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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寄秋]天使情人(四分院偵探所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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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9 08:17:06
第八章

  「水惑?!」

  當這個名字無意間被上官可憐提起時,漫步幸福雲端的羽衣忽然想起自己的使命,頓時帶笑的臉龐轉為苦惱,尚未完成的任務提醒她的身份。

  人和天使是不能結合的,在她愛上人類男子之後,她才驚覺自己有多糊塗,這種超越空間的禁忌之愛是不被允許,她無權讓自己去愛。

  可是她已經愛了又如何收回,以賜予人們愛與幸福的天使而言,沒有愛的她又怎麼讓別人幸福。

  愛是不嫉妒,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這些是大天使米加勒告訴她的愛的真諦,意思是愛能化解一切仇恨,讓人們達到喜樂的境界。

  但是她卻有了深刻的懷疑,愛為何需要忍耐呢!

  若不是愛過一名人類男子,她不會知道嫉妒也是愛的一種表現,藉由它的催化讓愛昇華才能得到互信互諒,愛是張狂的。

  看他一臉陰鬱不難想像他有多氣逼他工作的孿生妹妹,他中斷的任務正好和她不謀而合,他們幫助的對像是同一個人。

  不想讓她曝光是他的私心,他怕別人會用異樣眼光看她,當她是怪物或是一開始他一再強調的鳥人,對她進行惡意的攻訐或追逐。

  人必先愛自己才有能力愛別人,他的自私是可以允許的,因為他在愛自己之後才愛上她,所以他口口聲聲說要保護私有物,讓她待在他的羽翼之下不受傷害,永保天使的純真。

  天使和人不一樣,他們必須先付出愛才能獲得回饋,即使結局並不理想,他們無法使需要幫助的人擁有快樂,他們仍可從失敗中得知愛的不完美而繼續努力。

  有愛才有希望,充滿勇氣自然不絕望,她的學習正要開始。

  「你確定要當我的助手,不再考慮一下。」有這麼美麗的助手容易讓人分心。

  「我的心意已定絕不更改,你不用為我擔心。」她現在的模樣不會引起別人的疑心。

  但她並不知道她的美一樣引人注目,就算未刻意抹上絲毫人工顏料,素淨的容顏仍叫人趨之若騖,忍不住駐足多看她一眼。

  天使的美來自純淨的靈氣,她有著如玫瑰花瓣般嬌豔的唇色,渾然天成的粉色嫩頰,不用開口也會散發令人喜愛的甜柔氣息,輕而易舉地擄獲人心。

  這就是天使的魅力,沉靜而祥和,能安撫煩躁的靈魂。

  不擔心才怪。嘟噥的上官可憐很想將她藏起來。「助人不急於一時,那個小鬼不好擺平,等我先和他溝通溝通再說。」

  用拳頭溝通,盡會找麻煩的麻煩鬼。

  「不,他只是害怕自己的能力會傷人,他是個非常善良的男孩。」她喜歡他人性中良善的一面,雖然他自我囚禁的方式是錯的。

  「善良?」他發出噓聲的輕嗤。「我看他是逃避現實,死也不肯竄出他的烏龜殼。」

  這就是他中途放棄他的原因。被稱為驅魔師、靈導師的他捉的是有形的魂魄,驅的是不肯離體的邪物,他自信能應付得了如此的託付。

  怎麼將附身的鬼逐出軀殼他在行,讓迷失的靈回到體內他也能勝任,反正駕輕就熟的做了幾年,難倒他的事沒幾件。

  可是這個可惡的小鬼需要的是心理醫生不是他,自閉症是精神科的問題與他無關,他上哪捉個鬼交差。

  嗜錢如命的小錢精根本搞不清狀況地硬逼他接下,人家訂金百萬就讓她見錢眼開,不惜無中生有的推他試一回,非把後謝的酬金賺到手不可,她就不怕砸了招牌反而要吐出賠償金嗎?

  真是不會盤算的笨蛋,他要能捉出個鬼才有鬼,心裏有病就要找醫生,病急亂投醫只會延誤病情。

  「不會的,他一時沒想通而已,上帝不致讓祂的恩典變成夢魘,總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有多幸運。」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祂的力量。

  至少她就沒有預知能力。

  「總有一天多麼遙遙無期呀!我們哪有那麼多時間陪他耗。」他不抱持希望的先預告結局。

  她微笑地做個愛心的手勢。「人要相信奇跡,不能輕言放棄。」

  「很難呀!我此較擔心你的處境。」要是她被人發現不是人就糟了。「你比他更難處理。」

  那個小鬼就讓他自生自滅,他愛躲貓貓就一輩子別出來,躲個過癮不要讓人煩心。

  羽衣主動地攬著他的腰輕偎。「我有你還怕什麼,你會保護我的。」

  「哼!巧言令色,你不是有拉斐爾還要我幹什麼。」那傢夥是他的肉中刺,眼中釘,專門提醋讓他狂飲。

  她開心的笑著,踮了踮腳在他唇上輕啄。男人有時也像小孩子愛嘔氣,給他顆糖吃就沒事了。

  「拉斐爾是我的心靈導師,他像父親一樣的疼愛我、照顧我,教導我如何用心去思考,他是我的老師、我的父親,我敬愛他但不會愛上他,你是無可取代的。」在她心中。

  沒有人可以取代另一個人,她尊敬拉斐爾,而且會向他撒嬌,做些討他歡心的事,但是他們之間的愛不涉及男女間的情感,純粹是愛而已。

  「真的?」父親,呵……一個老頭子嘛!不足為懼。上官可憐的心輕飄飄的浮起,他在腦海中描繪中年男子的畫像。

  當然沒他帥,而且多了一對醜斃的翅膀。

  甜言蜜語人人都愛聽,不分性別,端看說的人是誰,由心愛的人口中說出更甜蜜。

  「我愛你,不論你的心是邪惡還是善良,你讓我愛上你了。」勇氣是天使必備的能力,她怕不告訴他以後就沒機會開口了。

  愛他就是要讓他知道,她不想留下遺憾讓自己後悔,也許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她更要珍惜短暫的愛情讓彼此都快樂。

  如果她真的不能留下來陪他,那麼她會用永恆的生命思念他。

  愛讓天使變勇敢。

  表情一柔的上官可憐用力的摟住她。「我也愛你,雖然我認為你笨得無可救藥。」

  終於等到她開口說愛他了,他好想向全世界宣佈這個好消息,讓所有人分享他的喜悅,陪他一同放聲大笑。

  愛她,愛她,他用生命說著,恨不得將她揉進心裏帶著走,讓他的愛永遠包圍著她,至死不休地輪回至下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不過……

  「你能不能叫那只蠢妖精別再瞪著我的背,我沒得罪她吧!」好難忽視的芒刺,如影隨形。

  他一點也不懷疑她會在半夜釘草人詛咒他,一路上他已經被她扔了十幾次榛果,而且次次命中他的後腦勺。

  可見她對他積恨甚深,當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欲除之而後快,絕不讓他苟活世間浪費米糧,地上若有坑,她肯定會毫不留情地踹他一腳,黃土一覆叫他含笑九泉。

  瞧他這俊臉在女人圈通行無阻,無往不利的占盡職場上的風光,可是一遇上這些非人的「高貴」物種,他的風流瀟灑全不管用,人氣一落千丈到穀底,在載浮載沉湍流中不見援手一伸。

  唉!這年頭連談個小戀愛也困難重重,得看妖精臉色。

  人家艾莉絲多好相處,叫她變大就變大,叫她采果子絕不摘花,遇到人類有危險時還會出手幫忙,這樣的好精靈才是人類的好朋友。

  「艾莉娜不蠢,她只是脾氣暴躁了些,不喜歡我和人類走得太近,怕人類會傷害我。」以人的眼光來說,異空間的她們屬於異類。

  人對無知的事物總是先抱著恐懼的心態,以為種族不同便有傷人之意,先一步攻擊確保自身的安全。

  不過還沒聽天使遭攻擊事件,四位熾天使塑造的良善形象深植人心,為日後的天使們鋪好一條康莊大道,因此天使在人類的想法中是良善、聖潔、喜歡幫助弱小的。

  天使在人類世界的定位是神的兒女,但她很清楚大老闆沒有子女,祂只是個愛管閒事的老頭,看不慣人類把自己的世界搞得烏煙瘴氣,戰火四起,才派他們下來做些改變,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殺戮。

  由根做起,孩子是一株株幼小的樹苗,童年獲得快樂就不會走偏,憎惡和憤怒自然消弭。

  「我看她是缺乏愛的滋潤嫉妒我們,沒人愛的妖精真是可憐,心理不正常了。」他搖頭又歎氣的嘲笑鼓著腮幫子的艾莉娜,回報她萬分之一的「熱情」。

  羽衣偏過頭由眼角斜瞄。「小聲點,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該說她的壞話。」

  「哈,事實不說憋著難受,咱們在這男歡女愛訴衷情,她也不知避遠些,只會睜著瞳鈴眼看咱們恩恩愛愛,根本是偷窺狂、跟屁鬼,酸葡萄心理……」

  啊!又一顆,她一定要瞄準他的腦袋瓜子嗎?沒別的地方讓她發揮不成。

  故意和天使表現得很恩愛的上官可憐示威的一笑,當著壞脾氣妖精面前熱吻羽衣,要她看了眼紅拿他沒轍,悶氣一生地在樹葉上跳腳。

  只是他這麼囂張的作法換來更多的叩腦聲,一顆顆熟透的榛果如小雨直下,不管他走到哪裡都避不開,叩叩叩的聲響不斷。

  「她聽見了,你不要再惹她生氣,不然她會改用蘋果丟你。」說那麼大聲,想聽不見也難。

  「蘋果?」嗯,有必要考慮一下,蘋果雨會砸死人的。「喂,蠢妖精,休戰。」

  「不要。」

  悶悶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來,樹葉搖動得比往常厲害。

  「你瞧吧!不是我不和她和解,是她心眼小得容不下誠心誠意的我。」擺擺手,他裝出忍耐的表情。

  但眼底的笑意瞞不了人,上官可憐擁著天使情人,背對著她朝冒出兩顆骨碌碌眼睛的暗處做出開槍的挑釁手勢,末了還吹吹指頭像在吹散煙硝味。

  他的誠意比水還淡,不僅沒有和平相處的意願,還刻意惹惱愛生氣的艾莉娜,看能不能刺激得她掉頭離去。

  沒人喜歡在談情說愛時多了道監視雷達,雖然他們打算徒步走到三裏遠的水家洋房,但停下來親個小嘴,小做愛撫無可厚非,現成的福利要他放棄未免太殘酷,他從沒喜歡當個真君子。

  尤其是水家那小鬼特別難搞,他不先補充補充愛的能源,待會鐵定會失控,乾脆一把掐死他的案主。

  「你故意激怒她。」羽衣朝身後的小黑點投以抱歉的眼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他,好像愛上他是一種定數,無法以常理解釋。

  但是看到他聽見她說「我愛你」時的眉飛色舞,她忍不住想要微笑,心口漲滿玫瑰花蜜般的幸福感,為愛他而感到無比快樂。

  「沒錯,我看她那對翅膀不順眼,比你的雪白真的遜色許多。」聲音一揚,他說得好不快意。

  哼!哼!哼!死人類,臭人類,敢嫌我的翅膀不漂亮,砸死你,砸死你……

  一陣榛果雨由小雨變大雨,完全砸向上官可憐頭頂,連縮著身子的羽衣也難倖免於難,不憤落了幾顆在肩上,惹得她輕呼幾聲。

  有點愧色的艾莉娜在瞧見那張神氣的臭臉後,火氣一大地不理會好朋友會不會連帶受罪,誰叫她不聽勸告和人類在一起。

  不過她仍沒取消灑在天使羽翅上的魔法,除了他們以外,尋常人是看不見羽衣身後的翅膀,她外表看起來和人類無異。

  只是她的能力有限僅能維持兩小時,必須在時限內做完想做的事,否則她也沒辦法掩住天使的原形。

  所以她特別氣憤浪費時間的人類男子,認為他居心不良想要陷害好友,因此最痛恨人類的她不得不亦步亦趨的跟著,藏身暗處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你……」他真是窮極無聊,不同物種有什麼好比較的。羽衣笑得很輕的搖頭,以手護著頭往上一喚。「艾莉娜,你別再扔了。」

  「哼!」她不屑和笨蛋交談。

  「我很感激你對我的用心,但人類不是都那麼可惡,你何不試著和人類相處。」至少她所認識的人類都對她很好。

  「哼!哼!」不屑加輕視,人類就是那麼可惡,不配當她的朋友。

  「我知道你非常討厭人類,但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暫時別和他計較,他層次低嘛!」要是讓其他人類發現榛果滿天飛就不好解釋了。

  一說完,挑起濃眉的上官可憐不滿的咳了兩聲,不高興她為了討好臭妖精而貶低他。

  「討厭、討厭。」顯然地,艾莉娜被取悅了,丟擲的榛果變得零星稀疏。

  「我也不見得喜歡你,長不大的小不點。」他也會哼,絕對不會比她差。

  他戳中她的要害,艾利娜最恨別人說她長不大,妖精和精靈最大的不同點是,妖精最高的身長不超過一百公分,而且無法使用魔力將自己變大。

  因此在十界之中妖精常常被嘲笑是矮人族,總是讓人誤會是童話故事裏的小矮人。

  只見樹葉震動得連枝幹都快折斷,初秋的綠葉未枯黃先落了一地,鳥兒驚飛的不敢回頭,因為氣得不輕的妖精打算給人類男子一個教訓。

  一發覺她舉動的羽衣想出手阻止,一陣狗吠聲分散她的注意力,啪地一根粗樹枝如彈簧般一彈,一道筆直的人影打她眼前飛過。

  咯咯咯的笑聲輕快飛揚,滿嘴泥的上官可憐眼冒金星,在他來不及呻吟的時候,龐大的狗熱情地朝他背上一撲,一口酸水就這麼由胃裏被擠壓出來。

  

  是她,夢裏的天使。

  原本拉著大狗的水惑忽地一怔,神情複雜的盯著眼前聖潔無垢的大姊姊,眼中微露一絲早熟的迷惑,接著閃過正常的芒光。

  自從那日在溪邊夢見天使來到他的身邊,他的心一直有著困惑,起伏不定地懷疑天使是否真的出現他夢中,會不會是上帝惡意的玩笑。不肯停止他害死父母的責罰。

  他不停的想著天使澄淨的容顏,思考她在夢裏說過的話,人的命運不容改變,上帝賦予他的能力是恩典而非原罪,要善用它不是排斥,祂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祂的用意,容不得質疑。

  這幾天他反覆地回想過去的種種,兄姊為他傷痛的一幕始終無法揮去,他知道他的逃避傷害了關心他的親人。

  一年了,時間不仁慈地由指縫溜走,他有心修補曾有的裂縫,可是力不從心的感到害怕,怕再見到血淋淋的殘酷畫面。

  所以他退縮了,依然不言不語的躲在自己的世界舔舐傷口,沒有感覺地任由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

  只是,他的眼開始追尋,天空的顏色跑進心底,他發現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際。

  「小鬼,你再不把這頭胖狗拉開,我保證待會有頓狗肉大餐好吃。」他的脊椎骨快斷了。

  笑笑笑,該死的艾莉娜,他遲早燉鍋湯毒死她。

  上官可憐四肢大張地趴在地上,沉重的大狗像和他玩地坐在他的背直舔,絲毫沒有移動跡象的壓著他,叫他狼狽的叫苦連天。

  寧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妖精,他痛得要命的背正在嘲笑他的愚蠢,人怎麼可能贏得過自然界的力量,他的慘敗教訓是最好的見證,人定勝天全是騙人的,用來自我安慰。

  噢!痛死了,誰來扶他一把,一直趴著真難看,他的專業形象毀於一旦。

  「死小鬼,我說的話聽見了沒,我最近準備改行當殺狗大師,你要繼續發呆我不介意,但別哭哭啼啼的找我要狗。」

  不知是狗聽懂人話還是他運氣好,玩膩人型玩具的聖伯納犬大搖大擺地踩過他引以為傲的俊臉,噗地放個屁走到小主人腳邊,一蹭一蹭地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力。

  會讓小孩子臉紅的咒駡暫態揚起,錯愕的表情轉為憤怒,自戀過度的納西斯簡直難以忍受此等奇恥大辱,一躍而起地踢了狗屁股一腳。

  什麼腰痛骨斷不藥而愈,他近乎孩子氣的舉止引來妖精的訕笑,細細嫩嫩的如風吹過,耳力敏銳的他聽見了。

  他又開罵了,在心裏。

  「你幹麼和狗賭氣,好好的跟它說它會懂的。」想笑不敢笑的羽衣輕捂著嘴,心疼哀哀叫的大狗。

  「你要我和一頭大笨狗溝通?」他用「你在開玩笑」的眼神一睨,惡狠狠的神情佈滿殺氣。

  她揚起手一招,聖伯納犬乖乖的來到她指下,任她一撓耳朵,呼呼地張大嘴像在笑,口水直淌。

  「哼!我的層次低嘛!沒辦法叫一頭大狗聽話,你叫它咬我好了。」他酸溜溜的說,再度舉起左腳將狗踢滾了三圈。

  嗯!心情好多了。

  好幼稚的行為,難怪不得狗緣。羽衣好笑的握著他的手。「還在氣我無心的話呀,我向你道歉。」

  「不希罕。」他大男人的把頭扭向一邊,表示他不接受沒實質意義的道歉。

  「一個吻?」她小聲的問。

  他還是不滿意的哼了三聲,伸出十根手指頭討價還價。「付現。」

  「現在?」她羞赧地望向一旁的男孩,面露為難。

  「當他不存在不就成了,反正他愛躲在自己世界不出來,不管我們做什麼事也影響不到他。」他根本沒打算開導他,心病要心藥醫。

  而他只是戀愛中的男人,需要吃很多很多的「點心」才不會覺得男性自尊受到打擊。

  她微笑的搖搖頭。「我會有罪惡感,褻瀆了天使的純真。」

  「羽、衣、天、使──」他威脅的走近她,揚起的陰笑很冷。

  羽衣天使?!

  水惑的唇瓣動了動,像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那雙空洞的眸子染上氤氳水霧,洗去遮蔽的塵埃和懵憧,渾沌初開射進兩道光芒。

  他的心很平靜,不知何時停止了呐喊,他看見綠地上有只蜻蜓在吸食蜜汁,陽光特別燦爛地打在大姊姊背上,隱隱約約地浮現白色的翅影。

  當自己眼花了,他眨了眨眼再一看,那道光已消失不見。

  盯著向她逼近的男子,羽衣不得不再次重申,她愛上的男人真的很幼稚。「別忘了我們來到這裏的目的,時間不多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官可憐停下腳步轉身,一把拎起男孩的領子丟向她,毫不客氣。「你的。」

  「你……」唉!他的粗魯讓她歎息。「你不能用溫和的方式嗎?」

  他假笑地做出折斷頸項的動作。「要我再溫柔些嗎?」

  縮了縮肩,她瞭解他的意思了,不敢強人所難的要求他做個大人。

  羽衣蹲下身平視男孩的眼,笑容平實的不帶一絲雜質,叫人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想看清她眼底的顏色是否清澈無垢。

  「還記得我嗎?少年預言家。」他的眼睛有神多了,她先前的努力沒白費。

  眼一眨,他蠕動著嘴唇想說話,乾澀的喉嚨只分泌出一些唾液。

  太久沒開口了,他忘了怎麼發音。

  「我知道你記得我,我在你的夢中出現過。」是夢也是真,在於相不相信。

  有信仰的人就有勇氣,迷霧之中走出自己的道路。

  「啊……」嘎啞地發出一個音,水惑想回答又怕她是虛幻的夢。

  「慢慢來別急,你要試著相信我,天使是不會害人的。」她輕聲地進入他的心,將溫暖釋放。

  頓地一熱,封閉自己的水惑突感一股暖流在胸口流竄,溫溫地,不像水波,透著一絲明亮侵入他幽暗的心牢,將他心底的一團黑霧拉出。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覺有種輕鬆的感覺由腳底升起,暖暖的溫度變成涼涼的風,輕輕的拂過他的面頰,開啟他對生命的熱愛。

  很奇怪,他像是作了個長長的夢,夢裏的世界和現實重疊,他在夢中關閉自己不和外界連系,囚禁了心也囚禁了快樂。

  有多久沒有看看周遭的事物,他養的小狗幾時長成豬了,他睡了那麼久嗎?

  水惑的眼充滿疑惑,眨了又眨地變得清明,仿佛他的時問停在十六歲那年,他喜歡的少女仍雙腿健全的站在花園裏跳舞。

  有些記憶他遺忘了。

  但是這只是暫時性的,將隨他的聲音回到現實。

  「信仰是一種力量,它會帶給你光明的希望,永不遺棄你的守護在一旁。」天上的雲是見證,它們終年不休的繞著人問。

  「天……」刺紮的聲音像輪胎磨過地面,他皺起眉撫著咽喉。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告訴第三者喔!」她將食指放在唇上,朝他眨眼地一笑。

  等得不耐煩的上官可憐抬起腕上的表一看,他才不管男孩的心魔除不除,他只在意他的天使情人和別人靠得太近,他眼睛發紅地將兩人分開。

  即使他是一個不具威脅性的少年,在他眼裏仍刺目得很,強烈的影響到他的心情。

  「時間差不多了,我聽見水家的傭人在叫他了。」那個死妖精居然用石頭扔他。

  見她沒起身的意願,上官可憐直截了當地伸向她的腰一攬,騰空一起置在懷中較安心,他的天使是不與人分享的,借他一用算是慷慨了。

  他揮揮手當是再見地沒和男孩多說一句話,瀟灑地踩著狗屎將人帶走,偏斜的陽光照出兩人的身影,雙並的翅膀映在斜陽下,拉長一道叫人驚愕的長影。

  男孩的嘴動了動,輕嘎而細啞的發出兩個音。「天使。」

  站在他身後正在叫喚他的女傭,她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地露出驚喜的表情,舉起的手改放在自己的額上,確定沒有發燒的跡象。

  水家的小少爺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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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9 08:17:45
第九章

  「真的,你確定水惑要見我,不是故意要哄我開心,他肯開口說話了?!」

  難以置信的消息讓坐在輪椅上的少女一陣雀躍,掩不住的喜悅像放出籠子的鳥兒,沒一刻安靜的想飛到心中所想的地方。

  她等了一年終於等到他肯走出封閉的世界,那顆懸在心頭的心真的可以放下了,不用再擔心他喪失了愛的能力,上帝眷顧著每一個相信祂的子民。

  年僅十七的段詩韻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教徒,她從小跟著信奉上帝的父親入教,從不曾懷疑萬能的祂有偏私。

  當初的車禍死傷慘重,原本她也是死亡名單上的一員,車速極快的砂石車根本來不及踩煞車,就這麼正面衝撞她坐的位置。

  當時她以為死定了,鋒利的玻璃似要削過她的頸子奪去一命,一道光突地反照在玻璃上,它斷成兩片地射入她小腿,血流如注卻幸運的保住一條命。

  她很慶倖還能活著享受每一天的美好,比起不幸罹難的師友們,她失去的一雙腿根本不算什麼,至少她沒讓愛她的人傷心。

  一直以來她對水惑感到抱歉,上帝已藉由他的口告訴她不宜遠遊,偏她不信邪地以為他在開玩笑,硬要搭上那班死亡列車參加研習會,其實她才是害他質疑自己能力的原凶。

  段詩韻不讓突來的挫折打敗,她勇於面對命運的考驗,興匆匆坐上水家派來的豪華轎車,她沒有一絲遲疑地帶著歡欣的笑臉前往。

  當她見到記憶中的男孩忽覺羞怯地吞了吞口水,少了一絲自在的和他打招呼,笑容變得尷尬而不好意思,感覺他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嗨!別告訴我你不認識我了,我還是你不厭其煩欲救贖的罪人。」朋友中只有她不怕失敗地一試再試,希望將他拉出罪惡的深淵。

  一瞧見他開朗的表情,段詩韻的一顆心才放下。「是有點不認識你,你變得更有自信了,而且你不是罪人,你是受上帝眷顧的神之子。」

  以往的水惑會加以反駁,認為她的神之論是無稽之談,世上沒有無所不能的神,祂們全是需要寄託的人們所捏造出的假像。

  但此刻他笑而不言的推著她的輪椅走入屋裏,多了一顆體諒人的心怕她曬到太陽。

  「其實你不用為我的傷感到愧疚,要是我肯聽你的警告留下來準備考試,那麼我就不會遇上那場車禍。」她太貪玩了。

  「我知道。」他表現出的態度像個成熟的大人,讓她一時難以適應的咦了一聲。

  「你真的是水惑嗎?」會不會是一名長得很像他的男孩故意戲弄她。

  從他的身上她看不到一年前的青澀和稚氣,身子似乎也抽高了許多,比以前寬的肩膀更像個男人,隱隱散發的氣勢令人陌生。

  好像他中斷的一年是別人的十年,他努力的追上並超越,遠遠地站在最前方等他們趕上,不疾不徐地成為一名領袖級人物。

  真的很難聯想他們是同一個人,一時間段詩韻迷惑了。到底她認識的水惑是一個人什麼樣的人?

  「如假包換,歡迎你驗明正身。」真正的朋友難尋,他珍惜她所給的友誼。

  人在重新活過一回才知喜歡的定義有很多種,她的樂觀和堅定信念是他所缺乏的,所以他喜歡親近她,分享她對生命的熱情。

  現在的他喜歡她,未來的事誰也不敢預料,但他相信他們的情誼會一直延續下去。

  「要怎麼驗明正身,切下你一塊肉做實驗,看能不能自動生長嗎?」也許他真是外星人附身,吸取他的腦汁進行轉化。

  水惑叉了片水梨遞給她,因為她不方便彎身。「信不信世上有天使。」

  他的人生因天使而改變,她讓他看見奇跡。

  「信吧!」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口的嘗著水梨。「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我?」

  「如果我看到天使呢!」並和她相處了近一個月。

  「你……咳……你……你看到什麼?」她驚訝過度地被口中水梨噎到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天使。」活生生,有美麗雙翅的可愛天使。

  她指指自己的手臂,再度用懷疑的眼神看他。「你是在開玩笑吧?!」

  大家都說天使是存在的,但沒有人真正見過天使的模樣,只能從教堂的畫像中得知祂們大概的長相,但相信有天使和看過是兩碼子事,天使應該沒那麼容易現身。

  自認為沒什麼福氣的段詩韻對天使的傳說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不刻意強調它們的存在,也不抹煞人們對天使的期望。

  「你看我的表情像在開玩笑嗎?我甚至看見你的腳能下地行走。」這是他親眼預見的未來。

  原來以前很多事都被他忽略了,他只看壞的一面卻把其他當成巧合,鬱鬱不樂當自己是惡魔轉生,只要他看到的事都會變成災劫。

  經過羽衣姊姊的解說後,他的視野變得更寬闊了,可以自行選擇要不要接受傷痛的畫面,經由身體的碰觸他能看見別人的未來。

  剛才他就碰了詩韻一下,跳入腦海的影像清晰可見,因此他才決定告訴她有關天使的事。

  「你……」她失笑的抽抽鼻子,不相信他的預知。「醫生說我的腳傷到神經,整個腳筋已完整的被切斷,除非有人肯跟我換腳,否則我這輩子會和輪椅結下不解之緣。」

  奇跡不會降臨在她身上,她早就謙卑地學會命運是不給人第二次機會的,能活下來就是天大的恩賜。

  雖然她想盡情的跑,盡情的跳,與陽光競速,但完全沒感覺,無痛癢無冷熱的腳卻得靠複健才不致萎縮,她已經不抱持任何希望了。

  「相信我這一次,我帶你去見天使。」她會站起來的,一如過去的行走。

  水惑轉動她的輪椅準備向外走去,剛由拍戲現場蹺回來的水湄正好和他打個照面,一個拐子勒住他的脖子往回拖,不許他在她特意趕回來看他時出門。

  一個人的轉變可以改變很多人,首先是他的家庭。

  當他開口說第一句話,最高興地莫過於愛他的兄姊,管家的電話一打,他們就急匆匆的趕回來,不管手頭正在進行什麼工作,他們沒有遲疑全捨下,只為摯愛的手足重新找回自己。

  水淄搞砸一件上億的工程競標案,水湄則被導演罵不敬業而損失兩檔連續劇的主角角色,可是他們臉上沒有一點遺憾,開心得眼眶都紅了。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平順,沒什麼煩心的事令其眉頭打結,每天帶著滿足的笑容上班、演戲和排課,讓周遭的人也能感受到氛圍不同了。

  「湄……湄姊,你要勒死你唯一的弟弟了,小心詩韻的輪椅。」差點翻了。

  還好他拉得快,不然真要翻車了。

  「想去哪裡呀?一瞧見我就想溜。」水湄鬆開手改用拖的。

  「沒什麼,出去走走。」他眼神閃爍不做正面回答,有意無意地避開敏感話題。

  「出去走走?」另一道較低沉的男音隨即響起,有著令人信服的權威性。

  暗自叫苦的水惑一瞧見兄長頎長的身影走近,不免感歎今日是他的黑煞日,平常神龍見首不尾首的兩人怎麼會同時出現。

  由於他的復原是漸進式的,所以一開始大哥並未要求他立刻恢復學生身份,但該有的家教課程由一天兩堂遞加到五堂,晚上還得抽出時間學習,就經商之道。

  所以他比較不怕鬧鬧他就走的大姊,因為她比他更忙連睡覺時間都拿來拍戲,而大哥卻像嚴厲的父親督促他用功,擔心他又會鑽牛角尖的躲回封閉世界。

  「水惑要帶我去見天使。」她想水惑指的大概是教堂裏的壁畫吧!

  「天使?!」水淄皺起眉頭。

  「喔!不!他又要發瘋了。」水湄大驚失色望向弟弟。

  差點呻吟的水惑撫著額偷翻白眼,不敢相信他最信任的詩韻居然會出賣他,渾然不覺的掀起軒然大波,讓最可怕的疲勞轟炸降臨他身上。

  其實他的預知能力也沒那麼強,日常的生活瑣事他是感應不到,除非是重大的事件如死亡、終身大事之類才會清晰浮現腦海,其餘皆模模糊糊的閃過。

  上帝的恩典缺少最重要的一件事,他看得見所有人的未來卻看不見自己將走的路。

  但他清楚的看見詩韻站在牧師面前接受祝福,而她身旁的男人並不是他。

  「你們不要太緊張,先做個深呼吸,我是和她鬧著玩。」他可不想再受一堆嘮嘮叨叨的口水洗禮。

  他的解釋讓兩位兄姊梢微松一口氣,但表情仍有些不確定。

  「希望你是鬧著玩的,不然我的皺紋又要增加了。」女人的天敵是煩惱,再者是睡眠不足,她的黑眼圈必須上厚粉才遮掩得住。

  「湄姊的美是千秋萬世的,即使添了幾條皺紋也是智慧的象徵,性感得叫人為之瘋狂。」她是國際巨星,在三年後。

  水湄咯咯地笑得開心,故意揉亂他的頭髮。「少灌迷湯,想和小女朋友約會就說一聲,我不會攔阻你提早發情。」

  「喔!天呀!你在說什麼鬼……」咦!這是什麼?

  一道濛濛矓矓的影像突然從眼前閃過,他看到花束還有走動的人潮,祝賀聲不斷,花籃排成行幾乎佔據整條街,繽紛的五彩汽球做出超大型的心型拱門,看起來像個盛大的婚禮。

  是誰要結婚了?

  靈光一現,水惑眼露詭譎的看向一臉喜氣的水湄,嘴巴微張的訝了一聲。

  「湄……湄姊,你可不可以不要太驚世駭俗。」口水一噎,他的臉莫名的紅了。

  「你在說什麼,沒頭沒尾誰聽得懂。」她有自己行事的風格,哪來的驚世駭俗。

  水惑語氣支吾地不看她。「你結婚的時候別通知我,我絕不到場。」

  他一定無法接受「那種」婚禮,他會噴鼻血。

  「你怎麼知道導演剛向我求婚……不對,你剛說什麼來著,我結婚你敢不來!」不管是誰洩漏了消息,別想她會饒他。

  河東獅一吼,頭皮發麻的水惑連忙閃過她的無影手,推著段詩韻的輪椅往外沖,生怕動作一慢會被剝皮,大姊的剽悍是出了名的。

  他怎麼能告訴她裸體婚禮有違健康,對未成年的他來說是一大刺激。

  一想到香豔火辣的畫面他就忍不住渾身燥熱,全身赤裸的男女儐相一字排開地灑著鮮花和白米,重點部位僅用玫瑰和樹葉遮蓋而已。

  而且來往賓客最多只能以較保守的內衣進入會場,爭奇鬥豔的內衣秀令人眼花撩亂……

  突地,他打了個冷顫,逃不掉的主婚人應該也穿得不多吧!

  他一臉寒色地看向不明就裏的大哥,背脊發冷的發出乾笑,大哥會覺得是世界末日到來吧!

  淄哥,好好保重呀!他會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祝福大哥永保安康,他決定出國留學。

  鼻一熱,他不敢多想,快速的消失在幾道不解的狐疑目光下。

  

  「奇怪,我的眼皮怎麼一直跳,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主人你大概想太多了,所以兩眼都跳。」

  「有可能嗎?我最近愛情、事業兩得意,應該不會有壞事找上我才是。」

  「樂極生悲呀!主人,人太一帆風順的時候是會踩到石頭跌個大跤……哎哎哎,我的鼻子。」歪了。

  上官可憐朝著牆上的畫一彈,一旁拿著灑水器清洗傢俱的老管家突然捂著鼻大叫,一套剪裁得宜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不倫不類,小眼睛眯得幾乎叫人懷疑它是否存在。

  若不仔細一瞧,還真看不出畫中悠哉釣魚的老叟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位正經八百的內斂管家,有模有樣的整理裏外。

  這幾日平靜得有些詭異,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叫人忐忑不安,一向隨遇而安的上官可憐居然也會有煩躁的時候,胸口悶悶的像壓了一塊鋼板,一見光就特別燥熱,恨不得天天都是下雨天。

  陽光讓他聯想到上頭一堆飛來飛去,無所事事的「鳥」,他的感情發展一如預料中的順利,他實在想不出為何自己有獵「鳥」的暴力想法。

  總覺得有一點點不尋常,他的幸運未免好得離奇,沒有阻礙沒有波折也沒有第三者跳出來挑撥是非、橫刀奪愛,和所有的愛情小說不符,美好得仿佛不是真的,猶如在夢中。

  可是他昨夜擁抱的溫暖嬌軀不是假的,婉轉嬌吟的嚶嚶聲仍讓他血脈僨張,下體充血得不能自己。

  到底有什麼細節被他忽略了,太幸福的人往往滿腦子漿糊,他非得好好的想想不可,心底的那根刺不拔他就不舒服。

  「嗨!大叔,天使在不在?」

  大叔?!

  眼神一厲的上官可憐不控制力道地將目中無人的不速之客自身後揪回來,表情冷得嚇人地警告他別太自在,這裏不是他的家可以自由進出。

  而且還無視他的怒眼想沖上樓,簡直是壽星佬上吊,活得不耐煩。

  「該死的小鬼你還來幹什麼,我家不歡迎你。」是哪個混蛋沒將門上鎖。

  目光一掃,臉上一陣訕笑的單老頭已回到畫裏繼續釣魚,草笠壓低地遮住半張臉。

  不在乎他怒氣狂飆的水惑笑咪咪地遞上一張紙。「我來送支票。」

  「豬是怎麼死的你知不知道,你不會把錢直接匯給我們四分院的帳號嗎?」害他還得費事處理。

  一瞧見他那張笑臉,上官可憐心頭更不舒服了,好像在提醒他某件被他遺忘的事,而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地紮在心裏,發慌地想狠狠踹這小老弟一腳。

  不過是代他捉出心底的那只鬼而已,銀貨兩訖就該老死不相往來的各過各的日子,最好連見面都不要打招呼。

  誰像他那麼不識相,三天兩頭當這是自己的家的來來去去,絲毫不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裏。

  妨礙他美好愛情的小子看了真礙眼,不只自己大剌剌地來騷擾,還帶了個不良於行的小包袱,他真當家裏沒大人了,可以任他無法無天地闖入造成別人的負擔。

  「豬是因為人要吃它才被宰,而我不知道你們捉鬼大隊的帳號,所以沒法匯款。」反正自己又不是來找他的,用不著看他的臭臉。

  一碰上他,水惑的孩子氣就表露無遺,像個十七歲愛玩的男孩。

  「捉鬼大隊,你好樣的,敢說四分院偵探所是天師府,你出門燒香了沒。」他直接掐向水惑後頸,不怕他痛地扯到跟前。

  「這位大叔你太粗魯了,有人送錢來你應該高興的收下。」欺淩顧客有違生意人的和氣生財。

  又叫他大叔,他有那麼老嗎?「錢我多的是,不差你這點零頭。」

  幾百萬算什麼,只要他不怕死的敢點頭,日理上億資金的大總裁之位任由他坐到屁股生瘡。

  「對錢不恭敬的人會變成窮鬼,你的理財觀念要修正。」他口中的零頭可是別人辛苦多年的財富。

  「小鬼頭別對大人說教,門在你後頭自己滾出去,不要勞煩我出腿效力。」他還沒窮過,真想嘗嘗貧困的滋味。

  他可以和錢精小妹結拜,三餐一炷清香的膜拜鈔票之神,必恭必敬的當守財奴。

  水惑當他生理期不順未加以理會。「我找天使姊姊有事。」

  「你哪天沒事來著,天使……啊!天使!」他突然瞳孔放大的跳起來一叫。

  就知道忽略了什麼,日子過得太美滿,都忘了她身後羽翼所象徵的意義,她不是尋常女子,而是被上帝挑中的神之使者,身負神聖使命而來。

  她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天使能力恢復七、八成,隨時都有可能淩空而去,要不是他看得太牢沒讓她有機會和上面接觸,說不定她已從他的世界消失。

  單老頭說了什麼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他剛收了一張支票不就應驗一半,那麼那個災該不會很快到來吧!

  喝!不要再跳了,快恢復正常,他財不要了可不可以,一財擋一災也算公平,不能硬要他全數接收,他有權拒絕不平等待遇。

  上官可憐煩躁的走來走去,陰騖的神色黑沉得駭人,眼露凶色滿身戾氣,好像和誰結仇似悶悶不樂,看誰都不順眼。

  首當其衝的是不知死活的水惑,有事沒事在他面前晃動,惹他心煩,讓他心情變糟,想活動活動筋骨。

  一條腿包含三十一根大小骨頭,折斷個幾根應該沒什麼影響吧!現成的輪椅不妨換人坐坐,他非常樂意再將他打回封閉的世界,這樣他的天使就有理由留下了。

  「誰在叫我?」

  睡眼惺忪的羽衣沒察覺有外人在,突地聽見有人大喊天使,她立即好奇心大作的下樓,以為她的同伴也來人類世界,興匆匆的以原形現身。

  其實她的能力已恢復了,不需要艾莉娜的幫忙也能自行掩去奪目的羽翼,讓凡人看不見她背影的光彩以免惹來無謂的紛爭。

  但是與生俱來的雙翅已是她身體的一部份,如同人的手腳無法畫分,驟然清醒之際誰會注意手腳有無帶齊,自然而然的以原來面貌出現在她自以為安全無虞的範圍內。

  一聲驚呼如平地春雷響起,愕然一怔的她腳下沒踩穩,停頓的腦子未知會雙腳及時反應,一階踩空地差點讓上官可憐魂都飛了。

  只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奮身一撲的結果是跌得鼻青臉腫,巨翅一揚她飛過他頭頂平安落地,帶來更大的喘息聲和驚喜目光。

  天使的光芒瞬間綻放。

  「天哪!天哪!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極度興奮的段詩韻捉緊輪椅的扶手,口中念念有詞地大口喘氣,生怕一眨眼眼前的影像會消失。

  「我也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迷糊,居然讓兩個臭小鬼看見她美麗的全貌。」牙根咬緊的上官可憐氣得臉部扭曲,渾然忘卻顧及完美的形象。

  俊朗的容貌抽搐地抖動著,冒火的眼珠子透露很想殺天使的訊息,青白交錯的臉色只差沒暴出青筋,他的確沒想到他愛上的天使是一隻笨鳥,而且無可救藥。

  「咦!怎麼了,你們的表情變得好奇怪,是不是我打擾了什麼?」迷惑的美瞳輕眨,她猶不自知身後雪翅已洩漏了秘密。

  羽衣輕柔的嗓音如春風拂過,帶來一股醉人的氣息,不意外但仍驚奇的水惑和呆若木雞的段詩韻不由自主的搖頭,激蕩的胸口仍有不小的餘波蕩漾,為她的美感到窒息和不可思議。

  「別和那兩個笨蛋說話,免得夠笨的你會更笨。」現在遮掩也已經來不及,就讓他們看得目瞪口呆吧。

  哼!沒見過世面的小鬼。

  輕笑的走向他,羽衣沒有一絲不自在的靠著他。「又在生誰的氣?」

  是艾莉娜,還是他的錢精妹妹?耳濡目染下,她的語氣已偏向她的情人。

  「你。」

  「我?」無邪的眼微微一睜,羽衣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惹他生氣的事。

  他笑得咬牙切齒的拔下她一根細羽低吼。「你這個迷糊天使快氣死我了,你沒發現你‘儀容不整’嗎?」

  猛一吃痛,她赫然的察覺羽翼大張,訝然地露出靦腆笑容,有點無措地看向瞠目結舌的男孩女孩……咦,她的腳?

  天使的本能倏地覺醒,輕揚的翅膀綻放淡淡金光,仁慈的心捨不得眼前有任何不幸,愛的光輝促使她走向輪椅上的段詩韻。

  她不曉得少女的心臟緊張得快蹦出胸口,只是自然而靈雅地朝她一笑,表情柔和的像聖母的慈悲,讓她心口平靜地不知該說什麼。

  「羽衣……」她不會連那小丫頭也想救吧!

  羽衣抬起手要上官可憐等一等,靈眸清澈的凝視段詩韻受苦的靈魂,她沒有猶豫地將掌心放在女孩的膝蓋上頭,輕輕柔柔地繞了三圈。

  金色光芒由掌心沁出,如流動的泉水將她的手掌包圍,仿佛有無數的小精靈在金芒中跳舞,亮而不刺目地化成透明的手往下撫觸。

  說不出話來的段詩韻只覺得小腿熱熱的,有什麼在皮膚上滑動卻不癢,溫麻溫麻的牽動末梢神經,抽地一酸令她微皺眉,腳拇指動了動。

  她還沒發覺足尖因輕微的抽痛而挪動半寸,原本不該有知覺的小腿反射性地踢向前,像是有人拿了小槌子在膝蓋處一敲產生的自然反應。

  「試試看你的腳能不能伸直?」她在少女身上看見聖潔光暈,羽衣心想天堂終於有「人」了。

  「試?!」怎麼可能,她的腳早就……啊!能動了。

  「走走看吧!我相信你會明白上帝的愛無所不在。」大老闆,我替做功德,要記得嘉獎我。

  此時,天空有道白光閃過。

  「嗯。」先是試探性的讓腳踩地,段詩韻在水惑的攙扶下慢慢起身。

  她先是害怕地不敢用力使勁,在羽衣讚揚的微笑下重拾起信心,她勇敢的跨出第一步。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清朗的笑聲在一道光後成形,俊颯秀雅,容貌絕塵的清雅男子平空的出現眾人眼前,他雙手環胸地笑得溫暖,俊美得叫人不敢逼視。

  只見羽衣驚喜的奔向他,亂沒分寸的大叫著,「拉斐爾!」

  上官可憐的臉頓時漲紅成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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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9 08:18:15
第十章

  「咳!咳……我說……咳……咳……嗯!到底是誰在……咳……咳……玩火……咳……」嗆得連神都受不了。

  雖然天堂沒有嚴格禁止燃放煙火,不過這些孩子也玩得太過火了,連他老人家都受到影響。

  「你們……咳……咳……空氣品質……咳……咳……太差了……咳……西方最後……咳……一塊淨土……咳……被污染了……」

  天哪!這是什麼世界,比他所管轄的魔界還要糟糕,難怪人界的人拚命往魔界擠,不惜出賣靈魂也要占一席之地。

  下次不來了,以為老頭子的家最乾淨,原來他被騙了數千年。

  「我想是……咳……」手一揚,濃密的黑煙由兩側散去,上帝才能好好的喘口氣。「孩子們頑皮,回頭我說說他們。」

  大口的吐著氣,撒旦撒棋不玩了。「太寵這些不像話的天使了,瞧我的子民多乖巧,只要我一吭氣馬上噤若寒蟬不敢動。」

  「這……呵……愛的教育,愛的教育,他們都很乖的……」祂就是沒法不寵他們嘛!他們都是祂可愛的孩子。

  訕笑的萬能之主想撚撚鬍子,光禿禿的下巴讓祂猛然想到兩天前的大火,當場笑臉變苦瓜臉地垮下雙肩,人類的怒火還真可怕呀!一燒沖天。

  改天要弄個護套包著,免得頭皮也著火了,讓人誤會祂是東方的佛陀。

  「很乖?倒挺會自圓其說。」看看明淨的四周變得一片汙濁,他倒想念起自家幽暗。「算了,算了,我回去了。」

  「呃,別急嘛!再留下玩一局……」怎麼說走就走,這盤棋該找誰下完?

  瞧了瞧殘面的棋子,祂不歎息都不成,當年最寵愛的孩子都成了一界之主,祂還能沒成就地讓他看了笑話,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

  這些孩子到底搞什麼,就不能讓祂老人家安靜幾天嗎?盡顧著找麻煩把天堂弄成火葬場,濃煙四起好不稱心,祂都想收拾包袱走神了。

  「米加勒,你倒是說說是怎麼回事,咱們的家幾時成了人間的垃圾堆。」瞧瞧這堆人類廢物,祂不知該擺哪裡好。

  「呃,這個……」米加勒頭頂一片黑煙直繞。「您還記得藍玫瑰花園誕生的那位藍天使吧!」

  是有點印象。「前些日子不是派她下人間實習了,成績還好吧!」

  「好……」好得令他們這些大天使頭痛。

  「好?」瞧他的表情似有下文。

  「她不負所托的完成使命,順利獲得一級天使的光圈,目前在藍玫瑰花園休息。」以她的資質來看算是可造之材。

  「然後呢!不要有所隱瞞。」睿智的眼透著慧光,意味深遠的看著他。

  然後是一言難盡。米加勒苦笑地繼續說:「前陣子藍天使遭雷擊而跌落人間,受傷的雙翅無法飛行,且暫時失去天使能力,在這段期間她結識了一位人類男子。」

  「她愛上他了?」呵呵呵……老套的故事。祂一撫下顎,笑聲終止地露出無奈,祂的鬍子幾時才能長出來。

  無須難見天使,祂的尊嚴因少了一把鬍子而蕩然無存。

  「是的,老闆,藍天使愛上人類男子。」因此鬱鬱寡歡地在玫瑰園摧殘玫瑰花瓣,讓天使食糧逐漸減少。

  上帝若有所思地推開雲層往下看。「那個人類男子的人品如何?」

  忍俊不已的米加勒一比滿臉陰色的拉斐爾。「老闆,問他比較正確。」

  幸好下去的不是他,他剛好有事。

  「孩子,你的眼睛怎麼了?」不能笑,不能笑,祂要維持尊嚴。

  拉斐爾的臉更沉了。「被一條狗咬了。」

  「狗?」嗯,要笑等他離開之後再笑,不然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那分明是暴力留下的痕跡,他這個謊扯得並不高明,不過祂不會揭穿他,挨了人類男子一拳頂丟臉的,難怪他表情不快樂地仿佛想回敬對方一拳。

  「老闆不會是關心我的眼睛吧!」腫成核桃的眼像蓋了一個黑鍋,他一想這件事就很難保持好修養。

  誰會料到人類已殘暴到連見到天使也會揮拳相向,他不過開口恭喜羽衣結業順利,可以隨他回家了,冷不防一道黑影朝他的面襲來,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回應。

  天使是天國的子民本應回到天堂,他一個人類男子憑什麼阻止,以他的資質再修上一百年也上不了天堂。

  他知道自己很沒風度不給他們道別的機會,手指一揚就將修業完畢的羽衣帶走,但任何天使遇到不講理便出手的攻擊者都不會有好臉色,他算是客氣了。

  「你的語氣很不敬喔!但我原諒你言語上的造次。」呵……難得看他這麼狼狽,真教祂開心呀!「你對藍天使愛上的人類男子有什麼看法。」

  他想都沒想的回道:「粗魯、野蠻、沒修養、脾氣壞、人格卑賤、心無憐憫、對弱小粗暴,自我控制能力差又養鬼為患……」

  「等等,你不用再說了,我想我瞭解你的意思。」總之沒一句好話。

  但祂不會只聽信片面之詞,總要尊重藍玫瑰花園的小天使。

  上帝輕頷首吩咐米加勒將當事者喚來,想聽聽她對此事有何看法。

  一會兒,另一位不快樂的天使出現眼前,祂的笑容變得嚴肅,不希望天堂多了個悲傷的天使,他們是帶給人類歡笑的天使,怎麼可以自己不開心呢!

  「你想回到人類愛人身邊嗎?」瞧她怔愕的表情真可愛,祂沒那麼嚇人吧!

  「嘎?!」以為會挨駡的羽衣猛然抬頭,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神語。

  「想或不想需要考慮這麼久嗎?我對天使們一向寵愛,也希望聽聽你們心底的聲音。」看來祂太少和這些孩子們互動了。

  以後得少下些棋,多抽出時間陪陪孩子們。

  她看了看一臉和善的米加勒,再瞧瞧賤狗眼的拉斐爾,她勇於表達的點點頭。「我想回到他的身邊。」

  雖然有點對不起愛護她的熾天使們,他們是真心地希望她能成為一位好天使,可是她真的很難過,只要一想到他,她就有哭的衝動,忍著不落淚反而更想他,腦海佈滿他似笑非笑的神采。

  知道有一天會離開他和真正感受離別的滋味完全是兩碼子事,思念的苦果又澀又難入口,她想他想得連該如何笑都忘了。

  他肯定會發火吧!大罵她是只無情的笨鳥,只會幫人卻幫不了自己,任由命運將她帶回原來的地方。

  「好吧!那你下去。」祂是開明的主,絕不為難祂的愛女。

  羽衣怔忡當是自己聽錯了。「……是說我可以回到人類世界?」

  「呵……還懷疑呀!再不走我可要反悔了。」真是天真的孩子。

  她先是一楞不知做何反應,而後慢半拍的跳起來尖叫,高興萬分地抱著上帝一吻,隨即由祂劃開的缺口準備展開雙翅飛行。

  「等一下,送你個禮物。」

  無法遷怒於她的拉斐爾不舍地撫撫她的頭,囑咐她若受了委屈隨時可以回到天堂,他會張開溫暖的雙臂擁抱她,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米加勒,葛布列、烏列兒,以及其他與她交好的天使們紛紛上前與她道別,說了幾句體己的話給予祝福。

  直到離開前她才知道自己擁有很多的愛,一度她捨不得放棄眾天使的友誼,但在他們的催促聲中,她還是依依不捨地循著光往下飛,到達心愛的人身邊。

  「唉!終於走了。」

  不知是誰松了一口氣說出這句話,所有的天使都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心情為之輕鬆將天堂的門趕緊關上,以免她後悔又飛了回來。

  「你們捨得放手讓她飛?」祂問道。

  拉斐爾回頭一笑的望向堆積如山的「垃圾」。「不放手行嗎?咱們是天堂又不是地府,他燒來的冥紙、金燭、電器用品咱們根本用不著,不儘快讓她下去還有地方放嗎?」

  對地府而言,這些高樓大廈、汽車洋房和金元寶都是搶手貨,越多越好絕不多皺眉頭,頭破血流的也要搶個你死我活好當大爺。

  但是這些在天堂等於無用之物,天使的能力高過鬼魅,他們需要什麼只要揚揚手。

  於是天使們又有得忙了,他們忙著整理環境。

  「拉斐爾,來陪我下盤棋吧!」

  萬能的主一吩咐,他能不從嗎?

  天堂又恢復平日的寧靜,藍玫瑰花園的玫瑰依然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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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讓開,讓開,我失速了,不要擋在我面前,天使墜機了……」

  砰!一道莽撞的白色影子加速的由天空墜落,失控的雙翅駕禦不了突然轉向的風,忽地一偏,錯過計算好的降落地點,衝力過大地失去重心往地面撞去。

  以為死定了,羽衣閉上雙眼等待那最後一撞的到來,可是落地聲明明大得嚇人,為何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難道光的使者將她帶錯地方?

  迷糊的羽衣不敢張開眼,生怕成為第一個「死亡」的天使又回到天堂,她好不容易才獲得大老闆的批准重入人間,絕對不能厚著臉皮回去請祂再送她下來。

  有點硬的雲摸起來好像人的胸膛,她一定太思念人間的他了,連死都幻想著回到他身邊。

  完了,完了,她的嗅覺出了問題,怎麼鼻腔裏全是他的味道……

  啊!誰在吻她,感覺似曾相識。

  「你這只糊塗到飛都不會的笨鳥若沒有我怎麼辦,你打算死一回再投胎嗎?」

  「上……上官?」是他嗎?不會是她死後的幻覺吧!

  「我們家有好幾個姓上官的,你到底在叫誰?」不吼一吼他心裏不暢快。

  「我……可憐……」睜開餘悸猶存的眼,她一臉像被棄養的小狗般可憐,五官一皺的悶地一呼。

  「是我可憐,還是你可憐?敢跟著別的男人走就不要回來,你以為我會為一隻鳥上天入地嗎?我巴不得掐死你。」心口不一的用力抱緊她,差點被她嚇破膽的上官可憐嘴上逞能的臭駡她一頓。

  「我想你。」拉斐爾不是男人,他是熾天使。

  「哼!別裝出一副很無邪的表情迷惑我,我再也不相信什麼天使不會說謊的鬼話,我要拋棄你。」一百年後。

  羽衣在心裏微笑著,撫著他的發在他耳邊低語。「我愛你。」

  「嗯哼!想軟化我的心沒那麼容易,我這人很難取悅的。」一句我愛你是不夠的,起碼要一萬句。

  「一億句都成,我是迷路的天使回不了天堂,你要不要收留我?」她愛他的口是心非。

  「哇!你是賊呀!偷聽別人的心聲。」他哇哇大叫後突然正色的捧起她的臉一問:「你能留多久?」

  可不能再一走了之,她這次的出走讓他幾乎要抓狂,逢魔遇妖就問天堂怎麼去,讓那只臭妖精笑到肚皮發疼,不得不告訴他「作弊」的方法。

  雖然有點蠢但挺管用的,她果然又掉下來。

  「我不知道。」她老實的說著,不敢肯定。

  「不知道?!」他激動的大吼,捉著她雙肩一提。「你欠一條鏈子鎖住。」

  「老闆讓我下來又沒說時限,我想我是被逐出天堂的天使。」至少她是這麼認為。

  逐出天堂的天使?上官可憐不信的蔑視一下天堂。「沒關係,就算是祂要和我搶天使,我也有辦法搞得祂雞犬不寧。」讓祂連睡覺都不安心。

  「咦!你在說什麼?」和誰搶天使,雞和犬能在一起嗎?人類的想法真奇怪。

  「我說你這只笨鳥給我學聰明點,不要傻呼呼的被騙……噫!你的翅膀呢!」背後一空,平滑的像塊玉。

  翅膀?

  喔!她想起來了,是拉斐爾送她的臨別禮物。

  「我收起來了,等有需要的時候它才會張開。」她指指背上微突的胛骨,羽翼處看不出有任何翅尾露出的痕跡。

  不過她不會告訴他這是誰的贈禮,因為她終於知道她愛上的男人非常愛吃醋,一點點醋意他都會板起臉和牆說話,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有多怪異。

  羽衣的胸口漲滿愛與幸福感,仰起頭吻上看來很大男人,其實個性滿小男人的人類情人,眼一閉沉醉在充滿溫柔的愛裏。

  天使的語言和人類相同,用愛來填滿兩個空間的距離感,以心來交換,譜出最動人的愛情故事。

  「我也愛你,我的天使情人。」低喃的情語輕漾,噙著笑的上官可憐不再有遺憾,輕擁懷中天使,眼含著無限情意。

  金色的陽光由雲層中透出,粼粼灑在相擁身影上,身下磨著細緻肌膚的礫石變成細細棉花糖,兩人將世界遺忘在熱烈擁吻中,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人與天使的界線模糊了,唯有愛才是真理。

  遠處的少男少女似在燒什麼地大聲歡呼,繞著營火堆邊唱歌邊跳舞,順便烤烤肉,燒了一半的輪椅也在其中,笑聲不斷。

  沒人瞧見一個老淚縱橫的老頭呼天搶地直跳腳,口裏喃喃自語地哭喊著,「我的金元寶,我的汽車洋房,我的花園別墅,我的遊艇和大厝呀……小朋友乖……別再燒了,留一點給我,留一點給我……我的鈔票……嗚……別再燒了……停、停……留一點給我……」

  一把大黑傘在太陽底下拚命旋轉,似有生命一般。

  聲漸啞,斜月遮日。

  飄揚的星火只餘一堆灰燼。

  牆上畫中老叟淚濕如一江秋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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