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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放下
很奇怪,自從那個昨天晚上墨中接到的泰朗的電話後,蕭曼的手機再也沒有響過。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更沒有泰朗的一點消息,就好像他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樣。
蕭曼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身邊放著手機,她一邊心不在焉的看電視,一邊悄悄的看著手機,看著是不是自己無意中漏掉了什麼信息。
墨中端來了一盆洗好的草莓,坐在她的身邊說:「快點吃草莓,這大冬天的能吃到這麼新鮮的草莓不容易。」
「肯定很貴吧。」蕭曼拿起了一個又紅又大的塞進了嘴裡,一邊又悄悄的看了看手機。
墨中當然看見了她這樣的小動作,他微微一笑:「別偷偷的看了,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好了。」
自己的小動作被人拆穿,蕭曼顯得十分的不好意思,只好把手機塞進了口袋裡,嘴裡不在乎的說:「我就是看看時間而已,難道不可以啊。」
墨中拿起了遙控器,一邊換著台,一邊將草莓塞進嘴裡,不在意的說:「昨天他打電話來,我接的電話,聽起來,他好像有點吃驚。」
蕭曼聽見墨中這麼說,抬起頭看著他,表情裡就是一種快點說下去的表情。
「他愣了一會就問我你吃飯沒有,我說和你去吃南城老媽燒烤的燒烤了,他就忽然很緊張的問我,我們走得那條路,我實話實說了,他的聲音就怪怪的。然後讓我照顧好你,就掛掉了。」墨中又丟了一個草莓進嘴裡,接著轉過頭看著蕭曼:「我覺得我說錯什麼吧。」
蕭曼愣了一下,隨後苦笑起來,原來,他也意識到了。她搖搖頭:「哪有什麼說錯了,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墨中看看蕭曼這副樣子,歎了一口氣,他伸出手,在蕭曼的頭髮上使勁的揉了揉:「你就那麼喜歡他?換個人不行嗎?」
蕭曼皺了皺眉,似乎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好一會以後還是回答說:「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我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我能相信的人真少。」
「我以後結婚了有了孩子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離婚的,單親家庭生的孩子真沒有安全感。」墨中對著蕭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切,聽聽你的話,什麼叫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那什麼情況下叫萬不得已?像是我爸那樣,搞得譚麗梅肚子都大了,這叫萬不得已?聽起來還真偽善,不離婚就是不離婚,也不要再外拈三拈四的,其實什麼叫萬不得已,那都是自己給自己弄出來的。」蕭曼冷冷的哼了一聲:「如果真的為孩子著想,那就不要說那麼冠冕堂皇,最後還不是一樣的不負責任。要是真不離婚,就真的不要離婚,還加上那麼一句萬不得已做什麼,最後,還不是給自己找借口。」
「萬一出軌的是女方呢?」墨中只是笑嘻嘻的看著蕭曼氣呼呼的樣子,不鹹不淡的說著。
蕭曼一時語結,說不出話來,她只是這樣看著墨中,看著墨中那嬉皮笑臉的表情下有些淡淡的傷感,雖然只是一瞬即逝,但是,她想她明白了墨中的那句話。
人要長大,總是要受些傷害的,沒有人能不傷不痛就長大的。雖然長大的過程有些慘烈,可是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只是,也許是你這裡疼,而他是那裡疼,而我卻是不知道什麼地方疼。
她笑了起來,確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不能一輩子放不下去。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給泰朗一個解釋的機會。自尊是應該的,保護自己不受傷也是應該的,但是,不管如何,也該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總比因為誤會錯過了好得多。」墨中似乎也有很多的過去,只是不願意細細的說罷了。
蕭曼趴在茶几上,看著電視裡輪番的廣告,許久都不說話。她不說話,墨中也不說話,倒是桌子上那盤子草莓消耗得很快。
就在最後一個草莓落到了蕭曼的嘴裡的時候,她說:「墨中,我想出去旅遊。」
墨中愣了一下,似乎對於這些天外飛來的一筆很是沒有弄清楚,不過稍微一會過去,他就點點頭:「好,你要什麼時候走?我幫你訂機票。」
這下子倒是輪到蕭曼愣住了,她吃吃的笑了起來:「幹嘛,我還沒有決定去什麼地方,你就開始著急趕著我走嗎?」
「是嗎?那就我幫你決定好了。」墨中絲毫不在意,他站了起來,端起盤子,朝著廚房走去:「我明天去到泰朗那裡給你拿行李吧。」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泰朗那裡!」蕭曼吃驚。
回應她的只有廚房洗盤子的流水聲。
世界上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是真多,就在蕭曼上午才拿到了墨中給她帶回來的行李後,下午,她就被送上了去埃及的飛機。
為什麼會是去埃及啊?
這是蕭曼一直到下飛機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來飛機場接她的是一個長著大鬍子的埃及青年,他的毛髮很旺盛,眼睛卻亮的讓人心動。最最難得的是,這個年輕人居然會說中國話。他在飛機場的接機處舉著一個大牌子,牌子上面用很難看的中國字寫著大大的「蕭曼」兩個字,這麼難看,有這麼大的字,讓蕭曼想要裝作沒看見都不太可能。
年輕人開著一輛半新不舊的老爺車,蕭曼自己對車沒有什麼研究,所以並不知道這輛車的價值幾何。只是愣愣的跟著這個年輕人上了車。一上車,年輕人就開始笑,他說,他叫李中華。
蕭曼覺得自己的頭上一定有幾條黑線,她也跟著傻笑:「李中華?」
「是啊,李中華,這個名字好聽嗎?」
「嗯……」蕭曼想了一會終於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回答:「很有中國特色。」
「是嗎?哈哈,那你說我能娶到中國媳婦嗎?」這個李中華,別的中國話說得不夠順,可是媳婦這兩個字倒是字正腔圓。
「哈哈哈哈。」蕭曼乾笑了幾聲,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長得可真漂亮,可惜墨中說你不可以追求,不然,我要向你求婚。」李中華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裡看著蕭曼歎息,時不時搖頭,好像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我漂亮?」蕭曼大笑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自己漂亮,要不是這個埃及人說得那麼認真,她幾乎認為這個一個徹頭徹尾的玩笑了。
埃及的風景和中國是截然不同的。
中華是個好的導遊,他在大學的時候就一直選擇了中文,對於中國的一切都瘋狂的喜愛。面對這樣的一個無比熱情的人,蕭曼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夜晚,坐在沙漠的帳子外面,蕭曼裹著厚厚的大衣看著那漫漫黃沙,還有天空的一輪明月,忍不住想,原來外國的月亮和中國的月亮是一樣圓的。
中華從另一頂帳篷裡出來,他餵了駱駝,接著就走到了蕭曼的身邊,在她面前的篝火上拿下了一個小小的壺,從裡面倒出了滾燙的可可,給了蕭曼一杯。
「你們中國人喜歡喝酒吧。」中華在蕭曼的身邊坐了下來,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沙漠:「我看你們中國人的書裡寫著,在這樣的大漠裡應該喝酒。」
蕭曼嘿嘿的笑著,看來這個中華倒是很喜歡武俠小說的。「是啊,中國人都講究一種英雄情懷,這種英雄情懷和你們的英雄有點不一樣。中國人不太喜歡那種鐵蹄、熱血、高高在上,更多的中國人喜歡的是那種一壺酒一把劍一個人走天涯的快慰。」
「哦,你們中國人真奇怪。」中華無論再喜歡中國,可是畢竟不是中國人,對於中國人那種廣博的胸懷還是無法瞭解的。「一個人一壺酒一把劍走到天涯不是很孤單嗎?」
「怎麼會孤單,那是一種你沒有辦法理解的豪情。」蕭曼笑得眼睛都彎了。
「就跟你這樣一樣嗎?一個人跑到埃及來?」
蕭曼的笑容就這樣僵在了唇邊,可不是嗎?就好像是她一樣,一個人跑到了這地球的另一邊來。她不再說話,只是低下頭,緩緩的喝著那熱呼呼的可可,希望能驅散身上的寒冷,還有,心中那凝聚了不知道多久的冰涼。
「我很喜歡沙漠。不過墨中說,那是因為我們國家樹比較少的緣故,好吧,我承認這一點,可是沙漠很美。」中華嘿嘿的笑著,他裹著一床厚厚的毯子,毯子上面散發著一股駱駝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騷味。那種騷味夾雜著黃沙的乾燥,竟然讓蕭曼覺得很好聞,中華倒在沙地上,指著天上的星星說:「我小時候要是遇見什麼事情就會到沙漠裡來,然後倒在沙地上看星星。」
「星星好看嗎?」蕭曼抬起頭看著滿天的星星有些疑惑,她記得好像泰朗也是說過,心情不好就去天文台的,在那裡看星星。她對於天文沒有什麼愛好,對於這些長得實在差不多的星星並沒有多餘的興趣和好感。
「當然,你看,他們多迷人,一閃一閃,就好像是無數的寶石一樣的美麗。」中華一邊說一邊歎氣:「而你看那天空,黑壓壓的就好像一塊多麼巨大的幕布,那麼多的星星,被這天空一蓋上,就什麼都被蓋住了。你看看,著天空多麼遼闊,在它的面前,我就覺得我那點小小的想不通,小小的難過還有什麼了不起。所以,我的心情就會好起來。」
蕭曼十分認真的聽著中華講話,一邊聽,一邊抬起頭看著那漫天的星星,果然,她真的很渺小,在這樣遼闊的天空下,她的那點不愉快,她的那點難過,還算得上是什麼呢?
她學著中華的樣子倒在了沙地上,看著那遙遠的天空,聽著那耳朵邊上呼呼的風聲,她的內心卻從來沒有像是此刻這樣的寧靜過。
也許,墨中說得沒有錯,她確實把父母的恩怨看得太重了,那些早就已經蒼涼老去的往事,每個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還站在那當年的傷口哭泣。這何苦呢?父親雖然背叛過媽媽,可是,說不定他們本來就不合適。如果當年媽媽遇見的人不是父親,也許就合適了,而且,在他們離婚後的那麼多年中,她印象中的母親都是快樂的。
也許,他們的分開只是為了雙方都能走得更遠。
原諒嗎?其實她還是做不到,但是,她想她可以試著去放下。
那麼泰朗呢?她到底該怎麼辦?還是這麼躲著,或者又該如何?她轉頭看著中華那張傻乎乎的臉,問:「中華,你和朋友之間有誤會了會怎麼辦?」
「聽他解釋,然後我在解釋,解釋完了,大家就和好啦。」
「可是,要是不願意聽解釋呢?」
中華一臉的不可思議:「為什麼不願意聽?為什麼?難道不是誤會嗎?難道不想和朋友和好嗎?難道根本就不是朋友嘛?」
中華一連串的問題讓蕭曼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想了好一會才說:「可是,如果解釋了發現不是誤會怎麼辦?」
「不是誤會又能如何?是不是誤會不是都要說清楚才是嗎?你們中國人真奇怪,為什麼要在什麼努力都不做的時候去考慮哪些根本就不切實際的結果呢?遇見這樣的事,不是應該先去努力溝通,然後再說解決嗎?」其實中華不明白蕭曼再說什麼,但是他真的不喜歡這樣的做法,他搖搖頭:「你們中國人這點十分的不可愛,你們應該直率一點。」
蕭曼看著中華,忽然笑了起來。
他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既然什麼都沒有努力,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想這些毫無用處的事情?她既然放下那個男人,既然已經到了這麼遙遠的地方,心裡還是會時時刻刻的想著念著那個男人,就應該聽聽泰朗說什麼,關於元寶,關於林妙雲,還有,關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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