟然浪費了那麼好的機會!

  「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再勉強留下她,只是浪費她的時間而已。」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看,我再請她過來一趟好了。」她將包袱擱在案上,急著要站起。

  「等等,你別忙,是我要她離開的。」嵐岳連忙阻止,伸手將她拉到身邊,近距離的端詳她。

  「你怎麼那麼傻?好歹你也該留她吃個晚膳,怎麼能那麼快就讓她走?」嫿漓百般不解。

  「你知道嗎?曉曉剛剛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如今我已經看得很開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再為情所苦。」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肩,對著她微微笑道。

  「你……」嫿漓睜大眸子,望著他攀著她肩頭的那雙大手。

  「你真傻,你為我做得太多了!」嵐岳的臉龐流露出溫柔的笑意,兩潭深泓似的眼直望著她姣好的面容。

  其實,不用凌曉曉提醒,他也早就感受到這個小女人的溫柔婉約,也能夠體認到她無怨無悔的付出,只不過他一時失了心、恍了神,忘了去探究這些早已發現的事實,才會讓這麼一位可人兒身受如此大的委屈和無奈。

  「大哥……」嫿漓不知該如何解釋心底的忐忑不安。

  「我想……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嵐岳帶笑地望著她。

  「我……」嫿漓被他這句話嚇得渾身一震。為何他會突然跑來和她說這些話?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嗎?

  「這麼問你一定是嚇到你了。」嵐岳猛地將她攬進懷裡,在她耳畔輕憐地說話。

  而她卻全身僵硬得像塊木頭,唯一能做的就是眨著一雙大眼,直直地瞅著他的臉,企圖從他的表情中猜測出個大概。

  他是怎麼了?為何要跟她說這些話呢?

  完了!她真的完了……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世界就全變了樣呢?

  「你喜歡的人是凌姑娘,不需要來安慰我,我……我要的不是憐憫……」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他肯定是在可憐她、同情她!

  「你會這麼說,就表示你吃味了,明明在意得要命,還硬要把我往外推,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他性感誘人的唇勾起了一朵笑花,伸手將她的小腦袋往自己的胸膛上壓,輕柔的在她耳邊呢喃,「我不否認曉曉在我心中佔有很大的地位,但我的確只是把她當成心愛的小妹妹,可我卻一直以為那是男女私情。」

  「可……我也是你的妹妹啊!」她雙眼迷濛的望著他。

  「那是我最失敗的決定,我實在不該認你做妹妹。或許是剛失去曉曉,讓我有股想重溫做大哥的感覺的衝動,哪知道這次卻是真正的弄巧成拙了。」嵐岳感歎地說。

  「你……你是真心的?」喜悅、快樂、釋然,以及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全充塞在心中,讓她厘不清心底真正的感受。

  「當然是真心的了。」他輕撫著嫿漓那張如白玉般的臉!沉聲的笑著。

  「那……凌姑娘呢?你真的可以忘記她嗎?」

  她要的是一顆心全放在她身上的男人,而不是懷裡摟著她、心裡卻想著另一個女人的男人。

  「她在我心中永遠是妹妹。」他的雙眸凝注著她,語調輕輕緩緩的,聽來煞是醉人。

  「嵐岳--」嫿漓漾出一抹微笑,緊抱住他的腰,「我……我真的好高局興……好高興喔!」

  「有一點我還是想弄清楚,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為何我總覺得你我早已認識了呢?問過你幾次,你都顧左右而言他,這次我不准你再打馬虎眼了。」他望進她眼底,嗓音裡有著異樣的哀愁。

  「我……我們是認識,不過應該說只有我認識你,可你並不認識我。」她突然一陣臉紅。

  他還是不懂。「這話怎麼講?」

  「你不是說你曾經去過中原嗎?其實,那時候我就見過你,你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器宇軒昂地從我面前走過,那時我就發誓一定要再和你見一面……」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可腦海裡掠過的全是數百年前的那一幕,如今想起往事仍歷歷如昨,令她的心神一陣蕩漾。

  「原來我早已成為你的目標了?」嵐岳魅惑的一笑,緊摟住她的肩,「好了,一切都撥雲見日了,你我也可以重新開始,這次是不是該以情人的身份陪我好好的散散步了?」

  他瞇起眼哂笑,那翩翩的風采讓嫿漓為之心動。她開心的點點頭,主動挽住他的手,相依相偎的往前邁進。

  此刻她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也忘了思考他們兩人究竟有沒有未來,只求擁有這片刻的歡喜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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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07:19:11
第八章

  「糟了!你們快來看看,嫿漓姊好像忘了她只是個畫影,竟然和那個嵐岳談起感情來了!」身在「靈幻居」的於蕎飛指著水面,裡頭反映出的便是嫿漓這陣子在賀索圖國的生活狀況。

  「那不是很好嗎?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希望,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秦未央扯著一抹俊魅笑容,仍坐在圓几旁泡著茶。

  「問題是,我擔心嫿漓姊用情太深,到時候回不來啊!」於惹飛睨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靈仙和人類是不能結合的,這點嫿漓姊不會不知道啊!」她苦著一張臉,還真是服了其它夥伴們的鎮定模樣。

  「蕎飛,你多慮了,嫿漓是我們當中最冷靜的一個,我想她心裡有數的。」仇瑚搓搓鼻翼,淡然一笑。

  「我可沒你們想得開,女人就是女人,一但陷入情愛的泥淖內,哪還會顧得了那麼多?」於蕎飛噘起唇搖頭道。

  「對呀,像我以前和仇瑚在一塊兒時也是這種感覺!那時候只希望能與心上人有多一些的相處時間,誰還會管未來呀?」仇瑚的愛妻玥兒也這麼說。

  「哦!那麼花芸,你的感覺呢?」仇瑚轉問花芸。

  「嗯……我想應該也是吧!」

  「你們女人就是這樣,為了愛情,什麼都可以不要了。」仇瑚搖頭歎道:「這又是何苦呢?」

  「喂--仇瑚哥,你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當初為了小玥姊,你不也是亂了分寸,連命都可以不要了?」於蕎飛生性調皮,最喜歡扯人後腿,看別人哭笑不得的模樣。

  這倒是讓仇瑚語塞了。「你這丫頭!」他搖搖頭,炯亮的眸子移到玥兒身上,目光中除了濃烈的情愛之外!就是深情款款了……

  玥兒害躁的垂下小臉,只覺羞窘極了。

  「我說錯了嗎?你們臉上的表情不就是告訴我,我完全說對了嗎?」於蕎飛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逗弄他們了。

  「蕎飛……」玥兒突然成為眾人的焦點,臉皮薄的她可不習慣極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那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不管嫿漓姊了嗎?「她詢問其它夥伴的意見。

  「我看,就由你走這一趟吧!」秦未央想了想便道。

  「我?」於蕎飛指著自己的鼻尖,微揚的嗓音裡帶著一抹怪異的興奮。

  「沒錯,就是你。」仇瑚也說。

  「可……可我到了那兒,又該怎麼做呢?」

  「勸嫿漓回來吧!」仇瑚往後靠在椅背上,淡淡說道:「我知道這對她來說很殘酷,可她不能再深陷下去了。」

  人與靈終究不同,不能論及婚嫁,不能談論感情,更不可能一生一世相守到老。

  尤其,當對方得知她是個畫影時,還會拿真愛對她嗎?又有幾個人能夠接受自己年華老去,可對方卻永遠是位貌美如花的可人兒的事實呢?

  更重要的是,這事倘若被天帝發現,嫿漓這數百年來的修煉將毀於一旦,甚至還會被判魂魄盡散之罪呢!

  「你要我將嫿漓姊帶回來?這可是件苦差事呀!」於蕎飛根本沒信心能將她帶回來,更何況,拆散一對有情人,那可是件缺德又罪過的事,她還想繼續修煉呢!

  「你是我們之中最會說話的,一定有辦法。」秦未央也笑著附和,眸底還顯現出一絲興味。

  「未央哥,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取笑我。」於蕎飛不依地雙手擦腰,嘴裡還直嘀咕著。

  「蕎飛,我也認為由你去最好,仇瑚與未央都是男人,比較不方便,而我也有藥材在熬製,所以走不開。」花芸徐徐道來。

  「這樣啊……」於蕎飛抓抓頭髮,「那我就只好試試羅!」

  「放心,你一定辦得到的。」花芸漾著一抹笑。

  「謝謝你們,我一定不負眾望,盡快將嫿漓姊給帶回來的。」於蕎飛深吸了一口氣,給大家一抹自信的笑容。

  但願她這趟任務能圓滿達成,更由衷的懇求上蒼別讓嫿漓姊太傷心了。

  ☆   ☆   ☆

  費倫改了裝、易了容,一個人躲在暗處的小酒寮喝起悶酒。

  他恨、他氣、他怨哪!

  他也曾為賀索圖國賣過命、立過功,可為何就沒有他一點一滴的好處?

  嵐岳身為大殿下,就可在宮內吃香喝辣,攬盡所有的好處,可他什麼都沒有也就罷了,還得對他卑躬曲膝,想到就嘔!

  好不容易,他想到國王膝下就只有嵐岳一子,而國王又疼愛他,倘若嵐岳一死,唯一可繼承王位的就是他了。因此他處心積慮的設計各種謀殺嵐岳的計劃,可偏偏都被他給逃過一劫,這怎能教他不氣憤、不埋怨這世道的不公呢?

  他一定要除了嵐岳的命,即便最後不得善終,他也在所不惜!

  突然,外頭來了一群男男女女,一進酒寮便旁若無人的聊天、喧嘩,將近日聽來的小道消息大肆宣揚著。

  「你們知不知道,深愛凌曉曉姑娘的大殿下已另有所屬了。」其中一名男子說道。

  「怎麼說?」

  「大家都傳言大殿下近來無論去哪兒都帶著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兩人親親密密、說說笑笑的,還真是羨煞人呀!」那名男子又道。

  「真有這回事?」對方驚愕地問。

  「我說的當然都是真的。」男子大刺刺地蹺起二郎腿又說:「那女子嬌美得緊,見過她的人都說她要比凌曉曉姑娘美上數倍。」

  「哦!那我倒想見見這樣的美姑娘。」

  「你?甭作夢羅!」他嗤鼻一笑,滿臉的不屑。

  「對了,我還知道她就是上回在東寧橋作畫比試的得魁者,說不定就是這麼近水樓台,才讓大殿下給看上的。」一位姑娘突地插嘴道。

  「哇!這麼說來,她是位才女羅!」其中一名男子眼睛又亮了。

  「是啊!人家是才女,說什麼也看不上你的。」這人又被取笑了。

  「去!」

  於是就在這群人的抬槓鬥嘴下,嵐岳與嫿漓兩人的輩短流長全部繪聲繪影地被大肆宣揚著。

  費倫聽在耳中早已是怒火高張。好個嵐岳,天底下所有的好處都為他所攬,他非得找機會報復不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說什麼他都要讓嵐岳屍骨無存!

  費倫立刻起身,就在他打算離開酒寮時,卻看見一位極為亮眼的小姑娘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這位小姑娘不是別人,她就是「靈幻居」裡的老幺--於蕎飛。

  她手提著包袱,坐到一張桌旁,隨口喊道:「小二……小二……」

  「姑娘喝什麼?」小二連忙走來,他這一走近,還真是被她姣好的面容所迷惑,傻愣在那兒半天,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泡壺香片吧!」她擱下包袱。

  「好……馬上來。」小二仍癡迷地看著她。

  「等等,我想問你,你可知宮殿怎麼走?」蕎飛抬起絲袖拭拭頰上的汗水。她沒想到這裡會那麼熱,害她這條「魚」差點兒缺水而死。

  「宮殿!難道姑娘是貴族?」小二張大了眼,態度顯得更加恭敬。

  「呃……不是,只是去找個朋友。」她吞了下口水,還真是渴到不行了。

  「朋友?姑娘的朋友是宮內的人?」

  「算是吧!」她不禁覺得奇怪,這個小二到底是在做生意還是在問口供,怎麼那麼多話?她的茶呢?

  小二卻不想離開,直想和她多聊幾句,「姑娘你--」

  「小二,我口乾了,茶呢?」於蕎飛受不了了,只好大聲嚷了回去,「我不是叫了壺香片嗎?」

  「是是是,馬上來。」小二紅著臉,趕緊跑開了。

  於蕎飛氣呼呼地嘟起小嘴,「真是的,還說人類是萬物之靈,為什麼各個都這麼笨呢?」

  本欲離開的費倫停下腳步,轉而到她身旁,手上拎著他還剩半壺的烏龍茶,「姑娘,這是我的茶,如果你不嫌棄,咱們共飲如何?」

  「真的?你要讓我喝?」她又乾嚥了口口水。

  「當然是真的。」費倫笑著說,目光大膽地望著她。

  「那麼就先謝了。」於蕎飛對他笑了笑,便毫不客氣地灌了起來--

  這一切看在費倫眼中,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字來形容了。

  「啊!真好喝。」於惹飛大大的吐了口氣,臉上出現一個滿足又舒服的笑容,可以想見水分對她而言有多重要了。

  「這位姑娘,你……」被她這麼豪氣的喝水法一嚇,費倫這下子連要說什麼都忘了。

  於蕎飛眸子一揚,正要向他道謝,可整個人卻為之一震!

  是他!

  由於她剛剛太過口渴,根本沒好好看看眼前這位「好心」的男子是誰,如今她又恢復體力,仔細一瞧,才發現他就是那個欲加害嵐岳的壞人費倫。

  哼!別以為本姑娘不知道他的惡劣行徑!更別以為他臉上塗了些噁心巴拉的東西,她就認不出是他,她可是有法力、有千里眼,他的一舉一動根本瞞不了她!

  「怎麼了?姑娘,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被她這麼專注一望!他直覺的摸摸自己的臉,心底更害怕是不是被人認出來了。

  「呃!沒有,我只是覺得你這人心腸真好。」她笑了笑,心底卻暗咒,他這個惡人最好被野馬踩死算了!

  「這只是舉手之勞。」

  費倫鬆了口氣,正說得起勁的當兒,小二已提來新茶,「姑娘,你的茶來了。」

  「謝謝。」於蕎飛立即接過茶壺,又一口氣往嘴裡灌。

  「姑娘,小心燙啊!」

  來不及了,只見她一口一口的將這壺熱茶吞下,最後還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怎麼才這麼點兒水?」

  「姑娘不怕燙?」他心存懷疑。

  「燙……當然燙,但我習慣這樣喝茶了。」她的眼珠子轉了轉,這男人還真多事。

  她當然知道燙了,只是耍點小把戲把水變涼了而已。

  「哦!對了,剛剛聽姑娘問起宮殿是嗎?」費倫又問。

  「是呀!我初來乍到,所以不知方向。」

  「這麼吧!我正好順路,就由我帶姑娘去吧!」他故作善意,其實是想看看這女子究竟是找誰去,而且,他對她也有不錯的感覺,如此近水樓台,或許他還可以撿她回去當小妾。

  「行,那就請你帶路吧!」於蕎飛站起身,眸底卻飽含對他的鄙視。既然讓她撞見他,能利用就多利用點兒吧!

  「那麼姑娘請跟我來。」

  ☆   ☆   ☆

  「你看幅畫如何?」嵐岳放下毫筆,拿起墨汁末干的畫紙,對著嫿漓說:「不知怎地,我還是畫你順手。瞧,是不是將你的神韻全畫出來了?」

  「是啊!一點也不比我差,當初你還要我指導你作畫,這不是讓你取笑了?」嫿漓咬咬唇,漾起一抹甜笑。

  「不……你別誤會,那是因為畫的人是你,我才會進步這麼多。」嵐岳低頭俯視她。

  「貧嘴!」笑意抿在唇畔,兩頰驀地染上一抹紅霞。

  「漓兒……」

  「嗯?」她抬起眸,對住他熾火般灼燙的眼。

  「你真的好美。」他瞇起眼,嗓音低沉地說。

  「是嗎?在你眼中,是我美,還是凌姑娘美?」嫿漓雖不想給他出難題,但還是想知道這個答案。

  他失笑地搖搖頭,「你真想知道?」

  「是啊!除非你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和她。」她對他輕皺了下鼻子。

  「你這個小女人!」嵐岳擰擰她的鼻子,「好,要我說,我就說,其實你和曉曉的美是不一樣的。」

  「哦?怎麼個不一樣法?」嫿漓笑意盎然地問。

  「她的美是一種精靈似的娟秀,而你給我的感覺則宛若一位柔情仙女,纖美迷人。」他望著她,「我這麼說可以嗎?」

  嫿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緊張的。」她隨即拿起案上的畫,輕聲問道:「這張畫能送我嗎?」

  「當然可以。」

  「謝謝。」她非常珍愛地將它收在懷裡,「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也早點兒歇著吧!」

  「等等,漓兒。」嵐岳倏然喊住她。

  「還有事嗎?」

  「有件事我想知道。」這問題積在他心底多時,早該問她,卻因不知如何啟口而延宕至今。

  「你問。」她捧著畫又坐下。

  「那晚……那晚一直照顧我到天亮的人是你吧?」他清了下喉嚨,接著一鼓作氣地問出口。

  「啊?」她嚇得站起身,走到窗邊,臉蛋已紅似燒蝦。

  「是不是?」他跟上前又問。

  「你……你不是醉了嗎?怎麼會知道……」她身子禁不住的發起抖,著實害怕他會嫌棄她是個不知檢點的女人。

  「這麼說來,那人真是你了?」他激動的握住她的柔荑,「我是醉了,也還好我還有點兒模糊的印象,否則定會懊悔一輩子。」

  「你會不會認為我並不是個好姑娘?」她澀然地垂下小臉。

  「怎麼會?我知道那是因為你愛我,才會將自己交給我。」他挽著她的手,輕輕對著她道。

  「嵐岳……」嫿漓抬起螓首,眼底淨是一片深情。

  「或許你會認為我下流無恥,但是我不想騙你,此刻在我腦海裡所旋繞的就是那晚你依附在我身下的情景。」嵐岳嗓音嘶啞,眸底泛著熱燙的火焰。

  她雙腮倏地又是一陣嫣紅,沒料到為人正派的他也會說出這麼讓人臉紅耳熱的話。

  「我說這些話定是讓你困窘了,你就當我沒說好了,不用太在意。」嵐岳彎起唇線,看來是如此的瀟灑不凡。

  「不!別收回這些話,我喜歡聽。」嫿漓趕緊伸出手,纖纖玉指抵在他的唇上,眸光柔情似水。

  「漓妹……」他反握住她的柔荑,慢慢牽引著她來到寢宮內室。

  嫿漓垂首緩步,怯怯地跟著他進屋,才進門內,嵐岳便克制不住的將她壓覆在牆邊,深情地吻起她來。

  「唔--」嫿漓全身因緊張而變得異常僵硬。

  雖然這並不是第一回,上次他在酒醉時也曾吻過她、抱過她,可那時他是在半醉不醒的狀態,可現在……現在他可是完全清醒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我可以碰你嗎?」他瞇起眸子,仔細觀察她嫣紅的小臉。

  她不敢說話,只是溫柔地點點頭。

  嵐岳輕喟了聲,隨即俯首吮吻她的頸項,激狂地在她白腴的胸前印下一道道的吻痕,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凝膚上。

  「你真香。」他以佔有的口吻說:「漓兒,你是我的,一輩子都是我的。」他再次俯首,狂野地撫揉著她的身子,親吻她身上柔軟的每一寸。

  嫿漓因他雙手的肆虐而發顫,她明白自己已是他的人,再也不會給另一個男人。

  嵐岳的眸中掠過一抹濃濁的慾望,唇舌也加重力道,與她的小丁香舌纏繞撩勾,一寸寸逼近她的慾望感官。「讓我愛你。」他的手順著她滑膩的肌膚往下溜,她的水藍緞衫就這麼滑落地面,僅剩一身純白褻衣。

  「呃--」她張大眸子,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可又不願意就此喊停。

  「怎麼?不願意嗎?」他定住動作,啞著聲音詢問。

  嫿漓搖搖頭,還以溫柔的一笑,表示同意。

  嵐岳得到首肯,下一刻便將她的嬌軀移向大床,幽熾的眼眸攫住她那輕柔似水的星瞳。

  「給我好嗎?」他的眸光幽幽沉沉的。

  「這一生我只給你。」嫿漓含羞帶怯地說。

  嵐岳的大手撫上她纖柔的身軀,瘋狂地掃掠她的嬌軟。

  「呃--」嫿漓閉上眼,感受他那狂野的愛撫,當他的大手鑽進她的衣內,罩上她的胸脯時,她不禁倒抽了口氣,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可儘管如此,她仍心甘情願的將自己再一次托付給他。

  「你的身子真軟。」嵐岳的手勁由溫柔轉為粗暴,一點一滴地軟化了她僵硬的身軀,在她體內撩起了熊熊慾火。

  「啊--」她小嘴微啟,逸出串串呻吟,更是激發了他下腹的火熱與緊繃。

  他的另一隻大手轉而探往她的裙下,緩緩摸索上她腿間的灼熱,僅僅這一觸碰,便讓嫿漓身子猛地一顫。

  「上回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暗啞著嗓音,輕柔的在她的神秘地帶輕輕撫弄。

  「沒……」她別開臉,羞赧得不敢看他。

  「別害羞,一定是的。」望著她微皺的秀眉,他便能猜出當時他定是弄疼了她,因此給了她很不好的印象,所以一觸及她這兒,她便禁不住地眉頭深鎖。

  「這次我會溫柔些,我保證。」嵐岳的黑眸倏然一亮,指尖輕捻住她的蓓蕾,輕輕地捻弄,帶給她一次比一次還要激狂難耐的感受。

  嫿漓發出了銷魂的喟歎,這聲聲吶喊讓嵐岳下腹的亢奮更為激昂,邪魅的大手也更加眷戀的撫揉她身上嬌軟的曲線,一次次喚醒她身為女性的自覺。

  「啊--」她痛苦地蠕動起身子,對於這份過於激狂的感受感到難以抗拒。

  他深情地吮吻她細緻的小臉和微顫的紅唇,灼熱的唇緊貼著她的耳,「我愛你……」

  嫿漓臉兒羞紅,緊張的扭動著身子,更加誘發他大膽的探索。

  他以指尖磨弄她的女性,直到它濕潤滑膩,便徐徐往內探入--

  「啊--」嫿漓忍不住扭起腰來。

  「舒服嗎?」他以手指玩弄著她。

  她的小手緊抓住他的臂膀,承受他的指頭更進一步的探進。「我更愛你……愛你好久好久……」嫿漓的嘴角漾出一朵艷美的笑花。

  「這一回我要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看著你怎麼成為我的女人!」他由輕柔轉為粗暴地揉捏她的身子,彷若早已知道她身上每一處敏感帶,弄得她嬌喘連連……

  嫿漓在他雙手的輕柔憐愛下不斷地低喘、呻吟,她小嘴微啟,吐出的柔蜜氣息一再令他心中掀起洶湧狂瀾……

  「現在我要你。」他闃黑的瞳眸閃過一抹幽光,隨即將她的嬌臀抬起,狂肆地往她體內一沉,深深攫住了她的靈魂深處!

  「呃--」嫿漓合上眼,漾出了一抹滿足的微笑,感受他所帶給她的激情、熾熱,與柔情蜜意……

  今晚,她再一次的將自己交付給他,心底充滿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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