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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傳經咒] 道教四經之列子《沖虛真經》卷第四 仲尼篇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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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 16:43:2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列 子 《沖虛真經卷第四 仲尼篇

卷第四 仲尼篇

仲 尼 閒 居 , 子 貢 入 侍 , 而 有 憂 色 . 子 貢 不 敢 問 , 出 告 顏 回 . 顏 回 援 琴 而 歌 . 孔 子 聞 之 , 果 召 回 入 , 問 曰 : 「 若 奚 獨 樂 ? 」 回 曰 : 「 夫 子 奚 獨 憂 ? 」 孔 子 曰 : 「 先 言 爾 志 . 」 曰 : 「 吾 昔 聞 之 夫 子 曰 : 『 樂 天 知 命 故 不 憂 』 , 回 所 以 樂 也 . 」 孔 子 愀 然 有 閒 曰 : 「 有 是 言 哉 ? 汝 之 意 失 矣 . 此 吾 昔 日 之 言 爾 , 請 以 今 言 為 正 也 . 汝 徒 知 樂 天 知 命 之 無 憂 , 未 知 樂 天 知 命 有 憂 之 大 也 . 今 告 若 其 實 : 修 一 身 , 任 窮 達 , 知 去 來 之 非 我 , 亡 變 亂 於 心 慮 , 爾 之 所 謂 樂 天 知 命 之 無 憂 也 . 曩 吾 修 詩 書 , 正 禮 樂 , 將 以 治 天 下 , 遺 來 世 ; 非 但 修 一 身 , 治 魯 國 而 已 . 而 魯 之 君 臣 日 失 其 序 , 仁 義 益 衰 , 情 性 益 薄 . 此 道 不 行 一 國 與 當 年 , 其 如 天 下 與 來 世 矣 ? 吾 始 知 詩 書 、 禮 樂 無 救 於 治 亂 , 而 未 知 所 以 革 之 之 方 . 此 樂 天 知 命 者 之 所 憂 . 雖 然 , 吾 得 之 矣 . 夫 樂 而 知 者 , 非 古 人 之 所 謂 樂 知 也 . 無 樂 無 知 , 是 真 樂 真 知 ; 故 無 所 不 樂 , 無 所 不 知 , 無 所 不 憂 , 無 所 不 為 . 詩 書 、 禮 樂 , 何 棄 之 有 ? 革 之 何 為 ? 」 顏 回 北 面 拜 手 曰 :「 回 亦 得 之 矣 . 」 出 告 子 貢 . 子 貢 茫 然 自 失 , 歸 家 淫 思 七 日 , 不 寢 不 食 , 以 至 骨 立 . 顏 回 重 往 喻 之 , 乃 反 丘 門 , 弦 歌 誦 書 , 終 身 不 輟 .
陳 大 夫 聘 魯 , 私 見 叔 孫 氏 . 叔 孫 氏 曰 : 「 吾 國 有 聖 人 . 」 曰 : 「 非 孔 丘 邪 ? 」 曰 : 「 是 也 . 」 「 何 以 知 其 聖 乎 ? 」 叔 孫 氏 曰 : 「 吾 常 聞 之 顏 回 曰 , 『 孔 丘 能 廢 心 而 用 形 . 』 」 陳 大 夫 曰 : 「 吾 國 亦 有 聖 人 , 子 弗 知 乎 ? 」 曰 : 「 聖 人 孰 謂 ? 」 曰 : 「 老 聃 之 弟 子 有 亢 倉 子 者 , 得 聃 之 道 , 能 以 耳 視 而 目 聽 . 」 魯 侯 聞 之 大 驚 , 使 上 卿 厚 禮 而 致 之 . 亢 倉 子 應 聘 而 至 . 魯 侯 卑 辭 請 問 之 . 亢 倉 子 曰 : 「 傳 之 者 妄 . 我 能 視 聽 不 用 耳 目 , 不 能 易 耳 目 之 用 . 」 魯 侯 曰 : 「 此 增 異 矣 . 其 道 奈 何 ? 寡 人 終 願 聞 之 . 」 亢 倉 子 曰 : 「 我 體 合 於 心 , 心 合 於 氣 , 氣 合 於 神 , 神 合 於 無 . 其 有 介 然 之 有 , 唯 然 之 音 , 雖 遠 在 八 荒 之 外 , 近 在 眉 睫 之 內 , 來 干 我 者 , 我 必 知 之 . 乃 不 知 是 我 七 孔 四 支 之 所 覺 , 心 腹 六 藏 之 所 知 , 其 自 知 而 已 矣 . 」 魯 侯 大 悅 . 他 日 以 告 仲 尼 , 仲 尼 笑 而 不 答 .

商 太 宰 見 孔 子 曰 : 「 丘 聖 者 歟 ? 」 孔 子 曰 : 「 聖 則 丘 何 敢 , 然 則 丘 博 學 多 識 者 也 . 」 商 太 宰 曰 : 「 三 王 聖 者 歟 ? 」 孔 子 曰 : 「 三 王 善 任 智 勇 者 , 聖 則 丘 弗 知 . 」 曰 : 「 五 帝 聖 者 歟 ? 」 孔 子 曰 : 「 五 帝 善 任 仁 義 者 , 聖 則 丘 弗 知 . 」 曰 : 「 三 皇 聖 者 歟 ? 」 孔 子 曰 : 「 三 皇 善 任 因 時 者 , 聖 則 丘 弗 知 . 」 商 太 宰 大 駭 , 曰 : 「 然 則 孰 者 為 聖 ? 」 孔 子 動 容 有 閒 , 曰 : 「 西 方 之 人 有 聖 者 焉 , 不 治 而 不 亂 , 不 言 而 自 信 , 不 化 而 自 行 , 蕩 蕩 乎 民 無 能 名 焉 . 丘 疑 其 為 聖 . 弗 知 真 為 聖 歟 ? 真 不 聖 歟 ? 」 商 太 宰 嘿 然 心 計 曰 : 「 孔 丘 欺 我 哉 ! 」

子 夏 問 孔 子 曰 : 「 顏 回 之 為 人 奚 若 ? 」 子 曰 : 「 回 之 仁 賢 於 丘 也 . 」 曰 : 「 子 貢 之 為 人 奚 若 ? 」 子 曰 : 「 賜 之 辯 賢 於 丘 也 . 」 曰 : 「 子 路 之 為 人 奚 若 ? 」 子 曰 : 「 由 之 勇 賢 於 丘 也 . 」 曰 : 「 子 張 之 為 人 奚 若 ? 」 子 曰 : 「 師 之 莊 賢 於 丘 也 . 」 子 夏 避 席 而 問 曰 : 「 然 則 四 子 者 何 為 事 夫 子 ? 」 曰 : 「 居 ! 吾 語 汝 . 夫 回 能 仁 而 不 能 反 , 賜 能 辯 而 不 能 訥 , 由 能 勇 而 不 能 怯 , 師 能 莊 而 不 能 同 . 兼 四 子 之 有 以 易 吾 , 吾 弗 許 也 . 此 其 所 以 事 吾 而 不 貳 也 . 」

子 列 子 既 師 壺 丘 子 林 , 友 伯 昏 瞀 人 , 乃 居 南 郭 . 從 之 處 者 , 日 數 而 不 及 . 雖 然 , 子 列 子 亦 微 焉 . 朝 朝 相 與 辯 , 無 不 聞 . 而 與 南 郭 子 連 牆 二 十 年 , 不 相 謁 請 ; 相 遇 於 道 , 目 若 不 相 見 者 . 門 之 徒 役 以 為 子 列 子 與 南 郭 子 有 敵 不 疑 . 有 自 楚 來 者 , 問 子 列 子 曰 : 「 先 生 與 南 郭 子 奚 敵 ? 」 子 列 子 曰 : 「 南 郭 子 貌 充 心 虛 , 耳 無 聞 , 目 無 見 , 口 無 言 , 心 無 知 , 形 無 惕 . 往 將 奚 為 ? 雖 然 , 試 與 汝 偕 往 . 」 閱 弟 子 四 十 人 同 行 . 見 南 郭 子 , 果 若 欺 魄 焉 , 而 不 可 與 接 . 顧 視 子 列 子 , 形 神 不 相 偶 , 而 不 可 與 群 . 南 郭 子 俄 而 指 子 列 子 之 弟 子 末 行 者 與 言 , 衎 衎 然 若 專 直 而 在 雄 者 . 子 列 子 之 徒 駭 之 . 反 舍 , 咸 有 疑 色 . 子 列 子 曰 : 「 得 意 者 無 言 , 進 知 者 亦 無 言 . 用 無 言 為 言 亦 言 , 無 知 為 知 亦 知 . 無 言 與 不 言 , 無 知 與 不 知 , 亦 言 亦 知 . 亦 無 所 不 言 , 亦 無 所 不 知 ; 亦 無 所 言 , 亦 無 所 知 . 如 斯 而 已 . 汝 奚 妄 駭 哉 ? 」

子 列 子 學 也 , 三 年 之 後 , 心 不 敢 念 是 非 , 口 不 敢 言 利 害 , 始 得 老 商 一 眄 而 已 . 五 年 之 後 , 心 更 念 是 非 , 口 更 言 利 害 , 老 商 始 一 解 顏 而 笑 . 七 年 之 後 , 從 心 之 所 念 , 更 無 是 非 ; 從 口 之 所 言 , 更 無 利 害 . 夫 子 始 一 引 吾 並 席 而 坐 . 九 年 之 後 , 橫 心 之 所 念 , 橫 口 之 所 言 , 亦 不 知 我 之 是 非 利 害 歟 , 亦 不 知 彼 之 是 非 利 害 歟 , 外 內 進 矣 . 而 後 眼 如 耳 , 耳 如 鼻 , 鼻 如 口 , 口 無 不 同 . 心 凝 形 釋 , 骨 肉 都 融 , 不 覺 形 之 所 倚 , 足 之 所 履 , 心 之 所 念 , 言 之 所 藏 . 如 斯 而 已 . 則 理 無 所 隱 矣 .

初 , 子 列 子 好 游 . 壺 丘 子 曰 : 「 禦 寇 好 游 , 游 何 所 好 ? 」 列 子 曰 :「 游 之 樂 所 玩 無 故 . 人 之 游 也 , 觀 其 所 見 ; 我 之 游 也 , 觀 其 所 變 . 游 乎 游 乎 ! 未 有 能 辨 其 游 者 . 」 壺 丘 子 曰 : 「 禦 寇 之 游 固 與 人 同 歟 , 而 曰 固 與 人 異 歟 ? 凡 所 見 , 亦 恆 見 其 變 . 玩 彼 物 之 無 故 , 不 知 我 亦 無 故 . 務 外 游 , 不 知 務 內 觀 . 外 游 者 , 求 備 於 物 ; 內 觀 者 , 取 足 於 身 . 取 足 於 身 , 游 之 至 也 ; 求 備 於 物 , 游 之 不 至 也 . 」 於 是 列 子 終 身 不 出 , 自 以 為 不 知 游 . 壺 丘 子 曰 : 「 游 其 至 乎 ! 至 游 者 , 不 知 所 適 ; 至 觀 者 , 不 知 所 視 . 物 物 皆 游 矣 , 物 物 皆 觀 矣 , 是 我 之 所 謂 游 , 是 我 之 所 謂 觀 也 . 故 曰 : 游 其 至 矣 乎 ! 游 其 至 矣 乎 ! 」

龍 叔 謂 文 摯 曰 : 「 子 之 術 微 矣 . 吾 有 疾 , 子 能 已 乎 ? 」 文 摯 曰 : 「 唯 命 所 聽 . 然 先 言 子 所 病 之 證 . 」 龍 叔 曰 : 「 吾 鄉 譽 不 以 為 榮 , 國 毀 不 以 為 辱 ; 得 而 不 喜 , 失 而 弗 憂 ; 視 生 如 死 ; 視 富 如 貧 ; 視 人 如 豕 ; 視 吾 如 人 . 處 吾 之 家 , 如 逆 旅 之 舍 ; 觀 吾 之 鄉 , 如 戎 蠻 之 國 . 凡 此 眾 疾 , 爵 賞 不 能 勸 , 刑 罰 不 能 威 , 盛 衰 、 利 害 不 能 易 , 哀 樂 不 能 移 . 固 不 可 事 國 君 , 交 親 友 , 御 妻 子 , 制 僕 隸 . 此 奚 疾 哉 ? 奚 方 能 已 之 乎 ? 」 文 摯 乃 命 龍 叔 背 明 而 立 , 文 摯 自 後 向 明 而 望 之 . 既 而 曰 : 「 嘻 ! 吾 見 子 之 心 矣 : 方 寸 之 地 虛 矣 . 幾 聖 人 也 ! 子 心 六 孔 流 通 , 一 孔 不 達 . 今 以 聖 智 為 疾 者 , 或 由 此 乎 ! 非 吾 淺 術 所 能 已 也 . 」

無 所 由 而 常 生 者 , 道 也 . 由 生 而 生 , 故 雖 終 而 不 亡 , 常 也 . 由 生 而 亡 , 不 幸 也 . 有 所 由 而 常 死 者 , 亦 道 也 . 由 死 而 死 , 故 雖 未 終 而 自 亡 者 , 亦 常 也 . 由 死 而 生 , 幸 也 . 故 無 用 而 生 謂 之 道 , 用 道 得 終 謂 之 常 ; 有 所 用 而 死 者 亦 謂 之 道 , 用 道 而 得 死 者 亦 謂 之 常 . 季 梁 之 死 , 楊 朱 望 其 門 而 歌 . 隨 梧 之 死 , 楊 朱 撫 其 尸 而 哭 . 隸 人 之 生 , 隸 人 之 死 , 眾 人 且 歌 , 眾 人 且 哭 .

目 將 眇 者 , 先 睹 秋 毫 ; 耳 將 聾 者 , 先 聞 蚋 飛 ; 口 將 爽 者 , 先 辨 淄 澠 ; 鼻 將 窒 者 , 先 覺 焦 朽 ; 體 將 僵 者 , 先 亟 奔 佚 , 心 將 迷 者 , 先 識 是 非 : 故 物 不 至 者 則 不 反 .

鄭 之 圃 澤 多 賢 , 東 里 多 才 . 圃 澤 之 役 有 伯 豐 子 者 , 行 過 東 里 , 遇 鄧 析 . 鄧 析 顧 其 徒 而 笑 曰 : 「 為 若 舞 . 彼 來 者 奚 若 ? 其 徒 曰 : 「 所 願 知 也 . 」 鄧 析 謂 伯 豐 子 曰 : 「 汝 知 養 養 之 義 乎 ? 受 人 養 而 不 能 自 養 者 , 犬 豕 之 類 也 ; 養 物 而 物 為 我 用 者 , 人 之 力 也 . 使 汝 之 徒 食 而 飽 , 衣 而 息 , 執 政 之 功 也 . 長 幼 群 聚 而 為 牢 藉 庖 廚 之 物 , 奚 異 犬 豕 之 類 乎 ? 」 伯 豐 子 不 應 . 伯 豐 子 之 從 者 越 次 而 進 曰 : 「 大 夫 不 聞 齊 魯 之 多 機 乎 ? 有 善 治 土 木 者 , 有 善 治 金 革 者 , 有 善 治 聲 樂 者 , 有 善 治 書 數 者 , 有 善 治 軍 旅 者 , 有 善 治 宗 廟 者 , 群 才 備 也 . 而 無 相 位 者 , 無 能 相 使 者 . 而 位 之 者 無 知 , 使 之 者 無 能 , 而 知 之 與 能 為 之 使 焉 . 執 政 者 , 迺 吾 之 所 使 ; 子 奚 矜 焉 ? 」 鄧 析 無 以 應 , 目 其 徒 而 退 .

公 儀 伯 以 力 聞 諸 侯 , 堂 谿 公 言 之 於 周 宣 王 , 王 備 禮 以 聘 之 . 公 儀 伯 至 ; 觀 形 , 懦 夫 也 . 宣 王 心 惑 而 疑 曰 : 「 女 之 力 何 如 ? 」 公 儀 伯 曰 :「 臣 之 力 能 折 春 螽 之 股 , 堪 秋 蟬 之 翼 . 」 王 作 色 曰 : 「 吾 之 力 能 裂 犀 兕 之 革 , 曳 九 牛 之 尾 , 猶 憾 其 弱 . 女 折 春 螽 之 股 , 堪 秋 蟬 之 翼 , 而 力 聞 天 下 , 何 也 ? 」 公 儀 伯 長 息 退 席 , 曰 : 「 善 哉 ! 王 之 問 也 ! 臣 敢 以 實 對 . 臣 之 師 有 商 丘 子 者 , 力 無 敵 於 天 下 , 而 六 親 不 知 ; 以 未 嘗 用 其 力 故 也 . 臣 以 死 事 之 . 乃 告 臣 曰 : 『 人 欲 見 其 所 不 見 , 視 人 所 不 窺 ; 欲 得 其 所 不 得 , 修 人 所 不 為 . 故 學 視 者 先 見 輿 薪 , 學 聽 者 先 聞 撞 鐘 . 夫 有 易 於 內 者 無 難 於 外 . 於 外 無 難 , 故 名 不 出 其 一 家 . 』 今 臣 之 名 聞 於 諸 侯 , 是 臣 違 師 之 教 , 顯 臣 之 能 者 也 . 然 則 臣 之 名 不 以 負 其 力 者 也 , 以 能 用 其 力 者 也 ; 不 猶 愈 於 負 其 力 者 乎 ? 」

中 山 公 子 牟 者 , 魏 國 之 賢 公 子 也 . 好 與 賢 人 游 , 不 恤 國 事 ; 而 悅 趙 人 公 孫 龍 . 樂 正 子 輿 之 徒 笑 之 . 公 子 牟 曰 : 「 子 何 笑 牟 之 悅 公 孫 龍 也 ? 」 子 輿 曰 : 「 公 孫 龍 之 為 人 也 , 行 無 師 , 學 無 友 , 佞 給 而 不 中 , 漫 衍 而 無 家 , 好 怪 而 妄 言 . 欲 惑 人 之 心 , 屈 人 之 口 , 與 韓 檀 等 肄 之 . 」 公 子 牟 變 容 曰 : 「 何 子 狀 公 孫 龍 之 過 歟 ? 請 聞 其 實 . 」 子 輿 曰 : 「 吾 笑 龍 之 詒 孔 穿 , 言 『 善 射 者 能 令 後 鏃 中 前 括 , 發 發 相 及 , 矢 矢 相 屬 ; 前 矢 造 準 而 無 絕 落 , 後 矢 之 括 猶 銜 弦 , 視 之 若 一 焉 . 』 孔 穿 駭 之 . 龍 曰 : 『 此 未 其 妙 者 . 逢 蒙 之 弟 子 曰 鴻 超 , 怒 其 妻 而 怖 之 . 引 烏 號 之 弓 , 綦 衛 之 箭 , 射 其 目 . 矢 來 注 眸 子 而 眶 不 睫 , 矢 隧 地 而 塵 不 揚 . 』 是 豈 智 者 之 言 與 ? 」 公 子 牟 曰 : 「 智 者 之 言 固 非 愚 者 之 所 曉 . 後 鏃 中 前 括 , 鈞 後 於 前 . 矢 注 眸 子 而 眶 不 睫 , 盡 矢 之 勢 也 . 子 何 疑 焉 ? 」 樂 正 子 輿 曰 : 「 子 , 龍 之 徒 , 焉 得 不 飾 其 闕 ? 吾 又 言 其 尤 者 . 龍 誑 魏 王 曰 : 『 有 意 不 心 . 有 指 不 至 . 有 物 不 盡 . 有 影 不 移 . 髮 引 千 鈞 . 白 馬 非 馬 . 孤 犢 未 嘗 有 母 . 』 其 負 類 反 倫 , 不 可 勝 言 也 . 」 公 子 牟 曰 : 「 子 不 諭 至 言 而 以 為 尤 也 , 尤 其 在 子 矣 . 夫 無 意 則 心 同 . 無 指 則 皆 至 . 盡 物 者 常 有 . 影 不 移 者 , 說 在 改 也 . 髮 引 千 鈞 , 勢 至 等 也 . 白 馬 非 馬 , 形 名 離 也 . 孤 犢 未 嘗 有 母 , 非 孤 犢 也 . 」 樂 正 子 輿 曰 : 「 子 以 公 孫 龍 之 鳴 皆 條 也 . 設 令 發 於 餘 竅 , 子 亦 將 承 之 . 」 公 子 牟 默 然 良 久 , 告 退 , 曰 : 「 請 待 餘 日 , 更 謁 子 論 . 」

堯 治 天 下 五 十 年 , 不 知 天 下 治 歟 , 不 治 歟 ? 不 知 億 兆 之 願 戴 己 歟 ? 不 願 戴 己 歟 ? 顧 問 左 右 , 左 右 不 知 . 問 外 朝 , 外 朝 不 知 . 問 在 野 , 在 野 不 知 . 堯 乃 微 服 游 於 康 衢 , 聞 兒 童 謠 曰 : 「 立 我 蒸 民 , 莫 匪 爾 極 . 不 識 不 知 , 順 帝 之 則 . 」 堯 喜 問 曰 : 「 誰 教 爾 為 此 言 ? 」 童 兒 曰 : 「 我 聞 之 大 夫 . 」 問 大 夫 . 大 夫 曰 : 「 古 詩 也 . 」 堯 還 宮 , 召 舜 , 因 禪 以 天 下 . 舜 不 辭 而 受 之 .

關 尹 喜 曰 : 「 在 己 無 居 , 形 物 其 箸 . 其 動 若 水 , 其 靜 若 鏡 , 其 應 若 響 . 故 其 道 若 物 者 也 . 物 自 違 道 , 道 不 違 物 . 善 若 道 者 , 亦 不 用 耳 , 亦 不 用 目 , 亦 不 用 力 , 亦 不 用 心 . 欲 若 道 而 用 視 聽 形 智 以 求 之 , 弗 當 矣 . 瞻 之 在 前 , 忽 焉 在 後 ; 用 之 , 彌 滿 六 虛 , 廢 之 , 莫 知 其 所 . 亦 非 有 心 者 所 能 得 遠 , 亦 非 無 心 者 所 能 得 近 . 唯 默 而 得 之 , 而 性 成 之 者 得 之 . 知 而 亡 情 , 能 而 不 為 , 真 知 真 能 也 . 發 無 知 , 何 能 情 ? 發 不 能 , 何 能 為 ? 聚 塊 也 , 積 塵 也 , 雖 無 為 而 非 理 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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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 16:56:05 |只看該作者
《列子》仲尼篇(白話)

孔子在家中閒坐著,子貢進來侍候,見他面帶愁容。子貢不敢詢問,出來告訴顏回。顏回便一面彈琴一面唱歌。孔子聽到了琴聲,果然把顏回叫了進去,問道:“你為什麼獨自快樂?”顏回說:“老師為什麼獨自憂愁?”孔子說:“先說說你的想法。”顏回說:”我過去聽老師說:'樂於順應自然、懂得命運規律,所以就沒有優愁。'這就是我快樂的原因。”孔子的臉色變得淒然,然後說:“有這話嗎?你把意思領會錯了。這是我過去的話,請以今天的話為準。你只知道樂於順應自然、懂得命運而沒有憂愁的一面,卻不知道樂於順應自然、懂得命運有很多憂愁的另一面。現在告訴你關於這個問題的正確看法:修養自身,聽任命運的窮困與富貴,懂得生死都不由我自己,因而心慮不會被外界改變和擾亂,這就是你所說的樂於順應自然、懂得命運而沒有憂愁的一面。過去我整理《詩經》、《尚書》,訂正禮制與樂律,準備以此治理天下,流傳後世,並不是只修養自身、治理魯國就滿足了。而魯國的國君和大臣一天比一天喪失秩序,仁義道德一天天衰敗,人情善性一天天刻薄。這個學說在一個國家的今天還行不通,又能對整個天下與後世怎樣呢?我這才知道《詩經》、《尚書》、禮制樂律對於治理亂世沒有什麼作用,但卻不知道改革它的方法。這就是樂於順應自然、懂得命運的人所憂愁的事情。雖然如此,但我還是明白了一些。我們所說的樂於順應自然、懂得命運,並不是古人所說的樂於順應自然、懂得命運。沒有樂,沒有知,才是真正的樂,真正的知,所以沒有不快樂的事,沒有不知道的事,沒有不憂愁的事,沒有不能做的事。《詩經》、《尚書》、禮制樂律,又喪失了什麼呢?又為什麼要改革它呢?”顏回面向北拱手作揖說:“我也明白了。”他出來告訴了子貢。子貢莫名其妙,回家深思了七天,不睡不吃,以至骨瘦如柴。顏回又去開導他,然後才回到孔子門下,彈琴唱歌,誦讀詩書,一生也沒停止過。

陳國的一名大夫被派到魯國去訪問,以私人身份會見了叔孫氏。”叔孫氏:“我國有一位聖人。”陳國大夫問:“不就是孔丘嗎?”叔孫氏說:“是的。”陳國大夫問:“怎麼知道他是聖人呢?”叔孫氏說:“我經常聽顏回說:'孔丘能放棄心靈而只用形體。'”陳國大夫說:“我國也有一位聖人,您不知道嗎?”叔孫氏問:“聖人是誰?”陳國大夫說:“老聃的弟子中有個叫亢倉子的人,學到了老聃的道術,能用耳朵看東西,用眼睛聽聲音。”魯侯聽到此事大為驚異,派大官用豐厚的禮物去請他。亢倉子應邀來到魯國。魯侯謙虛地向他請教。亢倉子說:“傳說的話不真實。我能不用耳朵聽,不用眼睛看,但並不能改變耳目的作用。”魯侯說:“這就更奇怪了。那麼你的道術是什麼樣的呢?我很想听聽。”亢倉子說:“我的形體與心相合,心與氣相合,氣與神相合,神與無相合,如果有極隱微的東西,極弱小的聲音,即使遠在八方荒遠之地以外,或近在眉睫以內,來干擾我的,我一定都能知道。我也不曉得是我的七竅四肢所感覺到的,還是心腹六臟所知道的,它自然而然就知道罷了。”魯侯十分高興。過了些天把這事告訴了仲尼,仲尼笑了笑,沒有回答。

宋國的太宰去見孔子,問:“你是聖人嗎?”孔子說:“我哪敢當聖人,我不過是學問廣博知識豐富就是了。”宋國太宰問:“三王是聖人嗎?”孔子說:“三王是善於使用智力和勇力的人,是不是聖人,那我不知道。”又問:“五帝是聖人嗎?”孔子說:“五帝是善於推行仁義道德的人,是不是聖人,那我也不知道。”又問:“三皇是聖人嗎?”孔子說:“三皇是善於順應時勢的人,是不是聖人,那我不知道。”宋國太宰大為驚駭,說:“那麼誰是聖人呢?”孔子的臉色一時有些變化,然後說:“西方的人中有一位聖人,不治理國家而國家不亂,不說話而使人自然信服,不教化而政令自然實行,偉大而寬廣啊,百姓不知怎麼稱讚他才好。我懷疑他是聖人,不知道真的是聖人呢?真的不是聖人呢?”宋國太宰默默地在心中計議說:“孔子在欺哄我啊!”

子夏問孔子說:“顏回的為人怎樣?”孔子說:“顏回的仁慈之心比我強。”又問:“子貢的為人怎樣?”孔子說:“端木賜的辯說能力比我強。”又問:“子路的為人怎樣?”孔子說:“仲由的勇敢程度比我強。”又問:“子張的為人怎麼樣?”孔子說:“顓孫師的莊重嚴肅比我強。”子夏離開座位問道:“那麼這四個人為什麼要來做您的學生呢?”孔子說:“坐下!我告訴你。顏回能仁慈卻不能狠心,端木賜能辯論卻不能沉默,仲由能勇敢卻不能怯弱,顓孫師能莊重卻不能隨和。把四人的長處合起來交換我的長處,我也是不干的。這就是他們拜我為師而不三心二意的原因。”

列子拜壺丘子林為師,以伯昏瞀人為友,然後居住在城南邊上,跟列子相交往的,以百計數也不夠。即使這樣,列子也不誇耀自大。他們天天地一起討論問題,遠近沒有不知道的。而與南郭子隔牆為鄰二十年,卻從不互相拜訪來往。在路上相遇時,眼睛像不認識一樣。門下的弟子和僕役都以為列子與南郭子有仇,一點不懷疑。有一個從楚國來的人,問列子說:“先生與南郭子為什麼互相敵視?”列子說:“南郭子形貌充實而心靈空虛,耳朵不聽,眼睛不看,口不說話,心靈沒有知覺,形體沒有變動,去拜訪他幹什麼呢?即使這樣,我姑且和你一起去一趟看看吧。”於是列子選了四十個弟子同行。見到南郭子,果然和土偶一樣,不能同他交談。回頭看看列子,精神與形體已不在一起,也不能同他談論了。沒有一會兒,南郭子指著列子弟子末行一人,和他談話,一副好勝的神氣,好像抓住了真理,是一位勝利者。列子的弟子大為驚駭。回到住處,都帶著疑問的面色。列子說:“懂得真意的人不再說話,什麼都懂的人也不再說話。以無言為言也是一種言,以無知為知也是一種知。應當以無言為不言,以無知為不知。這樣,也說了,也知了,也是無所不說,也是無所不知,也是什麼都沒有說,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像這樣就行了,你們為什麼要胡亂驚訝呢​​?”

列子在學習道術的時候,三年之內,心中不敢計較是與非,嘴上不敢談論利與害,然後才得到老商斜著眼睛看一下罷了。又在兩年之內,心中比學道前更多地計較是與非,嘴上更多地談論利與害,然後老商才開始放鬆臉面笑了笑。又在兩年之內,順從心靈去計較,反而覺得沒有什麼是與非;順從口舌去談論,反而覺得沒有什麼利與害;老師這才叫我和他坐在一塊席子上。又在兩年之內,放縱心靈去計較,放縱口舌去談論,但所計較與談論的也不知道是我的是非利害呢,也不知道是別人的是非利害呢,身外身內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從此以後,眼睛就像耳朵一樣,耳朵就像鼻子一樣,鼻子就像嘴一樣,沒有什麼區別了。心靈凝聚,形體消失,骨肉全都融化了;感覺不到身體倚靠著什麼,兩腳踩著什麼,心靈想著什麼,言論包藏著什麼。如此而已,那一切道理也就沒有什麼可隱藏的了。

列子原來喜歡游覽。壺丘子說:“禦寇喜歡游覽,遊覽有什麼可喜歡的呢?”列子說:“遊覽的快樂,是因為所欣賞的東西沒有陳舊的。別人遊覽,欣賞的是所見到的東西;我遊覽,欣賞的是事物的變化。遊覽啊遊覽啊!沒有人能分辨不同的遊覽方法。”壺丘子說:“禦寇的遊覽本來與別人相同嘛,他還要說本來與別人不同呢!凡是見到的東西,必然會同時見到這些東西的變化。欣賞外物的變化,卻不知道自身也在不停地變化之中。只知道欣賞外物,卻不知道欣賞自己。欣賞外物的,希望把外物都看遍;欣賞自己的,也應把自身都看遍。把自身都看遍,這是最高的遊覽;把外物都看遍,並不是最高的遊覽。”從此列子終身不再外出,自己認為不懂得遊覽。壺丘子說:“這是最高的遊覽啊!最高的遊覽不知道到了哪裡,最高的欣賞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任何地方都遊覽了,任何事物都欣賞了,這是我所說的遊覽,是我所說的欣賞。所以我說:這是最高的遊覽啊!這是最高的遊覽啊!”

龍叔對文摯說:“您的醫術十分精湛了。我有病,您能治好嗎?”文摯說:“一切聽從您的命令。但應先說出您的病症。”龍叔說:“全鄉人讚譽我,我不以為光榮,全國人毀謗我,我不以為恥辱;得到了並不喜歡,喪失了並不憂愁;看活著像是死亡,看富貴像是貧窮;看人像是豬,看自己像是別人。住在自己家中,像是住在旅館;看自己的家鄉,像是西戎南蠻之國。所有這些病,爵位賞賜不能勸慰,嚴刑懲罰不能威脅,盛衰利害不能改變,悲哀快樂不能動搖,我這樣做自然不能輔佐國君,交結親友,管教妻子兒女,控制奴僕臣隸,這是什麼病呢?什麼藥方能治好它呢?”文摯於是叫龍叔背著光線站著,文摯從暗處向明處看他。過了一會兒說:“唉!我看到你的心了,你的心裡已經空虛了,幾乎是聖人了!你的心已有六個孔流通了,只有一個孔還沒有通達。現在人把聖明智慧當作疾病的,可能這樣的吧!這不是我淺陋的醫術所能治好的。”

無所作為而一直活著的,是自然之道。順應常生之道而活著,因而雖然年老卻不死亡的,是正常現象。順應常生之道而死亡的,是一種不幸。有所作為而經常死亡的,也是自然之道。順著常死之道而死亡,因而雖然年未老卻自行死亡的,也是正常現象。順著常死之道而活下來的,是一種僥倖。所以無所作為而活著叫做自然之道,順應常生之道而得壽終叫做正常現象;有所作為而死亡也叫做自然之道,順著常死之道而得夭亡也叫做正常現象。季梁死了,楊朱望其門而歌。隨梧死了,楊朱撫摩著他的屍體哭泣。普通人出生了,大家便唱歌,普通人死亡了,大家便哭泣。眼睛將要瞎的人,先看到秋天的毫毛;耳朵將要聾的人,先聽到蚊子亂飛的聲音;口舌將要失去味覺的人,先辨出淄澠兩水滋味的差別;鼻子將要失去嗅覺的人,先聞到燒焦的氣味;身體將要僵硬的人,先喜歡奔跑;心靈將要糊塗的人,先識別是非:所以事物不發展到極點,是不會走向反面的。

鄭國的圃澤有很多賢能之人,東里有很多才智之士。圃澤有個學者叫伯豐子的,路過東里,碰到了鄧析。鄧析回頭對自己的弟子笑了笑說:“我為你們戲弄他一下,看那個過來的人怎麼辦?”鄧析的弟子們說:“我們希望能看到。”鄧析對伯豐子說:“你知道被養育與養育的區別嗎?被別人養活而不能自己養活自己的,是狗與豬一類的動物;養育萬物而使萬物為自己所用的,是人的能力。讓你們這些人吃得飽,穿上衣服並得到休息的,都是我們這些掌握政權的人的功勞。而你們只會男女老少群居聚集在一起,為的是吃到牛牢豬圈和廚房裡的食物,這與狗豬一類動物有什麼區別?”伯豐子不加理會。伯豐子的隨從從後面上來插話說:“大夫沒有聽說過齊國和魯國有許多很有才能的人嗎?有的擅長於蓋房子,有的檀長於五金皮革製品,有的擅長於彈奏樂器,有的擅長於讀書計數,有的擅長於帶兵作戰,有的擅長於宗廟祭祀活動,各種各樣的人才都具備了。但卻沒有宰相,沒有能管理和使用他們的人。管理他們的不需要專門的知識,使用他們的人不需要專門的技能,而有專門知識和技能的只能被管理和使用。你們這些掌握政權的人,都是我們所管理和使用的,你有什麼值得傲慢的呢?”鄧析沒有話可說,示意他的弟子離開。

公儀伯以力氣大而聞名於各諸侯國,堂谿公把這事報告了周宣王。周宣王準備了聘禮去請他。公儀伯來了後,宣王看他的樣子,像個懦夫。宣王心中疑惑,問道:“你的力氣怎樣?”公儀伯說:“我的力氣能折斷春天蝗蟲的大腿,刺穿秋天知了的翅膀。”宣王變了臉色,說:“我的力氣能撕開犀兕牛的皮革,拖住九頭牛的尾巴,我還嫌力氣太小。你只能折斷春天蝗蟲的大腿,刺穿秋天知了的翅膀,卻以力氣大而聞名於天下,這是為什麼呢?”公儀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坐席,說:“大王問得好啊!我大膽地把實際情況告訴您。我的老師中有個叫商丘子的,力氣大得天下沒有對手,而他的至親密友卻不知道,這是他從來沒有用過他的力氣的緣故。我死心塌地去侍候他,他才告訴我說:'人們都想見自己所見不到的,看別人所看不見的,想得到自己所得不到的,幹別人所不干的。所以練習眼神的總是先看裝滿車子的木柴,練習聽聲音的總是先聽撞鐘的聲音。在心裡覺得容易,做起來便不會困難。做起來沒有困難,因而名聲也就出不了家庭。'現在我的名聲傳遍了各諸侯國,是我違背了老師的教導,顯示了自己能力的緣故。那就是說,我的名聲不是由我倚仗自己的力氣得到的,而是由我運用自己的力氣得到的,這不是比倚仗自己力氣的人更好一些嗎?”

中山公子牟這個人,是魏國賢能的公子。喜歡與賢人交遊,不過問國家事務,而欣賞趙國人公孫龍。樂正子輿這班人為此而笑話他。公子牟說:“你為什麼要笑話我欣賞公孫龍呢?”子輿說:“公孫龍的為人,言行沒有師承,為學沒有朋友,好猾善辯卻沒有道理,知識雜亂而不成一家之言,喜歡奇談怪論而胡說八道,企圖迷惑別人的心,折服別人的口,與韓檀研習的那一套一樣。”公子牟變了臉色,說:“你憑什麼這樣指責公孫龍的過錯呢?請說出具體事實。”子輿說​​:“我笑公孫龍欺哄孔穿,他說:'很會射箭的人能使後一根箭的箭頭射中前一根箭的箭尾,一箭挨著一箭,一箭連著一箭,前面一箭對準目標尚未射到,後面一箭的箭尾已經放上了弓弦,看上去好像連成了一根箭。'孔穿大為驚駭。公孫龍說:'這還不是最妙的。逢蒙的弟子叫鴻超,因對妻子大發脾氣,要嚇唬她,便用烏號的弓,綦衛的箭,射她的眼睛。箭頭碰到了眼珠子,她卻沒有眨一下眼睛,箭掉到地上,卻沒有一點塵土飛揚。'這難道是聰明人所說的話嗎?”公子牟說:“聰明人說的話本來就不是愚蠢的人所能明白的。後一根箭的箭頭射中前一根箭的箭尾,是因為後一根箭的用力與方向和前一根箭完全相同。箭碰到眼珠子而沒有眨一下眼睛,是因為箭的力量到了眼睛那裡時已經用盡了。你又懷疑什麼呢?”樂正子輿說:“你和公孫龍是同一類人,哪能不掩飾他的錯誤呢?我再說說他更荒謬的言論。公孫龍欺哄魏王說:'有意念產生,但心的本體卻沒有活動。有了具體概念,便不能包括所有的事物。有具體事物,便不能把所有的事物都包括進去。影子是不會移動的。頭髮可以牽引三千斤重的物體。白馬不是馬。孤牛犢不曾有過母親。他那些與人們的看法相違背、與常理相反的言論,說也說不完。”公子牟說:“你不懂得這些至理名言,反而認為是謬論,其實錯誤的是你。沒有意念,心的作用與本體才能同一。沒有具體概念,才能包括所有的事物。能包括所有事物的,只能是永恆的'存在'。說影子不會移動,是因為人移動後,原來的影子消失了,又產生了新的影子,新影子並不是舊影子的移動。頭髮能牽引三千斤重的物體,是因為'勢'到了能牽引三千斤的程度。白馬不是馬,是把馬的形狀與馬的概念分離開來而言的。孤牛犢不曾有過母親,是因為母親健在的時候,它還不能稱作孤牛犢。”樂正子輿說:“你認為公孫龍的言論都是有道理的。假如他放個屁,你也會把他吃掉。”公子牟沉默了好久,告辭說:“請過些時候,再邀你來辯論。”

堯治理天下五十年,不知道天下治理好了呢,還是沒有治理好?不知廣大百姓願意擁戴自己呢,還是不願意擁戴自己?回頭問左右的人,左右的人不知道。問宮外朝廷上的百官,他們也不知道。問不做官的長者​​,他們又不知道。堯於是穿上百姓的衣服在四通八達的大路上游覽打聽,聽到有兒童唱的歌謠說:“您養育我們百姓,沒有不合您的準則。大家全都不知不覺,遵循著天帝的法則。”堯高興地問道:“誰教你唱這首歌的?”兒童答道:“我們是從大夫那裡聽來的。”又問大夫。大夫說,“這是一首古詩。”堯回到宮中,召見舜,便把帝位讓給了他。舜沒有推辭便接受了。

關尹喜說:“只要自己不執著,一切有形之物就會自然顯著。這時事物的運動就會像水一樣流暢,事物的靜止就會像鏡子一樣平淨,事物的反應就會像迴聲一樣迅速,所以事物的道本來是順應事物的變化的。只有事物違背道,道不會違背事物。善於順應道的人,也不用耳朵,也不用眼睛,也不用體力,也不用心思;想去順應道卻又使用眼睛、耳朵、形體與心智去尋求,就不得當了。道看上去在前面,忽然又到了後面;使用它能充滿上下四方,不用它又不知道它在哪裡。也不是有心人能使它遠離,也不是無心人能使它靠近,只有能以沉默去取得、順應本性去成就的人才能得到它。懂得了而不去用情,有能力而不去作為,這才是真正的知、真正的能。髮用無知,怎麼會有情?髮用無能,怎麼會有為?不過是聚集起來的土塊,積累起來的塵埃罷了。僅僅是無為,還不是自然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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