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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自黎明時起她就沒有停歇過。
嘉倫在哈金的帳篷門口處停下,不高興地看著黛絲和薇恩在空地上迅速地走來走去,快活地交談,動作和姿態都十分興奮。他醒來時她已經離開,而整個早上他不過瞥到她幾眼。她的精力就如同旋風一般,跟在薇恩後面,協助她監督帳篷的架設與擺設,並佈置餐飲桌。他甚至看見她在試嘗一鍋掛在火上熬燉的肉時,嚴肅地皺起眉頭。
烹飪,看在老天的分上,黛絲痛恨這些單調無聊的瑣事,甚至不願在王宮裡監督廚房的工作。當她在煮鍋間徘徊不去時,他知道一定出了什麼差錯。但到底是怎麼了?該死!
她變了,變得不可捉摸而冷漠。然而冷漠全然不是她的本性,沒有一個人比黛絲更直率。昨晚她背棄他時,他感到憤怒和背叛,彷彿她的退縮是自他身上奪走某種貴重的東西。
歡樂,她奪走了他由她身上得到的歡樂。她答應了這筆交易,她沒有權利欺騙他。他所感到的刺痛並非傷害,而是一種挫敗,因為他已經習慣於她的身體,而且沒有其他人能滿足他。他應該告訴她,他無法忍受她像昨日那樣的冷酷,他應該強迫她給他---
「出了什麼差錯嗎?」
他是如此沉浸於自己思緒中,而未聽到卡林靠近身邊。「會有什麼差錯呢?九個部族的酋長都已到達,而且甚至願意聽我的話。」
「但是你在皺眉。」卡林聳聳肩。「我是來告訴你,我們收到其中一個部落捎來的口信。」
嘉倫渾身一僵。「泰馬?」
卡林搖搖頭。「自從他騎馬離開後,就像從空氣中消失了。不是,是有關與沙夏的消息。他離此約有半天的行程。」
「沙夏。」如果沙夏選擇離開坦洛維亞的宮廷回來聖地卡哈,那麼消息恐怕不太好。但一股溫暖仍舊貫穿他全身,他已經開始思念老友嘲弄的幽默。「派一隊護衛去接他,我懷疑泰馬真的消失了。」
「我已經差遣一隊護衛出去了。」卡林微笑。「我不是傻瓜,嘉倫。」
「的確。」他的目光移回黛絲。「他到了之後,讓他去見王妃。」也許黛絲會向他透露他到底哪裡得罪了她。天知道,他無法再承受這些而不爆發。這個諷刺的想法使他苦笑。他已經耐心地等候了二十年,希望統一聖地卡哈的夢想能開花結果,但一個嬌小的紅髮女人一夜的拒絕,卻使他咬牙切齒到想要強暴她。「告訴他今晚來我帳篷晚餐,到時候再談。」
「沙夏!」
黛絲衝出薇恩的帳篷奔入沙夏的臂彎中,然後又急忙地退後,皺皺鼻子。「天哪,你全身汗臭和馬臭味。」
「污辱!」他裝出受傷的樣子後退。「我趕忙來找你是因為卡林說我若沒讓你見到我你就會崩潰,而你卻給我這樣的污辱。」
「我還能等到你洗完澡後。算了,我先屏住呼吸吧。」她重新回到他的臂彎中關愛的擁著他。「有何消息?」
「不太好。」沙夏的笑容褪去。「修道院院長寫了一封信給你父親,問你是否一路平安以及佈雷根船長是否證實是可以信賴的人。」
黛絲的眼睛瞪大。「真的不太好。」
「可能沒那麼糟,小鬼。」他用食指點點她的鼻子。「你父親要我先去找船長出來問話,他在第二天也出發了,但這位好心的船長也許早就自迪諾港出發了。」
「或許吧,」她咬咬下唇。「我父親不知道你也牽涉其中?」
「還不知道。」
「當你急急忙忙離開時談談仍未起疑嗎?」
「我威嚴的父親和哥哥將遠征瑞登河去釣魚,而我告訴你父親我也要去。」他扮個鬼臉。「依我平日對這些大人物的觀感,這個借口實在漏洞百出,但還算有用。」
「但是拖不了多久。迪諾港的旅店很小,他們很快便會記起你。」她皺著眉。「而嘉倫甚至更令人容易記得。」
「又損人了。」沙夏哭喪著臉說。「只有你敢這樣對我,小鬼。」
「抱歉。」她的語氣心不在焉。「我父親並不笨,他會在迪諾港打聽並發現結婚的事,接著便前來薩倫登---」她打住,試著估量。「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沙夏不再假設安撫而告訴她實話。「一星期,也許更短。」
她鬆口氣。「我真怕他會隨你之後接踵而至,那可能夠了。卡洛白比賽明天舉行,接著是最後一次議事。嘉倫可能在我父親到達前完成統一。」
「自從我離開聖地卡哈,事情好像有很大的進展。有什麼刺激的嗎?」
「泰馬。」
沙夏點點頭。「我們經過的每一個部落都有他侵略的消息。」他轉身走向帳篷門口。「嗯,既然你這麼粗魯地建議,我可得在和嘉倫晚餐之前先洗個澡並換件衣服。你會在那兒嗎?」
「不會。」
他吃驚的轉身看她。
她勉強微笑。「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會和薇恩一起用餐,也許晚一點會來陪你們。」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聳聳肩。「隨你吧。」他頓一下。「薇恩好嗎?」
「很好。」她皺起眉頭。「但幸好你回來了,卡林利用訓練鴿子的機會作了很大的進展。」
「我想這段話意義深遠,但我不想費事去找出麻煩在哪兒。」他掀開帳門。「卡林也參加卡洛白比賽?」
「是的。」黛絲皺皺眉。「你呢?」
「也許,那通常很有趣。」
「有趣?所謂的卡洛白比賽到底是什麼?」
他拱起眉毛。「你不知道?」
「我比較關心慶典本身,嘉倫只說那類似某種賽跑。」
「一種非常特別的賽跑,路程在沙漠和崎嶇的山中延伸達六英里之遠。」
「要跳過障礙嗎?」
他點點頭。「五個地方,那是卡洛白最易破碎之處。」
「什麼?」
「卡洛白是個兩尺長的陶瓶,裡面裝滿香水,用木塞塞住,綁在每一名騎士背上。這種陶瓶相當薄,只有最好的騎士不會打破陶瓶而淋滿全身香水回到營區。」
「多麼大的挑戰。」黛絲的臉頓時充滿渴切之情。「那一定非常有趣。」
沙夏的笑容消失。「那不是你能參加的,黛絲。」
「我沒說要參加比賽,我只說那很有趣。」
沙夏懷疑地看著她。「只要有女人加入比賽,其他的其實就會很粗暴。」
她抬起下巴。「但我打賭我會比他們好。也許他們是不能接受一個女人能和他們騎得一樣好。」
「你是薩倫登的王妃。那可能使各酋長陷入大混亂,而破壞會議。」
她的渴切被澆了盆冷水。「的確。」她聳聳肩。「我只是想想而已,有什麼關係。」
沙夏鬆口氣轉身離開。「三思而後行比較好。」
黛絲干涉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當他回頭一瞥時眼中閃爍著。「不是來自經驗。我在家教要我讀的一本枯燥的書中發現了這個事實。」
當晚黛絲很晚才回到帳篷時,沙夏已經走了,但提燈仍舊點著。服裝整齊的嘉倫坐在睡塌上。
當他從面前矮桌上的文件抬頭看她時,黛絲強自振作。他的臉毫無表情。「我正在猜你今晚會不會回來。」
「我不會讓你困窘。」黛絲穿越帳篷走向他。「沙夏把我父親的事告訴你了吧?」
嘉倫點點頭。「沒什麼關係。你父親到達時,我不是讓他知道我已經統一聖地卡哈,就是---」
「就是?」
「就是我們會成為一群大野狼獵食的對象。」他嚴酷地笑笑。「無論何種結果,在聖地卡哈他都無法發現令他高興的事。」
她的目光自他身上移開。「你不會放棄我而把我還給他吧?」
「我答應過你不必跟他回去。我告訴你多少回,我不喜歡你父親。」
「我還以為…………如果聖地卡哈統一了,我的角色是否就結束了?」
「我說結束時才結束。」
他低頭看著面前的文件。「我們做了交易,你答應給我一個孩子,我不想吃虧。」
她還不必離開他。她被自己竟因此大鬆一口氣而嚇壞了,趕忙轉身走向簾幕的凹處。「你現在不需要孩子。」
「我所需要什麼,由我自己決定。」嘉倫的聲音中帶有殘忍的口吻。「我要拿走什麼也一樣。」
憤怒和挫敗感在帳篷內激盪著,黛絲首次意識到嘉倫勉強壓抑的暴戾之氣。「你不能為所欲為---」
一聲尖叫劃破了這個夜晚!
黛絲渾身一僵。
又是一聲尖叫,一個女人激越的尖叫。
「留在這兒。」嘉倫站起來,跑出帳門。她應該留下來聽那可憐的女人尖叫嗎?
主啊,那若是薇恩怎麼辦?
黛絲到達帳門口,嘉倫已經在數碼之外。
又一聲慘叫。
衣衫不整的男人奔出帳篷,提燈全被點亮。黛絲疾走過空地往薇恩的帳篷前去。
「黛絲,怎麼了?」薇恩掀開帳門,她的僕人在她旁邊。「尖叫聲…………」
「我不知道。」
然而嘉倫似乎知道。他大步朝營區北方的帳篷走去。
黛絲急急地跟著他。他們正通過艾爾卡巴的營區,但沒人從帳篷裡出來。
尖叫聲…………更近了。
她轉個彎幾乎撞入嘉倫懷裡,他停下來站在哈金的帳篷前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回事?」
嘉倫未看她。「我告訴你別來。」
一個瘦弱的黑袍長影跪在空地上。這個女人仍舊蒙著面紗,但她的背是裸露的,她的身上滿是鞭痕和流血的傷口。哈金站在她身前,手中拿著一條血跡斑斑的皮鞭。黛絲看見他揚起鞭子再打。
「不!」黛絲等著他們。
嘉倫抓住黛絲的腰攬住她。「不要介入。」
「你沒看到嗎?她不能---」
「嘉倫,」哈金抬眼望著他們,滿臉怒容。「看來我女人的尖叫聲吵醒了你。我很抱歉打擾到你,但這女孩不僅笨拙,而且沒有勇氣。」他聳聳肩。「她才十三歲,我想她還有時間學習。」
嘉倫並未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孩。「如果我們想在卡洛白比賽時有好的表現,我們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也許她的懲罰可以延遲到比賽之後?」
哈金搖搖他滿頭粗發的腦袋。「她弄壞了我最喜愛的卡洛白,還要挨上三鞭。如果要求效果,女人必須在犯錯時立即受罰。她們就像狗或馬,太笨了,沒法子記太久。」他的目光移向黛絲。「記住我的話和行為,你還沒馴服那個女人。」
黛絲怒火中燒,向前邁出半步。「如果你不打她們,也許恐懼不會使她們這麼笨拙---」
「閉嘴!」嘉倫的手掩住黛絲的嘴。
她開始掙扎,但他抱起她掮在肩上開始走回營區。
「這就對了!」哈金在他們身後喊叫。「做得好,嘉倫。別讓她們未經你的准許就開口說話。」
黛絲捶打嘉倫的背。「讓我下來!」
當他接近薩倫登的區域時,哈金的聲音逐漸遠逝。「別擔心,我不再騷亂,嘉倫。我會閉上嘴。」
嘉倫直到進了他們的帳篷才放下她。他把她拋在睡塌上,然後大步走回去綁緊帳門。
黛絲跳起來跑向帳門口。
「不!」嘉倫轉過身來面對她。「再想離開我就把你綁到明天早上。」他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聽我說,如果你介入了,我會被迫象哈金處罰那個可憐的小女孩那樣處罰你。他會認為你是侮辱,而報復是他所僅知的行為。」
「用鞭子?」
「在我手中要比在哈金手中好,我現在經不起任何意外。」
「他是個禽獸、畜生。」她的聲音憤怒地顫抖。「天啊,只為了一隻陶瓶!」
「哈金對他在卡洛白比賽的馬術和表現很自豪。」
「你還為他辯解?」
「不,我只是說明卡洛白不只是個陶瓶。」
「你可以阻止他。」
「如果我想毀了我統一的希望。我需要哈金來影響沙漠部族。」
「你曾所過你們的人不打女人。」
「我是說薩倫登人。哈金的部族有不同的習俗,不同的條規。」
「所以你無計可施?」
「統一之前不能,在我們有了一致的協定前不能。」
「所以那個女人只有被打被踐踏到那個時候?」
「你以為我很喜歡見到那女孩受到傷害嗎?」他頓一下,努力地控制著。「我不想騙你。即使統一之後,對待女人的條規還會持續好幾年不變。我不可能一夜之間改變存在已經數個世紀的事。」
「我們不是動物。」黛絲雙手緊握成拳。「有人該處罰他,有人該讓他明白。」
「是的。」他疲憊的轉開。「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管吧。我告訴你我無計可施,目前還不能,但也許不會太久了。」他開始收拾當他跑出帳篷外時掉落在地上的文件。「睡覺去吧。」
「哦,是的,我應該能夠睡得很好。畢竟,他堵住她的嘴,我會聽不見她的慘叫。」
他喃喃咒罵地別過頭來面對她。「為什麼那會困擾你呢?你父親也曾打到你流血,而你告訴我你並未抗議地忍受鞭打。」
「因為我還是個小孩,害怕且相信我別無選擇,只能忍受。現在我已經改變了。」
「但你不能改變全世界。」
「為什麼不能?那不正是你想要做的嗎?」
「那不同,我是---」
「一個男人?而我只是個女人,像只動物被打被囚禁。」她揚起手。「聖母啊,你就像哈金一樣野蠻,」突然地,她的憤怒減弱了,消失了,當她看見他臉上閃過的一絲神情。她傷害了他,她用的那個字眼傷害了他。
受傷的感覺消失,他的表情變硬。「如果我是個野蠻人,你不會聽到那女人的慘叫。」他粗魯地笑著,朝她走來站在她面前。「你會是之間在尖叫。」他的手指抓住她的頭髮。「當你今晚走入帳篷時,我應該把你推倒使你忙著享受歡愉,無心他顧。」
「我會反抗。」
「但一個野蠻人會在乎嗎?」他拉她的頭後仰,望著她的眼睛微笑。「一個野蠻人不就是喜歡戰鬥嗎?」他伸出手開始撫摸她拱起的喉部。「我會很享受你的反抗。也許哈金是對的,而我該---」他悸動地深吸一口氣,他緩緩放開她後退幾步。「不。」他轉身在帳內走動。他顫抖的手解開帳門的綁帶打開它。
「你要去哪裡?」她低語。
「你為何要在乎?」他回頭瞥望她苦澀地笑笑。「也許去妓女篷。你想跟來嗎?你想觀看一個野蠻人享樂嗎?」
「我的話太莽撞了,」她猶豫地說道。「我不是有意的。」
「我認為那才是你的真心話,那也說明了很多事。今晚我放過你,因為我已經厭倦暴力。」他頓一下。「但那並不表示明天我仍有相同的感覺。」
她還來不及回答,他已大步邁出帳篷。
黛絲的目光隨著他。他會去妓女篷嗎?或者他只是故意這麼說以傷害她?
她的確在乎。
她的內心交雜著怒氣、反抗、痛苦…………和後悔。
她傷害了他。她用他母親曾傷害他的話來指責他。他窮其一生就是奮力想要擊垮自己野蠻的部分---而她卻告訴他,他失敗了。
都是那個老惡魔哈金的錯。如果她不是這麼懊惱,絕不會向嘉倫說出那個字眼。現在,她對哈金安上雙重的罪名。
她走向帳篷口凝望黑暗之中。哈金應該受到懲罰,不只是為了鞭打那個半大不小的可憐女孩,而且為了嘉倫所受到的傷害。然而嘉倫說過他無計可施。
但那並不表示她的手腳也被綁住。在這個微秒的情況下,處罰哈金也許有些困難,但她不笨。如果她小心籌劃並衡量各方面的問題,應該有個辦法---
嘉倫將酒紅色的卡洛白綁在腰處拉緊皮帶,然後小心翼翼地跨上馬。有二十六位騎士已經在營區邊緣繩欄後就位。這些男人只穿著長褲和襯衫,好開路邊壺非常鮮艷,使他們的背上綴滿多彩多姿的顏色。一個年輕時贏得多次比賽的薩倫登長老被推舉出來揮下黃絲旗揭開比賽,他目前掙扎繩欄前嚴肅地走來走去。
當哈金騎經嘉倫走入欄柵時,面無笑容地朝嘉倫點點頭。顯然地,這個惡棍已找到另一個符合他需要的卡洛白。當嘉倫注意到他背上綁著的天空藍壺時,嘉倫苦澀地想道。
「祝你幸運,嘉倫。」
嘉倫自哈金身上移開視線看到沙夏向他慢慢踱來。「你不騎?我以為你昨晚告訴我你要參加。」
沙夏未迎上他的目光,只伸出手拍拍沙力的脖子。「今天早上我有些懶洋洋的,大概是旅途勞頓吧。」他扮個鬼臉。「此外,我從未能跳過第四關,我不想再花好幾天洗掉一身香味。」他向後退,指指聚集在選手就位處後方的群眾。「我留在這兒休息並等著觀賞。」
但黛絲既未等待也不觀賞。嘉倫的目光飄向他們的帳篷,雙手緊緊地抓住韁繩。昨晚爭執之後,他就不期待她會來祝他幸運,但憤怒仍流竄他的全身。
「那些障礙會很難跳嗎?」沙夏問,仍舊望著人群。
「不比任何一次卡洛白更難。」
「那夠難了。」沙夏喃喃低語。
嘉倫挖苦地攏起眉毛。「你的關心令我很感動。」
沙夏勉強地笑笑。「他已經準備好揮旗了,你最好過去吧!」
嘉倫急促地點點頭,輕促沙力前進。他必須排除自己的情緒,全神貫注於比賽。他不一定要贏,但向其他酋長展現他的力量及威勢是很重要的,而那表示他必需全程保持卡洛白絲毫未損。他將臉別開帳篷加入繩欄內其他的騎士。
黃色的旗子揮落到地上。
第二跳是一棵被橫在路上巨大多節的樹木。
沙力跳起來,當它落地時搖晃了一下,隨即起身又開始奔跑。卡林跟在嘉倫後面,當他的陶壺在他背上晃動不已時,嘉倫聽見了他的咒罵。他小心地調整皮帶後,繼續前行,但已經沒有太多騎士跟在他後面了。有一匹馬不慎跌到了,正拚命想站起來。那是拉達的馬,艾瑞巴的年輕酋長,他背樹絆倒摔在路旁,弄碎了他的卡洛白。令人作嘔的氣味瀰漫在塵土飛揚的空氣裡。
「你聞起來真像我不想碰觸的妓女,拉達,」當哈金完全地跳過倒下的樹木時得意洋洋地說。「看看一個真正的戰士是怎麼做到的。」
嘉倫在鞍上彎下腰來,對沙力喃喃低語。
「那是什麼?」哈金的咆哮聲如此粗暴使嘉倫回頭看。
他正好看見另一名騎士毫不費力地跳過障礙經過哈金身旁。
黛絲,一個鮮紅色的卡洛白綁在她背上,她正傾身向前,催促著佩達。她追過哈金、卡林,追著沙力。
「你該死地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嘉倫待她跑至聽得見的距離時喊叫。
她以笑聲回答他,並壓低身體,她的紅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當佩達揚起的塵土摔在他的臉上時,他聽見哈金喃喃咒罵。
黛絲僅在他幾碼後完成一個跳躍---橫越河流。兩名騎士跌倒,他們的卡洛白倒了,流出味道很重的液體流入小溪之中。卡林的速度已經慢下來,落在後頭,哈金一跳而過緊追在他們之後。
一里前的路上橫著一道四尺高的灌木欄障礙。沙力仍帶頭領先,但當他們接近障礙時,佩達已在它的腳後了。「這對佩達而言太高了。繞過去呀,該死!」嘉倫回頭喊道。
她搖搖頭,她頰上的顏色如此興奮,就如同她閃亮的眼睛。
嘉倫低聲詛咒,轉頭專注於跳躍。沙力毫無困難地跳了過去,嘉倫轉頭看著佩達跳過堆積的障礙時僅僅高過幾寸。
他鬆口氣,當他看到黛絲直衝,騎姿平衡感完美,她的卡洛白完好無缺使他心中交雜著驕傲和怒氣。
天吶,如果他不能更專心比賽,這個女人就會讓他像哈金一樣吃塵土了。
他拉沙力掉頭並加以鞭撻。這匹馬立刻加快,加勁。沙力和佩達幾乎一同跳過了最後一關橫著麻堆的障礙,但回營區的直路上沙力則領頭在前。
嘉倫回頭瞥望,哈金、卡林,還有其他好幾位都還在那個階段。他約領先黛絲十碼衝過終點線。他聽見欄柵外觀看者的歡呼聲,但他沒有理會,轉過去想看佩達衝過終線。
但在佩達背上並無人騎乘。
黛絲躺在距離終線前三碼的沙土中,她的紅色卡洛白破了,並灑了一地的碎片,她的身體僵直不動。
驚慌的感覺流竄過黛絲的全身,令她不住地喘息著。她沒想到會跌得這麼重,而且這個撞擊幾乎使她無法呼吸。
她似乎聽到嘉倫在說些什麼,他的聲音奇怪地粗嘎,但她太暈了以致無法聽懂那些話。她朦朧地感覺倒他解開破碎卡洛白的皮帶拉離她的身上,同時他的手在她四肢上移動。
「受傷了嗎?」沙夏的聲音,沙夏擔憂的臉在嘉倫後面徘徊。
「我不知道。」嘉倫粗啞地說。「她沒動。」
「沒有---受傷,」她喘息著。「無法---呼吸。」
「感謝主,」沙夏鬆口氣。「我告訴你那很危險,小鬼。」
嘉倫投給他狠狠一瞥,「但你仍幫她做這件瘋狂的事,不是嗎?她不可能單獨完成。」
「你太低估她了。」沙夏說。「我認為她沒有我也可以安排一切,」他點點頭。「但是,我給她卡洛白並告訴她躲在灌木叢中等騎士過去再出來。」
「而這該死的差點害死她。」嘉倫粗聲地說。「為什麼?」
「她太具有說服力。」沙夏聳聳肩。「而你知道我向來討厭哈金。」
「不是---沙夏的錯。」黛絲掙扎著想從地上坐起來。「我必需---」
「害死你自己?」嘉倫追問道。「上一回的卡洛白比賽有兩個男人死去。」
「必需讓哈金明白…………」黛絲終於可以深吸口氣。當香水的氣味熏來時,她立刻感到歉疚。天哪,她全身真難聞。「女人不是…………一隻動物。」當她看見哈金騎來時她全身僵硬。
這個老頭子在她面前停下帶著滿足感對她惡意地微笑。「你看吧,當一個女人忘記自己的地位想摹仿男人時會有什麼後果,她們終將謙卑地跪倒在地。」他轉向嘉倫問道:「你會懲罰她嗎?」
「保證會,你會聽見尖叫聲,」嘉倫憤怒的說道。「今天下午我們最後投票的會議前應該還有時間。」
「很好。」這老頭掉動馬頭騎往艾爾卡巴區。
沙夏走上前來,「嘉倫,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必須承認她有正當的理由,而且她並不如你任性---」
「去找薇恩告訴她燒熱水給她洗澡。」嘉倫皺著鼻子。「天哪,她真難聞。」他轉向黛絲冷漠地問:「你能走嗎?」
「當然。」她掙扎地跪起,然後站起來。「我告訴你我沒受傷。」
「那麼走回帳篷在那兒等我。」他轉身拉住佩達和沙力的韁繩前往圍場。「佩達該得到比你所做的更佳的照顧,你可能在第四關時害死它。」
「我知道它做得到,我絕不會做任何事危及佩達。」
他既未回答也未看她,直走向圍場。
沙夏吹了聲口哨。「小心點,小鬼,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當嘉倫走進帳篷時黛絲已洗好澡,薇恩正幫她披上一條長毛巾。他帶著一條短馬鞭。
「出去,薇恩。」
薇恩害怕地看著鞭子。「不能只用小棍子嗎?」
嘉倫憤怒地微笑。「這條鞭子是哈金送來的,用來表示友好,並提醒一個女人該怎樣教訓。他可真好,不是嗎?」
薇恩徘徊不去。「我確定她不是有意惹麻煩的,嘉倫,你不能---」
「她故意惹起這場騷動,」嘉倫殘酷地說。「出去,並告訴你的僕人打理行禮,我已經吩咐卡林組織護送你,今天下午送你們回薩倫登。」
「真的,嘉倫,她無意破壞。你真的不能原諒她嗎?」
「不能,太過分了。如果我不處罰她,我會失去哈金的一票。」
「那個卑鄙的老頭子,你幹麼在乎---」
「他是對的,薇恩。」黛絲平靜地說。「我必需受罰,這是唯一的方法。你離開吧。」
薇恩投給她擔心的一瞥,不甘願地離開帳篷。
「我沒料到你這麼善解人意,」嘉倫面無表情地說。「只為了在比賽中羞辱哈金,這麼做值得嗎?」
她抬起下巴。「值得。」
「我不同意。」他走向她。「一切都不值得,當我見到你---」他突然打住,在她面前停下。「當你從佩達身上摔下來時,我以為你死了。」
「我沒有摔下來,」她憤怒的說。「我沒摔下馬。」
他全身僵直。「什麼?」
「嗯,我是下來了。但那是因為我想要摔下來。」她皺眉。「但我不知道落地會使我震得這麼不舒服,我從未從馬上摔下來,而且我以為沙地很軟。」
「你願意解釋一下嗎?」嘉倫謹慎地問。
「我告訴你,我是故意跌下來的。」她聳聳肩。「我不想勝利而激怒哈金或其他任何一位酋長,那將會破壞會議及你統一的機會。我以為我跌下來打破卡洛白,應該能撫平他們受傷的驕傲。」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但他必須受處罰,他必需知道女人可以勝過他。」
「但你並未勝過他,你放棄了已到手的勝利。」
「那已經夠了。」她滿臉愁容。「不,不夠。我討厭躺在沙中讓他低頭對我嘻笑。下一次我要---」她打住做個顫抖的呼吸。「但目前這就夠了。」她再度注視鞭子。「你要我跪下來嗎?」
「不,只要轉過去。」
她轉過身。
「現在拿掉毛巾。」
她撥掉毛巾掉落在地毯上,她等著,緊張地等著第一鞭。
然而,不可思議的,她沒挨鞭子反而是背脊處溫暖的輕刷。
她轉過頭看見嘉倫跪在地毯上,他的唇在她的下背移動。鞭子放在她身邊的地毯上。她感到一股狂野的喜悅。
「你不處罰我?」她低語道。
「我沒說不處罰你,我說我要你尖叫。」他的手罩住她的臀部開始揉搓。「而我會信守諾言。」
他的手環住她的腰,拉她跪下。
「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
「我是,」他粗重地說。他將她推倒在地毯上,他的手摸索,愛撫,喚醒她。「天啊,你嚇壞了我。你該受處罰---但不是用鞭子。」
她應該反抗,她朦朧地想,然而燥熱的悸動貫穿她全身,她本已準備好挨打,而不是他的慾望,他解除了她的武裝。
他展開她的肢體,溫暖的鼻息逗弄著她兩腿之間。「有其他更好的折磨。」他的舌輕弄著,使她全身戰慄。「你明白嗎?」
他的手掌滑入她臀部下方抬起她,他湊近些。「我能毫無困難地使你的尖叫聲讓全部的人聽見。」
幾分鐘後他的預言成真。
他的嘴…………
她呻吟又尖叫,他將她自山谷帶至山峰,而且不讓她離開。他准許她下來,但不一會兒又重新開始。她不知道它持續了多久,只知道被激起又釋放,激起又釋放。當他終於抬起頭,她全身已顫抖得如此厲害,使她只能緊緊攀住他。
他的眼睛閃亮地看著她,胸膛因粗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再也不可以,」他粗啞地說。「再也不可以冒那樣的險。」他加重語氣一字一字地說並猛力一刺。「我---不能---承受。」
他埋入更深,快速而狂野地衝刺,一會兒後達到他的高潮。
筋疲力盡的感覺使她感到一絲絲希望。「那是必需的,那真的沒有危險,你知道我的騎術很好。」
他埋在她裡面,「在我身上甚至比在佩達身上好?」
「我要承認我騎得很好。」
他低頭向她微笑並輕柔地撥開她臉上糾結的頭髮。「在我不想停下來打你時,我很引以為傲。」
「真的?」
「真的。」他自她身上移下伸出手拾起她依他命令丟下的毛巾。「現在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時間也已超過我該去開會的時候。」
黛絲雙頰一片燥紅。「你想他們聽到我的聲音嗎?」
「毫無疑問,在某個時刻我甚至可以確定你的叫喊聲將能到達薩倫登。」
她的緋紅加深了。「我很…………驚訝。」
嘉倫穿好衣物。「你再也不會了,不是嗎?」他移往帳門口。「留在帳篷內直到會議結束。」當他解開帳門時,他回頭瞥望躺在地毯上的她,「你看起來太滿足了,而且明顯地缺乏淤傷。我會吩咐除了沙德沒人能來找你。」
「我有淤傷。」她摸摸臀上被他抓傷的瘀青。她輕聲發笑。「但我想那不算?」她用手肘撐起自己注視著他。「你相信他們會投統一一票,是不是?」
「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我是這麼接近…………」他的手合上帳篷門。「也許我不敢去希望。」
她知道她應該再度與他保持距離,但此刻他看來如此孤單,她做不到。「那麼我為你希望。」
「你會嗎?親親?」一朵燦爛的微笑在他臉上綻放。「那麼一切都會如願地進行,命運不可能做其他的安排。」
當他一走進帳內她便知曉結果。
「統一了!」她跑過帳篷奔入他的臂彎中。「由誰執政?」
「曲曲在下。」他抱她轉圈。「但我們距離目標仍然很遠。法律條文必須制訂,而且在第一次討論時一定會有反彈與爭執。既然統一已經形成,我必須想辦法保持各個部族的聯誼關係。」
「你會做到的。還有誰能像你達到目前的成就?你不會讓一切化為烏有。」
「不會。」他拉她坐在睡塌上,把她攬在臂彎裡。他的臉孩子氣地充滿渴望。「天啊,統一了。」他抱著她前後搖晃。「它真的成功了,黛絲!」
「哈金怎麼樣?」
「和其他人一起投票,贊成統一。」
「接下來呢?」
「我們回薩倫登,我要開始計劃如何訂定符合我的標準的,而不是哈金的法律。酋長們將在一個月後到薩倫登開會。」
「今天下午薇恩和她的護衛隊離開了。她交代我向你道別。」她朝角落的鳥籠點點頭。「她把亞歷山大留給我。我不知道會議後我們將去哪兒,而我想薇恩和我可以交換訊息。」
「我才不在乎她是否把一整鳥捨的鳥全留給了你,我不在乎任何事。」他只對鳥籠內的鳥一瞥,雙臂則緊擁著她。「統一!」
她愛他。
她的內心不再爭議,也不再自我欺騙。
這份事實橫在她面前,穩固而不可逃避,好似一開始就在那兒,他是個值得愛的男人;而她愛他。就是這麼簡單。
不,不是這麼簡單。她仍不可救藥地渴望在那個女人毫無自由的地方爭取自由,然而她與他分享的這份快樂或許即將結束。統一表示他對她的需要將大量減少。
一個孩子,他仍舊想要一個孩子,她絕望地抓住這個希望。一個有他影像的她可以愛的孩子…………
「你很安靜。」他的唇撫弄著她的耳朵。
她並不傻。她應該能找出方法解決他們的困難。她抬起頭充滿愛意地望著他。「我相信我們該慶祝一下。」
「真的?」
她邊點頭邊解開綁在他辮子上的髮帶。她把它放下來,使它落在睡椅上。「一場既特殊又特別的慶祝。你答應教我妓女娛人的方法。」
「那麼我當然應該守信用。」他讓她躺在睡塌的墊子上。「你是對的,我相信這會是場了不起的慶祝。」
她用手指梳過他烏黑的散發,他臉上的神情有著溫柔與慾望的野性。「我就知道你會同意。」她低聲耳語。
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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