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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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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凱薩琳.庫克]火之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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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9:30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你在多管閒事,我不喜歡。」

  韋珊黛夫人挨近她的丈夫。「可是她是無辜的,季凡,」她輕聲說道。「我只是想幫忙。」

  「她的確是會讓人忍不住想保護她。」季凡說。

  「哎,不過可別以為她是朵脆弱的小花,她有堅強的意志。但願格瑞不是那麼——」

  「驕傲、自負、多疑——」

  「是的,」珊黛歎息。「你應該看看她在射箭場的樣子。她看著我的弓,好像它是條會咬她的毒蛇。但是她很快就克服了心裡的恐懼!她的體力不太好,但是她有很好的眼力和穩定的手。」

  「你打算把她訓練成戰士?」

  「如果你笑,季凡,你會後悔!」

  「這樣吧,親愛的,」季凡輕聲說。「明天我找格瑞談談,也找拍蓋伊男爵談談。他似乎是個正直的人。」

  「他的妻子可不是!」

  「噓,女人,不要說話了。我想好好地愛你。」

  「我想知道,」珊黛說。「蘭琪對她的丈夫說些什麼。你想他知道事實嗎?」

  蓋伊男爵非常清楚他的夫人。他對她有一股強烈的感情,甚至喜歡聽她長篇大論地抱怨,因為他知道一旦上床,她就會忘記一切,把身心都交給他。這會兒,他面帶微笑聽她咆哮,一點也不覺得乏味。

  「我不要懷孕!」

  「可是你已經懷孕了,親愛的,」他溫和地說。「等你為我生兩、三個兒子,我會允許你喝藥。」

  「你是野獸!」

  「我應該一直把你留在床上。這樣可以省得我的耳朵受苦。」

  「我不要變得又胖又醜!我不要生孩子的痛苦!」

  「蘭琪,」他說。「如果有辦法免除生產的痛苦,我一定盡力而為。至於你的外表。你是在瞎操心。你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我不是傻瓜,蓋伊。」她低聲說。

  「我相信你不是。」

  她跳起來。「我知道你為什麼娶我!你愛的是那個瘦小的女孩,不是我!」她轉身背對他。

  「終於,」蓋伊滿意地說。「你終於承認了。」

  「我……我沒有承認什麼!承認什麼?」

  「你愛我。你溫暖了我的心,蘭琪。你不知道你不需要再羞辱凱茜了嗎?」

  她沉默不語,他又說:「請轉過身來,親愛的。」

  蘭琪慢慢地轉身,可是一直低著頭。

  「你是英格蘭最頑固的女人。」

  「我不頑固,她和韋珊黛那個婊子在一起!」

  「所有的仕女都是婊子嗎,蘭琪?可憐的蘭琪,你在王宮裡一定痛苦極了。」

  「我必須承認我喜歡和瓊安作伴。」她說。

  她想告訴他,她欺負凱茜是因為她擔心他。擔心格瑞知道事實之後會報復。我愛他,可是我不敢告訴他。因為我害怕他真的認為我是個惡毒的巫婆。

  蓋伊站起來走向她,握住她的肩膀。「聽我說,親愛的,是你忘記格瑞、凱茜,和渥佛頓的時候了。」他停頓片刻。「我不愛凱茜。她是我見過最單純的女孩,我只是想保護她。我相信他們之間的問題終會解決,不需要我們干涉。可是,蘭琪,我不允許你再為凱茜製造問題。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但是我不相信你!」

  他歎息。「也許五年或十年後你會相信我。」

  「我不會相信你,蓋伊。」

  「但是你愛我。現在我要帶你上床,讓你忘記一切,只記得你對我的熱情和愛。」

  晴朗的下午,貴族們聚集在射箭場觀看愛德華國王和韋珊黛夫人比賽射箭。格瑞留下凱茜和王后在-起,自己和韋季凡等朋友聚在-塊。

  「你昨天看了珊黛練習的情況,凱茜?」王后問。

  「她真教人難以置信,」凱茜說。「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女人可以這麼……」她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

  「英武?」

  「也許。她是這麼美。」

  「事實上,凱西,她是在愛上她的丈夫之後才顯得完美。她以前並不快樂。」

  可是她的丈夫一直深愛著她,凱茜想說。「她擔心自己會輸在第三回合。她說那麼遠的距離需要很大力氣,而只有國王能夠射得精準。」

  「哎,我知道。」王后說。「我相信這是國王堅持的,他不喜歡輸。」

  凱茜笑起來。「至少他是誠實的!」她看向珊黛。我要像她-樣,凱茜想著。如果我能夠學會射箭.也許格瑞會欣賞我。

  王后和-位伯爵夫人談起來,凱茜看看四周,對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微笑。「你一定累了,」她說。「來坐在我的旁邊。」

  「謝謝你。我的體力愈來愈差了。」

  凱茜感到一陣羨慕,然後看向珊黛。「她看起來英勇極了。不是嗎?」

  「嗯,你應該看看她穿戰袍的英姿。我是和珊黛一起長大的。」

  凱茜的思緒旋轉,她突然說:「莫格瑞佔領洛伊城的時候你在嗎?」

  女人全身僵硬,不過輕聲地回答:「嗯,我在。」

  「珊黛夫人真的是用匕首射向格瑞?」

  女人點點頭。她們身後響起小孩的笑聲,女人回頭。「啊,我的女兒,嘉琳。」她從保姆手中抱下女孩。「嘉琳,來見見一位美麗的女士。」她詢問地看著凱茜。

  「我叫凱茜。她是個美麗的女孩,你真幸運。」小女孩傾身向凱茜,小手撫摸凱茜的貂皮風衣的毛皮,開心地笑起來。凱茜愕然。小女孩的笑容是格瑞的翻版。

  「你沒事吧,凱茜?你看起來非常蒼白。」

  凱茜深深地吸口氣。「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說。

  「玫莉。我的丈夫,麥克男爵,在那裡,和季凡男爵還有……莫格瑞站在一起。」

  她的停頓使凱茜懷疑。玫莉曾經是格瑞的情婦嗎?似乎不太可能。玫莉看起來這麼溫柔善良。

  「我聽說格瑞伯爵結婚了,聽說她是來自布列特尼的女承人。」

  「哎,她是來自布列特尼。」

  「我忍不住為她難過。」玫莉低聲說。「我相信格瑞伯爵不是個溫和的男人。」

  「他的確不是,」凱茜說。「你的女兒,她長得像她的父親嗎?」

  「我不認為,」玫莉停頓一下之後說。「你為什麼這麼問?」

  凱茵閉起眼睛低語:「我是莫凱茜。」

  「原來如此,」枚莉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看出他們的相似處?我不想帶她來倫敦,可是我的丈夫說沒有人會注意到,他說嘉琳看起來和格瑞一點也不像。」

  「不是她的五官,而是她的笑容。原諒我讓你不自在。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向你保證。」

  玫莉勉強地微笑。「謝謝你。瞧,珊黛準備射箭了!」

  令凱茜驚訝的,珊黛贏了第一回合,而愛德華國王僥倖地贏了第二回合。

  當珊黛準備射出最後一箭,全場鴉雀無聲。箭呼嘯地飛出,啪的一聲落在圓心邊緣,掌聲和喝彩聲隨之而起。

  愛德華國王對她咧嘴笑,送她一個飛吻。「原諒我,夫人。」他說,射出他最後一箭。飛箭落在箭靶正中央。

  「你不會相信我是故意輸給你的吧,陛下?」

  國王把弓丟給隨從,握住她的腰將她高高地舉起。「女人,」他說,輕輕地將她放下。「我相信你告訴我的每一句話!」

  「你是個很有風度的贏家,陛下,不,勝利屬於你。」

  「季凡,你這只幸運的狗,在我綁架你的妻子之前來帶她走!」

  凱茜看見格瑞欣賞的目光。她下決心要讓格瑞也用這種目光看她。她轉頭向玫莉,可是她已經帶著女兒離開了。

  「看來保護你的婊子忙得很呢。」瓊安小姐在凱茜身後說。

  凱西想給她一巴掌,不過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溫和。「你一定要表現出嫉妒的樣子嗎,瓊安?你知道嗎,這使你的臉看起來非常醜陋。」

  瓊安很快地舉起手摸摸臉,彷彿要確定五官還在原來的位置。

  「凱茜!」

  格瑞憤怒地看瓊安一眼,然後低頭對他的妻子微笑。「來,國王要慶祝他的勝利。」

  她安靜地走在他身邊,心裡想著小女孩嘉琳。

  「不要讓她影響你的情緒。」格瑞說。

  「她像只煩人的小蟲,」凱茜冷淡地說。「我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那麼你的臉為什麼發紅?」

  凱茜停下腳步,看著她丈夫的臉。「我見到你的女兒。」

  格瑞沒有絲毫愧疚的神情,只是茫然地看著她,詢問地揚起眉毛。

  「麥克男爵的妻子玫莉夫人,你攻佔洛伊城的時候,她也在城堡裡。」

  格瑞慢慢地回想起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緩緩地說。

  「她是你的情婦嗎?」

  「不是,我為了得到珊黛的順從,所以強暴她。」

  凱茜震驚地盯著他。「你強暴一個淑女?」

  他臉紅,然後為自己的臉紅生氣。男人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他的妻子沒有權利批責他!他的下顎緊繃。「夠了,」他冷冷地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聽到你咆哮。」她眼裡的驚恐使他不由得又說:「我為這件事感到抱歉。當時我非常憤怒,而且沮喪。」

  「就像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凱茜輕聲問。

  他的臉陰沉下來,可是他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他僵硬地說:「我似乎很少做令你高興的事。這個新聞會讓你再次計劃逃開我嗎?」

  她搖搖頭。

  他大笑起來。「至少你不再辯稱你是無辜的。啊,蓋伊男爵和他美麗的新娘來了。」

  「你看起來氣色很好,凱茜。」蓋伊說。

  「你也一樣,蓋伊。你一切都好嗎?」

  「是的,我很快就要做爸爸了。」

  凱茜為自己的嫉妒感到驚訝。「恭喜,蘭琪。你非常……幸運。」

  蓋伊看見蘭琪眼裡不確定的神情,很快地拉她到他的身邊,親吻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低語:「放輕鬆,親愛的。讓格瑞和凱茜看看你迷人的一面。」

  「謝謝你。」蘭琪說。

  「蓋伊,」格瑞大聲說。「跟我來。我要你見見季凡男爵。」

  蘭琪看著她的丈夫的背影,搖搖頭。「你看起來並不好,凱茜,」她說。「瓊安昨天就注意到了。」

  「瓊安注意到很多事,不是嗎?」

  「是的。」蘭琪誠實地回答。

  「你現在快樂嗎,蘭琪?」

  蘭琪瞇起眼睛看她,但是看不到隱含的意義。「丈夫就是丈夫。」她說,聳聳肩。這句話連她自己聽起來都很虛假。

  「不,我覺得蓋伊非常寬容。」

  「他是我丈夫。」蘭琪尖銳地說。

  「我知道。拜託,蘭琪,我從來沒有拿過屬於你的東西。」凱茜略帶諷刺地又說:「對了,費狄恩向你問好,蘭琪。」

  凱茜聽見蘭琪低聲詛咒,不過她只是點點頭,轉身走開。

  格瑞忙著和朋友交際,因此由魯夫陪伴凱茜和愛達逛倫敦,有好多好美的東西,但是她沒有錢買,而又羞於向魯夫開口。

  晚上,凱茜躺在柔軟的床上,想知道格瑞在哪裡。當她終於聽見格瑞走進房間,急忙閉起眼睛。她感覺到格瑞坐在床上,努力地平穩呼吸,假裝睡著了。

  「我知道你醒著,凱茜。」他說,聽起來喝了很多酒。

  「嗯,」她承認。「我醒著。」

  「告訴我,夫人,你和蘭琪獨處的時候,是不是又欺負她了?你對她說了些什麼,凱茜?」

  她用力吸口氣。「我沒有說什麼!」

  「為什麼我不相信你?」他齜牙咧嘴地說。

  凱茜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她跳起來,高舉手臂,用力摑他一巴掌。他驚訝地看著她,然後眼睛冒出怒火。她大叫一聲,衝向房門。

  他抓住她的腰,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他的手指嵌進她柔軟的肌膚,但是她沒有發出哀叫聲。她麻木地盯著他,等待。

  她看見他臉頰上的手印。「你要打我嗎?」她問。

  「如果我打你,是你罪有應得。」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乳房上。「不過,我有更有效的懲罰。」

  她顫抖起來。「你要再次強暴我,像你強暴可憐的玫莉?」

  「有何不可?」他嚴厲地問,恨自己對她的慾望。「我想對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是我的妻子。」

  「求求你,格瑞,」她低語,試著躲開他的手。「不要傷害我。」

  他將她抱起來帶到床上。「不,我不會傷害你,不過我也不會給你歡愉。」她閉起眼睛不願面對羞辱。當他的手指觸摸她,她忍不住顫抖哀嚎。他突然放開她。

  「睡吧,」他嚴厲地說。「我不想要你。」

  她蜷縮成小球。蓋緊被子。她感覺到淚水刺激她的眼睛,生氣地把淚水擦掉。

  在沉睡中,她感覺到他的嘴熱切地吻她,感覺到身體內不斷高漲的快感。

  他要了她,而她的身體沉浸在熾烈的愉悅中。

  她的身體得到徹底的滿足,可是她的思緒陷入困惑中。在他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事之後,她怎麼能夠輕易地對他產生反應?我是個大傻瓜,她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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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9:46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沉重的大衣使她的動作笨拙遲緩,不過她不在意。從亞文手上接下另一支箭。她瞄準目標,射出箭。令她高興的,長箭堅定地插在草靶上。

  「射得好,夫人!」亞文說,拍手喝彩。

  她高興得想大叫。她永遠做不了珊黛,但是她射中了二十英尺外的目標。

  「我進步了,是不是?」她問,眼睛發亮。男孩熱切地點頭,凱茜看見他冷得發抖。「哦,亞文,」她說。「你快凍死了!今天到此為止。」

  亞文看見她渴望地盯著剩下的箭。「不,夫人,」他堅定地說。「你還有六支箭要射。」

  「你太冷了。」她責備地說。

  「天色很快就暗了。」他說,遞給她另一支箭。

  魯夫摩擦手臂,看著凱茜射箭。想起凱茜在回渥佛頓的旅程中對他的請求,他忍不住苦笑。他很清楚凱茜為什麼要學射箭,雖然他不希望她將自己塑造成珊黛夫人,但是仍然無法拒絕她的懇求。老天,愈來愈冷了!

  魯夫等到她射出最後一箭才走上前。他擔心她在寒冷的空氣中待這麼久會著涼,不過他知道這麼說會掃了她的興。

  「你的右手臂必須抬高一點,來,我做給你看。」

  他修正她的姿勢,感覺到她的冰冷。老天,她一定凍壞了。

  「今天到此為止,夫人。我這把老骨頭需要烤火取暖。」

  「還需要一些熱麥酒!」凱茜快樂地說。「還有你,亞文。」

  亞文把她的弓箭挾在手臂下,彷彿用心地練習射箭的人是他。魯夫只告訴他伯爵夫人練習射箭是為了給格瑞伯爵驚喜。

  凱茜帶著愉快的笑容走進大廳。當她看見格瑞交叉雙臂盯著她,立刻停下腳步。他昨天晚上才從克蘭多城回來,有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可以安心地練習射箭。

  「你到哪裡去了?」

  她垂下眼睛。他一直忙著和朗迪談論事情,她沒有想到他會找她,而她才練習了一個小時而已。

  「你要喝點酒嗎,爵爺?」她小心地問。

  「我要的是你的回答。夫人。」

  她揚起下巴。「我在果園散步。」

  她看見他眼裡的懷疑,急忙又說:「亞文和我在一起。我考慮在春天的時候種些……梨樹。」

  格瑞想知道她為什麼說謊。梨樹,老天!「來取暖,」他說,聲音帶著關切。「你的鼻子凍紅了。」

  她順從地跟他走,命令僕人取酒來。

  「華特爵士,」她說。「他在克蘭多城過得如何?」她沒有辦法克制聲音中的厭惡。

  「他對農夫有點蠻橫,不過我相信他會適應那裡的生活。」

  凱茜原本希望華特爵士會在格瑞面前表露出本性,不過看樣子他仍然深藏不露。「朗迪給你看了康瓦耳公爵的信嗎?」

  「嗯,我很擔心。他在信上說的全是年老體衰之類的話。」

  「已經沒有責任逼他保持年輕。有時候,我認為傑弗和他的威脅使我的父親保持健康年輕,雖然我祈禱這不是真的。」

  「如果傑弗計劃做什麼,也會等到春天才實行。」

  「但願傑弗能夠放棄他對布列登堡的野心!」她注視跳躍的火焰。布列登堡是她的父親是她的避風港,以前是,現在也是,如果格瑞不再要她的話。眼淚滑下她的臉頰,她沒有力氣擦掉淚水。

  「不要哭,」格瑞說。「你不是小孩子,凱茜,而且沒有理由憂慮傑弗。」

  他的語氣連他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嚴酷殘忍。奇怪,他竟然能夠瞭解她現在的感受。當她抬起頭絕望地看著他,他輕聲詛咒。

  他將她擁入懷裡。「噓。」他溫和地說。

  他感到一股慾望。他非常瞭解性慾,但是他對凱茜的慾望摻雜著其他的感情,他不願去檢視的深刻情感。

  他閉起眼睛,吸進她的香味。他低下頭,用臉頰摩擦她柔軟的頭髮。熏衣草,他想著。她身上散發的是熏衣草的香味。他的手往下移動,移至她的臀部。他感覺到她全身僵硬。他嘲弄地笑笑,推開她。「我不會在這裡要你,夫人。擦乾眼淚,到廚房去監督晚餐。」

  凱茜擦掉眼淚,詛咒自己渴求他的安慰。「嗯,爵爺。」她輕聲說,離開他。

  晚餐後,她告退回到他們的臥房。她泡在熱水裡,強迫自己接受抗拒許久的結論:唯有向自尊和事情真相讓步,才能結束悲哀。她想到自己努力地練習射箭,不禁大笑自己的愚蠢。格瑞也許會欣賞她,但是不會相信她。只有謊言能夠改變他對她的態度。

  當格瑞走進臥房時,她躺在床上等待著。

  「我以為你睡了。」他說,脫下衣服。

  她用顫抖的手撫平床單。「不,」她輕聲說。「我想念你。」她脫口而出。

  她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逝的愉悅。「為什麼?」他粗率地問。

  他站在床邊,一絲不掛,專注地看著她的臉。

  「我不要我們之間有任何爭吵,格瑞。」她低語,試著飢渴地看著他的身體。

  可是她失敗了,而他知道。「你知道我要求的是什麼。」他說,在她身旁躺下來。

  「嗯,我知道。」不要哭,傻瓜!「你說過你會原諒我。」

  「我會原諒你。」他說,聲音平板冷淡。

  「那麼事情正如你所相信的。」

  他感到一股失望。他一直要她承認犯的錯,但是面對她坦承真相卻使他幾乎承受不住。他注視她蒼白的臉,看見她眼裡閃爍的淚光。

  「我說過我會原諒你。你為什麼流淚?」

  我好寂寞,我受不了這種寂寞!我樂意接受你願意給我的任何部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忍不住投入他的懷裡,靠著他的胸膛哭泣。

  「那麼,」他說。「你想要的是我的身體。」

  「求求你,」她低喃。「不要再對我發火。我無法再承受。」

  「我現在沒有憤怒,凱茜。我將給你女人的歡愉,我們將不再提過去的事。」他拉開被單,打量她的身體。

  「你的乳房似乎比較豐滿了。」他說,輕輕地撫弄她。她猛然吸口氣。

  「你覺得我……太瘦小?」

  哦,不,他想著,我覺得你正符合我的需要。「你很好,」他說,低頭吻她。「我喜歡你的觸感。」

  凱茜顫抖。「求求你,愛我。我受不了了。」

  在高潮之後,凱茜沉睡在他的懷裡。他撫摸她的頭髮,試著摒除腦子裡混亂的思緒。

  凱茜發覺格瑞一直深思地盯著她。他想恨我,凱茜想道,可是他的榮譽心逼他信守承諾。她想尖叫、想哭,但是她不能這麼做。這是她自己的決定,現在就必須承受。

  他繼續和善地對待她。每天晚上當他溫柔地對她做愛,她幾乎能夠想像他是愛她。她是那麼強烈地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一個眼神就能夠使她的身體產生反應。他知道這種情況。她懷疑他也因此恨她。

  現在是專心的時候,她告訴自己。她催促「藍鈴」往前跑,拉開弓,瞄準目標射出箭。箭正中圓心,亞文大聲叫好鼓掌。

  他們在離渥佛頓有段距離的海灘上,她不想冒險被格瑞發現,這是她要給他的驚喜。他會為她的英武感到高興,他一定要感到高興,她這麼勤奮地練習只是為了讓他高興。

  可是他找不到她。她立刻看到他眼裡的懷疑和憤怒。

  「你計劃在果園種更多的樹嗎?」他問,看著她下馬。

  她揚起下巴。「不,爵爺,」她愉快地說。「我計劃給你一個驚喜!」

  他瞇起眼睛。「請你解釋。」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開玩笑似地大笑。「不,爵爺。你必須等待!」

  「我承諾原諒你的過去,不是現在。」他說。

  她只能盯著他。「可是我沒有做什麼惹你生氣。」

  「沒有嗎?」他問,轉身離她而去。

  如果她手上有石頭,她會用它砸他的背。「我會做給你看。」她低聲說。

  三天後,在晴朗寒冷的下午,凱茜平靜地計劃給他驚喜。她感到興奮,充滿希望,而且為自己感到驕傲。

  「魯夫!你答應過的!」

  魯夫搔搔頭,突然希望自己不在渥佛頓。「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他說。

  「可是格瑞會感到驚喜而且……高興。你知道他一定會的,魯夫。」我會像珊黛夫人一樣,他會欣賞我。「你說我進步的速度超出你的期望,你已經安排了比賽。」

  「是的,」他無力地說。「我可能會因此被吊死。」

  「也許,」她說,不理會他的話。「吟遊詩人會寫歌讚頌我的英勇。」

  「我不知道件事會有什麼結果。」魯夫咕噥。

  結果就是格瑞會欣賞我,也許他甚至會因此而在乎我。

  「我必須換衣服。」她壓低聲音。「不要忘了你要對伯爵大人說的話!」

  魯夫看著她跑進大廳。他舉起腳踢石頭,輕聲詛咒。

  「你希望我給勝利者獎品?」格瑞和他的侍衛長並肩走向教練場。

  「他們非常用心練習,」魯夫說。「你的獎勵可以鼓舞士氣。」

  「那麼我得想想送什麼才好。」格瑞伸手遮住陽光,看看跑道。「很幸運這個星期都沒有下雨。」他說。「靶子隔得這麼近,」他繼續說。「我想大部分的人都會得到很好的成績。為什麼安排得這麼簡單?」

  這樣你的夫人才不會摔斷脖子!「參加比賽的人很少練習騎馬射箭,」他流利地說。「我想盡量做到公平。」

  格瑞揚眉看他。「你老了心也軟了。」他說。他看見參賽的人排隊抽籤決定順序。

  魯夫看見他回頭瞥向主屋,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尋找他的妻子。

  「凱茜很喜歡給人驚喜,」格瑞說,彷彿在回答魯夫的思緒。「我懷疑她可能會為勝利者烘烤甜點。」

  魯夫咕噥地應一聲,目光落在穿著男裝驕傲地跨坐在一匹栗色種馬背上的凱茜。他們一直到昨天才想到如果她騎「藍鈴」參加比賽,格瑞一定一眼就認出來。於是,他們挑選了這匹種馬「甘福」。魯夫看著種馬煩躁地踏步,閉起眼睛默默地祈禱。這匹馬不像「藍鈴」那麼溫和馴服,而且凱茜只騎過它一次。

  「只有八個人參賽?」格瑞問,轉向魯夫。「我沒有數錯吧?」

  其他的人沿著跑道站開。「參賽的都是比較少練習這個項目的人,爵爺。」事實上,他親自排選了不會讓凱茜輸得太難看的人參賽。這些壯漢拿起弓箭都是笨手笨腳的,他們擅長的是矛和槌。

  「看來,」格瑞尖酸地說。「我將對這次比賽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一位參賽者出發,他對準第一個靶子射出箭,飛箭從靶子上方飛過,格瑞搖搖頭。當他完成這一回合的賽程,十二個目標射中六個。

  男人們開心地歡呼笑鬧。

  「真有趣,」格瑞諷刺地說。「多麼令人興奮的比賽。」

  接下來的兩個人表現得一樣差,格瑞開始相信魯夫安排這場可笑的比賽只是要開開玩笑。他正要這麼告訴他的侍衛長時,發現魯夫目不轉睛地盯著下一位參賽者。

  格瑞不認得這個男人——應該說男孩。但是那匹種馬「甘福」,來自他的馬廄。

  「至少這個男孩比其他的人行。」他說,看著男孩俐落地射出箭。正中圓心。他皺眉。「他是誰,魯夫?」

  「他表現得很好。」魯夫說。試著拖延時間。「看,爵爺,又射中紅心!」

  魯夫覺得自己的心盈滿驕傲。結束時,她一共射中九個靶子。

  「這個男孩特別瘦小,」格瑞說,看著他騎馬回起點。「我開始相信你安排這次比賽只是為了讓他表現。他是誰,魯夫?」

  「爵爺,看!輪到布南了!」

  格瑞斜眼瞟著魯夫。有問題,他決定等著瞧。布南的表現使其他的參賽者成為神射手,所有的人大笑起來,格瑞也跟著笑。

  也許,魯夫想著,他不該挑選這麼糟的傢伙參賽。就算凱茜夫人贏了,也沒有光彩。他發覺參賽的人都認出她了,因為他們的表現變得更糟。所有的人都非常喜歡她,都在保護她。他看見男人們交頭接耳地傳話,知道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格瑞會剝了他的皮。

  他緊張地清清喉嚨「看來男孩贏了第一回合,爵爺,」他說,看著男人們拍凱茜的背恭喜她。「第二回合裡,他們將兩個人一組競射目標。」

  魯夫看見凱茜和最糟的布南一組。

  「那個男孩,爵爺,」他說:「他贏了第一回合。」

  「哎,這一回合他的表現也不差。不過他最好小心布南的馬,那匹馬恨『甘福』。」

  「我們必須阻止!」魯夫大叫。

  「為什麼?我們來看看這個男孩到底有多好。」

  「那個男孩,爵爺,是你的妻子!她才騎過『甘福』一次!」

  「你瘋了,」格瑞咬著牙說。「這個玩笑開得太過火了,魯夫。」

  可是魯夫已經衝向跑道,揮舞著雙手。男人們安靜地看著布南全力地控制他的馬,這匹馬挑戰地咬「甘福」一口,再次站立起來,用前蹄踢「甘福」的腹側。

  格瑞努力地往前衝,雖然恐懼使他的肌肉僵硬。他無能力地看著凱茜的弓箭飛落地面。他看著她擠命地控制發狂的種馬,但是她的力氣不夠。

  「凱茜,跳下馬背!」他聽見自己大叫,知道它淹沒在男人們的叫聲中。

  凱茜一點也不恐懼,她氣瘋了。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布南,把它拉走!」她大叫。她完全無法控制發火的「甘福」,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跳下馬背可能會被亂蹄踩死。

  「布南,」她大聲叫。「把它拉走!」

  「甘福」再度攻擊對手,凱西手裡的韁繩被扯開。她知道落地面之後必須翻滾,可是當她撞擊地面,卻驚愕得無法動彈。

  她動也不動地躺著,試著恢復呼吸。

  「凱茜!」

  她看向格瑞。「不公平,」她喘息地說。「我會贏的!不公平!」

  他跪下來,檢查她的身體。「你的腿可以動嗎?」

  「嗯,」她低語,突然覺得暈眩想吐。「格瑞,我會贏的!」

  他彎彎她的手臂,然後按按她的肚子。

  她忍住想吐的感覺。不,她不能吐,太丟臉了。她看見男人圍過來,聽見他們說話。

  格瑞握住她的肩膀。「凱茜,」他說,輕輕地拉她上來。「看著我,你看得見我嗎?」

  「當然,」她說。「我沒事。」

  格瑞輕輕地將她抱起來。「比賽結束了。」他嚴厲地對男人們說。

  她感到暈眩,不由得閉起眼睛。「我不害怕,」她喃喃地說道。「要不是那匹可惡的馬……」

  「噓,不要說了。」格瑞說。他抱她回寢室,大聲叫喚愛達。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看見她緊緊地閉著眼睛,緊緊地閉著嘴。

  他感到徹底的無能為力。

  「孩子!」愛達跑到床邊,坐在她的女主人身旁。

  「我要吐了,愛達。」凱茜低語。

  嘔吐之後,她蒼白虛弱地躺著。她覺得頭痛,但是暈眩的感覺減輕了。

  「我去準備藥汁,爵爺。」愛達說,慢慢地站起來。

  「她不會有事吧?」格瑞嚴厲地問。

  「我想是的,」愛達說。「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愛達咕噥,快步離去。

  格瑞坐在他的妻子身旁,握住她的小手,第一次注意到她手上的繭。他的恐懼漸漸減輕。可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注視著她蒼白的臉。

  凱茜張開眼睛,注視她丈夫憂慮的臉。「我會贏的。」她重複地說。

  「你為什麼這麼做?」他問,握緊她的手。

  「我要你欣賞我,像你欣賞珊黛夫人一樣,」她說。「我想如果我贏了,你一定會很高興。」

  「我不要我的妻子模仿男人!」

  她絕望地看著他。「我只是要讓你以我為榮。我想不出其他辦法讓你在乎我,讓你忘了厭惡我。」

  格瑞沉默不語。罪惡感淹沒他。「我並不厭惡你,」他終於說。「可是你所做的事愚蠢得超出範圍。」

  「請不要責怪魯夫。」她低聲。也不要怪其他的人。他們不知道布南的馬會攻擊『甘福』。」

  他想把他們-個個抓來撞牆,可是他看見她眼裡的哀求。於是說:「好吧。」他輕輕地脫下她的外套。「跟其他的參賽者比起來,你的確表現得很好。這就是給我的驚喜?」

  她點點頭。「這不算真的比賽,」她說。「魯夫不希望我丟臉,所以挑了一些比較差的選手。」

  「你沒有丟臉,這是珊黛夫人給你的主意?」

  「不是,不過她教我如何射箭。她好美。」

  「凱茜,」他溫和地說。「我說過我曾經想要她,但是我並不愛她。你不需要羨慕她的技藝。」他輕輕地觸摸她的額頭,放心不少。沒有發燒。「凱茜,」他繼續說。「我怎麼想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

  她凝視著他,想起她曾經說過她愛他。他完全沒有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他相信她只是又說了一個謊?既然她已經承認自己說謊,他可能再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她只說:「是的。」

  「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他開始說,可是被愛達的出現打斷。他退到旁邊,看著她喂凱茜喝藥。

  「她會睡覺,爵爺。我不知道她計劃做什麼,否則我絕不允許她做,我祈禱她不會有事。」

  「我會陪著她,」他說。「如果她的情況惡化,我會叫你,愛達。」

  他握住凱茜的手,她慢慢地閉起眼睛,沉沉地入睡。

  他為她脫掉衣服,輕輕地拉起被單蓋在她身上。他發現自己在打量她,比較她和珊黛。她們兩個根本無法比較。他很高興。

  凱茜一直到晚上才醒過來。她感覺非常沉重、遲鈍。

  「因為愛達餵你喝了藥,」格瑞告訴她。「你恐怕得休息幾天才能再拿起弓箭。」

  「你不介意?」

  「不,」他微笑地說。「可憐的布南擔心死了,你必須好起來讓他安心。」

  「我會的。」她又睡著。

  她在黑暗中醒來,喉嚨幹得發痛。她想床,慢慢地走向桌子。當她伸手向水壺時,腹部突然劇烈地痛起來。她感覺到濕濕黏黏的東西從她的身體流出來。她低頭看自己,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然後另一陣劇烈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大叫。

  格瑞聽見她的叫聲,立刻跳下床。他迅速地點燃蠟燭,邁步向她。

  「凱茜,怎麼了?」

  「格瑞,救我:我在流血!」她痛得彎身抱住肚子。

  他看見如注的血從她的腿間流下來。恐懼緊緊抓住他的心。

  他抱住她,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幫助我,」她嗚咽地說。「我怎麼了?」

  他知道她正在流產。他聽見自己冷靜地對她說:「你不會有事的,凱茜。我抱你上床。我叫愛達來。」

  她躺在床上,張大眼睛,驚恐地注視他。

  「你不會有事的,」他重複。「不要移動。」

  她看著他邁步向房門,打開門,呼叫愛達。

  愛達喘息地出現。

  「她在流血,」格瑞告訴她。「她懷孕了嗎?」

  愛達臉色發白。「是的,」她低語。她看見凱茜躺在血泊中,憂心地哀嚎一聲。「哦,孩子。」她說,抓住凱茜的手。

  「我能做什麼?」格瑞問。

  愛達鎮定自己的情緒。「乾淨的布,爵爺,還有熱水。我們不能讓她失血過多。」

  格瑞立刻轉身,卻被愛達叫住。「爵爺,你的罩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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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20:00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你知道她懷孕了?」

  愛達和藹的臉痛苦而扭曲。「我知道,爵爺,我正打算告訴她。」

  「可惜你沒有在她今天扮演男人之前告訴她。」

  「你不知道她懷孕了嗎,爵爺?」

  格瑞差點大叫他是男人,不會把心思放在這些女人家的事情上。可是他沒有說出口。他應該注意到她沒有月經。他不是注意到她的乳房似乎比較豐滿了嗎?

  「她懷孕多久了?」他問。

  「差不多兩個月。」愛達回答。

  他低頭看他沉睡的妻子。她的臉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她不會有事吧?」

  「哎,已經止血了。」愛達無能為力地摩擦雙手。「我應該告訴她的。我想她是個已婚婦人了,而你又是有經驗的男入,她應該會知道——」

  格瑞打斷她的話。他感到無能而憤怒。「我娶了一個孩子,」他嚴厲地說。「誰能期望她瞭解女人的事?」

  「她最近忙著別的事,爵爺。」愛達說,注視他。

  「哎,學習男人的技藝!」

  「這不是她的錯。」愛達堅定地說。

  「她沒有向你承認她說謊吧?」

  「夫人絕不說謊,爵爺。」

  格瑞不屑地笑笑。「你太不瞭解她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你去睡吧,如果她醒了,我會叫你。」

  愛達看著他,想告訴他,他是個大笨蛋,可是他眼裡的痛苦使她沉默不語。他確實在乎凱茜,她想著,可是在乎到什麼程度呢?她慢慢地走出房間,老骨頭累得嘎嘎叫。

  凱茜醒來,明亮的陽光使她眨眼睛。她感到疲乏、全身酸痛,好像被人用棍子打了一頓似的。然後她想起自己從馬背摔下,不禁疲乏地微笑。可是流血是怎麼回事?

  「來,喝下這個。」

  她慢慢地轉頭向她的丈夫。他扶她起來喝藥。

  「你覺得如何?」格瑞問,小心地讓她躺下來。

  她虛弱地微笑。「我覺得好像被揍了一頓,爵爺,可是我不瞭解我為什麼會出血。」

  「你失去了我們……一個孩子。」

  她茫然地看著她。「我懷孕了?」他點頭,她感到全身冰冷。「我不知道。哦,老天!」

  淚水滑下她的臉頰,可是她沒有力氣擦掉它們。

  格瑞拉起被單擦掉她的眼淚。他想安慰她。但是痛苦的感覺使他冷酷地說:「我相信你的導師珊黛夫人在她懷孕的時候,知道要停止做男人的運動。」

  他不公平的話使她麻木。他認為她謊稱自己不知道懷孕的事?他認為她故意做危害他們的孩子的事?太過分了。她慢慢地轉過臉去,緊緊地閉著眼睛,不讓該死的眼淚流下來。我不會再哭了,她告訴自己。「也許,」她說,聲音輕得他必須傾身靠近她才聽得見。「我應該摔死。」

  格瑞猛吸口氣。「不要胡說,」他犀利地說。「我們還會有孩子。」

  會有嗎?她懷疑。

  「你不會責怪魯夫吧?他不知道,我發誓。」

  「我不是怪物,」他冷冷地說,暫時忘記他給侍衛長的那頓嚴厲責罵。「你必須好好地休養。你的保姆在外面等著,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她看著他邁步出去,那麼的剛強威武。他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愛達餵她吃的晚餐是特別為病人調配的。

  「格瑞伯爵呢?」

  「在大廳,」愛達小心地說,注視她的女主人。「每個人都非常擔心你。可憐的魯夫差點把布南宰了。」

  「那不是布南的錯,」凱茜說,閉起眼睛。「他怪我。」沉默片刻之後,她淡淡地說。

  愛達沒有假裝聽不懂。「伯爵大人非常關心你的健康。」她說。

  「不要編織故事,愛達。他相信妻子唯-的價值在於生養孩子,我愚蠢得忘了這點。」

  「你會再懷孕,孩子。」

  「哎,做取悅他的事是我的責任,」她說。「我不會愚蠢得想要其他的——再也不會。」

  「你不要再說傻話!」愛達嚴厲地說,憂慮地皺眉。「這是男人的王國,」她繼續說。「男人主宰-切。」

  「哎,而生更多的男人是女人的責任。女人必須為男人生兒子來主宰不幸生為女孩的人!」

  愛達努力地想著安撫她的話,但是格瑞伯爵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哦,老天,他聽到多少?

  「你說得不錯,夫人,可是你的話太過嚴苛。男人主宰一切,因為他們是唯一適合擔負這個責任的人;而女人有價值,是因為沒有女人就沒有男人。」

  「現在我一點價值也沒有。」凱茜說。她覺得麻木,沒有任何感覺。

  「我沒有這麼說,」格瑞平靜地說。「我相信你現在會注意你的責任。」

  她看著他,所有的希望全破滅。「如果我知道如何聯絡費狄恩,我會考慮給他那條可惡的項鏈請他帶我走。這麼做你一定會很高興。只可惜蘭琪已經不在這裡,不能嫁給你。」

  他咬緊牙。「可是你知道如何聯絡費狄恩,不是嗎?」

  「爵爺,」愛達說,「她太累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必須休息!」

  格瑞繃著臉:「我把她交給你。」然後走出房間。

  「你不應該說那些話。」愛達責備她。

  「為什麼?無所謂,愛達,一切都無所謂了。」

  凱茜寫信給父親,關於流產和與格瑞之間冷漠的關係隻字未提。當管家朗迪走進來的時候,她剛好寫完。

  「你寫信給你的父親嗎,夫人?」

  「嗯,寫好了,朗迪。」

  他看著她,然後看著羊皮紙。「伯爵大人會過目你寫的信,夫人。」他提醒她。

  她只是疲乏地微笑。「我知道。信裡沒有一句話會惹他生氣。」她站起來。「事實上,這封信非常乏味,也許伯爵大人會認為寄了也是白寄。」她慢慢地走到窗邊。「現在一點也不像二月底,空氣中有春天的香味。」

  「哎,今天特別暖和。」朗迪憂慮地看著女主人。「你何不去騎馬,夫人?」他溫和地建議。

  「也許我會,」凱茜說,轉身向他。「嗯,這是個好主意。」

  天氣雖然溫和,凱茜仍然穿得很暖和。她慢慢地走向馬廄。他們已經冷戰一個月了。其實,她早就應該習慣。在她為期不長的婚姻生活中,痛苦比甜蜜多得多。現在,痛苦似乎永無止盡。她和僕役們打招呼,所有的人都帶著同情的目光看她。

  沒有人試著阻止她,她騎著「藍鈴」離開城堡。湛藍的天空飄浮著幾朵白雲,她仰起頭,呼吸海的鹹味。

  凱茜沿著海灘漫步,看著海水潮來潮往。這裡是這麼的寧靜,但願她的心也能如此寧靜和平。她在岩石上坐下來,紛亂的思緒總攏脫不了格瑞和他們痛苦的生活。她接受自己愛他的事實,知道愛他是愚蠢的,但是改變不了這份深刻的感情。他會永遠為流產的事責怪她。畢竟除了生孩子,她還有什麼用處?她大笑起來。不,她還能夠為男人們準備美味的三餐。

  狄恩。他的臉在她的腦海出現。她挺直肩膀,揚起下巴。她想到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忍不住笑起來。如果蘭琪可以,那麼她也可以!

  格瑞閱讀康瓦爾公爵送來的信,公爵要他去見他。格瑞歎息,想知道公爵要他去做什麼。他決定立刻出發,因為這裡沒有事情需要他留下來。他召喚魯夫,交代侍衛長該注意的事,然後去找凱茜。她不在寢室,不在任何地方。他看見布南走向他.停下腳步。

  「爵爺,」布南開口。「我聽說你在找凱茜夫人。她騎馬去了。但我不知道在哪裡。」

  格瑞的下額緊繃,因為他命令過奧伯沒有他的允許不能讓她騎馬,這個傢伙顯然違背了他的命令。他正要邁步去馬廄時,凱茜靜默的臉出現在他的腦海。她不會愚蠢得離開他的土地。讓她去散散心也好,他想著,讓她去活動活動。等他從康瓦耳公爵那裡回來。他會對她溫和一點。畢竟,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雖然她愚蠢地……他的思緒戛然而止。她試著學習珊黛,以為他會因此而欣賞她。他感到一股痛苦縈繞著她的心。這種感覺使他不自在,因為他開始無法確定自己的感情,無法確定自己想要什麼。對女人心軟的男人是可鄙的,他聳聳肩,強迫自己回想她的身體。他會再度享受她的身體,看見她微笑。

  他帶著二十個男人離開渥佛頓時,凱茜還沒有回來。他交待朗迪告訴她,他去見康瓦耳公爵,很快就會回渥佛頓。

  他回頭看渥佛頓一眼。他知道自己會想念她,不過他們分開一陣子是最好的。和她在一起,他每天都得忍受慾望的煎熬。現在還是太快了,他要她健康起來。

  當朗迪告訴她格瑞交待的話,凱茜感到一陣輾碎人心的空虛,她似乎無法吸入足夠的空氣。格瑞離開渥佛頓,他甚至懶得等她回來告訴她。任何此處慮完全消失,她輕聲詛咒他,這麼做使她好過一點。

  這天下午,她和六個侍衛騎馬到渥佛頓村。商人德希會幫助她。德希保證他會盡快將小包裹送去給費狄恩。沒有人知道她給費狄恩的包裹裝的是一條項鏈和一封信。

  令布南驚喜的,在回渥佛頓城堡的途中,他的女主人開心地笑了。

  「小女人,你令我驚訝。」

  凱茜對費狄恩微笑,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哀傷的。「可是你來了。」她說。

  「哎,雖然我懷疑這是葛華特那個混蛋設下的另一個陷阱。」

  「我的丈夫以封他為克蘭多城主獎賞他,」她說。「至少他已經不在渥佛頓。他厭惡我的程度就像他厭惡你一樣。」

  狄恩注視她好一會兒。「你在信上只說你需要我,小女人。你帶了行李,又寄給我那條項鏈。你有什麼打算?」

  凱茜深深地吸口氣。「我想回布列特尼的家,回我父親身邊。項鏈是給你的代價。」

  狄恩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他仰頭大笑。「那麼,」他緩緩地說。「你愚蠢的丈夫終於把你趕走了。這件事太諷刺了,小女人。」

  「哎,我也忍不住大笑。我應該第一次就讓你送我回布列特尼。」

  他注意到她眼裡受傷的陰影。「那個畜生打你嗎?」

  凱茜疲乏地搖頭。「我愚蠢得失去一個孩子。我不能怪他生氣,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我很遺憾,凱茜。如果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我會送你回布列特尼。」

  「這是我必須要的。」她輕聲說。

  「他會來找你。」

  「也許吧,不過我留下信,他應該不會費事跑一趟。我想他會取消我們的婚姻,娶一個安分守己的淑女。」

  狄恩大聲地詛咒。她是那麼的無助、脆弱,容易相信別人。老天,他真想敲敲格瑞的腦袋,讓他清醒一點!他知道她愛她的丈夫,否則他會求她讓他照顧她,讓她抹去她眼裡的哀傷。

  「你願意幫助我嗎,狄恩?」

  「你為什麼要離開他?」他坦率地問。

  「我無法接受自己被當成傳種牝馬……不,這不是真正的原因。」她停頓片刻。「他不愛我,永遠都不會愛我。我以為自己能夠得到他的信任、尊重,可是我所有的努力完全白費。我受不了了。我再問你一次,狄恩,你願意幫我嗎?」

  「哎,小女人。」他苦笑。「我的生活似乎注定經和你的糾纏不清。我不要這條項鏈,凱茜。我認為這該死的東西受了詛咒。」

  「不,它是你的。送我回布列特尼需要很多錢。」

  他奇怪地看著她好一會兒。「你相信我不會佔你便宜?」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我不該信任你嗎?」

  「我把你留在牢房,讓你獨自面對你的丈夫。」

  「哎,可是我瞭解你為什麼這麼做。那一切都結束了,不需要再提。」

  「好,夫人。我們將回我的城堡準備補給品。我保證在兩個星期內將你安全地送回布列特尼。」

  「謝謝你,狄恩。請你收下項鏈,任何商人都會高價收購它,」他仍然猶豫著,凱茜堅決地又說:「我永遠不要再見到它。」

  他點點頭,然後好奇地問:「你是如何瞞過你的丈夫離開渥佛頓的?」

  她痛苦地笑笑。「他去見康瓦耳公爵了,為了什麼事不知道。他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告訴我。」

  狄恩忽略她聲音裡的痛苦。「很好,現在我不需要擔心後面有人追殺!走吧,小女人,我們有一段路要走。」

  格瑞在公爵的城堡停留了一個星期。白天,他強迫將自己的心思專注於計劃公爵將於四月舉行的馬術比賽,可是晚上當他獨自躺在床上,就無法將凱茜的影像從他的腦海裡抹除。他彷彿能夠摸到她柔軟的身體,聞到她優雅的香味。他的身體緊繃著慾望。他想在公爵供給他的女孩身上發洩。不,只有一個女人能夠滿足他。這個承認使他驚訝,同時帶給他的心如釋重負的寧靜。我愛她。他開始大笑,第一次以凱茜的立場看他自己:今天溫柔和善,明天嚴厲殘酷。他這麼對待她,她怎麼還會愛他呢?想起自己強暴她的事,他不禁畏縮。而她原諒他了。你這個該死的笨蛋,竟然寬宏大量得要原諒他!

  他跳下床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呼吸夜晚的空氣。銀色的月在夜空中閃閃發光。你在想我嗎,凱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呢?等我回涅佛頓,我會贏回你的心。

  他活了將近三十年,從未考慮過女人的需求。他坦承自己是個自私的混蛋。他充滿信心地告訴自己一切都還不會太遲,他很快就會向她投降。

  狄恩陪伴凱茜騎上通往布列登堡的蜿蜒路徑。他感覺到她愈來愈緊張。

  「放輕鬆,小女人,」他溫和地說。「一切都會順利的。」

  凱茜想到愛達發現她離開渥佛頓時的憂慮哀傷。格瑞會在乎嗎?她搖搖頭。他在不在乎無所謂。她必須將他拋開,必須看向未來。

  布列登堡在午後的陽光中閃亮,凱茜試著品嚐回家的喜悅,她注視小時候爬過的樹。她的父親會有什麼反應?他會原諒她嗎?他會堅持要她回渥佛頓?她全身顫抖,拒絕考慮這些可能性。

  他們在宏偉的城門前停下來。

  「我走了,小女人,」狄恩說。「我不想知道你的父親會謝我或是宰了我。」

  凱茜感激地看著他。「我很幸運有你這樣的朋友,」她說。她伸出手,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謝謝你,願上帝保佑你平安,狄恩。」

  「再見了,小女人。只要你需要我的幫助,我義不容辭。」

  他說完掉轉馬頭騎向等待他的隨從。

  凱茜抬頭看見一張張驚訝的老面孔。在城門開啟之前,歡迎的叫聲已經響起。她騎進城堡,強迫自己面帶微笑。這些人是她的同胞,他們愛她、信任她、尊敬她。孩子們圍著「藍鈴」,她傾身對他們說話。當她下馬時,聽見她的父親欣喜的叫聲。

  「凱茜!你回來了,孩子!」他緊緊地擁抱她,她感受到父親的愛。

  「格瑞呢,孩子?」他問,打量她疲乏的臉。

  凱茜垂下眼睛。「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父親?說來話長。」

  「當然,」摩斯同意。他擁著凱茜的肩膀,帶領她走進在廳。「親愛的……」他停頓,清清喉嚨。「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事,爸爸?」她歪著頭看父親。

  「我正要寄信給你。」

  「關於什麼?」凱茜盯著父親。

  「我要你見一個人,」他說。「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

  摩斯點點頭。「她的名字叫梅琳,來自諾曼第。她是個寡婦……」看見梅琳,他如釋重負地吁口氣。「親愛的。」他叫喚妻子。

  凱茜的思緒大亂。她有繼母!她看著年約三十五歲的女人優雅地走向他們。她的頭髮烏黑光滑,皮膚白哲細緻。她的臉帶著詢問的微笑。

  「親愛的,」摩斯說,放開他的女兒。「這是凱茜,回來探望我們!」

  「你真美!」梅琳說,伸出美麗的手。「摩斯時常提起你——當然,還有你的丈夫。」她期待地看看四周。

  「我的丈夫沒有陪我回來。」凱茜說,感覺到淚水梗住喉嚨。她不能在她父親的新妻子面前丟臉!

  「不要緊,」梅琳說,彷彿妻子獨自旅行是件稀鬆平常的事。「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凱茜。來,親愛的,我送你去房間。你一定累了。」她溫柔地對摩斯微笑。「我們等會兒再來陪你,摩斯。」

  「你令我非常意外。」凱茜坦白地說,她們一起上樓走向寢室。

  「你父親和我三個星期前才回到布列登堡。哦,老天,我真希望我們有片刻的安寧!」

  三個小孩——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衝向她們。

  「我的孩子,」梅琳說。「我們恐怕不得安寧了!」

  「他們好漂亮!」凱茵說。「你真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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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20:15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主人,前面有營地。」

  狄恩停下馬。「他們是法國人嗎?你有沒有看見旗幟?」

  「哎,主人。白色的旗子上有三匹黑狼。」

  狄恩困惑地搖頭。「康瓦耳之狼。」他輕聲說。格瑞。他告訴過凱茜,她的丈夫會來找她。

  格瑞躺在小床上,命令自己疲乏的身體睡覺。明天,他想著,注視篷裡搖晃的的光影,他將見到凱茜。他的憤怒已經消失,內心只剩麻木的空虛。他再次想起令他心寒的信。「你不需要擔心我的安全,爵爺,」凱茜寫道。「因為我會得到妥善的保護。」誰會保護她?答案非常明顯。她曾經僱用過費狄恩。」我的父親不會怪你。不論如何,布列登堡仍然屬於你。我相信,爵爺,你會找到能夠取悅你的淑女。」

  她就寫這些而已。老天,她真的預期他會讓她走?她真的以為他留住她是為了布列登堡?該死的小傻瓜!

  他根本沒有把布列登堡放在心上。他想要他的妻子;他想打她、吻她、壓碎她;他想聽她說她愛他,想聽她說原諒他。他大笑起來,老天,他變了,他因一個瘦小的女孩改變。

  格瑞聽見有人打開帳幕。他立刻坐起來,伸手向他的長劍。

  「不要動,伯爵大人。」他聽見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說。他看見閃動的劍光。

  「這是怎麼回事?」格瑞低吼。

  「我無意傷害你,爵爺。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受傷。」

  「你是誰?」

  「費狄恩。」

  格瑞猛吸口氣,兩眼閃閃發亮。他是對的。這個混蛋送凱茜回布列登堡。「你是怎麼避開我的侍衛的?」他冷冷地問。

  「等一下,爵爺。我請求你不要叫你的侍衛,我不希望被迫傷害你。」

  格瑞丟下長劍。「謝謝你。」狄恩說。他打量莫格瑞。不錯,這是一個女人曾經愛慕、渴求的男人;他身體強壯結實,眉宇間流露著英雄氣概。狄恩冒險闖進他的營地也許是件愚蠢的事,不過這是他欠凱茜的。

  格瑞也在打量他。凱茜說過他的頭髮、眉毛、眼睛的顏色令人想起沙灘,的確不錯。「你要做什麼?」他冷冷地問。他站起來倒兩杯酒,揚眉詢問狄恩。

  狄恩接下酒杯。「請坐下,伯爵。你必須原諒我的懷疑,不過我並不是個傻瓜。我很高興你來得這麼快。當然,她並不相信我,她說你會很高興她離開。」

  格瑞瞇起眼睛。他想撲向這個傢伙,挖出他的心臟!不過,目前狄恩佔上風,而格瑞不知道帳篷外的情況。

  「你嚴重的干涉了我的生活,」他鄙夷地說。「看來她再次僱用你帶她離開我。」

  「你是個傻瓜,伯爵大人。你的妻子擁有一顆溫柔、單純、而誠實的心。如果她要我,我很樂意帶她走。我溜進你的營地只為了一個理由,我欠她一份人情。」

  「這一次她用什麼支付你酬勞?」格瑞嘶聲說。「又是那條項鏈?」

  「是的,」狄恩說。「我不要這該死的東西,可是她堅持要我收下。現在,你必須聽我說,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你的妻子從未說謊。第一次僱用我帶你妻子走的人是蘭琪,但是我無法那麼做。當我問她選擇回哪裡,她說她要回渥佛頓,回她的丈夫身邊。然後華特爵士那個畜生設下陷阱抓我。她解開我的手銬,爵爺,因為她不忍心看見我受苦。當然,她太容易相信人了。我必須把她留在那裡,因為我不想死在你的手裡。」他停頓片刻,然後用自嘲的聲音說:「我要她跟我走,但是她不願意,她愛你,雖然我不認為你值得她愛。」

  格瑞盯著他。「你可能是在為她說謊,」他齜牙咧嘴地說。「也許你甚至是她的情夫。」

  狄恩微笑,格瑞更加憤怒。「我可以強暴她,也許那是蘭琪希望我做的。不過,我發現像我這樣的惡棍都無法傷害如此溫柔善良的女士。她愛的人是你,爵爺,雖然你不配得到她如此深刻的感情。」他停頓片刻。「我起初以為她是全世界最柔順的女人,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她是堅強的,爵爺,她擁有足以匹敵任何男人的自尊和驕傲。她離開你,因為她看不見和你生活在一起有任何希望。她的哀傷足以使最冷酷的人動容。你是個大傻瓜。」

  令狄恩驚訝的,格瑞注視他,說:「你是對的,我自己在幾天前才發覺。我發現自己再也不在乎她是否說謊,我要她。如果我能夠說服她,我將帶她回渥佛頓。」

  狄恩緩緩地收起劍。「我相信你有一張能言善道的嘴,爵爺,因為她這次是鐵了心,非常堅決。」

  「她會服從我!」

  「不要忘了,爵爺,她在她父親的城堡裡,不是你的。我相信他會保護他的女兒。」

  格瑞開始憤怒地踱步。他突然轉向狄恩,露出微笑。「她會服從我,因為我是她的丈夫。」格瑞停頓片刻,咬著下唇。「她的父親看到她有什麼反應?」

  「我沒有進入城堡,擔心她的父親會懲罰我。」

  「現在你不再是我的敵人,費狄恩,渥佛頓永遠歡迎你。」格瑞伸出手。「謝謝你保護我的妻子。」

  「那是我的榮幸,爵爺。」

  「現在我可以知道你是怎麼溜進我的帳篷的嗎?」

  狄恩咯咯地笑。「一個人想溜進任何地方都不難,爵爺,不過全身而退可就不容易了。我很放心,你不想看到我的血!」

  格瑞微笑。「你可以保住你的血。」

  「那麼再見了,伯爵大人。祝你好運。」

  格瑞看著狄恩悄悄地溜出他的帳篷。他困惑地搖搖頭,回到小床上。但願他在幾個月前就知道事情真相。現在事實對他而言已經無關緊要。他沉沉地入睡,享受一個多星期來第一個寧靜的睡眠。

  晚餐非常熱鬧。所有的僕人和侍衛都圍著凱茜。詢問她的生活狀況,向她敘述布列登堡發生的大小事。沒有人提到她的丈夫。凱茜感覺到父親的目光,但是她堅強地保持快樂的笑容。事實上,她真的非常高興看見父親這麼幸福。梅琳是個好女人,凱茜相信她愛摩斯。

  「你不喜歡牛肉湯嗎,凱茜?」梅琳問道。

  「哦,我當然喜歡,梅琳。我只是興奮得吃不下。」

  梅琳沉默片刻,然後傾身靠近凱茜。「我相信,親愛的,你不是為你父親的婚姻感不到悅。」

  凱茜驚訝地眨眨眼睛。「我很高興我的父親找到他在乎的女人。我的母親去世多年,我一直擔心他會太寂寞。你的孩子為布列登堡帶來新生命。」

  「你和你的丈夫都不必憂慮布列登堡的繼承權,」梅琳繼續輕聲說。「我的兒子們將擁有屬於他們的土地,至於我的女兒,她會擁有足夠的妝奩。」

  「我的丈夫會很高興他不會失去布列登堡。」凱茜平靜地說。

  「摩斯說了很多關於格瑞伯爵的事,他非常敬重你的丈夫。」

  「我也是。」凱茜說。她垂下眼睛,緊張地等待梅琳詢問她明顯的疑問,但是她的繼母沒有說下去。

  當大廳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凱茜看見梅琳向摩斯點頭;然後她走向凱茜,輕輕地擁抱她。「晚安,凱茜。如果你不太累,我想你的父親想單獨和你談談。」她說完便帶著昏昏欲睡的孩子們離去。

  「恭喜,父親,」凱茜疲乏地微笑。「梅琳非常迷人,孩子們也是。你很幸運。」

  「哎,我知道。我很高興,也很放心,你贊同這件婚事,孩子。」摩斯溫和地看著他的女兒。「凱茜,你想告訴我你為什麼獨自回布列登堡嗎?」

  「我不是獨自回來,父親,」她說。「一個好朋友送我回來,我的安全沒有問題。」

  「我的隨從告訴我關於你的這個『好朋友』了,孩子。他為什麼不進來和我打招呼?」

  「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擔心你不會高興見到他。」

  「哎,很有可能,」摩斯說。「過來坐下,凱茜。我的老骨頭累了,你看起來也累壞了。」

  凱茜坐在父親對面。「梅琳會下棋嗎?」她問。

  「一點點。她沒有你下得好。」

  摩斯觀察女兒,注意到她緊張地握著雙手。「你離開你的丈夫。」他說。

  凱茜只能點點頭。如果她開口說話,一定會忍不住哭泣起來讓自己丟臉。

  摩斯深深地歎息。「我希望你會原諒我,孩子。這都是我的錯,把你嫁給一個我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的男人。可是我真的相信他是個可尊敬的男人,孩子。」

  「爸爸你相信我快死了。」凱茜犀利地說,痛恨他為此感到愧疚。「而且格瑞伯爵是個可尊敬的男人。只是……」

  「只是什麼,孩子?」摩斯追問。

  「他不愛我。」她輕聲說。

  摩斯一直相信他的女兒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孩之一。她美麗的鬈發濃密柔軟。她已經胖起來了,雖然仍然非常纖細。「那麼我相信,」摩斯緩緩地說。「格瑞是個傻瓜。」

  「不,爸爸,」她很快地說,懷疑自己為什麼為格瑞辯護。「只是他的心沒有容納女人的空間。而且我流產,失去我們的孩子。」

  摩斯猛吸口氣。「你沒事吧?」他問。

  「我很好。事實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她笨拙地站起來。「拜託,爸爸,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他不會來找我,也許他很高興我離開他。」

  他聽見她聲音中的痛苦,感到無能為力。

  「我可以留在這裡嗎,爸爸?我發誓我不會干涉梅琳做任何事。」

  「當然,這是你的家,凱茜。」

  「謝謝你,爸爸。」

  「你累了,親愛的。等你休息夠了,我們再談這件事。」他輕輕地擁抱她。「凱茜,不要哭,孩子,一切都會順利的。」

  「謝謝你,爸爸。」她說,吸吸鼻子。

  他拍拍她的背,放開她。「明天一切都會好轉,孩子。陽光永遠會帶來光明。」

  凱茜微笑。她轉身要走,他的聲音使她停下腳步。

  「你愛格瑞嗎?」

  她慢慢地轉身面對父親,摩斯為她哀傷的神情震驚。「我愛他,爸爸。」她嘲諷地笑笑。「我是個傻瓜。」她迅速地轉身,拎起裙子跑下樓。

  摩斯獨自站在大廳好一會兒。怎麼會有人不愛他的女兒?格瑞嚴酷得沒有絲柔情嗎?

  隔天,凱茜畜意躲開父親。她獨自在布列登堡裡漫步,和所有的老朋友聊天。他們讓她回起去快樂的時光,那個時候她的生活簡單而充滿愛。她漫步上東邊的塔樓,仰起頭享受和風吹拂和陽光照耀。她聽見教練場操練的侍衛互相開玩笑。從前,她會快樂地跑下去看他們練習,知道自己會得到歡迎和敬愛。

  當她看見一群人騎馬接近布列登堡,不由得張大眼睛,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不,不可能是他!她動也不動地站著,看群馬揚起的塵雲。她認出格瑞的旗幟,認出他雄壯的軍馬。他來了。為什麼?確保布列登堡仍然是他的嗎?

  她到城門正上方,低著看著她的丈夫舉手示意隊伍停下。看守城門的皮耶大聲叫道:「你是誰?你到布列登堡來做什麼?」

  她看著格瑞拉下頭盔。「我是莫格瑞,我來找的我的妻子。」他大聲說。

  凱茜感到一陣暈眩。這不可能是真的,她的丈夫是個佔有慾強烈的男人,她的離去傷害了他的驕傲嗎?

  「我在這裡,爵爺。」她大聲叫著,傾身向前好讓他看見她。

  格瑞向上看,令她驚愕的,他的臉帶著燦爛的笑容。「夫人,」他對她說:「我相信你這趟旅行平安無恙。」

  「狄恩非常注意我的安全。」她冷冷地說。

  讓他知道事實吧,她等著看他的臉被憤怒吞噬。令她驚訝的,他的笑容沒有消失。

  「命令你的人找開城門,我和我的隨都累了。」

  她猶豫不決。他只帶了十二個人,他無法強迫她跟他回去,她的父親會保護她。「打開城門,皮耶。」

  她發覺自己在理順頭髮,希望自己穿得比較漂亮的衣服。傻瓜!她斥責自己。就算我看來像個女僕也無所謂。她揚起下巴,走下樓梯。

  他騎馬的姿態像個打勝仗的國王,她想著,將下巴揚得更高。

  格瑞下馬,將韁繩交給手下,然後面對她。看見了日夜想念的妻子。他高興得想要擁抱她。他發覺四周圍滿了準備保護她的人。他們的忠心令他高興。

  「夫人。」他說,站在她面前。

  「你來這裡做什麼,格瑞?」她直截了當地問。

  「我來帶你回渥佛頓,凱茜。」

  「你沒有理由這麼做,爵爺。我向你保證過你不會喪失布列登堡。」

  「我一點也不在乎你父親的財產,夫人。」他說得非常輕。

  她的下巴揚得更高。「費狄思帶我回來這裡,我用那條項鏈支付他。」

  「我知道。」他突然伸出手,迅速得令她來不及閃躲。他捧住她的下巴。「你的驕傲令我高興,夫人。現在,我想要喝點東西,我的手下也是。今天我們趕了不少路,大家都又累又渴。」

  他放開她的下巴,她後退。「跟我來,爵爺。」

  格瑞看著她僵硬地走進大廳。他會繼續玩弄我嗎?

  格瑞瞇起眼睛,看著走向他們的黑髮女人。

  「我的繼母,梅琳,爵爺,」凱茜說。「梅琳,這是我的……丈夫,莫格瑞伯爵。」

  梅琳打量這個高大的男人。他看來起來非常勇猛,不屈服。「爵爺,」她平穩地說:「凱茜,你的父親和管家在日光浴室。你去通知他好嗎?」

  凱茜點點頭,感激梅琳給她逃開的機會。

  「摩斯為他自己找到合適的妻子了,」格瑞愉快地說。「我很為他高興。」

  「還有三個繼子女,爵爺。」

  「好極了。」格瑞說。

  「請坐,爵爺。」

  格瑞坐在摩斯的椅子上,看著梅琳輕聲地吩咐僕人。

  「爵爺。」格瑞站起來迎接他的岳父。摩斯留心地看著他,不確定如何對待他的女婿。

  「摩斯,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他拍拍岳父的肩膀,輕輕地擁抱他。

  「你來看你的妻子?」

  「不如如此,我來帶她回康瓦耳。」

  「為什麼?」

  質問他的人是凱茜。他將目光從摩斯臉上移向他的妻子。她和她的父親一樣留心地看著他。

  「因為,」他平靜地說。「你是我的,永遠都是。你的父親把你交給我。」他看見她憤怒地瞇起眼睛,不禁微笑。「不過,我瞭解你希望你希望多和你的父親、繼母相處一陣子。如果你的父親高興,我們將在布列登堡住幾天再回渥佛頓。」

  凱茜無助地看向她的父親。摩斯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開口說話的人是梅琳。

  「歡迎你到布列登堡來,爵爺。如果凱茜願意,你可以和她談談。」

  摩斯補充地說:「哎,格瑞,不過你不可以強迫我的女兒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我永遠不會再強迫凱茜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不相信你!凱茜想對他大叫。

  「你想洗個澡嗎,爵爺?」梅琳說。「晚餐很快就會準備好。」

  格瑞點點頭。「謝謝你,夫人。」他看向他的妻子。「請你帶我去房間好嗎?」

  摩斯看見凱茜猶豫著,可是他知道格瑞在布列登堡沒有力量。「哎,女兒,」他說。「帶格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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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20:29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凱茜咬住下唇,知道自己沒的選擇。她帶領格瑞上樓,站在房間門口。

  「進來,凱茜,」格瑞說。「我需要幫忙好脫掉身上的盔甲。」

  「我不是你的隨從。」

  「不錯,你是我的妻子。我的身體不會冒犯你,或者令你驚訝吧?」

  她感到臉頰發燙。她默默地詛咒他教會她熱情。當他赤裸裸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發誓絕不看一眼。女付們將熱水倒進浴盆,離開房間。當他踏進浴盆,凱茜丟給他一塊香皂。

  格瑞靠著浴盆,閉起眼睛。「啊,」他歎息,開始在寬闊的胸膛上塗抹香皂,仍然閉著眼睛。「這是一場愉快的追逐,凱茜。」

  她仍然沒的看著他。「不,爵爺。我只製造了一個非常不愉快的情況。」

  「和費狄恩。」他溫和地說。

  「有何不可?」她繼續用嘲諷的聲音說道。「他幫助過我。你當然不會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不會懷疑他對你的感情。」

  「那麼你來做什麼?」她憤怒地說。「我已經證明了我不可信任,我從一開始就對你說謊。」

  「我想我可以這麼相信。」

  他在玩弄她!她咬緊牙。「我不會跟你回去,格瑞。我不要再忍受你的折磨。我不要再扮演你的傳種牝馬。」

  格瑞張開一隻眼睛,看著她發紅的臉。「可是,親愛的妻子,你尚未證明你能夠勝任這個角色。」

  她用力地吸口氣。「我不想為你扮演任何角色,爵爺!你不能強迫我。我的父親會保護我!」

  「我想摩斯會的。」格瑞懶洋洋地說。他開始洗頭髮,彷彿他沒有任何憂慮似的。

  「我再問你一次,爵爺,你來做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沖洗頭髮。他甩甩頭,水珠飛到她身上。「你願意幫我刷背嗎,凱茜?」

  「不!你的污垢屬於你自己,爵爺。我不要和它有任何關係。」

  他歎息。「你的離開去使渥佛頓陷入一片混亂。看了你留給我的信……」,他聳聳肩。「我只想懲罰你。」

  「你可以不碰我,爵爺。」

  他揚眉。「我不太確定,凱茜。」

  在他能夠回答之前,他站起來,而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滑過他的身體。她吞嚥一口,轉過身去。

  「你相當美,」他輕聲說。「我發現豐腴的女人已經不再吸引我。」她感到他的手指碰觸她的頭髮。「這麼柔軟。你將為我生個女兒,凱茜,繼承你的美麗。」

  「夠了!拜託你,格瑞,我不想——」

  他的手臂環抱著她。她僵硬地站著,命令自己不要屈服。他不愛她。她只是個女人,他只要她是個女人。

  「放開我,爵爺。」

  他放開她,卻令她失望。「你有罩袍嗎,凱茜?」

  她搖搖頭。

  「不要緊,我累了。夫人,想休息一會兒。」他握住她的手臂,拉她走向床。

  「我不會讓你得到我,格瑞,」她憤怒地說。「除非你再一次強暴我。不過,你根本不在乎你是用什麼手段得到女人。」

  他用力地吸口氣。「我不是個憐愛妻子的丈夫,」他緩緩地說,轉身面對她。「但是那會改變。凱茜,我從未如此想要過一個女人。我從不相信男人可以真的愛一個女人。向她屈服而不喪失他的力量。」他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臂。「我不是個溫和的男人。凱茜,但是我知道我永遠不會傷害你。我愛你,因為我愛你,我要你跟我回家。」

  她注視他,無法呼吸。「可是你不可能愛我,」她大叫。「你不信任我!」

  「你信任你。」他簡單地說。

  「蘭琪終於向你坦承事實了?」

  「不,我沒有蘭琪的任何消息。」

  「那麼為什麼?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話?我說過你不會失去布列登堡!你要我的父親親口向你保證嗎?」

  他握緊她的手臂。「我想你必須學習信任我。不,不要揚起你的小下巴,雖然那是你令人愉快的部分。你願意學習相信我嗎,凱茜?」

  她麻木地盯著他,眼裡充滿困惑。

  「你願意考慮原諒我嗎?你可以繼續愛我嗎?」

  她低下頭。「除了愛你,我別無選擇。可是……可是我不是珊黛!我永遠無法像她一樣!」

  他將她拉入懷裡。「我曾經說過珊黛是女人中的王子。我要的是公主,夫人。我想愛你、看你笑、看你懷孕生子;我想聽見你熱情的叫聲。吻我,凱茜。」

  幸福的感覺膨脹得便她無法思考。她仰起頭,迎接他溫柔的吻。

  他將她放在床上。「你願意讓我愛你嗎,凱茜?」

  他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是的,」她說。「我要你愛我。好久了……你教會我渴求。」

  他慢慢地解開她的衣服,彷彿她是無價的寶貝。他溫柔地愛撫她、吻她,直到她愉快地呻吟……,她忍不住大叫。她重複地呼喚他的名字,感覺到他的身體緊繃……

  她緊緊地抱著他,享受他的重量壓著她的感覺。

  「不,親愛的,」他輕聲說。「我太重了。」

  他輕輕地離開她的身體,拉她側躺面對他。

  「謝謝你,」凱茜說,把臉頰靠在他的肩上。

  「謝我什麼?」

  「謝謝你愛我。」

  「你永遠不可以懷疑。你累了,睡吧。」

  「我愛你。」她低語,在他暖的懷抱中入睡。

  他們在和熙的陽光中散步,格瑞摟著妻子的腰,低著頭聽她說話。

  「格瑞,我的父親知道!今天早上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格瑞咯咯地笑。「至少他不會以為我把你囚禁在房間裡虐待你。你的笑容證明我是無辜的。」

  「你有沒有注意到魯夫的表情?還有其他的人?」

  「哎,他們很高興我不再是個粗暴的混蛋。」

  她的眼睛閃亮,臉頰出現酒窩。「我也是,爵爺。」

  格瑞沉默片刻,沉默地盯著果樹。「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凱茜。」

  他的語氣使她緊張起來,而他感覺到了。「不,親愛的,不是壞事,只是某種表白,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隱瞞。」他停頓片刻,然後將她抱起來,親吻她。「這是向你保證我的感情沒有改變,永遠不會改變。」

  凱茜環抱他的頸子。「我不需要任何表白,爵爺。」

  他放下她。「不,親愛的,聽我說,當我離開渥佛頓去見康瓦耳公爵,看清了很多的事情。公爵告訴我,愛一個女人、向她屈服,並不會使男人變得軟弱。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我終究接受了。當我回到渥佛頓,打算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可是你走了。」

  「兩天前的晚上,我躺在帳篷裡的小床上,費狄恩溜進來。他告訴我,凱茜,他欠你一份人情,為了償還你,他必須告訴我事實。我們成為朋友,親愛的。其實,他告訴我什麼都無關緊要,凱茜,你明白嗎?應該是我乞求你的原諒,原諒我不信任你,原諒我盲目地自負。所以,不管狄恩有沒有出現,我對你的感情都不會改變。」

  格瑞咯咯地笑起來。「我想他很想把那條該死的項鏈還給我。」

  「他對我非常和善,格瑞,」凱茜說。「我想他為了把我丟在牢房的事深感愧疚。」

  「他的確非常愧疚。你相信我嗎,凱茜?我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改變對你的感情?」

  「我相信你,格瑞。」她瞇起眼睛。「如果蘭琪在這裡,我要好好地責罵她一頓!」

  「何不邀請她和蓋伊到渥佛頓?你可以向她挑戰射箭。」

  她咯咯地笑起來,快樂地擁抱他。

  格瑞傾身輕咬她的耳朵。「啊,親愛的,我看見你的父親在觀察我們。我們是不是應該表現一下讓他安心……」

  傑弗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格瑞,他的敵人,在布列特尼!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深陷在沮喪中,因為他對康瓦耳的莫格瑞無可奈何。可是現在他在布列特尼,而且只帶了十二個侍衛。

  傑弗對布列特尼的地形瞭若指掌,只要殺了莫格瑞,他那個驕傲的表妹只能乖乖地服從他。

  他騎馬離開波馬諾城堡,蓄意避開他的母親。她那張尖刻的嘴會使任何人都無法專心思考。

  三天後,格瑞和凱茜離開布列登堡。早春溫和天氣非常適合旅行,格瑞和凱茜一路上說說笑笑。魯夫帶著驚奇的笑容觀察他的主人和女人。他做夢也想不到格瑞伯爵能夠這麼自在地和女人相處。

  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突然響起痛苦的尖叫聲。

  「有埋伏!」魯夫扯開喉嚨大叫,迅速地觀察四周。

  格瑞冷靜地分析情勢,立刻發號施令。

  「全部下馬,利用岩石掩護!那些混蛋必須進入岩石堆才能攻擊我們!」

  格瑞抓住凱茜下馬,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一支飛箭射穿他的鎧甲,但是沒有傷到他。他拉她躲進兩塊巨石中間。「蹲下來,用風衣蓋住自己!」

  凱茜聽從他的指示,內心升起恐懼。強盜!馬匹的尖叫聲使她畏縮。格瑞迅速地移動到魯夫旁邊。

  「我們必須找出他們的首領。」他說。「吉姆,那些圓石中間有一道小縫。你想你能夠鑽過去嗎?看看他們有多少人?」

  「是的,爵爺。」吉姆說,又興奮又恐懼。他悄悄地溜向圓石間,將瘦小的身體擠進小洞。

  突然的寂靜使凱茜驚恐,馬匹都安靜下來了,因為不再有亂箭落下。她開始祈禱,把從小學的祈禱文全部搬出來。

  格瑞冷靜地等待,專心地聆聽各種動動靜。吉姆終於回來了。

  「我看見他穿著戰袍坐在軍馬上,爵爺,」吉姆說。「他旁邊的人掌著旗,旗幟是一隻老鷹,爵爺。」

  格瑞皺眉。他想起幾個月前凱茜說過的話。「不要移動,等我回來。」

  他的動作迅速得像只美洲豹。

  「沒有事,親愛的,」他很快地安撫臉色蒼白的凱茜。「對方的旗幟一隻老鷹,凱茜。」

  「傑弗,」她低語,難以置信。「我不瞭解,格瑞。這太瘋狂了。」

  「我知道,」他平穩地說。「留在這裡,凱茜。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他親吻她一下,立刻離開。

  他移動到靠近敵人埋伏的圓石旁。「傑弗!黎傑弗!不要躲,出來,你這膽小鬼!」

  格瑞的叫聲使傑弗嚇了一大跳。他的手下建議他不要把旗幟帶出來,甚至建議他不要穿戰袍。可是他對他們的建議嗤之以鼻。現在他不由得皺眉。如果他耐心地等待,也許格瑞和他的手下會在天黑之後溜出來。他咬住下唇。這些該死的岩石!

  「出來,膽小鬼!」格瑞大叫。「你連現身的膽子都沒有嗎?」

  傑弗咆哮。「你到這裡來,英格蘭人!我會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士!」

  格瑞大笑。「什麼,膽小鬼,你又想耍詭計嗎?你的陰險遠近馳名,懦夫!」

  「該死的英格蘭豬!你休想霸佔屬於我的一切!」

  格瑞沉默片刻。黎傑弗顯然不知道摩斯結婚的事,他不再是傑弗和布列登堡之間唯一的障礙。

  「你是個笨蛋,傑弗!回家去吧,因為那是你唯一能夠擁有的。摩斯已經再婚,有兩個健康的繼子!」

  「胡說!」傑弗大叫。「我不有聽說過這回事!你是個騙子,英格蘭人!」

  凱茜再也無法保持沉默。「是真的,傑弗。我向你保證。你走吧,不要找我們麻煩!」

  傑弗咬著下唇,不確定該怎麼做。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主人,」他的手下這一低聲說。「也許是真的。」

  傑弗憤怒地斥責這個傢伙。他的思緒飛快地轉動,片刻之後,他露出微笑。「凱茜,」他大叫。「到我這裡來,當面告訴我。」

  格瑞全身凍結。「凱茜。」他嘶聲說,但是已經太遲。他看見凱茜離開藏自的位置,抬頭挺胸地站著。

  「我在這裡,傑弗,」她清晰地說。「停止愚蠢的行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布列登堡去見我的父親和他的新妻子、子女。」

  格瑞毫不考慮自己的安全,衝出去抓住她。他們手臂被飛箭射中,撕烈的痛苦貫穿他整隻手臂。他推她下來,拉她躲在岩石後。

  「你這個小笨蛋。」他咬著牙說。

  凱茜自責地盯著他手臂上的箭。「不要動,爵爺。」她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起來這麼鎮定。她深深地吸口氣,迅速地拔出箭。格瑞沒有吭一聲。他看著她掀起裙子撕開襟裙。她用布條綁住他的手臂。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夫人。你違抗我的命令,我要處罰你,因為你使自己陷於危機。」

  「可是我只是想解決問題!我知道他不敢傷害我。」她看得出來這個理由他不接受。「好吧,格瑞,」凱茜順從地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爵爺?」

  「等,」格瑞簡單地說。「等到天黑。」

  「也許如果我和他一起回……」凱茜沒有說下去,格瑞的表情使她吞下想說的話。

  時間緩緩地逝去,凱茜覺得又累又渴。太陽開始下沉,金色的光芒渲染每一塊岩石。凱茜突然坐直身體,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是斐莉姑媽的聲音!

  「你這個笨蛋!」她史見姑媽尖聲斥責「算你幸運,混蛋,有人告訴我你瘋狂的計劃!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做事都不和我商量?」

  凱茜聽不見傑弗的回答,不過她真的同情他。他的母親不應該在他的手下面前數落他,讓他下不了台。

  「他們說的是實話!」斐莉又破口大罵起來。「該死,傑弗,我已經為我們流夠了眼淚!」

  凱茜轉身看見格瑞咧嘴笑。「另一個女中豪傑,」他笑著說。「這一個嘮叨得令人難以置信!」

  「笨蛋,」斐莉繼續尖刻地說。「聽我說,傑弗。當我發現摩斯娶了諾曼第的錢梅琳,我開始改變想法。我已經為你找到一個美麗的女孩,兒子,她會帶給我們——你——非常有價值的土地。讓這個英格蘭人和他瘦小的妻子過他們的日子吧。」

  「她叫什麼名字?」

  「誰?哦,這個女孩。她是瓊安小姐,她是英格蘭人,裡徹斯特伯爵的女兒。她會帶給你肥沃的土地。你將到倫敦去見你的未婚妻,兒子。」

  傑弗喪氣地歎息。「好吧,母親。」他說。

  她騎馬到狹窄的路口,大聲叫道:「格瑞伯爵。」

  「斐莉夫人,」格瑞說。「你來帶你的寶貝回家?」

  「不要太高興,爵爺,」她冷冷地說。「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冒險。他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他。爵爺,他很快就要和裡徹斯特伯爵的女兒瓊安小姐結婚!她會帶給他財富,她的美貌眾所皆知!帶著你的小傻瓜回康瓦耳吧!」

  斐莉掉轉馬頭帶領她的兒子回家。

  格瑞轉頭看向她的妻子。他們兩個忍不住大笑起來。

  「哦,老天!」凱茜喘息地說。

  「瓊安和傑弗!」

  「不,爵爺!瓊安、傑弗和斐莉!」

  「哦,老天!他們兩個可真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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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格瑞輕輕地打開窗子,呼吸初夏清爽的空氣。已經過了一年半,現在他擁有一個兒子。他轉身,微笑地看著凱茜哺育他們的兒子——賀立。她的頭髮已經長得很長了,柔軟的卷髮是秋天的顏色。

  凱茜注視健康的兒子,快樂得想大叫。「他很美,是不是,格瑞?」

  「哎,等他長大,他就可以和他英俊的父親匹敵。」

  凱茜大笑。「他是個奇跡,是不是,格瑞?他會成為一個強壯的男人,就像他父親。」

  「希望如此,否則他怎麼保護他的妹妹們呢?」

  凱茜只是微笑,因為她還沒有忘記生產的痛苦。她把睡著的兒子交給格瑞,格瑞小心翼翼地抱著兒子。「我無法相信自己曾經這麼小,這麼脆弱。」

  「而且這麼依賴女人的照顧。」

  「啊,我相信。這是我從一個小女人身上學到的教訓。」他注視他的妻子。「你覺得如何,凱茜?」

  「我很好,」她說,懶洋洋地伸展筋骨。「只可惜他長得這麼像你。不公平,懷孕生產都是我的工作。」

  格瑞微笑。「他會成為一個強壯的男人,凱茜,但他也會學會敬重女人、保護女人。」

  「他擁有最好的老師,爵爺。」

  格瑞在床邊坐下來。「我有沒有告訴你,你很美,凱茜?」

  「昨天說了,今天還沒說。」

  格瑞低下頭,輕輕地吻她。一陣快感使她臉紅。

  她輕輕地刷他的頭髮,他抬走頭,凝視她好一會兒。「我無法相信我貪婪的兒子從他母親身上得到這麼大的樂趣。你溫暖而香甜。」

  「我希望你永遠這麼認為,爵爺。」她說。

  「我永遠都會這麼認為,夫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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