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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文逸晴]寂寞快出清(辦年禍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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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0 00:37:20
第九章   

  鈴……

  鈴、鈴……

  鈴、鈴、鈴……

  那由遠至近,緩緩滲入他聽覺,接著喚醒他知覺的聲音,一直……一直沒放棄過地響著。

  「唔……吵……」

  單御在床上痛苦地翻個身,連自己都不確定是電話的聲音吵,還是他腦袋裡那些劈哩啪啦作響的聲音吵。

  終於,他將可以制止那聲音的話筒輕輕一撥,話筒掉落在床上。

  「唔!」他瞇著眼,很辛苦地應了句,「哈羅?」

  「哈羅?現在都幾點了,已經快要十點半了,你還在睡,這樣明天早上七點半的飛機你趕得上嗎?」章芸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從另一端傳來。

  「唔!」痛苦地呻吟了聲,單御覺得母親的聲音,遠比腦袋裡的疼痛還來得可怕,「我……」

  」你怎麼樣?哼!也真難得,早上十點半,你竟然會待在旅館,身邊該不會有什麼不清不楚的人吧?」

  「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的緋聞那麼多,那個女人蠢,看不懂英文,我可行得很。我警告你喔!不要在台灣隨便給我交個不三不四、來歷不明的女友,我這裡已經幫你挑了不少出身名門的貴族小姐,她們每個都……」

  「嗯,是……」

  他再也聽不下去了,把話筒往床上一擱,他撐起上半身,眼睛環顧四周,發現旁邊桌上,競有瓶鎮在冰水中的番茄汁,他毫不考慮地打開來就喝。

  喝完後他愣了下。是誰這麼細心,會準備這種東西?

  陳見達?不可能!

  以前兩次喝醉的紀錄來看,一次他把他丟在海灘上,一次他把他丟在土地公廟裡的地板上。

  單御聳聳肩沒再多想,他又聽到母親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有……」拿起話筒,他很無力的說。

  「我警告你,明天你要給我出現喔!我可是說到做到的人,你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吧!你要是不清楚,就去問那個女人,哼!氣死我了你。」

  喀的一聲,他望著傳出嘟嘟嘟聲的話筒,捏了捏疼痛的眉心。是誰說一醉解千愁的?

  唉!對他來說,只要是身為章芸親生兒子的一天,恐怕他就永遠不會有不愁的不過,他輕扯嘴角,想起了那張優雅亮麗的臉龐。霍麗兒是他的天使、他的夢想,振作起精神吧!

  看今天她又會怎麼面對他?經過了昨天那個吻,她有沒有……有沒有一絲心動呢?她是否瞭解他有多在乎她,又有多麼地想要疼惜她、照顧她?

  雖然昨天晚上她都沒接電話,但今天兩人還是可以見面啊!

  帶著連自己也訝異的興奮,單御撥打她的手機號碼。

  「您撥的號碼現在未開機……」

  濃眉一皺,心底有個隱約不安的預感,他一抬眼,看到時鐘指向十點半。這時間,她應該早就去百貨公司了吧?也許是在忙,所以才沒接手機的。

  呵!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立刻衝去霍家百貨那棟大紅建築,尋找他心上人兒的蹤影,可是……

  不行!不行!

  他得先打理她自己,霍麗兒一定受不了現在這個渾身酒臭又狼狽的他。

  但單御卻萬萬沒想到,他滿心的期待,竟在到了熱鬧的百貨公司時後,完全地落了空。

  在春聯攤位上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先生正在提筆揮毫,不是霍麗兒。

  困惑不已的他,沒辦法只好繼續撥打著那個始終停留在「你現在撥的號碼沒有開機……」的號碼。

  他在台北市區無奈地晃了一個下午,不停的打著電話,但她的手機卻始終都沒開機。

  那張性格的臉龐上,濃眉越鎖越深,到了晚上快十點,一整天沒吃沒喝什麼的他,將BMW,停在她家附近的車位上,看著那棟透天厝,心裡兩這思緒交戰著。

  她好像不是失蹤,否則她家不會看起來這麼的平靜。

  既然不是失蹤,難道她是因為那個吻而刻意躲他?

  不,他拒絕去承認這個可能性。

  方正的指節輕扣著方向盤不曉得第幾萬次,他自問,到底該不該上門找人?

  他不知道霍麗兒有沒有跟她家人提過他,但以他對她的瞭解,沒談過的可能性大了一些,所以如果他就這樣上門找人,難道對方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可是打電話找她找了個下午,她手機都不曾開過,他真的是非常非常地擔心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硬著頭皮去她家找人。

  「喔!原來是你啊!」

  李艷萍聽說有客人來找霍麗兒,一下摟,就看到一張熟面孔。

  單御輕愣了下,隨即禮貌微笑起,「您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很少人聽我推銷貨品……不,是介紹女兒,還那麼沒禮貌地跑掉的,我怎麼會不記得?」

  那雙雖有年紀卻風韻猶存的美眸,換上了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審視著他。

  「抱歉!」

  想起那天的事情,坐在沙發上的單御起身朝她鞠了個躬,苦笑了下。沒想到,會因為如此而被霍麗兒的母親深深地記住。

  「沒關係,都過去了,坐。」李艷萍走到老公身邊,在沙發上坐了下,才開口問:「可是,你這麼晚來找麗兒什麼事?」

  「我……」

  她單刀直入的問題,讓單御愣了下……對了,他還沒找到來拜訪的借口,只是一心想趕快找到霍麗兒,卻沒有想到該怎麼面對她不在家的狀況。

  「怎麼?說不出來?十點多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也不該這時候上門找人吧!」

  說真的,麗兒的朋友並不多,且全都是女人,所以,當她聽到老公說有個男人來找麗兒時,她已經在心裡想好了各種可能性。

  只是沒想到,這個各方面條件看起來都不錯的男人,會為了這種簡單的問題而口拙。

  「我……」又掙扎了半晌,單御才直視著霍福生夫妻倆道:「我想見她。」

  「嗄?想見她?」

  李艷萍一愣,沒想到會聽到這麼簡單又真摯的答案。

  「嗯!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沒開手機,上午也沒去百貨公司,我有點擔心她,再加上我明天要到日本去幾天,所以急著想見她。」

  「你要去日本啊?何時?是去觀光嗎?你是哪裡人啊?跟我們家麗兒又是什麼關係啊?」李艷萍開始問起他的家世背景。

  「我……」這連珠炮似的問題,讓單御頓了下才緩緩開口道:「我要搭明早七點半的飛機去日本找我母親處理一些事情,我拿美國護照,但年輕時曾在台灣生活過一段很長的日子,所以我早就把自己當成台灣人了,至於……」

  他遲疑了下才又說:「至於我跟你們女兒的關係,現階段我還在努力中,當然,最後的結果是取決於她,我很喜歡她。」

  那雙深眸明亮而誠懇,霍福生夫妻倆對看了一眼,互相交換眼神,「嗯!這男人不錯。」

  「努力?」李艷萍故意一挑眉,露出疑惑的表情。有商人本性的他們,豈會那麼容易就被說服。「怎麼樣的努力?你說最後的結果取決於她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只想等她跟你求婚或是什麼的嗎?」

  「這……」單御愣了下,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對啊!他想等到什麼樣的結果呢?

  他是如此地喜歡那優雅中帶著俏麗、美艷中帶著可愛的女人,那既然如此……

  「怎麼樣?」

  李艷萍還在等他的回答。看這男人一臉思索跟恍然大悟的神情,她想,這男人還真容易看穿,做老公就該選這種的,起碼老實。

  「我……我想娶她。」

  答案就這麼輕易地從他口中溜出來,好像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存在已久的想法,而當他真正說出口時,他才知道。

  沒錯!自己的確是這樣想的,他一點都不願,也不想放過她。

  「還請你們你們答應。」

  單御朝兩老深深地鞠了個躬。

  「娶她?」

  聽完他的話,霍福生夫妻倆一臉詫然,沒想到這小子第一次見面,就會提出這……這麼直截了當的要求,他們轉過頭對望了一眼,又一起轉回頭看向他。

  「可是,你這樣……」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霍福生開口了,「我們會很為難,畢竟我們還不認識你……」

  「哎唷!」不滿老公的表現,李艷萍推了他一把,趁他閉上嘴時連忙插進話,「我老公的意思是說,我們連你的身份背景,年紀身高體重、壞習慣好習慣、有沒有遺傳問題、有沒有小孩、有沒有婚姻紀錄或是犯罪紀錄,還有一個月賺多少錢,有沒有房地產、開什麼車、血壓多少、有沒有性病和假牙,為什麼來台灣?以後會不會住在台灣?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瞭解,你就要我們把女兒交給你?」

  「嗯?」

  單御眉頭一揚,詫然霍麗兒的母親竟可以一口氣說出這麼一大串的問題來,他隨即朗笑開來,幸好他的記憶力一向非常好。

  「關於這一點,我知道自己太唐突了,你們會想知道這些也是當然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說我的基本資料。」

  單御深吸一口氣,霍福生夫妻倆則是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屏息以待。

  「我叫單御,今年二十八歲,未婚,從來沒有過任何的不良紀錄,半顆假牙也沒有,三個月前剛做過健康檢查,一切功能都正常,目前的工作是紐約華單電台的製作人,另外身兼電視台的董事長職位,我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企管系,也曾在紐約藝術大學修過幾個學分。」

  「畢業後,直接進入家族投資的電台公司服務,年薪是十二萬美元,每年的股利分紅則在六十到一百三十萬美元中間不等,我目前有四棟房產,不過有兩棟是在我媽媽的名卞,這些房產分別位在紐約、佛羅里達、澳洲,跟阿拉斯加,嗯……當然……」

  看著夫妻倆越來越近的大臉上,掛著那越來越崇拜、越看越歡喜的表情,破天荒地,單御竟感覺到有些許的不自在,他靦覲地用右手食指滑過挺鼻下方,繼續說下去。

  「我來台灣開的是BMW,在美國也是,血壓正常沒有性病,也沒有假牙,但是有顆蛀牙,另外,我的心理醫生說我有點壓力,所以有時候晚上會睡不好,也因為如此,我才會想來台灣度假。」

  「剛好,我監製的台灣新年面面觀節目,也在這執行製作,所以我算是半休假半監督吧!至於未來要住哪裡,我倒是沒想過,但我保證,絕對不會辜負麗兒……」深吸一口氣,遇過無數操縱他們電台存活的大廠商時,他也不曾這麼緊張過,「所以,還請您們答應把她嫁……」

  「沒問題!沒問題!」李艷萍雙眸發亮,笑得甚是開心,「你要我哪個女兒都行。」

  「嗯,抱歉,我……我只要麗兒而已。」

  單御點點頭,在感到有點好笑的同時,又莫名地感到寬心。太好了,她的父母願意接受他了,可是……她呢?

  思及此,他濃眉一皺,「那……請問麗兒在哪?」

  「不知道。」李艷萍回答得很乾脆。

  「嘎?」單御當場錯愣住。

  「今天下午她的好友斐秦有打電話來,說什麼要去銀藍。」

  「就是她最愛去的那家酒吧啦!在金山南路那……」      

  單御著急的截斷霍福生的話,「我先告辭了!」

  「咦?」

  看著他匆匆起身轉身就走,霍福生夫妻倆都得住了。

  「這小子怎麼這麼急啊?」霍福生錯愕地看著他關上自家的大門。

  「是啊,不過,呵呵……」李艷萍笑得好不高興,「這個小子,我們那個表面上看起來文靜優雅又冷漠,其實個性率直又衝動的麗兒,一定會喜歡的。」

  「說的是!說的是!呵呵呵……」

  霍福生也笑得好開心。他們夫妻倆正等著看存貨被出清……不不,是好夢成真,女兒有個好歸宿啦!

  銀藍酒吧是一間乾淨清爽、格調十足、消費昂貴,專門吸引俊男美女前來消費跟獵艷的酒吧。

  酒吧的老闆蕭緋子,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個性女子,且她先生還是個警察。

  她很喜歡斐秦,最愛看她那種看起來像美少年般的男性化女人。

  她也是過去常來消費,總會跟她交換不少美容心得的霍麗兒的好友。

  過往,她是非常歡迎霍麗兒的,因為有了她這個完美優雅,永遠保持最佳儀態的美女出現,絕對可以替她的酒吧建立好名聲,且會有更多的男人前來,而有更多的男人前來,就代表女人也會來得多。

  可是,她今天晚上卻一點也不歡迎她。

  「哈!男人算什麼,全都是豬。」今晚,這個超級大美女,非但沒有化妝,還披著一件皺巴巴、丑不拉幾的男性運動防風外套。

  「是啊是啊!你快把這些豬給嚇跑光了。」

  蕭緋子一臉無奈地看著霍麗兒。她是怎麼了?向來自知酒量不是很好的她,都只是淺啜兩口淡得不能再淡的雞尾酒。

  可今天卻……天啊!

  在她發現前,霍麗兒已經喝了兩杯濃度頗為驚人的調酒——「如夢似幻般的美夢成真」,當場,那個新來不認識她的酒保,就被她給罵了下去。

  所以現在只好換她坐鎮,順便保護她的安全。

  唉!沒辦法。

  誰教那個沒義氣的美少年……不,是帥女人——斐秦,一見到她來,就立刻把人丟給她自己落跑了。

  唉!心底再歎一口氣,看著霍麗兒推給她的空酒杯,蕭緋子收下後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她。

  「伏特加。你最需要的,一杯四百三,給你打九折,喝吧!」

  「不用打折。」霍麗兒已經醉得不知東南西北,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整罐……整罐給我。」

  「是瓶,不是罐,拿去吧。」

  蕭緋子從吧檯下拿出礦泉水瓶遞給她。

  霍麗兒打開瓶口,灌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半瓶礦泉水,她才瞇起眼睛,看著手裡的塑膠瓶。

  「這伏特加,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

  「沒味道啊?正常啊!你醉了,當然喝不出味道。」

  蕭緋子睜眼說瞎話,旁邊有個酒客才想開口,告訴霍麗兒說她拿的是礦泉水,卻又被她狠狠一瞪,不敢開口說話。

  「是嗎?那……那換個濃度更濃的來,我要喝有味道的,奇怪,我怎麼都不會醉啊?」

  「是喔?是啊!好奇怪。」蕭緋子翻了個白眼,把她手裡的礦泉水瓶接過來,然後在吧檯下找個空酒瓶把水倒進去。

  「兩瓶兩萬喔!喝完要付帳的。」

  「沒問題,才兩塊,我的小豬裡一大堆兩塊……你不要以為我是個只知道漂亮眼保養的女人,我……我也是會念舊的,也是會……呃!會喝酒的……我會喝啊,為什麼……」霍麗兒猛然揪住蕭緋子的衣領,兩眼瞬間泛起水光,「為什麼他還不要我?要別人?嗚……」

  「唉!」聽到這裡,蕭緋子就心軟了,「算了啦!那群豬本來就都是豬,為了一隻豬哭,你不覺得很嘔嗎?還不如盡情地跳舞狂歡,好好地善待自己。」她安慰著她。

  「是啊!豬……氣死我了,我本來以為他不是的,嗚……跳舞?好,跳舞狂歡是吧?我要跳……要跳……」

  「啊?!」蕭緋子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她說跳就跳,而且……而且還給她爬到吧檯上跳,「等……等等,你下來,小心點啊!」

  「別管我,別管我,啦啦啦啦……我要跳舞,不要男人,臭豬都去死,我不要男人,啦啦啦……」

  霍麗兒站不穩,所以只能跪趴在吧檯上,開始手舞足蹈。

  天啊!蕭緋子閉上眼,在心底哀嚎著。

  要是她穿得美美的在吧檯上跳舞,她是不反對啦,反正她本來就很喜歡「女狼俱樂部」那部電影,可是現在幾乎不太沾酒的她喝醉了,且又穿著一件難看的大外套,更甚者,她現在才發現,在那大外套底下,竟然……竟然是穿著睡衣,還是那種可愛卡通圖案的睡衣睡褲。

  喔!地啊!土地公啊!誰來保佑一下這個可憐的女人啊?

  聽到週遭傳來的竊笑聲,蕭緋子只感覺慘不忍睹。難以想像當霍麗兒清醒後,知道自己今天幹出了什麼好事,還有沒有臉繼續活下去啊!

  就在霍麗兒在吧檯上搖搖晃晃的爬著,口裡唱著難聽得可以的歌不到幾秒後,奇跡卻出現了。

  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大步向前一把將她攔腰抱住,把她抱了下來。

  「啊,幹麼……你幹麼?放開她。」蕭緋子緊張的大喊。

  她平常愛逗、愛整霍麗兒,可不代表她不關心她。

  「啊!你出現了,真的出現了,這種酒有效耶!呵呵……呵呵……啦啦啦……你是豬,是條大臭豬。」

  被單御抱著的霍麗兒,哪能看得出他一臉陰沉的瞪著她,只是好高興地在他懷裡手舞足蹈。

  這是夢啊!所以他才會出現在她眼前。

  「你們給她喝了什麼酒?」單御對著蕭緋子怒吼。他剛才看到這女人拿酒給她,還看到她沒阻止麗兒爬上吧檯。

  他的怒氣,教蕭緋子一愣,「你認識她?」

  「廢話!你們給她喝了什麼?」

  「這……」

  她掙扎了兩秒,決定這男人是可以相信的,她一臉無辜地道:「如夢似幻般的美夢成真,我們調酒師新發明的,酒精濃度49%,而且……」

  蕭緋子看了一眼在單御懷裡,笑得好開心、好甜蜜又有點智障的霍麗兒,當下決定跟她撇清關係。

  「這小姐還堅持要一次喝兩杯。」她說得一點都不心虛。

  「什麼?你們……她喝了多少錢?」

  就算在氣頭上,單御還是不忘君子風度,要幫霍麗兒付酒錢。

  蕭緋子眼睛一亮。哇!是個好男人喔!不趁機開口敲他一筆,那未免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兩萬三千三。」

  「兩萬……好,拿去。」

  他抱著霍麗兒靠在吧檯邊,以防她從他胸前滑落。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鈔票,他抽掉六張,將剩下的全丟給蕭緋子。

  「拿去,以後不要賣酒給她唱。」說完,他抱著霍麗兒轉身就走。

  蕭緋子看著他那高大的背影,嘻嘻地笑,自言自語地道:「我本來也不想給她喝啊!不過既然有你在,以後……當然一定要餵她喝了。」

  她的老友,可真是撈到了一個看起來相當不錯的好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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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0 00:37:50
第十章   

  「傻瓜,幹麼這樣?」

  一進酒吧,單御就看到那件眼熟的外套,他沒想到,她還沒把那件外套丟掉,更甚者,那麼愛美的她,竟然讓自己那麼落魄的地出現在大眾面前。

  頓時,他心窩滿滿都是欣喜的愛意,還有憐惜與不捨,可當他看到她爬上吧檯,搖搖欲墜時,就忍不住一股怒氣直往腦門沖。

  這小傻瓜,想玩死自己嗎?

  他再也忍不住,便就衝上前抱住了她。

  現在,他將車子停在她家門口正前方,熄了火靜靜地坐在車上。

  單御轉過身,深深地凝視著霍麗兒。

  那張即使是素容卻依然美得教他驚歎的麗顏,看起來好累,真的好累!

  她似乎已經睡著了,雙眸緊閉著,呼吸深而緩,看著她粉頰微醺地漾著甜美的紅嫩,他的心充滿了狂然的愛意。

  他想擁抱她,非常想,可他不會這麼做,因為他珍惜她,渴望聽到她清醒地對他說,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所以離開酒吧他便直接送她回家,可車停了,卻又不捨這麼快就抱她回家,他還想多看她一會兒。

  一想到這一整天來都找不到她的心焦,他就難受。

  從小受盡母親給他的壓力,他以為自己早已學會放下,不去在乎別人的感受,可現在事實證明了,他比誰都在乎他所愛的人的感受。

  尤其是她——霍……「麗兒!」

  忍不住,低啞的嗓音喚出了她的名字。

  「嗯?干……麼……」

  教人詫異的是,他以為已經睡著的她,竟然出聲回應。

  單御輕笑了聲,「麗兒……」他忍不住俯身上前,給了那滿是酒味的嫩唇一個吻。

  「嗯?」被吻了一下的霍麗兒,睫毛顫動了下,雙眸緩緩地、輕輕地睜開,迷濛的水意,漾在那雙精緻美麗的眸子裡,「你在幹麼?」

  「吻你,吾愛。」他用英文道。

  「是嗎?呵……我也想吻你。」嫩紅小唇漾著甜美的笑容,一雙小手跟著伸了出來,環住了他溫暖厚實的肩頭,主動地獻上了她的吻。

  喔!老天!

  他心臟狂跳,作夢都沒想到,她會這麼主動地對他,一時間,那原本滿滿的愛意中,更狂湧起對她的渴望跟情慾。

  天啊!她喜歡他,她是愛他的,否則她不會這樣,對吧?

  一個熱情到他完全無法招架的吻,吻到他幾乎是用盡了這輩子全部的意志力,才好不容易將她推開、推遠。

  「嗯……為什麼停?」被他推開,她不滿地嘟起小嘴傾身往前,還想要!

  她那性感誘人的模樣,教單御挫敗地呻吟了一聲。

  「不行,到你家了,我不想你爸媽……」

  「他們不在。」霍麗兒搖搖頭輕笑,「這是夢,坐在我最愛坐的位子上,吻著我最愛的男人,我爸媽怎麼會這時候跑出來殺風景呢?再吻我,拜託!」

  「麗兒!」單御在心中輕歎,「這不是夢,真的到你家了,你爸媽一定在窗口望著等你回去了。」

  「什……什麼?」

  迷濛的水眸愣了下,努力地眨了眨,她原本半傾著都快掉到他懷裡的身子,慢慢地坐正起來。

  「這……不是夢?」她茫然地看向四周。

  「嗯!我得回飯店了,我先送你進去,明天我搭早上七點半的飛機去日本,過兩天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再談,好嗎?」他溫柔地道。

  說完,他下了車,走到副座門旁,打開了門,彎下身準備扶她回家。

  「你可以自己走……」嗎字還沒說出口,赫然一個巴掌,火辣辣地甩在他臉上。

  單御震驚地看著她。

  霍麗兒一臉紅,美麗的雙眸燃滿怒火,「你……你這下賤的男人,竟然敢佔我便宜?」

  「麗兒?」他詫異又不解地看著她。

  「我……嗯……」「陣猛然衝上喉嚨的噁心感.讓她捂著嘴說不下去。

  他見狀著急不已,「你想吐嗎?來,我幫你……」

  「不……嗯……」她硬是推開他的手,踉蹌地下了車,跪趴在紅磚道上,再也忍不住地狂吐了起來。

  吐出來的,幾乎都是酸水,一點固體的食物也沒有。

  他緊蹙眉頭,上前扶她從地上站起來,「天啊!你整天都沒吃東西嗎?怎麼吐出來的都是……」

  「放開我!」

  她怒吼地想推開他,可這次卻被他抓緊著不放,他怕放開她會跌倒。

  「麗兒!別這樣,是我啊!我是單御,你怎麼了?」

  「不要管我,你這賤男人,去找你的外國模特兒,去找你的張齊萱,不要來碰我。」

  霍麗兒猛地甩開他的箝制,力道之猛似乎連傷了自己都不在乎,單御一驚,連忙放開她的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面,以防她摔倒。

  「你說什麼張齊萱?我不懂……」

  「什麼不懂?滾!賤男人,我不要再看到你!」她氣死了,為什麼這不是夢?這該是一場美夢的,不是嗎?

  就算她在現實生活中被雙面人的他所傷,可夢裡的他是溫柔的、是關心她的、是呵護她的、是願意……吻她,吻到她忘記一切的好男人。

  可這是怎樣的羞辱啊?

  原來她投懷送抱的不是夢裡的單御,而是現實中,那個吻了她,卻又跟別的女人上了床,接著又來找她的男人。

  「麗兒,你到底誤會什麼了?」他好不憂心地跟著她走到她家門前。

  霍麗兒還沒按門鈴,霍福生便把門打開了。

  單御沒時間跟他打招呼,只是一直擔憂地問著霍麗兒,「我做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這樣……」

  「你滾出去,滾出去,爸,幫我趕走他,我不要再見到他。」她衝進家門,撲進在父親的懷裡。

  想上前繼續追問的單御,卻被霍福生的手勢阻止。

  他看了看懷裡的女兒,又看了看一臉焦急跟不解的單御,溫和地道:「很晚了,有事明天……等你從日本回來再好好地解釋吧!」

  「我不要聽,不要聽,什麼狗屁解釋,去死啦!我不要再見到你。」在父親懷裡的霍麗兒猛地開口大罵,罵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離開父親的懷抱,把外套脫了下來,猛地丟給始終一臉困惑神情的單御。

  「這個……這個爛外套也還你,誰要留它這麼久啊?你滾,你去死,我不要看到你了!」

  她把他高大的身軀推出門,砰地一聲就關上了家裡的大門,轉身就跌跌撞撞地往樓上跑去,再也止不住的哭聲也傳了出來。

  霍福生抬頭看著樓上搖頭歎息,他轉身打開了大門,看見門外站著個像石像一樣愣在那的單御。

  兩個男人對望久久……

  「她……」

  「唉!這丫頭其實個性很直。」

  「我知道,但是……」

  「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我看你先去日本,過兩、三天回來後,她氣也消了點,能好好談話時,再跟她說清楚吧!」

  「我沒有對不起她。」單御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他不喜歡他用那種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解決的懷疑眼光看著他。

  霍福生用男人對男人的評判眼光看他,好半晌,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年輕人,不過,你還是得有耐心一點,我家的女人,欽!個個都不好應付啊!」

  「是嗎?」

  有了他的信任,單御心情總算好過了點。

  「嗯!所以你就先去日本處理好你母親的事情吧!有機會我會幫你勸勸她的。」

  「嗯……」

  他又能說什麼呢?麗兒到底氣的是哪件事?他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啊!

  單御整晚都沒睡,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來,他到底是哪裡惹得霍麗兒如此生氣。

  一直到早上,他起床準備好行李,叫了計程車去機場,沿途他依然不停地想,直到機位確定了,飛機不久後就要出發,他拿著機票排在隊伍裡,把機票交給空中小姐,走上通往飛機的步道,進了飛機,把行李舉起來要放到上面的置物箱時,他還在想中……

  是那個吻嗎?

  不,不可能,如果是的話,她那時喝醉酒,以為是在夢裡,就不會主動吻他,可萬—……

  單御突然莫名地慌了起來,如果她以為他是另外一個男人呢?

  不,不可能,他想這樣告訴自己,可不是的話,麗兒為什麼會一下對他如此溫柔、甜美,卻又一下變得憤怒、生氣呢?

  不行!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說什麼也無法安心地去日本,更別提打起精神來應付他母親了。

  猛地,他扯下自己的行李,這個大動作,讓他身後經過的人差點被打到。

  「你在幹什麼啊?」那個人怒罵。

  「抱歉!抱歉!」他連聲道歉,「我不去日本了。」

  「嘎?」那人嚇了一跳,看到他抓著行李轉身就往飛機的出口跑去,忍不住又罵,「神經病!都上飛機了還不去,錢多啊?還是以為飛機會墜機?真是神經病!」

  可急著想回去找霍麗兒的單御,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在空服員訝異的注視下,他走出了飛機門,一心只急著想要再入境台灣,回台北找麗兒,問清楚她到底在氣他什麼事?也問清楚……問清楚她那時那個甜美得教人直上天堂的吻,到底……到底是不是給他的?

  他還沒告訴過她,他愛她,他要娶地呢!

  他一定得先告訴她。

  至於母親,他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飛機門,那裡的兩名空服員還指著他竊竊私語。

  「不管了,她已經五十二歲了,該學會停止任性,要長大了。」

  他自語後,毫不遲疑地轉身往通關的出口走去。

  上午十一點半——

  眼睛紅腫又宿醉的霍麗兒,感覺比平常疲憊好多倍。

  被媽媽逼來百貨公司賣春聯的她,沉著一張臉,在應付完一票來要春聯跟買春聯的婆婆媽媽後,趁著空檔,她走出人擠人的百貨公司,想呼吸點新鮮空氣。

  沒想到她才走出百貨公司的門口,站在電視牆前,想伸個懶腰——

  「霍老師!」

  一陣輕柔的聲音,聽得她心一抽。

  「嗯……」

  她緩緩地吸口氣,轉身面對來人——張齊萱。

  「什……什麼事?」

  她臉上那不自在的神情太明顯,張齊萱有點不解的皺了下眉頭,隨即又緩緩地微笑開來,「沒事,只是問你一聲,單御他還好吧?」

  「單御?」霍麗兒聲音回地升高了幾度,隨即又降了下來,「怎……怎麼會問我?」不是該問你自己嗎?

  她緊咬著牙根,才沒讓後面那句酸味十足的話冒出來。

  「嘎?我以為他會去找你,那天他喝酒時就一直想找你,可後來他喝醉了,我跟見達……我是說陳先生,原來那天單御找我去,是要介紹他朋友給我認識。」想到愛耍寶又開朗的陳見達,張齊萱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霍麗兒看著她,一早因疲憊而半垂的眼睛,逐漸睜大。

  「呵!不提他,反正後來我們就一起把喝醉的單先生搬回他房間,他那天吐得好厲害,弄得我衣服都髒了,所以我在他浴室裡沖洗過了下,用他的浴袍遮著身回家,所以現在……」她從紙袋裡抓出浴袍的一角給她看,「我想請你……呃……」

  她看到霍麗兒的神情越來越古怪,不禁有點遲疑,是不是該往下說,但她還是說了。

  「如果他一定會跟你聯絡,所以這個飯店的浴袍可能要請你幫我拿給他。」

  張齊萱把浴袍放回紙袋,然後遞到她面前。

  霍麗兒錯愕地看著她,一臉好像在看外星人的模樣,傻傻地接下那個紙袋。

  「其實……」張齊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霍老師這樣一句話都不說,真教人好尷尬!

  她只好找話說:「我想謝謝單御,謝謝他介紹我認識他的好朋友,嗯……其實本來見達是叫我不要還他浴袍,說那是他活該,不會喝還要喝,但我覺得飯店的浴袍一件都好幾千,我那又不是什麼好褲子,所以沒道理叫單御付這些錢,嗯……你還好嗎?可以等他回來幫我交給……」

  「他不會。」失神的霍麗兒陡然回神地叫了出來,嚇了張齊萱一跳。

  「啊?」

  「他不會回來了,我以為他跟你……跟你……我……我就罵走了他,他去日本了。」霍麗兒那雙睜大的美眸,十分不爭氣地開始泛出淚光。

  「日本?!」

  張齊萱一皺眉頭,想起喝酒那晚隱約聽到的對話內容,「啊!對了,好像聽他提過,是要去應付他母親吧?聽說他母親一直想幫他相親的樣子,呵!沒想到單御看起來爽朗豪邁,其實心裡的煩惱還很多。」

  煩惱很多?

  天!那她還錯怪他?連解釋都不聽?霍麗兒忍不住激動了起來,「那……那我該怎麼辦?我錯怪了他了,我還罵走了他,叫他不要回來,說我不要再見到他,現在……現在我該怎麼辦?」

  她在大庭廣眾下猛然抓住張齊萱的手,那突兀的動作,讓週遭經過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罵?我……」張齊萱臉上的笑容帶著絲為難,她這少見的激動神情,直是讓她手足無措,「應該不要緊吧?單御看起來不是會計較的人。」

  「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他不會跟我計較,嗚……」

  霍麗兒哭了出來。愛計較的是她,一直都是她,而且她還……

  「可是我以為你跟他那天在飯店是因為……因為……老天啊!」

  「什麼?!」張齊萱擰起眉頭。沒想到前天晚上她看到的那個人,真的就是霍老師!

  「而我……我竟然還叫他滾,叫他去死,說我永遠都不要見到他,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慌亂而懊悔的眸光,充滿了淚水。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衝動地就下了斷論,現在可好,她這樣無理取鬧,單御還會願意接受她嗎?

  「你這樣說啊?真糟糕!沒想到我會害你這樣誤會,你那天果然有來,我本來以為我看錯了,啊,霍老師,那個……」說到後來,張齊萱眼睛一亮,想提醒她,卻被她給打斷。

  「什麼誤會?我不只是誤會,我根本是個笨蛋,自己妄下結論,萬一他真的聽我的話,再也不要跟我見面,那我該怎麼辦?」

  「那個……」

  張齊萱伸手指著她的後方,再一次的想提醒她,可霍麗兒卻只顧著沉浸在懊海而哀傷的情緒中。

  「我跟他不是很熟,可我也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氣瘋了,氣得什麼都忘記了,只顧著罵他,我好難過……」她低下頭,掏出隨身攜帶的面紙,試圖擦去一直從眼裡狂湧而出的淚水。

  「你們有機會更熟的。」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才怪!」她激動又懊惱地否認,「我已經叫他滾了,而且……我……我又把外套還他了。」

  「呃,霍……」張齊萱才說了兩個字,突然又靜了下來。

  「那件爛外套不要也罷。」那低沉的男音又道。

  「誰說外套……外套是很爛沒錯,可那件外套是我跟他唯一的聯繫啊!嗚……而且……而且……」

  「我愛他!」

  那個低低的,帶著一絲笑意的嗓音又在她背後響起。

  「對!」霍麗兒猛然抬頭看著張齊萱,沒注意她為什麼一臉為難,又略帶笑意的模樣,急切地道:「對,我愛他!我好笨,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我會對他那麼生氣,我明明喜歡他、在乎他,才會叫他滾的,因為我真的氣瘋了。可是我不該那樣,我其實應該……應該……」

  「問清楚!」

  「對,我應該問清楚他,而不是這麼地……」

  「迷糊!」

  「嗯,迷糊……又太……」

  「任性!」

  「嗯……太任性,可是我……咦?」

  她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剛才是張齊萱在說話嗎?那聲音是這麼的低沉……

  「可是我就是愛你表面上看起來高貴優雅,實際上迷糊又任性的……」

  「單御?!單……」

  霍麗兒陡然睜大雙眼,猛力吸氣又吐氣,緩緩地轉過頭。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嗯!是我。」單御對她輕笑,深眸裡泛著淺淺的淚意,是感動,更是愛憐,對眼前這可愛女人全心全意的愛憐與不捨。

  「可……你……走……」她望著他,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他望著她,深載柔情的眸子中,滿滿的愛念閃過絲愛憐。

  他低啞地開了口,「我不會在有個小迷糊這麼難過的時候走。」

  「不准。」她終於忍不住,猛然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他,「你永遠不准走,不准。」

  在霍家百貨樓上餐廳前方的大長廊上,萬頭鑽……嗯!至少百頭鑽動啦!

  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

  沒想到竟然可以在年前嫁掉向來任性,眼高於頂的三女兒,李艷萍跟霍福生實在是太高興了!

  「高興,他們忍不住將霍家百貨裝了禮券的紅包,在婚宴餐廳前開始到處亂髮。

  「新年快樂!」路人甲餡媚地道。

  「啊!好好好,快樂!快樂!」怎能不快樂?人生就這麼一次嫁掉三女兒啊!看看那一對新人,這麼甜蜜恩愛的模樣,一高興,紅包就這麼地從霍福生手中飛出去。

  哇!這樣就賺到三百塊禮券的紅包。

  「恭賀新禧!」路人乙更是獻媚地道。

  「新禧!新禧!」快要新禧得受不了啦!李艷萍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萬事如意!」路人丙也不落人後。

  「如意!如意!」如願以償地出清存……不,女兒啦!怎不如意呢?

  「年年有餘……」路人丁更是拱手抱用,一副搖尾討好的模樣。

  「有餘……不不不!」笑得快要翻過去的霍家夫妻倆,還保持著一線清醒,就見他們兩人猛搖手,「別余,別余,存貨出清……不不,女兒都嫁掉了就好啦!」

  而這廂快樂得不得了,那廂也是感動得不得了。

  在婚宴前,不用說,單御的二媽當然是千里迢迢地趕回台灣,認識了她二媽,也見到了曾有一面之緣的單揚,當然,關於單御的過去種種,單揚也偷偷地告訴了霍麗兒。

  她聽了好心痛,沒想到單御竟這麼可憐!

  雖然有兩個母親,可一個生他,卻對他不理不睬,只知道利用他,另一個對他則是永遠地心懷內疚,再怎麼地疼他,卻也讓他感受不到真正母親會有的責罵或教訓,換句話來說,從小被夾在兩個母親間的單御,根本沒有真正地感受過母親的愛。

  在婚宴好不容易結束,新娘新郎總算能在飯店的總統套房裡享受新婚之夜,章芸這覺得深受污辱的母親,又打了這天的不知道是第幾通電話來罵人,要罵單御給她亂娶媳婦,而霍麗兒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搶過老公大手中的電話,劈頭就道:「我警告你喔!不要再罵我……我的老公了!」

  「什麼?你……你這來路不明的女人,我是他媽耶!」

  「我管你他XX的是誰的媽,罵我老公就是不對。」

  單御錯愕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這麼做,但錯愕過後,卻神情沉靜地在一旁聽著她跟他母親的對話。」

  「再說他也沒做錯事情,誰來路不明啊?你才來路不明吧?我拜的高堂又不是你,你照顧過他什麼了?憑什麼自以為可以控管我老公的一切?」

  「你……」章芸在電話那頭氣得直發抖。

  「我怎麼樣?我愛你兒子,告訴你,我比誰都更珍惜他、疼惜他、相信他、保護他,你既然是生他的人,我會感激你花了那十個月的時間,可現在,你別想再利用他來滿足你那無聊的自尊心,不管你們上一代有什麼恩怨,都跟我老公無關,不要叫他去替他爸爸來安撫你這可憐的女人。」

  「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會去死?到時候……到時候你要來上香拜我。」

  說不過她,章芸又搬出以死威脅的那一套。

  隱約聽到話筒傳出的聲音,單御皺起眉頭。

  「好啊!去啊!我會立刻報警,請人送你進精神病院,看你是要現在就死,還是晚一點死,反正我會叫警察注意你的自殺傾向,要是自殺沒死成,也沒變成神經病,反而成了個植物人,那更好,這樣我們就能盡孝道了,在病床邊好好地伺候你。」

  單御訝然地看著霍麗兒,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霍麗兒只是調皮地對他一笑,然後吻上他蹙起的眉心,再輕輕地用手撫過,她不要他這麼憂愁。

  「你這女人……」

  「我是你兒子的妻子,所以看在這份上,我不跟你計較過去你帶給他的痛苦,更甚者,我現在還要給你個機會,你可以不用變成神經病,也不用躺在床上讓我伺候。」

  「什麼?」

  「就是我跟單御每年都會過去探望你,只要你不要有事沒事,不分晝夜打電話來罵人,真想兒子,你可以撥打這支專線電話,只要是在美國時間的下午四點到晚上八點,我保證你都能找得到人,除非真的出事,否則其他時間都不會有人聽。」

  「有要補充的嗎?」霍麗兒溫柔地問。

  「沒……沒有!」章芸顯然被媳婦的氣勢嚇到無言以對。

  「那好,晚安了!媽。來!一起說,老公。」她笑了笑,他也十分配合地湊近……頭,對著話筒說:「晚安!媽……」

  遠在日本的章芸,拿著電話筒久久不能自己。

  他叫她媽,二十幾年來,他從沒用過母親以外的稱謂呼叫她,且那感覺是那麼的開心,而不像平時疲憊或沉重的語氣。

  她忍不住泛出了淚光,他真的……真的叫她媽了!

  也許,也許就像媳婦所說的那樣,她過去的做法並不對,她是該放手,用另外一種方式去愛著她的兒子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2-20 00:38:06
尾聲   

  半年後

  澳州時間晚上七點半。

  「老伴,好無聊喔!女兒們怎麼都不來看我們啊?」

  口裡喃喃抱怨著的李艷萍,此刻正瞇著眼,在一雙跨在椅背上的粗糙腳丫子上,仔細地用昂貴的水晶指甲粉,做著漂亮的水晶腳指甲。

  沒辦法,澳洲的生活實在太無聊了,一過下午五點,幾乎就沒什麼人出現在街上,電視又儘是一些無聊的節目。

  所以,她只好每知道一樣新奇的玩意兒,就叫人買下寄到澳洲來,然後再自己動手做做看。

  而此時,能回應她的只有……

  「是啊……」

  霍福生苦著一張臉,看著自己那粗短的腳指甲,正慘遭蹂躪,變成怪裡怪氣,亮晶晶的粉彩樣,當初決定來澳洲享清福錯了嗎?

  還是說,娶了個太能幹,什麼都會的老婆,才是這輩子最大的錯啊?

  嗚……頂著這兩隻亮晶晶的腳指甲,他明天還要不要出去見人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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