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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四方宇]宿敵冤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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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1:42: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紫玉鴛鴦?蘇琴守眉目一皺。「紫玉鴛鴦有什麼事?」接著忽想到什麼似的,他高聲問:「陸劍仁——難道你把信物弄丟了?」

  「沒有!」她用力、再用力的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你抬頭看我的眼說話。」

  她馬上抬頭。

  「紫玉鴛鴦還在你手中?」蘇琴守再問一次。

  睜大她的雙眼,她用力、用力的點頭。

  ……你已經沒有退路……

  「說話呀!」

  「紫玉鴛鴦在我這。」當沒有退路、沒有退路,像波浪鼓在她兩耳迴盪時,睜眼說瞎話也不是那麼難了。

  「那你要說紫玉鴛鴦什麼事?」他不無疑慮的鎖視她。

  「耶……耶……」

  摸他蘇琴守二把不會死人的。這是她老姊說過的,她要降低身段,連肢體也要表現親和,否則第一關就陣亡,別說接下的欺騙和玩感情。

  要摸喔!她向來比較習慣環肩、拍背展現哥們情誼,很少摸人,既然要摸才叫有開始的話……

  蘇琴守見她忽站起來,坐到他身旁,呼吸要順不順,一副苦眉苦臉,咬唇又想切齒的模樣,完全一派苦旦上台的望著他。

  「怎麼了?什麼事?」完全沒見過的模樣,令蘇琴守也一怔。

  陸劍仁困難的嚥了嚥口水,看著他實在很難辦到,乾脆再閉上眼,甩了甩手,直接朝他伸手,天呀!還得要連摸二下才行。

  「劍仁。」

  「什麼?」

  「我的喉節很好,不影響我男子漢的說話聲,麻煩你的手不要一直戳它。」

  是喉節?難怪突突的。

  「我可以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嗎?」對拍到胸膛上的手,蘇琴守再一次告訴自己平靜以對,不要動氣,弄清楚她到底要幹什麼再說。「我的心很強,你想說什麼,我可以承受得住。」

  心?這是胸膛,嗯,說實話,從被他緊抱住二次開始,她就覺得他雖然看起來膚白嫩肌的樣子,肌肉倒是挺結實的,實際一碰他的身體,還滿有型,這下陸劍仁真的好奇的開始摸了。

  「劍仁?」見她始終閉著眼,從一手增為兩手,由胸膛開始拍拍撫撫的來到腰際。

  哇,胸膛精猛、腰臀結實有力,沒想到死禽獸這麼有料。

  「陸劍仁,你到底要幹什麼?」見她摸到臀部連著腹部還要往下時,蘇琴守抓起她的毛手,嚴聲問。

  「摸你呀!」她睜開眼,竟見他臉面有些紅。

  「你摸我幹什麼?」

  「談事情呀!」

  「摸我談事情!」什麼鬼話。

  「原本是這樣,但是我對你的身體好奇,就一直摸了,你不喜歡,我不碰就是了。」她伸回自己的手,暗啐他的小氣。

  「你對我的身體好奇。」蘇琴守的表情轉為微妙與……喜色,這個直鈍的傢伙終於也對他有好奇感了嗎?「不,你若好奇,可以繼續碰我。」

  「真的嗎?」她馬上不客氣伸手,這一次睜著眼,從他的頸項開始,從沒想到死禽獸外表和衣服下的內在完全不一樣,真是不可小覷呀!

  「劍仁,其實每當你大笑、大哭時,我都很想抱住你!」

  見她今天這麼主動的想要接近、碰觸他,蘇琴守忍不住再次握住她的雙肩,決定好好的與她說說內心話。

  「很想抱住我!」他忽來的動作與話令她側首皺了皺眉,隨即瞭解的一擊掌,用力拍向蘇琴守的肩,大笑道:「真看不出來,你長得一臉秀氣,美美的臉皮下,這麼血性男兒,放心吧!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以後你若想抱我表達義氣,我陸劍仁隨你抱,只是,不要那麼用力,真的有點痛,至少讓我可以呼吸。」

  她為自己不夠豪氣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因為他二回抱起人來,真的挺痛又像快沒氣息似的。

  「喔、喔、喔——天呀!我的天呀!」

  好不容易與她說了大半天話沒犯過敏鼻病的蘇琴守,這下嚴重的全上來,他以袖子重壓住鼻子,瞪著她,見她完全一臉無辜的望著他,很不解,他怎麼忽然這麼激動。

  瞬間,一種感覺,一種他再也壓抑不住的感覺,在他體內氾濫,他受夠她的粗心、受夠她的不解風情、受夠她大剌剌的兄弟義氣,他再也受不了丁

  「劍仁!」蘇琴守雙掌捧住她的臉。

  「什麼事?」

  正想問他要幹什麼時,忽見他面龐壓下,唇覆上了她的!

  蘇琴守原本只想知道面對這些男女間的私密動作,她到底做何反應,卻在吻住時,她整個人像傻住一樣大眼圓睜,彷彿一時間做不出反應,任他與自己鼻息唇齒交融的相纏。

  這模樣看在蘇琴守眼中,只有可愛到令他更用力攫吻她柔軟的唇瓣,一償自己多年來受到的鬱悶。

  就在他改為抱住她且加深的吻入時,陸劍仁竟也捧住他的臉,回給他一個同樣重力的「口鼻交融」。

  花園小徑上,陸熙妍和冬蟲、夏草正漫步而來,後兩人各捧著藥箱、化瘀活血湯藥,還有茗茶小點,三人一同笑談的聊著。

  轉個小彎曲徑,看到前方小亭內的情況,蘇琴守、陸劍仁熱烈纏吻的畫面,三人同時一怔,馬上背過身,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不小心撞見的三個大姑娘,嬌顏都有些一紅,彼此相視而笑,畢竟這對向來不合的鬥氣冤家,二個月後就要大婚,若能增進感情的相處是大家樂見的。

  陸熙妍內心真想為小妹喝采,沒想到向來粗野大剌剌、只懂哥們情,不懂男女感情為何物的小妹,會這麼快進入狀況,太厲害了,以後真是不能笑話她了。

  由於這對平時鬥得太厲害,原本因各自驚喜目睹後,想默默退開的三人,不禁好奇的再回頭望一下。

  「少爺!」

  「劍仁!」

  這一望,三人同時面色大變,全部衝過去。

  一衝進亭內,蘇琴守已倒下。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來人下快來人下抬少爺回房。」

  向來武功高、反應快,與人對敵都很少受傷的蘇琴守,此刻的倒下完全讓冬蟲、夏草又驚又急,也顧不得詢問陸劍仁到底怎麼了,只是忙著招來下人將自家主子抬進院落招來大夫。

  「這到底是……」看著被人火速抬去救治的未來妹婿,陸熙妍莫名又驚愕的看向自家妹子。

  只見陸劍仁一看到眾人退離後,忽跳起來大叫一聲,拚命歡呼擊掌!

  「呀喝!我贏了——我贏了——」陸劍仁爽得用力捶過桌子,拿起桌邊一罈酒,豪邁大灌一口,再伸手抹過唇邊酒漬,樂呀!

  「小五,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親吻會變成一方倒下收場。

  「哼!蘇琴守想跟我比誰先壓斷對方的氣息,以為我不知道,這下給那個老是自以為是的傢伙好看了,老要笑我什麼都懂——呀喝、呀喝——我贏了——」終於大吐被他瞧扁的怨氣,她高興得又是揮舞雙臂,在亭內跑著。

  「呿!你以為只有你練龜息大法呀!我每回洗澡,不閉息練它個幾回,泡水泡到身上皮都快皺一團了,你都還不曉得本姑娘深藏不露吧!」

  當然,她有耍了點小陰招,趁蘇琴守出其不意,以口鼻壓住他的氣息後,再點中他二處大穴,讓他當場倒下,終於活生生撂倒他一回的陸劍仁得意極了!

  彷彿自己是那種神秘的不輕出招,一出招必見真功夫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深藏不露到先人先人先先人的那種大——先天!

  想到這,陸劍仁又是快樂的用力一揚手,大大的長聲再呼嘯一回才過癮,卻沒見一旁的陸熙妍有同樂的神情。

  「老姊,怎麼了?」臉色這麼怪異。「喂喂喂,先說清楚,我摸過他了,不只兩下,可別說我沒盡力喔!」

  「我、我第一次想為人哭,也第一次為自己是陸家人感到……羞恥。」

  「哭!羞恥!」這還得了,陸劍仁馬上挽袖。「是蘇家哪個人欺負你了,老妹替你出氣,保證把對方打到連投胎都要等二世,以免來世遇上我,再把他打到連出世都不敢!」

  因為心情太高亢了,陸劍仁已經腿一掃,右掌劃刀,左掌舞拳,開始熱身。

  「小五……」生平第一回,陸熙妍對自己老妹的一切,產生了為人姊的哀傷。「你怎麼……會長成這樣……天呀!」

  「到底怎麼了?」陸劍仁對真的掩面放聲而哭的老姊完全不解,幹嘛大家老對她喊天呀!

  ******

  陸劍仁枕著交握腦後的雙臂,迭著二郎腿靠在小池邊的竹椅上,閉眼抿著唇瓣,眉頭高高糾攏。

  帝都最紅的妓館之一「煙紅閣」,也算陸家部分事業,更是陸劍仁負責的工作之一。

  原本陸家沒打算要與妓館沾邊,她老爹與大娘更反對她一個女孩子去進行和妓院有關的事,但她硬是瞞著,和一票江湖朋友進行得有聲有色,三年前事情被知道後,她爹隨她去,大娘依然不喜歡,卻無奈她何。

  一段時間她就到不同的地方坐鎮,此刻她像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理一旁與樓台內,鶯鶯燕燕的歡笑和來來去去的人潮。

  她已經被蘇琴守下禁入蘇家的警告。這令她很悶。

  醒來的蘇琴守托冬蟲、夏草告訴她,如果搞不懂發生在亭內的一切,大婚前,一步都不用再踏進蘇家。

  「這是告訴你大婚後,你等著領死吧!」當時老姊這麼告訴她。

  為什麼?

  「小五,你不是不解世事的少女,三教九流的聲色煙花地還是你在管,都看盡酒樓、妓館那一套,男的親女的時,女方有像你這種反應嗎?」

  「可是我不是煙紅閣接客的姑娘們呀!蘇琴守也不是尋歡客?」幹嘛用酒樓、妓館來說呀?

  「新婚之夜呢?總不會第一一天大家要去替新郎收屍吧!」親一下,她讓人倒地;新婚之夜過後,不會出命案吧!

  「關新婚之夜什麼事?」

  「你新婚之夜,不讓人親、不讓人碰呀?」

  「那也是新婚之夜發生的呀!跟現在有什麼關係?」

  只見陸熙妍翻翻白眼。

  看來酒樓、妓館那些香艷刺激對小五而言,就是手中該維護的事業與責任,完全沒想過那些與自己有何關聯,男女,之情、情慾之動,完全不在她和蘇琴守之間的一切互動,該說她定連想都沒想過會到自己身上。

  最後,陸熙妍長歎一聲道:「原本我搞不懂,蘇琴守對你究竟有什麼心思與想法,經過這一次,我忽然覺得他真偉大,真有耐心。」

  和小五這個又蠻又鈍的丫頭,可以磨這麼多年,最後終於行動時,還被人當挑戰似的撂倒,真難為他了。

  「幹嘛忽然說他偉大、有耐心呀!」為什麼每個人對她講話都不直著來呀!

  「這都不重要了,現在解除婚約行不通,連要綠翡鴛鴦延遲的事也甭說了,因為現在連蘇琴守的面都見不著,還是想想有什麼好方式來面對過幾天老爹那一關的麻煩吧!」

  「陸小爺。」嬌嫩的聲隨著脂粉香來到她身邊。「真愜意呀!」

  「你看我的樣子像很愜意嗎?」她挑開一眸,橫了千嬌百媚的來人一眼。「是有人來鬧事,還是又有哪個白嫖不付錢?」正好讓她打一頓洩火氣。

  「有你陸家小爺在此,誰還敢上來鬧事?」煙紅閣的花魁雲水煙在她身旁坐下,將矮几上一碗涼甜湯端著,伺候這位陸小爺幾匙,讓涼甜湯安撫一下她的煩躁。「我說陸小爺,你的臉要再這麼沉下去,我怕客人不上來之外,這兒的姑娘都要被你嚇跑了。」

  「膽子這麼小,也別在這混飯吃了。」她沒好氣。

  「煩什麼呀?說給姊姊我聽聽如何?」如黃鶯嬌脆的美聲在她耳畔低笑地問。

  「我不是拜倒在你水煙姑娘裙下的公子哥兒,媚術對我是沒用的。」

  陸劍仁抬起眼皮看著一旁那張艷冠群芳的麗顏,眸波勾魂入媚,這樣一個尤物,用起美色來,絕對是令人無法招架的殺傷力。

  「陸小爺,我的裙下拜倒的不只公子哥兒,連有特殊喜好的江湖女俠都想認識我呢,唉!每天不分男男女女總有好幾人,搶著要買我的夜晚,都說了,人家只是個清倌人,也不打算要贖身,大夥兒還老要捧著千金萬兩,讓我解個羅衫,看看我這身肌膚也好,害人家為難死了。」為自己這麼的罪惡,偏又無法如人之願,她長吁短歎。

  「那真是恭喜你,男女通殺,希望你繼續裝媚、裝嗲、裝無助下去,為煙紅閣帶進大把銀子,絕對不要暴露你吃人不吐骨的真實本性。」

  陸劍仁別過身,搞不懂那些總是捧大把銀子被耍的呆子,衣服下不都長一樣,逞個慾望也樂當冤大頭。

  雲水煙是煙紅閣的幕後老闆之一,非常善於要玩人性,利用自身條件,塑造「只可遠眺,不可輕攀」的距離,頂著艷麗容姿,狐媚的玩著掏金手腕。

  「哎呀!這甜湯沒加辣吧?今晚這麼嗆。」雲水煙端著碗聞了聞,隨又傾身嫣笑的將螓首抵上她的肩,笑語著,「說嘛!姊姊我對解決疑難雜症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只要她眨個無助的眼波,柳眉一蹙,就有一堆人想跪到她身邊,搶著幫她解決疑難雜症。

  「太感謝了,只可惜沒有什麼疑難雜症。」

  陸劍仁乾脆坐起身,拿過她手中的甜湯,自己來。

  雲水煙可不徒具美貌的空殼,身為紅牌妓館的幕後者,掌握各路的靈通消息,再與環環相扣的關係者交換情報,為自身勢力的地盤更加鞏固。

  同理可證,沒有消息她也會炒出來,反正消息這種事,三分真、三分假,四分留給人去證明,有個似真似假的樣子就行了。

  而她身邊這群各個皆來歷不凡的「江湖朋友」還是事業夥伴,她更不會客氣,無論是利用或被用,總之她雲姑娘都對朋友很善用。

  「別這麼小氣,說兩句嘛!不然我花點代價,露個香肩給你瞧瞧,告訴我嘛!」

  一派不依的推推她,美目綻媚波的移近。

  無論對男男女女,雲水煙都喜愛用她那絕艷到令人眼花撩亂的容貌與媚眼,讓人在迷亂中吐實。反正老天生給她這麼得天獨厚的外在,不善盡其用,才叫浪費。

  「露給王富商瞧,他會付很多錢的。」陸劍仁將空碗交給她,再次躺回長竹椅上,對她貢獻的美色無動於哀。

  「不然讓你摸把大腿,我全身上下,連束秀髮,都有人喊高價。」雲水煙一副很犧牲給你賺到了的神情。「這個大腿,可值一千兩。」

  陸劍仁翻翻白眼。「謝了,去找另一個呆子付吧!」

  「本姑娘全身上下勤用珍珠粉讓它粉嫩雪滑,細膩極了。」她本著生意人的物超所值道:「平時只有小手肯讓人摸個二下,誰敢碰到本姑娘小手以外的地方,管它有意無意,都教那人破產來賠。」

  「這來……摸二下。」真是,她受夠了,摸蘇琴守摸出她搞不懂的事情,她決定哥兒們的環肩拍背、歃血為盟較適合她。「完全沒有任何嚴重還是熱鬧的消息可貢獻給你,你雲姑娘要沒事,去找下一個捧身家只為摸二把的肥富子玩。」

  「沒有!」雲水煙拉著長音大聲道:「感情這先先先皇御賜的信物丟掉一點都不嚴重呀?原來是我自作多情的好心!」

  陸劍仁豁然睜眼跳起來,一邊攬過她要走人的身,一邊摀住她的嘴,將她拖往另一邊大樹垂柳的隱蔽處。

  「小聲一點,被人聽到就糟了。」陸劍仁放開她後,氣急敗壞的比著噓聲的食指道:「誰告訴你這件事?」

  「我還知道你惹得琴守大怒,以致計畫僵死在那。」

  看到她一副早掌握到的得意狀,陸劍仁切磨牙關。

  「陸、熙、妍——早晚老妹會被你害死,你這大嘴婆!」差點忘了老姊和水煙向來私交密切,利益互得。

  「這叫情報交流,有好處的。」

  「別再把這事張揚出去。」

  「可以呀!」雲水煙十指交握搭到她肩上,一派親熱的粲笑吟吟,卻開出可怕的數字,「記得,你,欠我三千兩。」

  「叫你別張揚要三千兩?」比殺人搶劫還狠。

  「是剛才抱住我的價格。」她一副你搞錯的解說。「本姑娘的擁抱一千五百兩起跳,但你抱這麼緊加一千兩,捂我嘴讓我受驚嚇,看在友情給你折扣,算五百兩,總計三千兩,半個月期限,不給賒帳。」

  「三千兩是吧!行。」陸劍仁接受的連連點頭,忽然伸手朝她大腿而去,一掌各貼一個。

  「幹嘛!」怕她想要什麼小手段的雲水煙跳開。

  「扣掉二千兩,」陸劍仁道:「你剛剛說摸你一把大腿要一千兩,還免費讓我摸,我摸了二把抵兩千。」

  「那也還剩一千兩,小本生意、小小數字,不接受期限,明天拿來。」跟她雲水煙砍價,那就別說她不寬貸。

  「你知道姑奶奶從九歲就被家人祭祖到十三歲嗎?」

  「那又怎麼樣?」

  「我的雙手被祖先加持了五年,充滿了神聖的力量,拍了你兩下,灌輸了你三成的力量,你賺到了,本來這要兩千兩,再抵一千兩,你還要還我一千兩呢!但是看在友情的份上,我就奉送了。」

  「這就是要賴帳囉?行,原先本著友情,要告訴你一條好計,既然你不需要就算了。」

  「什麼計謀?」陸劍仁拉住她。

  「三千兩。」堅定要到她的債。

  「看你的好計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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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找人刺殺蘇琴守?!是我掉紫玉鴛鴦,殺他幹嘛!」陸劍仁大喊之後,又想到什麼似的一擊掌。「是不是要搶過他身上的綠翡鴛鴦,讓他跟我一樣遺失?」對呀!這也是個方法。

  「你把話聽完行不行?」雲水煙真受不了她的急躁性。「這一切當然是假裝的,重點是你要適時出現幫忙退敵,要讓蘇琴守親眼看到你處在一個沒有辦法的狀況下,遺失紫玉鴛鴦,你就什麼麻煩都可下用擔心了。」

  「真的?」

  「只要親眼所見紫玉鴛鴦是如何遺失,蘇琴守就會自己扛起這件事,他會先去找陸伯父談,有蘇琴守和陸伯父出馬,這件事的傷害會減到最低,以他們兩人在宮中能運用起來的力量,一定很有用,你也可以不用擔心自己會有事了。」

  「幹嘛呀?我死了、還是癡了?要用這種方法,為什麼一定要讓死禽獸親眼目睹?我也可以砍自己二刀,再去和我老爹說被人刺殺遺失紫玉鴛鴦還不是一樣!」交由老爹出馬找死禽獸談不是一樣嗎?做什麼每件事都要蘇琴守來才行,她真是不爽極了。

  「你砍自己二刀去和陸伯父講,嗯。」雲水煙很努力的想真發生的話,會是什麼發展。「我想陸伯父會直接叫你到皇帝跟前領罪自盡,好把你從陸家切掉,不要受牽連。」

  「什麼話呀!蘇琴守充其量不過是他未來的半子,我可是親生女兒呀!」

  「問題是,半子文武全才,能解決的事情多了;親生女兒只有打架的反應還可以,陸伯父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怎麼選擇最好。」

  「太過分了……你這種話比拿刀殺人還狠毒,好像我和老爹的父女親情沒得考驗。」

  「喔!原來你們父女倆親情天高海深,孝行動感天地,來世還要再結父女情呀?那我看走眼了,忘了我這計謀,當我沒說。」雲水煙嬌嚷嚷的,揮過手絹轉身要走。

  「三千兩再加五百兩。」

  雲水煙馬上停下腳步。「沒誠意,要嘛一次大方點。」

  「四千兩加我陸劍仁應你一個要求。」

  艷麗無雙的傾城燦笑馬上展現在陸劍仁眼前,甜美親切的挽著她的手臂再來到竹椅邊。

  「陸小爺,來,坐,先喝口水。」馬上拿她當大恩客似的,奉茶遞水。

  「免了,快說接下去的吧!你雲水煙的伺候絕對是世上最高價的。」她消受不起。

  「首先要找一個武功高於蘇琴守或者和蘇琴守是伯仲間,又略勝你一籌的人,故意……」

  「慢著!」陸劍仁當下伸手大喊停。「這句話大有問題,武功高於蘇琴守,再不然和他是伯仲間,還略勝我一籌,你這擺明我武功輸給死禽獸嗎?」

  「哎喲!你們兩個從小打到大,都是不了了之收場,誰的武功高於誰我是不清楚,會這麼說是因為蘇琴守腦袋反應快,所以看起來才有高一些些的感覺。」為了四千兩和一個予取予求的人情,雲水煙選擇昧著良心哄這個小土霸王。

  「對,死禽獸為人最虛偽、搞計謀,難免給人錯覺。」

  「總之,這個人一定要在蘇琴守眼前刺傷你,然後在這場打鬥中,紫玉鴛鴦不小心被對方給挑掉遺失了。」

  「聽來這個『刺客』可得慎重找了。」首要得找個能信得過的人。

  「當然,這個人要能對上蘇琴守,還要能夠在他眼前傷你,劍術要高,出手的拿捏絕對精準,不能有破綻,若不是個真正高手,很難成功的。」

  「一時間去哪找呀!」聽起來是好計,但她只有三天時間,要去哪找呀?

  「九姑娘不在,與你熟悉的高晴雲和高雲朗也不在,南城飛刀的千雲又在日前遠遊,只剩天劍盟的無飛了。」

  「無飛呀!」聽到這個名字,馬上讓陸劍仁的表情鬱結一團的沉思,顯然很掙扎。

  「怎麼了?」

  「我在想讓無飛知道和讓死禽獸知道,哪一種傷害性比較小?」

  無飛的性格虛虛實實,就愛笑的一臉邪、一臉詭,玩笑與認真,永遠在他臉上會同時出現,你絕不會知道他哪句話是真,也千萬不要亂接他的話,否則陷阱會踩到自己滿頭包。

  「我也知道他不是最好的人選,問題是目前能進行又可以找的人,除了他沒別人了。」

  「也只能硬著頭皮一試了。」

  「幸好你們江湖朋友多,仇人也不少,這場刺殺戲才不會突兀。」

  四大家族,陸家有御前神捕的身份,蘇家善於暗器,陸家老大常年在外,老二、老三則接了朝廷的神捕令牌,陸劍仁偶爾接令,和蘇琴守是互相配合搭檔關係,由於兩人雖然很會鬥氣,但合作起來,雙方展現出的默契與行動力卻是無可匹敵,因此朝廷也甚為看重這兩人的合作搭檔。

  「如果無飛不行的話,那你就只能找蘇琴守坦白了。」

  「辦不到,姑奶奶寧願去大殿上跟皇上自盡,也不會去求他!」陸劍仁橫著眉目,有些賭氣的喊。

  遺失一個紫玉鴛鴦讓陸劍仁徹底瞭解,在親人和朋友的心中,她竟然都被排在死禽獸之下,要不要乾脆她重新投胎一次,成為男人娶公主算了,還更好解決事情。

  ******

  「少爺,今天接受五小姐的邀約,是不生五小姐的氣了?」隨侍一旁的冬蟲探問。

  第一次看到她家主子這麼盛怒,還對陸劍仁下了禁上蘇家的禁令。

  「對她的氣,早練到隔天即消。」

  「是嗎?」看蘇琴守一臉淡漠的回應,夏草可不覺得自家主子有消氣。

  「若到隔天還沒消,就表示她幹的事情有多不可饒恕。」猶帶切齒的聲,可知他有多惱。

  小賤人讓他在屬下眼前丟盡臉面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他深情一片的想表白,她卻給他一個形同重挫男子尊嚴的回應,當他醒來時,真是牙癢得想活活生吞她雪恥洩恨。

  「那……為什麼還要赴五小姐的約呀……呃,奴婢失言。」既然這麼生氣,根本就別理會嘛!卻見她家少爺投來一記橫睨,冬蟲識趣閉嘴。

  夏草朝姊姊比了一個少說為妙的暗示。

  說實話,主子和陸劍仁有一點絕對是一樣的,遇上彼此,嘴硬的都死要面子,再加上從小鬥到大,真對上事情,那種不服輸的心態經常呈拉鋸戰。

  姊妹倆已經瞭解到,她們家少爺在盛怒中下禁今,平息怒火後,又擔心駑鈍的陸劍仁真的就此不上蘇家找他,出口的話又拉不下臉收回,才會一見陸劍仁來邀約,馬上赴會。

  「今天的陽光倒是不會那麼毒人了。」冬蟲換個話題,欣賞這近郊的明媚風光。

  「林中有清風吹來,日頭就讓人舒服些了。」走在這綠草如茵的坡徑上,一旁是溪水潺潺,迎著微風,倒挺心曠神怡。「五小姐這次倒有風情些了,否則之前老約在醉攬江樓和煙紅閣,全是些聲色之地。」雖然都是陸家事業,但對談事情甚至進一步談些內心事來說,都不是好地方。

  「少爺,我想五小姐心中一定也很介意日前的事,才會這回認真費心,可見很將少爺掛在心上的。」

  「是呀!否則以五小姐往昔的個性,與少爺大吵一架之後,總也要對上十天半個月的,這回不到二天就來邀約了,瞧她一定也擔心和少爺之間的事。」

  「會是如此嗎?本少爺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她陸劍仁有這種敏感心思。」蘇琴守口中說得硬,語調卻已有些溫度,可見二個丫鬟的話說入他心坎。

  對主子終於神態一緩,姊妹倆是鬆口氣的,畢竟是對快要大婚的新人,她們早被蘇家長輩交代顧著這兩人,千萬別讓他們在大婚前又鬧上了,大婚當天皇上主婚,擺臭臉是很難堪的。

  因此,姊妹倆也更不好明說,真大吵一架,經常是她們家主子氣得最久、最盛,陸劍仁是過不到三天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一有事又豪爽的托人傳話要約蘇琴守,蘇琴守見她沒任何反省悔意,就火大的將這場「鬥氣」再延長,到最後最嘔的還是自家主子。

  誰要她們主子是這場「冤家孽綠」中,先正視到自己感情的人,先愛上先認命,「鬥氣」到最後,總是想得多的一方,被從不多想的那一方給活活氣死自己而已。

  「本少爺倒要瞧瞧,她陸劍仁到底想找本少爺說什麼事。」日前蘇家那一鬧,到最後她還是沒說完她要講的事。

  「少爺是說日前五小姐到蘇家時的事嗎?」

  「五小姐那天看起來真的很怪!」夏草回想著。

  「這傢伙一定是——」

  蘇琴守話語一頓,雙瞳精光忽起,一道迅捷的身影與雷厲的劍光,己從林中如箭般鋼射而出——

  驟然的殺招直取蘇琴守,鋒銳之芒帶有震人的破空聲勢,連蘇琴守都一怔,一轉手,掌中折扇立即回以劍招橫空,化力擋下,對方落地再起連招再攻,綿密劍光快得令人連眼都難眨!

  「少爺——」在旁的冬蟲將手中的劍拋給主子。

  回到帝都的蘇琴守,出門向來甚少攜劍而行,除了他自信本身武功一般人非對手外,天子腳下再加上四大家族的淵源,很少有人敢在帝都對四大家族尋仇,但眼前的人,武功、劍術之高,絕不在她們家主子之下,令一旁的冬蟲、夏草屏息觀望。

  「閣下是誰?」蘇琴守持劍指向眼前的蒙面刺客。「要殺我蘇琴守,也該有個原因吧!」

  縱然只對上幾招,他已知來人武功、劍術甚高,絕非一般尋仇者,他不記得自己近年來惹過這麼有來歷的對手。

  來人沒回應,只是橫劍以對,劍芒再次當空揚開,劍招之勢再出。

  蘇琴守馬上回手出劍,卻在劍才出鞘,另一道身影已先跳下加入這場對戰。

  「劍仁!」

  「看你這種慢吞吞的出手,我替你解決這個傢伙吧!」

  陸劍仁朝他挑釁揚眉,直接飛身攻向對方,閃電般的鋒利劍刃連環刺出!

  「小賤人,這個人不是一般刺客,當心——」

  見陸劍仁和蒙面刺客倏進倏退的互動中,身形掠飛,瞬間已至數丈外,臨至溪水旁,蘇琴守忙追上。

  「等我殺得他滿地爬,再看誰該當心吧!」

  驕傲的話語說給蘇琴守聽,又挑戰的朝蒙面刺客比出來吧的手勢。

  蒙面刺客斜睨,瞠眸興燃光采,似在問:你搞真的?

  「快來呀!怕死是不是?」

  一聲嘖似從蒙面客下的嘴中發出,他將長劍拋空甩出劍花,一接住落下的劍,背手持劍傲立,比出五根指頭,隨又覺得太多了再扳下二根指頭,以肢體告訴陸劍仁:三招之內敗你,想來一場真的就來吧!

  「混蛋,居然這麼囂張,不給你點見識,還以為姑奶奶不行呀!」很好,她早就想給這個臭屁傢伙好看了。

  「劍仁,讓開——」蘇琴守的聲與身影瞬間己近。

  陸劍仁和蒙面客的眼神對上,時機到,以要事為重的眼神一交流,陸劍仁連出二招虛晃後,掛著紅繩的頸項故露出空隙,對方馬上鎖住目標一劍刺去——

  「劍仁——」

  正打算進行這場恰到好處的配合,讓對方挑掉紅繩,讓蘇琴守親眼目賭她頸上的紫玉鴛掉到湍急的溪水中,卻在蘇琴守大喊中,陸劍仁感到一股急來的力量撞開她,才回頭,就見到那要對她而來的精準一劍,硬生生刺進蘇琴守體內——

  唯恐對方趁勢將劍穿體而過,蘇琴守徒手握住對方刺進的鋒利長劍,劍身的鋒銳馬上令他雙掌鮮血淋漓,咬牙一吐勁,將對方與長劍震離!

  「少爺——」

  冬蟲、夏草駭得衝上應敵,阻止對方再靠近負傷的主子。

  「死禽獸……」

  被推得跌坐一旁的陸劍仁震愣當場,她一心只想解決紫玉鴛鴦的麻煩,這場對戰她推想半天,只是千想萬想都沒想到,蘇琴守見她要中劍,竟會沖身撞開她,以身替她擋下!

  「琴守——」

  看到他扭曲的面容,雙掌的血與負傷處染紅他半身衣物,陸劍仁體驗到生平第一次的滿腦空白,繼而看到他捂傷單膝蹲跪而下,她馬上爬起衝過去,抱緊他。

  「我不是故意的——你別死——你別死——」

  剎那間,她彷彿明白,他那二次的緊緊擁抱所謂何來,此刻的她抱得如同他一樣緊!

  ******

  「少爺,那刺客還真奇怪,見你受傷了,也不和我們打,居然就這樣走了!」

  冬蟲邊收拾用完的金創藥與裹傷白布,不解的道,畢竟她們姊妹不可能會是刺客的對手,對方竟然沒有趁勝追擊。

  「好像沒殺少爺的意思,對方到底有什麼意圖呀?示威也該有原因吧!」夏草拿著扇子將熬好的湯藥扇涼些。

  「對方的武功我有點眼熟,可是這人好像為了隱瞞自己的來歷,連著幾招花槍比較多。」看似兇猛的劍招,實則虛幻。「這人到底意圖為何?嗯……我說劍仁妹子,你轉性了,從頭到尾沒聽你表達一句話。」

  坐靠在床上的蘇琴守看陸劍仁坐在床沿幫他縛好最後一處手上傷口的白布條,從保護他回蘇家,就見她安靜沉默的替他裹傷口,完全沒有平常的高聲昂談,拍胸大論。

  「你不會也受傷了吧?」蘇琴守連忙探身要檢視她,卻見陸劍仁將替他裹好的手直接丟下,傷口撞到他曲起的右膝,當場令蘇琴守面容一陣痛擰,對她的粗心低咒一聲。

  「沒事了,我先走了。」她咕噥噥的起身。

  「你、先、走、了!」蘇琴守看著自己肩上的傷、雙手的傷,未來的丈夫受傷,她就這樣拍拍屁股要走,是人嗎?「陸、劍、仁,你知不知道我受傷了!」

  陸劍仁馬上垂首,沮喪的道:「對不起。」

  「你——」她直率的道歉,反令蘇琴守一怔,「又不是你殺傷我,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以為她是為了自己去赴約,結果竟被刺傷而致歉。

  「你不懂,是我害的。」

  「跟你沒關係,我要的不是你跟我說對不起,我要的是——」

  「你可以取消婚約!」

  「你說什麼——」

  又聽到取消婚約,就在蘇琴守怒濤要爆發時,又聽到她繼續道:「可以說我是個殘忍、陰險、狠毒、沒有擔當作為的人,接下來我會自己去皇帝跟前自盡,一定不會牽連到蘇、陸兩大家族的任何一個人,你放心好了。」

  陸劍仁深深啜吸一口氣,為自己惹下的禍充滿罪惡感,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接受找人暗殺這種蠢計畫,害得他受傷,這種沒有道義的事她竟然幹了,令她愧疚極了。

  「劍仁……」

  看來為了他今天的傷,她內心非常自責,努力的想賠罪方式,方才在溪岸邊她以為他受重傷,緊緊抱住他,當時蘇琴守內心一陣激動,深覺如果受傷能夠讓她發現什麼是友情與男女之情,那麼就算被一劍穿心,他也甘願了。

  只是,為什要去皇上跟前自盡?

  「反正,我真的……很對不起你。」陸劍仁又是用力的吸吸鼻子,伸手抹過欲流的鼻涕,她幹了很孬的開頭,一定要有很義氣的結尾。

  「劍仁,我想這件事……」

  「我走了。」

  「還走!」這下蘇琴守真的快要氣到跳起。

  「該負的責任,我一定會負的!」她要去教訓無飛這傢伙,錯手刺傷也就算了,還不立即撤手,竟然一副將錯就錯的將蘇琴守刺成傷。

  「陸劍仁,你,給我站住,坐下。」

  蘇琴守喝住她,隨即下巴朝床沿一頂,示意她坐過來。

  「你若覺得對不起我,想彌補,就行行好,坐下來。」

  見陸劍仁還站著不動,蘇琴守只好轉為軟言的輕語。

  「劍仁,我受著傷,大喊會牽動傷口,就請你陸女俠行行好,坐過來。」在這個時候,他很希望有她在身旁。

  「五小姐,這湯藥給你,少爺雙手有傷,暫不便拿東西,麻煩你了。」

  「那少爺就先交給五小姐你照顧了,我和姊姊先下去忙其他的事了。」

  冬蟲、夏草意會主子心意,貼心的製造雙方獨處的機會。

  「一切就多多麻煩五小姐了。」

  不待陸劍仁有任何回應,冬蟲、夏草馬上掩門退下

  拿著湯藥的陸劍仁只好來到床沿坐下,蘇琴守才鬆口氣。

  「你喝藥吧!」她舀起湯藥送到他嘴邊,蘇琴守卻要她等會兒。

  「劍仁,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蘇琴守凝鎖住她,平靜地問:「你很想解除這個婚約嗎?」

  迎視著他晶炯又想瞭解的雙眼,陸劍仁好一會兒的不語,接著垂下眸光。

  「不知道。」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神好亮、好犀銳,像要洞悉人一樣,令她有些不敢直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沒想過解除婚約的事,發生了之後,才想解除是不是比較好。」

  「意外?什麼意外?」

  她撇了撇唇角。「不想說。」

  相較於她的低頭迷惘,蘇琴守卻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唇畔湧笑,因為他更確定劍仁並非對他無心也無意,他倒想瞭解清楚,她的內心究竟將他放在哪一部分?

  「劍仁,我不是沒受過傷,這次不過是意外下受傷,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我以為你受危及性命的重傷。」而又他受的傷還和她有關,她當然會內疚。

  「劍仁。」他忽撫上她的臉頰,今她想再舀起湯藥的手又放下。

  「你喜歡我嗎?」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認真的眼,她側首,也很認真的想。

  「應該吧!」

  「那是喜歡羅?」

  「去掉你的自以為是,應該算是喜歡。」

  「那你喜歡無飛他們嗎?」

  「喜歡。」

  「你喜歡無飛他們勝於我?」

  對他應該算是喜歡,對無飛他們是直接回應喜歡,想來在她心中,他的地位是自己高估了。

  「我喜歡無飛他們和對你並不衝突呀!因為你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哪邊不一樣?他們夠朋友,我不夠的不一樣嗎?」真是多對二句話會再讓他氣沖腦門,對這個從小就駑鈍又粗魯的未婚妻,他真是想太多了。

  「他們是朋友,你是未來的相公,怎麼會一樣呢!」怪人。「我沒有辦法因為喜歡你就不可以喜歡他們,那是很沒義氣的,嗯,說真的……你不要突然笑得這麼怪異好不好?」

  上一刻還生氣起來,下一刻忽然笑得像天降喜事一樣,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蘇琴守的個性敏感又悶悶的,令人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我想做一件事,但是你絕不許再拿它當挑戰似的回應我。」

  「行。」只要能彌補她犯下的錯事,她這人也很大方不囉唆,反正該還就要還。「你打我一拳,我也絕不回手,隨便你要做什麼。」

  話聲才落,蘇琴守便托起她的下巴,俯唇而來,又是吻住了她。

  陸劍仁一如之前,先是張大了雙瞳,和上回不一樣的是,這次他很輕柔的淺嘗她的唇瓣,那因怔愣而微啟的唇瓣,被他一再吮嘗而至潤紅。

  陸劍仁一動也不動,她已經完全不知該做什麼回應,從一愣、僵住,到她只能傻傻的瞠著大眼,看那放大在鼻端前與她廝磨的面龐。

  今天,她第二次知道什麼叫一片空白,尤其當溫熱的氣息己由唇瓣緩緩度進她唇內時,一種她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感覺,正與她的唇舌糾纏,一種她理解不來的悸動從體內某處竄起——

  她猛地推開蘇琴守,雙頰潮紅,呼吸有些不穩的看著他。

  「劍仁,你失信了。」

  蘇琴守眸瞳亮炯,拇指撫拭她紅透的唇瓣,欲再靠上,陸劍仁卻退了身。

  「對、對不起,我……」潤著唇,她不知道如何對他說,這種緊張的慌亂感從何而來。

  心跳加速、口乾舌燥,還有一種醺醉的感覺,上回並沒有這種感覺,為什麼這次會這樣?蘇琴守沒有喝酒,自己為何會有醉意的迷茫?為什麼她體內有種快燒起的熾熱?

  「算了。」蘇琴守將撫過她紅唇的拇指放到自己唇連,探舌一舔,這個動作又是令陸劍仁一震,好像舔到她身上。「這段時間就來陪我,照顧我到傷好吧!」

  他笑,這一次總算得到一個像樣的親吻,甚至看到她有別於往常的反應,他滿足了。

  「我的藥讓我自己來吧!」看到陸劍仁一直拿在手中的湯藥,他道。

  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令她喉嚨更加發乾。

  「藥拿給我吧!我看它都灑了快一半了,劍仁?」

  只見陸劍仁忽拿起手中的湯藥,仰頭咕嚕咕嚕喝掉。

  「藥喝完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先走了。」

  將空碗放到一旁,佯裝正常又大方的拍過他的肩後,馬上拉開門跑人。

  房內蘇琴守捂著被她重拍到的肩傷,痛得一時叫不出聲,冷汗涔涔淌,看著遺留的空藥碗,他開始懷疑,真要她來照顧嗎?自己搞不好會由輕傷變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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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1:42: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接下來,連著幾天,陸劍仁沒有再上蘇家,甚至蘇家派人來也沒見到她的人。

  「小五——沒事了——」陸熙妍一進老妹住的院落,就提著裙子揚聲嚷嚷的跑著。「可以出來了——冬蟲、夏草離開了——」

  跑進小徑,奔上廊道,閃過下人,見到前方的體虛想擋人,她直接推開,衝進廳內——

  「快滾出來——你這沒用的傢伙——丟個紫玉鴛鴦膽子愈來愈小,現在連蘇琴守也躲了——小五——」

  院落的前廳沒見到老妹,她推開側門再往裡跑,拍開房門,果真見到陸劍仁坐在桌旁,拳頭支著顱側,沒什麼好氣的瞪著她。

  「老姊,你能不能不說話的走進來,安靜的找人?依你這種一進來就喊到人盡皆知我丟了紫玉鴛鴦,還需要再瞞誰嗎?」

  「怕什麼?你的院落平時沒什麼人來,下人都是你的心腹,有什麼好擔心?」由於主人常不在,陸家對老妹還比較像住宿的客棧,若不是為了大婚將近,大概年節才能見到她在家。

  陸劍仁懶得多理她,端起桌上的湯盅,努力喝到完。

  「喝什麼呀?」藥膳味頗濃。

  「養氣、養身兼養血的東西。」

  「受傷的是蘇琴守吧?怎麼是你在喝這些玩意兒?」

  「老妹我現在需要,況且十全鮮魚燉棗參,味道還不錯。」

  「才夏末耶!你就喝這麼補,會噴血的。」陸熙妍皺眉打量她。「你什麼時候這麼虛呀?」

  從小到大,她勇健得跟匹脫韁馬差不多,哪怕每個月葵水來時,她也毫不受影響的飛跑追逐,重點是,她向來對那些藥膳熬的東西沒興頭。

  「不過說真的,你的臉色還真怪耶!」悶悶不樂的樣子。

  「你也覺得我看起來不對勁是不是?」陸劍仁馬上求證的問。

  「是有點,看起來就像是……」

  「虛弱、蒼白、消瘦,好像中了什麼暗招,看起來憔悴的瘦了一圈。」她一副我就知道的彈過手指,永遠無法端正坐好的她,單腳早已等不及的曲起跨椅沿,手肘往膝上一靠,昂聲闊論自己近來的不對勁。「他媽的,姑奶奶就知道我一定有問題了,我近來開始覺得自己有點無助的可憐。」

  「呃!」看著老妹那派江湖大哥的坐姿,還真難接這句話。

  「就是覺得精氣神不對,這二天我努力調神養氣。」

  「真有不對勁,要不要找大夫來看呀?」

  「看過了,大夫說沒事。」陸劍仁一揮手,顯然對大夫說的很不以為然。「我才不信呢!如果沒事,我會整個感覺這麼奇怪嗎?搞不好蘇琴守新練了一種什麼武功,我不小心中招了,才會覺得身體不對勁。」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老妹從蘇家回來後,破天荒的竟要躲人。

  陸劍仁看了老姊一眼,決定少說為妙。

  「沒事,說著玩的。」

  「我現在就到蘇家,請未來妹婿過府探病好了,省得你老躲著人,多累呀!」陸熙妍馬上起身。

  「我只是懷疑自己得了奇怪的病,還不曉得什麼病,怎麼跟你說。」什麼姊妹,只會威脅她。

  「是發生什麼事,讓你懷疑自己得病?」她再坐下,左右瞧瞧老妹。

  陸劍仁潤了潤唇,朝老姊道:「你保證不對其他人說。」

  「我保證。」陸熙研馬上發誓的舉手,為了聽秘密她常保證,不差這一次。

  「我覺得……生了一種很奇怪的病。」

  「什麼樣的病?」

  「一種……看到蘇琴守才會發作的病。」

  「就像蘇琴守有時候看到你,鼻病會犯得很厲害一樣嗎?」

  「有點像。」

  「怎麼會忽然得這種病?」優雅斯文的蘇琴守是受不了老妹有時粗線條的言行,老妹是為什麼?

  「就是日前被蘇琴守啃了我的嘴唇,又吸了我的嘴和舌頭後,我就覺怪怪的了。」

  「啃……你的唇、吸你的嘴和舌頭。」陸熙妍雙眉呈現高低的扭蹙。「小五,親吻這個行為,不會因為你拆開說,就不叫親吻,蘇琴守擺明就是在親吻你。」

  「那是情人、愛侶才會做的嘛!我和蘇琴守對不上這兩個字的。」

  「那你覺得你倆是什麼?」

  「是……被祖先指腹為婚的……對手。」

  「你問過蘇琴守,他當你是對手嗎?」

  「他從沒把我當成對手嗎?」陸劍仁忍不住握拳憤捶桌,「太過分,這麼看不起人,就知道他是個自以為是的王八龜蛋,等姑奶奶找出身體不適的原因,破了他下的賤招後,我就要找人報仇了。」

  「你到底覺得身體哪不對?」

  「我現在只要一想到蘇琴守就會……心跳很快,想到他吸我的嘴和舌頭時,身體不由自主就會開始發熱,體內有一點不曉得哪裡在……抽動的樣子,再進一步想到他用力看著我的眼神,就會好像喝過酒一樣,有點醉茫的……飄,我在想,我一定中了他新練的武功絕招。」

  「噗——」陸熙妍聽完眨大了眼後忍不住噗聲而出,隨即見到老妹一臉豎眉怒凝的模樣,她忙捂著嘴,強忍快要奪喉而出的狂笑。

  「你在笑話我嗎?」

  在老妹一直瞪、一直瞪的嚴肅下,她用力搖頭嚥回狂笑的慾望。

  「我、我的鼻子剛剛有點發酸,沒事了。」陸熙妍清了清喉嚨。「是上回亭子中那一次嗎?」

  「是前天他受傷後,我在他房裡那一次,情況也像上次在亭子裡一樣,他忽然就貼到我嘴上來,還要我別當挑戰的回手,只是這次我的嘴和舌好像……被人吃過的感覺。」她用力想該如何形容。

  「除了這個,蘇琴守……還做了什麼?」

  「沒有呀!因為我覺得不對勁,就推開他了。」

  「我想蘇琴守不只想吃你的唇瓣而已吧!」陸熙妍曖昧的詭笑,真覺得這兩人是超級絕配,但她始終較同情優雅細膩的蘇琴守。

  「難道你知道他新練了什麼武功?」陸劍仁馬上逼問自己老姊,要她別隱瞞。

  「你看煙紅閣中的姑娘和人親吻,是在練什麼新式武功嗎?蘇琴守只是對你表現感情,因為他早就愛上了——」

  「不,他一定是練了什麼新武功。」陸劍仁直接打斷老姊的話。「你不懂的,我和死禽獸之間,從小就只有輸嬴,那個自以為是的人,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有問題。」

  「老妹,你別對他有那麼深的成見,你們都要成婚了,你可不可換個方向看事情呀!」明明就是蘇琴守再也不想藏住感情,想要改變與她相處的現況。

  「我換了呀!他以前都和我用武功論高低,現在我懷疑他學了什麼奇門玄術的東西,才會前天他做了這件事後,我就像染了怪病一樣。」

  陸劍仁像在形容什麼可怕的事,愈說愈驚恐的道:「你知道嗎?我現在一想到他就會心跳加速,身體怪異的熱,最可怕的是,會一直想要看見他,見鬼了,太有問題了!」

  死禽獸她從小看到大,看到他就算五官分開,她都可以分得出哪個是他的,她竟然會想要一直看,說沒問題,鬼才信。

  「老妹,你這不是病也不是中什麼招,根本就是……」

  「總之,我這幾天太虛弱、憔悴了,決定養好體力想出原因再說。」她朝自家老姊交代著,「誰找都說我不在。」

  只是從小到大,她很難乖乖待著不動,更從來沒有成天待在家裡只會吃喝睡,還覺得愈吃愈睡就愈虛弱的感覺。

  「小五,我想……」

  「小主子,氣弱回報說,無飛公子出現在醉攬江樓。」門外,體虛知會著。

  「他媽的——無飛——終於死出來了嗎——」

  陸劍仁大喝跳起,一拳重捶過桌子,氣焰濤天的雙拳握的咯吱作響。

  「看我不把你打凹,來世我跪你叫爹——走下——」

  憤然再捶桌,陸劍仁馬上奪門而出,殺往醉攬江樓。

  房內的陸熙妍看著桌子,上等的實心木也不堪老妹連續火爆的二拳,先凹一處。

  「真是令人心驚的虛弱、憔悴。」

  ******

  「無飛——」

  醉攬江樓內,陸劍仁一腳踹開房門,這是間專用來招待貴客的廂房,氣派非凡。

  「喲,陸小爺用這麼氣勢的方法登場,感情有大大的指教。」

  房內竟是雲水煙和幾位嬌艷美麗的姑娘,全是煙紅閣的女孩們。

  「你在這幹什麼?」

  「我在這有什麼不對嗎?」雲水煙打趣道:「我一段時間就會帶著姊妹們來這聚聚,吃吃飯、喝喝茶,聯絡感情。」

  「無飛呢?明明有人告訴我他在這。」這混蛋傢伙,找了他三天,都撲了個空。

  「他若還在這,這廂房早熱鬧到掀頂了,無飛的魅力不用多說吧!」

  天劍盟的莫無飛和南城飛刀的仇千雲,在帝都可是名門公子,尤其前者,風流倜儻、俊美過人,每一出現,就吸引一群姑娘們失魂尖叫。

  「他走了?」這麼快!

  「就是這麼不巧,他前腳才走,你後腳就來。」

  「可惡的傢伙!」陸劍仁轉身就要再迫出去,卻被雲水煙喚住。

  「無飛還要我轉達你,你拜託的事都辦妥當了。」

  「妥當在哪了——居然事情搞砸就蹺頭——」

  面對她的恕喊,雲水煙一逕的氣定神閒,嫣笑掩唇。「你希望蘇琴守晚一點再拿出綠翡鴛鴦的信物,他一受傷,信物還不延遲拿出,比你希望的還晚了半個多月,事情哪搞砸了。」

  「這……」由於蘇琴守受傷見血,老爹認為太不吉利,把信物上呈祖先的事重新看了個吉日,整整再延了半個月。

  「事情辦得比你預期的好,還不滿意要找人算帳呀?陸小爺。」她揶揄。

  「你……和無飛,不會早就預見這種情況了吧!」看到她狡猾的眼神與再次的低笑,陸劍仁一副喔的指著她走去。「你們早就都想到了,蘇琴守會擋下那一劍!」

  「只有你想不到吧!」用點腦都知道,蘇琴守哪可能坐視看她受傷呀!

  也只有這個想法直又不轉彎的傢伙,拚命想要怎麼樣讓紅繩在對打中掉進湍急溪水,又不啟人疑竇。

  「為什麼不先告訴我會有這樣的情況?」

  「先告訴你,我的四千兩從哪賺呀?」知道會有受傷的情形出現,九成九陸劍仁是會拒絕的,雲水煙優雅的撩撩她美麗的青絲道:「我就愛暴利,偏偏暴利多半要趁火打劫,你也清楚友情和利益犯衝突時,我只能忍痛犧牲友情。」

  「你這個勢利女——」陸劍仁的食指己幾乎指到她額前。

  「原來雲姊說會有個笨呆子,貢獻我們姊妹這段時間的大魚大肉,指的就是陸小爺哪!」

  「感謝陸小爺,讓我們煙紅閣的姊妹們這半年來都可以在醉攪江樓享用個夠。」

  「陸小爺別生氣,我們姊妹們可對你感激極了。」

  其他幾位姑娘們圍上嬌聲燕語的嬉笑,煙紅閣內的姑娘各個和陸劍仁都很熟識。

  「那你們雲姊有沒有告訴你們,事成之後,還有一件好事要讓姊妹們一同觀賞?」她斜睨雲水煙。

  「真的嗎?還有什麼好事?」

  「快說嘛!陸小爺。」

  見陸劍仁環胸的大賣關子,一群鶯鶯燕燕都不依的朝她撒嬌著。

  「你們雲姊呢!除了容貌美艷,最驕傲的就是她一身雪肌玉膚,珍珠般的光澤,嫩如豆腐,讓多少高官巨富想捧著身家一親芳澤,都無法如願,你們想不想免費看看這麼造孽的肌膚?」

  「想!」

  「當然要觀賞一下。」

  姑娘們眼神亮起,馬上起哄。

  「你……你們不要太過分!」

  見到領著姊妹們朝她圍上的陸劍仁,一臉詭笑的扳動手指,雲水煙開始感到不妙。

  「大家千萬把握這次機會呀!否則平時大名鼎鼎的花魁雲水煙,可是連碰根頭髮都要付出代價的,今天能看到她的珍珠玉膚,真是賺到呀!」

  「陸劍仁,你要敢脫我衣服,我也不會客氣。」雲水腫可也不好惹,一副挑戰對上。「你陸劍仁外表這麼像男孩子,內在呢?乾脆姊姊我替你驗一驗吧!」

  旁邊的姑娘們全歡叫的拍手,開始歡呼助威的要兩人一決高下。

  ******

  「蘇爺,好段時間不見了,聽說您日前受傷了,好些了嗎?」

  醉攬江樓大廳,跑堂的夥計們一見到蘇琴守一行人都熱絡的上前招呼,負責前樓的金掌櫃更是親自前來打點。

  「托你金掌櫃福分!一點輕傷,不礙事的。」蘇琴守回以淡笑的抱拳。

  就因日前的遇刺,蘇家老宗主不放心兒子的安全,這下出門除了冬蟲、夏草外,還有五位有武功底子的下人隨身保護。

  「蘇爺這時來,是用飯還來點茶或酒菜?」午後時間,正餐才過,此時的來客多半不為正餐而來。

  「就來點清茶、椒餅還有醃果,其他就交給掌櫃你看著辦了。」

  「沒問題,定為蘇爺你備得妥妥當當。」掌櫃馬上領路,蘇琴守不同於其他貴客,他和醉攬江樓的關係像另一個幕後老闆,因此醉攬江樓內有個專屬於他的廂房。

  「金掌櫃知道劍仁今天往哪去了嗎?」

  「您是說五姑娘呀?人就在對面二樓的碧輝閣。」

  「現在在那裡?」才派人到過陸家,明明說他們家小姐有事離開帝都幾天。

  「是呀!」

  「很好,真是太好了。」蘇琴守扯著抽動的唇角。「你去忙吧!我先找五姑娘去。」

  掌櫃離開後,身旁的冬蟲、夏草馬上跟主子進言。

  「奴婢就說吧!五小姐擺明是在躲少爺。」

  「少爺還不信呢!」

  連著二、三回沒找到人,冬蟲、夏草為主子感到氣悶。

  「都不用說了,我倒要直接問問,她在搞什麼把戲。」

  他揚手,斂凜雙目,領著身後一行人改往碧輝閣,今天就要陸劍仁好好把事講清楚。

  「那是……」

  前方一個熟悉的女子身影,左右兩名丫鬟一路伴著臉色看來不好的主子,三個女孩從另一端的樓梯上來,後面體虛、氣弱追上,像要擋住這三個來勢沖沖的人。

  「朱姑娘,陸武師現在真的不便見客。」

  「還是你在樓下等,我們替你傳達。」

  「之前四姊傳話說陸公子有事與我說,我好不容易才能再來一趟醉攬江樓,給果沒等到人,還遣阿寶、小敦再來也沒見到人,我今天沒時間多等,讓我先見他一下。」

  朱蝶兒不解,一個保鑣武師這麼不常在,能保護酒樓的安全嗎?只知道眼下,她出來一趟可不容易,非得見著陸仁一面不可。

  「之前主子臨時有朋友受傷了,他趕去幫忙,絕不是故意要怠慢朱姑娘的。」

  「是呀!我家主子就是重江湖義氣。」

  知道來者的真實身份,弄得不好可是滔天大禍,體虛、氣弱只能盡力陪笑安撫。

  他們家小主子日前就是因蘇琴守受傷,當晚沒法赴約,當時主子打的如意算盤是:對蘇琴守算計成功後,再約出公主,用相同的方法炮製,讓公主身上的紫玉鴛鴦也因意外而失手,得手後就安排陸仁離開醉攬江樓,從此與公主沒交集,一石二鳥之法,一天之內可解決兩件麻煩事,給果出了錯誤。

  原本這個計謀直接拿來算計公主也行,偏偏心樂公主可不是一般人隨時可出來,連假裝遇上「陸仁」再帶話給心樂公主的陸熙妍都無法確定公主的出宮時間,才會讓陸劍仁乾脆兩邊都進行,結果兩邊都失手。

  「我就知道陸公子一定是個熱血重、有情義的江湖俠客,果真為了朋友出事才失約。」朱蝶兒為他的失約未到,早就想到了原因。

  「正是如此。」

  正頻頻為主子掩飾和平緩事態的體虛、氣弱,抬頭看到公主身後走近的人,全臉色一變。

  「怎麼了?」見他們臉色忽然發青冒汗,朱蝶兒轉頭,看到領著一行人的蘇琴守。「你是……蘇琴守?」

  她在宮中見過蘇琴守,因為他和陸劍仁的婚約人盡皆知,因此她特別留意這位傳言中的新郎,當時還很不敢置信,看來這麼高雅俊逸的人,真的要娶那位只和「粗」字結緣,聽說很野蠻的陸劍仁。

  「果然是心樂……」正要講出公主的蘇琴守見朱蝶兒搖頭的暗示他別說,他只好換個問法。「朱姑娘,這龍蛇混雜,白天尚可,晚上危險多,你是千金之軀,務請當心。」

  這可不是小事,公主若在醉攬江樓出事,大家都會很麻煩。

  「謝謝蘇公子你的擔心,我來找個人,說幾句話便行。」

  「醉攬江樓蘇某算熟,可有蘇某幫得上忙的地方嗎?」既然遇上了,他得為保護公主盡一份力,讓她安全回宮才行。

  「對呀!蘇公子也很熟悉醉攬江樓,那我要找他們的主子。」她瞥瞥後面的體虛和氣弱。

  「你要找劍……」蘇琴守才說出名字,後面的體虛、氣弱忽大喊。

  「陸仁——」

  兩人以洪亮的聲蓋過蘇琴守說出的劍仁。

  眾人都回頭橫了這兩個大塊頭一眼。

  「是呀!我有事想找陸公子。」

  陸公子、陸少爺、小少爺,無論是調侃或敬稱,早就是週遭人對陸劍仁的稱呼,蘇琴守習慣了。

  「我也有事要找劍……」

  「陸仁——」又是震耳的大喊聲。

  「走吧!一同前往。」蘇琴守邀朱蝶兒同行。

  一行人漫步的往對面的二樓廂房走去,蘇琴守像行家般,一邊與朱蝶兒介紹酒樓特色,一邊笑談閒聊;唯有緊隨在後的體虛、氣弱臉色如臨大敵,苦思著怎麼想辦法知會主子。

  「你和劍……」

  「陸仁——」

  「是怎麼認識的?」

  「陸公子前一陣子救了我,還給了一個……貴重的寶物。」朱蝶兒有些許嬌羞,礙於和蘇琴守僅於認識又是個男子,她只是淺掠的道:「為了感謝陸公子,我才往醉攬江樓找來。」

  「劍——」

  「陸仁——」

  「冬蟲、夏草。」蘇琴守朝心腹婢女撇頭示意。「解決他們。」

  「馬上辦到。」

  冬蟲、夏草等待已久的高聲道。

  「朱姑娘,這邊請,讓我為你帶路吧!」

  蘇琴守伸手示意她改從另一條走道,不理後方被冬蟲、夏草領人圍堵,陣陣傳來的解釋聲。

  「有沒有一點分寸,不停的說我們家尊貴的少爺是路人,找死呀!」

  「不是這意思、不是這意思———」

  體虛、氣弱兩人拚命的喊。

  「那就是說我們兩姊妹是路人了,去死好了!」

  難敵眾人圍堵的體虛、氣弱顯然被冬蟲、夏草姊妹倆乘機飽以亂拳。

  「我是說我們家小主子是陸仁——」

  「是、是呀!不是指蘇公子、也不是兩位——」

  體虛、氣弱哀哀叫叫的道。

  「說自己主子是路人,這種下人留著幹嘛——打——」

  接下來的聲已難傳到蘇琴守和心樂公主朱蝶兒耳中,因為他們來到碧輝閣不遠處,就先聽到女子們喧嘩的笑鬧聲,還夾雜著陸劍仁叫人認命的大喊聲,與一陣陣佯裝投降呼喊不玩了的嬌笑聲。

  「小、小姐,這裡面是在幹什麼?」

  阿寶、小敦看著朱蝶兒臉色開始轉沉,不禁疑惑的問。

  「小姐——」

  「朱姑娘——」

  只見朱蝶兒直接跑過去,用力推開門,映入眼前的,是她的「陸公子」正將一名美艷無比的女子推壓在牆上,另一手已將她的外裳扯得半落,露出一方香肩與隱隱的紅色兜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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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陸仁——」

  朱蝶兒見到這大受打擊的書面,用力推開其他圍著的姑娘,衝上去拉開陸劍仁。

  「我沒想到你是這種放蕩荒唐的人——」

  「心樂公主!」陸劍仁看到朱蝶兒一愣的脫口喚出。

  「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四姊告訴你的,那你——」話說到一半的朱蝶兒忽雙眼大瞠,訝捂著嘴,驚看著陸劍仁被扯開的胸前衣襟!

  「公主,早告訴您這個男人看起來就輕浮不穩重。」

  「別理這種人,奴婢陪您回宮了,外邊壞人這麼多,以後不要再出來了。」

  阿寶、小敦趕忙上前安慰自家公主。

  「他……她……」

  順著朱蝶兒顫伸指出的手一看,阿寶、小敦也驚訝的摀住嘴,眼前她們以為的「男子、少俠」,半敞的衣襟下竟露出一抹兜胸!

  「公主。」見她整個人像僵住一樣,陸劍仁關切的伸手。

  「你是女的!」她推開伸來的手。

  「你先冷靜下來。」

  「你、是、女、的!」朱蝶兒無法置信,直接伸手拍上她的胸,感覺到掌下傳來的飽滿感,見了三回,她老穿著寬鬆又吊兒郎當的衣服,再加上言行,令人無法將她和女孩子畫上等號。

  隨著朱蝶兒震驚不已的神情,另一個輕笑的戲謔聲傳來,雲水煙依搭在陸劍仁肩上。

  「我的陸小爺當然是女的,在帝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陸家老五陸劍仁一派江湖少俠模樣,實則是個女兒身!」

  「陸劍仁!你就是陸劍仁!」

  接二連三的震驚令朱蝶兒和身旁的侍女都一路張著震懾的嘴。

  「這時候了,你湊什麼熱鬧呀!」陸劍仁對貼在身旁的嬌艷美人受不了道。

  「讓她一次知道不是比較好?省得你瞞得那麼辛苦。」

  「你也別讓她連口氣都不喘,就一路掀我的底吧!」公主畢竟是個不解世事的單純少女,若非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欺瞞她。

  「等她那口氣喘過來,怕是你又不忍說了,水煙姊姊我是好心幫你。」雲水煙塗著美麗色彩的食指點點她,要她可別不識好人心。「方纔脫我衣服、摸我肌膚,撞到我細心呵護的美胸,還差點害我指甲受傷,再加上替你把話直接講開的費用,連同之前的四千雨,加起來總共六千兩,三天後給錢,不接受賒帳。」

  「水煙姊姊,我看你別當花魁,直接去佔個山頭當土匪王,搶人就好了。」

  「早三年前,我是有這種想法;後三年,我發現編笨男人的錢更好賺。」誰教他們看美色就失魂。

  「你就是陸劍仁的話,他們也不叫大豆和花生了?」朱蝶兒指著被打成豬頭,一路逃進來要找主子的體虛、氣弱。

  「他們兩人是我的隨身心腹,體虛、氣弱。」

  「我有叫綠豆和紅豆的保鑣,你有沒有興趣?」雲水煙打趣道。

  「不要再胡鬧了,這個女孩子真的是當今公主。」

  「她是當今公主!」

  雲水煙這下表情可媲美朱蝶兒一知道陸劍仁是女子時的反應,瞠目張著大嘴,還以為又是一個被陸劍仁所救,卻不懂她真實性別的小女孩,一知道原因後,不愧為久處是非之地的老手,馬上綻出最美體又符合「小老百姓」見到皇家權貴們的「驚喜笑容」。

  「公主殿下,這兒坐,金枝玉葉怎麼能站著呢!」雲水煙馬上招呼其他姊妹們推來椅子。

  「用不著你們扶我家公主。」阿寶推開雲水煙展現親切的攙扶。

  「公主,您先坐下,再怎麼生氣也不要辱了自己的地位,把您的身份好好用出來。」小敦暗示朱蝶兒,真實身份既已公開,陸劍仁又做了這等欺瞞大事,萬不可輕了。「要不要……」

  朱蝶兒推開身旁扶來的手,只是朝眼前的人,冷冷怒喝,「陸劍仁——本宮命你跪下——」

  身為萬千寵愛的皇室公主,朱蝶兒命令的聲一出,絕對是有震懾人的威儀,一旁的雲水煙表面也嚇到的退到一旁,內心可沉著以對,思忖這件事是會轉為嚴重,或者虛驚一場,其他姑娘們全嚇到的躲到她身後。

  「公主殿下。」陸劍仁馬上依四大家族晉見的朝禮,單膝抱拳而跪。

  「你一直都在欺騙本宮,故意看本宮笑話嗎?」

  「劍仁不敢。」

  「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在那一晚,你忽然抱住本宮又給我信物,說喜歡我?難道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公主,一開始就打算騙我?」

  「不是!」陸劍仁連連搖頭。「無論那晚我究竟做了什麼讓公主誤會的事,都因當時我醉了,看到的事、做出的言行,絕非劍仁本意,醒來的我甚至記不得前一夜的事,只知道我好像出手打了幾個人。」

  「你只是醉了……」這麼讓她難堪的事,竟然只是喝醉了。

  一旁的阿寶和小敦無奈的看向公主,她們早警告了。

  「你當時無意,之後呢?在本宮第一次來醉攬江樓找你時,你可以告訴本宮真相,本宮想到了,是不是四姊,你的姊姊要你騙本宮?」當時知道她身份的也只有陸熙妍。

  「一切和四姊無關,她只告訴我公主的身份,要我別傷害到公主,決定繼續將錯就錯下去的,是我的決定。」再怎麼嬉鬧不拘,關係到親人,陸劍仁必是自行擔下。

  「將措就錯,什麼事得讓你將錯就錯?」她第一次對人心儀,居然是別人的將錯就錯。

  原想翔實道出的陸劍仁,臨到話口又嚥回,如果公主知道她一心只想拿信物,甚至不惜要利用她的感情與信任,只怕對公主造成更大的傷害。

  「劍仁發現無意中識得的人竟是公主殿下,又已遭公主殿下誤解,為怕牽連家人,才決定將錯就錯,上回約公主出來,就是為這件事,因為劍仁打算和公主跪罪,好好坦白一切。」她輕淡的描述。

  聽到這的朱蝶兒怒顏稍斂。

  「你會討厭本宮嗎?」

  「劍仁不敢!」

  「陸劍仁,你可知道,本宮是皇上和皇后的掌心寶,太后更視本宮如心頭肉,見不得本宮受半點傷害,有鑒於此,他們都打算未來替本宮招駙馬,人選只要本宮喜歡,哪怕對方是個平民百姓也行,因為榮華富貴都可由我皇家賜予,這一切在本宮以為你是『陸仁』時,都打算要給你。」

  「蒙公主錯愛,陸劍仁願領一切罪罰,只求勿牽連他人。」陸劍仁雙膝跪地,用力磕首。

  「本宮要的沒有得不到的,是男、是女又如何,本宮當初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性格與模樣,瀟灑、率性、不拘小節與直率,是男子也未必有你這樣的爽朗。」

  這話是……什麼意思?!跪在地上,頭磕到底的陸劍仁已感到怪異的寒毛根根豎起;一旁的雲水煙瞇起美目,有種不好的感覺!

  「本宮就要你陸劍仁,你和蘇家的婚事本宮會上請父皇、母后作主取消,讓你入宮陪著本宮,以後陸家的一切榮華富貴都將不用擔心。」

  「公主,你開玩笑的吧!」

  「這關係您一輩子的幸福,請三思呀!」

  阿寶、小敦都傻住了!

  「不用說了,本宮己決定。」

  哈哈哈哈,公主和她開玩笑吧!抬起頭的陸劍仁,想像平常一樣,大笑以對,但是,看心樂公主嚴正的面容,聲梗在喉中出不來。

  「本宮曾聽四姊說過,你對和蘇家婚約向來抱著可有可無,蘇琴守對你也不過是個童年玩伴,雙方並無感情可言,因此,這個決定應該不對你構成太大的衝擊與傷害才是,對嗎?」

  朱蝶兒先看往房門口,再看向陸劍仁,後者迎視她,神情複雜而沉眉,室中眾人全屏息,不知陸劍仁將做何答覆,接受公主太荒謬;不接受,大禍要臨頭了。

  「劍仁有一件事想對公主說。」陸劍仁平靜道。

  「說。」

  「請公主先歸還紫玉鴛鴦,因為它是陸家和蘇家兩家緣定的信物,對我非常貴重。」

  「可以,待你進了皇宮後,本宮就會還你。」

  「請公主現在就將它歸還,因為沒有紫玉鴛鴦,劍仁無法跟我……重視的人在一起。」

  「你重視的人?蘇琴守嗎?」朱蝶兒瞇睨她。「你們雙方的不合與打鬧早就人盡皆知,毫無感情也都不是秘密,你用這種話回本宮,只會讓本宮覺得你在拒絕。」

  「公主殿下,劍仁一直很遲鈍,也不喜歡多想,對週遭朋友我只懂,男的要重義氣,女的要多包容照顧,從小到大,不曾改變,我不知道朋友和童年玩伴的感情究竟還要再怎麼分別與想法。」

  「你想說什麼?」

  「可有可無,毫無感情可言,是因為這個童年玩伴的感情一直在我心中,從沒有想過真的會有不見的一天,等到真正面臨,劍仁才知道有可能失去什麼,我不可能也無法接受公主的厚愛,請公主見諒。」

  「陸劍仁——你不怕人頭落地!」

  「公主殿下,強迫的感情不是你要的,劍仁也非你心中認定適合的人,殿下只是盛怒難消,如果取劍仁項上人頭能令公主息怒,我願意領罪,只望公主能將紫玉鴛鴦歸還。」

  「都要沒命了,還在想紫玉鴛鴦!」

  「我至少要做到與他一樣重視信物,重視紫玉鴛鴦與綠翡鴛鴦所代表的關係,是對兩人締結永遠的承諾。」

  死禽獸向來對信物重視極了,這點她也可得有一樣的堅持才行。

  「陸劍仁——」朱蝶兒忽起身,來到她眼前,揚手狠狠重摑過她。「本宮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對不起。」陸劍仁硬生生的領她這一巴掌。

  朱蝶兒抽聲一泣,衝往門口,看了始終默立於門邊的蘇琴守一眼,哽咽的掩面奔出。

  「公主——」

  阿寶、小敦連忙追上。

  「體虛、氣弱,跟上去保護公主,直到她安全回宮。」陸劍仁頭也不回的吩咐。

  在主人的命令下,兩個大塊頭隨後追上,蘇琴守也朝身旁的人暗示頷首,冬蟲、夏草和其他人也趕緊跟上保護。

  陸劍仁十指爬過耳邊的髮,煩躁的乾脆就地盤腿而坐。

  「你這個人,總是要在危急時分,才會上演內心戲嗎?」雲水煙拿著一杯清茶,蹲到她眼前,以手絹沾濕擦拭她嘴邊的微血。

  「你在說什麼?」聽都聽不懂。「輕一點,好痛。」公主那一巴掌力道重得她唇邊撞到牙齒。

  「那就交給一個憐惜又不會弄痛你的人來。」她看著站在陸劍仁身後的人道。

  「誰……」陸劍仁轉頭就見到站在身後的蘇琴守。「你……什麼時候在這?」

  「他一直都在門外,公主就是跟著他到碧輝閣來的。」

  從公主一闖進來,就見到蘇琴守先是皺眉,接下來的發展令他不發一語,只是面色深凝的觀看,尤其當公主說到兩人不過是個童年玩伴,雙方並無感情可言時,蘇琴守閉上了眼,雲水煙只留意到這,因為接著陸劍仁和公主之間上演的才刺激。

  「父給你了,不打擾你們。」

  雲水煙拍拍蘇琴守,和其他姑娘與閒雜人等都退了出去。

  「那些話你看著我不能說嗎?一定要用自己找死的方式嗎?」

  蘇琴守也在她眼前盤腿坐了下來,看著她從小到大老把自己搞得一臉精采。

  「誰找死呀!我是為了紫玉鴛鴦。」

  「幸好你的『大豆、花生』沒有進來,否則我一定挖了他們眼珠子。」體虛、氣弱一直和他待在門口,陸劍仁始終背對他們。

  「我是不得已騙公主的,你少拿來跟我開玩笑。」

  「他們若見到你的身體,就知道我不是開玩笑。」

  蘇琴守拉好她微露兜胸的衣襟。

  「那他們早就該死了,我以前受傷,沒其他適合的人在時,就是他們替我療傷。」

  「那麼,從今天開始,能替你療傷的男子只有我。」

  陸劍仁抬頭對上他的眼,發現心跳又開始不自主的加速時,她別開眼。

  「你醫術很高明嗎?」無聊。

  「原諒我不能出手擋下公主的掌摑。」不為朱蝶兒是公主,而是她真的傷害了一個女孩子的心。

  「你若擋,我才真的會跟你翻臉。」

  心樂公主雖然任性了點,卻是個無心機又單純的女孩,才芳心初動,就受到欺騙的傷害,被打一巴掌她活該。

  「你幾次找我,就是為了紫玉鴛鴦?」

  「不然呢!」

  「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對我直接說實話?」

  「你那麼囂張,誰要說。」

  「為了逞這口氣,你真打算自己到皇上跟前自盡?還是貢獻自己成為心樂公主的玩伴?」想到她上回說的話。

  「要你管,囉唆!」

  「你一定得用耳朵和我說話嗎?」頭轉得真徹底,就是不拿眼對他。

  「才能聽清楚你討人厭的聲,還賺呀!」哼!今天己讓他瞧見顏面盡失的事,還要看著他驕傲的樣子嗎?

  「那就看著我,對我說一句話便行。」

  「什麼?」她終於轉過頭,對上他。

  「你剛剛對公主說的,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陸劍仁睜著雙眼,想起剛剛的話都被他聽到,不禁再次別開臉,但這次對著蘇琴守的耳,可是紅透的耳根。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琴守笑,從十七歲發現自己內心的感情後,她那些從小就令他牙癢切齒的缺點,忽然都愈看愈可愛了。

  「不想現在說,那就大婚之夜對我說。」

  「紫玉鴛鴦在公主那,能不能平安無事還不知道呢!還大婚之夜咧!」

  蘇琴守卻是堅定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過幾天紫玉鴛鴦就會回來了。」

  她的眼角終於橫過他。「你還是別將牛皮吹太大,不小心吹破了,基於長年交情,我會很有義氣不笑你的。」

  看公主氣成那樣,怎麼可能沒事。

  「還敢跟我提義氣,要不要說說你這幾天不守信諾又騙我,是為什麼?」

  「誰想這樣,還不是我以為生了一種和你有關的病,打算解決後再去找你。」

  「和我有關的病?什麼病?」他會害她染病!

  「沒、沒什麼,不要緊,一場誤會的病。」她已經很清楚自己這叫什麼「病」,才不說出來再讓這傢伙取笑。

  「陸劍仁,你已經膽小到連看著我說話都不敢了!」

  「誰怕你呀!」哼!她馬上轉頭,氣勢洶洶的對上他,隨見到他甚為靠近的面龐與氣息,馬上後退坐離他幾步的距離。「別太靠近我,也別目不轉睛的一直看著我,會讓我發病。」

  「到底是什麼病!」蘇琴守再移近她。

  「你是不曉得你靠這麼近——會讓我心跳加速——身體發熱嗎——再靠近我——小心我出手扁你——」陸劍仁推著他又是太靠近的身軀與氣息,火大警告。

  「喔,原來你見到我會發這些病呀!」蘇琴守聽到她的「病症」,改為有趣環胸。「既然你說是一場誤會的病,表示你弄清楚是為什麼原因了。」

  她再次撇開頭,拿耳根對他。

  「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來治病如何?」蘇琴守的聲忽來到她耳畔,令她側身一縮,還是不看他。「既然靠近我會發病,那就故意一直靠近我、一直靠近我,鍛煉久了,就百煉金剛了。」

  「聽你胡說八道,我是因為喜歡上你了才會這樣,要是變成不會這樣,那就表示不喜歡你了!」

  「太厲害了,原來你分得清楚這種感覺是因為喜歡我!」他發出不敢置信的驚歎,還以為她真的認為自己生病。

  「蘇琴守——你就是這種自以為聰明損人的講話調調,才讓人討厭,姑奶奶我是對感情遲鈍些,又不代表我沒感覺。」陸劍仁火大的轉過頭,一對上他的臉,馬上又別過頭,繼續拿耳根對他。

  「難道你打算以後都拿側臉和耳朵看我?」

  「有什麼辦法,我討厭那種控制不來的感覺,又不是生病發燒,沒事我幹嘛要心跳加速,口乾舌燥的。」

  「先從治傷開始習慣如何?」

  治傷?正不解他的話意,被公主摑紅的臉頰與微傷的唇角已傳來他溫柔的觸撫,只見陸劍仁的耳根又紅透,卻沒避開也沒說話。

  「你知道嗎?當公主說我對你也不過是個童年玩伴,並無感情可言時,我真怕你認了她的話,因為你對無飛他們似乎比對我像樣,對我好一點時,又拿我和他們相比。」

  「就說過,你和無飛他們不一樣,只是我不懂怎麼說那種感覺。」

  這次的回話說得很低聲,因為蘇琴守的氣息來到了她發紅的耳根,繼而感覺到他正經舔她受傷的唇角。

  陸劍仁有些一僵,對加速的心跳感到不適應的莫名,當蘇琴守伸臂環住她時,輕舔的吻吮已漸成纏膩,陸劍仁還是張愣著雙眼,直勾勾看著他的親吻,當廝磨相融的氣息稍離,雙臂環擁的力量卻加重。

  「可別今天之後,又因為對我的『病』轉為嚴重,又不見義氣的去養病。」就怕重演之前的情況,蘇琴守不敢過度。

  陸劍仁貼在他胸口上,聽著他與她同樣紊亂的心音,從小到大,她第一次認真聽著他的心跳,感覺他的體溫包圍她,一股微悸又陶陶然的溫暖漾蕩心頭,她綬緩閉上眼,覺得多和他擁抱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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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日頭已偏西,拿著手中的糕餅屑揚灑在湖面上,看著魚爭相啄食,坐在橋欄上的陸劍仁哼著愉快的心情,拋灑得更勤勞。

  「今天這麼快樂?」

  來到她院落的蘇琴守見到她今天細珠綰著長髮,一身簡潔素雅的淺綠衣裳,這身看來像女裝多過像男裝的衣服,展露她的秀麗,卻極沒坐相的單腳曲起,另一腳懸空晃著,那派江湖流氣,想來無論哪一種衣著,她是變不了了。

  「晴雪、雲朗、非煙下個月初都要回帝都了,還有大哥、二哥、三哥也都要回來了。」為了她和蘇琴守的婚禮,遠方親友全都聚集帝都。

  兩大家族的聯姻不但是一場盛會,還是天子主婚,雙方長輩早半年前就開始張羅了。

  「千雲、無飛過幾天也要上門來,到時會很熱鬧。」

  因大婚將近,老爹警告她暫時少接近那些是非地,幸好無聊之餘,一群好友將聚,讓她每天樂得算日子。

  「心樂公主會派人將紫玉鴛鴦送回。」蘇琴守靠在她身旁的橋攔,仰看著雲霞滿天。

  「公主不氣了?」

  「既然不能殺你洩怒,又何必留著討厭的傷心物。」

  「公主是少女的尊嚴受傷,哪怕要逼我進宮陪她,也不過是盛怒下的言行,我若真是男子,過段時間她就知道,完全不適合她。」

  「才幾天,就已經是內行人的金玉良言了。」

  「公主不會對其他人遷怒吧!」這是她較擔心的。

  「心樂公主只是較單純天真,愛嘗試刺激冒險的事,本性是不會濫用權勢對人不利的,她發過脾氣便好。」

  「這麼說全部的事總算都解決了。」看著這片小湖,迎著風,她大笑的快樂極了,伸起右手揮舞放聲大叫著。「爽呀——太好了——不用怕老爹知道會有什麼可怕的懲罰了——等大家聚在一起時,一定連喝它幾天幾夜慶祝。」虛驚一場,完美落幕。

  一旁的蘇琴守看著她歡欣的模樣,也跟著染上笑意。

  在蘇琴守看來,她的笑容比點燃夜空的煙火還燦亮,不是小女子的清秀甜美、不是大家閨秀的靦腆含蓄,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偽。

  當她笑時,是大笑得毫無矯情與保留,無論笑與生氣,她總是暢心而為,也從不掩飾自己的大笑與大怒。連酒,也必喝到乾,喝到盡興,喝到她醉倒為止。

  和她在一起,不用猜測她的心思喜怒,因為一切都可從她臉上看見。

  這樣的性格,在他十七歲以前,是雙方不停的嘲諷、爭吵與針鋒相對,他們幾乎從沒看對方順眼過,連商量事情也在火花四射的脾氣互槓中完成。

  隨著年歲漸長,面臨長輩提起何時完婚的問題,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不要在意她毫無德行的外在、不要與她計較沒有談吐的內在,更不要每面對她粗魯的言行就痛苦的刺激自己,導致一見她就鼻病連連!

  真要和這個傢伙過一輩子?!十七歲時,這個問題不停的浮出!他對雙方長輩延了這場婚約,因為他要慎重想想。

  最後他決定,他真的無法再繼續佯裝的告訴自己:他可以接受這個指腹為婚,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她就愛和人拍肩搭背當哥兒們,和他,卻是連當朋友都有高度困難,重點是,他幹嘛娶個老婆來和他當哥兒們!

  也在那年,他真遇上了一個完全符合他目標的女子李芳芳,出身書香世家的李芳芳,容顏柔美,飽讀詩書,性格溫柔婉約,完全是他心中的「完美佳人」,更讓蘇琴守堅定,他要擺脫和陸劍仁這個男人婆的一切,他不要這場根本是詛咒的指腹為婚,他要自己選擇未來的對象。

  當他告訴陸劍仁時,對方竟大笑,用力拍過他,表達助人的義氣。

  又是義氣!她怎麼這麼多義氣?連對自己的未來婚約都可以當一場豪爽的義氣助人嗎?江湖人本該重情重義,但因為有她的存在,他開始討厭義氣,該說受不了她所展現的義氣!

  直至飯館大火,她和李芳芳身陷火場,他奮不顧身衝進火場,當時,他完全忘記飯館裡還有那位「完美佳人」,一心想救的只有她,至此,蘇琴守徹徹底底發現,那個沒有外在、內在與言行的陸劍仁,竟已在他心中佔了這麼大的位置。

  從那時起,她的性格與直刺刺對他的刺激依舊,但看她的感覺已變,愈懂得看她就愈瞭解她,雙方你來我往的交鋒,對他不再是痛苦,而是有趣的觀察。

  偶爾確實也像自找罪受,因為她的性格,無論過了幾年,只能說毫無長進,感情、婚約之於她,像完全不甘己事,讓他開始不耐也不悅了,直到現在,看著她歡笑燦爛的面容,他終於有穩定的踏實。

  「嗯,從來沒有在自家後院看日落,覺得夕陽西下是這麼美的。」她看著橘紅的絢麗天際。

  「是你從來無法安安靜靜坐下品味一件美好的事物吧!」她如果懂得悠閒欣賞這種雅興的話,那雙方的互動是不會耗上一大圈。

  「是嗎?」陸劍仁皺眉的側首。

  「看看那邊。」

  「哪邊?」她順著他比的方向望去。「什麼東西呀!」

  「低下頭一點,在樹枝後面。」

  陸劍仁才傾身,熟悉的溫熱氣息卻偎近了她的面頰,她一愣回首,口鼻就擦上他的。

  與他鼻眼相對的陸劍仁,又是張著大眼與他對看,熱烈的氣息始終迴繞在她口鼻間,並未真正貼上她。

  「怎麼這次不嫌我太靠近,讓你生病。」他拂開她的額際的髮。

  明知那不叫生病,陸劍仁就是對這種陌生的心跳與發熱感到慌亂,雖不會再避開,卻因為不習慣,而有些排拒他的靠近。

  「我只是在想……」盯著他的眸瞳炯亮,她忽潤了潤唇問:「換……我對你做做看以毒攻毒,不曉得會是什麼感覺?」

  「你是說……換你親我?」蘇琴守眸瞳也亮起。

  「你若覺得不好……就算了。」她只是很好奇。

  「開玩笑,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挺不住的,盡量來毒我。」他馬上伸臂環住她坐在橋欄上的腰際,望著她問:「要我閉上眼嗎?」

  「也好。」這樣她應該較不緊張點。

  伸手捧著他的面頰,要俯下,又覺得正面來不好;改用右側角,也覺得怪怪的;改抄左側角,還是有態勢、角度不順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臉龐已經被忽左忽右扳來扳去的蘇琴守,終於受不了開口。

  「我說……劍仁妹子,你若不行,就換人接手吧!」滿心的期待,被調了半天的姿勢,也沒個影下來。

  「誰不行,這麼簡單好學的事情,姑奶奶哪那麼蠢。」最受不得激的陸劍仁馬上反駁,「就是你一直說話,害我分心,你不要說話。」

  「好,不說話。」原本環在她腰際的雙臂,已改為抱胸的等待,眼繼續閉著。「最後一句,你若不行,我就把你讓我空等的份量都討回來。」

  「他媽的,誰不行呀?本姑娘是在進行由淺入深的高招。」

  「是嗎?真要好好領教一番。」他回諷。

  忍不住的,雙方從小鬥到大的脾性,連在這種時刻也起來了。

  「怕你呀——」眼用力一閉,嘴用力一抿,她豁出去般,用力拿臉蓋上他的——

  當兩顆頭傳出「嗑」的一聲碰響時,痛呼來不及喊出,雙方張開的牙齒已再撞到!

  「陸劍仁——」他痛捂著額,連帶遭殃的唇齒令他怒喊。

  「又不是故意的,以後不試了——」就知道以毒攻毒沒好下場。

  「我是說以後以毒攻毒……的苦事,讓我來進行就可以了。」好不容易讓她正視自己的感情,開始接受他的親近,哪能容她打退堂鼓。

  「你這麼說,好像我輸你似的。」同樣捂著發疼的額,她不悅道。

  「你要進行的是更高難度的事。」蘇琴守再次伸臂環住她坐在橋欄上的腰。

  「有什麼更高難度的?」

  「我吻上你時,看你能不能跟著做。」他誘哄她。

  跟著做?做什麼?在陸劍仁蹙眉時,蘇琴守己覆上她的唇,總是睜眼看著他親吻的陸劍仁,想了想,便學他方才一樣閉上眼。

  這一閉上眼,對緊密貼在唇上的纏膩,反今她更有些渾然欲醉的感覺。

  輕啃似的吸吮用不同角度而來,微一張唇就感覺到他探入的舌,好奇的她不禁傚法他的動作,以他方纔的輕咬纏吮回應。

  瞬間,一種目眩似的火焰像在這種互動的回應中點燃!

  蘇琴守環緊她的身軀,陸劍仁也忍不住抱住他的頸項,一股漸起的激烈感,狂擂的心跳與轉疾的呼吸,兩人擁緊對方的雙臂沒一個想鬆開手,只是加重這個深擁的纏吻。

  隨著四唇的難分難舌,就在蘇琴守環在她腰上的一掌往上游撫的覆上她右胸時,他忽咬牙改握緊她雙肩推開她。

  「行了,不能再繼續。」他不想在婚前壞了她名節。

  「對,不要再繼續,否則身體好像會燒起來。」好奇怪的感覺,陸劍仁把著頭,想平定體內一股快燒起的灼熱。

  看著對方,急促通紅的臉與呼吸,兩人力圖平穩下來。

  「心樂公主的事解決後,你保證沒有任何隱瞞的事了?」蘇琴守深呼吸的想帶開這種幾乎要上火的失控感。

  「沒有!」找人刺殺他的事反正也是一場誤會,就不提了,只是無飛挺狡猾,未來不曉得會出什麼難題威脅她。

  「你的保證能做數嗎?之前也一再跟我說紫玉鴛鴦沒事。」結果不但遺失,還差點惹成大事。

  「如果還有任何隱瞞的事,那就隨你蘇琴守講個最狠的事讓我做,姑奶奶我保證吭都不吭一聲。」她馬上發誓道。

  「衝著你這句保證,就相信你了。」

  雙方相視而笑,這一對上眼,又是忍不住的靠近,四唇禁不起吸力般的再次貼吻上,隨又怕重演方纔那過火的一幕,甫一貼上使分開,卻馬上又意猶末盡的再貼上。

  就在這一再重演的動作中,兩人都有一種初嘗情味的甜,像蜜一般的流漾在彼此心口與唇中。

  「嗯哼。」

  忽來的一聲清咳讓兩人火速分開。

  「爹。」第一次陸劍仁知道什麼是臉紅尷尬。

  「世伯。」

  這一親再吻的畫面,可讓前來的陸聞秋大大的感到為人父的欣慰,女兒那傷腦筋的德行,終於可不用再煩惱未來怎麼辦。

  「爹,要他們抱著冬瓜幹什麼?」跳下橋欄的陸劍仁看到跟著老爹進來的體虛、氣弱竟各抱渾團長長的大冬瓜。

  「這是要拿到廚房的,爹知道琴守來了,特別進來看看你們。」陸聞秋要他們先把冬瓜放到一邊。「這是你大娘老家的人來探望持別送來,說是他們種的瓜質又大又好,琴守,今晚就留下用餐吧!你與田大人也都熟識。」

  今晚有朝廷官員前來作客,陸聞秋要去瞭解一下幾道重點菜色的火候。原本這該是他夫人來進行,但對宴客料理,他向來很有一套自己的堅持與口味喜好,因此每遇上重大節慶與宴客,總要親自督促一下。

  「就按世伯之意。」

  就在父女與蘇琴守三人愉快的交談閒聊時,另一名不速之客已衝進院落。

  「小五——」陸熙妍捧著一個木盒,一如往常嚷聲大叫跑進。「可以安心了——全都解決了——公主還來紫玉鴛鴦了——」

  跑上小徑,奔上廊道,在下人伸手指著方向下,改往小湖橋邊跑去。

  「不用擔心老爹知道你搞丟紫玉鴛鴦——還欺騙心樂公主感情差點惹來株連九族的大禍——沒事啦——也不用擔心你找無飛刺殺琴守的事會曝光了——一切都沒問題了——小五——快出來呀——」

  當陸熙妍高興的飛奔到小橋邊時,見到眼前的陣仗,笑容凝住、身形停住。

  眼前的老爹陸聞秋,和未來妹婿蘇琴守的神情都異常平靜到散發森寒,老妹陸劍仁則一臉像被火燒到扭曲般,捂著雙頰,張大著嘴,發出不好了的無聲吶喊!

  「呵……爹呀!妹妹的紫、紫玉鴛鴦交給您了,女兒先退下了。」趕忙奉上給她老爹,一轉身提裙溜得比跑來還快,不理一臉已經完蛋的老抹。

  「你弄丟紫玉鴛鴦,還欺騙公主感情?」陸聞秋橫過眼前的女兒。

  「我、我是不得己的,爹,是公主自己誤會。」

  「你找無飛刺殺我,你想剌死未來的丈夫?」蘇琴守斜睨著她

  「沒有、沒有。」她拚命搖手。「無飛只是要刺破我頸上的紅繩,讓你以為我的紫玉鴛鴦掉落,可以延遲你把綠翡鴛鴦交出來的時間就好。」

  大禍臨頭!大禍臨頭!比起弄丟紫玉鴛鴦,比起引發公主怒火,都沒有此刻讓她面對這兩個人,這麼有大難將至的感覺!

  「仁兒。」陸聞秋忽綻出極為溫柔的微笑,親切已極的喚。

  「是、是的,爹。」陸劍仁心驚的望著老爹。

  「知道這是什麼嗎?」大掌一掌拍在一顆完整的大冬瓜上頭。

  潤了唇,再怎麼忐忑不安,她抽搐著唇角回應。

  「大冬瓜呀!爹。」

  「大而無當,大而無才更兼無腦,不如直接重新投胎!」

  陸聞秋一掌橫切,以氣勁劈開冬瓜,讓陸劍仁的脖子感到一寒,彷彿是直接劈到自己頸上。

  「陸家祖祠有一排堆到屋頂高的祖訓,就等你從明天開始,晨起省思,先祖將用智慧一路開示你到大婚前。」

  意謂她每天晨光未現就要到祖祠聽訓,陸劍仁已經看到接下的日子有多可怕的慘號。

  「仁兒呀!從小到大,祖先們真是愛死你了。」陸聞秋捏捏愛女的兩頰,笑得切齒。「乖乖戴上紫玉鴛鴦,一同祭祖到出嫁的前一天吧!」

  將紫玉鴛鴦拿給她,要人搬起冬瓜走了。

  「爹、爹——再商量一下,我昨晚才夢到祖先說看我看膩了,咱們換個方式吧!爹——」

  老爹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明天開始,可怕的晨起祖訓將陪伴她,太大的打擊讓她搖晃的退了二步,撞到後面的人,提醒她噩耗未完。

  「劍仁妹子。」蘇琴守的聲,隨著拍到她肩上的手,準確響起。

  「無飛刺傷你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想都過去了,事情都解決了,大家何必把這種小事、小誤會放在心上傷感情呢!不如都大方、豪爽些,當作吹個風就沒事了!」她僻哩啪啦的一逕講完,就是不敢回頭。

  「聽說你很想學刺繡。」蘇琴守只是在她耳邊道。

  「你不是說真的吧!」女孩家的慢火玩意兒,要她用,不如直接殺了她。

  小時候老爹為了逼她學拿繡針,己告訴她,痛打一頓、禁玩三天,再加上愛吃的點心取消,外帶餓個一天,和拿針繡個二條線,要她選一種,陸劍仁毫不猶豫,直接要老爹痛打她一頓,不出去玩、不吃點心再餓個一天,見她連吃和玩都可放棄就是不學女紅,老爹終於在那一年確定,這個女兒無可救藥,她才擺脫拿繡針的噩夢。

  「聽說你會在婚前繡完一幅鴛鴦戲水的枕套,還會在晨起接受祖訓直至正午,之後就是到蘇家,由我教導茶藝品茗還有練字養心性,一直到大婚前。」

  「他媽的——」才要脫口罵出,姑奶奶我還你一刀行不行?馬上又聽到他開口。

  「如果還有任何隱瞞的事,那就隨你蘇琴守講個最狠的事讓我做,姑奶奶我保證吭都不吭一聲。」身後按在肩上的大掌拍拍她問:「我應該記得沒錯吧?劍仁妹子。

  「嗯,好……好像吧!」她擠著尷尬的笑。「可是……我不知道鴛鴦長什麼樣子?」

  「那就繡把劍吧!相信你很清楚無飛那把刺傷我的凶器長什麼樣子。」

  「繡那個要幹什麼?」放在大婚上當禮物挺不吉利的。

  「我打算將它掛在房裡,時時提醒,我未來的妻子找人刺殺我!」

  「姓蘇的——男子漢大丈夫——你有胸襟一點行不行——不要老記著這件失手的錯誤,就說是誤會,真的不是——」

  「我應該能繼續相信你是個很有義氣,言出必行的人吧?」他直接打斷她。

  「明天開始,我會天天在蘇家看到你?」

  「大、大家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說不上……肝膽相照,總也有拳腳上的交情,不如換個方式,直接給我來個痛快,我保證絕對不——」

  「就這樣說定了,從明天開始,我會在家中候著劍仁女俠你的大駕光臨,轉告世伯,為了明天開始對你的招待,我要先回去準備了。」

  背手離開的蘇琴守唇角高揚,直到大婚前,她會乖乖出現在自己眼前,還可以名正言順的管住她。從開始知道用哪種方式可對付她後,蘇琴守真是愈來愈愛與她互動的每一刻。

  「有話好說嘛!過段時間大家都要拜堂了,都是自己人了,何必這麼快下狠手——」見那邁步離開,沒得講情的背影,陸劍仁從哀求改為跳腳。「王八蛋——死禽獸——你這麼沒良心——成婚後大家走著瞧——」

  這一天,陸家的黃昏伴隨著陸劍仁的火咆哀號,直至夕陽西下。

  陸家大宅外,站在對街的一道逆光身影,看到走來的蘇琴守,輕悅悠揚的笑問:「一切可如你所期?」

  「不都在你無飛的算計中。」

  「你說,如果劍仁妹子知道那場刺殺是你的將計就計,她會怎麼樣?」

  「她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你會怎麼樣我一定知道。」

  兩道頎長逸雅的身影,迎著霞輝而行。

  「威脅我,不如好好攏絡我,再說,我可是義務幫忙朋友,不像小煙,喊價跟搶人差不多。」

  「不要錢的比要錢的可怕,你莫無飛絕對是這句話的代表。」

  蘇琴守感歎,這兩人,一個搶錢、一個搶情,無人可敵。

  陸劍仁找他的失常言行,早令他起疑,偏偏劍仁只要一開始沒說出口,之後她就更不會說出口了,蘇琴守只好請雲水煙向陸熙妍打探,得到的結果真如他所料,紫玉鴛鴦不見了,還牽涉到心樂公主。

  原本他還在思忖該怎麼解決,但知道真相後的水煙與無飛可不待他有想法,這兩人早就雙眼放光的主動伸出「動機不明」的援手,人情雙邊都討。

  對蘇琴守而言,既然劍仁寧願找盡週遭人想計謀,就是不主動找他解決,乾脆順水推舟玩這場遊戲,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刺殺這一招,真虧你想得到,不會是憋了太多年,不想再忍受劍仁妹子的粗腦袋吧!」

  「不下重藥,怎麼能敲出這個鈍丫頭的真心。」

  暮色已臨,來到拱形石僑還的兩人,看著前方的醉攬江樓,人潮己現。

  「來吧!千雲提早回來,小煙已經擺了一桌要為他接風了,順便提醒你,讓她這位煙紅閣的花魁出馬解決事情,代價很高的,你和劍仁妹子這回真是讓她賺翻了。」

  「身邊有你們這幾個惡友,真不知是福是禍。」

  蘇琴守歎笑的與他一同走上石橋,橋上與酒樓的燈火陸續亮起,輝映酒樓上的彩色酒旗,人聲的喧嘩為這熱鬧的夜晚揭開序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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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4 11:43:48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宿敵冤家》的男女主角是一套舊作內的配角,依故事延續性,應該先進行這套舊作的「續集」,但對陸劍仁和蘇琴守想法較深,因此先朝這對歡喜冤家進行。

  此次為了重塑這對角色,將舊作的故事細節與對峙尖銳的性格做了些調整,讓故事能順暢進行,無論有無看過舊作中的角色,希望都將它當作一部重新的故事。

  有讀者反應上一本《情絲之弦》中第一章,少初出現在五、六歲的無憂、無愁眼前的年齡不對,不應那麼年長。

  當初決定如此下筆,考量在二個地方,一是照實寫出年紀,還是周全她的出場感?

  十二至十四的歲數,第一個映入腦海的只有好小,對上五、六歲的無憂、無愁,完全只有大小孩對小小孩,這樣的互動對談實在襯托不出少初該有的力道。

  蘇少初的塑造是位成胸在竹、自信在握的人,再加上那份談吐與氣質,低於十五歲以下是帶不出這種感覺,因為一入眼的年齡,讀者在閱讀時已無形中在腦海塑型,(年歲數字經常是直接映入眼中產生的第一畫面,這部分的細處也只有作者遇上時要傷腦筋)而在那時少初的出場,絕不能有孩童的外在感。

  要將她的出場氣勢拉抬,予人那種悠然的出塵,十六、七歲是最適當的,(再拉長一、二歲就不宜了)只要在不影響整體故事的行進下,遇上這樣的地方,多半會以整體故事的畫面感為取拾。

  另外,古裝美圖目前缺缺,(現在是時裝美圖的天下)偏我之後的創作以古裝為多,因此公司在尋到適當的古裝繪者前,封面圖暫時都以現有的圖進行,有讀者來信抱怨《情絲之弦》的封面和內容不合,特以說明。(會有一段時間如此。)

  六月原預定要出的書是《醉舞東風》,後在網路公佈將《醉舞東風》改以自制書進行,衡量公私兩事的忙碌,以現況,實無法再分第三條心出來進行《醉舞東風》一書的自制,只好再交回言情創作,以免讀者等待太久。

  目前,自製的部分都還是定位在奇幻創作。

  從到希代以來,就一直被有心者捕風捉影的編新聞,尤其是從官網發出去的電子報,被人拿來無限「解讀」!唉~自己造的孽,只好自己對讀者說明!

  「煉情」一書,從93年3月出書到94年底,《烈焰》、《摯愛》已再版。(這套書,愛者甚愛,惡者甚惡,我自己都覺得很妙,因為這兩種來信,我都收過。)

  2006的書展,責編希望我將創作趕在那時參與首賣,因為希代35年來第一次參展,當時我有點猶豫,因為這之中我將進行生平第一本自製書,很怕耽誤到出版社進度,後來為了出版社35年第一次參展,我答應了,且沒日沒夜的進行,因為趕完還有其他事等著我。

  今年書展上,原也要將「煉情」系列一書用成套書,但書展必須有一個再版主題的推廣,最後出版社決定要用很久以前已絕版的套書來推廣,(就是要有很久~很久歷史的再版書)「煉情」系列實在還太新,雖有再版,卻沒達到N年,無法當舊系列的套書推廣,這之中,小編因忙碌來不及告知我,以致當時電子報發出去了,只好趕緊又發澄清的文。

  (出版社第一次參展,大家都一團忙亂,很多事情,無論廣告與活動,都有來不及周全的失誤處,只要進行過書展的人全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全部的人都辛苦到極點。)

  同時,無論長篇系列的粽子書或單本書,是交給出版社或自己進行,從頭到尾,完完全全是不才偶自己做成決定,只要不耽誤言情創作,出版社一直很尊重任何我想進行的事。(這是我始終很感謝公司的地方。)

  原本會做這樣的決定,完全是因為手中太多創作,要畫出界線,畢竟長篇大故事又加強佈局,體裁性已漸跳開了純言情,續放言情終非良策,就給它規畫完畢後,告訴小編,只要我OK公司也就OK,接著發電子報告訴讀者……然後,簡單的過程,就產生了粉不簡單的流言!

  於是,為了破除出版社不要四方宇粽子書的攻訐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系列書繼續在言情出現了。(也遇上我真的沒時間額外規畫,倒是剛知道時,我、小編,都有一種——MyGOd,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只要看過尖端《夏之印》的讀者便知道,那適合言情嗎?《夏之印》拿到言情放裡,絕對刪改到大吐血的地步,每一個佈局與橋段都要犧牲,這是故事的屬性問題,才會規畫後,想將一些長篇佈局的創作轉為自製進行。

  原本要將《醉舞東風》系列改為自制,就是為此原因。

  三皇子朱毓與蘇少初的故事,一直想將它加強佈局後,朝武俠與言情並重的方向進行,讓整個故事更周全,好放手讓這對棋逢敵手的男女主角,在未來的心計與心機上更能一別苗頭,現再續放進言情領域,原設定與情節得要做出適合言情創作的更動。

  我的創作速度經常讓出版社萬般難,既想在出書時做廣告,又怕大做了,我跳檔期了,他們怎麼對讀者交代?作者可以安心窩在家中哀號寫不完啦,要面對大眾的卻是出版社,目前再加上自製書的進度,超怕截稿沉重壓力的我,覺得商業創作就這樣出書最好了,壓力較小。

  (我很怕有活動,因為這樣的交稿壓力很大,尤其大廣告一打出去,進度完全不能出任何錯,因此每年除了公司的大活動外,我參與已少,就是怕創作速度耽誤到整體。)

  原本《宿敵冤家》要一如往常的出書,第一次我主動把壓力攬上身,臨時請公司把廣告全做出去。(當時古裝封面圖尚未有著落,除了海報來不及,其他~都來吧!)

  對這一次的臨時而來的動作,責編只告訴我:「你絕對不能拖稿,否則……我可能得先把你殺了再自殺?!」(因為廣告全部出去了。)

  我……我願拜倒在小編你的腳邊,對天發誓,「這次」我絕不拖稿。

  另,《月夜櫻飛》2是自製書,詢問電話請打往「旭電資訊」,勿打往出版社,增加總機小姐的困擾。

  接下來是關於自製書的二、三事——


  關於自製書的二、三事

  (自製書是自己進行的,詢問電話請打往旭電資訊。)

  《月夜櫻飛》2上古妖魔,訂價250元,將於8月底出書,7月3日開放預購,還請喜愛這套系列的讀者留意開放購書時間。

  前一個禮拜購書者(7月3日~7月9日),皆有四方小宇的簽名十四方境界大印+煉情系列番外篇《纏綿》(上、下)的薄冊。

  7月9號之後,便是四方境界大印+四方宇的大小印。

  《纏綿》(上、下)的薄冊,只於前一個禮拜預購者隨書附贈,單買一本30元。

  PS:《纏綿》(上)為《昧情》書後連載的番外篇,(下)則在網路上連載,此次將《纏綿》番外上、下合成薄冊,將重新整理增進新劇情。

  此次《月夜櫻飛》2,每購15本便贈一本,想購書的讀者,也可找人合購。

  目前第一集已完售,原本打算四本完成再進行第一集的再版,讓來不及買到第一集的讀者有購齊的機會(因為第一集的量當初錯估而印製太少),但隨著第二集的出書,愈來愈多讀者希望能提早進行第一集的再版,已開始慎重考量這件事。

  第一集若再版,封面會更換,不再是第一版的封面,(第一版的書一切陽春,但就是一個紀念性的絕版了。)而是如第二集一樣,請3D動畫繪者進行奇幻背景的繪製,讓未來《月夜櫻飛》系列設計上有一致的整體感。

  因此有意購買新版第一集的朋友可留意9月的電子報或官網訊息,無法上網的朋友可來信建檔,有任何出書訊息含寄購書詳細過去。(《月夜櫻飛》第2集的封面是月帝的居所,升曦之都。)

  另,高雄的佳蓉,當我收到你來信說,在網拍用860元成交《月夜櫻飛》第一集時,連同郵資共900元,這個價格讓我的腦海不停的迴盪,「夭壽貴」更是讓我決定提早進行第一集再版的原因。

  無法上網又有來信建檔的讀者,購書詳細將於6月28日寄出,再請留意。

  另外,對自製書不瞭解的讀者要先說明下列情形——

  自製書是作者自費出書、盈虧自負,因為不是出版社有甚多作者可大量印製壓低成本,也因印製成本,所以會比言情小說訂價略高,日前無法有折扣,這幾點還請購書讀者們諒解。

  往後自製書與購買情況穩定,一定會想辦法研擬一些優惠讀者購書的方式,這是以後會努力的方針。不完美之處,會累積經驗在下回改善,不妥之處,還請讀者們包容。

  有了第一本書的經驗,已能對第2本書在購書方式與寄送上做出改善,網路下訂的讀者已有購書網頁可進行。

  同時,有一點要慎重說明,海外讀者購書價格特別昂貴是因為郵資,海外郵資經常是書價的一半,或者逼近書價一樣高的價錢。

  第一次本自製書到現在,陸續有收到大陸讀者來信,每看都讓我深覺,讀者對

  作者實在寄予太「神」的想法,好像認定作者只要「想」就能「有」,有來信要求我授權大陸出版社,或者質問我為何不願授權?請問,究竟哪一位仁兄看我公開說四方宇不授權大陸出版社?但這之間雖成的關鍵是什麼?斬釘截鐵告訴你,不在作者身上。

  尖端出版社的《夏之印》,一直有大陸出版社談授權問題,有幾回幾乎成功,卻又幾度到邊緣又不了了之。

  尖端授權海外得要作者同意,出版社才可再進一步談,幾乎只要出版社詢問要不要授權大陸,我沒有一次不點頭,非常希望能授權大陸出版社,讓大陸讀者買到適合價位和正版書,最後就是不了了之,因為兩岸間的出版社都有商業立場的考量與顧慮,真正能談成的少之又少。

  很多事只在於環境未成,作者有心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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